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心不怪弟媳妇这么想,如果她有个薅娘家羊毛的姑子,只会比宋蕙兰更直接。


    她笑道:“你们别害怕呀,这次不问娘要钱,以后也不要了,我给人帮厨认识了肉联厂的人,能买到便宜的猪下水,你们尝尝,猪头肉不比猪肉差。”


    大姑姐回家不要钱,宋蕙兰有些不信。


    白玉竹觉得苦尽甘来,心里高兴的不行。


    “算命先生说的不错,娘终于享到你的福气了,你把老三老四放我这里,你去城里找姓韩的,敢不要你,娘带你弟打上门去。”


    得把娘家妈稳住,她刻薄、邻里不睦,苛待儿媳,洗脑儿子,但是对姜美心很不错。


    娘家妈最相信算命,姜美心就往这上面说:“那天碰到个算命的,说我享儿子福,还说等两个小的都成了家,我有大富贵呢,所以娘,我不打算改嫁了,就给秦墨生好好守着。”


    白玉竹看着老三和老四,再有几年,这两个小子就能娶媳妇了。


    那算来也快了。


    她洗脑老三老四,“听到了吧,你们娘为了你们守寡,你们今后可以和媳妇吵架,但不能气你们娘。”


    “嗯嗯。”老三老四连连点头,“我娘最好。”


    姜美心汗颜,洗脑这块,她比不上娘家妈。


    姜庆丰吃了几块猪头肉,很快放下碗,说:“大姐,你留下来吃晚饭吧,我去姚家村的砖瓦厂,去催催,看月底能不能把瓦片拉回来。”


    “家里漏雨了吗?”


    宋蕙兰心里不屑,家里漏不漏,大姑姐不知道吗,几次要修屋顶,钱都被大姑姐拿走了。


    “一下雨,漏的都不能住人。”


    姜美心抬头看看残破的瓦片,突然想起书里提过,很快会有连着好几天的大暴雨,风力达到九级,不少人家的房顶都掀了。


    书里姜美心家里的房顶掀了一大片,掉下来砸了老三,老三头上留了块疤。


    差点把这一段剧情忘记了,她问了下,“娘,我也想把屋顶修一修,姚家村的窑厂,瓦片怎么卖的?”


    “一毛钱一片。”


    白玉竹对姜美心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要预定的呀,要不这次定的三百片瓦给你。”


    新旧瓦片混着用,三百片勉强能给家里屋顶修到不漏雨。


    三百片瓦,要三十块钱,姜美心看到弟媳妇已经鼓着脸颊生气,估计心里在骂她了吧。


    不管原身以前怎么样,姜美心不占娘家这便宜。


    她道:“我自己去定,回头家里翻修屋顶,娘和我说一声,我叫老大、老二回来帮舅舅。”


    白送到跟前的瓦片,大姑姐竟然不要了,宋蕙兰吃惊不小,直到姜美心带着老三老四走了,才敢相信。


    …


    姜美心回家,老大和招娣早回来过了,老大下地,招娣在家里洗红果。


    “你们舅舅怎么说?”姜美心问道。


    姜招娣觉得韩积是为难的,但是他把猪头肉和猪蹄收下了,还要给钱。


    “舅舅要给我们钱,向东哥记着娘的话,和舅舅说卖不掉话,就请舅舅吃了。”


    姜美心也知道为难了韩积,等到他被举报之前,帮一把还这个人情。


    书里说,陶家村在狂风暴雨后提价,想定也没货,订单一直排到年底。


    秦墨生爹会烧窑,齐云村本来就有个废弃的窑厂,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开窑。


    大集体不给搞个体经济,但是发展村镇经济呀,村里集体办厂是可以的。


    农民实在太老实,大集体混日子,都不想冒这个风险。


    除非有人把风险担下来。


    姜美心想和老秦家一起担下风险,只有窑开了,后面的事才能顺下去。


    等到太阳落山秦老头下地,姜美心跑过去,和秦老头商议砖窑的事。


    “我今天回娘家,听我娘说姚家村的窑厂,订单都排到一个月后了,爹,咱们村现成的废窑厂,怎么不开窑呢?”


    “农村赊账太多了。”


    秦老头道:“有的账期要拖两三年,入不敷出,还浪费劳力,以前咱们村也有,年底一算不挣钱,索性就不开了。”


    农村人情大,村里的房子修修补补,缺不了砖瓦,赊账的情况确实很多。


    姜美心问道:“爹,去年咱们家算完工分、分完粮食,折了多少钱回来?”


    生产队富裕的,春、秋两季的粮食、农副产品、菜籽、棉花这些卖掉,还能给队员们分钱。


    去年齐云村歉收,一个公分才合到两毛钱,老秦家劳力多,去年全家合记九百多个工分,值两百来块,扣掉分到的口粮、油、棉,最后分到户是三十六元。


    全家忙一年,裹住吃喝,到年底分到的钱,只抵得上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


    所以苗巧真女儿能嫁到城里,吃上商品粮,她家有多高兴。


    秦老头给大儿媳妇算完账,秦老二、老三也下地回来了。


    “大嫂想叫爹去和村长说,开窑厂?”


    姜美心道:“只怕不容易,窑厂如果不能给村里创造收益,村里不会拨人重开窑厂,所以,我想请爹出山,先把窑厂开了,盈利之前,不拿村里的工分,我想这样谈的话,村长和各个生产队长会同意。”


    秦老头种庄稼是把好手,农闲拿半个工分,农忙季节他拿的都是满工分。


    让一个壮劳力去开拿不到工分的窑厂,家里没人愿意。


    秦老头在沉思,没有表态,他心里想,老大媳妇嫁过来,和老大一天夫妻没做,就守寡了,她提出开窑厂,那是有心留在齐云村,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她有这心,家里该支持,不然冷了老大媳妇的心。


    谢春梅就知道爹会偏心,谁都知道大嫂是为了自家修房顶需要瓦,才让爹去开窑。


    她忙道:“大嫂,今年收成虽然好点,也禁不起折腾爹的工分,你想买砖瓦,等年底算了工分,有多余的钱再买吧。”


    秦老三呵斥道:“爹还没表态呢,你当什么家,做什么主?”


    姜美心理解两个弟媳妇的心态,面对未知的路,抵触是正常的。


    想到后面大暴雨导致的一些列事情,这个窑厂非开不可。


    她道:“三弟妹,你家老大在县城念高中,你不想给他换点细粮、做套新衣服吗,那么大的男孩子,穿补丁衣服他不说,是他懂事,但你不想想,我家老大还能为一套新衣服自卑,你家在同学跟前不自卑?”


    秦向东念了高中回家务农,被村里嘲笑浪费钱,秦老三的大儿子,去年依旧送去县城念高一去了,住校、吃饭、学杂费,像一座山压在全家身上,但秦老头也没让辍学。


    这一下戳到谢春梅的心了,“就是因为家里难,才不能瞎折腾,折腾不起啊,大嫂。”


    二弟妹韩秀君好说服些。


    姜美心道:“苗大姐家的小莹,正是因为在县城念了高中,机缘巧合嫁到城里,咱们家的春枝哪里差了,还不是家里只供得起一个高中生,她才辍学让长丰去念,如果她把高中念完,就算不能留在城里,回村当个小学代课老师,一样挣工分,还不用下地干活,亲事都好说些,二弟妹,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也说到韩秀君心坎里了。


    春枝再读一年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是老三媳妇闹,说没道理让女孩子念到高中毕业,不让她家长丰去念。


    去年歉收,家里真的只能供得起一个,而且老秦家给女孩子都读书,已经少见了。


    春枝不让父母为难,自己退学回家了。


    她难道不想让春枝把高中念完?没钱才作罢。


    谢春梅反问,“大嫂,你说这么多,和开窑厂有什么关系?”


    姜美心道:“种庄稼看老天吃饭,年成不好,要穷好几年,如果窑厂收益好,年底就能多分钱,有了钱家里孩子就能继续念书,你说有没有关系?”


    秦老头再不开口,家里就要吵起来了。


    他决定这次支持老大媳妇,否则将来,她会说老秦家亏待了她。


    秦老头道:“先试半年,到年底如果窑厂不能给村里盈利,以后就别再提了,老大媳妇、老二,你俩和我一起去村长家,老三,你去把其他几个生产队长都叫去村部。”


    老三媳妇心里始终不舒服,和留在家里的人抱怨。


    “娘,你和爹看不出来大嫂只是自私吗,她那三间房顶要翻新,才哄着爹去开窑,她要真孝顺,今儿卤了十几斤猪头肉,都没给爹娘尝一口。”


    没送来,是因为拿去城里卖了。


    秦向东一直在外头,娘和叔叔、爷爷商量大事,他才没进来打扰。


    他把今天从城里带回来的一包膏药递给徐老太,“奶,这是娘托舅舅给爷爷治风湿的膏药,今天配出来了,舅舅叫我带回来。”


    “多、多少钱?”


    “舅舅没说。”


    徐老太一时间被惊到了,这会反应过来,大孙子说的舅舅,是老大媳妇前夫,但拿在手里的膏药是货真价实的。


    她不禁恼火的看向老三媳妇,“别一天天盯着你大嫂吃什么喝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三媳妇吃了瘪,追上秦向东,“向东,你城里怎么会有舅舅?”


    秦向东担上扁担去挑水,不答她的提问。


    晚饭的时候,秦老头回来了。


    徐老太忙问道:“村长怎么说,同意开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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