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被问原因, 招娣慌了下，不敢抬头，“去医院产检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招娣是因为不小心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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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不信, 如果不小心, 那母子平安后，招娣月子里不会闷闷不乐。
姜美心开导, “我罚向东罚一个月, 你要觉得不够，我继续罚。”
招娣更慌了，抬起头, “姑, 不是向东哥的错，我不说就是怕你怪他，其实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救了个落水的姑娘, 那天去医院产检，被他救的女孩子，私下找我, 其实那女孩没说什么。”
“肯定说了什么, 不然你不会闷闷不乐一个月。”
招娣绞着手指，“她说我初中都没毕业, 是个文盲，配不上向东哥，说要不是向东哥困在村子里, 我这样的农村姑娘，不可能嫁给他, 她还说，爹和娘对向东哥都不好，随便给他找了门亲事，我才有机会。”
“我和她争论几句，她不听我说，我当时有点生气，想去找她理论，这才摔了一跤。”
姜美心找到了症结，就好开导了。
“你别自卑，对方没家教的很，比你差远了。”
她笑道：“向东这一个月，夜里睡不好，上班累得要死，他连那女孩的名字都忘记了，不过你三婶提的建议，让你去城里照顾向东、带孩子，你怎么考虑的？”
招娣纠结的很，“我不知道，姑，你说我去不去呢？”
姜美心道：“这个得你自己拿主意，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去。”
招娣抬头看她，非常不理解。
姜美心坐下来，听着院子里满月酒的喧闹，正好掩盖了屋里她和招娣的谈话。
她说：“你把心思挂到向东身上，白天愁、晚上愁，愁他几点回家，会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见面吃饭，不如把那精力用在自己身上，留在村里带孩子，和去城里带孩子没区别，我建议你回学校上学，你怕村里人说嘴，那就去县城上。”
招娣觉得天方夜谭，“可我读书有什么用呢？”
“提升自己，书里能看到更多、更大的世界，能让你不再着眼齐云村小小的天地，不再觉得男人和孩子就是你的全部。”
“招娣，你得给自己找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姑姑希望能通过重新回学校读书，找到你自己想做的事，你还小呢，不着急，慢慢学、慢慢想，我跟你爹的工资，够养你几年，你不用怕任何人说嘴。”
这只是姑姑，不是爹娘，就是爹娘也不可能劝她花时间，去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招娣哽咽的不行，“姑，我听你的，我不怕人说，就留在村里。”
姜美心欣慰，“好，我不求你读出什么成绩，你像老二那样，参加中考，考上就读，考不上也没事，尽力就好。”
…
招娣要去齐云中学念书，不单老秦家，整个齐云村都觉得她疯了。
之前让老二向南念书，后来考上重点高中，村里才没人说。
招娣不一样，她嫁了人生了孩子，孩子不带、家务不做，姜美心让她去重读初中。
疯了都。
徐老太这次被气的心绞痛，都不用三儿媳挑拨，问向东，“你娘到底咋想的，去劝劝你娘。”
秦向东不敢劝，“我也不知道娘咋说服招娣的，要不奶奶去劝劝？”
不用劝，姜美心找过来了，和徐老太说：“娘，招娣要念书，孩子的话，我想让娘白天帮着带一下，一个月给二十块钱，娘看行吗，娘要是忙，我找村里其她婶子问问。”
“二十块钱一个月带孩子，你疯了吧，还找什么人，我给你带。”
一年二百四十块钱，两三个家庭的年收入，多的是人抢着带。
姜美心知道，一提钱，老太太准急，就顾不得其他了。
她先给了六十块，说道：“我先给娘三个月的工资，娘帮着给招娣、老三、老四做顿晚饭，中午让他们在学校吃。”
徐老太：……“不行，不能由着你性子来，我打电话给老大，他要同意招娣念书，我就不反对了。”
“行呀，现在就去，他肯定支持。”
姜美心叫上向东，“给你爹打电话，你亲自问。”
徐老太没好气道：“你肯定我儿子站你那头，支持你胡闹？”
姜美心笑道：“我们俩心意相通，他懂我，会理解我的苦心，不信娘亲自问。”
“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看看老大怎么说。”
全村人也都等着看姜美心笑话，倒不是看不起她，而是觉得让招娣上学，太荒唐了，怎么可能同意嘛？
电话拨通了，一听是老家的急事儿，部队那边说马上去叫人，一会回拨过来。
等电话的空，徐老太和向东说：“你跟你爹说，让招娣去城里带带孩子、给你做做饭、洗洗衣裳，村里人羡慕还来不及呢，这事儿，不能由着你娘胡乱安排。”
秦向东哪敢说，电话打过来，他一个激灵，把电话给徐老太，“奶奶，您说。”
说就说，和自己儿子说，怕什么呀。
徐老太把事情经过一说，道：“你媳妇非要让招娣念书，娃娃才一个月大，念什么书，胡闹。”
秦墨生道：“娘，那是美心的儿子儿媳妇，她不能做主？”
徐老太：“……能是能，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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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主就好，娘要不愿意挣带孩子的钱，我们只好找别人了，你把电话给老大，我和他说。”
徐老太气的想摔电话，话筒往向东怀里一摔，“你爹要和你说话呢。”
秦向东哆哆嗦嗦接起来，“爹。”
秦墨生道：“你娘让招娣读书的事，你怎么想，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秦向东壮着胆子说：“爹，我理解不了，孩子这么小，娘花钱找人带，也要招娣念书，图什么呢？”
秦墨生问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能想明白吗？”
“我能有啥事，我现在上班挺好的，也是我自己爱做的事情，每天跟着宋师傅后面钻研技术，我都不想下班呢。”
秦墨生道：“现在的事情，是你自己一开始要去做的，还是你娘给你办成的？”
秦向东老老实实，“是娘，如果不是娘安排，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许种地，或许当个拖拉机手，但绝对进不了电器厂当学徒，做自己喜欢的事。”
秦墨生语重心长，引导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娘为了你们劳心劳力安排，还要被你们质疑，老大，你扪心自问，对不对得起你娘？”
“她做着你们认为吃力不讨好的事，顶着压力，出钱出力让招娣念书，你不好好想想原因吗？”
“可是爹，我真想不明白。”
秦墨生说：“想不明白没关系，按照你娘说的去做不会出错，招娣念书，爹支持。”
“爹，那我听你们的。”
“你娘呢，爹和你娘说几句话。”
“娘没来。”
解开了心结，秦向东语气松快，就像爹说的，想不明白，照着做就好。
他说：“娘说爹会支持，真给娘猜中了。”
秦墨生的电话，老秦家默认招娣上学，一个月二十块，请徐老太帮着看孩子，做一顿晚饭。
谢春梅羡慕的不行，和徐老太商议，“娘，您年纪大了，不如我去帮招娣带孩子吧。”
徐老太瞪眼睛，“你是想带孩子吗，你是想要那二十块钱，我还做得动，用不着你。”
她问秦老头，“老大媳妇给的钱，真要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老头说：“你拿着吧，家里这么多小的，老大媳妇给了钱，以后其他人就不好意思白使唤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
…
解开招娣心结，让她有个短期目标，不要把心思放到向东身上，招娣逐渐开朗起来。
安顿好家里，姜美心开始忙电器厂的业务。
现在这个时代，普通家庭能买得起家电的太少了，冰柜的主要推销目标是国营饭店和供销社，百货大楼那边倒是好办，直接上样品展示。
这次出去跑业务，带的全是老业务员，出发之前，姜美心把他们带去电器厂，科普冰柜的专业知识，做了详尽的推销方案。
她鼓励大家，同时也让大家做好心理预期。
“电器短期回报率不大，咱们先不做广告了，所以这次特别考验业务员的推销能力。”
“现在正好夏天，大家推销的时候，连带着食品厂的可乐、雪糕、冰激凌这几款做了广告的新产品一起卖。”
每次推销新产品，姜美心都身先士卒示范，她和国营饭店谈，摆上装满货物的冰柜在门口，和食客推销可乐雪糕，大夏天来一瓶冰可乐，别提有多舒服了。
一天下来，卖了满满一柜的雪糕和可乐。
姜美心和国营饭店经理道：“您看，每天光卖雪糕、饮料，一个夏天也能创收不少，再说了，有个冰柜，蔬菜肉类能存放，少些损耗，又能省下不少钱。”
冰柜对国营饭店来说，确实实用，经理往上汇报，定了两台。
去供销社同样推销方法，供销社一看，这一天卖卖雪糕饮料，营业额非常可观，没两天，也定了一台。
冰柜是大家电，十几个业务员出去跑了十来天，也才二十多台销量，电器厂和县里有些着急，开会讨论怎么办？
县长说：“这是大家电单价高，才十来天哪能跑出成果，大家先别急。”
会议室不停有人提出质疑，“本来食品厂蒸蒸日上，方便面、饮料、雪糕赚取的利润，不停的往电器厂填，电器厂就像个吸血的无底洞，要不还是别搞了吧。”
“可是，电器厂看的是长远利益，生产线刚投入，产品也研发出来了，费了这么多心血，才开始就放弃？”
“这叫及时止损，广东那边有厂子来联系，说可以回收生产线。”
“绝对不行！”
争论不休之际，秘书推门而入，慌里慌张，“领导……”
争论被打断，都带着火气，矛头指向闯进来的秘书，“没看到开会吗？”
秘书急得结巴了，“不是，是外面，是省里的考察组，没打招呼就来了，人都到门口了。”
县领导班子出乎意料，连忙出去迎接。
省里的考察组说，他们在隔壁市考察，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国营饭店冰柜上白天鹅的标志，一打听，是庆安县自主研发生产的，便转道来考察一下电器厂。
县长大喜，突然想起来，电器厂还有个需要保护的核心技术人员。
他忙道：“大家先喝杯茶，我安排一下，打电话去电器厂，叫他们负责人准备好接待。”
042
姜美心回到电器厂, 和宋老商讨电器厂的未来，大家电受众小，能不能生产些小家电，尽快让厂子盈利。
“夏天的电风扇、冬天的暖风机, 可以覆盖两个季节, 电饭锅一年四季都可以卖，但技术尚需攻克。”
宋文诏道：“销售这块你在行, 你选的单品错不了, 电风扇、暖风机，按照你说的功效，研发创新不难, 电饭锅尽快买回来样品, 我们来攻克。”
“要是能从国外淘一台回来就好了。”姜美心说。
宋文诏道：“那更好，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是需要学习、融合国外技术的。”
姜美心道：“您放心, 我们后来居上, 以后会全面赶超世界列强。
宋文诏心怀希望，“希望我能看到那么一天。”
正做着计划，电器厂的虞厂长跑来通知, “姜主任, 县里说马上要带着省里的考察组来视察，点名让你接待。”
搞突然袭击呀, 那可不能让省里的人知道宋老在厂里。
姜美心歉意道：“宋老师，省里来人了，我怕有您的熟人, 还请您回避一下。”
省里来考察组，说明庆安县办电器厂办对了, 宋文诏又喜又担忧，“他们肯定要问技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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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道：“不怕，我就说技术员出去学习了，他们不会核查的。”
宋文诏佩服姜美心的魄力，“你胆子太大，希望能被你糊弄过去。”
省考察组很快来了厂里，看着厂房破旧的外观、高效整洁的内部生产车间，连连点头，说庆安县知道把钱花在刀刃上。
“真没想到，庆安县食品厂办得享誉全国，技术型产业也不甘落后，值得全省学习。”
“庆安县不找省里伸手，自己把资金解决了，带着全县脱贫致富，得表彰。”
县长叫来姜美心，肯定她的功劳，“美心同志点子多、脑子活，实不相瞒，庆安县的食品厂，是靠她起死回生的，食品厂的研发部和业务部，都是美心同志主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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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谦逊道：“是县里和厂里领导的好。”
比起陪领导参观吃饭，姜美心更愿意跑业务，毕竟和领导说话，每一句都要在脑子里过三四遍，才敢说出口。
晚上在国营饭店包厢请了一桌，吃了饭，送走领导，姜美心心力憔悴。
准备回厂宿舍休息，没想到宿舍门口，肖红凤等在这里。
姜美心困意全消，问道：“肖大姐，您找我什么事儿，明天不能说？”
肖红凤好像很急，不然不会等到这么晚，她道：“食品厂发展的太好，我听说又要扩招了，你和苗大娘关系那么好，不如把她家老三送到县里的厂子上班，业务员也行，其他岗位也行，只要他能进厂，以后转正转户口的事，我来给他办。”
姜美心暗暗想，县长夫人这是要帮她堂妹弄回城里，这个忙她可不敢帮。
她直接拒绝道：“人事招聘是乔厂长负责，您想往厂里塞人我没意见，只要乔厂长同意，要不您去问问他。”
姜美心的意思很明显，不帮。
肖红凤生闷气，心想这个姜美心怎么回事，这点小面子都不给，以她目前在食品厂的影响力，安排个人一句话的事。
回到家里，等了一会儿，赵福农回来了。
她看到男人喝了不少酒，面色红润，亢奋得像马上就要升官一样，问道：“今天咋这么高兴呢？”
赵县长心里高兴，也就愿意多说一点，“今天省里考察组绕道来咱们县考察电器厂，夸我们县领导班子有作为，多亏了美心当初建议办电器厂。”
“可是，电器厂的销量不是不好吗，不少人都说关了算了。”
毕竟是他主导办起来的，县长见不得别人说电器厂不好，不悦，“你以为卖瓜子花生呢，怎么可能十几天就有成效，省里都说了，以后这样的技术型产业，才是当地的龙头企业，要我们好好抓电器厂。”
她男人一顿夸，肖红凤想埋怨姜美心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
说来也奇怪，自从省里的考察组走了之后，电器厂的销量逐渐顺当起来，省里不少工厂、食堂、单位，都从百货大楼购买冰柜，各地百货大楼冰柜的销量逐步上来了。
国营饭店和供销社本来就是很好的窗口广告，不但冰柜销量上升，连带着可乐、饮料、雪糕的销量也节节攀升。
姜美心把所有业务员召集起来，重新安排分配，抽掉了四个业务主管，苏俊邦、闵秀春、韩心欣、再加上进步比较快的吴二满，让吴二满带村里走出去的业务员，方便沟通协调。
姜美心说：“全国的市场这么大，以后谁有能力，还会提拔，这个季度我给大家申请了一笔奖金，今天你们都放假，出去吃吃喝喝放松一下吧。”
“谢谢美心姐。”
“美心姐，我们会好好干的。”
大家都很高兴，非要拉着姜美心一起，在国营饭店里，所有业务员摆了三桌才坐得下。
午后从饭店出来，正好碰到来城里做产检的肖闻倩。
原先都是一个知青点的知青，肖闻倩快生了，她说在县里租了房子，和招娣一样，也在县里坐月子。
“那谁照顾你月子呢？”闵秀春问道。
肖闻倩道：“婆婆出钱，我堂姐帮我找了保姆，她跑业务忙死了没空照顾，那就出钱呗。”
韩心欣跑去和姜美心说遇到肖闻倩的事。
姜美心道：“难怪肖红凤找我，要我给苗大姐家老三弄来县里上班。”
韩心欣说：“她堂姐有本事，干嘛不自己帮忙，让你帮不是为难你吗？”
姜美心摇头，“算了，反正我也没答应。”
苗巧真出去跑业务之前，同样来和姜美心说：“我给了老三夫妻三十块，让他请人照顾儿媳妇月子，这次满月酒我不提了，要办他们自己出钱办，不办就算了，按照老三媳妇的意思，孩子是她的，我不做出力不讨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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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底招娣和老三老四去学校领课本，她把初中三年的课本都领回来，说要复习赶进度，希望等明年中考的时候，能像向南一样，哪怕考个普通高中也是好的。
谢春梅在家里长吁短叹，长丰毕业两个月，本来想进村里的厂子，一直没人接茬。
老秦家，秦老头在钻窑厂，秦许生在瓜子厂，秦海生在县里厂子跑业务，姜美心兼顾食品厂和电器厂的业务，向东在电器厂当学徒。
老秦家五个人进厂了，秦老头不许老三媳妇再提长丰进厂的事。
谢春梅不服，家里这么多人进厂，凭啥她儿子不行。
“看看大嫂家的向东，那么出息，都能自己研究电风扇了，我们家长丰怎么办，他读书那么好，难道留在家里种地吗，这也太偏心了。”
秦老头公道：“向东有今天，那是他娘给他挣的，你给长丰挣出一份，我不会说啥，总不能全家都靠着你大嫂一个人吧？”
谢春梅辩解，“那之前大嫂能安排，现在就不能安排了？”
“之前厂子刚起步，谁都不知道会成啥样，正是用人的时候，现在都知道跑业务挣钱，再安排人不合适，你大嫂连县长夫人的面子都没给，安排长丰，怕会有人举报她假公济私，不行的。”
谢春梅回家找男人闹，“你们这个业务小组吴二满负责，再带一个人进去应该可以吧？”
秦海生反问：“你自己觉得呢，我们跑业务又不负责人事招聘，找他有什么用，别惹人笑话。”
谢春梅恼恨的骂，“一家人没一个替我儿子着想，那长丰怎么办，眼看着他在家里种地？”
秦海生说：“人人都种地，他不能种地？”
“让他种地？那我费老鼻子劲供他念书干什么？”
“念书明事理，别像你这样胡搅蛮缠！”
秦海生不想吵，这个月只交了二十块给她，谢春梅又闹，“怎么比上个月少十块？”
“长丰找我要钱了。”
“他要钱干什么？”
秦海生不想说：“去问你儿子。”
长丰不想家里人为他工作的事情吵架，大伯娘再有能力，也不能说安排就安排，给他安排了，那以后别人来求怎么办，还有向南和望林呢。
他和学校的同学商量好了，报名去北大荒农场，等一切安排就绪，准备出发的时候才跟家里人说。
木已成舟，除了给他多打两床厚棉被，做一套厚棉袄带过去，也别无他法。
谢春梅听说北大荒那边的冬天特别冷，又气又心疼，“你大伯娘太狠心了，那么多人都给了工作，为什么不能给你弄一个？”
长丰道：“娘，你别再说这话，北大荒那边现在好多了，已经是粮仓了，十年前那才是荒地呢，那么多同学都去得，我就去不得吗，我要去锻炼。”
出发的时候，宋文诏来送长丰，和长丰说他女儿因为自己的连累，去了北大荒的农场，说了农场的名字，将攒下来的工资都给长丰带着。
“要是能找到人，你悄悄接济，别叫人知道了。”
长丰忙点头，“您放心，等我安顿好了，一定替您找她。”
…
姜美心在家里陪着招娣上了两天学，问招娣能不能适应？
招娣说能适应，不管是进度、还是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她都能适应。
“今天放学，碰到莲花了，她比我还小两岁，说家里准备给她说亲，羡慕我能上学。”
招娣说：“姑，你去上班吧，我肯定行，不会辜负你。”
“招娣，这学是给你自己上的，不是给我上的，一定要明白这点。”
姜美心给她一百块，叫她收着，“你爹当初补的半年工资和奖金，都交给我收着还没动呢，家里有钱，该花就花，不用看别人脸色，尤其是你三婶。”
“姑，我记住了。”
刚回到县里，闵秀春拿来几包袋装方便面给姜美心比较。
“美心姐，包装的印刷能看出些区别，仿照的非常像了，酱料包味道差些，面饼不能久泡，会烂，但吃没问题。”
如果是竞品不怕，可怕的是假冒伪劣，很影响品牌声誉。
姜美心问道：“这一批假货从哪里发现的？”
闵秀春道：“是我们业务员带回来的，目前只在安山市有看到。”
安山市是离庆安县最近的地级市。
姜美心找到厂长，说了一下造假的事，方便面是厂里销量最好、最挣钱的单品，这节骨眼上，不能让假冒伪劣毁了声誉。
厂长道：“我就怕是内贼在外面干的，美心，你先别声张，借着跑业务的名头，查清楚再报警，打草惊蛇就不好查了。”
姜美心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自己先调查一下。”
043
姜美心和闵秀春下午去了庆安市, 调查发现，这一批假货是从供销社出来的。
庆安市的供销社，现在卖的就是假冒伪劣。
售货员看到姜美心来，反应道：“你们这一批货不行呀, 顾客抱怨味道没有之前好, 也有别家厂子来推销方便面，姜主任, 你们厂保不住质量, 我们很难做。”
没人想到供销社会卖假货，只以为是生产上偷工减料了。
姜美心问道：“现在卖的这一批货，是从县里的运输车卸货的吗？”
营业员道：“是呀, 我看着卸货, 还帮着搬了几箱呢。”
姜美心问卖出去多少，售货员说卖完之前的库存，这一批有问题的, 刚卖了五六箱。
还好, 没卖出去多少，这可不能瞒着，她和供销社经理沟通, 说货是假的。
“假的？可是从你们县里的运输车上卸货的！”
既然假货在县里的运输车上, 要么是运输队在路上调换了货物，要么生产车间发货的时候偷梁换柱。
姜美心和供销社负责人说：“估计是内贼了, 我们先回去报警，这一批货先封存，我打电话让厂里再送一车货过来, 这次假货的损失，我们厂自己承担。
路上姜美心和闵秀春道：“回去你先装作若无其事, 我想一想怎么办？”
闵秀春好意提醒，“美心姐，如果是内贼，你不能出面报警，你现在已经够遭记恨，拉仇恨的事不能再做。”
“放心，我心里有数。”
连夜回到县里，姜美心第一时间找杜全海，把造假的事说了。
问他：“这事不是你和韩积干的吧？”
她是真怕呀。
杜全海指天发誓，“美心姐，你就是再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造假，绝对不是。”
姜美心道：“你帮我去叫韩积，我要当面问问才放心。”
韩积同样发誓，他不干造假的事。
姜美心确认过，说：“好，那我和厂长商量一下，这就去报警。”
韩积道：“我建议再等等，我这边帮你查一下造假工厂在哪里，说不定还能顺带帮你把内贼给挖出来。”
韩积的门路多，查到再去报警，效率更快。
现在已经是七六年了，姜美心叮嘱他们俩，“挣钱有的是时候，你们俩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就这样等了两三天，韩积真把造假工厂的位置摸到了，内贼也挖出来了。
他和姜美心感叹，“食品厂生产车间的老田，是个能人，把各个环节摸的差不多，碗装的方便面包装太麻烦，他们第一次造假，只生产了袋装的，包装在安山市，作坊在乡下。”
姜美心道：“举报的恶人我不能做，既然线索已经有了，你能不能找几个人假装顾客，去买几包假货，然后去公安局报案，快速把作假窝点给捣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韩积说没问题，“你丈夫的战友在派出所，你和他打声招呼，案子办起来快一点。”
“这倒可以。”姜美心提醒，“对了，你也把自己藏好，别让人知道你和这事有关系。”
…
很快，安山市那边有顾客发现买到假货，反馈回食品厂，庆安县和安山市的派出所，联合侦破一起制假贩假案。
食品厂车间的老田和仓库的一个职工被抓了。
老田爱人来食品厂闹了好几回，说厂领导们都是冷血的恶人，这种事情内部处理就好，非要报警抓人，要判好几年。
闹来闹去，煽动工人去诋毁姜美心，说姜美心假公济私，只照顾家里和村里的人。
“当初她要是同意老田把儿子带进厂里当学徒，老田就不会赌气去造假了。”
这都能怪她，姜美心索性一次说清楚。
“我就奇怪了，我一个管产品研发和业务的，你们想往厂里塞人，一个个都来找我，我又不管人事，当然不能答应。”
旁边的职工看不过去，讥讽老田爱人，“姜主任，他们都觉得你对厂里贡献大，厂长不答应的事，你去说情，厂长肯定同意，就都找上你了呗。”
老田爱人辩解，“不是的，姜美心只会用家里人，秦海生和那个苗巧真，都是她弄到厂里来的。”
姜美心道：“对，他们是我在筹备业务部的时候，招来的，你们要是忘记，我提醒一下，那时候从厂子里选业务员，报名的人不够，我这才从村里选拔了几个。”
“我选的业务员，业务成绩在厂里每季度排名都靠前，问心无愧。”
姜美心的话被周围的职工认同。
“就是，不能因为姜主任在厂里就避嫌吧，苗大娘的业务能力排在前头，她都被质疑，那谁有资格说会跑业务？”
老田爱人看没人帮她说话，气恼的很，看到墙上挂着先进工作者的锦旗，一把扯下来。
嘴里骂骂咧咧，“天天靠卖脸、卖笑的女人，别当我们不知道你在外面，靠什么跟那些领导谈业务，你凭什么评先进？”
姜美心不啰嗦，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在场的都听到了，这都不告你，那我不心虚了吗？”
公安来了，说诽谤是可以拘留的，老田爱人吓疯了，连连给姜美心道歉，承认她胡说八道。
公安调解的时候，厂长带着市里早报的记者过来，一看这情况气得不行，和老田媳妇说：
“老田自己犯糊涂，你真的不要再闹了，美心被选上全省劳模代表，要去省城开会表彰呢，这是咱们县第一个劳模，是咱们厂的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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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评上劳模了，大家都恭喜姜美心。
姜美心受宠若惊、出乎意料，“厂长，选我合适吗？”
“合适合适，选上说明你的资格够，这是咱们市报社的记者，采访后，你跟运输车去省城，大伙儿等着在电视上看你呢。”
…
省里的劳模大会，姜美心觉得她的形象，和其他朴实勤劳的劳模形象不沾边，表彰大会上尽量往后退，偏偏镜头捕捉到她。
韩夕晴带着摄像师把她拉到镜头前，笑道：“美心，你这个劳模实至名归，别不好意思。”
姜美心硬着头皮完成了采访，接下来是颁奖环节。
韩夕晴故作神秘问道：“你猜给你颁奖的是谁？”
姜美心猜是个重量级的领导，“谁呀，你别卖关子了。”
韩夕晴道：“这次给你颁奖的是铁路部的领导，你可要抓住机会。”
肯定是韩夕晴帮忙安排的呀，姜美心感激，“多谢你的苦心。”
颁奖的时候，领导问了姜美心几句庆安县食品厂的事，夸她敢想敢干，庆安县成了全省脱贫致富的代表了。
姜美心说：“以前没钱的时候，想着如何带乡亲们脱贫，跑业务的过程中，我去过各地的福利院，想法又不一样了，我想帮助那些孩子们，所以回厂里后，和我们厂领导商量过，每卖出一桶方便面，就向慈善机构捐一分钱，定点帮助福利院的孩子们，领导您有什么建议，让以后的捐款实实在在用到孩子们身上呢？”
听了这话，领导看姜美心的目光更加和善。
“上次有人建议在火车上增加方便面售卖，方便旅客，几个厂子的方便面我都尝过，你们厂子的红烧牛肉面、鸡汤面味道最好，既然你说要捐款，那我们也得支持，这样，你们厂的方便面，先上到火车上售卖试试。”
这不仅仅关系着销量，能在火车上售卖，是最好的广告。
姜美心连声道谢：“您放心，捐款的事我们不是说说，一定拿个透明公开的方案出来。”
一个劳模表彰大会，没想到谈妥了铁路部的初步合作，真是意外惊喜。
表彰大会结束，姜美心一定要请韩夕晴吃饭感谢。
韩夕晴关心宋老先生的情况，问道：“宋老还好吗？”
姜美心道：“他在电器厂，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精神很好，家里侄子去北大荒了，宋老说他女儿也在那边，他心里放不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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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夕晴叹气，“宋老先生老来得女，就这一个女儿，疼爱的不得了，那小姑娘生得漂亮，在北大荒那么远的地方，家庭成分又不好，不知道能熬几年？”
姜美心同样担心，她突然下了决心，“我过去看一趟吧，正好长丰在那边，我去也有借口。”
韩夕晴赞同，“宋老是电器厂的骨干，想让他安心工作，得保证他后顾无忧，你去一趟也好，如果遇到麻烦和我说一声，别不好意思。”
…
姜美心跑业务，去哪都好找理由和借口，她找单位开了证明，让运输队带给她，然后坐车一路来到了北大荒，经过前人开垦，这里如今的条件已经好不少了，但对比齐云村，依旧艰苦。
长丰过来接，说道：“宋伯伯女儿的农场，离我这里三十多里路，今天太晚了，大伯娘住一晚，我请了假明天陪你过去。”
“也好，你带我去见见你们农场负责人。”
姜美心带了不少特产，打点了农场正副负责人，今后长丰日子能稍微好点。
第二天一早，她带上东西，和长丰坐车去宋林姚所在的农场。
这个农场主任明显带了警惕，问道：“你找宋林姚什么事？”
姜美心给农场主任塞了一整条香烟，笑道：“宋林姚是我姨表姐妹家外甥女，我过来看侄子，表姐托我过来看看外甥女。”
农场主任这才放下戒备，加上有一条香烟开路，他态度好多了，说道：“你们坐会儿，我去叫人。’
长丰之前来过两次，用宋文诏的钱打点过农场上下，宋林姚的日子才好过一些。
没一会儿，宋林姚来了。
主任得了好处，让出屋子给他们说话，说道：“我去烧壶水泡茶，你们慢慢聊。”
长丰等主任走了才和宋林姚介绍，“这是我大伯娘，你爸爸在县里的电器厂，就是我大娘安排的。”
宋林姚听长丰说，她爸爸在庆安县没受苦，而且还在电器厂做喜欢的研究，心中感激。
看姜美心年纪，本来想叫姐姐，可姜美心是秦长丰长辈，只好改口说：
“婶子，我爸爸多亏你们照顾，您回去和他说，不用再给我寄钱了，这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让他照顾好自己。”
姜美心道：“他在庆安县好着呢，反而是你，得照顾好自己，趁着还有点时间，你写一封信我带回去，我在中间传话，没有你亲自写信能让他放心。”
宋林姚忙点头，长丰借来纸笔，她匆匆写了两张纸，报喜不报忧。
信刚写好，门外传来吆喝声。
长丰变了脸，咬牙恨道：“是季严那个恶霸。”
门外的人显然已经知道秦长丰和宋林姚都在里面，语气不善：
“姚姚，是秦长丰那臭小子又来找你了吗，我跟你说过不许再见他，否则我把他腿打断。”
宋林姚脸色慌张，把信塞到姜美心包里，然后说：“婶子，我先走，季严就会走，等他走了你们再走，还有，您叫长丰以后别来，我说了他不听。”
长丰不让她出去，“我不怕，有本事叫他打，我不信没有王法。”
姜美心叫住长丰，不许他出去，“王法有，但有些人他不遵守，不要硬碰硬，你在屋里，我和林姚出去看看。”
044
门外是个五短身材的男人, 看到宋林姚出来了，态度比较好，但提防着姜美心，问宋林姚：
“姚姚, 她是谁。”
宋林姚对亲昵的称呼反感的不行, 不想和他说话。
姜美心道：“我是她远房表姨，也是秦长丰大伯娘, 怎么, 我来看看外甥女都不行？”
季严一听是宋林姚家亲戚，态度好些。
“原来是表姨，我听说姚姚除了有个父亲, 没什么亲人了, 那表姨给她父亲带句话，只要姚姚嫁给我，以后就不用劳动了, 为了姚姚好, 你们还是答应了吧。”
姜美心真想打他一顿，但在人家地头上，不能意气用事。
她笑道：“你看你这孩子, 如此恶劣嚣张的态度, 哪个做长辈的能喜欢，你先别急, 等我回去找到她父亲，然后好好劝劝，再给你一个信, 你看行吗？”
季严怕夜长梦多，又怕逼急了宋林姚鱼死网破。
他退一步道：“我可等不了太久, 明年正月初六，你们答不答应，我都要娶宋林姚。”
说完扬长而去，不给姜美心讨价还价的机会。
对付这种恶霸，硬碰硬是不行的，姜美心抱着宋林姚回屋。
门重新关上，宋林姚哭的泣不成声，“要不是想着我爸，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姜美心劝道：“不许说这话，你不要急，我来给你想想办法，还有长丰，这几个月你不要再来了。”
长丰不同意，“我是下乡支持建设的知青，不信他敢拿我怎么样。”
姜美心道：“咱们村还有村霸呢，何况出门在外，你不要意气用事，如果要给林姚捎东西，托别人带过来。”
交代好两个人，姜美心带着书信回到县里，把宋林姚的亲笔信给了宋文诏，但宋林姚的处境她暂时没说。
她想，如实相告除了给宋老添堵，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给韩夕晴打了电话。
韩夕晴听说后，痛惜道：“林姚偏碰上她爸的事，没人管没人问，我就怕会遇到这种情况。”
姜美心说：“我暂时给那人稳住了，年底之前林姚还算安全，再想办法吧。”
…
姜美心带信给别人，自己也收到了信，是秦墨生写来的，开头就是：美心同志，见信安。
收到他的信，确实被惊喜到了，秦墨生写了四张信纸，说福利院的孩子们很想她，问她什么时候再去，点点滴滴的日常都能写这么多，读着不嫌琐碎，仿佛身临其境。
姜美心的回信只有一页，因为很多事情她不能写在书信里，想了想，给每个孩子一张纸。
“我要给你们爹回信了，你们每人写一张，必须写满。”
老三老四废话特别多，他们俩各自写了两张信纸。
徐老太有话和儿子说，叫老三代笔，也写了一张，说些亲戚间借钱借粮的琐事，又说秦墨生舅舅家那边盖房子，家里宽裕了，给多少礼金合适，都叫秦墨生拿主意。
秦墨生收到回信，厚厚的一张，七八页信纸，只有一页是姜美心写的。
那张纸他反复看了两遍，想找出点不一样的情绪来，失败后，提笔回信：
美心同志，见信安，来信已收到……
正写着呢，裴大海凑过脑袋，瞟了一眼，酸不溜的打趣，“秦营长，你爱人想跟你说的话好像不多，你这是着急了吧？”
秦墨生：“我爱人比较矜持，她一般晚上睡觉前，话多，白天忙工作，哪有时间写信。”
…
十月底电饭锅和取暖器下生产线，这两个小家电单品做了广告。
电饭锅的广告突出方便快捷，蒸出来的米饭和柴火一样香，而且不用看火、不会糊锅底，取暖器的广告突出给家人、尤其是老人和孩子一个温暖的冬季，主打温情。
取暖器先去北方的城市投放广告，电饭锅面向全国的城市，姜美心想去首都的电视台做广告。
省台倒是好联系，取暖去广告在北方的省台投放了。
首都电视台，韩夕晴陪姜美心一块儿去谈，好歹把广告拿下来，但也付出了高昂的广告费。
厂里职工和厂领导的意见基本三种，一种对姜美心盲目信任，支持她任何决定，一种觉得去首都做广告太贵了，冰箱卖不动，难道电饭锅就卖得动了？谁家会买这种东西去煮米饭，又不是必须的。
另外三分之一保持沉默，想看看结果再说。
不管意见如何，广告投放了，没有回头路。
姜美心带着业务员加班加点，在全国跑业务，为了提高效率，推销电饭锅的同时，一起推销食品厂的产品。
几十个业务员在外面辛苦一个多月，加上有首都电视台的广告加持，电饭锅出乎意料热卖起来。
各地百货大楼、供销社，电饭锅的订单雪片一样飘到电器厂，生产线加班加点，厂里人高兴的像过年。
电器厂的虞厂长没想到，一个电饭锅能卖得这样好，姜美心选品类，这次又选对了。
他打趣道：“你们这些女人呀，买起这么贵的电饭锅挺舍得。”
姜美心反问道：“虞厂长，您不做家务吧，您要是做上几天家务，也会买，上班那么幸苦了，能有个自动煮饭的电饭锅，多方便。”
虞厂长一想也是，他们厂生产的电饭锅质量好，一个能用十来年，算到每天其实花不了几个钱。
他买了一个回家给媳妇，一开始被骂乱花钱，用了几天，虞厂长开心，说被媳妇夸了。
“我媳妇说电饭锅好用，说我知道疼媳妇了。”
…
这个季节，北方已经开始下雪了，电饭锅热卖的同时，取暖器在北方卖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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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样的产品火爆之后，都会有跟风的竞品。
电饭锅的竞品已经出现了，业务员带回一个给姜美心，说卖得比白天鹅的便宜一点。
虞厂长很担心，“我们打广告做出来的产品，他们想跟风蹭销量，美心，你说咱们怎么应对？”
姜美心拿竞品电饭锅蒸米饭，测试过，煮饭时间长，煮多了还有点夹生，竞品厂子为了赶进度，产品没优化好赶着上生产线，卖得便宜也竞争不过。
姜美心说：“这样的产品，目前还形成不了竞争力，但是咱们不能松懈，过年前我打算换一支广告，着重强调质量和质保，告诉消费者，过硬的质量才敢给超长时间的质保。”
虞厂长连连点头，“我觉得可行。”
新广告投放后，果然，各地的订单并没有下降多少，白天鹅出品的电饭锅，依旧是目前市场上最紧俏好卖的。
庆安县也开始下雪了，姜美心给家里买了一台取暖器和一个电饭锅送回去。
徐老太在姜美心家里帮忙带幸运，姜美心教她使用电饭锅，”娘，您带着孩子，有了电饭锅煮饭方便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老太左瞅瞅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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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东西煮出来的饭能好吃？”
“您试试就知道了。”
徐老太用电饭锅煮了几次米饭，就喜欢上了，说：“这个比大灶方便多了。”
下半年，电器厂靠着电饭锅和取暖器，竟然让厂子略有盈利，年终大会上，厂子职工都沸腾了，没人质疑姜美心的市场部署。
虞厂长和乔厂长感叹，“美心的眼光和魄力，既然咱们赶不上，那就多听她的意见。”
“我早就这么做了，不过美心说要多培养年轻的厂干部，说年轻人有创造力。”
虞厂长说：“对了，食品厂现在已经稳定了，我们电器厂的发展，还要走很长的路呢，姜主任就留在我们电器厂吧。”
乔厂长叫电器厂厂长别做白日梦。
“借人借钱给你们厂，你们还认真了，美心挂职在我们食品厂，是食品厂的人，而且食品厂竞争多激烈呀，不进步就是退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吵归吵、闹归闹，两边厂子的工作都需要姜美心。
年底了，算福利算奖金，人人都是笑脸，厂子大会上，姜美心趁机说了几句：
“大家不要眼红业务员的工资和提成，现在外头的厂子，都在疯狂挖我们的业务员，可见业务员的重要性。”
产品再好，困在家里卖不出去，那都是废铁。
姜美心道：“要想厂子效益好、年底都拿奖金、分米、面、粮油，业务员功不可没，他们拿的都是他们该得的。”
职工们左手是粮、右手是面，口袋里揣着奖金，满心都是高兴：
“明白、明白，厂子的效益这么好，业务员的功劳大，他们拿最厚的奖金，我们没意见。”
有意见的那一小部分，看现场的气氛，也不敢提呀。
两个厂都要办联欢会，还恰好在同一天，问姜美心去哪边？
姜美心哪边都不去，她和厂长们说，还有私人事情等着办。
联谊会办完，厂子也要放假了，放假就是过年，所以，在办联谊会之前，姜美心请假出去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但在出发前，姜美心给秦墨生打了个电话，找他商量。
“我想把宋林姚接到村里过年，过了年，再想想办法不让她回去。”
秦墨生道：“不回去只怕困难，先给人接回来再说吧。”
045
杨林农场的雪积了一尺多厚, 姜美心花钱找老乡帮忙扛东西，送她来农场。
一路走来她已经冻得不行，心里着实佩服长丰，长丰说今年不回家过年, 没有叫一句苦, 电话里还说这边挺好的。
冻都冻死了，姜美心是待不住的, 早知道这么冷, 棉被就该给他再打厚实一点。
姜美心带的礼很重，说话又漂亮，说东西是送给表外甥女, 没地方放, 暂时先放主任这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农场主任本也不是坏人，收了电饭锅、取暖器，笑脸如花, 和姜美心感慨, “你要是有办法，帮宋林姚调个农场。”
姜美心说道：“换个农场，无法保证会不会遇到第二个季严, 这下孩子明年真的要嫁人了, 家里让我顺道给林姚接回去过个年，您行个方便。”
主任说：“可以是可以, 但你一定要保证她初五回到农场，那个季家放话初六娶媳妇呢，除非你有办法让她以后都不来了, 不然的话，还是认命吧。”
好人还是有的, 姜美心颇为动容，“谢谢您，孩子如果不回来，寄放在您这儿的东西，我们也不要了，您或卖或送都行。”
姜美心把自己的厚军大衣换给只有薄棉袄的宋林姚，劝道：“别的先不管，跟我回去过个年，和你爸爸团聚。”
长丰不回去，一来路途远，他过来才半年，二来是想陪宋林姚。
姜美心把宋林姚带走，不打算让她再过来，自然不会再让长丰过来，否则季严的怒火都要撒在长丰身上。
姜美心同样给长丰农场主任送了一份礼。
“这孩子奋斗心太重了，家里一听他不回去过年，他奶奶想得睡不着觉，叫我顺路过来接回去。”
收了两样实用的电器，农场主任高兴的不行，连连说是，“我就说，你们家条件不差，又不是出不起路费，叫他回去，他偏不回，长丰，你快收拾东西，别叫大伯娘等，我给你们叫个牛车去坐车。”
下雪天走不快，半路上被恶霸追上了。
季严拦在牛车前面，恶狠狠的威胁，“表姨，你把姚姚带走，什么意思呢？”
姜美心道：“带她回去过年呀，没有规定说不许知青回家过年的吧。”
“但表姨不打招呼就带人走，是不把我当外甥女婿了？”
一帮无业游民围着牛车威胁，不让车辆走。
姜美心突然站起来，扯下帽子口罩，气势如虹。
“我好歹是个省级劳模，上过电视的，要在你们农场出了事，我看你们谁能逃得过，哦对了，我还是个军人家属，你们这里也有部队，今天不让我们走，我掉头就去找部队求助。”
好歹把这一帮混混唬住了，牛车尽量快的远离是非之地。
季严不死心的放话，“姚姚，除非你以后都不回来，不然的话，你自己想想后果，还有秦长丰，明年我弄死他。”
姜美心一手一个，不许他们俩个回头。
长丰刚才都准备下车和他们拼了，此刻后背都是汗。
他这会才明白他和大伯娘的差距，今天如果换的是他自己的父母来接，可能都走不了，他们都没有大伯娘的气势。
大伯娘的气势，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所以能让人忌惮，而他的气势全凭一腔热血，别人一刀，血也就溅了。
他冷静下来，不再意气用事，说：“我打听过，在林姚之前，季严用同样的手段，逼死过一个知青，不了了之。”
姜美心道：“时候一到，会有人和他算账的。”
三个人顶风冒雪赶车，一直坐上火车，心理和身体才慢慢缓和过来。
火车上有卖泡面的，姜美心买了三桶，给大家都泡上热腾腾的泡面，一碗连面带汤吃下去，身上暖洋洋的。
宋林姚悬着的心逐渐踏实，开始和长丰说说笑笑。
一路上，姜美心看明白了，长丰暗恋宋林姚，年轻人的暗恋自然不好意思说。
火车上脱了军大衣，姜美心才看到长丰脖子上有伤，忙问道：“你这还缝了针，怎么搞得？”
长丰连忙解释，“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刮的。”
干活哪能碰到耳朵后下方的位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林姚内疚，说实话，“让他别去农场找我，他不听，被季严带人打的，长丰缝了伤口，打人的季严不痛不痒被教训几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看来长丰喜欢宋林姚喜欢的很坚定，姜美心到现在，依旧羡慕他们这样纯正的、不掺杂利益的喜欢。
没人推他们俩一把，或许会错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美心故意问宋林姚，“季严家的霸道你亲身感受到了，林姚，你心里怎么想的，嫁还是不嫁，不嫁的话，明年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别说什么玉石俱焚的话，你才是那块玉，跟他同归于尽，不值当。”
宋林姚心灰意冷，“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长丰碗里的泡面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姜美心试着问道：“林姚，要不我在庆安县给你找个对象吧，只要你结了婚，就能来我们这边落户，不用再回去了。”
宋林姚呆呆的，目光有意无意往斜对坐的长丰身上落了一下，随后低下头。
“我、我也不知道。”
铺垫好了，姜美心不再逼他们，说些轻松的话，“这样的大事，过年的时候和你爸爸商量，听听他的意见，我跟你说，接你回去没和你爸打招呼，等他看到你，肯定好开心的。”
…
路途遥远，到庆安县已经年三十上午了，为了给宋林姚爸爸惊喜，姜美心只给老大向东打电话，叫他开拖拉机来接。
在车站下车的地方，姜美心一下子看到人群里的秦墨生。
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站姿都是笔挺的，在人群里醒目的第一眼就能看见。
宋文诏待会看到女儿有多惊喜，姜美心现在看秦墨生就有多惊喜。
他没说回来过年，却出现在老家的汽车站。
姜美心小跑着过去，都忘记身后被她带回来的两个年轻人。
冬天的衣服臃肿，挤到秦墨生身边，姜美心已经喘气了。
她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你过年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秦墨生看她脖子上有围巾，耳尖却冻得发红，视线往后扫了眼，看到随后下车的宋林姚，穿着厚实的军大衣，围着能包住头脸的宽幅围巾。
姜美心把自己的厚装，换给了那小姑娘。
秦墨生将手里预备的围巾又给她包了一层。
“临时决定的，七天假，想着还是回来一趟吧。”
他批假估计不容易，算下来初四就得返程才赶得及。
姜美心说：“我好几件事情想和你商量，电话里又怕说不清楚，你回来太好了。”
秦长丰从客车储藏空间里拖过行李家当，招呼宋林姚上前，喊人道：“大伯。”
“叔。”宋林姚斟酌了称呼。
秦墨生点点头，道：“大家都盼着你们回来，先回家吧。”
姜美心道：“稍等一会，我给村里打个电话，不然瞒这一路就没有惊喜了。”
秦墨生指指电话亭，“好，你去打电话，我先去把行李都送到车上，老大在外面等着呢。”
姜美心打给村部，听说她到了汽车站，村长特别高兴，“也不说你去了哪，今天年三十，可算回来了。”
姜美心高兴道：“村长，我带了个大宝贝回来，只有宋老先生看得懂，您叫他去村口等着，一定去呀。”
村长心想啥大宝贝，可能是电器吧，买回来给电器厂研究的，这么迫不及待年三十带回村里，一定特别重要。
村长跑去学校宿舍找宋文诏。
宋文诏也以为是电器，可能是热水器，姜美心一直惦记着热水器的研发，但是电话里不说，故作神秘说等看到就知道了。
在村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拉他们回来的拖拉机到了村口。
宋文诏等着看姜美心迫不及待要他期待的大宝贝，没想到，从拖拉机车斗里，跳下来的会是他宝贝女儿。
她不是在大西北的农场吗，怎么会在年三十这天，出现在齐云村呢？
是姜美心跑去了大西北，赶在过年前，把他的宝贝接回来团圆。
这么高兴的时刻，宋文诏却恨自己的腿不能动，恨自己的眼睛突然模糊了，双.腿灌了铅一样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宋林姚看到老父亲，身体比想象中的情况还要好些，眼泪崩了，飞奔着跑过来，一把抱住老父亲，哭的不能自以。
本来想看大宝贝的村民，这会都被赚了眼泪，用袖子、围裙压着眼角，红着眼睛替他们高兴。
“还是美心想得周到，哎呀，今年这年三十圆满了，宋老不用一个人过年了。”
“美心，你这一走十多天，我们都惦记着你呢。”
老三老四飞奔而来，抱住姜美心委屈，生怕她赶不及回家过年。
“娘，我们好想你。”
姜美心笑，“你爹也回来了，怎么不抱你爹？”
老三又去抱爹，“不要围着村口看别人哭嘛，快点回家啦，爹，你回来是想我还是想娘了？”
秦墨生反问儿子，“你说呢？”
046
谢春梅听人说长丰回来了, 放下厨房的活计，飞奔而来。
村里的婶子说公道话，“春梅，一早你还怪你大嫂忙事业, 忙到不顾孩子不顾家, 她把你家长丰都带回来了，以后别再说你大嫂了。”
谢春梅羞愧难当, 儿子回来她可太高兴了, 抱着儿子又笑又骂，说他没良心，好在人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村口热热闹闹, 各回各家, 姜美心和秦墨生说：“你先和孩子们回家，我还有一样事情要做。”
秦墨生看到人群外头的闵秀春，今年知青点只有她一个没回家过年, 显得好不孤零。
他说：“你想劝闵秀春回家过年吧？那我叫老大别还拖拉机, 在村口等一会。”
姜美心：“还是你懂我。”
她在知青点劝闵秀春，叫她回家过年。
“你爸爸让你回去，怎么没走呢？”
闵秀春苦笑道：“我原先住的房间失火, 扑灭后一塌糊涂, 后妈打电话给我，说年前找不到施工队, 叫我再忍耐一年。”
这手段太低级了，但是分人，像姜美心这样越针对越勇猛的, 就不好使了。
姜美心劝她，“你傻呀, 没地方住不会住旅馆吗，或者去亲戚朋友家借住，到时候难堪的是她，又不是你。”
“今天县里还有最后一趟送货的车发往省城，只等到中午十一点，现在去县里还来得及。”
闵秀春心动了，一看时间十点半，“来不及去县里了。”
姜美心笑道：“我让向东在村口等着呢，坐拖拉机去来得及，还有，过年带回家给你爸的年礼，我让韩心欣帮你准备好了，送去驾驶员那，你收拾两件衣服出发吧。”
闵秀春一把抱住姜美心，“美心姐，你给每个人都考虑到，很累吧？”
姜美心笑，“不累，看到你们都高兴，我的快乐也是成倍的，快去吧。”
看到闵秀春带着团聚的期盼、和跟后妈不认输的决心，姜美心放心了。
回家简单吃一口中饭，就要开始准备年夜饭了，老秦家今年还在一起过，做饭不要她动手，她抱着裹得球球一样的幸运，逗他玩儿。
秦墨生贴好门对子，过来抱幸运，说：“以前自己儿子都没抱过几次。”
姜美心开玩笑，“以后呀，要验证老不老，我就带着幸运出门，看人家以为是母亲还是祖母。”
秦墨生，“那现在就出去转一圈吧。”
“去就去。”
她跟秦墨生抱着幸运，出门溜了一圈，收获了一堆夸赞，姜美心心满意足。
劝了闵秀春回家过年，算算今年的大小计划，基本完成。
姜美心语调轻松，和秦墨生分享，“我今年的计划基本完成了。”
秦墨生道：“在车站，你说有几件事和我说，是明年的计划吗？”
姜美心点点头，“明年对咱们家是重要的一年，我得好好计划一下。”
“嗯，咱们家事，你桩桩件件计划的都很好，一件件来，现在别想那么多，好好过个年，歇一歇。”
…
今年过年比去年还要开心，姜美心把长丰带回来，谢春梅对她格外恭敬小心，一句刻薄的话都不敢说，年夜饭吃得格外和谐。
吃过饭，不见长丰，谢春梅在家里嘀咕，“大晚上的，他又跑哪个同学家里了。”
未必去同学家，宋林姚来村里，知青点腾给她住，年夜饭也是在知青点吃的，长丰估计去知青点了。
本来想明天再说，长丰迫不及待，那就现在说好了。
姜美心拉上秦墨生，往知青点那边去，说道：“带宋林姚和长丰回来的一路，我看出来了，长丰喜欢林姚，我就故意试他们俩，我说林姚能在正月结婚、落户，就不必回去，长丰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找家里说亲事？”
秦墨生道：“就算他有勇气说，只怕会等到最后一天。”
“你倒是挺了解。”
“我爹娘教出来的孩子，都这性格，长丰算我爹娘教出来的，他娘影响的不大。”
“正月如果不把宋林姚的婚事定下来，她回农场会被强娶，长丰肯定要跟着回去，我就怕闹出祸事来，提前看到这一层，不能不管吧？”
秦墨生道：“我找长丰谈谈。”
姜美心说：“你不用找他谈，他肯定愿意，但是他娘未必愿意，还可能激烈反对，我担心就担心在这里。”
“这你不用担心。”秦墨生道：“有我爹娘在，只要老秦家认，长丰就能娶上喜欢的媳妇。”
走近知青点，长丰在门外踌躇，姜美心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别出声。
因为她听到屋里宋老和宋林姚谈到婚事的问题。
宋文诏和女儿说：“长丰这半年，无论电话还是写信，没提过一句苦，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如果你是为了摆脱那边的婚姻，才在这边找一门亲事，那人不管是长丰还是谁，爸爸觉得对他太不公平了。”
“何况爸爸和你，都受了美心的恩惠，更不能利用她的家人躲在村里避祸。”
宋林姚红了脸，纠结着辩解，“也不是为了逃避那个无赖才想到长丰，就觉得他挺好的，只是我现在的家庭成分会拖累他。”
宋文诏叹气，“今天不讲这个事情了，好好过个年吧，等正月，爸爸厚着脸皮问一问，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秦家愿意，长丰娘不会喜欢你。”
姜美心把心潮澎湃的长丰拉走，“听到了吧，如果宋林姚爸爸答应提亲，那肯定是因为林姚喜欢你，而不是权宜之计的躲避，你要心里还有疑惑，和你大伯谈一谈。”
长丰这会才亲身体会到，为何堂哥向东对大伯娘言听计从，她真的是从他们的角度，替人考虑事情。
“谢谢大伯娘。”
…
姜美心独自回到家里，老三奇怪，“娘，爹呢？”
姜美心道：“找你长丰哥哥去了，我先回来的。”
幸运已经会爬了，姜美心和幸运玩了一会，招娣趁着空看向南高一的课本。
“高一的看得懂吗？”
招娣忙道：“初中的知识以前学过，这半年温习的差不多了，我想提前接触一下高中的知识。”
姜美心鼓励道：“看吧，我就说你很聪明，肯定能考上高中。”
秦墨生还没回来，估计和长丰聊完，又找他爹娘去了。
姜美心忙了一个年节，太累，和老三老四说：“今年娘不陪你们守岁了，等爹回来陪你们放烟花，娘先去睡了。”
她洗好上.床，被窝里依旧揣着暖暖的热水捂，没一会儿，外头爆竹声声，老三老四放烟花，那是秦墨生回来了。
农村四点多就吃年夜饭，现在才六点多呢。
姜美心窝在被窝里，心里想着闵秀春这会该和家里吃上年夜饭了。
闵秀春其实三点多就到了省城，她帮着司机卸了货，然后选择步行走回家，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风.尘仆仆。
她背着姜美心和韩心欣为她准备的年货，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着，她在心里想，不能一直让美心姐替她打算，她得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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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情况，她就得在年夜饭的当口走到父亲跟前，让他在风雪中，看到冒着严寒归家的女儿。
看到她在困境、逆境中坚强不抱怨的成长，父亲才会愧疚，后妈拖延装修的凉薄，才会在父亲心里放大。
隔着大门，她听到家里后妈和继姐的欢声笑语，在这阖家团圆的年三十，没有她的打扰，所以她们笑得才开心吧。
闵秀春突然就不难过了，而且很期待，一会后妈和姐姐看到突然出现的她，一定会震惊和愤怒吧。
她抱着期待敲了门。
“年三十还不能清净，谁这么讨厌？”
她姐姐胡雅秋骂骂咧咧，来开门的却是她父亲。
大门开的一瞬间，他父亲错愕了，随后高兴的红了眼睛。
闵秀春多种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哽咽，她抱住爸爸，诉说着开心和想念。
“爸，我回来了。”
随后，她趴在父亲肩膀上，看到后妈和姐姐气急败坏的脸。
突然就很开心，她破涕为笑，“爸，能赶得及回家陪你过年，我好开心。”
闵怀农同样激动开心，“好好，回来就好。”
…
秦墨生陪孩子放完烟花，回到屋里，他的手在热水里泡过，是温暖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陪孩子守岁吗？”姜美心问道。
秦墨生说：“你这一路来回坐了三四天的车，哪里最酸，我给你按按。
“肩膀。”姜美心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说：“我现在心肠真是越来越软了。”
秦墨生又把被子给她拉上，隔着被子，他的力道还能保持着最舒适的轻重。
“心肠和经历有关，很庆幸老秦家和齐云村，没辜负你的付出。”
“你真会说话。”姜美心舒服的叹气，“再按一会，我就要睡着了。”
“那就睡吧。”
“你去找爹娘了吧，他们怎么看长丰的事？”
“我和长丰说了有可能的一切后果，如果以后宋老平反的话，秦家高攀不上，他会被人说运气好捡漏得到的媳妇，还有身份地位不同后，宋林姚的思想同样会转变，感情会有一定几率破裂，包括将来的婆媳关系，他娘可不是他奶奶的个性，将来他夹在中间会很难做，势必要让一头埋怨，我叫他想清楚，明儿早上应该会有结果。”
“那我就等着醒来看结果了。”
“你希望他们俩成不成？”秦墨生问道。
“你呢？”姜美心反问。
秦墨生自嘲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我自己的事情还没想清楚呢，不能给他建议。”
047
初一大早上, 谢春梅酝酿了一个腊月，终于高兴的宣布，说娘家那边给长丰寻摸了一门好亲事。
她今天提出来，是要发动全家的力量, 叫长丰别再回农场, 留在家里等相亲、定亲、结婚。
昨天晚上，长丰才和爷爷奶奶说了心事, 老两口正发愁呢。
谢春梅相中娘家那边的对象, 鉴定了老两口的决心，既然要结婚，不如娶长丰喜欢的媳妇, 否则对长丰不好, 也委屈人家姑娘，将来成了怨偶，闹得家宅不宁。
徐老太说：“你说晚了, 昨儿晚上, 长丰跟我和你爹说，他想娶宋文诏家闺女，你儿子自己喜欢的人, 我们有什么办法。”
谢春梅懵掉了, 她自己儿子的婚事，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了。
大过年的她又吵又闹, 不同意，“爹娘，你们糊涂了, 宋文诏的女儿不行，会连累我们长丰。”
“都是在家种地, 能连累啥。”秦老头说：“现在不是过去，不能再包办婚姻，听听你儿子的意见吧。”
长丰一听他娘要包办婚姻，憋的脸通红，安耐不住。
“娘，既然打算让我结婚，那我就说了，我只娶自己喜欢的人，不然我就不结婚。”
谢春梅一下子想到苗巧真家老三，要死要活娶知青媳妇的时候，也是这副态度，知青媳妇傲气，又是儿子喜欢的人，将来别说摆婆婆的气势，儿子都要被偷走。
她坚决反对，说了气话，“媳妇和娘，你只能选一个。”
秦长丰想到大伯的话，他娘不是奶奶，突然心灰意冷。
“那就算了，我不结婚了，你们也不用给我找，我不喜欢话都不会说一句，娶回来害了人家女孩子。”
…
姜美心睡了个懒觉，错过了老秦家一早的纷争，起来的时候晌午了，招娣给她下了饺子，说长丰的亲事老秦家意见统一了。
她坐在火桶里悠闲的吃饺子，谢春梅丧气着脸，跑来找她谈心。
看谢春梅的挫败，看来她没拗得过儿子，长丰正月应该要娶亲，又要忙了呀。
谢春梅不信大嫂路上没看出长丰的心事，也不提前说一声，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说：“大嫂，长丰说要娶宋林姚，爹和海生、大哥，请了村长，带着长丰去知青点说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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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心里偷着高兴，觉得饺子更美味了。
“你要娶儿媳妇，和爹娘商量，跟我说干什么？”
谢春梅还想挽救一下，“爹娘现在都听你的，大嫂，我想请你劝劝爹娘，长丰真不能娶宋林姚。”
人都已经上门提亲了，还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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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放下碗，大过年的不留情面，“你儿子喜欢的人，你自己都不敢豁出去阻止，叫我去做这个恶人，三弟妹，你当我傻子？”
谢春梅脸红耳赤，“大嫂，我不是这意思。”
“我看你说话也不过脑子，老秦家这么隆重的去提亲，你儿子又喜欢，你就欢欢喜喜准备娶儿媳妇吧，别犯傻惹所有人不高兴。”
长丰和宋林姚的婚事，初一当天就定下来了。
日子定在初六，宋文诏只要女儿过得好，不在意家具彩礼，什么都不做要求，还把工资贴给女儿置办嫁妆。
正月确实啥都不好买，老秦家想尽办法，现买了新的棉被和床、毛巾牙刷小物件，姜美心找供销社营业员，扯了布料来，给两人做结婚穿的新衣服，潘大娘紧赶慢赶，初三把衣服做出来了。
剩下的就是采办酒席的食材，请婶子们初五过来帮忙办酒。
老秦家娶了这么漂亮的儿媳妇，还一分彩礼没花，多少人羡慕谢春梅。
“春梅，你娶这儿媳妇，得多谢你大嫂这个媒人，不是她把你儿媳妇接回来，也没这缘分呀。”
“我们可真眼热你，你咋还板着一张苦瓜脸，这可不像话了。”
徐老太和三儿子发火，“你媳妇都要娶儿媳妇了，还摆着一张臭脸，是要惹笑话吗？”
秦海生给谢春梅叫回屋里一顿说，她出来才挤了笑脸。
谢春梅现在理解苗巧真了，准备酒席的时候找苗巧真诉苦，“这知青儿媳妇，真是不好娶。”
各家情况不一样，苗巧真讥讽道：“宋林姚她爹年底的奖金工资都贴给女儿女婿了，你还不知足，再抱怨，连你儿子都要恨你了。”
…
初四秦墨生要返程，农场那边的手续也要走一下，姜美心从村里开了秦长丰和宋林姚结婚的证明，和秦墨生一道儿出发，他回部队，她去农场办手续。
买票的时候，秦墨生问道：“其实我可以请假的，你还是不要我陪同吗？”
姜美心已经把票买好了，递了一张给他，“你的身份要谨慎，别掺和这些事，韩夕晴找好关系了，而且她坚持要陪我去，我们两个可以的。”
秦墨生给姜美心敬了个礼，突然的慎重，搞得姜美心愣了神。
“美心同志，谢谢你。”
那么多人看着呢，姜美心忙把他的手拽下来，“咱们俩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别和我客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农场这边，韩夕晴找的关系很硬，季严一家说了几句狠话，倒也没刁难，手续办全了，秦长丰和宋林姚等民政局上班，就把结婚证给打了，然后落户在齐云村。
初九这天，闵秀春回厂，惋惜错过了秦家娶儿媳妇的婚宴，又和姜美心说过年的事儿。
“年三十我要去住招待所，被隔壁吴奶奶叫去家里住，走亲访友，亲戚长辈们都是夸我的，可给后妈气坏了，偏又说不出什么。”
“那你脸上怎么还有点不高兴呢？”
“她又想了个辙，要给我介绍对象，被我爸阻止了。”
闵秀春想想后妈拙劣的手段，好笑，又说：“美心姐，我想你了，在你身边我有安全感，你家没有合适年纪的儿子，不然我也做你的儿媳妇。”
两人都知道是开玩笑的，笑了好一会。
…
正月十六，招娣、向南和老三老四，各自回到学校，今年是七七年，十月底会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有七八个月。
一开学，姜美心要回县城，徐老太过来找她商量件事情。
“老三说，想把业务员的工作顶替给长丰，你看行不行？”
“好好的为什么要顶给长丰？”姜美心问道：“三弟妹会闹吧？”
徐老太无奈道：“一个正月，她处处挑剔儿媳妇，老三找我商量，说把工作给长丰，让长丰带他媳妇去城里，省的天天在家吵。”
“只要您和三弟妹说好，厂里那边我去说。”姜美心道：“他们去城里租房子的钱从哪儿来？”
“林姚她爸给的。”徐老太道：“你和厂里说好，我就叫长丰带他媳妇去。”
谢春梅果然又跳起来吵，不满意徐老太的纵容，“娘，您老糊涂了吗，管起我儿媳妇了？”
长丰分辨，“和奶奶有什么关系，您白天数落、晚上数落，我不忍心看林姚难过，又没法和您吵，只好搬出去住。”
谢春梅骂道：“哪有儿媳妇不孝顺婆婆，自己跑去城里享福的？”
长丰说：“那就分家，您跟爷爷奶奶分家，我也能分家吧，您放心，分家了，我头五年的工资交一半给家里。”
谢春梅要打，长丰跪下给她打，抽了几棍子儿子不躲不闪，谢春梅自己舍不得了。
吵这一架啥用没有，还是让长丰和宋林姚去了县城。
他们俩租的房子在杜全海表姑杜大娘家，宋林姚接了包装厂的手工活，做点手工补贴家用，她有亲爸的工资补贴，也不全花长丰的工资。
姜美心刚布置好今年食品厂的销售方案和目标，厂办会计的爱人夏嫂子给她送了点儿自家做的米糕，东扯西聊，就是不说正事。
姜美心忙呀，实在没多余的空，笑问：“嫂子，有话你直说呀，我马上要出门。”
夏嫂子一拍腿，“好吧，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楚家那个叫楚卫婷的丫头，元宵节一个人闷在屋里喝白的，把自己喝到医院洗胃去了，她妈叫嚣着要来找你算账，我心里急，过来给你提个醒。”
楚卫婷是老大救的那个落水的姑娘。
姜美心无语，“救人还救出祸事来了，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
“就是这个道理呀，我还去劝了呢，劝不动，不听。”
姜美心对厂里贡献大，县委那边都能说上话，而且又占了理，本来不怕，但楚卫婷舅舅是g委会的。
姜美心说她知道了，谢了夏嫂子，去电器厂开会，部署今年研发目标和销售目标，开完会，门卫过来说有人找她。
来的人是于彩芬，楚卫婷母亲，姜美心在办公室见的她，问她想怎样？
于彩芬拍桌子道：“你好淡定呀，我家卫婷还在医院难受着呢，你不给个说法？”
姜美心语气同样不友好，“回去告诉孩子，不要饮酒对身体不好，还有，我会告诉向东，以后救人之前，先问问会不会被缠上，确定不会才能救。”
于彩芬自认自己够忍气吞声，协商道：“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知道我们家理亏，但我就这一个女儿，不得不为她打算，我们还是协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048
于彩芬家的矛盾,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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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说：“我来猜猜，你不会想让我们家老大离婚吧？”
于彩芬说：“我知道向东的媳妇是你侄女儿，但我这个女儿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是不死心, 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她自己家里的事, 和别人没关系。
姜美心说：“你让秦墨生儿子离婚，不知道他是部队上的吗？”
“所以这才来和你协商。”
不管她有什么下作的底牌, 姜美心都不协商, 听都不想听。
她道：“没什么好协商的，你家孩子想不通，只好让她继续伤心难过, 我们也没办法。”
于彩芬道：“可是我舍不得孩子难过。”
姜美心冷笑, “都是当娘的人，我也舍不得我家孩子难过，舍不得幸运没有亲爹娘疼爱, 真没什么好谈的, 你回去吧。”
于彩芬不客气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惜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你这么有魄力, 让继子和侄女离婚应该不是难事儿吧。”
姜美心叫保卫科，保卫科来人给蛮不讲理的于彩芬轰走。
想到医院里要死要活的楚卫婷, 于彩芬恼恨道：“姜美心，别忘了电器厂还有个谁。”
猜到她会用这个来威胁，料到的姜美心私下问她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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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器厂对本地的经济和意义能算得出来, 你敢破坏，以后还能在县里立足吗？”
于彩芬这些年, 用她g委会的弟弟，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她除了自家人，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
她说：“要么你让向东离婚，我女儿配他，那是你们老秦家祖坟冒烟，你要固执己见，后果自负。”
姜美心重新叫来保卫，把她轰走。
她开始思考后果，首先要给韩夕晴说一声。
电话里姜美心和她说了前因后果，说：“回头查起来，你把过错往我身上推。”
韩夕晴笑得爽朗，“美心，当初决定帮宋老先生，我和今天的你一样，是能承受后果，才那么去做的，别担心我，那个于彩芬够冷血，我怕她会去找招娣和向东，反过来用你威胁他们，他们还年轻，没经历过多少事，承受能力不足，你别给于彩芬打垮孩子们心态的机会。”
姜美心不可能让于彩芬去找招娣和向东。
她把向东叫回家，和他们小两口说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娘这次大概率要被举报，但问题不大，你们俩不许和楚家、于家谈判，见面都不许见，向东照常上班，招娣功课一天都能落下，我不在家的话，招娣，你要坚强起来，管好老三老四。”
向东快恨死了，“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惹的祸。”
姜美心怕他钻牛角尖，道：“你救人没有错，那种情况下，换了任何有正义感的人，都会去救，谁也没想到会救一条蛇上来。”
招娣想说什么，姜美心打断她，“自己的东西什么都不能让，谁敢说你，理直气壮喷死他们，招娣，我教你这么久，你再软弱下去，姑姑真的要失望了。”
招娣不想让姑失望，哽咽道：“姑，我会照顾好家。”
姜美心又和秦老头徐老太打招呼，“爹、娘，你们是家里主心骨，长丰和宋林姚如果扛不住压力，你们要扶他们俩一把。”
想到老大媳妇给县里办电器厂，费劲推销，年前冒着风雪把宋林姚接回来，都不是为了自己，却要被举报。
徐老太叹气，“老大媳妇，你后悔吗？”
姜美心笑道：“多大点事呀，哪能就到后悔的地步了，我只是在举报之前提前做好准备，把影响降到最低，到时候于彩芬看咱们家没受影响，肯定要气死。”
徐老太：“你还笑？娘知道了，会看着不要老三媳妇闹。”
秦老头说：“老秦家不做舍弃儿媳妇挡祸的事，咱们问心无愧，不怕她举报，对了，你和老大商量了没有。”
姜美心还没来得及和秦墨生说。
她道：“我安排好会给他打电话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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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在县里念高中最受影响，姜美心找到向南，也和他说了一遍可能的结果。
向南实在想不明白，不甘心道：“娘，你给县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还有人要举报你，娘，我们以后不要做好人了。”
姜美心不能让他想偏了，乐观道：“有人举报，也会有人帮娘，好好读你的书，所有的情况娘都预料到了，都在娘的掌握中，你可不要被这点挫折打倒。”
家里全都安排好，姜美心给秦墨生打了电话。
“秦墨生，我这次要被举报了，但我不后悔，宋老这件事，我觉得我做得有意义。”
秦墨生听完，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你交接工作，尽快来部队探亲，不要留在家里。”
秦墨生的意见姜美心没想到，但是个好办法。
她说：“这又不是暑假，也不是逢年过节，我一个人过去，家属院会议论的吧？”
秦墨生道：“我心里有数，你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来吧。”
十月下旬就会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到那时高考是第一件大事，后面会越来越好。
能去家属院躲这半年，再好不过了。
姜美心和两边厂长说了离开的原因，“有事咱们电话沟通，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回来。”
乔厂长和虞厂长气疯了，“于彩芬弟弟是g委会的，这些年害了多少人，黑了心肝的，要不我们去找县长？”
姜美心连忙劝阻，“不合适，别连累了县长的官声。”
走之前，姜美心和宋文诏打招呼，宋文诏那边，心态还是稳的，他说：“我偷来这半年多的安稳日子，被打回原形不怕，倒是连累了你一家，我没想到，是你和韩家帮忙的。”
姜美心忙道：“宋老，我感觉好日子就要来了，这最后一点挫折，您一定不能灰心。”
宋文诏认命，“林姚嫁到了你们老秦家，她没事我就放心，只是她婆婆那边，因为我的原因，恐怕要给她气受了。”
姜美心道：“婆婆上头还有婆婆呢，我和爹娘谈过，有他们在您放心。”
长丰在一旁保证，“爸，有我在，不会让林姚委屈。”
宋林姚伤心难过，尤其舍不得姜美心，突然呕吐起来，送去一查，怀孕了。
姜美心算了一下，宋林姚现在怀孕，预产期正好在高考的十二月，呀，赶得这么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考试，哎，到时候再说吧。
宋林姚的怀孕，总算冲淡了一点烦恼。
老三老四舍不得姜美心走，“娘，我们跟你一起去。”
“你们还要上学呢。”半年的时间，姜美心不想老三老四转学折腾了。
…
当天启程，到了海岛，看到秦墨生等在码头接她。
秦墨生接过包，掂了掂，对他来讲不重，“带这么少的行李？”
姜美心点头，“这边热穿不上厚衣服，行李就少。”冬天虽然会降温，但十月份她就回去了，不需要带。
“别有心理负担。”秦墨生道：“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愁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活好当下。”
“你挺会安慰人。”
“那也得是想得开的人才听得进去。”
“应该是有经历的人才理解你的话。”
秦墨生给姜美心领回家，拿出一叠报告给她看，专业医学检查报告，姜美心看不懂，悬着心，“怎么了？”
秦墨生随意的很，“没什么，就上回受伤还是有些重，偶尔晚上疼的睡不着，我和领导说想叫你来照顾半年，家属院都知道这事，都以为你来是照顾我的，回头婶子们打听，你也这样说。”
“上回出院的时候你骗我们说没事？”姜美心恼了。
“晚上睡不着是真的，但并不是疼的睡不着。”秦墨生道：“美心同志，我真没事儿。”
检查报告不会假，他就仗着身体素质好硬扛。
姜美心拖着他去了趟医院挂号，找医生看报告、问了注意事项，打算这半年饮食上好好给他补一补。
她才来就强迫秦墨生去了医院，亲自询问医生情况，恰好印证了秦墨生找的说辞，她是为了照顾他才来的。
一时间，家属院都是夸姜美心的，“秦营长找到你，运气真好。”
没人怀疑她来是躲祸的，反而说她和秦墨生感情好，腾出半年假来照顾他，秦墨生有福气。
姜美心回来和秦墨生说：“秦墨生同志，你对我这个搭伙的战友也太好了吧，不怕我真喜欢你吗？”
秦墨生笑笑，“你问出这话，至少此刻是不会的。”
“你就是太聪明了。”
“过奖。”
“我去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别做得太好，我不想裴大海带着他家娃来蹭饭。”
姜美心笑，和季云丽一起去码头，看看能碰到什么样的海鲜，秦墨生爱吃鱼，她喜欢吃虾，那就都买吧。
半个多月，老家那边打来电话，和姜美心说了下于家举报后的处理结果。
关于宋文诏下放却进了电器厂的事，厂里职工写了联名信、齐云村的村民也写了联名信交给调查组，鉴于他的贡献，取消福利待遇，留在电器厂接受劳动改造，姜美心的处分也出来了，暂停一切职务。
老家那边说，举报的于彩芬被左邻右舍唾弃，在单位无人搭理，因违反单位制度被人举报，还被调了岗位。
楚家这边的亲戚更是恨她，说：“楚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们家还有孩子上学读书，孩子在学校里受排挤都不想读书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于彩芬自己承担的恶果，比姜美心损失大多了。
姜美心没想到自己处罚的结果不痛不痒，不禁怀疑来家属院的决定。
“如果只是停了职务，我就没必要来了。”
秦墨生道：“这样比较没有意义，如果你留在老家，于家会那么轻易放过吗？”
他说得对，正因为她来了家属院，山高水远，于家才偃旗息鼓。
现在的情况比她预料的好很多，宋老继续留在电器厂，没有之前的待遇，也总比下放强。
她两天和厂里通一次电话，沟通一下工作，虽说暂停职务，厂里大小事情都会找她商量。
姜美心知道这一切会随着高考的消息烟消云散，心里不着急。
049
姜美心在家属院没闲着, 她去福利院做义工，又帮助岛上的食品厂改良特产，和县里的食品一起推销，然后分账, 三四个月的时间, 海岛食品厂的零食销量翻了三倍，她每天都很充实, 还收获了一大批的善意。
暑假的时候, 老大、老二、招娣带着老三老四和幸运来探亲，幸运正好赶到周岁，姜美心给他过周岁, 他抓了张纸币在手里, 还是面额最大的十元。
家属院的婶子们笑着打趣，“是个小财迷，以后会挣钱。”
老大他们回去后, 家里又给幸运办了满月酒, 过了两个多月，苗巧真也给他家老三两口子的孩子办满月酒。
肖红凤过来吃酒，和肖闻倩感叹姜美心和老秦家, 替姜美心不值。
“之前我是怪她不肯帮你男人弄到县里的厂子, 但有一说一，姜美心对县里有贡献不小, 现在落难去偏远的海岛，还想着帮岛上的食品厂改良产品、找销路，我真是错怪她了, 想想她还怪凄凉的。”
肖闻倩不觉得，“那么多人替她求情, 她不痛不痒停个职，还想怎么样？”
肖红凤道：“可不能这么说，你姐夫说，如果她今年不走，食品厂发展更好，不过她和厂里一直电话联系，在不在厂里区别不大。”
提到电话，肖闻倩突然想到个事，“我听说家属院那边，有人打电话去厂里，问姜美心的情况？”
肖红凤点头，“可不是，听说是以前给秦墨生介绍过的对象，厂里不搭理她，统一口径什么都没说，她打听不到什么。”
还有这种事？再想打听，肖红凤说她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厂里的团结、职工对姜美心的仗义，都令肖闻倩感到失望。
“厂里对姜美心挺义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是，过年那么厚的奖金，分了那么多米面粮油，都念着她的好呢。”
“那于彩芬还恨姜美心吗？”
“别提了，于彩芬大伯、小叔家的孩子都转学了，现在婆家恨死她，她日子不好过，和姜美心的过节算是过不去了。”
隔了几天，于彩芬听说部队家属院那边，有人打听姜美心的事，被她弟弟恐吓威胁，找厂职工打听来电号码，她打去海岛那边的学校，联系上打听的人。
又过了两天，姜美心和秦墨生的举报材料，压在政委手里，政委找秦墨生谈话。
…
举报材料是钱玉容写的，说她核实过了，秦墨生在明知道姜美心犯错误的前提下，依旧让她躲到家属院来，这是包庇犯罪。
政委做了钱玉容的思想工作，“美心同志是在被举报前来的家属院。”
“但她确实犯了错误，政委想包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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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现在还住着家属院的房子，孩子在部队学校上着学，如果按照政策来，你也不该留下来。”
“两码事。”钱玉容坚持，“犯了错就要接受后果，我想秦墨生做这件事的时候，想过后果。”
许慧平作为家属院的邻居和学校的领导，最后一次劝钱玉容。
“你就那么见不得他们两口子好吗，不要为了较劲两败俱伤。”
钱玉容决定举报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总要有人说真话，我不信整个家属院都包庇他们，姜美心确实犯了错误，秦墨生却隐瞒不报，我倒要看看政委怎么处理？”
…
姜美心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秦墨生已经和政委谈过一次。
因为她的事情连累秦墨生受处分，姜美心会内疚。
姜美心叫秦墨生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来。
“反正我名声在外，能强嫁给你，强行来家属院别人也会信，你就说受我威胁了，不是主观上犯错。”
秦墨生拒绝，“你说了，我们是战友，那共同进退是应该的，我已经和政委提出转业的请求，政委同意了。”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决定做了？”
姜美心这会后悔了，“做每一步事情之前，我自己会想结果，也能承担结果，不要你替我承担，我不是说赌气的话，这下你的损失多大呀？”
“让你来家属院，各种后果我也想过，并不只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转业的决定。”
秦墨生给她倒了杯水，叫她静静心，挨着她坐下来，说了自己多方面考虑。
“我的检查报告，你自己看到的，医生也说不建议我做高强度的训练，这次提出转业，领导们挺同情我，觉得我被举报实属小题大做的发挥，给我转到省城去了。”
去省城？地方不错呀，姜美心忙问道：“那单位呢？”
“省检察院。”
姜美心惊喜的看着他，能转到这么好的单位，实属没想到。
她本来就打算等恢复高考后，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省城，秦墨生转业也到了省城，那就能经常见到。
姜美心郁闷一扫而空，又高兴了，“那这样算下来，我们好像不吃亏呀。”
秦墨生笑，点头道：“何止不吃亏，还占了便宜。”
钱玉容以为她能给他们俩造成伤害，实际上，现在的结果更有利，关门偷着乐。
姜美心笑得很开心，情不自禁抱了一下他，“秦墨生，我们运气是不是有点好？”
温柔的接触比想象中更亲密。
秦墨生僵直着没动，轻轻说了句，“是，运气是挺好。”
…
老秦家那边听说秦墨生因为姜美心的事被举报，随后转业，犹如晴天霹雳。
谢春梅怨了半年多，这下直接垮了，“大哥都转业了，将来家里谁能顾着，只能任由别人欺负，长丰本来能转正，现在随时失业，你们都不听我的，这个家就要被大嫂的任性拖累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乌鸦嘴。”
徐老太已经接到儿子的电话，秦墨生亲自打电话和爹娘解释，一来他身体负过伤不适合高强度训练，二来转业的单位很好，在省城，算是因祸得福。
占了便宜可不能嘚瑟，徐老太只好忍着。
长丰到底被迫辞工了，没办法，于家跟疯狗一样，他不想拖累厂里任何人，主动辞职。
楚卫婷劝她妈算了，“妈，你不要再针对秦家任何人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于彩芬最善于落井下石，说：“向东他爸转业，他们家没靠山了，你等着看，我要他们家一个接一个的倒霉，要姜美心后悔她的决定，今天是长丰，下一个就是他秦向东，他也别想在电器厂呆着。”
楚卫婷去找秦向东解释，等了好半天才把他等出来。
“现在是我舅舅较上劲了，我也劝不住，实在对不起你。”
这是秦向东半年来第一次见楚卫婷，让他释怀那是不可能的，也做不到大度。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对比，招娣又善良又上进，你一点儿都比不上她，你给我家都带来了灾难，我好后悔不该救你，现在，看你一眼都觉得讨厌，你要还有一点自尊心，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
家属院里，姜美心故意拖到十月二十一号才走，婶子们都来给她送别，替她惋惜。
姜美心很乐观，就等着消息呢。
她记得各大媒体是在十月二十一号这天公布高考恢复的消息，但不知道具体几点。
她磨磨唧唧，和婶子们道别，秦墨生在路边的车上耐心等着，不催促。
钱玉容带着孩子，也是今天走，她冷眼看着，就姜美心犯的错误，秦墨生即使转业也没啥升迁的前途，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突然有人从家属院外头跑回来，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们听广播了没有，大事情，高考，恢复能考了！”
高考恢复了？大家不敢相信，打开电视、电台，找家属院的领导们核实。
消息确切无误，高考真的恢复了，十二月上旬考试。
虽然姜美心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被人群的欢呼感染，激动的抱住秦墨生，“等到了，我们等到了。”
秦墨生这次环住双臂，抱着她转了一圈才放下来。
蓝天白云下，他的笑意很浓，“高考都恢复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这下可以放心回去了。”
姜美心和秦墨生走的时候有多高兴，钱玉容就有多挫败，姜美心的运气怎么能那么好呢？
许慧平替秦墨生和姜美心高兴，她和失望的钱玉容说：“高考恢复了，美心的工作肯定也能恢复，秦墨生还能回省城上班，一家人能时常呆在一起，你看，你一点没能给他们两口子添堵，还叫他们因祸得福了。”
从公布消息到考试只有一个多月，姜美心一点都不敢耽误。
她和秦墨生道：“你自己去单位报道，我回家，这次不单我们家，村里也有不少人要考，我回去和村长商量一下。”
秦墨生道：“好，等我这边工作手续办好，就回去找你。”
高考恢复了，姜美心赶回村里，村长也来商量，说今年村里不少待考的考生，有高中刚毕业的，有毕业好几年的，都要考，这是村里的大事。
尤其老秦家，今天能去考的好几个，姜美心家的老大、招娣、向南，秦许生家的春枝，秦海生家的长丰和宋林姚，这会都以姜美心当主心骨，等着听她的建议。
姜美心请村长坐，说道：“我正想去和您商量，村里不少符合条件的考生，一个个在家复习效率慢，不如在学校空一间教室，集中一起，我们再去县城请两位退休的老教师来，高考前突击恶补，还有一个多月，能考一个算一个。”
这个方法好，村长一拍大.腿，“我心里急，但想不到美心这么好的办法，我这就去学校和校长商议。”
姜美心说：“那我去县里找合适的退休教师，请人家回来，工资的话？”
村长忙道：“村里来出，咱们村有厂，有集体资金。”
高考恢复，知青们心思全活了，其他地方没有齐云村复习条件好，有教室、有村里搞来的课本资料、还请了退休老教师。
他们来找姜美心，“美心姐，我们想在村里复习，然后再回原籍考试。”
姜美心笑道：“早就给你们考虑到了，你们还住知青点，跟着去学校的突击班复习吧，去找向东，他带你们去，我跟村长要去县里拉资料回来，还要接老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商议。”
这些资料是庆安县印刷厂加班加点赶出来的，给齐云村留了一箱，退休的教师找好了，一起接了回来。
这些事情，一天之内全部办妥，本来想第二天开始，但大家的热情太高涨了，待考的考生晚上齐集在中学腾出来的教室奋战。
肖闻倩看着齐云村真的一天内把高考突击班搞起来，过来找姜美心，说想进突击班一起复习。
恢复后的第一次高考，报名条件对年龄、婚姻状况等各方面条件放的很宽，只要有符合条件的，姜美心和村长都挨家跑过、做思想工作，让孩子们参加突击班试一试，别留遗憾。
但她没去找肖闻倩，肖闻倩终于按耐不住，反过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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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问她，“我和秦墨生被检举的前两天，有人看到你和于彩芬在一块说话，随后，于彩芬打电话去家属院学校找到了钱玉容，紧接着，我和爱人被钱玉容递交了检举材料，随后我爱人转业。”
“虽说我们因祸得福，秦墨生得以转业省城，但我不喜欢背后搞小动作，我记得我们俩之间无冤无仇呀？”
被挑开了，肖闻倩默认是她做的。
她反问姜美心，“无冤无仇？那是你以为的，我们一同来村里的四个知青，下乡的两年时间里，除了我，其他三人既得到锻炼，又攒下了钱，如今意气风发备战高考，只有我生了孩子、户口落在农村。”
姜美心莫名其妙，“你说的是现状没错，但为什么会觉得和我有关系，做决定的不是你自己吗？”
肖闻倩忘不了起因，凉凉一笑，“你忘了吗，你找齐学新谈话，他才主动站出来公开我和他的关系，他辞职离开，我才被迫选择嫁人，这里面是你造成的因果关系。”
姜美心反驳道：“要论因果，也是你俩私会，还妄图用吴二满来遮掩，这才是因果。”
“你看看吴二满现在的成就，谁不夸他业务能力强，如果当初你的私心没人发现，他可能会坐牢，你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
肖闻倩不接茬，只问结果，“那这么说，你是不让我在学校复习了？”
姜美心摇头，“学校是村里的，我没资格让谁来、不让谁来，你找村长去。”
050
肖闻倩去找村长了, 她一岁多的孩子哭哭啼啼要她抱，她不耐烦的推到一边，“什么时候了还来烦我？”
苗巧真默默抱起孙子哄了一会，过来找姜美心, 她心里太难受了, 只能和姜美心说说。
“美心，高考恢复是高兴的事, 但我心里悬着, 我看家文媳妇的态度，考上了他们俩只怕过不下去了。”
当初姜美心预料过，这一天到来后, 没想到肖闻倩的态度会更坚决。
她道：“你家老三怎么说？”
苗巧真道：“他这几天很少说话, 我想他们两口子已经谈过了，哎，就可怜成栋这孩子没亲娘了, 可怎么办？”
姜美心劝道：“我知道你们家的为人, 不可能不让她去考，我家老大和老三没有亲娘，老二老四没有亲爹, 现在也开朗的很, 看你怎么带了。”
苗巧真恨恨道：“老三死活要娶她的时候，好话歹话我都和他说过, 让他自己看着办吧，我管不了了。”
姜美心和村长接回来的两位退休老教师，帮了大忙了, 学校给他们提供了宿舍，好吃好喝供着, 他们也陪着待考的考生们冲刺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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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夜里两三点，都要姜美心来拉电闸，他们才肯合上书本。
他们连家都不愿意回，说耽误时间，学校里腾出几间宿舍来给他们住，节约来回路上的时间。
村里人都说：“多亏了美心当初争取办校，不然今年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复习。”
“老秦家今年这么多人备考，也是美心的坚持，当初我们还取笑她让招娣念书，要不是去年招娣考上了高中，她今年也考不了。”
“是啊，看到学校灯火通明，我这心里热乎的很，咱们村肯定能考出去不少。”
肖闻倩一点都不管孩子，孩子想妈妈过来，她不耐烦摔了几次书之后，苗巧真灰心了，再不带孩子来学校。
…
高考恢复的消息公布的第五天，闵秀春接到省城来的电话，被叫回去办准考资料，她走后的第三天，一直帮忙拍广告的摄影师给姜美心打来电话，说秀春有点麻烦，希望她尽快过去一趟。
秦墨生还在省城，出发之前，姜美心叫他先去看看闵秀春，确保人没事。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秦墨生在省城的车站接她。
“我打听过了，是秀春的后妈龚兰要她嫁人，还要在一个月内订婚结婚，说不耽误高考。”
姜美心无语，“哪有在这节骨眼上让秀春结婚的，她狗急跳墙，就这么见不得秀春好，秀春爸爸不管吗？”
秦墨生道：“她爸爸去外地学习开会，一个月后才能回来，龚兰给秀春介绍的对象，是刘长安。”
刘长安条件是不错，为了堵人的嘴，她连刘长安都拿出来用了。
姜美心冷笑道：“肯定还配合了别的手段了吧？”
秦墨生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她设了个局，被发现的时候，刘长安衣衫不整从秀春房间出来的，闹这么一出，秀春就算能考，也考不出好成绩。”
姜美心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咬人，她和秦墨生提前打招呼。
“我跟秀春两年的相处，她待我像亲姐姐，这节骨眼上，我不能不管她，豁出去了，这把得罪了省委大院，你又跟着我倒霉。“
秦墨生道：“本来就应该共进退，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连不连累的话。”
“好，我以后不说，不过你别跟我去家属院，我去闹没事，你不能去。”
…
龚兰没让姜美心进屋，姜美心找了家属院几个婶子来给秀春做主，她们都是看着秀春长大的，姜美心这才进来闵秀春家里。
婶子们来了，她们家的男人，有平级的，有比秀春爸爸职位还高的，龚兰不得不给个解释。
“本来家丑我想替秀春遮掩，现在不讲你们以为我害秀春，前天晚上，我带着雅秋回娘家吃喜酒没回来，昨天一大早，刚进家门看到刘长安衣衫不整从秀春房间出来，我们家也是要脸的人家，他们都做了这种丑事，只能尽快结婚。”
这种烂招，对要脸的管用，对姜美心不好使。
姜美心拽着刘长安恐吓道：“秀春说了，她头天晚上喝了一杯牛奶不省人事，早上醒来，她们就说你从她房间出来，刘长安，我要带着秀春上公安局告你入室强女干，你工作别想要了，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龚兰吓懵了，“姜美心，你想毁了秀春吗？”
毁了谁还不一定呢。
姜美心不开玩笑，“龚女士，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名声算什么东西，我一个光脚的还会看中名声？”
她现在是闵秀春坚定的后盾，“秀春，我嫁过三次，怎么嫁给秦墨生的，你最清楚，我是不要脸的把侄女嫁给秦墨生儿子，然后买一送一嫁到老秦家，我要名声吗？”
“你再看看我现在，村里还有人提我以前的事吗，秀春，你后妈摆明了要毁你前途，这次你不能妥协。”
龚兰被姜美心同归于尽的态度气疯了，拿起电话报警。
“姜美心，你算个什么东西，跑来我家撒泼？”
闵秀春目光突然坚定起来，一把拽掉电话线。
“你想报警是吗，好，警察来了，我就告你伙同刘长安来强女干我，我不好了，你也别想好，我爸的官也做到头了，大家同归于尽吧。”
刘长安已经吓不行了，急忙辩解，“我碰都没有碰闵秀春，昨天早上我来找兰姨，大门没锁我就进来了，听到秀春屋里动静，进去发现是家里养的猫上柜子了，我的衣裳是抓猫的时候弄乱的，大白天的，我哪敢在省委家属院干犯法的事，我不要命了？”
几个被姜美心请来的婶子们，已经听的义愤填膺。
“龚兰，你眼里容不下秀春，也不能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逼她嫁人吧。”
“姜同志，事情都搞清楚了，但为了春着想，这事不能声张，你拿个主意。”
“主意我有，就怕龚女士不接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我们给春做主，你说说看。”
姜美心道：“既然双方都要按要脸的办法解决，那就说刘长安喜欢秀春，来找龚女士说媒，后妈不顾春的意愿答应下来，春生气闹了一场，回齐云村备考，也能解释昨天和今天闹腾的两场闹剧。”
龚兰本来不愿意，姜美心说：“你一个豁不出去的人，就不要和我们谈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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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又警告刘长安，“你别忘了，秀春依旧是她爸爸亲女儿，她如果宁死不从闹出好歹，她爸爸能放过你吗，你想生米煮成熟饭，现在煮不成，想想怎么善后吧，别给人当箭靶。”
闵秀春坚强到离开家，才抱着姜美心哭心里的委屈和庆幸。
“美心姐，你救了我。”
姜美心拍着她后背，让她发泄情绪，“所以呀，你不要辜负我，一定好好考。”
她带上闵秀春回去，秦墨生送到车站，只买了两张车票。
姜美心问道：“你工作的手续办好了，正式入职还有几天，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还有点别的事情，办好就回去。”
送走她们，秦墨生买了张车票，去到闵秀春爸爸开会的城市，联系上秘书，说想见见闵怀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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