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够了,好涨,好撑。◎

    手指上分泌出来的液体, 显然不能满足睡梦中的王曜于。

    就像是口渴到极致的人,得到了一点山泉。冰凉甜美的山泉,不仅没有止渴, 反而将更深处的渴望勾了出来。

    这让他不满足这些,渴望更多, 想要更多。

    没有被满足的内心,像是坍塌的深渊,期盼着被填满。

    吮吸的力量增大了。

    塞壬试图抽出手指, 轻声安抚着:“够了, 太多了,你会难受的。”

    王曜于恍若未闻,事实上,他也根本不可能听到。

    意识还在睡梦中,一切动作都是身体的无意识反应。

    身体感受到手指抽离的力度,立刻用齿尖叼住了口中的猎物, 胳膊也反应迅速攀了上去,双手攥着手腕,双腿也试图盘着塞壬的腰上,脸上则露出了孩子般委屈的神情。

    为什么, 为什么, 美味的东西会逃跑。

    他想不明白。

    塞壬叹了口气,无奈至极。

    但他手上的动作并不含糊,掐着王曜于的脸颊, 逼迫他张开了嘴巴。

    脸上是一贯默然的神情, 像是神明在施舍他的信徒, “小可怜。”

    王曜于嘴唇微张, 殷红的舌头留恋的舔了舔嘴唇。

    即便是这样, 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只是,眉头微蹙,嘴角向下撇去,像是随时可能哭出声来。

    塞壬再次叹了口气,用手指爱怜的摩擦他的下巴,“宝贝,你知道吗,你要想的东西,这里更多。”

    说完,他低垂了眼眸,也低下了人鱼王高贵的头颅。

    唇齿相接,彼此的嘴唇,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珍馐。

    刚分泌出来的液体,便被王曜于渴望的摄取。

    心中的孔洞,也在被填满。

    然而,他很快发现。

    自己并不想要了。

    够了,好涨,好撑。

    不想要了。

    身体消化不了了。

    双手从索取,变成了抗拒,无力的推着面前结实的胸膛。

    然而,塞壬纹丝未动。

    脸上的默然都变得有些残忍起来,但他并不想自己以为的那般无动于衷。

    一向如海面般平静的眼眸,也掀起了狂浪。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多么想,就这样,将他带回深海里,保护起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但他不能。

    压抑住内心的情感,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将人狠狠地压在怀中。

    而,怀中的人,已然承受不住了。

    脸色潮红,几乎呼吸不上来,反被掠夺的感觉,让他的脊背一次次涌起战栗的感觉。

    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一般无助。

    最终,还是塞壬恢复了理智,惩罚似的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菜放开他,低垂着眼眸看他在自己怀里急促的喘息。

    过了半晌,才扶着脑袋,将他放回床上。

    “睡吧,一觉醒来,就舒服了。”

    温和的话语,抚慰了王曜于,紧皱着的眉头也缓缓松开。

    而,塞壬则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人,用眼眸细细描画他的容貌,就像昨晚那样。

    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半晌,喟叹一声,带着无限的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

    如果,那次,将他留下来,他会是什么表情?

    会害怕吗?会想逃跑吗?

    是啊,他一直在人类社会长大,彻底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

    人鱼对于他来说,才是异类。

    他怎么会愿意留下来,留在没有科技发展的海底世界。

    强行将他留下来,那张一直带着笑容的脸上,会出现悲伤的表情吗?

    再等等,塞壬在心里这样说。

    “好好长大,”塞壬轻声哼起了人鱼的童谣。

    在这个美妙的声音中,王曜于睡得更沉了,罕见的没有任何梦境,没有香甜的睡眠。

    ******

    唐瑞在收到救援队那边的回复之后,心道果然如此。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人鱼呢?

    因为一个海底景色,心有怀疑,就调动社会资源。

    实属不应当。

    但是,当时导师的语气真的是太急切了。

    还带着深深地恐慌,就像是他经历过一样。

    他看过同样的景色,或许遇到了现在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

    但,他做了这么久的科研,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大海的神秘面纱,和他危险而不可探明是分不开的。

    传说的虚无,就是当时的科学技术无法解释。

    他记得,导师对他说的第一句教导就是:对大海怀揣敬畏之心,对生物怀揣着爱心和耐心,用科学的手段,来解决途中遇到的所有麻烦。

    他信了,他也是这样做的。

    他以为导师和他一样,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现在,好像并不是。

    导师坚定的相信,世界上有人鱼的存在。

    不仅强烈要求他联系主播,联系救援队,还为此焦躁不已,一直在追问进度。

    他跟导师的相处时间很长,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导师的性格摸索明白了。

    但原来,只是他以为。

    导师并不像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沉稳,那样淡然。

    他情绪一直平稳,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足以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事情而已。

    那个主播只是个引子。

    最关键的原因,是导师相信人鱼的存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如此坚信人鱼的存在?

    在听到主播动了海里的东西之后,他更是肯定主播不能生还。

    当年,他们在探索的时候,摄像头真的是被毁掉了吗?

    仅仅是鲨鱼群的攻击,会让他如此恐慌?

    多年来,都不能忘记?

    唐瑞觉得,导师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说。

    而,没有说的这点,正是他坚信主播会有危险的关键。

    唐瑞的心里直打突突,他甚至也有些怀疑人鱼是否真的存在了。

    当时,他联系救援队,一来是想安抚一下导师的情绪,老人家年龄大了,情绪波动太大很容易出现危险。

    二来,也确实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鱼。

    毕竟,人鱼这种生物,是不符合海底生物的基本特征的。

    如果,人鱼活跃在浅海,很难不被人类发现踪迹。

    但,如果人鱼生活在深海,那他体内的呼吸系统,定然是跟深海生物相似的。

    深海生物有一个很重要的共同点,就是身体结构,要能抵抗深海的压力。

    如果,他的上半身跟人一样,跟传说中一样貌美纤细,他就不可能生活在深海里。

    人类的鼻腔,是为了陆地上呼吸而存在的,不可能生活在深海里。

    生活在深海里,就不可能拥有人类的身体特征。

    毕竟,生物的进化,都是利己性,不可能进化出无用的东西。

    人鱼,是生物学上的悖论。

    唐瑞已经说服了自己,先前摇摆不定,已然消失。

    手机再次响起,是导师打来的视频。

    唐瑞接通后,看到了那边头发花白的老头。

    鼻梁上架着一个老花眼镜,表情有些惴惴不安。

    看到一个老人如此牵肠挂肚,唐瑞也有些心酸。

    “老师,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刚刚,救援队的人给我打电话,人已经找到了。”

    老人几乎落下泪来,取下眼镜,擦了擦镜框,哆哆嗦嗦道:“还完整吗?”

    还完整?

    唐瑞哭笑不得,老师这是误会人已经没了啊。

    “还活着,人没事。渔民先遇到的,他已经在开船返回了。”

    “还活着?!”

    “对。之前捕捞的海产品也带了回来,听他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更平时一样。”

    “跟平时一样?”老人愣住。

    唐瑞说:“是啊,这不是他第一次去人鱼牧场捞东西了,只是今天刚开始直播。”

    老人似笑非笑,“这样啊?好啊,这样好啊。”

    这种古怪的神情,让唐瑞的心里直犯嘀咕。

    他本以为导师听到主播还活着的消息,会放心的。

    但,现在看他的表情。

    好像……主播死亡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他甚至有些怀疑,导师之所以让他早点联系救援队,也是想看到主播的尸体,或者……让救援队的人去探探路。

    说实话,他真的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到了,心里咯噔一下。

    但导师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导师问道:“直播是怎么看的?你教教我。”

    “好,您先下载一个app。”

    导师点点头,“现在能看到他在直播吗?”

    唐瑞解释道:“只有主播直播的时候,这边才能看到实时的画面,在他不直播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哦,好的。你帮我弄一下。”

    “嗯。”

    唐瑞一边帮导师注册软件,一边问道:“老师,您当年真的没有看到人鱼吗?”

    导师还在下载软件,并不熟练的摆弄着手机,镜头上只能看到他的额头和花白的头发。

    “没有,看到了,我们就回不来了。”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有一半的人折损在了海上。”

    “当年的项目也叫停了。”

    “当年是什么项目?”唐瑞好奇。

    手机下移,导师的眼睛还放在手机上,但,唐瑞看到了他的表情。

    那是痴迷融合着愤恨,在皱纹密布的脸上,显得有些扭曲。

    “是什么项目呢?我也想知道。”

    当时的他,甚至还只是在跟着老师做项目。

    轮船开到了陌生的海域,导师兴奋的告诉他,这里是人鱼的国度。

    海面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布锐斯海沟。

    布锐斯,是《所罗门之钥》中记录的魔神之一,能力是让召唤者得到爱。*

    他不知道,给海沟起名叫布锐斯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但,他们的船停在了海沟附近。

    潜水员在附近搜寻,几天后,他看到了传说中的人鱼牧场。

    他没有亲眼看见,只是负责记录,从摇晃的摄像头里看到了那样美丽的景色。

    通过摄像头都如此震撼,他不敢想,真实的美景该有多惊人。

    潜水员在人鱼牧场的外围和里面,分别布下了几颗摄像头。

    接着在镜头前比了比手势,正准备上浮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发狂的鲨鱼群出现,几息之间,将几人撕碎。

    整片海域都被染红了。

    轮船慌乱转向,鲨鱼却一直围在周围……

    众人惶恐不安,却在美妙的歌声中失去了记忆。

    等他醒来的时候,船上的人已经少了一多半。

    他害怕到失语,有人牵头,带着大家一直去了监控室。

    在监控室里,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不能忘却的恢诡谲怪的一幕。

    在昏睡过后,有人接连转醒。

    只是他们不想着自救,不想着叫醒其他人,也不想着控制轮船。

    而是,像是被操控一般,在船上游荡了片刻之后,带着笑容,平静的走向大海。

    屏幕前的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不能自已的神情。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走到甲板上,伸头向下望去。

    跳海的几人悬浮在海面下,仰着脸,死不瞑目。

    鲨鱼群还游荡在周围,却没有碰这些尸体。

    幸存的人哪还赶留下,连尸体都不敢捞,急忙把船开走了。

    直至今日,那依旧是活下来的人,共同的恐惧。

    老人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声道:“有机会,倒是想当面见见这个主播。”

    他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来源于百度百科

    52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我自己也有屁股,我怎么会想摸你屁股呢?◎

    下午时分, 王曜于突然从沉睡的状态清醒了过来。

    没有平时睡醒的混沌感,就好像根本没有睡觉那样的清醒。

    无梦,无时间观念, 在他的印象里,他只是刚闭上了眼, 又睁开了。

    但,窗户外面的太阳已经倾斜了不少。

    这证明,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

    真神奇。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了。

    更神奇的是, 他发现自己正缩在陈廷的怀里。

    男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而自己的姿势就更加过分了,一只腿屈着抵着对方的小腹,一只腿塞进了对方的双腿之间,一只手抓着对方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放在对方挺翘的屁股上。

    身体感知缓缓苏醒,王曜于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手下那优美的弧度。

    即便没有谈过恋爱, 他也知道,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过于暧昧了。

    而且看情况,自己好像还是主动的那个。

    他是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奔放的。

    这完全怪不了陈廷。

    趁着人还没有醒来,王曜于轻轻抬起了胳膊, 尽量远离充满魅力的身体。

    腿也在悄摸往外抽。

    但, 才抽到一半,陈廷黑鸦羽般的睫毛就轻轻动了动。

    王曜于顿时不敢动作了,生怕他醒来, 会看到这样尴尬的一幕。

    太近了。

    太近了。

    两人的脸, 绝对不超过五厘米。

    王曜于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舒缓的呼吸, 轻轻扑在自己脸上的绒毛上。

    脸上痒痒的, 心里也痒痒的。

    面前的人还在熟睡,美貌并没有因为他闭上眼而消失,反而浑身都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美感。

    这让王曜于害羞的脑袋直冒烟。

    赶紧的,抽腿!

    王曜于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劲,但刚往外抽出了一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就动了,将人往自己身上一按。

    两人身体之间的缝隙瞬间消失,亲密至极,小腿好像都能感受到某种硌人的东西。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跟人有亲密接触的王曜于,瞬间被打败了。

    小脸通红,脑袋都快冒烟了。

    算了,他放弃挣扎,将手搭了回去。

    现在,这个情况,谁先醒,谁尴尬。

    就让陈廷待会醒过来,看到这尴尬的一幕吧。

    他先装睡一会。

    他正准备闭上眼睛,在那之前,想再瞄一眼陈廷。

    谁知道,对上的是刚刚睁开的眼睛,眼睛里是缩小的自己,正懵逼的长大了嘴巴。

    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美颜暴击。

    “你……”陈廷开口问道:“摸我屁股?”

    “我没有!!!”

    王曜于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了,抽腿、抬手、从床上蹦起来的动作。

    陈廷闷哼一声,单手捂在了小腹上。

    显然,刚才王曜于的动作,让他受到了会心一击……

    “我没有!!!!”

    “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王曜于还在解释呢。

    陈廷点点头,“好,不是,你先坐下来,别掉下去了。”

    “我真不是!!!”

    陈廷脸上的表情一向没有什么变化,王曜于之前还觉得他是情绪不外露,王霸之相。

    但,现在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表情,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陈廷一手撑着下巴,侧着身体看着他,从歪了的领口,能看到那清晰的锁骨,看着十分勾人。

    “好,你不是。”

    什么鬼!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王曜于总觉得,自己从中听到了调戏的味道。

    他慌慌张张解释道:“我自己也有屁股,我怎么会想摸你屁股呢?你又不是女孩子?”

    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陈廷好像变得不太开心。

    王曜于赶紧找补,“虽然你不是女孩子,但是你的屁股也挺翘的。”

    陈廷看着他,慢条斯理说道:“还说,你没有摸我屁股?”

    冤枉啊!

    王曜于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太冤枉了!

    有口难言,什么叫有口难言,这就是有口难言。

    他现在的嘴,就跟那古早虐文男女主遇到误会的时候似的,死活张不开。

    “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男人。”

    陈廷说着,下了床,准备去卫生间。

    看着路过自己的人,王曜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恶狠狠的抓了一下陈廷的屁股!

    很好,Q弹,圆润!

    手感满分。

    陈廷愕然的看着他,一向平静的脸上,竟然出现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说实话,王曜于爽了。

    但又有点怂,弱弱的说了一句,“刚才没摸,现在才摸了,反正我们都是男人对吧?”

    看着陈廷恢复平静的表情,王曜于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刚才绝对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大不了、大不了,你捏回来。”

    陈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没有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半晌,转过身进了洗手间。

    见他关上门,王曜于也松了口气。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平静,看了看自己的手,甚至想剁了。

    靠,刚才觉得已经被误会了,却没摸很吃亏。

    现在想想,自己这个动作,不是做实了他的话吗?

    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属实智商不过关。

    王曜于都快被自己蠢死了。

    这跟谁说理去?

    等等,昨晚,他送自己回来,是不是也睡的一张床?

    所以,他昨天晚上也这么干了?

    这样想着,他还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自己那个睡姿……很有可能。

    心里慢半拍的涌上了内疚……

    挺不是滋味的,陈廷明明是好人。

    自己又是泼酒试探,又是占人便宜。

    本来,就是他主动要求合作的,现在要是把陈廷气走了怎么办呐?

    等陈廷洗完脸出来,看到的就是期期艾艾像个小媳妇似的,站在洗手间门前的王曜于。

    他侧开身子,给他让了路,王曜于却没有用洗手间的意思。

    “哎,你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吃辣。”

    “那,去吃烤肉吧,我知道县里有一家烤肉很好吃。”

    “好。”

    陈廷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王曜于也不知道他现在还生不生气。

    殊不知,塞壬看着他绞尽脑汁找话题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

    他的宝贝,真可爱。

    王曜于还没买车,于是两人坐了公交过去。

    说是县城,离得也并不远,公交半个小时就到了。

    太阳还没下山呢,王曜于熟门熟路的带他穿街走巷,找到了个一个王二麻子烤肉。

    这个时间点,人还不多,但食材已经上齐全了。

    二楼,立了两个大冰柜,冰柜里每层都摆上了食材。

    “想吃什么拿什么,不要客气,”王曜于拍拍胸口,“我请客!”

    陈廷没有跟他客气,拿了满盘子的蔬菜。

    王曜于目瞪口呆,“说了不要给我省钱。”

    “这样挺好的。”

    王曜于也没有再劝他,只是拿的时候,多拿了几盘肉。

    随时吃,随时可以添。

    烤肉盘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是炭火的,烤起来很香。

    王曜于熟门熟路,动手十分麻溜。

    一般人这种自助烤肉,很容易出现半生不熟,或者烤糊了的情况。

    但,有王曜于在完全不用担心。

    他大学的时候在烧烤店兼职过

    ,烤肉,小意思。

    五花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油脂溢出来,香味直往人的鼻孔里钻。

    “烤肉店,当然要吃烤肉啦,尝尝我的手艺!”

    虽然家常菜做的不怎么样,但是绝对相信自己烤肉的手艺。

    将煎了半熟的五花肉翻了个面,推在一旁,王曜于又夹了陈廷面前的小青菜、小白菜,放在了烤盘上。

    刷油,撒上盐、孜然和胡椒。

    陈廷不能吃辣,王曜于也没有放入辣椒。

    在他处理青菜的时候,五花肉已经好了,焦香焦香的,颜色也已经变得诱人起来。

    王曜于将肉夹在他的盘子里,十分殷勤。

    平常,他是不会这样的,不是刚摸了别人的屁股吗,还是有些心虚的。

    陈廷还是怕烫,凉了一会,才用生菜卷了送进嘴里。

    “你是真的喜欢吃菜啊。”

    陈廷没有否认,缓声道:“蔬菜很好,对身体很好。”

    王曜于可不管。

    笑话,有肉谁要吃蔬菜啊。

    他又不是没吃过。

    吃吃讲讲间,蔬菜也好了。毕竟,不用太熟,烤老了也不好吃。

    将蔬菜放进陈廷面前的盘子里,王曜于开始疯狂烤肉!

    软绵绵的小香肠一进入烤盘,翻滚几下,就膨胀了起来,跟平时吃的香肠很像了。但这小香肠是店家每天现灌的,量不多,超级好吃,来得晚就吃不到了。

    奥尔良鸡翅也烤上,毕竟熟的慢。

    牛肉片和鸡肉卷,也烤上。

    还有特色酸菜烤肉。

    王曜于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不停。

    还抽空给陈廷添了一盘生菜,让他能卷着肉吃。

    这家伙是真的猫舌头,十分怕烫,都是等肉的温度下去了才放进嘴里。

    不像王曜于,吃的斯哈斯哈的。

    陈廷看着他,“你不怕烫吗?”

    王曜于眼泪都快出来了,鼻头也红红的,他的烤肉蘸酱是甜辣的,又辣又烫,再喝一口冰啤酒,爽到飞起。

    “怕啊,”王曜于丝毫不在意,“但能克服。”

    “上学的时候去食堂都是抢饭的,吃得慢吃不饱,我又没有零花钱。”

    比起烫,他更怕饿肚子。

    舌头烫了很快就能好,但是饿肚子,可就不是那样了。

    饿肚子,抓耳挠腮的,十分难受,谁饿谁知道。

    听到他的话,陈廷的动作好像顿了顿,后面,王曜于夹进他盘子里的肉,他也很快放进了嘴里。

    但他还是怕烫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王曜于一个给大哥递冰啤酒的大动作,“快喝,傻了吧,这肉还烫着呢。”

    “烫的很香。”

    “别了,”王曜于将他面前的盘子拖到自己面前,“你还是等一等,舌头都烫红了。”

    陈廷薄唇微启,殷红的舌尖只露出来一点点,就被紧闭着的嘴唇关在了里面。

    那点红色,好像是撞在了王曜于的心尖。

    嘴里开始疯狂分泌口水,混着烤肉咽下去。

    一时间,他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还是陈廷打破了沉默,“快下雨了。”

    王曜于从二楼的窗户,看着彩霞遍布的天空,“真的?”

    他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捧场道:“要是真下雨了,那就打不到回去的车了。”

    下雨天,当然是在城里跑车有的赚,出租车司机才不会带他回渔村,耽误事。

    “那就留下,”陈廷淡然道:“队里有宿舍。”

    “好啊,”王曜于点点头,“正好,待会去看看直播的设备。”

    “嗯。”

    最后,两人都吃的很满足。

    桌上的菜也没有剩下什么,很好,光盘行动从我做起。

    等两人走出烤肉店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天边只有一丝晚霞还依依不舍。

    空气干燥,根本没有下雨的意思。

    王曜于转身就把陈廷的话,忘在了脑后,带着他溜达着去了商场。

    直播设备,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王曜于:我先装睡,这样等他醒来,我就是被动的那个了!

    塞壬微笑脸:笑死,根本没睡。

    53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没关系,男子汉大屁股,谁怕谁。◎

    海边小城刚进入晚上的时候, 气温是十分舒适的,微凉的海风还带着白日太阳的温度,吹拂而来, 让人心旷神怡。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曜于很难不心情舒畅。

    刚才发生的那点小尴尬, 已经被他深深地埋在了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那一栏。

    只是,他看陈廷的表情好像就没什么变化。

    这面瘫腹黑男。

    王曜于暗自腹诽。

    两人的目的地十分明确,就是商场一楼的电子商场。

    小县城, 没有几个大型商场, 只有一个综合性商场,其他的店铺都散落在城里街道的各个角落。

    要是想找,也能找到。

    但王曜于懒得逛了,带着陈廷直奔商场一楼。

    一楼的北面,都是买电子设备的,以手机和电脑居多, 种类齐全,品牌多样化。

    相对来说,专业录像设备的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只有零星几家店。

    但也可以了。

    王曜于还是打算买之前那款, 已经够用了, 等之后赚到钱了,再进行装备升级。

    天色刚黑,店里还没有多少人, 店员悠悠然坐在柜台后面聊天, 见有人进来了, 才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跟渔村不同, 这里的人好像都是慢动作, 没有渔村的人那样争分夺秒的紧张感。

    想了想,王曜于觉得,这可能就是现代人喜欢的松弛感。

    真不错。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王曜于说了自己之前直播设备的牌子。

    “有吗?”

    “有的哦!”店员一边往外拿,一边介绍,“客人买这个是用来直播吗?”

    “对。”

    店员笑道:“大家直播都喜欢这一款,方便携带,镜头也不错,但现在,同品牌出新款了哦,十分推荐。”

    见王曜于没有反感,店员继续介绍道:“老款的所有功能新款都具备,还另外做了通讯功能。是最先进的人体传音哦,声音在固体里的传播速度是比空气中快很多的,这功能也是利用了这一特性。”

    不可避免的,王曜于心动了。

    这点知识,他还是记得的。

    声音在固体中的传播速度比空气中快很多,同样的,声音在液体中的传播速度,虽然比不上在固体中的,但还是比在空气中传播要快。

    利用这一点做通讯设备,不管是不是想圈钱,都是有点诚意的。

    “在水里,还能正常通讯吗?”

    店员脸上的笑容加大了,客人的问题,让他看到了买卖成功的可能。

    有好奇,才有需求。

    “当然,通讯功能十分强大,就算是在二十米深的海里,也能正常交流。”

    “更深的情况呢?”

    店员微微睁大了眼睛,噗嗤笑出声,“客人你说笑了,更深的海底,都是需要专业的深潜设备的,一般都自带频道内通讯。”

    “也是。”

    店员又道:“我们,毕竟不是专业做深海通讯这一块的,二十米还有实验数据,通讯是很好的,再深就没有数据了。”

    “同样的设备,这个品牌是做的最好的,性价比也是最高的。”

    王曜于心动了!

    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微微点了点头,装作淡然道:“挺好的。”

    店员趁热打铁,“那您看,试一下,感受一下?”

    “试。”

    店员将耳钉消了毒,准备帮王曜于戴上,这时,站在他旁边的男人顺手接了过来。

    店员吓了一大跳,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

    男人从他手里把耳钉拿走的时候,他才发现来的是两个客人。

    这在之前,是没有发生过的。

    要知道,他可是金牌销售,不可能忽略任何一个顾客。

    更何况,这还是个大帅哥。

    是大帅哥哎。

    明明是个大帅哥,为什么会被忽略?

    大帅哥称呼X3。

    还没等店员想明白,抱歉的笑笑。

    那个大帅哥,已经一只手捏着耳垂,一只手准备将耳钉往上面戴了。

    两人相视一笑,客人的脸上还有着害羞的红晕。

    可恶的小情侣!!!

    店员腹诽道,脸上挂着的还是职业性的笑容。

    太近了,陈廷离得太近了。

    王曜于放缓了呼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但他的后面就是柜台,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陈廷却好似没有察觉的样子,仍在坚持替他戴上耳钉。

    “别怕,我会很轻。”

    哇靠,这什么鬼话。

    王曜于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乱瞄。

    好在,陈廷很快。

    咦?怎么这话说出来,感觉更奇怪了?

    耳钉不是之前的颜色了,而是钻石的形状,不知道是什么工艺,竟然看起来是透明的,晶莹剔透,里面看不到任何电子设备。

    店员适时解释道:“并不是钻石哦,只是涂上了特殊涂层,使它看起来像是透明的,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并不能透过它看东西,就像现在,透过它,看不到您的耳朵一样。”

    “神奇。”王曜于点点头,装作自然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敲了两下耳钉,中控上面很快就有了画面。

    新设备就是不一样,反应好像都比老款的更快一点。

    只是跟老款不同,中控的旁边还放了个小型的麦克风。

    店员十分有眼力见,将麦克风发递给了陈廷,细心道:“小声说话就可以哦。”

    陈廷点了点头,走开了两步。

    不是没有接过电话,也不是没有玩过传声筒。

    只是,陈廷压低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脏直打颤。

    固体传播速度就是快,且声音清晰,就好像那人是附在他耳朵边说一样。

    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即便那人还在几米远的地方。

    王曜于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根,夸赞道:“很好,很优秀,取下来了。”

    说罢,就自己主动摘下了耳钉,放在了柜台上。

    只是,他的耳朵根,红的好像要滴血。

    “先生,不再试试了吗?看看有没有别的疑问。”

    “挺好的,没有了,”接着,王曜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多少钱?”

    店员微笑:“原价五万,先生加入会员的话,给您打九折,折后四万五。”

    九折啊?

    心情那叫一个一波三折。

    很悲哀,即便是打了九折,王曜于也不能说买就买。

    他现在是靠自己养活自己的,这钱努力凑一凑也能凑出来。

    但,这也代表,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勒紧裤腰带过活了。

    要是,接下来赚不到钱,他就要饿肚子了!!!

    饿肚子,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小时候苦日子过多了,长大之后,王曜于就再也吃不了苦了!

    能吃苦的人,就要一直吃。

    王曜于觉得,自己肯定不是能吃苦的人。

    老款的直播设备也一样的用,大不了,自己活泼一点,多cue一下流程。

    一声算了,还没说出口。

    陈廷在他旁边轻声问道:“喜欢这款吗?”

    王曜于点点头。

    之前,他一个人直播,虽然可以在心里猜测现在的弹幕怎么样,现在的节奏应该是什么样,到了大概时间该做什么。

    但,总归都是他的猜测。

    直播最有优势的,就是它的互动性。

    但,他在海里,如果看不到弹幕的话,互动性就减弱了很多。

    长久以往,劣势就比较明显了。

    如果买了新款的设备,他在下面直播的时候,陈廷就可以在岸上指挥,甚至还可以跟他说一些弹幕,让他互动一下。

    趣味性就增加了。

    就算,陈廷不会指挥也没有关系。

    可以在手机上设置选择性读取弹幕,这样,就算互动性一般,也算是有互动的。

    总比没有要好。

    这个设备,哪哪都好,就是贵。

    而王曜于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那买。”陈廷道。

    王曜于轻声道:“说得轻巧,我们还没有开始呢,就搞这么贵的装备,要是血本无归了呢?”

    虽然第一次直播效果很好,但观众都是流动性的,哪里有趣去哪里,很难说,下一次还会不会有那么多人。

    “没关系,”陈廷缓声道:“我们是两个人,各付一半,风险平摊,可以负担得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有道理,”王曜于一咬牙,“就要这个,包起来。”

    好嘞,店员动作超快,立马打包开发票。

    王曜于凑过去付款,眼巴巴道:“会员有东西赠送吗?”

    “有哦,”看着这样的狗狗眼,店员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

    最后,陈廷拎着四万五的设备。

    王曜于则捧着一对情侣马克杯。

    哦,还有一对情侣毛绒玩具发箍。

    看着王曜于吃瘪了的表情,陈廷的声音十分温和,“不喜欢,就丢掉。”

    “不行,”王曜于攥紧了手中的东西,“这可不是普通的马克杯,和发箍。”

    陈廷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

    王曜于铿锵有力道:“这是四万五的赠品,四舍五入也是昂贵的东西!”

    情侣马克杯怎么了,他们分开用,又没有别人看见。

    陈廷眸中带着笑意,“嗯,是这个道理。”

    送陈廷回了救援队,设备王曜于就不拿了,反正明天还要见面,到时候陈廷再带过来。

    “那我走了。”

    王曜于把小花猫发箍戴在陈廷的头上,见他面无表情却戴着萌萌哒的东西,充满反差感,心里只想笑。

    陈廷一手拿着设备,一手拿着王曜于塞过来的粉色马克杯,见他坏笑的像恶作剧成功的小恶魔,轻声道:“你忘了事情。”

    什么事情?

    王曜于满头雾水,一瞬间就想到了下午那件尴尬的事情。

    咬牙道:“你还记得啊?”

    陈廷点点头。

    王曜于撇了撇嘴,“要不你摸回来算了,以后就别提了。”

    虽然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事情,但是既然王曜于提出这样的建议了。

    他也很难拒绝。

    设备被放在地上,修长的手指则捏了捏王曜于的脸,用性冷淡的声音道:“好了,平了。”

    王曜于煞风景道:“你是在说我的脸跟你的屁股一样吗?”

    陈廷:……

    “不是……”

    王曜于还有些莫名生气,“小气鬼,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陈廷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可以了吗?”

    王曜于:……怎么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强迫他一样?

    红晕又泛上了脸颊。

    这时,门岗的人伸头出来大喊,“那边调情的小情侣,要不要进来,马上下雨了!”

    哪有雨啊?

    万里无云,星空晴朗的。

    只是,话音刚落,黄豆大的雨点就滴到了王曜于的脑门上。

    “快走!”王曜于大吼,“我的钱!不能淋湿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可是巨款啊!!!

    陈廷反应极快,拎起设备,甚至在王曜于出声之前就冲进了救援站里。

    这让慢了两步的王曜于十分欣慰,不错,他的合作伙伴,很看重两人吃饭的家伙什嘛。

    王曜于跑的也不慢,但身上还是淋了几滴雨。

    耳钉是防水的,也不知道中控防不防。

    陈廷一脸抱歉的看着他,“去我宿舍洗个澡,今晚留下来睡吧。”

    “好……”

    王曜于:……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没有算错的话,这已经是两人在一起睡的第二晚了。

    没关系,男子汉大屁股,谁怕谁。

    呸,男子汉大丈夫。

    作者有话说:

    塞壬:本来是想提醒老婆要下雨的,没想到老婆意外的主动。现在,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呀,还没牵手手呢,就互相摸屁股了,人类好主动喔。

    54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吃我吧。◎

    男子汉王曜于翘着嫩屁跟在陈廷的后面, 进了宿舍。

    在进宿舍之前,他一直心惊胆战的,虽然两人很清白, 但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这让王曜于忐忑的心情好受了很多。

    毕竟, 他留在这里,也只是意外,大不了等雨停了再走。

    他可不是诡计多端的男同。

    都怪这个鬼天气。

    下雨下的那么突然, 而且比依萍跳河那天还要大!

    随着时间的过去, 雨势也没有丝毫变小的倾向。

    王曜于只能寄希望于再过一两个小时,雨会停。

    陈廷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板上,愈发的沉默了。

    明明王曜于是淋雨的那个,但他看起来更像是落水狗。

    王曜于紧张的拆开设备,好在陈廷跑得快,纸箱湿了一点, 里面还是干的。

    “幸好,你跑得快。”

    王曜于雀跃着翻出说明书。

    刚才只顾着检查耳钉,忘记问中控是不是防水的了。

    虽然,中控一般放在船上, 基本上不会沾到水, 但是很难说会不会有意外。

    毕竟,他的船很小,还没有挡雨的东西。

    他一边翻开说明书, 一边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接的很快, “咋了, 小鱼?”

    “婶婶, 全叔他们今天有没有出海啊?”

    “早回来了, 别担心。”

    “好嘞!”

    “明天早上给你带点自家包的馄饨,你最爱吃的鲅鱼馅的哦。”

    王曜于:……

    “我明天早上不一定在家……”

    “咋?你要早起出海啊?”

    “不是,我现在在外面,不一定能赶回去,现在不是下雨了嘛。”

    婶婶好像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音调都拔高了。

    “有对象了?夜不归宿了?”

    “没有!”王曜于有些心虚,却佯装理直气壮,“我进城买东西,正好碰上下雨了,这才回不去了。”

    “要不要你全叔过去接你,这住一晚上的,得花多少钱。”

    “不用,”王曜于含糊道:“没有住宾馆,陈廷的宿舍离得近,我到这避雨了。”

    “挺好的,还避啥雨,就在那住一晚吧。陈廷是个好孩子,不会介意的。”

    王曜于:……

    他知道陈廷不会介意,但……怎么说,就气氛变得gaygay了起来。”嗯呢,他人很好。”

    要是当时不手贱就好了,现在可能就不会这么尴尬。

    “你别欺负陈廷啊,勤快一点,眼里要有活。”

    王曜于头皮都发麻了,这是什么托付闺女的既视感?

    王曜于不敢细想。

    含糊了两句,挂了电话。

    好像很认真的看起了说明书,但实际上,所有的字都认识,只是聚合在一起,好像就无法理解了。

    见他迟迟不翻页,陈廷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姿势,看起了说明书。

    “没问题,”陈廷道:“中控是防水的,麦克风也是,只要不一直泡在水里就没有问题。”

    “那可太好了,”王曜于松了口气,“这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什,当然要细心一点。”

    “你今天做的很好。”

    解决了心里的担忧,王曜于才有心情观察起房间来。

    陈廷宿舍的内部,比自己的房间还要简陋。

    是一室一卫的格局,没有厨房,房间里算得上家具的东西,只有一张床,一个简易的柜子,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小冰箱。

    说好听点是性冷淡风,说不好听点就是铁窗泪风。

    就连,床上的三件套都是灰色的。

    更像了。

    王曜于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

    看情况,陈廷也不是多富有的,那些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也就是说,他在不确定能不能赚到钱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存款投了进来。

    王曜于握拳,这让他未来怎么能不努力直播呢!

    这就是动力!

    他要不干出点什么来,怎么能对得起陈廷的信任。

    他怎么能辜负一个老实人!

    由此,王曜于得出一个结论,陈廷真是个好人啊!

    铁打的圣母,能够这么信任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

    只是,好像从刚才开始,陈廷就变得十分沉默。

    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王曜于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

    不太好,都是乐观的说法,事实上可以说是十分糟糕了。

    偏偏,他还表现的好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佯装坚强,王曜于在心中哼了一声,哥一下子就看穿了你冷漠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稚嫩的内心。

    王曜于一向大大咧咧的,经常被朋友说是大直男,不解风情。但是跟陈廷在一起的时候,十分诡异的,他竟然好像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陈廷现在的心情。

    就拿现在来说,他能感觉到陈廷内心的沮丧和内疚。

    内疚什么?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就是下了个雨?

    难道是陈廷太在乎设备了?

    “咋了?”

    王曜于的脑袋转不过来弯,很难拐弯抹角,所以他选择直接问。

    两个大老爷们,还要猜来猜去的,多累啊。

    毕竟,合作的前提,就是坦诚。

    现在还没开始正式合作呢,就开始藏着掖着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王曜于清楚,合作创业是很难的,就算是感情深厚的朋友,也很容易分道扬镳。

    这样的事件,已经不是少数了。

    而是成为了大部分人的人生经验。

    他还挺喜欢陈廷的,觉得这人的美貌还挺养眼的。

    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就让两人之间产生了隔阂,王曜于觉得,这真的挺让人郁闷和惋惜的。

    但,他其实也想看看,陈廷的性格是内敛,还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憨厚。

    不同的性格,相处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这是他多年来,跟各种人相处获取的经验。

    多条朋友多条路,这条准则已经被王曜于刻烟吸肺了。

    只是,跟王曜于心中料想不同。

    陈廷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陈廷眼中的抱歉几乎快实质化,轻声道:“刚刚,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先离开了。”

    但王曜于并没有感觉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这有什么的?!

    就这?!

    王曜于嗨了一声,“多大点事,你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装备啊!”

    “我淋了雨没有关系,我们的设备不行。”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只是淋雨,又不是下刀子。”

    从小到大,王曜于经常受别人的照顾,他很感激,但也清楚。

    在更亲密的人面前,自己只会是playB,是顺便的那个,是赠送的那个,是没有存在感的那个。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怎么还会奢望“唯一”那种奢侈品。

    但,为什么现在听到陈廷的话,心里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跳动呢。

    只是……淋雨而已。

    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抱歉。

    就好像是欠了自己一千八百万,还灭了自己全家的样子。

    看着王曜于亮晶晶的充满好奇的眼睛,陈廷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取了干净的毛巾,细细地给他擦头发。

    不擦干,会生病。

    王曜于知道,但他懒得擦,反正头发也不长。

    他从来没有擦头发的习惯。

    只是,陈廷的动作太轻柔了,就像是在对待珍宝。

    这让王曜于十分不自在,自己接过来随便蹭了两下。

    陈廷不太赞同,抿了抿嘴唇,转身取来了吹风机,

    “我不吹,”王曜于道:“一会就干了,不费这个事。哪就那么娇贵了,淋一次雨,就生病啦?”

    “我从来不生病!”王曜于大言不惭。

    “更何况,我也没有淋多少,衣服都只湿了一丢丢。”

    “没有那么娇气!”王曜于拍拍胸口,“从小就是淋着雨长大的,什么事都没有。”

    “淋雨后不会难受吗?”

    “不会,”王曜于摇了摇头,“就是会觉得皮肤很干,可能是现在雨里都是有害物质的原因!”

    陈廷没有说话,他很清楚,不是。

    “去洗个澡吧,不然,会难受的。”

    “啊,雨停了我就走了,回去洗。”

    但,窗外雨声潇潇,没有停下来的意味。

    王曜于还是被陈廷的坚持打败了,去洗了热水澡。

    理所当然的,他穿了陈廷的衣服……

    只是!!!

    穿完衣服,他看着从上到下尺寸都合适的衣服,陷入了巨大的震惊。

    他好像不小心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陈廷有男朋友!

    成套的睡衣是自己的尺寸,陈廷应该没有穿小一码衣服的癖好吧?

    更何况,内裤也是小一码的。

    衣服还能凑合,内裤怎么凑合,他的小兄弟不怕挤吗?

    所以,真相就是,陈廷的男朋友体型跟自己相似。

    所以,他这边,才会常备男朋友的衣服。

    王曜于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要是陈廷的男朋友过来了,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吧?

    这情况,谁能解释清楚。

    谁看到这样的情况,会信他的说辞……

    王曜于,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等王曜于做好心理准备走出来的时候,陈廷已经在调试设备了,将一些基本的参数设置好,到时候就可以直接直播了。

    没过一会,王曜于又觉得饿了,“有吃的吗?”

    陈廷点点头,示意他去冰箱里找。

    王曜于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已经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不知道陈廷有男朋友,两个人也没发生什么,就算是被误会了,他也是占理的那一方。

    直接占据道德制高点!

    冰箱虽小,五脏俱全。

    冷冻、保鲜都有。

    只是……

    冷藏室放着的是各种酒类,只有一份厚切三文鱼。

    而冷冻室就更离谱了,是冷冻的生鱼,品种不同,唯一的相似点是都很美味。

    这让去找食物的王曜于有些失望,“你平时不吃零食啊?怎么都是鱼?你也太喜欢吃鱼了吧?怎么做的,没看到有锅啊?”

    男人的身形僵硬了一下,却没有解释。

    王曜于自己解释给自己听,“去海上救援时候的纪念品吧?我看你也不是想吃,冻着看?挺好,有品位。”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吃点什么呢?”

    陈廷轻声道:“可以点外卖。”

    王曜于:!!!

    在渔村生活了太久,他竟然忘记了还有外卖这一回事!

    立马掏出手机,开始疯狂下单。

    卤味来点,奶茶来点,烧烤来点!

    外面是进不来宿舍楼的,陈廷便撑着伞去帮他拿。

    王曜于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已经洗了澡了,不想出门了……

    外卖也没有桌子放,只有一个床头柜。

    王曜于蹲在地板上,大快朵颐,看起来就像是八百顿没有吃饭了一样。

    他看着陈廷,忙里偷闲问道:“你怎么不吃?”

    “不饿。”

    王曜于嘴巴塞得满满的,“我平时也没有这么能吃的,只是感觉好饿。”

    好饿,好饿,就算是吃了一大堆东西,内心的饥饿依旧没有被填满。

    反而,让他对食物更加的渴望了。

    “好想吃东西……”明明已经在吃了,王曜于却还是控制不住饥饿感。

    胃部都有被灼烧的痛感了。

    陈廷叹了口气,“吃这些东西,你是不会感觉到饱的。”

    王曜于的理智已经被饥饿打败了,丝毫不能理解陈廷的意思。

    “吃我吧。”

    陈廷上前将他拥在怀里。

    作者有话说:

    读作合作,写□□情~~

    55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你们……野战了?◎

    王曜于像是失去理智的小兽, 在面前的身体上乱啃,用舌头舔,用牙尖叼, 用尽一切力气,想要填满空荡荡的内心。

    把陈廷弄得练练叹气, 无奈的将他摁在怀中。

    “你想变回人鱼吗?”陈廷掐着他的下巴,看他无力的挥舞着四肢。

    声音好像带了点残忍的意味,低垂的眸子里也好像在酝酿即将肆虐的风暴。

    “继续下去, 你的双腿会消失。”

    “会从这里开始长满鳞片。”

    修长的手指拂过背脊, 拂过腰窝,停止在大腿根部。

    明明手指还带着温热的温度,却在王曜于的身上引起阵阵战栗。

    “你会拥有鱼尾,虽然,离水之后还会变回双腿,但你需要隐藏着这个秘密, 小心不要变成异类,不要被你的朋友们发现。”

    “全世界都是猎人,而你……是猎物。”

    “你喜欢这样吗?”

    陈廷看着王曜于笑容无暇,看他活泼开朗, 看着他, 跟任何人聊天都手到擒来,游刃有余。

    看着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人鱼们。

    看着他, 眼中害怕又好奇, 还有着某种隐秘的向往。

    但他, 并不知道现在人鱼过的是什么生活。

    小心翼翼生活在被人类污染过的海域。

    一次次缩小活动地点。

    看着王曜于委屈的湿漉漉的眼神, 他的胸中就陡然涌起高涨怒火。

    他不应该如此孱弱。

    不该, 如此清贫。

    不该,如此寂寞。

    他们本该生活在一起。

    他本该拥有一个璀璨的名字。

    可是,他甚至还没到拥有名字的年纪,就被人类偷走了。

    他的宝贝。

    被人类趁虚而入,偷走了。

    “想回家……”王曜于的声音好似呓语。

    陈廷周身的气势都低沉了下来,“渔村吗?那不是你的家,是他们偷走了你。”

    “想回家……”

    陈廷怒火已然烧上心头,但,心中猛然窜起一丝奇异的光。

    他将额头抵在王曜于的额头上,细细感受他的内心。

    每一条塞壬,都有一条伴生鱼。伴生鱼的存在,是塞壬的约束,也是塞壬的珍宝。每一条伴生鱼对塞壬来说,都是特殊的存在。

    只有,伴生鱼在一旁,塞壬才能发挥出原本的力量。

    而,两者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互相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和态度。

    塞壬不担心王曜于会讨厌他,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王曜于心中萌芽的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好感。

    两人额头相抵,细密的情感像是棉花糖织成的网,传送过去。

    那不是画面,不是记忆,而是感情是明悟是真实。

    只是一瞬间,塞壬就明白了,王曜于为什么会想回家了。

    他想回去的不是一个具体的位置,而是“家”。

    一个能让他放松的、放心的,能够放下所有疲惫的地方。

    他没有这样的地方。

    心中呈现的是长久以来沉积的,孤独、渴望、小心翼翼……

    王曜于并不是多细腻的性子,但积少成多,长久以往,竟然也在他的内心积攒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没有安全感。

    陈廷知道,这是人鱼离开大海,生活在陆地上的必然。

    鱼脱离了水,即便拥有了双腿,也不会拥有安全感。

    大海,才是归宿。

    “我带你回家。”

    陈廷用厚实的外套将王曜于裹在了里面,将其抱起,路过设备,想了一下,也拎了起来。

    这对王曜于很重要。

    他开走了停在车库的车,直奔海边。

    雨天开车很危险,陈廷开的不快。

    行车过程中,雨势渐渐小了。

    被安全带按在副驾驶的王曜于已经有些发烧了,不舒服的扭动着。

    他虽然还睁着眼睛,但已经没有了意识,全凭本能行动。

    陈廷只得一边开车,一边将手放在他身上安抚着他。

    好在,他很乖。

    难受的直哼哼,却也没有挣扎。

    很快就到了入海口。

    旁边是蒙着遮雨布的神龛。

    这里,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

    将车子停好,陈廷抱着王曜于走在雨中。

    很快,他稳健的脚步就开始有些踉跄。

    露出来的白皙的脚脖子上,开始缓缓浮现钻石般的透明鳞片。

    他快要变回人鱼了。

    他咬牙稳住步伐,没有让怀中的人感受到一点颠簸。

    当海近在眼前的时候,他的双腿上已经浮现了不少扭曲的鳞片,那是变化太快,被布料勒成畸形的……

    他再也坚持不住,猛地扎进了海里。

    漫天的海水漫过头顶。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海水中并不明显。

    声音过后,原地出现的是一条长长的鱼尾,远看璀璨至极,近看却能看到鳞片有些许畸形和成团的扭曲。

    尾巴是人鱼强大的象征,鳞片则是人鱼健康的象征。

    鳞片的成长是很痛的,更何况还是扭曲的。

    但塞壬不在乎,他知道下次变身,鳞片还是会变化的。

    成年的人鱼,鳞片不会蜕换。

    但他的鳞片,每次变身,都是一次蜕变。

    在水中,听雨滴砸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就像是蒙着被听敲鼓,声音沉闷。

    对没有听过的人来说,是很神奇的,但王曜于已经感受不到了。

    他的灵魂好像被蒙在雾里,无法操控身体。

    脸上的潮红,在入海后也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像是被下了不可言说的某种药,浑身燥热难耐。

    塞壬一边带着他往深海游去,一边将他身上的衣服都去掉。

    第一次不会完全变成鱼尾,他就没有去掉内裤。

    人类害羞又放荡,他的宝贝,在人类中生活这么久,也染上了一点恶习。

    回到了大海中的王曜于,情感上好了很多,脸上不再浮现委屈的神色,反而有稚子般的恬静。

    在深海之中,他赤条条的悬浮在海中,身上散发着荧荧之光,身后是幽深的大海,身前是生活在传说中的人鱼。

    多么美妙奇异的一幕。

    塞壬也不可避免的被吸引。

    长长的尾巴盘在他的身上,张嘴发出空灵的尖叫,震慑周围的大型鱼类:靠近者死。

    王曜于下意识的呈现依赖的姿势,慢慢从舒展的样子,变为抱着塞壬的尾巴蜷缩起来。

    耳后的腮也在不停张合。

    很快,他的脸上就出现了痛苦的神情。

    塞壬也不敢将他拥在怀里,担心会蹭坏新长出来的鳞片。

    但他又想将人狠狠地拥在怀里,两相矛盾,让他鱼鳍都愤怒的发红。

    他真的很怕碰碎他,小心翼翼的守在周围,鱼尾空空的揽着他,呈现保护的姿势。

    明明是美艳之至的海妖,却有种恶龙守着宝藏的感觉。

    王曜于腰间的皮肤不明显的裂开,像是干燥至极,但,仔细一看,才能看出那是新生的鳞片,小小的稚嫩的,灰扑扑的,还没有褪去乳色。

    人鱼的鳞片一开始都是灰扑扑的,让他们能在大海里更好的隐藏行踪。成年之后,才会露出原本的颜色。

    天呐,多么可爱。

    仅仅是腰间长的一小片,就让塞壬有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想要抚摸,想要亲吻。

    他的胸中十分满足,就像心中的缺口被棉花糖填上了。

    这时,王曜于睁开了眼睛,瞳孔不聚焦,却有种神性,入目之中皆是蝼蚁。

    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闭上了眼睛,连身体的姿势都维持不住,缓缓向下沉去。

    塞壬连忙将人捞起,拥着他往岸边游去。

    稚嫩的鳞片摩擦着他的腰腹,有着世界上最棒的触感。

    被摩擦的那片肌肤也很快变得粉红。

    塞壬紧闭双唇,却没有游得更快点。

    他现在还很脆弱。

    他需要细心的照顾,需要爱护。

    用爱浇灌的人鱼,才能拥有强壮的身体。

    回到岸上,雨已经停了。

    塞壬抱着王曜于,拧着尾巴在岸上走,像是腹行的蛇,动作很快。

    他知道现在的时间不算很晚,可能会遇到人类。

    要小心点。

    回到车上,才彻底松了口气。

    车子里是闷热的,塞壬没有打开窗户,只是漠然的看着鱼尾变回人类的双腿。

    眼中是明显的厌恶。

    笔直的双腿,没有任何鳞片,丑陋至极。

    但,宝贝的腿很好看,修长笔直,手感柔嫩。

    用外套将人盖住,塞壬才把车子开到王曜于住的地方。

    停在门口的水泥地上,抱着人就准备进屋。

    谁知道,刚到门口,门就打开了,跟过来送馄饨的婶婶正好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很懵逼。

    但还是婶婶眼利,一眼就看到了陈廷怀里那个被外套包裹住的人。

    即便是包裹着外套,也能看出来,里面的人是光着的。

    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透亮,有的地方还微微泛粉。

    即便那人的脸埋在陈廷胸口。

    婶婶也能从后脑勺认出来。

    “小鱼?”

    “嗯。”

    婶婶风中凌乱,不可置信道:“你们……野战了?”

    陈廷满脸空白。

    似乎忘了怎么回应。

    这两个词,从婶婶的嘴里说出来,给他造成的打击是加倍的。

    这时,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别开玩笑了……”

    “能让我进去吗?”

    婶婶赶紧让开来,陈廷则维持刚才的姿势,将他抱进了门。

    雨后的夜晚,海风吹拂,还是有点冷的。

    “你这是咋了?”

    王曜于露出一张被蹂躏后虚弱的脸,“淋了雨,好像有点发烧。”

    婶婶狐疑,“真不是做了一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

    王曜于鼓了鼓嘴巴无奈道:“婶婶,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你没看陈廷都吓到了吗?”

    婶婶倒不是完全在开玩笑,她其实是真的有些怀疑。

    但既然王曜于这么说了,她便没有再问。

    而塞壬的表情更加空白了。

    他的宝贝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不记得的话,为什么对自己回到家毫不意外,还替自己解围。

    记得的话,为什么还会这么冷静?

    那……他知道自己有隐瞒的事情,还会继续喜欢自己吗?

    少有的,塞壬心神不宁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确定关系前。

    塞壬:你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还爱我吗?

    确定关系后。

    塞壬:什么?要出去聚餐,聚餐回来还爱我吗?

    塞壬:又要工作?工作结束还爱我吗?

    塞壬:吃完饭还爱我吗?

    塞壬:剪了指甲还爱我吗?

    塞壬:身寸了之后还爱我吗?

    塞壬:……

    王曜于捂嘴崩溃:爱你爱你最爱你只爱你,够了!不要了!你这个牲口!

    56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他超爱!◎

    “就算你们是年轻人, 也不能这样搞啊。”

    两人都只穿了条内裤,婶婶是见过大世面的,当然不会因此慌乱。

    在海边的人, 赤条条下海的人多了去了。

    但……哪有下雨天去海里的。

    那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还是一个抱着一个回来,这触及到婶婶的知识盲区了。

    婶婶从浴室扯了条浴巾给陈廷裹着, 指挥他将王曜于放在了床上,塞进了被子里。

    “看,发烧了吧?”

    婶婶去厨房烧了热水, 王曜于则告诉陈廷药在抽屉里。

    一抽屉的药, 五花八门的,感冒、发烧、消炎、泻立停等等,能不能用得上不说,王曜于全备上了。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塞壬拿着布洛芬,细细地看着说明书。

    王曜于没什么力气, 说话都慢了很多,“看啥说明,拿来给我吃一粒,浑身都疼。”

    塞壬看说明没什么问题, 才扣了一粒出来, 递给他。

    人鱼身体强健,几乎没有生病的时候。

    他看向王曜于的眼神又带了点怜惜,宝贝在岸上受苦了。

    王曜于接过来, 直接干咽了下去。

    婶婶刚把热水倒在杯子里, 正准备叮嘱他冷一冷再喝。

    见状, 没好气道:“你还挺厉害, 咋不把感冒灵冲剂也给咽了?”

    王曜于讪讪一笑。

    不是没咽过, 就是口水太少了,比较干。

    婶婶又道:“好了,厨房的水已经烧好了,小陈就留下照顾你吧,我在这也不方便,你现在也是个大小伙了。”

    说完叹了口气,小时候的小鱼一生病,就软绵绵的,又乖又让人心疼。

    不知不觉,也已经长大了。

    孩子大了,要谈恋爱就随他去吧。

    王曜于眼眶都红了,“婶婶……”

    “饿了,就把冰箱里的馄饨煮了吃,刚冻上。”

    “好,谢谢婶婶~”

    王曜于都快被烧傻了,小脸通红,嘴唇却是白的。

    塞壬去送走了婶婶,回来的时候,王曜于还保持刚才那个姿势躺在床上,地板上是脱下来的内裤。

    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塞壬默不做声的收拾了,抽了个干净的内裤,塞进被子里。

    王曜于将脸塞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有些茫然的眸子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没有一个陌生人,能够无限制的包容另一个人的。

    更何况,两人也没有相识多久。

    是的,塞壬的担心是多余的,王曜于根本不记得海里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浑身痛,身体还残留着舒适后空虚的感觉。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更何况,王曜于是会开手动档的,那种感觉跟现在十分相似。

    俗话叫,贤者时间。

    所以,他觉得自己浑身痛,是因为是第一次……

    虽然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他还记得,身体随着水浪般上下起伏……

    精疲力尽之后,被温柔的抱起,放在车座上。

    舍友说过,那件事,就是这么舒服,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寻思着,海浪的感觉跟棉花也差不多。

    这发生了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

    衣服不翼而飞,身上仅存的布料,还是湿漉漉的。

    更何况,陈廷还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王曜于只能悄悄的在心里估摸。

    难道陈廷是被自己强迫的?自己是上面那个?

    他一边在被子里顾涌着把内裤穿上,一边瞄着陈廷。

    喔喔,害羞大男孩,说不定也是第一次。

    “对你好是应该的。”

    塞壬说完,都不敢看王曜于的眼睛,担心从里面看到失望和害怕。

    然而,王曜于陷入了沉默。

    看来,不一定是强迫。这家伙,好像对自己情根深种。

    没有听到回答,塞壬逃跑似的躲进了厨房,磨蹭蹭的将杯子端了出来。

    杯子里的液体,比平时浑浊一些。

    为了改变现在凝固的氛围,王曜于开玩笑道:“你不会给我下药了吧?”

    陈廷愣在当场,满脸的欲盖弥彰。

    实际上,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小,就算是其他人鱼也看不出他的心理活动。

    但,在王曜于看来,就像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在脸上一样。

    “真下药了?”

    陈廷抿了抿嘴巴,没有出声。

    王曜于伸出手,用指甲盖敲了敲杯壁,“扶我一下,我起不来。”

    塞壬连忙坐在床边,让他能够靠在自己的怀抱里。

    就着这个姿势,王曜于豪气干云,一饮而尽。

    喝完了水,王曜于清了清嗓子,自以为有些撩人,“你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若饴。”

    陈廷不赞同,“在外面,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王曜于:……

    好像在抛媚眼给瞎子看。

    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要不你去洗洗吧。”

    陈廷的身上到没有难闻的气味,那是一抹淡淡的属于海水的咸香,还带着一丢丢的甜。

    就像是某种高定款香水,海盐茉莉,性冷淡香。

    塞壬摇了摇头,一天转换太多次,他的身体不太行。

    行吧,王曜于也不是想勉强他,只是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好像心脏跳的更快了。

    “那你也上来睡觉吧,很晚了。”

    都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婶婶估计是已经起床做饭了……

    这个点,雨已经停了,预报今天是个大晴天。

    想出海的,已经早早出发了。

    婶婶才有时间顺便过来。

    “嗯……”

    塞壬有些拿不准了,就像是死刑犯的最后一顿。

    他没有任何扭捏,就上了床。

    十分熟稔的将王曜于那边的被角掖好,然后将人搂在怀里。

    许是发烧太难受了,王曜于也没有制止,顺从的窝在他的怀里。

    微凉的身体,让他心脏都舒展开了。

    王曜于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现在正在发烧,体温过高。

    陈廷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让人十分放松。

    闻着这舒服的味道,王曜于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塞壬也以为他要睡着了。

    结果,一只滚烫的小手,窸窸窣窣的作乱。

    “别……”

    塞壬紧闭薄唇,双手攥住了被子。

    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紧张心情。

    王曜于大大咧咧道:“裤衩怎么是湿的?你没换啊?快去换了,这样睡觉不舒服。”

    塞壬沉默着下床,将阳台上晾干了的内裤,挑下来穿上了。

    接着回到被窝,烧得难受的王曜于立马盘了上去。

    说出了,渣男语录。

    “你的身体好凉,我给你暖暖。”

    “抱抱,就不冷了。”

    “我就抱抱,不做什么。”

    塞壬沉默地被拥抱着,半晌,手臂才环过身体,将人搂在怀中,像是搂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

    发烧了的王曜于一点都不乖,一晚上翻来覆去,还要喝水。

    塞壬又是喂水,又是用凉水给他擦身,一直在忙来忙去。

    小鱼第一次长出鳞片,很脆弱。

    塞壬又是心疼都是欢喜,整个人像是泡在酸梅酒里,酸甜眩晕。

    只要能让他一直陪在小鱼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被擦洗之后,王曜于才觉得自己不是黏黏的,清爽了很多。

    昏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还在想,啊,他超爱。

    直到天色完全亮起,王曜于终于安稳下来。

    塞壬也松了口气,用目光将王曜于从头抚摸到尾。

    小鱼,好可爱。

    他坐在床边,见人睡得深沉,就穿了那天来的衣服,去早市买了早餐回来。

    他刚走,在床上摸不着人的王曜于就醒了过来。

    人呢?

    那么大一个美人呢?

    跑了?

    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已经跑了?!

    起床气大爆发,王曜于坐起身打了套空气组合拳。

    哪里是害羞大男孩,分明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渣渣。

    结果,门开了。

    渣渣拎着早餐回来了。

    王曜于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陈廷就道:“醒了?起床吃饭吧。”

    几个小时过去,王曜于又活蹦乱跳了,连忙踩着拖鞋冲过来。

    看着香喷喷的早餐,连忙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你真棒!体贴!好人!”

    干巴巴的夸奖,也让塞壬喜形于色了。

    拉着陈廷坐在桌前,王曜于才找回被饥饿冲昏了的理智,“我哪有那么娇气,喊我一起啊!”

    “哪能就让你一个人去。”

    “没关系,你再睡一会。”

    “已经好了,”王曜于蹦了一下,试图佐证自己的话,结果腿一软,差点栽进塞壬的怀里。

    看起来,像是某种诡计。

    好在塞壬没有那么想,将他捞起来,“小心。”

    地板硬,地板坏;小鱼活泼,小鱼好。

    两人坐在桌子上,吃了一顿安详的早餐。

    王曜于擦干嘴,道:“给我一天时间思考一下,明天告诉你答案。”

    “好。”

    他没有问什么答案,也没有问为什么需要时间。

    就好像,王曜于无论说什么离谱的事情,他都会点点头,然后去做。

    在他看来,一天的时间,更像是延迟处刑。

    反正,现在小鱼的态度,比疏离和害怕好多了。

    塞壬完全可以接受。

    看着陈廷从善如流,将桌子收拾好然后离开。

    王曜于的心里像是被泡泡填满了,鼓囊囊轻盈盈。

    这在发现设备就放在客厅的时候,心中的暖意达到了顶峰。

    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的人。

    他好像是真心的。

    他超爱!

    长时间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王曜于还很喜欢社交。

    在渔村有婶婶帮衬,大家也很关照,按理说,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就是太寂寞了。

    看着万家灯火,炊烟袅袅的时候。

    一个人吃饭,真的很寂寞。

    或许,他也是时候拥有一个对象了。

    陈廷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轻松。

    他不用一直保持活泼,暖热场子。

    好像无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担心陈廷会讨厌。

    明明刚认识没多久,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他心里软绵绵的,塞壬的心情却和他恰恰相反。

    班也不上了,人也不做了,变回人鱼,找了个深海沟蹲着。

    等待,来自爱人的审判。

    作者有话说:

    发烧的小鱼哎!这你都不尝尝,崽崽,妈妈对你很失望。

    57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怎么突然就被开除人籍了?◎

    皇甫火焰是一条断网鱼, 想不断也没有办法。

    海底没有电子设备使用,想看动画片,也只能趁着晚上, 趴在游轮的窗户上偷看。

    还不是每次都能看到。

    每次看到的还不一样。

    他喜欢一个有黄色海绵的动画,但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到, 只能随缘。

    气得他,没事就在海面上鬼叫。

    可他没有塞壬的能力,做不到操控人类的精神, 只能在人类幼小脆弱的心灵上添上无解的一笔。

    所以, 他不知道什么叫阴暗爬行。

    只知道,塞壬好像不太对劲。

    在上班的时间,竟然还在坑里面盘着,身上还覆盖着黑褐色的海藻,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塞壬,”皇甫火焰一脸认真, “今天休息吗?”

    塞壬深蓝色的眼睛,动都没动,就像石化了一样。

    “怎么不去上班啊?”

    “你不去上班,手机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买呀。”

    “我已经一周没有看到海绵宝宝了!”

    塞壬终于有了反应, 眼睛是越加深沉的蓝色, 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把面前的人鱼打死。

    他一个人鱼王,还要被督促上班。

    他去上班,跟人类待在一起, 他们倒好, 每天跟老婆一起在家里躺着。

    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关键是有老婆!

    他的老婆呢?!

    他的老婆还以为自己是个人。

    无法被篡改记忆, 现在好像已经知道真相了。

    塞壬不知道, 一天的时间,他会想通什么。

    但知道,这一天的时间,他是什么都想不通了。

    还想bb的小红人鱼,被小蓝拖走了,委屈巴巴的咸鱼瘫在坑里。

    “我想看动画片……”

    小蓝叹了口气,“别说了,你是真的不怕被打死。”

    在小红降智的时候,小蓝就好像聪明了很多。

    一群人鱼,感受着塞壬的低气压,一整天,愣是哪也没去,都乖乖在坑里躺着。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塞壬早早的就爬出了海,回到岸上,强撑着精神,将自己打扮成帅气模样。

    塞壬走后,小红才舒了口气,“单身鱼的怨念真吓鱼啊。”

    小蓝没有说话。

    跟他一样沉默的是现在的塞壬。

    站在王曜于的门前,迟迟没有动静。

    此时,朝阳缓缓升起,开始驱散一整个夜晚的凉意。

    房间里的人还在沉睡中,平稳的呼吸,和缓慢的心跳,让他糟乱的心跳缓缓变得平稳。

    他一想到,王曜于会和他撇清关系,眼前就开始阵阵发黑,整条鱼都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几乎没有了行走的能力。

    他的宝贝会说什么呢?

    会让他离开吗?

    会像电视里的那样,让他滚吗?

    那他该是什么表现?

    坦白从宽可以保持做朋友吗?

    塞壬不知道。

    房子周围还散发和属于自己的味道,威慑着任何试图进入领域的生物。

    但,岸上几乎没有什么危险生物。

    在房子周围释放气味,也只能存在一个心理作用。

    让他感受到,自己是在保护宝贝的。

    不知道站了多久,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一会,面前的门就开了,露出了揉着眼睛还没有清醒的王曜于。

    整个人睡眼惺忪,头发卷翘,微张了嘴唇,震惊道:“你真的来了啊?我还以为是做梦!”

    他在睡梦中,突然就感觉陈廷来了。

    十分神奇,没有任何缓冲,直接醒了过来。

    半信半疑的打开门,竟然真的在门口。

    “快进来,我天,你好早。”

    王曜于睡意都被惊走了,将人拉进来,瞄了眼时间。

    “现在刚刚七点,你今天起的也太早了吧?”

    从县城到村里还要半个小时,他这是五六点就起来了啊?

    陈廷轻声道:“一天的时间到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曜于也有些害羞,让人在沙发上坐下,转身进了厕所。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捧了一大捧火红的玫瑰,玫瑰枝条还往下滴着水。

    他笑着说:“卖花的人说,玫瑰花醒了之后,存活的时间长。”

    玫瑰花?

    王曜于抱着火红的玫瑰,笑靥如花,整张脸都好似被花映红了,如春风、如夏阳、如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存在。

    “给你吧。”

    “给我?”

    塞壬的脑袋好像没有办法思考了,就像是被海豚顶上天的魔鬼鱼,明明站在好生的坐着,却好似漂浮在了空中。

    他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多年,自然知道一些基本常识。

    送花,在人类的日常交往中,有很多种解释。

    祝福、祭奠、观赏等等。

    但,王曜于现在的行为更像是在求偶。

    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不会因为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而感到愤怒吗?

    为什么还会给自己送花?

    “不要吗?”

    “要。”

    塞壬端坐着,将花虚虚地抱在怀里,生怕碰掉一个花瓣。

    看着他乖巧到近乎可爱的表情,王曜于噗嗤笑出声,“傻子。”

    陈廷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智力正常,无弱智行为,薪资税后一万一,不算绩效和年终。”

    “县城一套住房,全款一百二十万,地理位置优越,是学区房。”

    王曜于目瞪口呆,怎么突然就开始自我介绍了。

    真的有点像查户口了。

    恋爱之前,还需要这个?

    没恋过,不太懂。

    王曜于试图合群,“额,我也智力正常。”

    “现在创业中,薪资不稳定,这房子是婶婶家的,无产权。”

    “父母去世早,什么都没有留下。”

    除了一个户口,他什么都没有。

    陈廷轻声道:“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王曜于猛地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他的计划里,先把花束包好,装扮一下餐桌,做一桌丰盛的菜品,点上点香氛。

    做足了面上功夫,然后两人喝着小酒吃着菜,聊着聊着再聊到这点事情上。

    酒喝多了,人的思维也会慢一点,就算是被拒绝了,也不会太尴尬。

    但是,他没有想到陈廷会这么直白,甚至早早的就过来了。

    似乎怕打扰到他的睡眠,只是站在门口,甚至没有出声。

    明明看起来这么高冷的一个人,却意外的有一个炽热真诚的心脏。

    王曜于也不是怂的人,既然陈廷说了他想说的话,那他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

    “当然,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

    如此自然的就说了出口,绯红渐渐弥漫上脸颊。

    是不是,有些太直白了?!

    陈廷猛地站起来,似乎是想拥抱他,又不知道把花放在哪里,有种手足无措的意思。

    看着他这个样子,王曜于的胸腔像是流淌着蜂蜜,充实且甜蜜。

    他猛地快走两步,扑进了陈廷的怀里。

    玫瑰花被挤在中间,花瓣散落了一地。

    “你好香。”

    王曜于红着脸,说出了好像是轻佻色狼的话。

    陈廷掐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肩头,死死咬紧了后槽牙,才没有失态。

    其实,王曜于才是最香的。

    动情之时,身上未曾发泄过的激素一涌而出,整个房间都荡漾着甜腻至极的气味。

    塞壬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心脏差点要跳出来。

    是了,伴生鱼对塞壬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他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只要他散发气味,塞壬就会宛如失去理智一般……

    但,现在不行。

    塞壬知道,在交/配过程中,情绪激烈,会让他变回人鱼。

    而人鱼的器官,对于现在的王曜于来说,太可怕了。

    他还没有完成变身,甚至比人鱼幼崽还要脆弱。

    现在,不行。

    塞壬将王曜于紧紧地钉在怀中,话语声都好像带着血腥味,“我爱你。”

    听到这话的王曜于,本来还在难耐的扭动身体,现在也冷静了下来。

    似乎被这三个字震惊到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三个字。

    他也很好奇,电视剧里那些爱来爱去的人,为什么对爱有如此大的渴望。

    但他现在懂了。

    这三个字就是有魔法的。

    恋爱的关系是唯一的是排他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

    爱也是。

    王曜于咬了咬塞壬的脖子,轻声道:“我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但我从现在开始爱你。”

    “不是因为你爱我,我也爱你,而是我自己想开始爱你。”

    王曜于有些对自己的嘴笨而感到泄气。

    塞壬却摸了摸他的头,肯定道:“嗯,我知道的,谢谢你爱我。”

    心脏暖洋洋的,王曜于突然就很想哭,压住了心中的酸涩,瓮声瓮气道:“我想看看你的脸。”

    “嗯。”

    塞壬坐直身体,抱着坐在大腿上的王曜于,认真道:“你想好了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王曜于同样认真,“我王曜于,喜欢你陈廷,要和你在一起。”

    塞壬抿了抿嘴唇,“叫我听臣,我的名字是听臣。”

    王曜于:???

    “听臣?小名吗?好文艺。”

    “不是,是我原本的名字,”塞壬摸了摸他的下巴,轻声道:“名字带有约束,只有信任的人,才能知道。”

    “沈听臣,我叫沈听臣,我随母姓。”

    王曜于有些凌乱,“曾用名吗?你身份证上是陈廷还是沈听臣?”

    “是陈廷。”

    “啊?不懂。”

    “没关系。”

    “听臣,”王曜于品味了一下,夸奖道:“好有诗意的感觉。”

    塞壬摇了摇头,“只是为了提醒我而已,其实我喜欢你的名字,曜于,你就是小太阳。”

    “嘿嘿,”王曜于傻笑一声,“当时给我起名字的时候,说是渔获不多,要鱼要鱼嘛,就起了这个名字。”

    “倒过来也行,鱼要王,也有个王霸之气呢。”

    要王。

    要鱼。

    塞壬暗自思忖,嗯,都能满足。

    王曜于带着笑意在塞壬的嘴上印下一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等一下,”塞壬道:“我有事要先和你说。”

    王曜于几乎都快开始飘了,却被按在原地,耐着性子道:“你说。”

    塞壬轻声道:“我不是人,是人鱼。”

    王曜于:“啊?”

    塞壬道:“你也不是。”

    王曜于:???

    怎么突然就被开除人籍了?

    塞壬拉着他的手,抚摸到腰侧,那里有细小的鳞片。

    王曜于满脸空白,“我以为那是皮肤有点干。”

    “不是,”塞壬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还有这里……”

    手指拂过稚嫩的腮,引发一阵战栗。

    “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在水里呼吸吗?”

    “我以为我天赋异禀,可是我爸妈都是人类啊?”

    塞壬摇了摇头,“不,是他们偷走了你。”

    王曜于双眼放空,这发展突然就玄幻起来了,他怎么也不是人啦?!

    好消息: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坏消息:他们都不是人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塞壬从宿舍离开,路上遇到了双子。

    双子寒暄道:咋,这个时间出去,有事啊?

    塞壬:嗯,你怎么知道我有对象了?

    双子:???

    塞壬:对,是小鱼。

    双子:啊???

    58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那多吃点……◎

    “所以我也不是人?”

    “你是人鱼, ”是我的宝贝。

    王曜于好像对这些事情接受的特别快。

    正常人还要经历怀疑—痛苦—质问—接受。

    他直接跳过,马上接受。

    甚至还有些兴奋。

    对于自己是人鱼的兴奋,都快超过脱单的兴奋了。

    “那我为什么能变成人?人鱼都能变成人吗?是不是人类社会也有很多我们的同类?”

    塞壬耐心的回答他的三连问。

    “你是特殊的。”

    “不是, 只有塞壬和他的伴侣能够拥有双腿。”

    “除了你,我还没有遇到其他人。”

    王曜于眼巴巴的看着他, “所以,你就是塞壬?”

    塞壬点点头。

    “你就是那条高冷猫猫鱼?”

    塞壬:???

    “高冷猫猫鱼是什么?”

    “额……就是……”

    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太敢看塞壬纯洁的表情, 缓缓移开了目光, 小声找补道:“就是一种昵称。”

    “所以……”塞壬微笑着,“你也喜欢人鱼的我是吗?”

    王曜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惊讶道:“你笑了!”

    塞壬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王曜于竖着两根手指,“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你在我面前第二次露出笑容。”

    听他说完, 塞壬的笑意更深了,眼睛的颜色都开始缓慢的变幻。

    “好美……”王曜于情不自禁呢喃道。

    “你喜欢的话,我会一直笑给你看。”

    王曜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这脸的冲击力已经很牛逼了, 要是再带着笑容,还让不让人类活了。”

    两根手指抵着塞壬的嘴角,推上去又推下来, “还是要偶尔的笑笑, 不然我会变成花痴。”

    这是宝贝的一点担忧, 塞壬当然愿意。

    “好, 只笑给你看。”

    冰山崩塌, 轰然作响。

    本就神圣不可侵犯的脸,带着笑容之后,更加让人难以招架了。

    王曜于心脏都紊乱了,强行扯开话题,“咦,你的眼睛为什么能变颜色?我也能吗?”

    看着兴奋极了的王曜于,塞壬回道:“暂时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

    “等你换鳞之后。”

    “好吧,那还要多久。”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他腰间稚嫩的鳞片,“别着急,慢慢来。”

    “嗯,”王曜于又道:“人鱼是怎么出生的?”

    “人鱼卵生,在海沟里孵化,需要父母亲族的哺育。”

    “那我……是有人鱼爸妈的?”

    看着王曜于内含期盼的眼神,塞壬几乎不忍告诉他那个残酷的现实。

    二十多年前,王宫动乱,人鱼群被分为两派。

    分别是守旧派和革新派。

    革新派主张亲近人类,获得人类帮助,突破科技发展,延续和扩大种族。

    守旧派主张远离人类,在人类完全不能涉及的海洋繁衍生息。

    只是他们不知道,革新派早就联系上人类了……

    那场战斗是一边倒的。

    拥有人类在水中使用的高杀伤力武器,守旧派的人鱼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被屠杀殆尽。

    但,人鱼繁衍困难,幼崽与父母之间关系淡漠。

    守旧派人鱼的幼崽,没有被杀掉,只是被驱赶出了那片海域。

    事实上,那群人鱼也没有多仁慈。

    成年后的人鱼是海洋霸主,但人鱼幼崽也只是食物链上的一环。

    若是,没有塞壬在,那群幼崽的下场,只能是死亡。

    在他们迁徙的时候,由于对人类了解不足,没有及时避开渔网,王曜于被渔网捞了上去。

    危急时刻,塞壬只得将他体内人鱼的血脉封印,在离水之时变成了人类。

    渔船上的人类惊呼,说的却是人鱼听不懂的语言。

    他们跟着渔船,想要找机会将王曜于救回来。

    但,渔船开的太快了。

    对于还是幼崽的他们来说,根本跟不上。

    更何况,强行封印伴生鱼,对塞壬造成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他直接陷入了昏迷,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面前只有几条小豆丁,没有了宝贝的身影。

    只有,血脉里那微弱的联系,才能知道他……还是活着的。

    还活着,就是幸事。

    只是,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得知他的具体位置。

    海洋到底有多大,没人能说的清楚。

    那与海洋接壤的陆地呢?

    一条小鱼上了陆地,这该怎么找?

    大家都有点绝望,甚至觉得小鱼已经被人类吃了。

    只有塞壬,坚信他还活着。

    并毅然决然的上岸,以人类的身份寻找小鱼。

    走之前,他教导剩下的人鱼,如何建造人鱼牧场,如何躲避捕食者。

    然后,他便找了个靠近人类集聚地的海岸,上了岸。

    刚化成人形的他,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小豆丁,因为不会人类的语言,被人误以为是哑巴走丢,被好心人送到了福利院。

    大家都不相信,一个粉琢玉砌的小孩会被丢弃,但公告发出却无人认领,只得重新给他上了户口。

    从此,塞壬就过上了孤儿院的日子,长大一点的时候,他有了上学的机会,也会在周末的时候偷偷跑到海里,去看看剩下的人鱼。

    虽然,担惊受怕的,但好在都活着。

    一起被驱逐的人鱼幼崽,只有小鱼还没有踪影。

    这一找就是一二十年。

    只是……

    在寻找的过程中,塞壬也意识到了人类有多可怕。

    他们数量众多,且卷生卷死,不停进步。

    科技的发展,让他们能够突破□□的限制,去往太空,去往深海。

    他们的创造力,无穷无尽。

    而,更让塞壬在意的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迟迟没有在人类社会听到关于人鱼的消息。

    很显然,革新派的计划,失败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们跟人类的合作中断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毕业之后,他就进了救援队工作,能去很多临海的地方,找到小鱼的几率就多了一点。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

    但是,小鱼现在……已经完全认为自己是人类了。

    他生活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活泼开朗。

    一开始,塞壬是矛盾的。

    但……现在,小鱼内心的渴望,让他坚定了带他走的信念。

    将以前的事情,简单说明。

    塞壬看着他,“人类社会很危险。”

    “你愿意跟我走吗?”

    但,王曜于做人的时间,占据了人生的大部分,他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办法,完全将自己和人类割离开来。

    塞壬的话,不亚于一个刚认识两天的黄毛,撺掇他一起私奔。

    但,塞壬是特别好看的黄毛。

    “啊?这么突然?”

    塞壬静静地看着他。

    王曜于缓声道:“我们不是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嘛,有个人类身份也好办事啊。”

    “以后我们就是生活在人类中的卧底。”

    塞壬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发,“随你开心。”

    他已经成年了,拥有了力量,能够保护王曜于做他想做的事情。

    “好啊,”王曜于笑眼弯弯,“我们下午去赶海吧!”

    “有你在,我可以横着走了!”

    “嗯。”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王曜于心情很好,“那,下午变身给我看吧!”

    “想看?”

    “嗯,我真的很好奇!我也会长出你那样的尾巴吗?”

    “会的。”

    塞壬说会,那就是会。

    “现在就可以给你看。”

    “现在?去海边吗?”

    “不是,”塞壬托着王曜于的屁股,站了起来,面不改色的往浴室走。

    “等等,”王曜于搂住了塞壬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上,问道:“在岸上不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

    这下子,王曜于也不好拒绝了。

    两人站在花洒之下,衣服都没有去除,水流便洒落了下来。

    打湿了的衬衫贴在身体上,将身体的轮廓映的一清二楚。

    甚至比没穿衣服,还要诱人。

    王曜于扭动着身体,只觉得接触的地方火辣辣的。

    “放下来,我要看看你是怎么变的。”

    塞壬无奈的将他放下。

    就在他的注视中,裤子被撑裂,双腿合并,缓缓长出鳞片。

    塞壬的眸子也变成了深蓝色。

    是他在海里见到那个塞壬,是那个带有神性的塞壬。

    天。

    王曜于好像现在才有一点真实感,“你是我男朋友了?”

    塞壬亲吻他的手,轻声道:“是,我们是一体的。”

    “我真牛逼,”王曜于赞叹道,脸都红了,像是痴汉一般,手已经不自觉的摸上了鳞片。

    排列整齐的鳞片,手感是滑溜溜的,但不是鱼的那种感觉。

    是温热的。

    手掌覆盖在鳞片上,能够感受到鱼鳞下的体温,以及那结实的肌肉。

    “天呐,太美了。”

    以前只是惊鸿一瞥,便觉得美不胜收。

    现在,细细观摩,每一片鳞片,都好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钻石一般的鳞片……

    不,比钻石还要闪耀。

    让人,无法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好美。”

    手指拂过鳞片,带来阵阵可怕的战栗,塞壬紧紧咬着后槽牙,默不做声。

    “这是什么?”

    一团微鼓的鳞片,那鳞片好像比周围的鳞片要小一点。

    即便是塞壬,也难免倒吸一口凉气,“别……”

    王曜于不觉,像刚才一样,揉搓了两下疑惑道:“怎么了?”

    塞壬耳尖微红,抹开了脸,“那是生殖鳞……”

    “生殖鳞……”

    即便是陌生的名词,但也能够让王曜于意味到那是什么了。

    所以,他刚才其实是在耍流氓是吗?

    塞壬盘坐在地板上,长发披肩,一向冷漠的眸子,有种水淋淋的无辜感。

    王曜于突然就色胆包天了,大胆发言,“没关系,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有什么不能看的,我的你也能看!”

    他没有看到塞壬逐渐变深的眸色,轻轻地掀开了鳞片,然后愣在当场。

    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如此恐怖的庞然大物还带着透明的绒毛,这是能真实存在的东西?

    为什么如此美好的塞壬,身上的东西如此恐怖?

    王曜于忍不住想凑近一点,殊不知,他呼出的热气,让那物更受刺激了。

    塞壬摸了摸他的脸,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脸已经红的可以煮螃蟹了。

    “别看了。”

    塞壬将他作乱的手包在手心,盖上了鳞片,站起身,用鳞片下面的肌肉带动鳞片在地板上行走。

    然后,用浴巾将人包裹住,抱到了卧室。

    王曜于捂着脸,扭扭捏捏道:“你也上来躺一会。”

    “嗯,”塞壬擦干了尾巴上的水,灵活的钻进了被子里。

    有些微凉的鱼尾盘在王曜于的身上,让他忍不住叹息道:“真的好像一场梦。”

    “不是梦,”塞壬握住他的手。

    “嗯,太好了,”王曜于只觉得多年的孤寂被一股暖流强有力的吹散,心里只剩下了暖意在流淌。

    “我什么时候能变成人鱼?”

    “你想快点吗?”

    “当然了!我也想试试用尾巴游泳,我以前学游泳可难了,还以为自己天生是旱鸭子,结果原来是装备不对!”

    有了鱼尾,他肯定能游的飞快!

    “好,那多吃点……”

    王曜于还没说出口的疑问,便被吞吃入腹。

    空气中,只能听见缠绵的水声,还有迅速充斥着整个空间的,黏腻的气味。

    59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天!!!我要看你们做,就现在!!!!◎

    等到, 王曜于双手抵着胸膛将人推开,整个人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双眼冒星星了。

    塞壬扶着他的背, 缓声道:“呼吸。”

    王曜于轻喘着,无力的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辩解道:“我在喘。”

    “嗯,”手指轻轻拂过泛红的耳后,“也可以用腮呼吸。”

    “我不会呀, ”王曜于郁闷道:“还没有在岸上用过的, 都是到水里自动开启的。”

    塞壬看着他,缓缓又靠了过去。

    “那就再来一次。”

    第一次太急,第二次正好。

    渐入佳境,王曜于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

    双手搂住塞壬的腰腹,血液上行,急吼吼地凑过去, 打算反客为主。

    只是,一双作乱的手,被按在头顶。

    塞壬继续加深了这个吻,直到王曜于终于学会了用腮呼吸。

    “不来了……”

    再次分开, 王曜于急忙将头埋进塞壬的胸膛。

    干柴烈火的, 再亲下去,会出事的。

    “嗯,”塞壬舔了舔嘴唇, 殷红的舌尖, 预示着他现在的心情有多荡漾。

    “我嘴都麻了, ”王曜于有气无力的锤了一下塞壬的胸口。

    很好, 胸肌饱满q弹, 手感倍棒。

    王曜于一边揉捏,一边问道:“你的舌头不痛吗?”

    他现在感觉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塞壬茫然的摇了摇头,吐出了舌尖,示意他看。

    “人鱼的舌头上有倒刺,能刮干净大鱼骨头上的肉。”

    听了这个解释,王曜于更震惊了,“天呐,这就是猫猫鱼,真正的猫猫鱼。”

    只是,塞壬好像根本意识不到,他现在这个表情有多诱人。

    让人,忍不住还想再来一次。

    殷红的舌头上是像小梳子一般的倒刺,而且,塞壬的舌头好像也比人类的要长。

    真可爱。

    王曜于恋爱脑上头,亲亲舔了一下舌尖,欢喜道:“喜欢!”

    “嗯。”

    塞壬轻声应道,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粉,“喜欢猫,还是喜欢我?”

    王曜于想了一下,“更喜欢你。”

    塞壬攥紧他的腰,低沉了声音,“你犹豫了两秒。”

    王曜于哈哈大笑,“逗你呢!最喜欢你,最最最喜欢你。”

    这一番真情告白,成功让塞壬的耳朵全红了。

    两人还想再亲热亲热,门被敲响了。

    塞壬:“婶婶来了。”

    王曜于疑惑道:“不对啊,婶婶是有钥匙的,从来不敲门。”

    很快,王曜于的疑惑就被解答了。

    等不到回应的人,在外面喊道:“没人吗?我进来了!”

    正是婶婶的声音。

    王曜于赶紧爬起来穿衣服,手忙脚乱的。

    “真的是婶婶啊!”

    天呐,要是婶婶进来看到这□□的一幕,他乖孩子的形象就没有了!

    塞壬站起身,安抚他,“别着急,我去开门。”

    看着塞壬就准备这样光着出去了,王曜于赶紧给他扔了个外套,“穿件衣服!”

    然后,无力的倒在床上,满脸生无可恋。

    太尴尬了……

    好在,婶婶是见过大世面的。

    一见到开门的是塞壬,就已经了然了,也没进门,将手里拎的东西塞给塞壬,没好气的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王曜于还在被子里怀疑人生呢。

    塞壬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担心,婶婶已经走了。”

    王曜于露出两只眼睛,鬼鬼祟祟道:“没说什么?”

    塞壬咳嗽了一声,学着婶婶的语调。

    “小鱼还是个孩子,胡闹也要看着时间。”

    “大白天的,你们就在家里鬼混啊?”

    “不过也好,你们在一起了也有个伴,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

    “把小鱼交给你我也放心了,这几天别让他往外跑,海上不太平。”

    “下午村里要开会,你们吃完饭也过来。”

    ……

    王曜于:“婶婶保准已经认为我们在一起了。”

    塞壬不解:“嗯?难道你不打算给我名分吗?”

    王曜于摆摆手,“当然有名分!只是我们今天才在一起,婶婶保准以为我们前两天就在一起了。”

    “很重要吗?”

    “也不是……”王曜于挠头,“只是这样婶婶会觉得我是见色起意!”

    “嗯?”

    “虽然确实有点,”王曜于泄气,觉得自己已经说不清了。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伴生鱼吗?”

    塞壬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问题,但是王曜于的表情很明显。

    就是他如果这样说,保准会被赶出去……

    “因为我一直爱你。”

    很好,一个完美的答案。

    王曜于心满意足,慢腾腾地穿上衣服,“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塞壬从善如流,没有问一个为什么。

    这也让王曜于心情很好,提上裤子,大大咧咧坐在床边,接过来手机,“密码。”

    “没有密码,”塞壬帮他系上裤子的细绳,默不做声的在一旁看着他。

    王曜于熟门熟路找到微信的界面,打开朋友圈,将塞壬拉过来,照了一张亲密的合照。

    然后,发送。

    配文:挚爱[爱心][爱心][爱心]

    等了十分钟,愣是没有一个人点赞的。

    王曜于疑惑的在自己的手机上发布了同样的内容,很快手机就叮叮咚咚响起来。

    不仅有点赞的,还有小窗私聊他的。

    【靠,你小子从哪拐卖的大帅哥!】

    【说好的养老呢,你这是什么淫靡的生活。】

    【放开那个帅哥让我来!】

    【鱼宝宝,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天!!!我要看你们做,就现在!!!!】

    【啊啊啊啊do!!!!】

    王曜于统一回复了一个欠打的微笑,尽显得意本色。

    然后,面带笑容的看向塞壬,“大帅哥,怎么没人给你点赞?”

    还是海王池塘里的鱼,在另一个号?

    塞壬点开好友列表,划给他看。

    加人的时候填好了备注,所以看起来十分简单明了。

    【运输局李XX,75】

    【运输局张XX,80】

    【海关莫XX,90】

    【生物公司秦XX,95】

    ……

    王曜于:???

    “这都是啥?”

    75,80?难道是腰围?

    塞壬解释道:“出生年。”

    王曜于:“你不是救援队的吗?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多人?”

    “认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帅哥哥帅弟弟?”

    这些人的年龄有大有小,最小的也过三十了,基本上不会发朋友圈。

    “没有。”

    塞壬一个个指过去,解释道:“这个人管理海关进出口产品,都会留下记录;这个,申请通过的研究项目,他能接触到;这个,流通的未流通的,与生物有关的研究,他都能接触到……”

    塞壬丝毫没有隐瞒,他在人类中的活动轨迹以及目的。

    “你是想找回当年的真相?”

    塞壬摇了摇头,“人鱼不能死的毫无价值,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亦或者,当年的事情是否还会发生。”

    王曜于挠了挠头,以前的事情他没有什么记忆。

    当年的仇深似海,对他来说,也只是塞壬口中简短带过的两句话。

    但他,轻声道:“小心点,我会帮你。”

    他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又不是想要人类灭绝。

    这点事情,男朋友当然要努力满足他!

    两人黏黏糊糊吃完午饭,小憩了一会,就上船出发了,完全将婶婶的叮嘱忘在了脑后。

    王曜于理直气壮,“那今天就试播吧!搞钱搞钱,疏通关系都要钱的!钱是硬通货。”

    塞壬笑笑,没有反驳。

    他所使用的手段,比贿赂安全多了,也霸道多了。

    奇怪的是,码头的船很多,大家竟然都没有出海。

    王曜于挠了挠头,恍然大悟道:“婶婶是说了下午要开会吧?”

    塞壬点点头,“要去吗?”

    “不去,没意思,家长里短的,村里能有什么大事。”

    小船马达一开,嘟嘟嘟地驶离了海岸。

    第一次有人一起出海,这人还是男朋友。

    王曜于别提有多美滋滋了,揽着塞壬的腰,大声哔哔,“看!这一片海,都被你承包了!”

    “你就是海王!”

    塞壬看着他笑的灿烂,忍不住覆上了他的嘴角。

    一个成长中的小鱼,散发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王曜于被亲地面红耳赤,推开他,“大庭广众之下!天理昭昭,你干啥呢。”

    王曜于有种要被吞吃入腹的感觉,脸颊又开始泛红,连忙跳进海里,随着小船游动。

    进入海水的瞬间,他就感觉自己跟之前不一样了,欣喜的宣布,“我好像游得更快了!”

    他一入水,像是撒了欢一般,入水出水,鼓着嘴巴滋了塞壬一脸水,然后哈哈哈大笑。

    “你头发湿啦!”

    塞壬宠溺的看着他,随手将湿了的头发捋到后面,露出优越光洁的额头。

    王曜于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塞壬作为人类的时候,碎发随意,没有做任何造型,即便是这样,也有种夺目的美感。

    现在,他将头发撩起来,露出了整张脸,更是让人差点忘记呼吸。

    王曜于撑着胳膊,跳上船,期期艾艾的凑到塞壬旁边,“听臣,你好帅!”

    塞壬勾起嘴角,将人拽进怀里,沉声道:“抓到一条调皮的小鱼,要怎么办呢?”

    “要先舔一舔,然后吃掉。”

    微尖的牙齿划过皮肤,让王曜于脊髓战栗,脑海中闪过阵阵白光。

    想做。

    要做吗?

    那个能做吗?

    生殖鳞下的东西,冲击着王曜于的脑海,终于让他找回了一点理智。

    “别……”

    “嗯,”塞壬细密的亲吻落下,王曜于真的感觉自己像是被渔网捞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呼吸压迫。

    就在此时,船尾响起了出水声,接着小船就是一个摆动。

    好像有东西上船了。

    还是个大东西。

    王曜于艰难的躲避塞壬的呼吸,顺着缝隙看去,船尾多了一条人鱼。

    “你们这味好冲,我还以为有人鱼要在船上生了。”

    王曜于:……

    没好气地推开塞壬,看到的却是受伤了的小红。

    鱼尾上,大片的鳞片被刮落,露出下面的血肉。

    淅淅沥沥的血液,滴落在海里,被冲淡成了粉色。

    小红赤红着眼睛看自己的尾巴,“好丑!我的尾巴变得好丑!”

    他引以为傲的粉色鳞片变得坑坑洼洼的,上半身也满是伤口。

    “啊?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曜于赶紧捞出应急箱子,找出了酒精和纱布,询问的看向塞壬,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小红哭哭啼啼的,“我被网住了,螺旋桨打在了身上,差点就没命了。”

    “我只是想看一集动画片!”

    “今天正好放到了海绵宝宝!”

    王曜于:……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得,默默的往尾巴上倒起了酒精。

    酒精的刺痛,也比不上没有看成动画片的心痛。

    小红几乎是面如死灰,躺在甲板上,“没有动画片的日子,我怎么活啊……”

    半晌,又义愤填膺道:“我就刚看了两眼,为什么那么凶!”

    “不是那个原因,”塞壬说。

    小红不解,“我最近没有偷渔网里的东西,小时候被你打过一次,就没有了。”

    塞壬无奈极了。

    一时间,身份转变,王曜于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看向小红人鱼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是怜爱了。

    “等我回去了,给你买一部,这样你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

    小红眼巴巴的看着他,“你真是好人,只是海里怎么充电?”

    王曜于道:“我出海的时候帮你充,其他时间你就忍一忍。”

    现在手机的防水已经做的很牛逼了,完全不用担心进水的问题,只是不知道,海底的信号怎么样。

    听完王曜于的话,小红几乎是满血复活,蹦到海里,“好的,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恋爱了,先走一步,别忘了我的手机。”

    “看你的表现,想做我爸爸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叫塞壬妈妈。”

    水线渐渐消失,一眨眼就没有了踪影。

    王曜于:???

    “他怎么好像又聪明又傻的?”

    妈妈爸爸什么鬼?!

    塞壬无奈,“他们的智商本就是在波动的。”

    高情商:智商有波动。

    低情商:脑子有病。

    “人鱼中,只能从伴侣或父母那里,得到无条件的宠爱。”

    所以,小红认为王曜于想当他爸,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曜于:“……算了,我不喜欢傻儿子。”

    成年后的人鱼,没有天敌,他们在这片海域活的自由自在的。

    只是……

    塞壬道:“让他受伤的不是普通的轮船。”

    “啊?”

    “万吨起步。”

    万吨?

    那得是大型船舶了吧?

    渔村没有这么大的,外面来的?路过?

    塞壬的脸色,让王曜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

    婶婶的话,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海上不太平。

    村里要开会。

    是否跟小红受伤有关?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塞壬X小鱼,狂野、野外、人外、一夜一次.avi

    搬板凳,我要做前排!!!

    60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不找人鱼牧场了,直接去人鱼冢。◎

    万吨的船舶是什么概念?

    王曜于没亲眼看过, 也没坐过,根本没有真实感。

    “会是路过吗?”

    塞壬摇了摇头,“渔村附近, 没有大船的航线。”

    没有固定的航线,就代表船是临时过来的。

    而他们的目标, 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小渔村附近的海域。

    按理说,王曜于是不该紧张的。

    但他刚有了人鱼男朋友,还在人鱼和人类的身份之间蹦跶。

    心脏瞬间就悬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是那个船真的有问题, 他们只有这一艘小船,太被动了。

    一个浪打过来,塞壬就会先出原形。

    “嗯。”

    返程还没有十分钟,目之所及之处,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然后迅速的变大。

    请问, 当一艘小船和一艘大船分别以X,Y的速度行驶,而两者之间的距离为Z,那他们需要多久时间相遇?

    王曜于数学不好, 但他知道, 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调整方向,那大船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真大。

    脑海里所有的形容词统统消失, 只留下了一个字。

    大!

    跟大船相比, 王曜于的小船就像是河流上的树叶, 十分迷你。

    事实上, 处境也很像树叶。

    被大船行驶的波浪影响, 像树叶般被吹走了。

    王曜于咽了下口水,稳住心态,准备调转方向。

    大船上却传来了喊话的声音,被喇叭放大的声音,有些失真,听得王曜于遍体生寒。

    “前方的小船,请停在原地,接受审查。”

    “擅自离开,我方将对你使用强制措施。”

    “重复一遍!”

    “前方的小船……”

    王曜于僵住了,老老实实的留在了原地。

    “请上船。”

    大船的侧沿很高,且光滑。

    王曜于觉得,依靠自己的攀爬能力,怕是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也爬不上去。

    正这样想着,船沿就裂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口子,有楼梯蔓延到海水里。

    “你在这里等着。”

    王曜于叮嘱道。

    塞壬却摇了摇头,“一起去。”

    “好吧。”

    王曜于率先踏上楼梯,转身拉了塞壬上来,以免他踩到下层浸在水里的楼梯。

    顺着楼梯走了好几米,才有个平台供人进入。

    怪不得,这样裂开不会进水。

    原来,楼梯并不是在船舶内部的。

    有点帅气。

    王曜于看着广阔的甲板,到底是大船,站在上面如履平地。

    曹操要是有这个船,也不用铁索连舟了。

    穿着制服的男人,皱着眉头,“不是已经通知了,近几天不要擅自出海吗?”

    王曜于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就在附近讨个生活,没往远了去。”

    “身份证呢?是住在附近吗?”

    王曜于掏出手机,给看了地址,确实是附近。

    那人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下,“附近熟悉吗?”

    “还行,那留下吧。”

    “嗯?需要我做什么?”

    “等通知。”

    “我的船怎么办?”

    那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船收进船尾了,不会少了你的。”

    两人被安排进附近的房间等待,四面都是玻璃,还时不时的传来谈话的声音。

    一时间,人体实验、海上偷运等等,一系列恐怖的想法越过王曜于的脑海。

    塞壬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道:“别担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塞壬刚想解释,门就被打开了,他只得捏了捏王曜于的脖子,坦然看向门口。

    换了个人,依旧是穿制服的男人,胸口的衣服上有生物公司的勋章。

    他的口气依旧冷淡,“出来吧,有人要找你。”

    跟着那人左拐右拐,本来就没有什么方向感的王曜于,成功迷路了。

    “你还记得我们来的路线吗?”

    塞壬握紧了王曜于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我记得。”

    “那就好。”

    对于一个路痴的人来说,一个能记路的人,跟缺德地图也没有什么区别。

    安全感爆棚。

    很快,前进的方向就开始向下了。

    怪不得,之前上船还要爬那么久的楼梯,合着,这是一栋海上别墅。

    路过安静的走廊,沉默着却忙忙碌碌的人们。

    王曜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扇其貌不扬的门。

    男人推开门,示意二人进去,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

    房间里的人不多,仅仅只有三个人。

    一女二男,两个年轻人年龄相仿,只有一个老头年纪比较大,头发都花白了。

    两个年轻人对他好像很尊敬的样子,见他有话要说,就赶紧将人搀扶起来。

    那老头颤颤巍巍的走到王曜于面前,嘶哑着声音道:“就是你去过人鱼牧场,活着回来了是吗?”

    王曜于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

    老头咄咄逼人,“你慌什么?”

    王曜于面露难色,“我没有慌,只是你口气有点大……”

    熏得他,差点yue了。

    他已经很有礼貌的没有过激的反应了,偏偏这老头还要问。

    王曜于的心情十分不爽。

    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

    一个两个,自说自话,好像根本不把普通人当人。

    又是强迫上船,又是到这么个奇怪的房间。

    还有一群,奇怪的人。

    保不齐,是搞人体实验的。

    唐瑞有些尴尬,见导师气得差点翻白眼,赶紧将人交给师妹,自己解释道。

    “老师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只是急火攻心,血栓进了脑子,行动才有些迟缓。”

    “他只能用最少的话,表达出意思。”

    王曜于狐疑,“你们这么缺人的吗?这个年纪的老人还不让退休?”

    唐瑞更尴尬了,“老师还没有到法定退休年龄。”

    这下子,可真震惊到王曜于了。

    这老头看起来八十多了,竟然还没到退休年龄?这也太显老了吧?

    殊不知,听了这两人的对话。教授差点没被气噶过去,手用力的锤了锤桌面。

    师妹赶紧给他喂药,轻声细语道:“你可别生气了,医生说,继续生气,很快骨灰就能扬喽。”

    老头闭上了眼睛,显然是想眼不见为净。

    有这两个学生,是他的福气。

    唐瑞清了清嗓子,“你是主播赶海的小鱼吗?”

    “我之前看过你的直播。”

    竟然是粉丝。

    这么快,就能遇到粉丝了。

    王曜于也有些不可置信,难不成,他在外面已经火起来了?!

    只是,他还没有收到消息?

    世界这么大,他只是直播了一次,就能在海上遇到粉丝。

    那继续直播下去,岂不是要逆天?

    “对,是我,”一下子偶像包袱就起来了,就连背都挺直了。

    唐瑞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之前,我看你直播的时候,觉得画面十分神奇,就查阅了资料。”

    “看到老师的手稿之后,才知道那地方叫人鱼牧场。”

    “也是老师担心你出事,让我联系的救援队。”

    末了,轻声道:“其实老师人很好的,就是看起来很凶。”

    王曜于挠了挠脑袋,“啊?你们是认真的啊?真的有人鱼?”

    唐瑞尴尬的笑笑,“老师坚信有。”

    他的表情很明显的说明,他自己是不信的。

    在他的概念里,他现在的行为只是在陪老师胡闹罢了。

    殊不知,面前的两人就是他觉得不应该存在的人鱼。

    “有!”嘶哑的老人费劲的发出声音。

    “一定有,不然我不会变成这样!”

    师妹柔声道:“老师,你只是脑血栓,跟人鱼没有关系哈。”

    老头气哼哼的锤了锤桌子,“不信也罢,反正这次是你们师兄带队!”

    唐瑞道:“这项目是师兄的,老师只是过来见证一下。”

    事实上,他觉得师兄也被老师传染了。要不然,一个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的男人,怎么会相信传说呢?

    “刚才听到有人说,在海上遇到了一艘船,人那么白,不可能会是渔民。我就觉得是你,没想到真的是。”

    王曜于有些尴尬,“天生的。”

    好在,唐瑞没有在意,只是问道:“这位是?”

    王曜于拍拍胸口,骄傲道:“我的搭档!本来是准备今天直播的。”

    “那能麻烦你带路吗?”

    这才是,唐瑞叫人过来的真实目的。

    他们在海上游荡太久了,凌晨就出发了。

    即便从直播后台拿到了主播当时的定位,也很难找到那个地点,一直在附近打转。

    “不是不帮你们啊,只是我也不知道啊,都是一条鱼带的路。你们的人没下去过吗?”

    “下去过。”

    就是因为下去过,次次都找不到,大家才会越来越焦躁。

    “不,他不下去。”

    一直沉默的塞壬,直接了当的拒绝。

    正打算拜托拜托的唐瑞,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老头又激动起来。

    “这是个大项目!”

    “会有补偿!”

    “你这是为人类做贡献。”

    “做什么贡献,”塞壬十分反感,“那你下去吧。”

    老头气得直哆嗦。

    师妹却拉开了后面窗帘,一个巨大的窗户呈现在众人面前。

    说是窗户,其实并不能打开,更像是在墙壁上直接嵌入了钢化玻璃。

    而,向外看去,乌云翻涌,海水呈现着不详的墨色。

    “已经不能出去了,半个小时前,水里的探索队就开始陆续上岸了。”

    海上的暴风雨是很可怕的,天海共墨色,很容易让人类由心的产生恐惧。

    这种情况,下海不亚于自杀。

    王曜于也没有想到,变天这么快。

    明明天气预报是晴天。

    刚才,要是没上船,他的小船保准会被暴风雨卷碎。

    王曜于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跟塞壬的谈话,被打断了。

    现在,他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听塞壬说完。

    只是,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见他进来,唐瑞和师妹,就恭恭敬敬叫了声“师兄好”。

    男人点了点头,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套版型考究的西装,皮鞋锃亮,看起来不像是搞科研的,而是商务精英。

    “怎么船上还有闲杂人等?”

    “快清出去。”

    唐瑞道:“这位就是那个在人鱼牧场直播赶海的主播。”

    “是他啊。”

    师兄恍然大悟。

    王曜于麻了,到底有多少人看了他的直播。

    怎么都凑到一起了?

    “那一起吧,先把保密协议签了。”

    唐瑞去翻保密协议,男人则对着老师说,“我们不找人鱼牧场了,直接去人鱼冢。”

    老人激动万分,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人鱼冢!”

    唐瑞郁闷的将协议交给两人,示意在一式三份的合同上签字,“什么是人鱼冢?”

    师兄解释道:“人鱼的埋骨之地。”

    “这样的地方,是怎么找到的?”

    师兄,“你不用管,看好设备就行。”

    此时,王曜于胸中的疑惑到达了顶峰,“这样的事情,你们就这样随随便便说出来好吗?”

    怎么感觉,那些电视上的科研项目,一个个的都守口如瓶,内部人没有权限都不能知道。

    他们现在,却对着两个陌生人知无不言,口无遮拦、

    师兄眼镜后闪过一丝精光,“被发现了啊?”

    “没关系,这个船上的人,活着回去的可能性很小。”

    “人鱼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那里有人鱼的诅咒,船只沉默,人会死亡。”

    他的脸上露出了骇人的笑容,气氛一时变得十分诡异。

    这个时候,唐瑞开口解释道:“一般这样的地方,都是因为磁场有问题,船只会迷失方向,人类也很难保持清醒。才会,产生一系列的传说。”

    王曜于无语,“这样的地方,也敢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你们都不怕死啊?”

    “我怕啊,放我们下去!”

    师兄露出了反派的笑容,“晚了,一起成为我的实验数据吧。”

    这人看着好癫。

    王曜于判断,这屋子里大概也就唐瑞正常点。

    “你们这是杀人,是谋杀。”

    唐瑞十分抱歉,“不好意思啊。”

    即便是好脾气的王曜于也生气了,“不好意思有个屁用!”

    两人被遣送回之前的房间,守卫依旧跟之前一样。

    毕竟,在这个狂风骤雨的海上,离开了这艘大船,跟找死也没有两样。

    不过……

    王曜于兴奋的凑到塞壬耳边,“我们跳海逃跑吧!”

    他们可是人鱼,怎么会害怕风浪。

    塞壬笑笑,“别怕,没事的。”

    “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小红他们来了?”王曜于更担心了,那群智商堪忧的人鱼,能帮上什么忙?

    小红还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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