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几人走下去的时候, 天问门的那四个人还在镇子里找东西,步听晚好奇的看向那位阴气团子,天问门门主的小儿子,长得乖巧,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许是因为身上那笼罩着阴气的原因,若不是师兄说他还是活人, 他都要以为这是一只厉鬼了。
一想到家中的某只厉鬼, 好像比厉鬼还厉鬼诶。
步听晚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在找什么呢?”
找东西的四人停下来转身就看到了她们几个, 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沉稳的女人走上来,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顾宗主和黎师兄你们,我们在找小师弟的罗盘,之前误入了这个地方, 小师弟的罗盘不见了。”
“见过顾宗主, 黎师兄还有翎夫人。”
阴气团子看着顾星眠的目光还有些怯怯的,显然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得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紧紧的贴在自家师姐的身边。
顾星眠笑眯眯的冲着他招了招手, “这是我的小徒弟步听晚还有他的妻主司砚。”
司砚虽说没有见过, 但是她的名字确是都知道的,四人忙拱手行礼,“见过摄政王和王夫。”
司砚微微含颚。
步听晚倒是和那阴气团子聊得来, 不过一会儿两个小郎君就已经凑到一起了,阴气团子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小小的, 他道:“王夫, 我叫封南, 南方的南。”
“好的,南南~”
步听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你们不是在找东西么,我帮你找呀。”
“诶?”封南迟钝的眨了眨眼睛,又慢吞吞的说道:“可是我忘记了我丢罗盘的大概位置了。”
“问题不大!”
步听晚拿出自己的小玉笔抬手划了一道追踪符,又从封南的身上抽了一缕阴气出来注入了符离,“去!”
追踪符化作一道白光往前面走去,步听晚拉着封南道:“走吧,在这个方向。”
最终两人在刚进镇子没多远的一处房子的墙边找到的,封南看到自己的罗盘后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路小跑着走了过去将罗盘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身崇拜的看着步听晚,就连声音都轻快了一点点:“谢谢王夫,王夫你好厉害啊!”
猝不及防夸夸,步听晚花了老大的力气才将想要扬起来的嘴角给压住,“没事儿啦~话说你们也是要去阳县的么?”
这个时候的封南特别崇拜步听晚,自然是有问必答,他乖乖点了点头,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慢吞吞:“对的,不仅仅是我们去了,一路上我们还碰到了好多门派的,来的时候我们打听了一下,可她们知道的和我们算出来的不太一样。”
“嗯?怎么说?”
封南想了一下后道:“那些人好像说是阳县这边是有什么异宝出世,还有人说这边有神祗,也有人说阳县这边成了鬼域,可是我们算出来的结果是阳县这边是一座死城,最终会形成一场浩劫。”
听了封南的话,步听晚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道:“为何单单会选在阳县呢?”
“王夫不知道么?”
“啊?”步听晚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他应该知道什么么?
封南也没过多的追问,直接说道:“千万年前天道崩塌就是在阳县这边开始的。”
步听晚缓缓眨了眨眼睛,这下明白了,为何那个什么无妄会挑选阳县了,若是他,他也会选择这个地方,毕竟这儿是天道的弱点,虽然不知天道现在恢复了多少,但是这处终归是要比别的地方更为薄弱。
要真是这样的话,怕是还有些麻烦。
步听晚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自家师父她们还有司砚,唔,好像一个个的都没有觉得烦恼,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吧。
司砚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步听晚的头发,“晚晚已经知道了?”
步听晚乖乖点了点头,顶着司砚的手微微仰头,“王爷,这边真的会没有事儿么?”
“不会有事儿的,无妄现在虽然动静闹得大,但是她的实力也没有恢复,现如今也不过是试探我。”
“为何?”
“她在害怕我。”
仗着步听晚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司砚直接将自己受伤的事情给隐瞒了一下来,至于恢复了以后,那就恢复后再说,不然小郎君怕是又要掉金豆子了。
步听晚顿时笑脸盈盈的说道:“王爷超~厉害的!”
司砚没忍住轻笑了两声,她的晚晚真是太可爱了。
慢了一步的顾星眠看着封南道:“既然遇到了就一起走吧,也真是难为你们带着他能走到这儿来,这之后怕是更加危险到时候这小孩子要是被抓去,后面怕是只有在阵眼里面能看到了。”
天问门的大师姐陈芹也就是最先说话的那位,最新婆婆纹海棠文废文耽美文言情文都.在腾.熏.裙号亖尔贰二巫久义四七她听到这话后也没有丝毫的想要反驳的心,其实这一路她们是真的差点丢了小师弟,主要还是因为她们算卦特别准,提前规避了很多,来这儿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的,顾宗主说的被抓去当阵眼是很有可,哦,不对应该是hi肯定会的,毕竟她们小师弟就是一个行走的阴气团子。
某阴气团子看着顾星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低着头不敢说话并且悄悄往步听晚的身边挪了挪,或许是因为步听晚长得很漂亮,又或许是因为步听晚帮他找到了罗盘,虽然对方是顾宗主的小徒弟,但是应该不会像顾宗主那般吧。
步听晚要比封南高一点,他躲在步听晚的身后刚好能将自己藏住,垂眸看到自己的衣袖露出来了一点点,他低头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衣袖也收了进去。
陈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顾宗主了。”
顾星眠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麻烦不麻烦~”
看着顾星眠的笑容,不知为何陈芹的心中有种后悔的念头,总觉得顾宗主的这个笑,嗯,有点,有点不怀好意,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家躲在王夫身后的小师弟,希望小师弟□□?
步听晚转了一圈,“师父,我们现在就要继续出发了么?”
顾星眠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嗯,出发吧。”
这次多了几个人,但好在之前单独给黎羽准备了一辆马车,所以马车也算是够用的。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小镇外的一处小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道白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在里面,其中一个道:“也不知为何不直接将那几个人杀了,难道就任由她们破坏那位大人的安排么?”
“那位大人的决定岂是你能说的?想要活命就闭嘴,你别忘了你干的那些事儿到底是谁帮你处理了的。”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撇了撇嘴,眼看着周围阴森森的,哪怕做了很多事情,身体里又有神识,但难免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拢了拢身上的白袍,继续跟着,可走到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的说道:“这边不是没有被发现么,还来干什么啊,别人都去阳县了,你们就不想去得一份功劳么?”
其实谁不想呢,她们身体里面的神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定期是要去找神使大人换的,但这都是需要看功劳的,有人功劳大,神使大人指不定就能给一个全新的神识,和这种被用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可是天壤之别,听说还有人因为没有用过的神识,修为都突飞猛进,不知多羡慕。
“谁不想啊,赶紧看看这边有没有异常,没有的话,咱们就赶紧去阳县。”
小树林在山脚下,如今天气又冷,虽然修行的人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她们到底是人,越往里走,心就越凉,也有可能是收到了这儿阵法的影响,尤其是来到树林深处看到了那个屹立在空地的雕像时,一个个的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看着这样子好像,啊——!”
话还没说完呢,其中一个突然尖叫起来,剩下的几个顿时警惕的看向对面的树丛。
几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看到来人后,几个白衣人的脸色都变了,其中一个还手忙脚乱的掏出自己的法器。
来人正是原本应该已经走了的步听晚一行人。
步听晚看着那尊法相,“难怪我当时还在想这镇子上的那些人的尸体都去哪儿了,原来是埋在了这里。”
白衣人还想说什么,结果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步听晚手中的长鞭给困了起来,张开的嘴巴被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步听晚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么,当然,就你们这样的,话多也得死,只是有些聒噪。”
这些人的术法并不高深,不过眨眼间就已经被处理了,有了之前在村子上的经验,那些神识被抽出来后很快就被步听晚超度了,只是这些人比之前那些人做的恶更多,等彻底超度后,步听晚的小脸都有些发白,司砚上前将小郎君拥入怀中,让他依靠着自己。
小郎君甜甜的冲着司砚笑了一下:“谢谢王爷~”
顾星眠这边已经带着人将那尊法相给掀了,下面是一个很深的坑,里面横七竖八的放着的都是镇子上人的尸体,只是在看了一圈后,步听晚眉头有些皱起:“为何会没有孩子的?”
镇子她们都看过,明明有些人家中都是有孩子的,但是这儿只有女人和男人的尸体,偏生没有一个孩子的。
步听晚的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冷,无妄那个人没有半点底线的,这些孩子落到了她的手中,只怕……
最终是司砚开口了,她冷声道:“先去阳县,看看那无妄到底在那儿准备了什么东西。”
从小镇去阳县路上虽说也有发生事情,但也不过几天就到了,等真正到阳县后,她们才知道,这个县到底是怎样的一座死城,还没进城呢,最先看到的就是外面的大大小小的坟,坟头上的白幡随风飘荡着,仿佛是在无声的召唤魂一般,不过这白幡确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引魂幡。
只是这个场景在雾气的笼罩下看着多了几分的诡异,四周长满了杂草,看着无比的荒凉又带着死气,走到城门下,抬头就能看到上面写着阳县二字,只是那城门匾看着已经很旧了,上面还缺了一角,欲掉不掉的。
“走吧。”
司砚牵着抱着小饕餮的步听晚率先往城里走去,封南看到后连忙跟了上去,一进城看到的是宽敞的大姐,还有错落的商铺,宅院,可想阳县之前也是一座繁华的县城,但是现在能看到的就是那些商铺宅院的屋檐下都挂着白色灯笼,越往里走,断垣残壁间的蛛网,碎石瓦砾散落满地,许久没有打理的砖石上滋生出青苔,隐约中能看到被覆盖的血迹。
“这简直就是一座死城,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让一座城池的人一夕之间全部死亡。”
“谁知道啊,刚刚朱天师不还想要招魂么,结果什么都没有招到,那些坟我们也看了,尸体都没有,什么时候大央朝来了这么厉害的天师了?”
“谁知道啊,这分明就是邪术!”
“哎,也当真是可怜,咱们再找找看吧,这么多人,那幕后之人怕是所图盛大啊。”
“我记得有传闻说这阳县就是千万年前天道崩塌的第一个地方,难不成那人还想逆天不成?”
“有人在来的路上不是看到过天问门的人么,那些人最是擅长问天了,难道就没有问问么?”
“谁,诶……还有人来?”
步听晚她们看到了一大群人穿着各色的衣服从前面的拐角走了出来,社恐的小郎君下意识的往司砚的身后躲去,他一躲连带着站在他身后的封南也躲了过去。
“是摄政王?摄政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阳县?难不成朝廷也很重视这次的事情了?”
“这么大的事儿,朝廷若是不重视才有些奇怪吧,好像还有天宗的人,咱们还是先过去吧。”
“走走走。”
天师的地位在大央朝确实很高,但到底是越不过皇室的,毕竟在前朝的时候,天师地位太高,左右朝政,为自己谋利,将前朝搅合得民不聊生的,后来大央朝的开国皇帝就带着人揭竿而起,直接将前朝掀翻,后来更是一度打压那些天师,到现在哪怕是一些宗门大族也得老老实实的在皇室面前低头,一直到现在,司砚成为摄政王后,不是没有宗门大族不甘心,可司砚手段更是快速,那些人甚至都还没有动作呢,就已经被灭门了,久而久之所有的天师再一次的安分下来,不敢再来挑衅朝堂。
皇帝虽小,可皇帝背后的摄政王可是一个手段残忍的。
“见过摄政王。”
司砚微微含颚,凤眸微眯打量了一眼在场的天师,那些被她看到的天师们后背升起了一股凉意,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
不知过了多久,司砚才道:“诸位天师能在阳县出事儿后来,本王会铭记于心的,只是这次阳县所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还望诸位天师和天宗还有天问门的几位天师一同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
“我等明白。”
原本这些天师心中也是没有底的,但是听了司砚的话后,心中的底气就来了,天宗虽然避世许久,但实力强大,若不是人数实在是太少了,这天下第一宗门也轮不到某些眼高于顶的门派。
不过好像这次那个门派的人没有来。
几个天师私底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准备看戏的。
第七十二章
等那些天师走了以后, 司砚好笑的伸手将自家“胆小”的小王夫牵出来,“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那边不是看过了么?”
不等司砚说话,一旁的顾星眠就道:“那是你家王爷觉得那些天师水平都不怎么样, 想要自己亲自去看看, 行了你们去吧,我带着他们去别的地儿看看。”
说着还将企图跟着步听晚的封南一并捞了过去:“走吧, 小阴气团子, 你跟着我走。”
封南依依不舍的看着步听晚, 企图王夫能将他一并带走, 只可惜步听晚没有这个意思,倒也不是因为想要和司砚一起……
好吧,其实步听晚的心中也是想和司砚一起单独去看的, 但是更重要的是司砚的身份, 若是有封南在身边的话很多都不太好处理,最终只能任由自家师父将封南带走了。
小郎君乖巧的任由司砚牵着他的手走,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他道:“王爷, 这儿好像那个镇子啊,难不成这边也设了阵法?”
司砚摇了摇头,她环视了四周, “并没有,只怕无妄还有别的手段。”
对于这个无妄, 步听晚并没有什么记忆, 知道的也不过是从司砚和旁人口中说的,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司砚的侧脸, 下定决心的扯了扯司砚的衣袖,小小声的问道:“王爷,那无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晚晚好奇了?”
步听晚抿了抿嘴道:“是的,我好像有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也想不起来,我想要知道。”
司砚轻声道:“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回去我就告诉晚晚可好?”
步听晚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着急,等回去后再知道也无所谓,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呀,但是王爷到时候可莫要忘记了,若是我忘记了问王爷,王爷也要提醒我嗷!”
司砚忍笑点了点头,“好。”
但是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司砚到底是没忍住克制的伸手去捏了捏。
*
摘星楼的暗室里,原本正在打坐的国师突然双目猛地睁开,血色布满了眼珠,一双眼睛看着血红血红的,她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双手和脖子上肉眼可见的黑色纹路爬了上来,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挣扎,可一切不过是徒劳。
国师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法相有了细微的变化,那法相长得越来越像国师了,嘴角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法相上面出来,慢慢的滑落到了地上,一道阳光透过小圆窗照了进来,若是有另外一个人站在这儿,会发现那道黑色的影子和国师的影子慢慢重叠最后融合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国师才感觉到那钟来自灵魂的痛苦消失了,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要死了一般,就在她支撑着想要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虚无的声音。
“去找小皇帝,告诉她,你身为国师,阳县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需要去看看。”
国师咬牙道:“你是,啊——!”
不等她的问题问完,国师再一次感觉到那股来自灵魂被撕扯的痛苦,这次她忍不住的惨叫出来,很快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
“本座不是一个有耐心的。”
国师心中有些害怕了,她道:“我不能离开京城。”
若不是这样,国师也不会培养那么多的人去处理一些事情,她就像是被困在了京城一般,自从来到这儿后,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哪怕只是迈过城门半步,下一步她就会出现在这摘星楼里,后来她渐渐地放弃了,甚至已经变得麻木了。
“你现在可以。”
国师就这么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到了议政殿,看到了正在勤勤恳恳的处理朝政的小皇帝,“皇上,这次阳县事情突然,我需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司韶放下手中的笔,在龙案下偷偷转动了一下有些酸的手腕,但是面上却十分的沉稳,到底是司砚一手教导的小皇帝,又怎会真的是无害的呢?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淡然的说道:“国师之前不是身子不好不大离开摘星楼么,怎么这次却又突然要去?朕已经让摄政王亲自带着天宗的宗主去了,国师既然身子不好还是留在摘星楼为我朝百姓祈福吧。”
国师拱手道:“皇上,我夜观天象,阳县的情况很是危险,我这些年在摘星楼刻了不少的法器,若是不去,我恐难以心安,而且这次阳县的事情恐会影响国运龙脉。”
司韶眉头微皱:“此话当真?”
国师:“我不敢诓骗皇上。”
刚刚还沉稳的司韶顿时有些慌乱了,她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国师快去吧,想要朕派人护送么?”
国师眨眼遮住眼底的嘲讽,“不用,我今日就出发。”
“好,那就麻烦国师了,若是这次能解决阳县一事,等国师回来,朕必然不会亏待国师。”
国师并未回答,而是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出发了。”
司韶点了点头,一旁的王总管一路跟在国师的身后,一直到殿门被关上后,站在屏风后阵法里面的太君后才走了出来,而刚刚表现得急躁的司韶也平静下来,晃晃悠悠的喝了一口桂花蜜泡的茶后才冲着自家父后道:“爹爹,这都能被皇叔猜到,可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国师,当年母皇多信任国师啊,而且还是三朝传下来的,结果是隐藏得最深的。”
“难不成这国师和阳县的事情有关?”
太君后伸手戳了一下司韶的额头,“赶紧将这消息传到你皇叔那儿去,你这些折子都还没有批完呢,搞快点。”
“啊——!”
司韶顿时没了精神,就这么趴在龙案上,看着那些折子,有力无气的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国师坐着马车一路来到南城门口,眼看着马车就要穿过城门了,国师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她真的能过去么?
她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离开过京城了,日复一日的。
就在马车已经离开城门后,国师都有些不可置信,掀开帘子就这么看着后面的高大威严的城墙,“我真的离开了?”
若不是这次跟出来的还有她的弟子,她都恨不得当场落泪了,这么多年了啊,她终于能出来了,短时间内她甚至都忘记了那道让她去阳县的声音了。
阳县当初也算得上是富庶的县城了,自然不是一日能走完的,眼看着天色渐黑,她们就找了一处至少看起来还能住的地方简单的将就一下。
这儿都是天师,也不怕什么夜里寒冷的,司砚和步听晚自然是住在一起的,那些天师看到后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眼看着三楼上的门被关上后,那些天师小小声的说道:“那位是谁啊,难不成是王爷的……”
其中一个天师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身边的同伴在脑门上拍了一下,“你可别瞎说,也就你不知道了,王爷大婚新娶了王夫,到现在怕是整个大央朝最边边上的人都知道了,那位就是王爷的新婚王夫,是京城礼部尚书府上的小郎君。”
“哼,那礼部尚书错把珍珠当鱼目,这位王夫在尚书府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步尚书的正夫是后来新娶的,王夫的父亲在生他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后来被新进门的正夫赶去了一处偏院,就这么一直到被送到摄政王府才得以出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听到那位天师说完后,一个个的顿时有些好奇了,齐刷刷的看着她。
那位天师立马说道:“这事儿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当时摄政王和王夫大婚的时候我正巧在京城办事,不过这步家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有不少天师去看过,尚书府自己也请了不少,只可惜都没有能解决尚书府的事情,这背后必然是有大人物出手,只怕就是想要尚书府吃尽苦头。”
其中一个人顿时沉下脸来有些不屑的说道:“不管尚书大人对王夫好还是不好,王夫都不应如此对待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到底是他的母亲,就算母亲对他不好,他心中有怨也不能这般冷血无情才是。”
另外一个天师听到她的话后冷笑了一声:“张天师可当真是孝心为重啊,不过我倒是还知道一件事情,当年去给刚出生的王夫断命的好像是张天师的同门梁天师去的吧,结果还弄了个阵法,让尚且年幼的小王夫住在里面,这一住就是十多年,难道王夫不该怨恨?”
张天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依旧梗着脖子说道:“那阵法并没有伤他害他,他本就是那样的命格,尚书大人都没有因为这个将他赶出府去,王夫更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听到张天师的话,几位天师差点没气笑了,就在她们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道很小还慢吞吞的声音:“王夫功德加身,是大福之人,”
张天使的额脸色更加的难看,就在她准备看看到底是哪个猖狂小儿竟敢反驳,转身过去就看到了天问门的人,而刚刚说话的封南正躲在自家大师姐的身后,一旁的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张天师难看的眼神大声说道:“看来还是张天师的同门学艺不精啊,还是说张天师自认为比天问门的还要算得精一些?”
“哼!”
恼羞成怒的张天师拂袖离开,剩下的天师们冲着封南她们行了一个礼后就转身离开了,封南有些扯了扯自家师姐的衣袖道:“师姐,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陈芹知道自己小师弟胆小,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会呢,小师弟只是指出了旁人的错误而已,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别处再看看。”
“好。”
第七十三章
这一夜步听晚睡得并不好, 他做了好些光怪陆离的梦,心头隐隐环绕着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很快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不过天刚亮, 他就睁开了眼睛, 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明明睡了一觉却比不睡还要累。
他转身侧躺看着司砚, 女人还在睡觉, 长睫在眼下留下了一片阴影, 不得不说司砚的眼睫毛真的好长好长, 比现代那些特意去种的睫毛还长,而是还是天生的。
越看越入迷,步听晚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地在司砚的脸上划过, 又将几缕落到前面的发丝理了一下, 重新将自己埋进司砚的怀中,闻着她身上的冷香味, 步听晚心中不安的感觉消散了许多, 但是他这一路走来依旧能感觉到, 这边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晚晚,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司砚的声音沙哑低沉,落在步听晚的耳中, 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要是耳朵能怀孕, 他能一天一胎了, 司砚的声音真的是太好听了!
他又在司砚的怀中拱了拱, 感受到腰上的手将他搂紧了一些后,小郎君抿着嘴笑了一下, 眉眼弯弯的,“就是突然醒了,刚刚做了一个梦而已,时辰还早王爷再睡一会儿吧。”
“你陪我。”
“好哦~”
小脑袋抵在司砚的肩膀处,步听晚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司砚的安抚,步听晚没过多久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后,已经差不多是巳时了,他从司砚的怀中抬起头来,就和她那包含温柔的凤眸对上,“王爷!”
司砚伸手去捏了捏小郎君粉嘟嘟的脸颊,“看来这次睡得不错,都有精神了,晚晚昨晚梦到了什么了?”
步听晚仔细回忆了一下,可那些本应该记得很清楚的梦这会儿竟然想不起来了,他压着那股再次涌现上来的不安摇了摇头,“或许是什么不重要的叭。”
司砚一眼就看出了步听晚藏了事情,但是他不愿说,司砚也不再多问,她道:“晚晚是想再睡一会儿还是起床了。”
“那就起床吧。”
“好。”
妻夫两个出门后就看到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用膳了,步听晚不想下去,就和司砚说了一声要去找封南,司砚点了点头,伸手理了理步听晚的衣服:“去吧,我等一下来找你。”
“好哦~”
等司砚下去后,步听晚走到了封南的房间,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
封南的声音很快响起,还有哒哒哒的走路声音,还不等步听晚回答呢,封南就已经将门打开了,看到是步听晚后,封南顿时笑了起来,苍白的小脸都有些血色了,说话依旧有些慢吞吞的,“王夫怎么过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往旁边让了让,等步听晚进去这才关上了门,结果转身过去后就看到了步听晚一脸严肃的样子。
“王夫你这是怎么了?”
封南走了过来坐在步听晚的对面,“难道王夫发现了什么异常的地方了?”
步听晚看着封南,搅着手指抿了抿嘴,过了好一会儿后,步听晚才一脸认真的说道:“南南,有件事情我想要找你帮忙,还有一点就是,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
封南听到后也跟着一脸严肃的说道:“王夫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想请你帮我算一卦,就算这次阳县之行。”
封南从小问天卜卦,心思自然要比旁人通透许多,他看着步听晚便知只怕是王夫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点了点头,“好。”
楼下,司砚看了眼三楼紧闭的房门,顾星眠有些看不下去的说道:“你若是担心不如自己上去看看,还是说人家两个小郎君关起来说悄悄话,你就醋了?”
司砚没有理会顾星眠的调侃而是道:“晚晚昨夜做噩梦了。”
“那又……”顾星眠猛地一顿,跟着司砚那样抬头看着三楼的房门,“晚晚是灵猫,哪怕现在没有恢复,但有些事情他依旧有感觉的。”
司砚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就这么沉默的坐在那儿,一直到步听晚下来,身后还跟着封南。
封南去找自家大师姐了,步听晚则是走到司砚的身边坐下,顾星眠将一碗上面还能看到有点子肉干的粥推到步听晚的面前,“晚晚这天冷了,吃点东西暖暖胃。”
“谢谢师父~”
在步听晚埋头喝粥的时候,顾星眠咬着自己的筷子看了眼窗外,“这天比昨天还要阴沉一些,只是我依旧没有感受到流动的阴气,我准备今日在去县城外面看看,说起来我昨天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咦?”
步听晚好奇的看着自家师父,一旁默默吃着早膳的黎羽也好奇的看着他。
顾星眠道:“我昨日去看阳县这边的阵法时,在一处地方看到了一串脚印。”
步听晚有些没明白,“这么多人,有脚印不是很正常的么?”
顾星眠道:“等一下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听到顾星眠的话,步听晚吃饭的速度都变快了,勉强吃了半碗后,步听晚就开始打嗝了,司砚好笑的将人拉过来用手帕轻轻地把他嘴角擦干净,“都快成小花猫了。”
“才没有呢!”
爱美的小郎君才不承认自己脏兮兮的,对面的几人看着她们这么黏黏糊糊的,一个个的只觉得没眼看。
那些天师们都用过早膳也准备再去周围看看了,人走得差不多后,顾星眠才带着他们顺着一条路一路来到了一处靠着河的密林外面,顾星眠在发现这处的时候就布下了阵法,若是有人误打误撞的走进来,只会在里面转一圈然后走另外一边出去,他伸手将那阵法抹去,就看到刚刚那处地方出现了一串脚印。
“这脚印好奇怪啊。”
步听晚往前走了两步,刚准备蹲下身子去查看的,结果猛地被人一扯,一道寒光近乎是贴着他的耳侧过去,黎羽反应迅速反手拔出长剑将跟在后面的天问门的人护在身后。
顾星眠反应更加迅速,他抬手虚空一握,数到灵力没入了密林里面,不过眨眼间,密林深处就飘来了血腥的味道,顾星眠和翎冉快步走了进去,司砚带着步听晚随后跟上,一棵树下,一只长得和山魈差不多的东西被绞杀了。
“嗷!”
一直安静的饕餮突然嚎叫起来,甚至声音中还有急躁,不停地看着天空,司砚不耐烦的说道:“说人话!”
步听晚:?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怀中的小煤球就开口了,声音中还有些急躁:“我感受到了獓狠,诸怀的气息了!”
步听晚:!!!
小,小煤球竟然会说话!
还有那什么獓狠还有诸怀是上古凶兽吧!
司砚并不怀疑饕餮的话,这些上古凶兽有种天然的领地意识,现如今饕餮在阳县了,那在饕餮的意识里,这阳县就是他现在的领地,而那两只凶兽触犯到了饕餮的领地了,只是这些上古凶兽不是应该在虚空境里面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之前饕餮也说过,它不是自己出来的,而是被人带出来的,如今又出现了两只凶兽,司砚不难怀疑,只怕是无妄做了什么事情,打开了虚空境将这些凶兽都带出来了,她侧目看了眼顾星眠,“这次回去,你怕是要好好去查看一下虚空境的封印了。”
顾星眠眼底止不住的生气,“我会好好去看看的!”
虚空境一直都在天宗看守着,只是他没想到竟然还能被无妄转了空子,压下心中的情绪,顾星眠道:“我准备去天坑看看,虚空境出现了问题,只怕天坑也已经出现问题了。”
天道崩塌虽然是从现如今的阳县这儿开始的,但最后的护天大阵却并没有设在这儿,而是在玉虚山上,那是许多的天师一同寻找到的最合适的地方,而为了刚好的看守大阵,天宗也建在了山脚。
司砚点了点头,“也好,这边暂时不会出现问题,你先去吧。”
顾星眠“我将黎羽留在这儿,到时候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们的。”
步听晚有些担忧的说道:“师父师娘要注意安全。”
顾星眠笑眯眯的捏了捏小徒弟的脸,“真乖,好好跟在你家妻主的身边。”
“好。”
翎冉带着顾星眠转身消失在了原地,等她们拖着那具山魈的尸体从密林当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几个人担忧的眼神,封南好奇的看着那个长得奇奇怪怪的东西,想要近距离还看看,但又害怕,扯着陈芹的衣袖问道:“王夫,那是什么啊?”
“感觉像是山魈,但又和我之前看到的山魈不太一样。”
“啊?”
黎羽从一旁走过来看了一眼后,又看了看那串脚印,“所以这串脚印应该是山魈留下来的,只是阳县这阵法颇多,还有许多的天师定期会过来探查,为何还会出现山魈?”
司砚看了一圈周围,“对方既然想要阳县来做文章,这周围的阵法必然已经被破坏了,只是山魈是群居的,可现如今就出现了一只,这点倒是有些奇怪。”
陈芹看了眼密林,她拿出自己的罗盘开始起卦,可不过拨弄了两下,陈芹的脸色就有些奇怪,“不,不对,我好像算不出卦来了。”
“怎么会?!”
不仅是陈芹,另一边正在阳县四处查看的天师也有会算卦的,她们也发现自己好像算不出来的,卦象一片朦胧,什么都没有显示。
怎么会这样?
第七十四章
陈芹不死心再一次的在罗盘上拨弄, 这次甚至还企图用阳县的局势入卦,可依旧成不了卦,一旁的封南看了以后有些不解的说道:“不会啊,明明我早, 额……”
话还没说完, 封南就顿住了,他拿出自己的罗盘心虚似的声音有些大声的说道:“让我来试试吧。”
说着他抬手虚空抓了一下, 随后掐了个诀开始算卦, 就在卦象要散的时候, 封南还从自己的身上抽了一缕阴气出来入卦, 原本要散开的卦象慢慢的凝聚起来,封南的脸色变得沉重,周围更是安静得很, 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眼看着混乱的卦象逐渐清晰。
“轰——!”
一声惊雷打破了安静,封南手上的动作一顿, 整个卦象前功尽弃,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步听晚忙上前将人扶着,封南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他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来, “抱歉,我好像也算不出来了。”
“没事儿, 没事儿, 算不出来咱们就不算了,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小郎君小小声的安抚着失落的封南,他抬头看了眼天, 原本还只是灰蒙蒙的天不知什么时候笼罩了一片厚重的乌云,也仅仅只是在阳县的范围内,毫无防备的一场大雨落下,司砚抬手将那些雨隔绝开来,她道:“我们先将这个东西带回去吧,至于这卦象一事,我想应当是被这边的什么东西阻碍了。”
步听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司砚的说法,就这样一行人又回去了,只是她们并不知道的是,她们前脚刚走,后脚,那密林里就传来一阵阵小小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山魈出来,一个个的就这么站在那儿凝视着不远处的阳县。
“这不是山魈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嘶,这山魈长得好生奇怪,山魈应当似人但却有一身的长毛么,独腿双臂,臂长垂地,可这山魈虽然也是如此,但却长得跟人近乎一模一样了,而且……”
说着那天师恍惚中好像看到那山魈的皮肤下有动静,她凑上去想要仔细的看清楚。
“小心!”
旁边的天师看出来了异常,想要伸手去拉,可山魈的尸体已经爆炸了,腥臭味的绿色的血液尽数喷在了那靠近的天师身上,脸上,天师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开始嚎叫,众人想要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这位天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被那绿色的血液腐蚀,最后甚至连一片衣角都有没留下来,地上只有一滩山魈的肉泥。
“师妹!”
说小心的那位天师和她出师同门,可没想到不过迟了那么一点点,师妹就没有了,她面上染上痛苦之色,一旁看不下去的天师想要招魂,可周围干干净净的,招魂的那人发出自己的疑惑:“没有魂。”
“怎么会!”
痛苦的女人猛地抬起头来,“我师妹平日里什么恶都没有做过,也没有沾染上什么应果,死后怎会没有魂,不可能!”
招魂的那人也觉得有些奇怪,又试了试,可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坐在不远处的步听晚微微皱起眉头,他凑到司砚身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刚刚看到了一道阴魂,但很快就消失了,这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拘魂啊?”
司砚道:“有人将那人的魂带走了,已经不在阳县了。”
另一边,平广王府的那处房间里,黑袍人点了三支香插在面前的法相前的香炉里,而一旁正漂浮着一个浑浑噩噩的阴魂,黑袍人恭敬的上完香后正准备将这个阴魂处理了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黑袍人忙走了出去。
“见过大人。”
黑袍人刚走到外面看到站在那儿的国师,面色凝重忙跪在地上,垂着头半点都不敢直视。
国师疑惑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她感觉黑袍人对自己好像比之前都要尊敬很多。
说来这黑袍人并不是她自己培养的,而是主动送上门来的,那个时候她苦于不能离开京城,一直都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但不能离开导致她也接触不到很多有天赋的人,直到有一日这黑袍人自己找了上来,说愿意帮她打理京城之外的势力,此人确实很有能力,江湖上有些天师门派暗中都是是她的人,之前她也提防过此人,此人实在是太诡异了,哪怕跟在她身边多年她都从未看到过此人的真实面貌。
但是后来发现她并无二心后,她也才放心下来。
国师微微含颚,“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黑袍人沉稳的说道:“摄政王他们还有那些天师都已经被属下困在了阳县,只是顾星眠和翎冉突然离开了,只怕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国师道:“不用去管,这次是个好机会,直接将司砚杀了,旁人也掀不起风浪。”
“是。”
眼看着大雨倾盆,司砚也带着步听晚回去了,搭在桌上的手动了动,不过一会儿,白无常就出现在屋内,看到司砚后忙上前行礼,“见过大人,王夫。”
司砚沉声道:“地府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白无常:“自从大人的修为恢复了以后,九幽就没有什么异动,但地府那边确实有,属下还在带人排查。”
“先说说。”
“在前几日地府突然消失了一些有大功德的阴魂,还有一些罪不去九幽的厉鬼,属下原先以为是地府封印出现了裂痕,可属下排查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只怕是地府出现了内鬼。”
司砚的手指动了动,一旁的步听晚有些奇怪:“那些人抓厉鬼就算了,为何还要带走那些有功德的?”
司砚眼底闪过一道冷意,“暂时还不清楚,先将内鬼抓住。”
“是。”白无常很快又道:“对了大人,范无赦传来消息说国师离开京城了,说是要到阳县来,国师走后,范无赦悄悄去过国师府,可里面什么都没有,摘星楼倒是有异常,但是范无赦不敢轻举妄动,大人您看要怎么处理?”
步听晚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司砚:“王爷,那国师不会就是无妄吧?”
司砚好笑的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这话若是让无妄知道了,只怕她会羞愤自尽了,国师身上确实有些怪异,应当和无妄有关,但却不是无妄,你若说那是无妄,不如说被你的符镇压着的那个法相是无妄呢。”
步听晚想想也是,一个能搅得天翻地覆的,怎么会是那个国师呢,不过是一个藏头藏尾的,再怎么厉害也越不过他家王爷去!
司砚和白无常说完事情后,等人走了就看到身侧的小郎君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她,司砚:?
她伸手将小郎君勾入怀中,低头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才道:“晚晚,想到什么了?”
步听晚抿了抿嘴,这才眉眼弯弯的抱着司砚,仰头看着她软软的说道:“我在想我家王爷为何会有心魔呢?”
司砚垂眸看着他,为何会有心魔?
她想了一下后说道:“我身为冥王,镇压九幽,九幽里面都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厉鬼,她们日夜以来的怨气还是会影响到我,加上九幽里面满是恶,最终才出现了无妄,原本我能将无妄封印的,只是那个时候天道即将崩塌,我的修为也出现了问题,无妄就是趁着这个时候逃走了。”
司砚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眼神一暗,将怀中的小郎君又抱紧了一些,仿佛这样心中才能定下心来,怀中的小郎君黏黏糊糊的,司砚现在也不愿去多想,她的实力都还没有恢复,那无妄只会更差,不足为惧。
这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都还未停,昨日失去了师妹的天师想要冲出去找那幕后之人被生生的拦住,拦住人的那位天师看着她一脸悲愤的样子有些不忍的说道:“幕后之人必然是一个能力不俗的,你这样冲出去,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还是现在这儿我们一同想办法吧。”
“就是啊,现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还是想想对策才行,若是冲动行事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天宗的那位都帮你招过魂了,依旧没有,你若是再出事你的师门怎么办。”
“可那是我师妹啊!”
那位天师痛苦的说着,若不是身边人都在扶着,她怕是都要跌坐在地上了。
司砚带着步听晚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她道:“或许你的师妹并没有魂飞魄散,只是被人抓走了。”
刚刚还摇摇欲坠的女人猛地站稳了身子,转身看着司砚,眼底充满了希望,“王爷此话当真?”
司砚:“本王只是说或许,若是本王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你的师妹或许有可能会以别的方式和你见面。”
一旁的天师有些奇怪:“这是为何诶王爷。”
“本王昨日也在奇怪为何那些山魈寻常的山魈不一样,明明阳县这边阵法颇多还会有山魈的存在,本王昨夜派人去将阳县阵法所在位置都看了一遍,发现只有少数的阵法被破坏,但是护着阳县的大阵却没有半点损坏。”
其实这件事情是司砚和步听晚还有黎羽昨夜亲自去探查的,只是她的身份不便说出来罢了,而且就连那些被破坏的阵法也连夜都修复了,足以见得这并不是从外面来的山魈。
“王爷此言何意,难不成这阳县还能有自己的山魈不成?”
众人:……
司砚无奈的说道:“诸位天师就没想过,阳县好歹也是富饶的县城,这里来往的人并不少,可我们来阳县后,虽然没有将整个县城都走完,但终归还是有一小半了吧,诸位就没发现这阳县里面一具尸体都没有么?”
诸位天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其中一个天师说道:“我们昨日去了好些地方,确实是一具尸体都没有。”
“王爷的意思难道那些山魈是阳县里面的人?可这人怎会变成山魈?”
“或许是什么秘法吧,可若是这样……”
“出事儿了!”
第七十五章
外面进来的天师话还没有说完, 整个阳县就发生了震动,步听晚脚下没有站稳,险些滚了下去,司砚伸手将人一把捞入怀中, 抬手在楼梯上的几人身边弄了一个结界, 这场震动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等震动结束后, 众人也顾不得淋雨了纷纷出去看。
“山魈来了。”
虽然外面依旧死气沉沉, 但司砚还是感觉到了不寻常。
随着她话音落下, 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山魈从高矮错落的房子后面冒了出来, 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们。
“山魈!是山魈!”
不知哪个天师高呼了一声,诸位天师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紧接着那些诡异的山魈猛地朝她们进攻, 看着这么多的山魈步听晚并没有拿出笔画符, 而是将长鞭抽了出来,鞭如游龙, 很快就解决了几只山魈, 司砚一边护着步听晚, 一边解决围在身边的山魈。
只是数量太多了,而且还会自爆,一时间已经有不少天师中招了, 步听晚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一位天师因为被山魈自爆躲闪不急,半边身子被山魈的血腐蚀, 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眼看着那些山魈一只只的突破防线过来, 那些天师想要去救可也无法抽身, 步听晚快速的处理了离得最近的山魈后,快步走到那个天师身边, 那血液只是还在腐蚀并未和之前那个天师一样,或许只是因为沾染上了一些,所以速度不快,他蹲在那天师的身边,凝聚了灵力就这么按在天师的身上。
“啊——!”
纯正的灵力覆盖在被煞气和阴气腐蚀的血肉上面,不亚于被撕扯生魂,步听晚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忍不住想要挣扎的天师身上。
步听晚看到天师身上的伤口有了变化后,眼睛顿时一亮,激动的抬头看着司砚,“王爷,有效果诶!”
早在看出步听晚有想要救那个天师的时候,司砚就已经在他的身边布置了一个结界,看到小郎君那毫不遮掩的笑脸,司砚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将想要偷袭的一只山魈的脑袋捏爆了,一旁还想要冲上来的山魈在看到这么凶残的一幕后,哪怕是没有感知也下意识的都往后退了一步,转而去攻击别人。
彻底的消除了那天师身上的山魈血后,步听晚的脸色也有些白了,甚至在起身的时候身子还晃动了两下,抬手不小心打破了结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朝着他扑过来的山魈。
“晚晚!”
司砚也顾不得身份会不会败露了,密密麻麻的凝聚成丝线的煞气从地下冒出来,缠绕住那些山魈,单手虚空一握,那些丝线直接将山魈绞杀,只是这样司砚自己也受到了反噬,只是她面上不显,但却伸手将步听晚拉到了身边。
“这是什么?好浓的阴气,莫不是地府派人来了?”
“这山魈怎么没完没了了啊!”
刚得了片刻喘息,就看到不远处再一次出现了不少的山魈,除了她们周围,前面的房屋基本上都被毁了,四周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天师已经死了不少,但是山魈却还很多,哪怕这些天师都很厉害,可这个时候难免也会心生绝望,甚至在看到那些山魈的时候还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天师突然用手中的剑指向步听晚,大声说到:“我刚刚看到他救了一个天师,既然那个天师能救活,那也有办法用他来解决那些山魈!”
话音落下,一个个天师顿时转过身来看着步听晚,步听晚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旁的黎羽也走到了步听晚的身边,摆明了是要护着步听晚,司砚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一声看着那个说话的天师,“本王倒是不知道竟然有人敢当着本王的面将主意打到本王的王夫身上来。”
那个说话的天师被这么盯着,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可那些山魈近在咫尺,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比面对司砚更加强烈,她强忍着害怕义正言辞的说道:“难道王爷这般在乎这点儿女之情么,不过是一个郎君,若是王爷,啊——!”
那天师话还没有说完呢,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被迫往后退去,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四周的是山魈,天师忙解决了几只,可这些山魈实在是太多了,最终天师还是被山魈淹没了,只有一只拿着法器的手苦苦支撑着,“救我!!!”
一缕丝线勒住那人的手腕,直接将手腕给勒断了,紧接着就有一只山魈扑过去一口咬住女人的手臂。
司砚安抚着小郎君,看着那些刚刚动了心思如今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天师,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不也暂缓了那些山魈的动作么。”
一个个的仿佛现在才想起来,之前对司砚的传言,也压根不敢再去打步听晚的主意。
距离阳县不过一步之遥的国师猛地停住,她脖子上的黑色纹路亮了一下,很快她就抬起手来,黑袍人面色不改,只是态度更加恭敬了,她道:“大人可有旁的安排么?”
“国师”舔了舔嘴唇,压抑住自己的激动说道:“冥王竟然也在阳县,没想到她也来了。”
黑袍人也没想到冥王竟然也在阳县,顿时有些慌张,“那大人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原本计划是去将那些天师的魂给带走的,天师的魂自然要比一般人的魂力量更大,可没想到的是冥王也在这儿,若是这样的话,事情怕是也麻烦了。
“国师”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更加的按捺不住了,她抬了抬手,“你先回去,重点是那边,这边也不过就是本座会亲自去看看的。”
“是。”
眼看着山魈再一次冲着她们过来,司砚抬手将那些天师都绑了起来,她双手结印,本就黑沉沉的天,看着随时都会塌陷下来,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乌云里的紫电也开始发出轰鸣的声音,那是天道在警告,司砚却充耳不闻。
步听晚和黎羽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开始在周围布阵,他拿出数道符纸和黎羽配合着将大阵落下,期间还布置了一个聚灵阵,源源不断的灵气让整个阵法威力大增,眼看着第一道雷就要劈下来了,无数的煞气丝线从地里钻出来,张牙舞爪的,将那些山魈全部都困了起来。
“轰——!”
第一道雷劈了下来,刚刚弄好的大阵被劈裂了一个口子,步听晚身子一晃,脸色白了一些,更别说黎羽这个布阵的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滴落在洁白的衣服上,但黎羽也没有去管,他再一次将大阵沉了起来。
紧接着天罚一连降下了三道紫雷,两个郎君的脸色已经苍白得不能看了,一旁的天师也不忍,其中一个说道:“还是将我们放下来吧,我们也能帮着撑一下!”
“就是啊,我们并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断不会做出那种无耻之事的。”
“阳县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来了又如何能袖手旁观呢?”
步听晚看了一眼那些天师,最终他小声的说道:“王爷,要不将她们都放下来吧。”
司砚并未回头,但捆着那些天师的煞气也松开了一个个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但一句怨言都没有,自发的拿出自己的法器开始帮着黎羽布阵。
乌云里面紫雷翻涌,再一次又一连劈了几道雷下来,大阵的一处已经被雷劈坏了,站在那儿躲闪不急的天师生生的挨了一道,这雷伤害并不大,只是一身焦黑,头发也成了爆炸头,她劫后余生的冲着她们呲牙笑了起来,不得不说牙还挺白,就连步听晚都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结果没想到这天道不讲武德准备劈第二次的,加入企鹅君羊伺而贰儿武九一似七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那天师忙抱头躲开,这次躲闪及时只是法器被劈坏了。
整整劈了八道天雷,眼看着天上的乌云里紫雷翻涌,大家的心再一次沉了下来,都知道前面不过是天道的开胃小菜,最后一道若是被劈中了只怕是神魂俱灭,就在这时,司砚大声道:“晚晚,将小煤球丢上去 。”
“啊?”
小郎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动作迅速,转身跑进了屋子里,赶在天雷降下来的那一刻,将一脸懵逼的小煤球用力地丢了出去。
“啊——!”
“轰隆——!”
小饕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感觉一道蕴含力量很强的雷劈在它的身上。
痛!!!!
哪儿都痛,好痛啊!!!!!
紫色的电流在它的筋脉当中肆意的游走,饕餮一度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黑,而它不知道的是,下面的那群天师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王夫的那只猫儿她们也都看到过,黑乎乎的,但却很有灵性,可这天上的庞然大物是什么!!!!
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这分明是上古凶兽饕餮啊!
为何会出现在人界!!!
天师们一个个的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步听晚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自家还养着一个小山神呢,只是在看到那一对长角的时候,步听晚还有些庆幸当初幸好没有将那小角给拔了,不然这威风凛凛的饕餮怕是要变成独角兽了。
饕餮腾空而立,扬天发出一阵长啸,它乃凶兽,山魈是山中精怪,也算妖兽,被这声叫声压制得一个个的都不敢动弹,而重新恢复了的饕餮只觉得好饿,看着下面那些匍匐在地的山魈,饕餮一头扎了进去,就像是吃自助餐似的,一口一个,司砚也将那些煞气都散去,刚刚赶过来的“国师”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破了屏障。
饕餮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难怪她当初去虚空境内没有找到,冥王一如既往的狡诈!
就在“国师”准备离开的时候,还在进食的饕餮突然抬起头来冲着她的方向再一次叫了一声,“国师”眼皮一跳趁着司砚还没有看过来忙消失在了原地,丝毫没有注意在她离开后,司砚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爷,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司砚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小郎君,伸手捏了捏他因为没有血色而有些冰凉的小脸,“这边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处理完了,等回到王府我给你好好补补。”
小郎君只是依赖的靠在司砚的怀中,看了眼那正库库吃山魈的饕餮,自我安慰似的闭上了眼睛,明明他的小煤球小小一只的,模样也很乖巧,怎么长大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肉眼可见的山魈越来越少,但是出现的阴魂却越来越多,司砚抬手一挥,一道雾气飘来,一群鬼差从里面走了出来,带头的正是白无常。
“饕餮,回来。”
吃得正欢的饕餮自然是受不住嘴的,依依不舍的转头看了眼司砚,可看到司砚那双微眯的凤眸,老老实实的转头回去,只是在路过一只勾引它的山魈,嗷呜一口就将山魈吃了,嚼吧嚼吧,一只阴魂再一次出现在原地,懵懵懂懂的,一片茫然,而饕餮则是一脸无辜,往前走了两步后自觉的变成了小煤球的样子。
“嗷~”
众人:……
你刚刚吃了那么多的山魈可不是这样的!
第七十六章
饕餮可不管那些人的看法, 哒哒哒的跑到了步听晚的身边,伸出毛绒绒的爪爪勾住步听晚的衣摆,“嗷~”
步听晚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那双水润润圆溜溜的眼睛, 到底还是弯腰将饕餮抱了起来, 只是没好奇的在饕餮的脑门上戳了一下,难怪这么的能吃, 这可是饕餮, 可不是能吃么, 也幸好王爷家底丰厚, 不然只怕是要被吃穷得桥洞都住不起了。
没抱一会儿司砚就拎着饕餮的后脖颈将它提起来丢到了地上,伸手握住步听晚的手轻轻地揉了揉,掉到地上的饕餮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无语。
幼崽的它不过猫儿大小, 就这么一会儿还能累着不成!
司砚道:“晚晚, 怕是还需要你帮忙超度一下。”
步听晚看着那些天师,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
司砚知道他没明白, 解释道:“你的灵力与常人不同, 这些阴魂身上虽然和山魈分开了, 可身上还有那些人留下的禁术,鬼差不能将这些阴魂带走,那些天师也没有办法超度,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来。”
“我没问题呀!”
若说之前在和师兄完成那个大阵的时候灵力却是空了,但是现如今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 看到这些懵懂的阴魂, 步听晚往前走了一步, 他拿出自己的符往天上以撒,手中的笔快速在空中画符, 一道道的灵符打了出去,将整个阳县都围了起来,一时间金光将那些阴魂都笼罩了进去,隐隐可以看到那些阴魂冲着步听晚的方向行了一个礼,然后跟着鬼差们走进了鬼门。
其她天师面面相窥,一时间都不知应该羡慕还是羡慕了。
若是没有忘记她们记得王夫也叫天宗的留下来的那位黎天师是师兄吧,你们天宗到底怎么回事儿,天赋都这么变态的么!
这看着年纪轻轻的,抬手就能超度一座城的人啊!
这日后还得了,简直不要太妖孽了好不!
金光散去,阳县原本灰蒙蒙的天也开始有了变化,被雾气笼罩的太阳透过雾气照射下来,一道道金光落在阳县的,其中依旧是步听晚身边的功德光最为粗壮,甚至在场的天师也分到了一些,饕餮趴在步听晚的身边看着照在自己身上的金光,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去追逐。
“这,这是功德光?!”
“我竟然见到了功德光!”
“我出息了!”
一群天师看到步听晚身上那粗壮的功德光也没有心生嫉妒,对方实在是太强了,可她们身上也分到了功德光后一个个的只会感到高兴还有忍不住想要炫耀,不过当务之急她们就是抓住这个时候开始打坐。
“额,这是怎么回事诶?”
步听晚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通体舒畅的感觉,睁开眼睛功德光已经没有了,而那些天师则是坐在地上好像是在打坐,步听晚有些好奇的又看了两眼。
司砚伸手将小郎君的手牵住,解释道:“功德光对她们的修为很有帮助,若是步入瓶颈的,或许还能借助这次的机会突破,不用管她们,我们再去四周看看吧,刚刚的地动,只怕这阳县当真有什么东西。”
“好哦。”
司砚和黎羽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就这么带着步听晚走了,小饕餮左看右看最终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司砚和步听晚一同去了。
阳县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大半了,司砚带着步听晚来到发生震动的那处,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一靠近步听晚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甚至还有些烦躁,司砚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个深坑,就如同在燕山那边一样,司砚能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十之八九就是她的修为,可为何会出现在阳县呢?
司砚看着有些不自在的步听晚,伸手安抚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晚晚就在上面等着我吧,我下去看看。”
“可这下面……”
步听晚微微停顿了一下,他道:“王爷我感觉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可还有一个东西我感觉好熟悉啊。”
看来这下面怕是不止有她的修为,估计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吧,只是司砚还是要下去,毕竟现在无妄搞事情越来越平凡了,她身上还有旧伤,若是不将修为收回来,只怕到时候还真的不一定能打得过无妄。
她道:“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嗯,好,王爷要小心点。”
司砚含笑道:“我知道。”
说完,她一脚踩在坑上,就这么从上面跳了下去,步听晚蹲在坑的边上,担忧的看着那个很快将司砚的身影吞没了的大坑,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不要出事了。
可就在他准备起来在周围布个阵法的时候,就感觉后面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步听晚猝不及防的就这么抱着饕餮掉进了那个深坑里面,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后面的人,可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后就这么直直的坠落了下去,周围的煞气涌向他,步听晚只感觉眼前一黑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夫?小王夫?晚晚?”
“醒醒,别睡了,醒醒!王夫出大事儿了!快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步听晚隐隐的感觉到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脸上还湿漉漉痒酥酥的,紧闭的眼睛动了动,长睫颤抖了两下后,步听晚费力的睁开眼睛,只是睁开眼睛后依旧是一片漆黑,他从包包里拿出小玉笔画了一道符后,周围才亮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变大了的饕餮身上,一转头正好对上了饕餮那一双眼睛,小郎君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饕餮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是醒了,身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小郎君小心翼翼的从饕餮身上下来,接着符的光,打量了一下自己,又在原地蹦跶了两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你呢?”
饕餮顿时骄傲的说道:“我可是上古凶兽,皮糙肉厚的,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个地方怪异得很,你得小心点。”
“可有看到过王爷?”
饕餮摇了摇头,“我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并没有王爷的气息,这里面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怕是还得去四处看看。”
饕餮一边说着还一边不放心的打量了一下小郎君,发现他真的没有受伤后才放心下来了,开玩笑,要是步听晚在它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它丝毫不怀疑司砚那个老鬼会不会将它抽经扒皮了。
它矮下身子来,“你爬上来坐着吧。”
“谢谢~”
小郎君提着衣摆乖乖巧巧的爬上了饕餮的背上坐着,照明的符就这么跟在他们的身边,只是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他们到底走了多久,久到步听晚都忍不住说道:“我们会不会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饕餮环顾了一下四周,“或许,只是我之前都在虚空境里面,一直都没有怎么出来过,对这些都不是很清楚。”
步听晚也有些为难,因为他也不是很清楚,犹豫了一下后道:“我试试吧。”
他小心翼翼的从饕餮的背上下去,拿出笔注入灵力开始虚空画符,或许是因为他今天用的灵力实在是太多了,他就感觉自己的灵台隐隐有些痛了,步听晚不着痕迹的伸手按了按灵台的位置,拿着笔的手都在抖,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心中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等画完符后,那道符猛地往前飞去,步听晚转身坐回了饕餮的背上,“我们跟着符走吧。”
饕餮到底是四只爪爪,动作很快,不过几步就追上了符,一路越走越深,步听晚心中也莫名的开始也来越烦躁甚至总觉得若是再走下去的话,怕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大声道:“先不……”
话还没有说完,步听晚眼前一花,饕餮腾空而起,明明看着很笨拙,但实际却十分的灵活,躲开了那刺向他们的藤蔓毒刺,还不等饕餮落下去呢,就看到那些带毒刺藤蔓迅速的从地下冒了出来,还有一只只骷髅手从地下冒出来,浓郁的阴气瞬间覆盖了四周。
步听晚拿出长鞭,一脚踩在饕餮的背上是长鞭在空中甩出道道残影,上面刻有阵法,是这些阴物天然的克星,还要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不知会从哪儿冒出来的藤蔓。
饕餮看着那些都快爬出来的骷髅,几乎是一抓一个,它虽然什么都吃,但是这些东西它也是下不去口的。
“嘶,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骷髅明明都被打碎了,竟然还能重新凝聚在一起。”
饕餮的话让步听晚下意识的低头看去,结果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股寒意,他灵活的转身退开,长鞭打了出去,直接将那藤蔓打散,他张嘴咬破了手指,快速的画了一道符打了出去,一连几具骷髅瞬间散去,却没有再重叠起来。
可是这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半点的喘息,不管是步听晚还是饕餮,已经消耗太多了,那些东西虽然没有在饕餮的身上留下什么伤口,但步听晚的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鲜红的血将白衣染红,看着十分的刺眼。
饕餮喘着粗气说道:“王夫,我们这样不行,你先到我背上来。”
“好。”
步听晚顺手解决掉了一只骷髅后,翻身上了饕餮的背,饕餮驮着他穿梭在那些毒刺和骷髅当中,只是那背后之人仿佛是死了心想要将他们困死在里面,饕餮的四肢被藤蔓缠住,步听晚猝不及防的从背上滚了下去,密密麻麻的骷髅和数不清的藤蔓直接冲向步听晚。
在符的光线下,那些藤蔓上的毒刺泛着寒光。
“王夫小心!”
饕餮努力想要挣脱,可它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恢复,眼睁睁看着那些毒刺和骷髅朝着步听晚而去,它大声嘶吼着,只是扑倒在地上的步听晚依旧没有动静。
玉虚山下,正准备上山去的顾星眠和翎冉突然感觉到心中一慌,顾星眠更是差点跌坐在地上,翎冉手忙脚乱的将人扶着,等顾星眠站稳后,他的眼眶都红了,重重的抓住翎冉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翎冉转头看向阳县的方向,摇了摇头,“尚且不知。”
顾星眠咬牙浑身都在发抖,但是玉虚山上的情况更加严重,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上山!”
可看着他踉跄的步伐才知道顾星眠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难受。
而司砚这边,她盘腿坐在石床上,头上的修为球正在被她缓慢的吸收,明明这个时候的她对外面的一切感知都不存在,一滴泪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滴落在手背上。
晚晚……
第七十七章
“噗——!”
在毒刺刺破步听晚身子的那一瞬间, 那些骷髅已经扑上来将步听晚淹没了,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了奋力挣脱那些藤蔓的饕餮朝着自己跑了过来,他忍着小腹的剧痛,冲着饕餮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
“吼——!”
饕餮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了, 它发了疯似的开始运转自己的灵丹, 上古凶兽的杀性在这一刻来全部都爆发出来了,哪怕那些毒刺在它身上留下了伤痕, 但饕餮依旧踩着不少的骷髅来到那一大堆骷髅还有毒刺环绕的地方, 它抬手两爪子就将那些东西都给拍开, 看到躺在地上染了鲜血的步听晚, 巨大的爪子一时间都无处安放,饕餮小心翼翼的用爪子碰了碰步听晚,“王夫?王夫……”
只可惜之前还很活跃的步听晚如今已经没有了动静, 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 饕餮再一次扬天发出一声长啸,声音悠长充满了悲戚。
与此同时, 外面前一刻还明媚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 狂风呼啸, 电闪雷鸣的,仿佛下一刻天都要塌陷下来似的,早已回屋的天师们再一次出来, 抬头看着上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封南着急的扒拉开那些天师站在门口往外面看去, “王夫呢?不是说和王爷一起出去了么, 怎么这会儿两个人都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啊,不过王夫那么厉害应该没有什么事儿吧。”
“你们还记得王爷她们是往哪边走的么, 要不咱们去找找吧,这天看着怕是又要下大雨了。”
“走吧走吧,趁着现在出去将人都给找回来。”
“对了,好像天宗的那位黎天师也没有回来,咱们还是赶紧去吧。”
“走走走。”
……
一群天师纷纷拿起自己的法器又一次结伴出去了,封南和陈芹带着几个天师往另一边走了,一边走一边喊,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陈芹一把拽住差点被风吹走的封南,“要么你先回去吧,等找到了人……”
陈芹一边说着转头过去就看到自家师弟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陈芹忙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回去?”
结果陈芹的话说出来后,封南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唰唰唰的流了下来,后来更是蹲在地上直接嗷嗷大哭,记得陈芹恨不得再原地转圈了,周围几个天师更是围了过来,以为封南是不舒服,冲着陈芹道:“你要不先带封小郎君回去休息吧,哭成这个样子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封南一边哭一边摇头,他扯着陈芹道:“师姐,今天早上王夫来找我,让我帮他算了一卦。”
“早上?”陈芹想到了早上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王夫确实去了自家师弟的房间,自家师弟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看到他这样子,陈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卦象如何?”
封南道:“生死天定,吉凶难料,我抓住了一丝气运又算了一次,致死而生,可这一线生机恐难寻。”
随着封南的话说完,劈下一道惊雷,在场的人心中咯噔了一下,陈芹立马道:“不管如何,先找人。”
“好。”
几位天师都没有忘记步听晚和司砚今天这般救她们,一个个的也顾不上旁的开始四处去找。
另一边,黎羽躲在深山里面,此刻的他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还有伤口,一双眼睛红肿,他高举着手中的匕首大声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赶紧从我的身体里面滚出去!快滚出去!”
一道黑色的虚影飘在黎羽的眼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黎羽,眼底里都是幸灾乐祸,她道:“黎羽,你杀了自己的同门,若是那司砚发起疯来,你的师父会不会护住你呢?还有,你就是本座的一缕残念侥幸投胎,只是本座不知为何你会变成一个郎君,但是问题不大,既然你是本座的残魂,不如就来帮本座做事如何。”
“你休想!”
那道残影却笑得更加肆意了,“虽然你自己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可也是你的身体做出来的事情啊,你觉得东窗事发后你当真还能留在天宗么?你想想你一直敬爱的师父和师娘对你露出失望和厌恶,最后将你废去一身修为赶出去,啧啧啧,想想都觉得真的好惨呐~”
黎羽瞪着眼睛看着那道残影举起刀大声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用我的身体去伤害我在乎的那些人!”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胸口,可就在下一秒,手中的刀就被人给拦住了,一道身影快速从黎羽的身边略过手中的勾魂索直接将那道残魂打散,白无常手中还拿着那把刀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来迟了,你说你这个小郎君,怎么这般想不开呢?寻死觅活的,你若是出事儿了,你的师父一样难受。”
黎羽看清来人是白无常后,以往的冷静自持半点没有了,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流了下去,他想到刚刚那个人的话,他满心的绝望,“是我将晚晚推下去的,如今他生死不明难道我不应该去赎罪么?”
黎羽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他已经快被自责淹没了,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若是晚晚知道那个推他下去的人是他最喜欢的师兄,那个时候晚晚该有多后悔,愧疚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灵魂,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体内灵力的逆转,灵台的疼痛黎羽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去压制,他觉得不如就这样死了也行,如今想来只怕玉虚山的事情也和他有关,希望师父知道真相后不会生气,就当没有他这个徒弟吧。
白无常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在黎羽的身上点了两下,将人弄晕后强行帮他将灵力疏通,刚收回手呢,范无赦就从密林当中走了出来,看到黎羽后道:“你准备将他如何安置?”
白无常伸手摸了摸下颚,“将他带去天宗吧,毕竟徒弟受了委屈就得找师父嘛,尤其是还是这么大的委屈,顾天师那两口子是最护短的。”
范无赦道:“那我陪你去吧。”
白无常顿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凑到范无赦的身边说道:“就知道你最好了,走吧,我们带着这小可怜去告状吧~”
“那王夫和王爷那边呢?”
白无常耸了耸肩,“这件事情我们处理不了,走吧。”
“国师”回到平广王府后就开始和黑袍人布阵,准备将步听晚的阴魂召过来,而且步听晚还是一个很强的天师,若是能将他炼成厉鬼装入法相,之后的计划必然会顺利很多,不过让无妄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是顾星眠的徒弟,若是这样的话,啧,当真是天道都站在她的这边啊。
可这个笑容并未维持多久,“国师”不可置信的看着阵中心,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可依旧没有动静,“怎么会这样?”
“魂呢?!”
“国师”直接将黑袍人推开自己上去试了试,这次倒有动静了,原本晴朗的天猝不及防的劈了一道雷下来,“国师”来不及躲闪直接被雷劈重,一旁的黑袍人:!!!!
“大人!!!”
“国师”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她指了指黑袍人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头就倒在了地上,黑袍人看了眼那连带着被劈坏了的阵法,不过是想了一下,天上再一次传来轰隆的声音,仿佛在说着要是敢继续招魂,连她也要劈了。
天道当真是霸道,说劈就劈半点道理都不讲!
顾不得外面残破的阵法,黑袍人忙扶着“国师”就走了进去,天雷又发出两声轰隆声后,就渐渐地散去了。
转眼已经四天过去了,有些天师还要回自己的宗门,基本上还呆在阳县的就只有不愿意走的封南还有留下来守着自家师弟的陈芹,陈芹打发了一个师妹回去将这边的事情给师门的说一声,然后就这么天天陪着自家小师弟在这儿守着。
只是从那日过后阳县一直都在下雨,不过好在其她天师走的时候还留了许多的符纸,客栈里面倒是干干净净的也不潮湿,只是这一直下雨多少还是有点烦人的。
陈芹看着抱着罗盘搬了椅子坐在门口的封南,“南南,难道王夫和王爷不回来你就打算一直都在这儿守着么?”
封南喃喃道:“我想再等等,王夫这么好,一定会有那一线生机的。”
陈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先去做饭了。”
封南乖巧且慢吞吞的说道:“谢谢师姐。”
与此同时,司砚在阳县失踪的消息已经一路传回了京城,毕竟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方势力都有注意到,一时间大家那些心思又开始冒了出来,除却京城还有应清秋在守着,暂时还没什么事儿,但除去京城之外尤其是平广王和镇西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一道道密信发散去了大央朝各个地方。
虽说京城还没有收到波动,但朝堂上的局势已经日渐紧张了,又一次和那些老狐狸们斗智斗勇回到议政殿后,司韶直接没有形象的瘫在了小榻上,应清秋也跟着走进来直接坐在椅子上,表面功夫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做了。
两两相看后,再一次长叹一口气,司韶更是有气无力的说道:“也不知以前皇叔是怎么镇住那些人的,这才几天,那些人就坐不住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大央朝好,那心中的算盘都快摆出来了。”
应清秋冷笑了一声,在榻上翻了个身道:“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些人在看到司砚突然出现后是什么反应,啧啧啧,一定会非常精彩。”
一提到司砚,司韶就顿时有力气了,她道:“应大人,所以皇叔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应清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等着吧。”
两人想看一眼随后再一次长长叹了一口气:“哎……”
第七十八章
平广王和镇西王以自己驻地开始往外面扩张领地, 而平广王这边最先被包围起来的就是阳县,只是她很谨慎,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让黑袍人在外面布下了许许多多的杀阵, 明显是就算司砚还活着, 只要出阳县一步,必然会被杀死。
毕竟司砚实在是太过凶残, 她们也不敢去赌司砚是否还活着, 她们已经等不及了, 哪怕是将司砚困在里面一个月, 这大央朝就要易主了!
原本安稳的大央朝陷入了内斗当中,不少百姓离开自己的家乡,还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京城这边也是一道又一道的指令下去, 由怀化将军率领大军剿灭反叛之兵,而之前在王府修养的穆亦也跟着自家娘亲和爹爹一同上了战场, 由京城开始一路往南, 护佑了不少的百姓。
镇西王虽说野心勃勃, 但是她当年被指派的封地并不富饶,对上怀化将军的强兵节节败退,而这一切都被明明已经死了的步听晚看在眼中。
当时在那个地方的时候步听晚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等再一次醒来后,他就出现在了一处看着十分飘渺的地方, 周围空荡荡的, 脚下是白色的云, 踩上去软绵绵的,再无聊了几天后, 他才看到了一个长得很精致的小娃娃从云端那边过来,步听晚就这么盘腿坐在云上,歪头看着祂,“你就是天道么?”
原本一脸严肃的小娃娃眉眼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祂赤脚走到步听晚的身边,看着眼前的郎君,“司砚将你照顾得很好。”
步听晚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晃了晃细白的小腿,“我好喜欢她的,她很好~”
祂充满无奈的看了眼步听晚,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云端上,看着云下的大央朝。
原本繁荣的大央朝如今充斥着死亡,不仅是阴差们忙碌,就连一些安耐不住想要图一把大的天师也在其中浑水摸鱼,血红色的腥味弥漫在硝烟的废墟上,因为大央朝的内乱不少的外族也按捺不住了。
那些外族资源匮乏,一直觊觎着大央朝,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大央朝被司砚把持,边关又有怀化将军镇守,那些人都不敢做什么,而现在外族的人开始频频骚扰边关。
祂道:“人心的贪婪是永远无法满足的,你可曾有过一丝的后悔?”
“后悔?”
顾星眠看着祂眨了眨眼睛,他明白了祂说的话,或许是死了一次,他很多事情都记得了,也想起来了千万年前他一身挡住了无妄的大招,用自己满身纯正的灵力护住了人界,可是后悔么?
步听晚想到了那次身死时看到了司砚痛苦的眼神,他好像很后悔,但后悔的不是牺牲自己护住了人界,后悔的应该是他当初仗着自己是天地灵气所化,没有认真修炼,没有在临死之前化成人形和司砚说他其实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她,后悔没有多陪陪司砚。
步听晚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作为天地灵力所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祂道:“可你护着的人却一心想要杀你,鬼域是你第二次死亡了,难道你不痛么?”
“不痛呀。”步听晚乖巧的笑了一下,“这不是你在么,我知道的,你舍不得我痛,毕竟是你让我下去的嘛,对叭~”
天道:……
可看着他那纯真的笑容,天道确实不忍心这小崽子痛,祂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挥了一下,“司砚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去吧,莫要在这儿烦我了。”
小郎君噘着嘴哼哼唧唧的,可眼底那藏不住的笑容还是出卖了他,天道没好气的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随后步听晚就从云端上掉了下去,可他却丝毫不怕还有闲心的冲着天道挥了挥手,“我会再来看你的!”
天道缓缓站起身来,站在云端边上看着掉落下去的步听晚,小崽子还是别来了为好。
“轰——!”
一声爆炸从阳县的底下传来,阳县猛地震动了一下,若不是陈芹及时扶着,只怕封南都要从楼梯上滚落下去了,还有几个留守下来的天师纷纷从房间里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阴气怎么这么浓?难不成有厉鬼出现在阳县了?”
与此同时的地下,司砚缓缓睁开眼睛,她的手背上,脖颈上,清晰可见的黑色纹理顺着筋脉显现出来,纹理上还泛着诡异的红光,长睫轻颤了两下,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底赤红一闪而过,司砚垂眸看着手心,随后缓缓握紧,体内的旧伤随着这次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而她的修为也恢复了一大半了,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身影瞬间消失再一次出现后已经在封南他们暂时休息的客栈里面了。
“王,王爷?!”
一个个的瞪大眼睛看着司砚,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司砚没有去管那些人,而是环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熟悉的身影,司砚沉声道:“晚晚呢?”
感觉到司砚身上的煞气,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软绵绵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哦,打破了这客栈的沉寂。
“喵~”
一只不过巴掌大浑身没有半点杂毛雪白雪白的猫儿晃着尾巴从外面走进来,一路走到司砚的脚边,歪着头在她的衣摆上轻轻地蹭了蹭,褐色的水汪汪的瞳孔就这么看着司砚,再一次叫了一声:“喵~”
那小尾音可谓是要拖上天了。
司砚眼底闪过一道惊讶,随后露出一抹笑意,弯腰温柔的将猫儿抱起来,软乎乎粉嫩嫩的小爪垫就这么吧唧一下拍在了司砚的脸上。
封南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很意外这只猫儿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但也在心中默默说着,这猫儿胆子可真大啊!
那可是司砚!
还是浑身冒着煞气的司砚!
你一个小猫咪怎么敢的啊!
“喵呜~”
白色的大尾巴缠绕在司砚的手腕上,尾巴尖尖轻轻地勾了勾司砚的手指,司砚有些无奈,并没有管上面神色各异的众人,就这么抱着猫转身消失在了客栈。
“喵~”
洁白的猫儿轻轻的落在宽大的床上,白光一闪,身形修长的青年穿着一袭白衫就这么侧躺在床上,白衣宽松,稍微一动就能窥见里面的春光,郎君的头上还有一对毛绒绒的白耳朵,轻轻颤动着,长长的尾巴不安分的在他那修长的腿上扫来扫去,偏生郎君还不满足,透着粉色的手指轻轻地在那凹陷的锁骨处轻轻划过,一双杏眼弯弯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司砚。
“王爷~”
司砚看着眼前妖艳的郎君,微微动了动手,一旁的大氅就落到了郎君的头上,就在郎君在大氅下面扑腾的时候,司砚上前连人带大氅都搂入怀中,抖了抖将里面的面色潮红的小郎君抖了出来,看着他那毛绒绒还在发颤的耳朵尖尖,还有那双气鼓鼓的眼睛,司砚眼底含笑,伸手想要去勾住郎君的下巴,却被小爪子一巴掌拍掉,小郎君气鼓鼓的瞪着司砚大声道:“司砚,你是不是不行!”
司砚被气笑了,伸手捏住小郎君的下巴,凑上去在那红唇上咬了一下,“到时候有你后悔的时候。”
步听晚却不吃她这一招,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小嘴翘得老高了,司砚没忍住笑了一下,结果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就瞪了过来,司砚想到了恢复暗伤市,那突然的心悸,再看看怀中郎君的模样,司砚轻轻地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耳朵,两人额头相抵,司砚轻声道,“晚晚,是不是很疼啊?”
小郎君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双凤眸中藏不住的疼惜,他主动抱住司砚的腰凑上去吻住司砚的嘴唇,鼻尖萦绕的市司砚身上熟悉的冷香,步听晚轻声道:“不疼的王爷。”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确实疼,但是后来就没有感觉了。
司砚听到这话后放在郎君后腰上的手按了一下,她重新吻住了郎君柔软的红唇,两人护心相交,司砚撬开他的唇齿,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很凶,但后来越来越温柔了,司砚睁开眼睛将怀中的郎君一举一动都纳入眼底,她的晚晚一直都是乖巧的,可偏生就是这份乖巧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疼惜,之前的以身殉道,这次她虽然暂时还不知晚晚明明好端端的在阳县却又一次身死,明明能在她的面前露出委屈的,可偏生没有,也难怪天道为何这般疼惜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砚才将人放开,她抬手将步听晚眼角的一滴眼泪擦去,她道:“晚晚在这儿等我回来。”
“好~”
小脑袋瓜子浑浑噩噩的青年迟钝的点了点头,不过就在感应到司砚的气息消失在地府的后一秒,小郎君就变成了雪白的猫儿,轻车熟路的从地府离开,他是那种会在这儿安安分分等着的人么~
他都那样了,司砚都还不扑上来,他可不相信是他的魅力下降了,就是司砚不行!司砚很不行!
得回去找师父商量一下,他又离不开司砚,这病得治!
此时的京城,刚刚在朝上发了大火的司韶再一次的将应清秋带去了议政殿,她将上朝之前收到的战报交给应清秋,面色严肃的说道:“应大人,现如今溧县的情况很是不好,今日的战报上来说有吃人的怪物,显然是平广王联合了一些不安分的天师,而且边关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过短短三日,我朝边关已经连丢三座城池,朕虽已下令让怀化将军带着五万大军去支援边关,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应清秋皱眉:“下官记得朝廷也养了天师啊。”
司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父后和太君夫已经将手中的所有都交给皇叔了,而剩下的就是和国师有关的,在国师离开京城的那一刻,朕就已经将那些人都控制起来了,目前朝廷并未有可用的天师。”
就在应清秋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煞气化作的灵蝶从外面飞进来,落在了应清秋的手上,应清秋皱起来的眉头瞬间散去,她道:“没事儿了,你皇叔已经回来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守着皇宫就行,你家皇叔还有任务交给我,我要去办事儿了。”
司韶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推了推应清秋:“应大人快去快去。”
对于司砚出现的事情平广王和“国师”还有黑袍人并不知道,黑袍人正在大帐中雕刻法像,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帐之外,走进来的正是平广王,平广王脸上依旧是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她先是从一旁的桌案上拿了三支香点燃冲着屋内那一人之高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神像摆了摆,看着那升起来的袅袅青烟,平广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转身坐在黑袍人身边的椅子上,笑眯眯的说道:“这次能这般顺利还要多亏你出手了,只是这溧县我们还需要尽快攻打下来,一日去不到京城本王这心就一日安定不下来。”
平广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黑袍人的动作,见她没有反应后,平广王幽幽道:“本王依稀记得本王的皇姐曾说过皇室一直有一队阴兵,若是朝廷动用阴兵的话,只怕会节外生枝啊。”
黑袍人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王爷可知那阴兵存在多久了么?”
见黑袍人有了动静后,她才继续道:“开国就有了,你若是感兴趣,等本王成了皇帝找到那阴兵下落,那队阴兵就送给你了。”
“多谢王爷,王爷且先回去吧,不过明日就有结果了。”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平广王也不愿在这儿多待,毕竟这大帐里面阴森森的,瘆得慌。
平广王前脚刚走,后脚一道黑影就从哪一人高的神像当中出来,正是“国师”,只是此刻的“国师”却心中有些不安,她道:“这边交给你了,吾要去阳县那边看看。”
“是。”
第七十九章
或许是与这具身体融合得越来越好, 她知道了很多消息,而这些消息她还需要去阳县验证一番,这司砚到底是不是冥王!
若真是,“国师”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溧县范围的那一刻, 司砚也已经出现在溧县的军营里面了。
不过一会儿沈柚白就走了进来, 她是太君后的族人,是司砚一手提拔的, 一直驻守在这溧县, 在看到司砚的那一刻, 沈柚白难免也有些激动大步走上去单膝跪在地上, “臣见过王爷!”
司砚微微抬了抬手,“你先起来吧。”
她看着沙盘,除开溧县往南, 以平广王的驻地往外, 基本上大部分都落入了平广王的地界,如今能制衡平广王的就这一个溧县了, 若是溧县一败, 平广王和镇西王顺利汇合, 只怕真能直取京城了。
手指在沙盘边上轻轻敲了两下,这两个废物确实还是有点能力的,不过说这背后要是没有无妄的推手, 她是半点不信,毕竟还没到溧县呢, 无妄的阴气她已经感知到了, 不过倒是跑得快。
沈柚白站起来后走到了司砚的身边, “既然王爷来了,溧县这边的兵权臣还是交还给王爷吧, 臣去带领先锋……”
话还没有说完,司砚抬了抬手打断了沈柚白的话,她道:“本王在这儿留不了多久,外面那些会吃人的怪物本王派人去处理的,你只需要守好这溧县就行。”
“是,王爷。”
外面再一次传来敌方攻城的动静,沈柚白再一次带着人匆匆离开了,司砚一路来到城墙上,喊杀声四起,整个溧县外面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阴气,随着那些奇怪的人出现后,天色更暗,一阵雾气笼罩在整个战场的上空,煞气扑开,眼看着其中一个叛军已经扑倒了一个士兵要咬上去后,司砚手指一动,直接将那东西击杀了,士兵死里逃生,马上翻身从地上起来,捡起地上的兵器再一次投入了厮杀,只是脸上的恐惧还在。
可她不敢害怕,这背后的城里住着的是她的家人,若她退缩了,她的家人应该怎么办,而在场的所有士兵都是这般想的,一个个的咬着牙再一次冲了过去。
司砚已经看清楚了那些所谓的怪物是什么样的了,和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差不多,只是那些人身体里面是神识,而这些不过是普通的厉鬼,
一群厉鬼妄想成神,当真是笑话。
司砚双手结印,普通人看不到的黑线密密麻麻的从地里冒了出来,死死的缠绕在那些东西的身上,随着司砚的手虚空一握。
“噗呲……”
无数的爆炸声从城墙下面传来,微风吹过血腥味更加浓郁,吹散了那些雾气后,下面的战场宛如炼狱一般,血肉模糊,一个个的溧县的士兵狼狈的从地上起来,手中持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倒是前一刻还在奋勇杀敌的沈柚白转身看了眼城墙上的那道身影,她高举手中的长枪大声道:“将士们,那些怪物已经死了,击杀叛军!”
“是!”
司砚感受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大半的暗伤再一次隐隐作痛,但却没有反噬后,司砚抬头看了眼天。
这天道看来也算是公平的嘛,不过下次晚晚要是在骂祂,她还是跟着说。
“轰隆——!”
天上传来一声闷雷,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司砚一般,只可惜司砚看都不看一眼,数到煞气追着那几道狼狈的身影而去,随后司砚就消失在城墙上了,她的到来除了沈柚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黑袍人看着自己制作的法相再一次破了,她手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些皮肉又变成了白骨,黑袍人气得浑身哆嗦,刚准备布阵结果就被外面的动静打断。
几个投奔的天师狼狈的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个的原本都还正值壮年,如今却如同七十老妇一般,若不是看着她们身上的衣服,黑袍人都快忍不住了。
她看着她们身上缠绕的丝线,正在贪婪的吸收着那些人的生气,她刚想上前去就看到那几个天师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目光恐惧的看着她的身后,黑袍人敏锐的感觉到了一阵危险,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等她转过身去的时候,那几个天师已经被恶鬼吞噬,而院中还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摄政王?!”
司砚眼眸淡然的看着眼前的黑袍人,她冷笑了一声,“骷髅怪,没想到无妄第一个竟然是将你复活了。”
黑袍人还在想司砚为何会认识自己的时候,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煞气,对于那煞气的恐惧近乎是刻在了脑海当中,浑身的骨头都在无声的尖叫着要逃,但是她的修为哪儿能与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司砚相比。
阴冷的煞气缠绕在她的身上,骷髅怪发出凄惨的叫声,那些啃食了天师的厉鬼也在这一刻盯上了骷髅怪,一个个的流着口水扑了过来,齐刷刷的将她围住,一只厉鬼最终没忍住一口咬了上去,骷髅怪不断地想要挣扎,可缠绕在她身上的煞气越缠越紧,她骨头寸断,断裂的骨头被那些厉鬼迫不及待的都吃了,而这一刻骷髅怪大喊道:“冥王,你在人界使用术法,你就不怕被反噬么!”
司砚一步步走到骷髅怪的身边,那些厉鬼瑟缩了一下发现司砚没有想要干预后继续啃食着骷髅怪,司砚道:“本王不过是在清理地府的东西而已,天道为何会管?算算时辰无妄应该已经到了阳县了吧,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本王有些事情比她还要着急,就让她暂时在那儿待一段时间吧。”
“冥王,你不得好死!!!”
骷髅怪的每一寸骨头都是她的修为,随着骨头被厉鬼吞噬,骷髅怪也开始消散,只听咯嘣一声,骷髅怪喊出最后一句话后就彻底消失了,大帐内放着的属于她的法相也开始裂开,而那些被种了神识还需要骷髅怪来压制的人们也得到了反噬。
将那些厉鬼丢回地府后,司砚出现在黑袍人待过的大帐内,她看着大帐里面的东西,尤其是那一人高的法相,司砚冷哼了一声,直接将其打散。
“使者,今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啊,不是说溧县今日就能破城么?是不是有什么,啊——!”
平广王刚从外面走进来,就个站在大帐之内的司砚对视上,本能的害怕让她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颤抖的手指着司砚,“你,你,你不是死了么!”
狭长的凤眸就这么看着平广王,司砚慢悠悠的往前走,平广王害怕得止不住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大声道:“司砚你别太放肆,本王可是正儿八经的王爷,是当皇上的亲皇叔,就算你姓司又如何,你以为你能和本王比么!”
陷入恐惧的平广王看到司砚就这么停了下来,还以为自己的话当真有效,她顿时更加大声的说道:“司砚本王告诉你,你若是敢伤了本王一分一毫,本王的皇侄女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可谁知这句话刚说完呢,就看到司砚突然笑了起来,平广王被笑得一肚子火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脑海中想的却都是司砚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双腿实在有些不争气,她厉声道:“你在笑什么?!”
司砚幽幽道:“你说你这个样子若是被你家祖先看到了会不会被气死?不过有句话你确实说对了,本王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总有一个人会收拾你的,你家祖先本王是叫不来了,毕竟早就投胎去了,不如就叫你皇姐吧?”
平广王虽然见识过黑袍人的本事,自然知道招魂对于天师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皇族人,因为龙脉会庇护皇族人的,所以这也是为何平广王在知道黑袍人的能力后还能和她合作的原因,这也是为何她干肆无忌惮的原因。
可在听到司砚的话后,平广王下意识的抖了抖,随后又大笑起来,“我皇姐在位时勤政爱民,就算去了地府也会很快就转世为人,你若是归顺本王,本王还可不计前嫌,日后你依旧是摄政王,我那皇侄女这般年幼,如何能担此大任,还不如你我联合一起坐上那个位置。”
司砚挑了一下眉,修长的手指往她后面指了指,“你怎么不回头看看呢?”
“你还想戏耍本,皇姐?!”
平广王转头就看到了早就死去的先帝出现在她的身后,眉头紧锁,眼底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脸色阴沉宛如暴雨来临之前的乌云,看得平广王原本升起来的那么一点点嚣张的心再一次灭了。
先帝没有回答她,而是复杂的看了眼司砚,其实临死的时候她对司砚一直都是不放心的,哪怕司砚当真是为了大央朝还亲自将司韶带大,可司砚实在是太厉害了,太聪明了,太强大了,她害怕司砚会在她死了以后直接将司韶杀了然后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在大限来临之前她给司砚下了毒,虽然临死的时候她又后悔了,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时候她就很后悔,后悔为何不相信司砚,只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她的好摄政王竟然是地府的冥王!
这件事情还是她死后才知道的,当时她还不相信,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地府的冥王,怎么会去人界当个摄政王呢!
可事实就是这样!
当时先帝恨不得能时光回溯将那个给司砚下药的她杀了,心中更加的后悔,若是她再早一点作出决定让人送去解药就好了,或者是能去人界亲自看看就更好了。
但是都去了地府哪儿有那么容易去人界呢?
先不说地府通往人界的路被鬼差死死地把控着,而且她还是皇族。
只是没想到她再投胎之前居然当真有机会来人界,却又遇上了这么不省心的一幕,先帝觉得自己都快无言去面对祖先了,她复杂的说道:“司,冥王,之前的事情是我想岔了,我本想给您送去解药的,只是我……”
先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砚打断了,她道:“你的想法本王知道,本王也从未怪罪过你,你是一个好皇帝,只可惜这好笋家中出了歹笋,思来想去,本王觉得还是让你来处理为好。”
平广王听到两人的对话后,眼睛越瞪越大,却依旧扯着脖子冲着司砚大声道:“司砚,你莫要在这儿虚张声势!本王早就问过了,就算是天师也不能轻易将皇族的魂召回来的!”
先帝看着这个从小就心眼最多的皇妹,也不在自持身份,一把揪住平广王的发髻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冷声道:“习靖,当年若不是母皇留下来的遗嘱,在你自以为的弄你那些事情的时候朕就已经不知道杀了你多少次了,就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人还想到登基为皇,朕告诉你永远没有这个可能!”
先帝看着这张与母皇极为相似的脸,若不是她才是正儿八经的皇长女,且手中的差事一直都没有出过错,只怕她那十分喜欢习靖的母皇早就将习靖立为皇太女了,哪怕是在临死前都在给她这个没少给她使绊子的皇妹铺路,若不然她又如何会让习靖来南方这个富庶的地方,可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为了皇位干出了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可是一个城的百姓啊,就这么被这蠢货葬送了,还惹得现如今大央朝内忧外乱的。
先帝越想越气,下手也越来越狠,等停下来后,习靖已经被打成了猪头,气若游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先帝看着司砚道:“习靖作恶多端实在不行我将她俩一起带下去算了。”
先帝一边说着还将抓着习靖的手松开,嫌弃的拿出身上的手帕擦拭了两下,随手丢到了习靖的脑袋上,再一次恢复成那威严的样子,仿佛刚刚按着习靖打的人不是她似的。
司砚却道:“不用,习靖已经时日无多了,能庇护她的人已经没有了,她之前的恶很快就会反噬回来,倒是你,不想去见一见司韶么?这段时间她成长了很多。”
此话若是被司韶听到了,但凡身后有条尾巴怕是都得甩出残影了,倒是先帝听了以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若是看到了,只怕会舍不得。”
司砚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听到先帝这话后,她抬手道:“那我送你回去。”
就在阵法马上要打开的时候,先帝突然道:“要不我去看看?”
司砚就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反应一般,将手放了下来,“好。”
说着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而连带着的,倒在地上的司靖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她们一并离开,她强忍着剧痛和恐惧从地上爬起来,从头摸到自己的脚却发现并没有少什么东西,可很快她就知道了,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司靖浑身哆嗦低头去看,就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迅速拱起来,不停地扭动着,手臂上的皮肤被撑得已经有血丝冒出来了,而且司靖还感觉有东西在撕咬自己的骨头,司靖这次疼得抱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很快司靖这边的动静被守在外面的护卫听到了,顿时就有几个人跑了进来,结果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大帐外面躺着一个浑身长着嘴的怪物倒在那儿,那一张张嘴甚至还能看到黏糊糊的口水流出来。
“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它好像看到我们了!”
“爬过来了,爬过来了!”
几个护卫下意识的拔出手中的长刀就这么用力的朝那个冲向她们的怪物砍了过去,腥臭的液体糊了她们一声,但这几个人依旧没有停下来,继续大力的砍,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另一边的那张青灰色的脸就是司靖的脸,而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生气。
随着黑袍人和平广王死了后,剩下的镇西王不足为惧,不过短短小半个月,在司砚的镇守下直接将那些叛军还有一些浑水摸鱼的人都给清理了,京城西市菜市口那儿散不去的血腥味,之前仗着司砚生死不明想要搞事情的那些所谓的老臣们,这个时候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尤其是又在当朝拖走了一个官员后,司韶回到议政殿后喝了一大口凉茶才将那骨子激动劲儿给压制住了,可在看到应清秋从外面进来后,她再一次激动起来,“应大人,这段时间朕可真是太高兴了,你看看之前那些人简直就是要爬到朕的头上了,结果呢!现在呢!要不是现如今还在战事当中,朕真的要大设宴席了!”
“对了!”司韶小跑到应清秋面前眼巴巴的说道:“皇叔和小王夫什么时候回来呀?”
应清秋想了一下后道:“王爷现如今在边关,至于王夫臣就不知道了,边关战事焦灼,皇上不如还是来看看王爷让人送回来的帖子吧。”
“啊啾——!”
冰天雪地里,一个球状的小团子打了个喷嚏,不过受伤的动作却没有停,一旁的顾星眠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抬手轻轻挥了一下,将缩成一团的小郎君推到翎冉的身边,“你怕冷又要上来凑热闹,实在不行你先回去吧。”
“才不要呢!回去好无聊的。”
步听晚猛地摇头,头上那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跟着颤啊颤的,别说顾星眠了,就连翎冉都没忍住伸手去轻轻地捏了两下,小郎君就这么乖巧任捏,随后道:“师父啊,师兄当真不愿出关么?”
顾星眠侧目看了眼不远处的山洞,那日黑白无常将人带回来后,顾星眠就看到黎羽身上原本显示不出来的命盘这次完整了,显然是在他们走的的那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经白无常说了以后,顾星眠才知道了这一切,他确实没有算出来黎羽的身体里竟然有无妄的残魂,想来只怕是当年无妄做了一些什么吧,甚至就连现在他都算不出黎羽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
顾星眠整理了思绪后看着一脸天真的步听晚,“你现在灵力不稳,不如也跟着你师兄一起去修炼吧。”
“嗯?啊?”
小郎君还没反应过来呢,眼前一花,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顾星眠美滋滋的凑到了翎冉的身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小辈在这儿,想要靠过来暖和一下都不行。”
翎冉:……
第八十章
步听晚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些不安稳, 夜里总是做噩梦,这一夜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就想要进去找自家师兄,他就这么抱着毛绒绒的披风坐在黎羽闭关的那个洞口外面, 看着眼前的结界, 念念碎到,声音还有些委屈:“师兄, 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我灵力不稳又不能出去, 我真的好想司砚啊。”
“师兄,我知道你是被无妄控制了,那无妄真的是作恶多端, 现如今外面民不聊生的, 要是当年能将那无妄直接灭了就好了,她这个人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将师兄带来了叭。”
“师兄我跟你说嗷, 你应该也知道我有一缕魂是从异世来的叭,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那个世界没有战争也没有吃不饱的百姓,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而且还是一妻一夫制, 若是多娶了一个那就是犯罪的!”
“还有还有,那个世界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身体不好, 基本上都不怎么出门的, 我时常说要是能给我一部手机一台电脑不断网断电断水我能一直宅在家里,可惜我太废了, 不会做饭不
依譁
然还能让你们尝尝,要是有机会还能刚回到那个世界就好了,我可以带师兄你们一起去玩儿。”
“也不知我现代的父母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很伤心啊,其实我也好想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靠在墙上的小郎君就已经闭上眼睛又睡了,呼呼呼的,头顶上的耳朵轻轻颤动,之前藏起来的尾巴也在这一刻露了出来,在毛绒绒的披风上一扫一扫的,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结界后面。
黎羽一头华发已经变得满头雪白,就这么散落在身后,有几缕调皮的头发落在身前,他垂眸看着睡得正香的小郎君,眼底满是温柔,他忍不住的伸出手去,可还没触碰到结界,他的手指蜷缩,就在这时,那道声音再一次出现。
“你不是想要摆脱我么?”
“杀了你的师弟,他可是灵猫,用他的魂填补你,你就能摆脱我了。”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以后你就是正常人了!”
……
黎羽单手捂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消瘦的身子晃动了一下,他咬牙道:“你休想!这儿是天宗圣地,只要我不出去你就一辈子别想左右我!”
无妄的残魂轻笑了一声,“本座只是一缕残魂被困住了,本座也不过是给了你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不过黎羽,你当真就从未嫉妒过么?你的师弟一出来就获得了你师父和师娘的喜欢,妻主还是冥王,甚至天道都格外的喜欢他,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你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唯一有的就是你的师父和师娘,如今还被旁人抢走了,黎羽,你难道不嫉妒么?不想去占据他的人生么?”
无妄的声音中带着蛊惑,只可惜黎羽并不上她的当,他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是你这种肮脏的人,我也不会嫉妒,我的师父和师娘会保护我,她们对我很好,我的师弟天真烂漫,也很乖,而你呢?无妄你什么都没有,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不会成为你的傀儡的。”
说完,黎羽抬手将结界再次加厚了一层,转身就离开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原本靠着墙睡着了的步听晚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着那厚厚的结界,心中恨死了无妄,只是现在又无可奈何,步听晚缓缓起身抱着自己的披风离开了。
又在天宗上带了差不多小一个月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这日步听晚起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雪,他趴在窗户上一只手伸出去,一片雪花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上,很快就化为一滩水,冰冰凉凉的。
他都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司砚了,哎……
边关。
司砚披了一件大氅从大帐里面走出来,正好遇到了收兵归来虽然身上依旧有血迹,可却一脸喜色的穆亦,穆亦大步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多亏王爷这次的计谋,属下带人去天线关伏击,此役大获全胜,属下亲手将敌军将领的首级斩了下来,这次一战只怕她们近百年之内都不敢再踏入我朝半步了。”
司砚上前亲自将穆亦扶起来,“只要边关安稳下来,大央这次的劫就算过去了,你清点一下准备班师回朝,本王就不与你们一道回去了。”
“是,王爷。”
虽然司砚说着要先走一步,但也将边关的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妥当了,那些送来的和书也在第一刻安排人送去了京城,至于她,当然是要去天宗将她家不安分的小猫儿抓回去了,这大婚若是没有正夫在算什么大婚呢?
只是在决定去天宗之前,司砚还是地府又安排了一些事情,原本沉寂的地府因为司砚的安排变得热闹起来,一些不明所以的鬼在看到大殿里面那些鬼差大人们带着人在地府内不停地穿梭着还有些好奇,“这是在作甚?莫不是地府有哪位大人物要来了?”
“哎哟,什么大人物啊,不过这么说也行,咱们地府啊要迎来男主人喽~”
“男主人?!”问话的那个阴魂顿时有些惊讶,“咱们大人要娶夫了?”
“对啊!瞧瞧这重视的样子,大殿四大鬼差都出来了,咱们大人怕是很喜欢那位王夫了。”
“说来瞧你这样子死的时候应该也很年轻吧,家中可有娶夫郎么?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问话的鬼连忙摆手又摇头的,“谢谢您的好意了,我家中娶了夫郎了,我在等着他下来我们一道去投胎呢。”
“好好好,就得这样,娶了夫就得是用来疼的,你下辈子一定会和你的夫郎再续前缘的。”
“多谢。”
眼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问话的女鬼在人群中踮起脚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若是能讨得几位大人的眼缘,下辈子她和阿术的缘分就更大,顺便沾沾大人的喜气。
大殿内,刚从九幽上来的司砚一身死气,牛头捧着折子从外面进来,“大人,这是喜帖,您看看可有何遗漏的?”
冥王大婚,自然是一场很大的事情,不过司砚向来低调,不喜和人结交,加上神陨如今也没几个了,能请来的人自然不多,基本上都是素来和司砚走动的,她粗略的看了一下,转而道:“天宗那边呢?可有送过去?”
牛头立马点了点头,“是鬼主和孟婆还有秦广王亲自送去的,也都通气儿了,就只有王夫一个人被瞒着,只是大人,当真要请王夫的大师兄么,那位可是和无妄有关,若是请了万一出了事儿……”
“你家大人说了,自然是安排好了的,那无妄现如今怕是还在阳县快把自己给气死了呢!”
一身红衣的应清秋从外面走进来,转身没骨头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司砚将手中的帖子放在桌上,看了眼牛头,等人退出去后,她才道:“本王还以为你要追着鬼主一道去天宗呢,怎的,又被打了,跑本王这儿来了。”
应清秋:……
“你这样聊天就很不愉快了!”
司砚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未接话。
有求于人的应清秋也不敢反驳,而是小声逼逼道:“司砚,你说这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鬼主哄回来啊?你给我出个招吧。”
司砚:“那你狐族那边可处理好了?”
应清秋和鬼主的纠缠可谓是能追溯到千年之前了,那个时候两人已经有些苗头了,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苗头,主要应清秋是狐族第一个九尾狐,狐族自然十分重视,那边一早就开始打了小心思了,找来的人是以前收到过应清秋帮助的一只六尾小狐狸,有狐族的插手加上那小狐狸对应清秋也有好感,算计了应清秋和鬼主,惹得两人最终散了,当然鬼主并不是一个吃闷亏的,他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后直接将证据丢到了应清秋的脸上,还下令禁止整个狐族进入鬼市,狐族这近千年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倒是应清秋靠着自己的死皮赖脸的,最终还是蹭进了鬼主府,多半还是因为她这整整千年都没有回过狐族的原因吧,狐族倒是来找过应清秋几次,只是应清秋半点都不带搭理的。
司砚:“既然你死皮赖脸的让鬼主松口了,你就再缠上去吧。”
“这能有用么?”
应清秋脸上难得露出沮丧,“他又不搭理我了。”
“自己做的孽,自己去还吧,至少你现在还能进鬼主府不是?”
“哎……”
垂头丧气的应清秋丝毫没有注意到司砚那不带遮掩的鄙夷的眼神,这人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啊,鬼主要真的没有那份心,又怎么会这般让她作呢。
不过很快应清秋就恢复了,她甚至兴致勃勃的说道:“你是准备去天宗结亲么?话说小晚晚的生父好像还在你那个小竹屋里面吧,对了我来之前还特意去看了眼那步家的,啧啧,现在可谓是整条街都绕道走了,不过都倒霉成这样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独一份儿了吧?”
司砚语气平淡的说道:“那不过是天道在帮祂的崽出气罢了。”
“啊?”
眼看着应清秋有些不明所以,司砚无奈的说道:“难道你至今都看不出来,晚晚就是当年时常跟在本王身边的灵猫么?灵猫乃天地灵气所化,自然是天道的崽,若那步家对晚晚好一些,天道对她们自然也好,但若是不好,不过十分之一变能尽数反噬。”
应清秋的眼睛都瞪大了,过了好半晌才道:“司砚,你真的是好福气啊!”
闻言,司砚轻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不过就冲着应清秋这句话,司砚好心提点道:“你若真想让鬼主答应你,你就去缠着,你真当鬼主若是不心软了会让你进鬼主府?”
“嘶……”
应清秋想了半刻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知道了,新婚快乐!”
转眼又过去了七八天,一直到了司砚早早的就定好了的日子,她一大早的就起来,外面原本死气沉沉的地府也挂上了喜庆的红色灯笼,就连九幽里面也不在传出痛苦的哀嚎声,至于为何,当然是前几日司砚直接将那些穷凶极恶的厉鬼们都挨个收拾了一遍,都怕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蜷缩成一团的步听晚也被人从被子里面捞了出来,小郎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头漂亮的白发。
“师兄!”
步听晚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伸手就抱住了黎羽顺势扑进了他的怀中开始撒娇,“我还以为师兄都不愿意理我了呢!”
黎羽好笑的摸了摸自家师弟的头,看着小郎君跟着他的手左晃晃右晃晃的,黎羽觉得他的师弟应该是他黑暗当中的一束光了,他嘴上却打趣儿道:“嘴上天天嘚吧嘚吧的,结果呢,没来两天就不来了,真是半点坚持都没有。”
小郎君噘着嘴道:“我明明每天都来了!我还给你带了花呢,倒是师兄都不出来见我,我又不怪你,你是你,那个无妄是无妄,师父和师娘定会有法子的,她们都不着急,师兄为何要愧疚呢?”
黎羽无奈的捏了捏他的小脸,“真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小郎君顿时从床上翻身起来,双手叉腰,一脸神气的说道:“那人也很巧的好么!”
“那咱们的巧郎君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闻言,步听晚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弯成了月牙,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了,小脑袋一扬,“当然是来娶我啦!你们都还想瞒着我!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轻易瞒住!”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顾星眠亲手捧着托盘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步听晚这样,无奈的笑了一下,“好好好,就你个小聪明,既是知晓,先去洗漱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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