◎“误人子弟！”◎
唐曼吐出一口浊气, 准备跟室友分享一下这次副本的收获。
就听见门口响起敲门声。
一时间，赖床的几个人全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将手边能拿来当武器的所有东西全都抄起来对着门外。
不能怪她们杯弓蛇影, 实在是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她们无法完全放松身心。
唐曼用眼神示意室友们不要出声。
“唐曼在吗？”
又是这个声音！
——丧殡礼仪队。
“今天周末, 是训练时间哦。”门外的人提醒道, “可以小小的迟到一会儿，但是迟到太久是会被解聘的。”
唐曼：“那你干脆解聘我吧。”
本来就是为了逃命才被迫答应的加入丧殡礼仪队, 真的被解聘的话, 对她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门外沉默了。
久到唐曼都要以为他离开了, 门外的人才继续说：“我们的薪资待遇你看了吗？”
这倒是真的没来得及看。
唐曼在手机上调出丧殡礼仪队的聘请书, 粗略地看了一遍。
“聘书：兹聘请唐曼为‘社畜生存游戏’丧殡礼仪队的唢呐手, 聘期结束时间为唐曼主动离开游戏时, 任聘期间可任意翻阅礼仪队内所有的唢呐乐谱，并可随意借阅。”
唐曼眼睛一亮，扬声道：“好，我知道了。”
那可是唢呐的乐谱啊！
她现在正愁没有更多的渠道来获取乐谱，想要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喇叭花的作用, 只能通过学习更多曲目才行。
“曼曼……”张婉乔不太赞成。
对方这一出究竟是为何意, 她们谁也不能保证。万一只是骗局呢？
唐曼抿着唇：“我必须得去。”
这个游戏里的潜在危险太多了, 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得提高自己的能力。更何况, 寝室里还有其他人嗷嗷待哺呢。
她作为唯一一个接触过这些事情的人, 自然要扛起这个大梁。
胡可可和郭婧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都得到了“放心”的回答。
唐曼简单收拾过后就带着唢呐出去了，肩上的背包还挂着其他人因为担心而强行塞给她的东西。
小布、食物、水……
看起来她不像是去参加丧殡礼仪队的训练, 而是去逃生的。
唐曼站在门口, 面前这人穿着一袭深褐色的长风衣, 黑色的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在这个季节显得有几分奇怪。但碍于对方或许是游戏里的人，那么一切怪异都又正常起来。
“唐曼对吧。”那人说，“跟我来。”
没有自我介绍，甚至连正脸都没有出于礼貌漏出来给她看一眼。就这样给了她一个沉默的背影，安静的带着路。
如果不是他会时不时停下来确认自己的脚步声，唐曼应该会觉得他是被提前设置好的程序。
“到了，进去吧。”
在漫长的路程结束后，一束天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射进来。暖意烘烤着唐曼的脚踝，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点点头：“谢谢。”
没有着急着去推门。
男人仍旧没有回头：“你不该属于这里。”
唐曼握着唢呐的手一顿：“什么？”
“但你还是进来了。”
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让唐曼有点迷惘：“你在说什么？”
这人身上散发着的虽然谈不上善意，但也绝非是恶意。唐曼一时间觉得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没什么，你该进去了。”男人说，“记住来时的路，希望你能找到路原路返回。”
留下这句话，男人便消失在了那束光里。
毕竟是游戏里的人，会点消失术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唐曼收起心中的疑虑，屏住呼吸推开了门。
绵延的绿意出现在眼前，她差点被惊到后退几步。
在苍翠的草坪上，有几个身着雪白衣服的人各自手握着自己的乐器，齐齐看过来。
“曼曼，你来啦！”
五分钟后。
唐曼无可奈何地坐在了草坪上，任由头上的手给自己编织着发型：“我能问问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能哦宝贝。”唐诗诗笑着说，漂亮的手在她头顶打了一个同样好看的蝴蝶结，“虽然堂姐我真的很想告诉你，但是姑妈说不可以。”
是的，唐诗诗，唐曼她亲堂姐。
她这一代里天赋最高的，几乎已经可以认定为是传人了，跟唐曼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过相应的，唐诗诗的成绩不太好。在这样的反差下，其实两姐妹关系还不错。
“我妈怎么自己不过来。”
“姑妈说她不能过来。”唐诗诗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了，先起来吧。”
唐曼叹了口气，这里除了唐诗诗以外，其他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担心还有其他她无法把控的事情，只得认命的站起来：“不能过来是什么道理？她不要自己的女儿了吗？”
唐诗诗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哎呀，这里没弄好。”
她又转头对其他人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啊，没绑好，我再重新帮她弄一下。”
唐诗诗按着唐曼的肩膀让她坐下，这才小声说：“这个游戏出现得很奇怪嘛，爷爷早就算到你有这一劫，还叮嘱了一定不能让姑妈来找你，说是什么你经过这件事，就会取得非常大的成就。”
她说得很慢，因为信息量太多，唐诗诗瞥了一眼周围的人，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才压低了声音：“但是姑妈担心你，所以就来找到我。”
“再然后，你亲爱的堂姐我就来啦。”
说到这个，唐曼才想起最为关键的一件事：“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嘛，你就不要管啦。”唐诗诗说，“总之，我给你带了很多书进来，都是姑妈让我带上的。她说你本来就学得差，结果上大学后就更少碰这些了。真遇上事情一定应付不来。”
她作势将唐曼扶起来，装作给她整理衣襟，实则是在唐曼耳边轻声说：“我会想办法把东西塞到你的唢呐里，你记得别露馅了。带进来可是很麻烦的。”
唐曼点点头。
其中的凶险她当然清楚，万事总得小心为上。
“可以啦。”唐诗诗恢复了一贯的笑容，音量也调整为了正常状态，“可以开始了。”
丧殡礼仪队的表演无非就是那几样，但这里的跟现实中的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至少有很多曲子，唐曼别说吹奏，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好在这个丧殡礼仪队看起来很差唢呐手的样子，在唐曼频频出错后，竟然没有人责怪她。
一整天下来，唐曼觉得自己的腮帮子已经要废了。
好在这里吃饭的时间还是正常，又有唐诗诗的帮衬，其他问题倒是没出现。
临近傍晚，练习终于结束了。
唐诗诗在假装要看一下她的乐器后，还给了她一把沉甸甸的唢呐。
唐曼知道，这是给她加了料。
因为两人身份的原因，唐曼只能一个人回寝室。站在门口，昏黄的夕阳鲜红如血。
她看向走廊，突然明白了下午那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记住来时的路，希望你能找到路原路返回。
可问题是，她下午满心都在思考那个男人是谁，根本就没记路。
唐曼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踏上了寻找回寝室的路。
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深褐色衣角一闪而过。
在不知道敲过多少次门后，唐曼终于回到了寝室。
室友一蜂窝的围上来。
唐曼给她们展示了下自己完好无损，但隐去了唐诗诗的那一段话。
在室友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后，她这才把借回来的乐谱放在一旁，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唢呐里的东西抖出来。
那是红色的锦囊，也是唐家的宝贝。
说起来有点像是封/建/迷/信，但它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这是什么？”胡可可好奇地问。
“锦囊袋。”唐曼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拉开了紧紧系着的红绳，“可以装很多东西。”
“哇！”张婉乔和郭婧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嗯，”唐曼腮帮子有点疼，不想说太多话，“神奇的事情还多着呢。”
毕竟，她们能一起进入这个游戏，本身就是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唐曼将锦囊袋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满满当当的书被抖出来，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唐·不学无术·曼：家里是咩有其他东西了是吧？
相较于唐曼的生无可恋，郭婧倒是兴致盎然地捡了一本过去翻阅，而后如获至宝地问：“曼姐，这本书可以借给我看一看吗！”
唐曼目光从郭婧亮晶晶的眼神移开，落在她手里的那本书上。
待看清楚书名后，她原本都到了嘴边的话却转变成了拒绝：“不行。”
“为什么？！”
“小孩子别看这些。”唐曼走向她，干脆了当的没收了那本书。然后又在书堆里挑挑拣拣找了一本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书递过去，“你看这本。”
“之前那本不太适合你，”她说，“这本对你种瓜有帮助，你信我。”
说着，唐曼把没收的书重新锁进了锦囊里。
毕竟《修炼十八式》这种书，她自己都不知道唐诗诗拿来是想干嘛！
这不纯纯误人子弟吗！
32 ☪ 无限列车01
◎“这门打不开！”◎
周末唐曼没有再去丧殡礼仪队训练, 几人在寝室里好好过了一个周末。
因为有钱，所以她们十分豪气的在寝室里煮了个火锅。
对此，张婉乔美名其曰：“这叫做吃得饱, 工作才能好！”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糊弄文学，但毕竟话糙理不糙。
经过一整天的休息, 唐曼觉得自己的腮帮子也没那么疼了。其他人也都精力充沛, 表示还能再战。
于是晚上十点。
404准时熄灯。
大家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
唐曼是被身下的晃动给摇醒的。
她迷茫的睁开眼，米黄色的窗帘果然意料之中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上床的床板。
难道是又回到了上下床的时候？
摇动的感觉依然存在, 唐曼揉了揉眼, 下意识去检查床外的场景。
然后, 哪里还有寝室的存在, 这分明就是一辆正在高速行驶的列车！
唐曼扫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室友们, 胡可可甚至睡得都开始说梦话了。她叹了口气，便没有先去喊醒室友，而是自己拿起手机开始查看本次的任务。
“因为工作需要，你们踏上了出差之旅。但是因为你们贪图小便宜，购买了明显便宜到不对劲的车票。怎么办呢, 现在列车停不下来了, 你们能找到自己的目的地吗？”
1.寻找列车的秘密。
2.抵达正确的目的地。
看完任务的描述, 唐曼面无表情地吐槽：“什么叫我们贪图小便宜？谁家员工出差得自己买车票啊？”
当然没有人会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趁着室友还在睡觉, 唐曼干脆起床将车厢里检查了一遍。
没有任何异样, 跟正常的列车没有区别。
按照游戏的尿性，越是平常的东西，就一定越会背刺。
而且所谓的秘密？总不会又是什么烂透了的剧本吧？
大概是车辆的晃动实在太扰人清梦, 不多时, 沉睡着的另外几人也先后醒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胡可可揉着眼睛, “是要出去玩？”
郭婧顶着鸡窝头，黑眼圈很是明显：“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还在游戏里吗？”
至于张婉乔，因为有起床气，只是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唐曼清了清嗓子，简短地说了下这次的任务。
张婉乔终于清醒了过来：“秘密，什么秘密？”
“我和列车长不得不说的秘密？”胡可可说。
“八一八神秘列车404号那些骇人听闻的秘密？”这是郭婧的声音。
唐曼颇有些无语：“再嘴贫我给你们打成秘密！”
“哎呀，日常娱乐项目嘛。”郭婧压了压自己高高竖起的地呆毛，“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我真的需要一点快乐源泉。”
“瓜子花生矿泉水，还有特别供应的早餐，有人需要吗？”门外响起敲门声。
“要！”张婉乔的吃货精神被唤醒，下意识回答道。
刚说完，就看见室友们的眼神，尤其是来自唐曼的无奈眼神，缩了缩脖子：“那不要？”
“算了，要。”唐曼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不被门外的人听见，“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再丢出去就行了。”
她昨天紧急补课看了许多书，把那些已经被遗忘得差不多的知识全都记了个大概。
“好耶！”张婉乔眼睛亮起来，迫不及待地把门锁打开。
一个绿色餐盘出现在几人面前：“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
“你有些什么？”唐曼问。
“皮蛋瘦肉粥、枸杞银耳汤、花生奶。还有吐司、鸡肉卷。”
东西倒是挺丰富。
“什么司机？”唐曼打了个呵欠。
外面沉默了几秒：“是吐司，和鸡肉卷。”
唐曼眼角还闪着泪光：“哦，我还以为司机被卷起来了呢。”
“请问您需要吗？”外面的人并不想搭理她这种胡搅蛮缠的没有营养的问题，直接转移了话题。
“要啊，”唐曼看向门外一直没出现的人，“都来一份。”
“好的。”
话音落下，餐盘上凭空出现了好几份早餐，看起来热气腾腾，并无不妥。
“请问是现金还是划卡？”
划卡……
唐曼试探性地说：“划工资卡吧。”
“好的，请您慢用。”
小推车的滚轮声音消失了。
唐曼没有说话，同时也制止了张婉乔想要用餐的动作。
“先等等。”
她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昨晚复习的那些咒语。
“唐家第二百七十七代后人唐曼，请君显明！北斗昂昂，斗转魁罡……火铃一振，魔魅魂消。急急如律令。[1]”
吊坠霎时爆出一阵白光，映出少女清丽的五官。她微闭着眼，发丝无风自动，朱唇无声地念着咒语，看起来圣洁而仙气凌然。
光芒退散而去，小餐板上的食物依旧是它们原来的样子。
唐曼松了口气：“行了，没问题，可以吃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动。
张婉乔镜框都快吓掉了，郭婧眼中满是膜拜大佬的情愫，胡可可也兴奋地看着她：“曼姐！大佬！太有范儿了！”
唐曼一直不愿意学这个，正是这个原因。
身边的人会觉得她是异类，会自发的疏远她。可她分明不是，她也不过是个正常人罢了。
“你们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唐曼话没说完，郭婧已经顶着呆毛扑了过来：“大佬！你刚刚好帅！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以交学费！”
唐曼：……好吧，是她想多了。
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室友了，到底人怎么样都知根知底。
“先吃早饭吧，”她摸了摸郭婧的呆毛，“下次有空我再教你。虽然我也只是个半吊子罢了。”
郭婧摇摇头：“不，你如果是半吊子，那我就是半吊子都没有的存在了！”
“行，那先吃饭，一会儿该凉了。”
几人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虽然列车上的食物并不那么美味，但能填报肚子，总比平时紧赶慢赶跑去上班要好。
甚至于因为此时的安逸，几人还能开开玩笑，欣赏一下外边的风景。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啊。”胡可可囫囵着说，“总不能真的是让我们去出差的吧？”
“我觉得是。”唐曼喝完最后一口银耳汤，温热的感觉让胃部也暖和起来，“但前提是，这一辆车能够到达我们想要去的目的地。”
这话说完，车厢内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郭婧咬着吐司：“但是我们现在连这辆车到底是开往哪儿的，以及我们应该去哪儿都不太清楚。”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要找到我们的出差目的地？”张婉乔虽然是吃货，但食量并不大。早早就放下碗筷的她，起身就要在车厢里寻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别找了。”唐曼叹了口气，“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我已经找过了。”
“这样吗。”张婉乔悻悻坐下。
唐曼其实在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吃完我们先出去转一圈吧。”
车厢里找不到的东西，或许出去转一圈就能找到了呢？
闻言，胡可可沉默着加快了自己的用餐速度。
约莫十分钟后，几人已经收拾完毕，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
“走吧。”唐曼最后检查了下需要携带的东西，将唢呐别在腰间，然后拉开了门。
走廊过道里，有着许多跟她们一模一样的房间。此时都房门紧闭，根本看不出来是否有人在住。
在这一节车厢的最前面，滚动的显示屏播报着这辆车的信息。
——当前速度123km，本节车厢为14车厢。
“竟然没有目的地？”张婉乔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意伸手抚了抚镜框，“我没看漏吧？”
“你没看漏。”唐曼按了按眉心，“这节车厢真的没有写出发地和目的地。”
这样就难办了。
“要不我们去找乘务员问问？”胡可可提议道，“乘务员总该知道列车的信息吧？”
几人一拍即合，随即朝着车厢的连接处走去。
一路上除了本身的颠簸以外，倒是没有其他情况发生。
但唐曼心中的不安却愈发的明显了起来。
“完蛋了。”郭婧站在连接处的大门前，“这门推不开。”
“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边了吧？”张婉乔和胡可可同样走上去伸手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唐曼将吊坠握在掌心里，用力按在门上。
丝毫没有反应。
她仰着头，半眯着眼看向门口贴着的“自动感应门”几个字，冷声说。
“是的，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被困住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唐曼：你这是自动门吗？
ps：今天码了一万五，手真的疼到不行，明天再慢慢修改这几章，修改完毕后会在标题著名，谢谢厚爱。这一章评论发红包哈~
33 ☪ 无限列车02
◎“都是玩家”◎
唐曼站在门口, 面对着纹丝不动的感应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其他紧闭着的房门。
如果这些房间里有人呢？
这里的房间跟她在现实生活中遇见过的不一样，因为可以反锁, 也没有是否有人入住的提示。
“我们先简单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吧。”唐曼说，“任务一, 寻找列车的秘密。”
她手放在门上, 冰凉的金属质地刺激着肌肤：“想要寻找秘密，首先我们得把这趟列车翻个底朝天, 所以我们得出去, 这是首要任务。”
张婉乔目光落在窗外, 狭窄的风景一闪而过：“任务二是抵达正确的目的地, 我觉得我们至少得弄清楚我们这一趟来干什么的。”
“没错。”郭靖点点头, “既然是出差, 那肯定有相关的工作清单，只要找到这一份清单，那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二了。”
“不，不是这样的。”唐曼拧着眉，“如果有工作清单, 那我们该做什么？”
胡可可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完成工作！”
唐曼打了个响指：“对, 就是这样。”
“所以这样我们就把任务架构拆分为了三部分, 未知的部分暂时不需要确认, 我们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先离开这节车厢。”
她目光冷冽：“破了这扇门。”
金属门要如何破开？
最简单的办法不是用蛮力砸, 而是……
唐曼走到窗边，将牢牢卡在上边的安全锤取了下来。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车厢，那分贝甚至不亚于她的唢呐。
按照常理, 一般这种情况下, 就会有列车组的工作人员前来询问相关情况。
404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了十余分钟。
工作人员没能等来, 倒是将其他车厢的人都吵醒了。
“我艹？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人还是鬼啊？”
“我们出来了？”
此起彼伏的声响夹杂着国骂，那些不同的隔间中走出了不少人，男女都有。有人激动的情绪已经写在了脸上，也有些人已经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胡可可睁大了眼，小布被她死死抱在怀里，因为没有使用技能的缘故，小布此时看起来跟普通的布娃娃没什么区别。
郭婧动作极轻地将她拉到身后，小声附在她耳边说：“这些人看起来有点像玩家。”
“大胆点，”唐曼走上前，目光落在其中部分人的手上，“把有点像换成是。”
那些人手中还握着这个游戏里的手机，因为太过独特且大家都手机都一样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太小，所以唐曼几乎是直接笃定了这个想法。
“玩家？”张婉乔抱住算盘的手稍微松开了些。
玩家中也不乏和唐曼想要一起的人，其中一个利落短发的姑娘站出来，手中把玩着一支签字笔，骨节分明的手指看起来极为灵活。
“喂，我说你们，”她好看的秀眉半挑着，看起来倒是飒气十足，“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啊。”
唐曼索性往后退了半步，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半抱着双臂，等待着这个姑娘接下来的话。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那姑娘继续说，“我来自A市的大学，和你么一样都是玩家。”
说着，她把手机举起来展示给大家：“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这个手机总不能作假吧。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进OA系统看，我叫简半。”
闻言，现场绝大多数人都低下头去寻找这个名字了。
也有少部分人面面相觑，脸上带着疑惑：“但是我们之前也在OA系统里看见了其他非玩家的。”
唐曼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她现在并不确定所有的玩家是否都是同一个时间进来的，但这些人的年龄看起来参差不齐，并不太像404这样，是一毕业就被拉进来的玩家。
“那手机呢？”简半并不介意大家对自己的怀疑，“我在上一个副本时拿到过NPC的手机，他们的手机跟我们的完全不一样。”
不光是模样，其中的系统软件差别很大。
“我找到你说的这个人了，”其中一个头发有些自然卷的男生说，“你说一下你的头像，我确认一下吧。”
张婉乔缩到唐曼身边，学着她的样子环抱着双臂：“曼曼，你说这个副本把大家全都召集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其实在今天这一幕发生之前，她们是知道这个游戏的玩家数量很多的。但因为前边两个副本都是单人本，所以现在这一出有点令人猜不透。
“不知道。”唐曼轻描淡写地说，“但这并不一定就是件坏事。”
张婉乔猛地抬头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要离开这节车厢，但是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完全是不够的。”
唐曼轻笑一声，直起背来：“所以现在帮手来了。”
她往前走了半步，几乎要融进人群中：“只不过前提是，大家的任务是一样的。”
张婉乔刚琢磨出个所以然出来，就听见唐曼清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各位，既然身份确认不了，要不我们确认一下任务？”
唐曼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以为她已经快要步入人群里边，有部分人被她的动作吸引了目光，所以她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了人们的耳旁。
“确认一下任务，”她歪着头，看上去像是有少女的天真与娇俏，但眼神却很是冷漠，“这样大家不就知道谁是自己人了吗？”
说这话时，唐曼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人群。
简半倒是直接把话挑明了：“我的任务就是前往第一节车厢，没了。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来我这里确认。”
唐曼看似面无表情，淡定得很，但实则愈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观察四周人的表情。
从简半的话语中可以得出，玩家之间的任务，很可能都不同。
404的一样，说不定是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个寝室的。
“我的任务不是这个，你是骗子吧！”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大一些的男人说，“你是不是想骗我们！”
但很快，这样的骚动就被镇压了下去。
“我和她的任务是一样的。”
“我也是！”
“诶好像我也是也！”
唐曼虽然没有去完整的数数，但大致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
她试探着问那个最开始大吼的男人：“那你是什么任务？”
男人虽然有点不屑，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找车上的其他人进行推销棉花糖。”
唐曼：？？？
作者有话说：
唐曼：棉花糖？什么棉花糖？
34 ☪ 无限列车03
◎“有人在撒谎！”◎
棉花糖？
不只是唐曼, 车上听见这个回答的其他人也都表情一滞，纷纷看向那个男人。
“棉花糖？什么棉花糖？”张婉乔费力的挤进来，歪着头问道, “这车上还有卖棉花糖的？”
唐曼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不为别的, 只因为这个任务听上去太离奇了, 甚至比去人民广场从鸽子嘴里抢吃的还要像一句玩笑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等待着谁先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果然, 最终还是有人按捺不住站了出来：“你在说什么狗屎的棉花糖啊！”
此言一出, 很多人争先附和道：“就是, 哪里会有这么离谱的任务, 你是不是在撒谎？！”
被质问的男人脖子一梗, 大概是没怎么经历过眼前的情况，脸连带着脖子都红了：“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撒谎！”
说着，他把手机屏幕亮出来：“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离得近的站在原地看，远一些的没有人敢往前迈步。
唐曼只是稍稍往前走了半步, 试图在安全距离里尽可能的看清楚。
最后是简半挪了过去, 先前一直在她手指尖转动的签字笔现在被握在掌心, 她用其中一头碰了下男人的手机屏幕, 确认不是截图, 这才松了一口气：“是真的。”
他没有说话。
“所以会是什么棉花糖呢？”唐曼轻声呢喃着，近乎自言自语。
目前已知车上其他人的任务，都与这趟列车有关, 只有这个棉花糖夹杂在其中, 就像是小学生误入了大学校园, 扎眼得紧。
男人收起了手机，虽然看起来眼神有些怯懦，但碍于面子还是装出了一副不屑的模样：“这下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当然相信。
唐曼心想，但关键的问题并不在此。
1.寻找列车的秘密。
2.抵达正确的目的地。
无论是秘密还是目的地，她们现在都一无所获，甚至连如何去寻找答案都不知道。
更何况，这些人还和自己的任务不同。
简半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人们：“我说各位，反正咱们人多力量大，要不先找个NPC了解下情况？”
唐曼闻言看了一眼她。
“不然困在这里也是困在这里嘛，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不是敌人，那为什么不合作呢？”
很明显，简半并不打算马上得到回答。她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双臂环抱在胸前。虽然在唐曼看来，这不过是个普通的防御姿态罢了。
张婉乔拉了拉唐曼的衣角。
“曼曼，我们……”
她话尚未说完，唐曼已经反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拉近距离的同时，用气音在她耳边说：“见机行事。”
因为任务不同，她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浑水摸鱼。在无法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你说得有道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着，“但是我们应该怎么做？”
简半笑了笑，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不知道是在找那说话的人，还是只是随便一看：“当然是冲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曼总觉得她的目光在自己附近多停留了两秒。
“这还不简单。”那人费力的挤出来，是个看上去甚至可以用羸弱来形容的男生，“我来吧，我的技能是力大无穷。”
说着，他将手臂露了出来，原本纤细的小臂迅速膨胀，青筋在极短的时间鼓起，跟他瘦弱的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他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连脖子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脸憋得通红，那门却仍旧纹丝不动。
“呼——”男生长吐一口气，似乎有些尴尬，“难道是我用力的方向错了？”
他重新朝着反方向试了一下。
打不开。
“不对……啊！！”他话未说完，忽然惊叫一声，本就涨得通红的脸现在更是跟喘不过气一般。
此时大家还尚未察觉到不对劲，只当那声惊呼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就像渔民号子那样。
直到他的鼻腔开始沁出鲜红的血液，连眼角都蔓延出了血痕。离她最近的简半才抄起灭火器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离开门把手的一瞬间，男生瘫软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简半蹲下去，不敢离他太近，但也无法离得太远。
男生已经近乎奄奄一息的状态：“我……叫李明，我……你骗我……”
说罢，他头一歪，也不知是陷入了昏迷状态，还是已经死亡了。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车厢里的所有人或惊恐、或憎恶，但看向简半的目光皆是不善的。
“你是不是游戏里派来害我们的！”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唐曼站在原地，眉头紧蹙。
她恍惚中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又尚未想明白。
简半目光闪烁了几秒，明显是想要将慌乱藏起来：“我没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唐曼还在思考，但下一秒，简半已经将矛头对准了她。
“是她！”简半指着唐曼说，“我早上看见她拉过门，所以才这样说的！”
唐曼目光如炬，她知道不对劲在哪里了。
404的四个人都碰过这扇门，但现在她们都完整无缺地站在这里。
所以，有人撒谎。
但到底会是谁在撒谎呢？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连胸腔起伏都停止了的李明，又扫过似乎很慌乱的简半。
这是想泼脏水？但李明确实是死了……
郭婧和胡可可都围了过来，不管发生什么，她们404也一定会站在一起。
唐曼深呼吸着，露出了一个微笑：“行吧，既然如此，我会负责的。”
说完，她抬起手：“麻烦让让啊。”
别说是路人，就连404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看着她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车厢，然后又淡然地走了出来。
只是手上多了一把金色的乐器，和一本看起来旧旧的书。
上边还写着：唢呐三百曲。
唐曼冷笑一声：“可能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叫安琪拉，平时也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自己捣鼓点乐器。既然这位李明同学已经往生了，那我就给他演奏个《百鸟朝凤》吧。”
“是不是有病啊，人都已经去了，你还给别人吹《百鸟朝凤》！”
唐曼没有搭理说话的人，只是犹自将唢呐举到唇边。
高昂欢快的曲调泄出，令人如痴如醉，甚至能让人随着这节奏摆动身体。
包括躺在地上的李明。
唐曼并不意外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眉梢微挑，暗自在心里为“愤怒的喇叭花”重新打了个分。
唢呐的声音本就敞亮，不俗的穿透力让所有人都在起舞。但因为这曲子是吹给李明听的，所以他是跳得最欢的那个。
唐曼匿了音。
二丈摸不着头脑的人们也停了下来。
双手高举着的李明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躺下还是先跑为敬。
“呀，你不是死了吗？”张婉乔嘲讽着，“怎么，咱们曼……安琪拉的唢呐声太好听啦，把你魂儿都勾回来了？”
李明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这不跟大家开个玩笑嘛……”
唐曼并无心思追责，只是收起唢呐站在一旁，等待着这场闹剧的收尾。
“你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简半怒目圆瞪，眼睛都快能喷出火来。
尚且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但在唐曼看来，这个简半一定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善良无害。
“但是你的鼻血……”
李明擦了擦人中处的血渍，但似乎已经干透了，完全擦不掉：“天干物燥嘛。”
唐曼眯起了眼。
按照现实生活中的季节，现在应当是四月，就算游戏中的时间跟现实中不一样，但就目前的温度来看，怎么也不应该干成那种样子。
要知道，现在时间才过了几分钟而已。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但因为证据不足，她暂时还不敢确认。
这场闹剧最后在其他人不信邪纷纷拉过门后悄然退场。
“那我们出不去了？”回到隔离的房间内，胡可可有些丧气地问。
“不。”唐曼说，“我们这节车厢没有餐吧。”
张婉乔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唐曼点点头：“是的，既然没有餐吧，那么就说明给我们送餐的人，是从另外的车厢过来的。”
或许到了中午，她们就能前往另外的车厢了。
“现在先养精蓄锐吧。”唐曼说，“对车上的人不要完全放松警惕，他们不一定是我们的同类。”
……
简单的闭目养神后，唐曼准时在11:40睁开了眼。
她将门上的帘子掀开一条缝，通过透明的玻璃小窗，可以看到外边的动静。
现在外面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但唐曼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她转动着目光，扫过每个视线能触及的可疑角落，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是直觉出了问题？
正疑惑中，询问的声音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
一只眼睛正透过小窗和她来了个亲密对视！
“瓜子花生矿泉水，盒饭有人需要吗？”
作者有话说：
李明：我死了
唐曼：死了也得给我起来跳舞！
抱歉因为三次元的事情断更了很久，谢谢还在耐心等待更新的
依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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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 无限列车04
◎“这头发真的是人的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其他几个昏昏欲睡的人噌的一下睁开了眼, 唐曼几乎是本能的后退了半步，扶着帘子的手也下意识的松开。
视线被重新阻挡住，这种看不清的感觉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安心。
“瓜子花生矿泉水, 请问您需要吗？”
再度响起的声音让唐曼回过神来。
方才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漠然和蔑视, 甚至还有微弱的愤怒。
门外的人在愤怒？为什么呢？
唐曼清了清嗓子：“中午的菜单是什么。”
“一荤两素以及两荤一素的盒饭, 还有红烧牛肉面，您有需要吗？”
和早上一样, 并无异样。
就像是普通列车到了饭点, 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如果这人不是突然出现的话。
郭婧压低了声音：“我们得想个办法跟着她出去。”
胡可可抱着小布, 虽然没说话, 但忽闪忽闪的眼睛里也写满了这句话。
“我不想在这里面吃饭, ”唐曼很快便找到了借口, “你们这儿有餐吧吗？”
冷漠但还算有礼貌的声音传来：“没有。”
这倒是在唐曼的意料之中，她又说：“那我想去接点热水可以吗？早上起来我看了，这节车厢没有能接热水的地方。”
“不……”
没等外面的人拒绝，唐曼补充道：“不是都说顾客是上帝吗？现在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你们都不能答应，要不还是回去找个流水线上班吧。”
“您请说, 我尊贵的客人。”
唐曼和室友们对视了一眼：“可我们都想要一杯热水, 你应该会同意的吧？毕竟是尊贵的客人提出来的要求。”
“……当然。”
三分钟后。
唐曼拉开了门, 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穿着列车制服站在外边。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蒙住了他的脸, 唐曼无法看清楚他的长相。
“请让我们为你们带路。”列车员礼貌颔首, 并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唐曼走在最前面，胡可可紧随其后，张婉乔怀里鼓鼓攘攘的, 是藏着的算盘, 而技能较为强大郭婧则选择了殿后。
“可以跟我们介绍一下这趟列车吗？”唐曼盯着列车员的后脑勺, 那里雾蒙蒙的，“我们身为乘客，却对这趟列车一无所知，这明显不符合实际对吗？”
列车员巧妙的兜了个圈子：“您既然能登上这趟列车，自然是做了相关功课的。”
他继续说：“人不会进入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这就好比人类会害怕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一样。”
“他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胡可可小声嘟囔着。
或许列车员是听见了的，因为唐曼清晰地看见他的脚步顿了半秒，细微但惹眼。
列车员说：“这里是供应热水的地方，每位客人1小时内限定供应500ml，请勿多接取。”
他回头，羸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您可以拿出您的杯子了。”
事实上，唐曼哪里会有水杯这种东西。这次进入副本完全是在未知的情况下，她的唢呐还在都堪称游戏奇迹。
“抱歉，出来得太着急，忘记带了。”她说。
列车员下意识就要拉开一旁的抽屉，唐曼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我不习惯用一次性杯子，我回去拿吧。”
列车员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这趟列车上，所有人都可以拒绝乘客，唯独工作人员不行。
“当然，我尊贵的客人。”
回去拿杯子是假，探路才是真。
四个人一起回去太过惹眼，唐曼为了保险起见，选择了胡可可。
“可可，咱们杯子挺多的，你陪我一起回去拿吧。”
胡可可当即点头应下，小布被她放在口袋里，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走吧。”唐曼假装挽住她的胳膊，顺势幅度极小的把小布脑袋塞进去藏起来。
列车员没有阻拦。
热水供应的地方不算远，是在车辆的尾巴处，也正是她们打不开的那扇门反方向的地方。
而刚好她们所在的床位在车厢靠前的位置，这一路能将整个车厢探查一遍。
直到完全离开了列车员的视线，唐曼才开口：“可可，你能把小布放出来吗？”
“当然可以。”胡可可虽然胆子小了点，但并不傻。当唐曼点名要让自己陪同时，她大概就想到了需要做什么。
小布在她的操控下重新拥有了生命，胡可可拍了拍小布的脑袋，示意它躲好，趁着没人的时间好好探查一下这节列车。
安顿好小布后，唐曼再次来到了那扇门前。
闹剧的痕迹不知何时被完全收拾干净了，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无论是李明的血渍，还是其他人哄闹的混乱，此时都消失无踪。
唐曼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角落。
吊坠在此时散发着微弱的温度，似乎是在提醒着她，这里有异样。
抱着这样的心态，唐曼和胡可可四处检查着，最后在不起眼的门缝隙里找到了几根头发。
是大概小臂长短的发丝。
说明有人从这里通过！
等等！
唐曼没有直接触碰那几根头发，一股没由来的巨大恐惧铺天盖地笼罩过来。
这头发……真的是“人”的吗？
正想着，只听胡可可一声压低了的惊呼。
“曼姐！我感觉到小布好像被抓了！”
作者有话说：
唐曼：我去前面探探路
列车员：不可以
唐曼：但我是乘客
列车员：可……
唐曼：但我是乘客
列车员：您不能……
唐曼：我是乘客
列车员：……行吧
36 ☪ 无限列车05
◎“老板的小甜心”◎
小布被抓了？
唐曼尚未反应过来, 就看见胡可可捂住了心脏。
“曼姐，我这里好难受……”胡可可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看起来异常痛苦。
唐曼不敢怠慢, 赶紧上前伸手扶住她。
“可可？还好吗？能具体说下你的感受吗？”
胡可可难受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不知道……就是这里。”
她手抚在胸口上：“很闷，喘不过气……像是溺水……”
溺水？
唐曼抓住了关键词, 握着胡可可胳膊的手也忍不住用力：“你和小布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 其实唐曼自己心里有了答案。胡可可的技能叫做“影子二重身”，小布和她必然存在着某些关联。
就例如胡可可自己胆子比较小, 所以小布的胆子也没大到哪里去。再比如之前, 她可以了解到小布周围的情况。
所以, 她现在胸闷, 一定是小布也在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可一个布偶娃娃, 要怎么才能感觉到溺水呢？
当然是真的进入了水里。
“可可, 冷静一点。”唐曼拍了拍她的背，“你能感受到小布在哪里吗？”
胡可可忍住不适，闭上眼感受小布的方位。难受的感觉仍旧存在，甚至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好像在……”她断断续续地说，“一个狭小的空间……全是白色, 我看不清、很多水、还有笑声……”
“还有呢？”唐曼将她搀扶到一旁靠着墙, 缓慢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再看看, 找到它, 就不难受了啊。”
“嗯……有个红色的、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胡可可说，“头顶是黑色的灯……”
“黑色？”唐曼手一顿，“灯的外观是黑色的？”
“不是, 就是黑色的。”
根据唐曼为数不多的知识, 黑光灯一般是用在农业或者工业领域的, 都是为了杀虫或者消毒……
等等！
“可可！”这个假设实在太过可怕，唐曼情绪稍显激动，“你再看看在什么地方！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小布！”
她不敢怠慢，不敢浪费任何时间。
“我试试……”胡可可胸上压着的那块石头忽然卸了力，“我看见了！墙上写着清洗室！”
这节车厢已经不知道被唐曼走过几个来回了，根本没有清洗室这个地方的存在。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小布被抓到了其他车厢。二、清洗室需要一些特殊的办法打开。
事实上，唐曼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微之又微。
毕竟那扇门大家都推过，根本打不开。更何况，从小布离开到现在，时间太短了，想要抓住它并带离这节车厢，不是几分钟能做到的事情。
也不对。
那扇门上有发丝……
唐曼闭了闭眼：“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尝试去找。”
所有的谜题，等找到小布后自然会揭晓。
顺着车厢再次走了一圈，最后两人在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前停了下来。
“你确定是这里？”唐曼伸手摸了摸那条缝，看起来就是金属拼接的正常留缝。
那股难受的感觉重新涌上来：“我确定。”
“行。”唐曼一向是相信404室友们的，所以并未再追问，直接开始在周围寻找这里是否暗藏玄机。
很显然，这里明显比那扇门还要牢固。
“那扇门好歹还有个门把手在那里虚晃一枪，”唐曼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这里直接连虚晃的东西都没了。”
正当唐曼四处摸索的时候，胡可可却是心有所感，抬手按在了那条缝上。
“我感觉……”她说，“有东西在召唤我。”
唐曼闻声看去，胡可可原本清澈的眼神已经变得浑浊起来。
“可可！”
着急的话语从她口中溢出，但很显然，胡可可已经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只见那条缝隙似有黑雾闪过，唐曼甚至未来得及阻止，胡可可的掌心已经沁出了血渍，顺着缝隙蜿蜒而下。那缝隙也跟活了一般，正贪婪的吸收着血液。
而后，缝隙愈张愈开，直至一袭光亮从里边透出。
警钟不知道在唐曼脑海里敲响了多少遍，她只能伸手拽住胡可可的胳膊。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此时的胡可可，都像是那扇打不开的门一般——
纹丝不动。
“可可！”
“哟，这么快就来了？”缝隙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唐曼警觉地看过去，只看见一个戴着兜帽，脸被隐在雾气中的人。
兜帽女人似乎没想到“猎物”旁边还站着一个，轻笑了一声：“这年头，都兴买一送一了吗？”
唐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上拼命用力，试图延缓胡可可想要走进去的步伐。同时越过兜帽女人，观察着她身后的一切。
这里的确是个清洗室，小布被晾在一个铁架上，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它的脚往下滴落。同样的，在它的旁边，还“挂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唐曼还见过。
那个短发的姑娘——简半。
再往旁边看，是正在工作的仿佛是“洗衣机”一样的机器。说是好像，因为那机器实在是太大了，至少能装下两个成年男性。
此时机器转动着，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唐曼定睛看去，衣物在瞬间翻滚而过，很快便被血红的液体所淹没。
空气里蔓延着不妙的气息。
“今天是周七吗？”兜帽女人笑着问，虽然目光放在唐曼和胡可可的身上，但那语气分明不是在问她们。
“据我所知，今天是周一。”另外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过既然有这等好事，你就当今天是周七吧。”
唐曼这才注意到，胡可可描述中的“黑色的灯”，并非是灯，而是一个眼球掉在外面的生物。只不过这生物的眼睛是黑色的，看下来的光也是黑色的，所以胡可可才会以为这是灯。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人的眼睛是无法看见黑色光的，但现在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被那眼睛看到的地方，会投下一片阴影，犹如被黑暗覆盖，又好似凭空消失了一块。
“那可不成。”兜帽女人娇嗔着，“这不是让我加班嘛。”
“那要不把她们放了？”头顶的生物说，“但我想你不会这样做的。”
“哎呀，小黑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兜帽女人捂着嘴，“不愧是我的好搭档啊。”
说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了胡可可仍旧按在门缝上的手：“乖宝贝，快进来接受洗礼吧。”
“将所有污秽都洗干净了，就是我们的乖同事啦。”
果然如此！
所谓的“清洗室”的确是清洗东西的房间，只不过这里洗掉的很可能是灵魂，或者说是属于人的那一部分认知。
唐曼强装着镇定，但背早已经惊出了冷汗。
怎么办？
吊坠在此刻炙热无比，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灼伤。一切都说明着这女人以及头上那个不明生物看起来根本就不好对付。
唢呐会有用吗？
“来吧宝贝，看，你的伙伴正在等你呢。”兜帽女人看着胡可可，“快进来，洗掉污秽。”
不能再等了。
唐曼单手拿出唢呐，深呼吸后对着胡可可的耳旁就是一顿吹。
单调的声音掀翻了天灵盖，但她的眼神也只是清醒了短短数秒。
而房间里另外的人，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兜帽女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手上卸了力道，探究的目光射过来：“原来是你啊。”
她轻笑着：“看来今天老板得付我双倍工资了。”
老板，这个陌生的词是唐曼第一次听见。虽然她已经是这个游戏所谓的“员工”了，但却从未听见有人提起老板。
见她不再死盯着胡可可不放，唐曼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抓住胡可可的手并未松开：“老板为什么要付你双倍工资？”
是试探，也是自救。
兜帽女人白皙的手指勾在唐曼的下巴上，动作轻佻而妩媚：“当然因为我是老板的小甜心啦。”
唐曼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心一沉，只能硬着头皮问：“你是老板娘？”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嘴真甜，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呢。”
兜帽女人身形较高，为了和唐曼齐平，甚至稍稍俯身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因为你这句话，我决定今天不杀你，你走吧。”
话音刚落，唐曼重新找回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
“那她呢？”唐曼发觉这女人似乎爱听这个，立马开启了胡说八道的模式，“不是一般老板娘都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吗？”
兜帽女人顿了半秒才说：“是吗？”
“是啊，”唐曼微仰着头，尽量在一片迷雾中找到女人眼睛的位置，“老板喜欢的不就是心地善良的人吗？”
虽然是胡诌，但兜帽女人明显有些犹豫：“真的吗？”
“比黄金还真，”唐曼笑着说，让自己看起来跟聊家常一样，“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新来的，总是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听见别人聊八卦。”
“小白，你动摇了。”头顶的小黑似乎听不下去了，出声提醒着女人。
小白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我觉得这小妹妹说得挺有道理的。你想，这么多年来，老板身边都没有别的女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有了杆子，唐曼顺势就往上爬：“肯定是因为他手下的人工作太认真了呗。你想，所有人都在忙着处理玩家的时候，你没有，那不就成了最特别的那个吗？”
“更何况，这样还能凸显出你的善良。”说话间，她偷偷瞥了一眼胡可可，见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心中的大石头放下后，胡诌起来更是顺口，“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啊，你说是吧？”
作者有话说：
胡可可：我刚醒来就听见这么刺激的话？这合适吗？
唐曼·胡诌版：哪个男人顶得住啊？啊！我就问你，哪个顶得住！
小白：顶不住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37 ☪ 无限列车06
◎比在某润发杀了十年的鱼还冷漠◎
老板顶不顶得住唐曼当然是胡诌的, 但很显然，小白看上去不像是能顶住的样子。
“他真的会喜欢这样的吗？”她将自己的手端起放在眼前，上面覆盖着阴影, 那是小黑的目光。
小白有些嫌弃：“小黑！能不能闭上你的眼睛，挡着我欣赏自己的手了。”
“……”小黑颇有些无语地闭上了眼。
阴影从房间里散去, 属于人类的灯光终于真正铺满了房间。
但即使如此, 唐曼仍旧看不清楚小白的脸。就像是列车上带路的那个乘务员，似乎这里的NPC脸上都蒙着一层薄雾。
小白欣赏了几秒自己的手, 而后满意地收回视线, 晶莹指尖点在唐曼的额头上：“你跟我想象中很不同。”
隔着刘海, 唐曼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温热——她似乎是人类。
“所以今天我自作主张决定放了你。”小白语气里透着轻快, “但是, 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所以我得把你的记忆解决掉。”
她不是威胁，也不是商量，而是很简单的告知。
她仿佛在对唐曼说：我允许你有知情权。
唐曼却是松了一口气：“好。”
这女人已经不能说是想办法就可以勉强应付的角色，她的存在已经超出了唐曼的能力范围。
“闭上眼宝贝儿，”小白伸手覆上了她的眼, “很快的。”
在绝对的实力差异面前, 任何迟疑都是一场冒险。唐曼没有反抗, 直接闭上眼。
只是在小白尚未开始行动的时候, 随口问道：“你似乎在这里很久了？”
洗衣机的轰鸣声骤然停下, 嘈杂的声音消失后，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还有小白的呼吸。
轻浅，但清晰。
半晌后, 她才听见小白的声音：“小妹妹, 虽然我答应放过你, 但绝对没有允许你可以随意提问哦。”
唐曼闭上了嘴。
记忆被抹去的过程并不长，本支援由蔻k群八八三零妻七五散六制作上传唐曼只感到冰凉的触感在额头游走，虽然谈不上很舒服，但却意外的不排斥。
若非是吊坠的温度持续升高，她或许会就这么睡着。
“你可以离开了。”小白的声线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唐曼眨了眨眼，又看向已经走向胡可可的小白，有些疑惑。
结束了？
可她明明还什么都记得。
唐曼很快掩去了眼底的诧异，没有马上离开：“她是我的朋友，我想等她一起，可以吗？”
小白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唐曼似乎听见她轻笑了一声：“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
如果什么都不说，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唐曼装作疑惑的样子：“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妹妹，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唐曼好似受到了惊吓，心有不甘的往后退了半步。但眼神执着的胶着在胡可可身上，坚定而沉默。
小白不再说什么。
与唐曼自己被洗去记忆时的安宁不同，胡可可看起来状态并不好。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她睁开的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
“客人们，该回去了。”
胡可可乖顺的接过小白递给她的小布，转身朝后走去，唐曼见状也装作迷茫的样子跟在她身后。
缝隙、女人、头顶的不明生物，随着两人的离开，瞬间消失。
唐曼只觉得背上沁出了冷汗，深呼吸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可可，你没事吧？”
“我……”胡可可平时狡黠的眼眸里现在装满了迷茫，“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不是在……找出去的路吗？”
俗话说，知道的越少，或许越安全。唐曼没有刻意去提醒胡可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什么，先回去吧。”
小白和小黑这名字听起来很明显是搭档一类的称呼，而他们的工作任务……
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回想起洗衣机里翻滚着的残肢，她还是不免感到一阵恶心。
不难猜测，简半已经是被“清洗”过的状态了。而正因为她本身是玩家，拿出来的手机自然不会有任何破绽。
这游戏有点过于鸡贼了。
它们发放了能够辨认玩家身份的物品，却又能控制玩家，这根本无从下手，谁也不知道隐藏在玩家里的还有多少它们的爪牙。
“走吧，先回去。”唐曼说。
事情变得有点复杂，她得好好想想。
两人离去的背影逐渐变小，紧闭的缝隙悄然打开，小白从里面信步走出，兜帽下是细长而上扬的眼尾，看上去分外妩媚。
“年轻真好。”她说，“对吧小黑。”
“是，但你放走了她们，是不是有点欠缺考虑了？”
小白垂下眼眸：“如果这样能让他来亲自问一问我，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而这边。
唐曼远远地看见三个人影时，心里的无语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她们出来再怎么也过去了得有一个小时了，这列车员竟然还在原地等待着。
“您真有耐心。”唐曼皮笑肉不笑地说。
列车员微微颔首：“能为客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啧。
“如果你把你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收一收，这句话应该会更有可信度。”唐曼对着张婉乔试了个眼神，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曼曼，我突然想起，我好像出来的时候太着急，杯子落公司里了。你看要不……”
唐曼嘴角微勾，果断接过了话茬：“要不就用一次性杯子吧。”
现场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唐曼甚至能看见列车员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捏紧了几分。
“欸，可不带打人的啊。”她说，“小心我投诉你哟。”
列车员深呼吸着，那声音跟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好的客人。”
要不是有所谓的规则在控制着他，唐曼完全相信他会跳起来暴打自己一顿。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更气人的还在后面呢。
列车员拿出了一次性杯子，小心地接了500ml水，然后递给跳得最欢的唐曼。
唐曼却是站在原地，没有伸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1小时内限定供应500ml水吧。”
“是啊，”列车员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是一小时前来的，”唐曼抱住了双臂交叉在胸前，“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1000ml了？”
滴答……
滴答……
被用力捏到变形的杯子溢出了不少水，淌过列车员的手滴落到地面。
列车员：……
唐曼并不惊讶这一幕的发生：“这水应该高低得有7、80度吧？您不烫吗？”
在众人的视角里，列车员手上被水淋过的皮肤早就已经发红了，但他却完全没有正常人的反应。
列车员这才后知后觉的，没有感情的“啊”了一声，然后快准狠地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洗手台上。
唐曼：“您这叫声比在某润发杀了十年的鱼还冷漠。”
404：……该说不说，您也挺冷漠的。
“行了，这水倒了，你总得给我们重新接一杯吧？”唐曼瞧着地上流淌着的水，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4个人就是4000ml，可别接错了。”
列车员没有说话，只是揣着安静的愤怒情绪看着她转身。
又见她走了两步转头回来。
列车员心里一紧。
唐曼粲然一笑：“不要用这么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我嘛，别舍不得，下个小时我还来找你。”
列车员：？？？
有完没完啊！
如果说这都能忍，那么他干脆别干了。列车员猛地伸手扑过来，手上的红痕分外明显。
唐曼早有准备，一边躲闪着，顺势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冰凉的，不是人。
“不好意思啊，手误手误。”唐曼面无表情说着，还不忘把唢呐抽出来防身。
“你——死——定——了！”
列车员脸上蒙着的薄雾随着这一句话悄然散开，露出了他本来的五官。
唐曼已经快落到他脑袋上的唢呐一顿。
“是你？！”
作者有话说：
列车员：这我能忍？
唐曼：信不信我投诉你啊！感谢在2022-10-06 01:40:19~2022-10-24 01:0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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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 无限列车07
◎“这能叫卸磨杀驴吗？这明明是战术策略！”◎
是之前在门口装作自己快要咽气的那个男生——李明。
先前他有多虚弱, 现在就有多暴躁。
仅仅是和他对上眼神，唐曼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面容沉郁，眼里满是对唐曼的怒气。
甚至连头顶, 都隐隐盘旋着黑雾。
这样的情形，再要说他是人类, 就只能说是404的认知出了点问题。
但也正是这样, 几乎是完全验证了唐曼的想法。
列车上的玩家，极大可能已经掺杂了一部分被清洗过的玩家。
也就是说, 现在他们是搁这儿玩狼人杀呢。
张婉乔拉了下唐曼的胳膊：“这人看起来不对劲, 我们打得过吗？”
如果说不存在被清洗的玩家, 唐曼下手还没有什么顾虑。但现在看来, 人群成分过于复杂, 势必要换一种方式。
就比如现在, 她有了新的思路。
唐曼慢条斯理地收起了唢呐，换上了一副警惕的表情。在无视了李明的暴躁后，她神秘兮兮的朝着李明挥了挥手：“兄弟，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李明虽然气愤，但又有些好奇, 盘算着反正这些人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便沉着脸凑了过去。
“你想说什么。”
唐曼低声说：“我们要是身份暴露了该怎么办？”
掐头去尾的一句话, 差点没让李明脑子烧起来, 他大脑飞速旋转着, 最后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意思？”
“嘘！”唐曼纤细的手指竖在唇前，眼神微斜，似乎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404其他人, 重新压低了声音, “我们的身份不能让普通人知道。”
李明似懂非懂地扫了眼其他人, 学着唐曼小声说：“你也是？”
“为了黎明！”唐曼右手握拳放在胸前，满脸都写着诚恳二字。
“？”李明愣了两秒，“为了我？”
唐曼:？？？
虽然只是随口胡扯的一句口号，但着实让唐曼结结实实咳嗽了几声。她耳根微红，压下尴尬，转而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不知道？这不是之前讲过的吗？”
李明半信半疑地盯着她，尽力的想要看透她：“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唐曼拧着眉，小心而警惕地后退了半步，“你不会是卧底吧。”
“我不是！”李明下意识的反驳，“我是公司最忠诚的狗！”
唐曼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台词，但在他如此发自肺腑的话语下，那句“我也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她才憋了一句：“你确实是。”
“谢谢你的认可。”李明说，“下次再去洗礼室的时候，我一定替你美言几句，让你多享受一下光芒的洗礼。”
“谢谢。”但是真的没必要。
唐曼眉眼弯弯，抬手搭上了李明的背，仿佛两人本来就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些室友吧，是我一早就挑选好的猎物。”
她顿了顿：“我本来打算今天就带她们去清洗……洗礼室的，但她们一直嚷嚷着说一定要先去另外的车厢。”
闻言，李明眼睛危险眯起：“你是说……她们想去另外的车厢？”
唐曼察觉到不对，没有立马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我也就是随口一提，毕竟我才进来没多久，按理来说，你算是我的前辈呢。不过，作为公司最忠诚的狗，你一定不忍心看见这么多猎物溜走吧。”
“那当然！”李明拍了拍胸口，“跟我来。”
唐曼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她朝着室友们挥了挥手：“走。”
丝毫不知道自己三言两语就被当成了“猎物”的404：……
重新回到那一扇坚不可摧的门前，唐曼的心态却格外的平静。
她没有擅自触碰门把手，而是安静地待在一旁，等待着李明的动作。
甚至还不忘吹捧几句：“您可是公司最忠诚的狗，这点小事一定难不倒你吧。”
李明被夸得飘飘然，几乎没有犹豫的在制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卡。
只见他手握卡片，在门的把手处轻碰了一下，咔哒一声，那是门锁解开的声音。
“就这么简单？”唐曼好奇地问。
“是，”李明说，“毕竟我是这节车厢的列车管理员，你才来，肯定还不知道。”
短短一句话，但唐曼能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这节车厢的列车管理员，换言之，只有列车管理员才有资格拿到这打开门的卡片。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其他车厢应该也有相应的管理员。如果想要一节一节车厢的走下去，就一定得在人群中抓住目标。
“我还有个问题，”唐曼装作好奇的模样，“这张卡能打开其他车厢吗？”
“当然不行，”李明瞥了她一眼，洋洋得意又故作高深，“每节车厢的卡都不一样，都是放在相应的管理员那里。”
“可是这样子不会担心被偷走吗？万一被偷走了或者遗失了被玩家捡去，那不就谁都能打开这扇门了。”
李明笑了笑：“你以为公司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卡可是对应管理员的，我们每个管理员身体里都有芯片，如果芯片不在开门范围内，只有卡是不可能打开门的。”
原来如此。
唐曼试探着伸手抚摸上了门把手，之前的阻力现在完全不见踪迹，畅通无阻的丝滑感仿佛吸住了她的手。
它在引导她打开这扇门。
她深呼吸着，门后的未知让人忍不住紧张的战栗。张婉乔和郭婧看起来还算淡定，胆子本来就不怎么大的胡可可已经快要挂到郭婧胳膊上了。
“谢谢你。”唐曼拉开了门，“狗果然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与这节车厢截然不同的画面涌进眼帘，即便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唐曼也仍旧被这未曾设想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李明还在琢磨唐曼那句话：“什么朋友？”
这大概就是被清洗的后遗症，游戏在赋予这群玩家异能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相应的认知。
尚且还算是人类的外表，但却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思考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唐曼敢忽悠他的原因。
“就是你知道吧，”她慢条斯理地拿出唢呐放在唇边，“狗子对人类都很好，他们为了实现人类的愿望，一般都会无所不用其极。”
李明：？
他没来得及思考出个所以然，只见一阵肉眼可见的音浪冲击裹挟着迅雷之势席卷而来，几乎是瞬间围住了他。
胡可可小声说：“曼姐卸磨杀驴的功夫真的是一流。”
“这怎么能叫卸磨杀驴呢，”张婉乔摸了摸下巴，笑得格外肆意，“这明明叫战术策略。”
胡可可愣了半秒，也跟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得简直是太有道理了！”
被吊住胳膊的郭婧摸了摸胡可可的脑袋，三人看起来轻松自在得紧。
大家都很快乐，除了李明。
他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快乐。
“洗涤灵魂其实很痛苦。”唐曼说，“但你要知道，能够当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是工作努力有什么错！”李明红着眼睛，怎么都驱散不了的唢呐声音疯狂往大脑里钻，“错的是你们！是你们！游手好闲！只想着如何钻空子！”
“得了吧你。”唐曼停止了吹奏，她特意选了一首能洗涤灵魂的曲子，虽然不太确定是否有用，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同类——即便这位同类现在看起来并不怎么想当人。
她不带怜悯的眼神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上班是为了给自己创造幸福感，而不是为了狗屁的工作失去对同伴的认同。”
说着，唢呐重重落在李明的头上，沉闷的声音伴着金属的清脆声响起，李明只觉得眼冒金星。
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洗涤灵魂？”胡可可好奇地问，“什么洗涤灵魂？”
唐曼轻笑一声：“没什么。”
胡可可被洗去了记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人还认可自己是人的时候，心里总是怀揣着信仰的。信念总是会在绝境的时候鼓舞着自己，但一旦这份认知没有了，他们就如同一张薄纸，脆弱不堪。
就像李明这样。
唐曼从他手里抽出了握得很紧的门卡，潇洒回头，语气里带着利落：“走，我们去门的那边。”
404互相对视了一眼：“好！”
作者有话说：
李明：我是公司的狗！我是狗！
唐曼：阿对对对，你确实是。
404:打败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入……假装加入他们！
39 ☪ 无限列车08
◎“你们是不是找不到编剧啊？”◎
这里是第13车厢, 一个数字之差，环境却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14车厢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软卧车厢，那么13车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餐酒吧。
木质的小圆桌在金属装修风格的车厢里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唐曼一眼扫过去，粗略的计算了下, 大概有十张圆桌, 其中有两张桌子的台面还摆放着未喝尽的红酒。
原本只是普通的红色，但结合起周围的寂静无声, 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像是香氛, 又像是某种受了伤的动物留下的血腥。
唐曼若有所思地地扫了一眼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心中的疑虑已经快要满到溢出来。
“这里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啊。”张婉乔指着头顶的显示屏说, “看起来跟我们之前过来的车厢没什么区别。”
闻言, 唐曼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当前速度113km，本节车厢为13车厢。
“不对啊……”胡可可的目光落在14车厢，“怎么这两节车厢的速度……”
身后的门尚未完全关闭，越过门口，唐曼望向14车厢的显示屏。
明明是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电子屏, 但闪动着的红色字体却是完全不同。
——当前速度123km, 本节车厢为14车厢。
同一条轨道, 同一趟列车, 竟然会出现不同的速度？
唐曼眯着眼, 琢磨着这微妙的不同。
唯一能解释当前这个情况的，大概有两种可能性。一，其中一块显示屏坏了；二, 这不同之处正在隐喻着某种她们尚未发现的规则。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 都是当下无法解释的存在。
唐曼默默将这处不同记在心里, 想要得到一个相对于正确的答案，或许只能靠数据来论证。
也就是说，她们需要前往更多的车厢才行。
重新被挂回胸口的吊坠温度很正常，她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能小声提醒着大家：“小心些，这里有点不对劲。”
放着红酒杯的桌子位于中间靠后的位置，看上去最多可以容纳三个人入座。
唐曼屏住呼吸，缓缓走过去，尽量不让自己碰到这节车厢的任何东西。
一步……两步……
她在圆桌前停下。
透明的玻璃杯里盛着红色的液体，背靠窗户的那一侧还印着红色唇印。
所以是个女人？
唐曼继续看桌面上的另一个杯子，这个杯子里的液体基本已经空了，除了杯壁上挂着的部分液体正在缓缓往下滑落，其他并无异样。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杯子。
这个杯子里的液体是满的。
因为不知道这里边倒是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是否还藏着别的机关，唐曼并未唐突地端起酒杯查看。
“这杯子里的东西……”郭婧拧着眉，“看起来怎么这么浓稠啊。”
“不像是酒，反倒是像……”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那种猜测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有点恶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曼灵光一闪：“这不会是血吧？”
如果真的是红酒，怎么可能还会挂在杯壁上，并且流动得如此缓慢。
她嘶了一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的血脂应该挺高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黏。
404：？？？
现在说这个好像也不是那么合适吧？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但却令人心慌。
唐曼脸色一变，和几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想要找地方躲起来，但这里除了圆桌就再别无他物，完全找不到藏身之处。
情急之下，她果断从隔壁桌拎了个凳子过来。
“先坐下！”
张婉乔顺势在她身边坐下，胡可可和郭婧对视了一眼，也慌乱地坐下。
高跟鞋的声音更近了。
与之伴随着一起的，还有个女人的声音。
“都说了那男的绝对是个渣男，你还不信我……”
“哎呀，你泼了她一杯调酒也该消气了。”
“想这么多干嘛，你们都已经分手了。”
唐曼正好是正对着窗户的位置，面前摆放着的是那杯满杯的液体。听见来人的声音，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打量那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褐色的大卷发，这人身高有些高，唐曼一时不好直接去看她的脸。
“好啦，先就这样嘛。”女人挂断了电话，迈着婀娜的步伐袅袅走来，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女人身上的气味送过来。
是种有些矛盾的味道。
说香肯定不太合适，相反甚至有些刺鼻。但却奇异的，让人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你们是谁？”有些疑惑的声音传来，是那个女人，“你们为什么坐在这里？”
女人蹙着眉，目光下移挪至唐曼面前盛满液体的杯子，似是讥讽似是了然地轻笑了声：“你也是慕名而来的？”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慕名而来是什么意思，但唐曼还是微微颔首：“或许我跟你一样，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
“是吗？”女人随意拉开凳子坐下，细长的腿交叠翘起，看起来更是纤长，“如果是这样，那么你来晚了。”
“哦？”唐曼稍稍挑眉，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怎么说？”
“因为这节车厢的调酒师，已经被我杀了。”
404：？？？
胡可可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郭婧瞳孔放大了些许，就连张婉乔都忍不住后仰了点。
唐曼面不改色，尽量保持表面的平静与友好：“虽然我对别人的故事不感兴趣，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说：“毕竟，我为了喝上这么一杯，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女人笑得妩媚而轻佻：“想听我的故事，可以需要付出代价的，小姑娘。”
“代价？”唐曼摩挲着自己的食指侧边，没有直视女人的眼睛，“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从我这儿拿点东西走？”
张婉乔在那一瞬间感受到身旁人的变化，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唐曼会不会答应女人的要求。
下一秒。
咚的一声，唐曼将自己的唢呐拍在桌上，金属的嗡嗡声让人脑袋有些发晕。她像是抚摸自己的爱人一般轻抚着唢呐身，然后抬头对上女人的视线，眉眼弯弯：
“我理解，都是做生意嘛，讲究一个等价交换，所以这个怎么样？”
“这唢呐吧，就是脾气不太好，”唐曼笑着，“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
女人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瞬间变了，但还是保持着嘴角的笑，不过看起来有点勉强罢了：“你是安琪拉？”
“欸，别乱攀关系啊，”唐曼脑袋往后仰，伸手摆了摆，“别以为你认识我我就会跟你打折啊。”
“不不不，”女人笑着的脸比哭还难看，“我怎么敢让你打折呢。”
唐曼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可以把骨头打折。”
见唐曼不说话，女人试图离场。
“真的不要我这把唢呐？”
女人下桌的动作顿了顿，低阶副本里的NPC哪个不知道眼前这位拿着唢呐的人不好惹啊。
她只想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需要……吧。”
“可是我觉得你很有眼缘。”唐曼跳下凳子，“所以我很想了解一下你的故事，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女人：……
到底是谁在不知好歹啊！
十分钟后。
女人叹了口气：“我都说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吧？”
唐曼十分嫌弃地皱起眉：“你们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编剧？这么狗血的剧情，谁会看啊。”
“呜呜呜，”胡可可哽咽着，“你好可怜啊！真的是渣男！”
唐曼：？？？
故事其实很简单，面前这女人是这节车厢上调酒师的妻子，因为调酒师出轨想要离婚，但是又舍不得家产，于是设计把女人杀了，好顺理成章地迎娶另外的人。
但是调酒师没想到的是，女人的所有资金全都在她的父母名下。
于是，想象中的钱没了，新欢见他没钱也走了，调酒师一怒之下，拉着新欢同归于尽。
再然后，三人相聚在了这里。
唐曼面无表情地鼓掌：“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出好戏啊。”
张婉乔看向她：“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太像是感动。”
“我这是简单附和一下可可。”说罢，唐曼收回手，再度看向女人，“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女人捂着嘴，“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该说的我是不会说的。”
这一点唐曼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车上的乃至整个游戏里的NPC都被某种规则所束缚着，一旦他们说了违反规则的话，就会遭到惩罚。
但这个女人已经透露不少信息了。
“同为打工人，我不想为难你。”
女人听见唐曼这句话，立马喜出望外地准备离开。
“所以带我们出去，很简单吧？”唐曼抬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我们走了，就不会有人为难你了，这么划算的买卖，我想你一定会答应的。”
女人：？？？划算？奸商都不带这么做生意的吧！
作者有话说：
女人：什么？唢呐杀手不为难我！
……
女人：？？？确实不叫为难我，因为她想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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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 无限列车09
◎“上当了”◎
女人自然是不想同意的, 但她别无他法。
“我可以拒绝吗？”
唐曼歪着头，一旁的碎发扫过她的脸颊，语气淡然又冷漠：“当然可以。”
女人喜形于色, 正要说什么，只感觉面前的人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我这一锤了。”
女人：说好的自由选择呢！
“行吧, 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穿过这节车厢的时候，唐曼总觉得距离有些过于短了。但通往14车厢的大门已经关闭, 她没有办法再回去考证。只能将13车厢的格局记下来, 准备与12车厢做个对比。
“喏, 你们过去吧。”女人在门口站定, 回头望向几人。
唐曼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不出意外的话, 这扇门的打开方式和14车厢不会有差别。
“那你倒是开啊，”她说，“开门干嘛，愣着啊。”
女人大概是因为脑子不太清楚的缘故，对唐曼颠倒了语序的话没什么触动, 反倒是身后的几个人肩膀抖动着, 很明显是在憋着笑。
“门卡不在我这里, 我打不开门的, ”女人笑着, “我只说我可以带你们过来，也没保证我一定能送你们出去。”
玩文字游戏是吧。
唐曼面无表情：“我只说不用唢呐打你，也没保证我一定不会用其他攻击方式吧。”
正当女人还想狡辩的时候, 车外的光景突然一下暗了下来。呼啸的风声裹挟着巨大的穿透力击打着玻璃,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
胡可可一下就尖叫着拽住了张婉乔的胳膊, 郭婧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无奈地说：“这是进隧道了。”
胆小·胡可可·如鼠：哦，不好意思见笑了。
唐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安静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并在黑暗持续了三四秒仍未有消失趋势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女人的手腕。
面对女人疑问的“嗯？”，唐曼面无表情地回答：“啊啊啊——我好害怕啊，借你胳膊一用啊。”
女人：？？？
当人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几感都会变得敏锐起来。
除了呼啸的风声在干扰以外，唐曼察觉到了掌心的温度。
温热且柔软。
至少在人的常识中，这样的触感一定不会是奇怪的生物该有的。
莫非……
唐曼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π的最后一位是多少吗？”
女人脑子迷迷糊糊的，但也下意识地回答：“π哪来的最后一位。”
车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最先说话的是张婉乔：“搞了半天不会是友军吧。”
同样有这样想法的还有唐曼，但她对这个猜测保持怀疑。
从之前李明和那个简半的例子，结果自己被“洗去的记忆”，这个列车存在着可以将玩家转化为NPC的能力。但她们一路走来遇到的NPC都是玩家，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还是说，这趟列车，其实没有NPC？
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唐曼蹙着眉，而后低声说：“不要掉以轻心。”
万一这只是副本在哄骗玩家呢？
列车摩擦驰过铁轨响起刺耳的声音，黑暗之中风声显得格外的诡异。
迟迟未到的光明让人心生恐惧，胡可可早就拽紧了郭婧的胳膊，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一切。
这隧道……
唐曼心想，有些过于长了。
这样想着，她拿出了手机。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看见光亮还有些难受，但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又按熄了手机。
“曼姐，你在看什么？”
“看时间。”
张婉乔愣了两秒：“看时间干嘛？”
唐曼没说话，只是暗自心算，从进入隧道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五分钟左右，现在是下午五点十五分，也就是说，列车大概是五点十分进入的隧道。
记下这个关键信息后，她正准备解释，就听见胡可可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那尖叫声明显离众人已经有了段距离，郭婧感受着手腕上从未消失过的握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尖叫的那个人是胡可可，那么抓住自己的这个人是谁？
如果抓住自己的这个人是胡可可，那么尖叫的那个人为什么能发出胡可可的声音？
说来也是诡异，这列车上除了头顶显示屏还在滚动的红色字体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
这也导致了大家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唐曼不知道郭婧这边发生的一切，只是扬声喊了一句“可可”。
“曼姐！救我！”
“等下！”郭婧克服住内心的恐惧，出声制止了唐曼，“可可从最开始一直拉着我，但拉着我的这只手还没走……”
似乎是才反应过来，拽住郭婧的手猛然用力，接着众人耳边响起胡可可的声音：“我……刚刚是太害怕了……”
她在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真的很恐怖好吗。”
这个说法没人能不相信。
胡可可本来就胆小，这是整个寝室人尽皆知的事情。唐曼眨了眨眼，发现还是看不清楚，所幸放弃：“可可，小布呢。”
“在我这儿呢。”胡可可伸出手挥了挥，又想起大家都看不见，“忘了你们看不见了。”
“你让小布去列车里看看，现在大家都被视线困住了，无法贸然行动。”
“没问题。”
胡可可答应得很爽快，众人只听见啪的一声，很细微，似乎是小布落地了。紧接着，哒哒哒的跑步声响起，又很快被淹没在风声里。
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唐曼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
“郭婧，你先过来。”
“啊？”郭婧有些不明所以，但经过这几次副本，她们已经对唐曼是无条件信任了。
但奈何胡可可一直拽着她，她只能拉着人一起过去。
“等一下，”唐曼突然开口，“你自己过来，我有话要单独给你说。”
“哎呀曼姐，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听的嘛。”胡可可娇嗔着，甚至还不忘拉张婉乔下水，“对吧婉乔。”
“婉……乔？”张婉乔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郭婧一时没反应得过来，但唐曼已经说了，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胳膊上的手。
“郭婧！你别丢下我，我害怕。”胡可可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快哭了。
“这……”郭婧一时进退两难。
“过来，信我。”唐曼叹了口气，她是想让郭婧先摆脱身边人的，免得等她用了技能后被吓到。
但看起来，那“人”不想放手，而真正的胡可可，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
张婉乔已经忍不了了，掏出算盘就要砸过去，但黑灯瞎火的，一下子歪了准头，砸到了郭婧的胳膊。
“乔乔你干嘛啊！”郭婧吃痛地喊出声。
张婉乔也是没好气：“我想救你啊，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你们不要再吵了啦。”胡可可声音已经哽咽了，甚至能让人脑补出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室友们争吵的声音让唐曼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连情绪也开始波动。
“吵什么啊你们！”她刚想加入战场，就感觉到吊坠猛地发烫，灼烧感刺痛了肌肤，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妈的上当了。
唐曼暗骂了一句，随后立刻吹响了唢呐。
通透的声音压过了风声，也盖住了众人的争吵声。
无人看见，几人赤红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而死死抓住郭婧的手，也悄然松开。
“郭婧和乔乔都过来！”唐曼轻呵一声，待确认摸到了两人后，才对郭婧说，“用言出法随。”
上个副本结束后，郭婧尝试着升级了自己的技能，虽然没有像唐曼这样直接进化出新的技能，但她现在对这个技能的掌控力明显上升了。
“好，我用言出法随！”郭婧一鼓作气，几乎是用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壮胆，但上句话说完又立马变小声了。
“不是，我说啥啊。”
唐曼恨不得拿唢呐敲她脑袋：“你就说，让列车有光源。”
言出法随的副作用其实很大，当使用者的能力还不够承担反噬时，很容易受伤。
就像之前在第一个副本里，郭婧的身体素质还不够支撑她说超出自己承受能力范围外的指令，所以就遭到了反噬。
但是让列车灯亮起来这种小事，肯定是没问题的。
郭婧立马重复了一遍唐曼的话。
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一样，整趟列车从第一节车厢开始逐步往后亮灯，唐曼只看见自己这节车厢亮起，紧接着便是14车厢。
郭婧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方才甚至已经做好了难受的打算。
没想到白准备了。
骤然明亮的环境让几人都不太适应，等到唐曼眨了眨眼，因为刺激泪眼朦胧地看着周围时，只剩下了三个人。
原本一共五个人，现在少了两个。
女人、胡可可，都不见了。
唐曼再次暗骂了一声：“妈的又上当了！”
郭婧几乎汗毛倒立：“可可呢！”
“刚才拉住你的不是可可。”唐曼解释说，“小布很胆小，跟可可一样，在刚才那样的环境里，可可会做什么。”
“当然死命抓着我们啊。”郭婧回答。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并没觉得拽自己那个人有问题。
“是，所以我让那个人把小布放出去探路。主人都害怕得不敢动，小布会毫不犹豫地跑出去？”
张婉乔眼观鼻鼻观心地说：“她还叫我婉乔。”
404谁叫她婉乔啊。
“可问题，现在可可到底去哪儿了啊？”
郭婧的话音刚落，列车一阵颠簸，光明陡然重现。
作者有话说：
虚假的胡可可：郭婧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真实的胡可可：曼姐救我！
唐曼（给自己算一卦）：怎么今天老是上当——
————————
鸽子已经被我炖了，再鸽就请大家喝鸽子汤（bushi）
……感谢在2022-12-03 19:39:10~2023-01-31 21:4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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