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
陆鸣舟开门见山就是一句：“饿不饿？”
这时店老板从后厨走过来问：“两位有没有忌口，葱花香菜辣椒都吃不吃？”
盛清歌摇摇头，陆斯则也说没有忌口。
他声音低，不向陆鸣舟那样张扬，因此没有被话筒收录。
盛清歌说：“不饿，我现在就在吃晚饭。”
陆鸣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怎么这么晚才吃晚饭，那宵夜怎么办？”
“晚上有点事情耽误了，”盛清歌淡声道：“宵夜当然就不吃了。”
电话那头不死心，“真不来？”
盛清歌斩钉截铁道，“真不去。”
“哦那好吧，太遗憾了，你错过了一顿无敌豪华大排档。”
说完，陆鸣舟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听筒里传来忙音，盛清歌把手机放下。
下一刻，陆斯则手机又响。
依然是陆鸣舟。
他瓮声瓮气地说：“约人失败，今晚只能咱俩去吃了。”
这时老板端着大碗面走过来，“您二位的大碗牛肉面好嘞，请慢用。”
陆鸣舟：？
这老板的声音，怎么和刚刚问盛清歌是否忌口的老板的声音，一模一样？
想着，陆鸣舟追问：“哥你刚刚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和女孩子在一起吃饭？”
陆斯则大大方方承认，“和盛清歌在一起。”
陆鸣舟压低声音：“打扰了，加油。”然后就挂断电话。
盛清歌把老板送来的空碗递给陆斯则，好奇问：“他最后一句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悄悄话了？”
陆斯则接过，说了声谢谢，回答道：“没什么，晚点我要去把小九接来。方便不方便跟我一起去？”
盛清歌很喜欢狗狗，可惜父母一直不让养。
听到邻居家有狗，她眼睛都亮了，“好啊，它叫小九是吗？”
“对，叫陆小九，今年四岁，是一条边牧。”
……
小区里保密效果很好，狗仔一定进不去。
出了小区就是未知数了。
二人先在小区超市买了日用品放车上，之后一路驱车到陆鸣舟公寓楼下。
车灯还没关，盛清歌坐在副驾驶上，就遥遥望见单元楼门前蹲了两个庞然大物。
陆斯则把车灯调成远光灯，蹲在地上的两坨、一个扭头一个抬手挡光。
等到看清坐在陆鸣舟身边的是一条大边牧，盛清歌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下车。
看着女生雀跃跑过去的背影，陆斯则弯弯嘴角，随后慢条斯理关掉车灯，慢步跟在她身后。
陆鸣舟见她对狗都比对他热情，火气更大，顶着鸡窝头就气冲冲质问道：“你怎么回事儿啊？我还没有狗好使？”
边牧第一次见盛清歌，好奇地在她裤腿上闻来闻去。围着盛清歌转了一圈，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转了转，然后，小心翼翼把脑袋伸到盛清歌手边。
“好乖啊。”盛清歌感叹，轻轻抬手去摸。
边牧眼睛注视着她，在她伸手即将覆盖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时，边牧突然后退。
就这样，闪了盛清歌一次。
盛清歌：“……”
陆鸣舟笑得前仰后合，“让你选狗不选我，该！”
盛清歌满脸黑线，她指了指边牧，后者调皮地往她身后去，然后跳着站起来扑到陆斯则怀里。
这陆小九，只有在陆斯则面前，才会表现出狗狗的听话。
陆斯则揉它脑袋，“好了好了，带你回家。”
暖色调路灯下，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眼睫微垂，耐心柔声安抚怀里调皮的狗狗。
盛清歌面对这温馨一幕，眨了下眼睛。
她也想养狗了。
……
打消养狗的念头很简单，只需要知晓小狗的起床时间。
第二天清晨五点钟，盛清歌上个厕所刚要回卧室睡觉，就听见陆小九的叫声。
好不容易产生的困意瞬间荡然无存。
她快步走到门口，开门，看见陆斯则正在把脖套往小九脖子上戴。
“陆小九。”男人压低声音，语气有警告的意味。
边牧被训了，心虚地飞机耳，眼神也不住闪躲。
直到它看见盛清歌趴在门缝里，才嘶哈嘶哈吐舌头。
果然，边牧是边牧，狗是狗。
这小东西机灵的很。
盛清歌朝它挥挥手。
陆斯则顺着看过去。
他笑着打招呼：“早上好，起这么早啊？”
盛清歌：“……”
不是起得早，是还没睡。
千万不能让陆医生知道她昨晚通宵看电影了。
盛清歌连忙错开话题，“早上好。你要下楼遛狗啊？”
陆斯则温和道：“是，我七点钟要去上班，上班之前带它出去走半个小时。”
盛清歌了然地点点头，刚想说再见。
陆小九突然跑到她脚边，抬头、咬住她垂至脚踝的睡裙衣摆。
陆斯则担心她害怕，迅速跟过去拉住小九。
这时，客厅传来电影结尾的声音。
“hopeisagoodthing，maybethebestofthings.[1]”
陆斯则平静的视线落到她眉心，眼神询问。
盛清歌心虚地摸摸鼻子。
看她这幅样子，再结合客厅尚未播完的电影，陆斯则能猜到她昨晚是一夜没睡。
他轻笑，“《肖申克的救赎》，我也很喜欢看，重复看过很多遍。”
“快回去睡觉吧。”
陆斯则牵着小九要走。
盛清歌看着男人背影，喊住他，“陆斯则。”
“嗯？”
盛清歌问：“你有没有缓解失眠的方法啊？”
.
客厅。
盛清歌坐在沙发上，把睡衣衣袖挽上去几公分，然后把手腕递给陆斯则。
陆小九就趴在她脚边，委屈的嘤嘤撒娇。
那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听得盛清歌都愧疚了。
陆斯则拿过沙发抱枕放在两人之间，随后拉过她手腕搭在抱枕上，“不用管它，它只是在装可怜。”
盛清歌低头看了眼边牧，小声问：“它会不会记恨我啊？”
陆斯则把指尖按在她手腕上，摇头，“不会，两个冻干就能哄好。而且时间还来得及，一会儿还有时间下楼遛它。”
许是刚看完电影的原因，盛清歌心跳有些快。
陆斯则就和她聊天，帮她平复心情。
“你是不是经常作息不规律？”陆斯则问。
盛清歌实话实说，“演员这行很难作息规律，而且我睡眠质量不好，入睡特别困难。”
“心理压力太大了，”陆斯则用的是肯定句。“
听他这么说，盛清歌突然涌上一股委屈感。
她平复了下心情，点头，“是。”
陆斯则想了想，说：“不要在意其他人怎么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好。”
这话听着好耳熟。
盛清歌回忆了番，隐隐记得她那位匿名笔友似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陆斯则收回手，“我从医生的角度建议你，从今天开始按时吃饭睡觉，现在身体没出现大问题完全是因为年轻代谢好。如果再这样折腾下去，你过几年身体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
盛清歌提问：“那我今天白天还要不要补觉？”
白天睡了，晚上就睡不着。长此以往，日夜颠倒，恶性循环。
“前天晚上几点睡的？”
“十二点。”
陆斯则：“今天白天适当减少几个小时睡眠，根据你自己的身体调整，我认为三四个小时是可以的。”
“晚上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跑步，运动有利于睡眠。”
还要跑步？
盛清歌面露难色。
她明天一早还要去录制综艺。
陆斯则起身，“散步也可以。”
一夜没睡，神经疲惫又放松。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非常容易把真实情绪外露。
今早的盛清歌特别生动。
没有自小练习的面面俱到，也没有得体大方的职业假笑。她犯愁地抓抓头发，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对陆斯则太不客气了。
一大早就让人家提前加班。
盛清歌想出了表达谢意的方法，往厨房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谢谢。”陆斯则站在原地等她。
盛清歌的睡衣是很保守的款式，长款睡裙，白色，布料偏厚，能穿着下楼取快递的那种。
她穿着粉色拖鞋往厨房快步走，裙摆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小幅度跳跃，像是一段轻快的舞蹈。
陆斯则克制地把视线瞥向一旁，不再看她裙摆，也将注意力转移到客厅墙壁上。
很温馨的小房子，装修是简约风，暖色调。茶几和入门玄关都有插花，一看就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生在居住。
东西摆放也很随性……
换个说法，桌子上物品有点乱。
盛清歌走回来，发现陆斯则在端详餐桌的方向。
那是她前几天心血来潮学习做玩偶留下的“战场”，布料和棉花还堆在桌面上。
脸颊立时发热，“家里比较乱，没来得及收拾，见笑了。”
陆斯则却发现另一个盲点：“你好像很久没在餐桌上吃饭了。”
盛清歌把水杯递给他：“是的，毕竟你邻居是有做探店博主潜质的人。”
陆斯则被她逗笑，眼睫低垂，镜片后的眼尾弯起很好看的弧度。
他拿着水杯往门口去，“水杯我带走了，晚上还你。我出去之后记得把门反锁。”
小九跟在他脚边，昂首挺胸，尾巴愉快地摇来摇去。
陆斯则拉开房门，却动作一滞。
“怎么了？”盛清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江临就站在房门外。
黑色鸭舌帽压低，墨镜和口罩被他摘掉、挂在弯曲的指关节上。
他后背靠在墙上，单腿微屈着。
舌头在后槽牙上抵了抵，随后嘴角慢慢勾起弧度。
他抬眼，望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戾气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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