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下一瞬, 他便伸臂揽过她的腰,低头吻了下来。
褚南容抓着他的睡袍,仰起脸, 感受着唇齿间的温热气息,长睫将落未落。
江时衍一边吻着她,一边托住她的臀将她抱起。
褚南容被亲得晕晕乎乎,还没反应来, 人就已经到了他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卧室, 但却根本没机会去看是什么样子,所有感官都被他占据。
江时衍将她抱到床上, 顺势俯身,继续吻她。
窗外天寒地冻, 落雪纷纷, 褚南容陷在他的气息里,却渐渐感觉到了热。
是一种难耐的热。
她伸长胳膊,试图去关灯,手指却被扣了回去。
系带散开,睡袍从床沿滑落,悄然无声。
屋内灯光漫至窗外, 深浓夜色下,风雪仍在继续。
横斜交错的枝叶间渐渐覆了一层白, 浴室的灯亮起,细密的水雾蒙在玻璃上, 映出朦胧影像。
褚南容重新洗过澡,靠在江时衍怀里, 没了多少力气。
江时衍替她吹干头发,将她抱回床上。
褚南容眼皮都睁不开, 侧过脸,挨着他的肩膀,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
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褚南容睁开眼,身畔被窝空荡荡的,只残留了一点余温。
江时衍不在屋内。
落地窗外,白雪皑皑,天空依旧灰暗阴沉,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刺骨寒意。
褚南容浑身酸软,躺了一会儿,拥着被子起身,不经意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首饰盒。
她微微一怔,想起昨晚江时衍说过的话。
难道这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褚南容伸手拿过盒子,慢慢打开。
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静静躺在丝绒布上,流光溢彩。
盒子内还夹了一张卡片。
褚南容拿起卡片,上面是一句手写的祝福语: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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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江时衍
字迹流畅飘逸。
褚南容看了看卡片,又看了看盒子里的钻石项链,唇角翘起一点弧度。
项链价格应该很昂贵,所以昨晚他从车上拿下来的小保险箱里装的就是这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卡片放回去,重新盖上盒子,起床洗漱。
洗漱完,江时衍还没回来,褚南容也懒得出房间,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看外面的雪景。
楼下枝头的雪被风吹落,洋洋洒洒飘散。
少时,江时衍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景象:褚南容靠在沙发里,只穿了一件睡袍,安静地看着外面,姿态慵懒。
她平时大多都是活泼生动的模样,似乎跟谁都能处得来,但有时候,江时衍却又觉得她看着很孤独。
——譬如现在。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有一种难以靠近的疏离清冷感。
听见开门的响动,她转过头,脸上绽开笑容,一瞬间明艳生动起来,仿佛冰雪融化枯枝生花。
江时衍走到她身侧坐下,拥她入怀。
“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褚南容毫不客气地搂住他的脖子,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不想动。”
江时衍低眸看她:“肚子不饿?”
褚南容诚实点头:“饿了。”
嘴上说着饿,但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懒懒趴在他怀里。
江时衍伸手穿过她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他没把她抱出房间,而是抱到了衣帽间里。
“换件衣服,今天天气冷。”
他拉开其中一扇衣橱,里面挂着一排女装,看起来像是新置办的。
“你这里怎么会有我穿的衣服?”褚南容搂着他的脖子问。
江时衍笑:“前几天让人准备的,你要是不喜欢,再去买新的。”
他的眼光一向不差,褚南容倒没什么不满意的。
她挑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转过身看着他。
江时衍意会,从衣帽间出去。
虽然昨晚已经“坦诚相对”,但这会儿要她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还是有点不习惯。
褚南容脱下睡衣,才注意到颈间和身上其他地方的痕迹,幸好这是冬天,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出门。
换好衣服,褚南容回到卧室,看见江时衍靠在沙发上接电话。
不同于平时在公司,他的姿态很放松,语气也随意许多。
“……嗯。”
等他挂断,褚南容才走过去。
“是有工作要忙吗?”
“家里的电话。”江时衍朝她伸手,将她拉人怀中,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首饰盒,“礼物看过了?”
褚南容点头:“很漂亮。”
“喜欢就好。”江时衍起身,揽着她出屋。
早饭是熬的粥,褚南容只喝了一小碗,留着肚子待会儿吃午饭。
吃完早餐,两人回到卧室,褚南容重新打开首饰盒,拿出那条钻石项链看了看。
“这条项链先放你这里吧,我怕放我那里弄丢了,我也没有保险箱。”
听见她的话,江时衍笑了笑,将昨晚的那个小保险箱拿出来,告诉她密码。
“你自己把密码重置,以后想放什么放什么。”
褚南容没把密码重置,直接将项链放进去,锁好。
“那也还是放你这里安全,我要用了就过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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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随你。”
江时衍接过保险箱,放到了自己收藏手表的置物柜中。
放好之后,他转身搂住她的肩,低头问:“下午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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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南容抬眼,意外地看着他:“你今天没有工作要忙吗?”
江时衍笑了下:“今天陪你过生日。”
原来他昨晚急着回来,又把今天的工作全推了,是为了陪她过生日?
褚南容心里暖洋洋的,看了眼外面的冰天雪地,说道:“就在家吧。”
昨天才出差回来,她现在只想在家休息,何况这种天气,她确实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吃过午饭,两人进了书房看书。
屋内暖气开得足,褚南容看着看着有些犯困,不知不觉便靠在江时衍身上合眼睡着了。
撩过颈间的呼吸温热轻浅,江时衍偏头看了看她,放下手中书,一手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腿弯,打算抱她去卧室床上。
谁知褚南容却睁开了眼,鬓发凌乱,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
江时衍温声道:“抱你去床上睡?”
褚南容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睡,你看你的书。”
她现在就想跟他呆在一块儿,哪怕什么都不做。
江时衍只好又将她放下,拿了一方羊绒毯给她。
褚南容接过来,屈起长腿,po文海 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亖二贰尔吴九乙斯奇侧身躺在沙发上,最后看他一眼,心满意足地合眼睡了过去。
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够对着他肆无忌惮地撒娇胡闹了。
睡醒差不多四点半,江时衍让她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出门吃饭。
褚南容看了下时间,说道:“现在吃饭是不是有点早了?”
江时衍揽着她往衣帽间走:“地方有些远,我们早点过去。”
换好衣服,褚南容和江时衍出门,出发前往定好的吃饭地点。
是一家私人饭馆,确实很远,要一个多小时车程。
快到目的地时,半空中忽然又飘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灯影朦胧的夜色中。
江时衍在餐馆外面的院子里停好车,从后座拿了一把伞撑开,遮在褚南容头顶。
风雪之中,灯盏依旧无声矗立,晕开朦胧的光。
褚南容缩在江时衍怀里,被他单手拥着进了餐馆。
他怀里很暖和,足以隔绝冬日霜雪严寒。
檐下一盏风灯高悬,细碎的雪花簌簌扑落台阶下,江时衍收了伞,交给服务生。
“江先生,这边请。”另一人过来引路。
褚南容跟在江时衍身侧,看了看他,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刻意保持距离,而是抬起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江时衍偏头看她一眼,笑了笑。
褚南容挽着他往里走,不自觉弯起了唇角。
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应该不会那么巧遇见熟人-
江时衍订的包厢在三楼,两人进去,绕过屏风落座。
服务生很快上了一壶茶,茶香袅袅,逸散开来。
“这里你经常来吗?”褚南容握着茶杯,随口问道。
江时衍道:“不算常来,是一位长辈开的店。”
褚南容闻言不由有点紧张:“那你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江时衍抬眼觑她,桃花眼含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平常不在这边。”
褚南容心下微松。
等两人吃完饭,服务生又送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过来。
江时衍插上蜡烛,伸手拿过桌上的打火机。
一声轻响,火焰燃起,照亮他的眉眼,俊逸风流,仿佛电影里的镜头。
“许个愿。”
他将蛋糕推到她面前。
褚南容合上眼,先许了身体健康和诸事顺利两个愿望,最后默默补上一句:希望以后每年的生日都和今天一样开心。
许好愿,她睁开眼,恰好撞入江时衍的眸子里。
烛火映衬下,他看她的眼神,有种深情的感觉。
褚南容心口怦然,收回目光,一鼓作气吹灭了蜡烛。
江时衍起身,拿刀叉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到她面前的白瓷碟里。
“蛋糕是这里的师傅自己做的,你尝尝。”
褚南容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入口中,蓝莓味的,清甜不腻,胜过外面许多蛋糕店。
不过褚南容刚吃了晚饭,肚子正饱着,蛋糕味道再好,她也吃不下多少。
解决完碟子里的一小块后,她对江时衍说:“剩下的打包带回去吧,放冰箱里,我明天再吃。”
江时衍抬头道:“你要喜欢,过两天我让他们再做一份给你送过去。”
褚南容扬起下巴:“那不一样,这是我的生日蛋糕。”
江时衍笑了笑,最终遂了她的意,让服务员过来将蛋糕打包-
回到家时,雪已经停了。
今晚雪下得不大,地上只铺了一层白,覆盖住前一夜残留的雪痕。
两人进屋上楼,褚南容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到衣帽间的衣橱里。
刚挂好转身,江时衍就过来吻她。
才从室外进来,他的手指有点凉,但唇和气息却是热的。
褚南容搂着他的脖子,闭眼回应。
两人从衣帽间一路吻到了卧室。
枕头往下陷。
褚南容看着上方江时衍的脸,本想和他商量点事,还没开口,就被他封住了唇。
窗外又开始飘雪,室内室外,两个世界。
顾及到明天一早要上班,江时衍今晚没折腾太久,抱着她进了浴室。
洗完澡,两人关了灯,躺在被窝里,紧挨着。
褚南容终于有机会开口同他商量:“我明天就不过你这边来了……”
她揪着他的睡袍,在黑暗中抬眼看他,“平常要上班,来这边不方便,以后每周六和周日我过来……”
江时衍沉默片刻,补充:“加上周五晚上。”
褚南容:“……”
一晚上也要计较。
“那就加上周五晚上。”
褚南容顺了他的意,江时衍抬手搭在她腰间,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褚南容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很快便沉沉睡去。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隔天一早, 褚南容和江时衍一同起床洗漱,又一起坐车去公司。
车停在公司大楼地库,褚南容看了眼车窗外, 对江时衍道:“我们分开走,你先上去,然后我再上去。”
江时衍淡淡瞥她一眼,没说什么, 先下了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他走入电梯口, 褚南容让司机帮忙看了看周围,确认没其他人, 才推门下车。
乘电梯上楼,到了工位上, 褚南容打开电脑, 清理了一下桌面,拿起陶瓷杯子,准备去泡杯茶。
郑望晴这时也来了,看见她,打招呼道:“容容,你出差回来啦?”
褚南容回了个笑:“昨天就回来了。”
郑望晴拿过自己的杯子, 跟她一起去茶水间,边走边和她闲聊:“这两天真冷, 我早上都不愿意起床……”
倒完水,郑望晴盯着褚南容的脸仔细看了看, 忽然说:“这次出差这么累吗?我看你好像都有黑眼圈了。”
“……”
褚南容脸微微一热,她熬出黑眼圈大概率不是因为出差。
“这两天失眠, 没怎么睡好。”
她含糊地回了一句,和郑望晴返回工位, 开始工作。
十一点五十八分,江时衍突然发消息过来:【待会儿一起吃饭。】
褚南容回复:【我和晴晴约好一起去食堂。】
江时衍:【黎寒也在。】
意思是她不必担心其他人多想。
褚南容只好给郑望晴发消息:【江总找我有事,待会儿你别等我一起吃饭了。】
随后,她拿过桌上整理好的一份文件,起身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没关,但她还是敲了敲门。
江时衍正坐在办公椅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听见敲门声,他抬头看了眼。
“进来。”
褚南容进屋,把门关好,才走到他办公桌前。
江时衍视线落在她手中文件上:“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一份作废的文件。”褚南容说着将那份掩人耳目的文件随手放到了旁边。
江时衍立刻明白过来这份文件的“用途”,没再多问,抬了抬下巴,指指不远处的沙发:“你先坐一会儿。”
褚南容走过去坐下,看着他认真工作的身影。
片刻后,江时衍捏捏眉心,从办公椅上起身,朝褚南容伸出手。
褚南容走过来,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放入他掌中。
到了公司,她面对他的时候总不自觉带了几分下属对上司的惧意,不敢像在家里那样随意,更别提跟他撒娇亲热。
“不是说黎助也一起吗?”她抬眼问。
江时衍牵着她的手,还没开口,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褚南容神经一紧,立刻将手从他掌中抽回,还退后了半步。
江时衍看她一眼,对着门口道:“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门被推开,是黎寒。
他没进来,只是看着办公室内的两人,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江总?”
“走吧。”
江时衍淡淡落下一句,没再去牵褚南容,抬步往外。
褚南容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半步的距离。
江时衍在楼下食堂有专用的包间,打好饭,三人在包间里落座。
褚南容和江时衍挨着坐一起,黎寒则坐在江时衍对面。
坐下后,褚南容低头默默吃饭,虽然知道黎寒肯定已经看出了自己和江时衍的关系,但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在黎寒很快和江时衍讨论起了一个并购案,气氛才没那么尴尬。
吃完饭,黎寒说他有点别的事,先离开了,只剩褚南容跟着江时衍上楼。
踏入轿厢,电梯门缓缓合上。
褚南容看了眼江时衍,他单手插兜站在旁边,身姿挺拔,没往她这边分一点眼神。
褚南容感觉他似乎有点不高兴,抬起手,指尖试探着轻轻勾了勾他放在外面的那只手。
江时衍察觉到她的碰触,总算偏头看向她。
褚南容朝他笑了笑,江时衍顺势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脸色总算温和许多。
“去我办公室睡一会儿?”他低头问她。
褚南容摇摇头:“我不困,而且今天工作很多,可能还得加班。”
话刚说完,电梯就到了楼层,褚南容松开手,退回到原位置。
江时衍也恢复成先前的高冷模样,抬步往外。
出了电梯,两人分开来走,江时衍回他的办公室,褚南容则回到自己的工作区。
郑望晴已经吃完饭回来了,在工位上坐着听歌,见褚南容过来,她抬头笑了下。
可能是心里有鬼,褚南容总觉得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事实上,郑望晴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反而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天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也就算了,连吃饭的时间都要被老板霸占。
现在褚南容已经是整个总裁办除黎寒以外,工作最多加班最狠的人了-
下午五点,褚南容再次收到江时衍的消息,让她过去他办公室。
不过这一次是为了公事,黎寒和公司另外一位高管也在。
几人开了个小会,会议内容是黎寒中午说的那个并购案,本来打算到下班时间就结束,结果不知不觉讨论到了七点。
另外那位高管家里有事,先离开了。
黎寒让人送了外卖过来,褚南容陪着江时衍随便吃了点,又继续加班赶工,想尽快把相关的资料整理出来。
直到九点多,三人才离开公司。
到了地下车库,黎寒去开自己的车,褚南容则照旧上了江时衍的车。
上车后,江时衍没让司机送她去出租屋,握了握她的手说:“太晚了,你今晚还住我那边。”
天气实在太冷了,褚南容也不想多折腾,便默许了。
回到家,褚南容感觉肚子有点饿,从冰箱里拿出昨晚打包回来的蓝莓蛋糕,早上她和江时衍已经吃了一部分,还剩下一些。
江时衍:“晚上吃这个不觉得冷?”
“没关系,只剩下这一点了,我们一人一半,正好当宵夜。”褚南容说着分了他一半。
江时衍确实也有点饿了,便坐下和她一起解决了剩下的蛋糕。
吃完,两人上楼,推开主卧的门,江时衍忽然说:“以后只要是加班,就来我这边。”
褚南容刚想开口反对,江时衍就低头吻住她的唇,将她的话都堵了回去。
“……”
底线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降低的。
绵长的吻结束,江时衍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还有个视频会议,你先去洗澡。”
说罢,他放开她,转身去了书房。
这么晚了还要开视频会议,褚南容不得不佩服他日理万机的精神。
褚南容拿上睡衣,走进浴室,本打算泡个澡缓解一下疲劳,谁知突然发现自己来了例假。
这下泡澡是泡不成了,好在之前出差的行李箱里备了点卫生巾,否则她现在还得大半夜叫人送货上门。
洗完澡,她拿了本书靠坐在床头,感觉肚子隐隐有些疼——早知道先前就该听江时衍的,不吃那块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了。
正想着,江时衍开完视频会进来了,见她坐在床头看书,没有打扰,直接进了浴室。
水声很快响起。
等他洗澡出来,褚南容还在看书。
“还不困?”江时衍坐到她腿边,睡袍领口松散,喉结和锁骨微微带了点潮意。
褚南容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一抬眼,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气息交互,褚南容靠着枕头,被亲得有点晕乎。
直到睡袍被掀开,她才回过神,抓住他修长手指,小声道:“我来例假了。”
江时衍动作一顿,松开了手,替她将睡袍整理好,低头问:“难受吗?”
褚南容:“肚子有点疼。”
江时衍眉头微蹙,扯过被子帮她盖上,问道:“要不要给你拿止痛药?”
褚南容抓住他的手:“不用了,没那么严重,你帮我倒杯热水吧。”
江时衍起身,拿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褚南容接过喝了两口,放到床头柜上。
随后两人关灯躺下,褚南容没再像前一晚那样往江时衍怀里钻,和他隔了一点距离,江时衍却伸手将她揽了过去。
温热的手掌隔着睡衣贴在小腹上,让人感觉舒服许多,褚南容侧过身,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晚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黑暗中,响起江时衍温和的嗓音:“晚安。”-
因为身体不舒服,之后几天,褚南容即便没加班到很晚,也是住在江时衍这边,她的出租屋仿佛成了摆设。
一周在忙碌中过去,转眼又到了周日。
褚南容总算有一天休息的时间,不过江时衍却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所以上午褚南容便陪他在书房呆着,他工作,她坐在一旁看法律相关的书。
难得天晴,阳光穿过玻璃斜照入屋内,落在两人身侧,暖意融融,
吃午饭的时候,褚南容看了看窗外明媚灿烂的日光,忍不住道:“天气这么好,我们下午出去走走吧。”
江时衍跟着抬头望了眼,应了声“嗯”。
午饭过后,两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会儿,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刚走到楼下客厅,大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有人进来了。
褚南容立刻放下挽在江时衍胳膊上的手,看清来人的脸,她不由僵住。
——竟然是江时衍的母亲秦珏,还有他妹妹江令晚。!!!
褚南容脑袋一片空白,呆在原地忘了反应。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秦珏随后也看到了站在自家儿子身边的褚南容, 她停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两人。
空气凝滞了一瞬。
江时衍最先反应过来,上前道:“妈, 你们怎么来了?”
秦珏往里走了几步,说道:“妈准备和令晚去你爸爸那里住一阵子,走之前过来看看你,你也有段时间没回家了。”
江时衍的父亲江景同自从把集团事务交给长子之后, 工作重心就转移到了国外, 下半年几乎一直在国外呆着。
“你这是……”秦珏的目光扫过旁边的褚南容,“准备出门?”
褚南容心吊到了嗓子眼, 大冬天的,她后背甚至起了汗。
江时衍依旧神色从容, 淡淡道:“约了人谈事情。”
秦珏将视线重新转到褚南容身上, 初春那次江家庄园的晚宴上,秦珏曾见过褚南容一次,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但她还是认了出来,只是不太能对得上名字。
“我记得你是周家的……”
褚南容迅速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礼貌的笑:“伯母好, 我叫褚南容,现在是江总的助理。”
此时她不由得庆幸, 幸好不是上午,不然她穿着一身家居服, 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令晚拉着秦珏的衣袖,冲她挤了挤眼睛, 小声道:“就是上回在医院我说的那个。”
秦珏打量着褚南容,心底起了一丝怀疑, 就算是助理,也不该大周末来家里同进同出。
褚南容没给她太多探究的机会,简单介绍完自己的身份,转过身对着江时衍,语气态度都十分恭敬:“江总,我去外面等您?”
江时衍颔了下首,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嗯。”
褚南容冲秦珏笑了下,故作镇定地走出客厅,去了花园里。
秦珏看了看褚南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儿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江时衍问:“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秦珏回道:“今天晚上。”
江时衍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说:“我送你们去机场。”
“不用了。”秦珏道,“既然你有事,妈也不多耽搁你了,你自己平常多注意身体,别只顾着工作。”
说罢,她和江令晚又转身往外。
江时衍送她们到外面的车上,隔着车窗叮嘱了一同过来的管家两句。
等她们的车驶出花园,他转身折回,去找褚南容。
褚南容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特地站得远了些,她探头远眺,确认秦珏和江令晚已经离开,才敢走回大门口。
江时衍看了看她的被风吹红的脸,将她的手拢在掌中,低头道:“站在风口上,不冷?”
褚南容惊魂未定:“我都吓出汗了,哪还会觉得冷?”
江时衍睨她一眼,嗤笑:“你也就这点胆子。”
褚南容:“……”
去机场的路上,秦珏越想刚才的事越觉得不对劲,一路都眉头紧皱。
到了机场大厅,她实在忍不住,转头对江令晚忧心忡忡道:“晚晚,你说,你哥跟他那个女助理……是不是……”
江令晚抬眸:“是不是什么?”
秦珏眉头皱得更深:“你没觉得他们……”
江令晚明白了她的意思,挽住她的胳膊,劝道:“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管他们私下里有没有什么关系呢!就算真的有又怎么样?难道您还能让哥哥跟她分开吗?”
秦珏默然,她这个儿子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要真插手了他的私事,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江令晚顿了顿,脸上有着不太符合年纪的通透,“再说了,现在在一起又不代表以后会结婚,哥哥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有分寸的。”
这话说得倒也是,只要不闹出什么幺蛾子,身边养个女人也不算多大的事。
秦珏想通了,眉头也跟着松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临近年底,各种事务堆积,褚南容忙得晕头转向,几乎天天都在加班,江时衍比她更甚。
一直到大年三十当天,两人才空闲下来。
不过江时衍要回父母那边,没办法陪褚南容。
褚南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打扫了一下卫生,随后也在母亲苏昭月的电话催促中回了周家。
当晚的年夜饭,周家老爷子还有一些亲戚都来了,褚南容一个外人夹在其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自从她进入江天,到江时衍身边当助理以后,周家这些亲戚对她的态度和善了许多,但真要说有什么感情,那也谈不上。
吃完年夜饭,褚南容离开热闹的客厅,一个人躲到了二楼阳台上,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抢红包。
聊天群里,各种拜年消息接连不断,还有私发的祝福。
唯独不见江时衍的。
褚南容看了看天幕上清清冷冷的月亮,忍不住想,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肯定不会像她这么无聊。
江时衍的头像在她列表置顶的位置,十分显眼,褚南容点开两人的聊天框,试探性地给他发了个八块八毛八的新年红包。
本以为他肯定要很晚才看到,谁知没一会儿,红包就被领取了。
但是,除了领红包,他一个字都没回。
褚南容:【?】
褚南容:【收了红包不说话?】
后面这条消息刚发送成功,江时衍便回了一个除夕快乐的红包过来。
褚南容点开,两百块,比她大方多了。
——不过,他这会儿怎么有时间回她消息?
褚南容:【吃年夜饭了吗?】
江时衍:【刚吃完】
褚南容:【我也是】
褚南容:【好无聊啊,不想呆在这里……】
褚南容扔了个无聊的猫猫趴表情包过去,紧随其后,江时衍的消息跳出:【能出来吗?】
褚南容心念一动:?
什么意思?是要约她出门吗?
没等她回应,江时衍又发了一条:【能的话我过去接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南容立刻回复:【能!】
江时衍:【地址给我。】
褚南容将定位发过去,一下子高兴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百无聊赖的模样,手机屏幕上映出她弯起的眉眼-
另一边,江宅。
秦珏看见江时衍出门,问道:“时衍,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江时衍道:“约了朋友,今晚不回来了。”
过年和朋友们攒局打牌是常事,秦珏也没多想,只叮嘱了句让他路上小心。
褚南容倚着栏杆等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江时衍可能没门禁,进不来小区,于是转身匆匆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苏昭月正在陪亲戚聊天,褚南容跟她打了声招呼,说自己约了同学去市中心的广场看烟花,随后便迫不及待跑出了周家。
甚至没等苏昭月叮嘱的话说完。
夜间温度低,清寒的风拂过面庞,带了一丝凛冽。
褚南容却不觉得冷,反而感觉空气清新,整个人仿佛从混沌中挣脱了出来,身轻如燕,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雀跃欢喜的心情。
大年夜,家家灯火通明,褚南容一路小跑着到了小区门外,站在一盏路灯下等江时衍。
马路上车辆很少,她呵了呵手,时不时探头看一眼车子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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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出的热气形成一团白雾,在眼前散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辆眼熟的车子停在了不远处。
褚南容原本双手插兜,用脚尖在描摹地上的石砖花纹,不经意抬头,恰好看见江时衍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清俊挺拔,仿佛电影海报。
褚南容一双眸子瞬间被点亮,脸上也绽开笑容,快步走过去,扑入他怀中。
明明今天早上才分开,却像是隔了许久许久。
江时衍张开手,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头看她,眉眼在清寒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怎么在这里等?”
褚南容仰着脸,眼底笑意细碎,如落星辰:“想早点见到你。”
江时衍也一笑,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入自己大衣兜里暖了暖,随后揽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褚南容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木质冷香,边走边问:“你不用陪你家里人吗?”
江时衍替她拉开车门,说:“已经陪过了。”
上车坐好,江时衍偏头问:“想去哪里?”
褚南容略一思忖,说:“去广场看烟花吧。”
然而,等两人到了市中心的广场附近,发现今晚过来看烟花的人实在太多,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江时衍只好在临近的一条街上找地方停了车,然后和褚南容步行过去。
天幕下,烟花一重接一重绽放,绚丽璀璨。
褚南容见前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拉住江时衍的手道:“人好多,我们还是别过去挤了,就在这里随便逛逛吧。”
两人没往广场中心区,在附近随意转了一会儿,准备回云水湾的别墅。
回到车上,褚南容系好安全带,突然想起什么,对江时衍道:“我想先回我租的房子那边拿点东西。”
江时衍:“什么东西?”
褚南容神秘一笑:“很重要的东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江时衍没再多问,开车送她回了她租住的小区,陪着她上楼。
褚南容开门进屋,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四方小盒子,说道:“走吧。”
等两人回到云水湾,已经是深夜。
褚南容脱下大衣挂到衣橱里,直接抓过江时衍的手,低头去看他腕表上的时间。
见指针跳过十二点,她才将刚刚拿到的盒子递给江时衍,笑着道:“新年快乐!”
江时衍接过拆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做工精致的袖扣,上面花纹别致。
虽然比不上他送的生日礼物那么贵重,但这对袖扣褚南容挑了很久,也费了不少心思。
“喜欢吗?”
“喜欢。”
江时衍眼底淌开笑意,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递给她:“新年快乐。”
褚南容接过打开,是一条精美的银色手链,雅致大方。
之前那条钻石项链太过贵重,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期陆六吴灵吧爸而伍褚南容只能锁在保险箱里,压根没什么机会戴,所以这次江时衍特意挑了一条日常风的手链。
褚南容把手腕伸到他面前,笑意盈盈:“你替我戴上。”
江时衍从盒子里取出手链,绕过她白皙纤细的手腕,替她扣好锁链。
褚南容抬起手腕,在灯下看了看,手链很衬她。
她搂住江时衍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你眼光真好。”
江时衍笑了笑,揽着她的腰,低头去吻她。
唇瓣即将碰上时,褚南容忽然又躲开了。
“我们还没许新年愿望呢!”
江时衍唇角噙笑,看着她:“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远处夜空下,烟火依然璀璨,褚南容凝神望着他深邃的眸子,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
她想说:希望今后的每一个生日、每一个新年,你都能陪我一起过。
可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弯唇笑道:“希望我新的一年暴富,能够早日攒够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就只有这么个愿望?”江时衍不由笑了,“你想要一套什么样的房子?”
褚南容立刻就猜到他想做什么,忙打消他的念头:“你不许送我房子,我要自食其力,自己攒钱买。”
顿了顿,她踮脚贴紧他,笑盈盈又补充:“当然,如果你肯给我加工资,那是可以的。”
江时衍手往下,托住她大腿,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
“那得看你的工作表现。”
褚南容搂着他的脖子,瞪大眼:“我表现还不够好吗?每天随叫随到,不是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江时衍含笑不语,边抱着她往床边走边低头吻她。
褚南容偏不让他亲,还嚣张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结:“你先说清楚,我哪里表现不好了……”
“现在。”
“……”
未出口的话语都淹没在强势的气息里,褚南容很快败下阵来……
长夜慢慢过去,清晨朝阳升起,迎来新的一天。
万里长空之下,地面冰雪消融,山川河流苏醒,蛰伏的种子破土而出,春天在悄无声息中降临。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春去秋来, 转眼又是两载。
二月新芽吐绿,春寒料峭,褚南容早起时感觉嗓子不太舒服, 轻轻咳嗽了几声。
江时衍扣好衬衣扣子,闻声转头:“着凉了?”
“嗓子有点不舒服。”
褚南容取过他扔在床边的领带,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将领带绕过他后颈, 熟练地替他系着。
江时衍顺势揽住她的腰, 低头一笑:“那今晚早点睡。”
想到昨晚的荒唐,褚南容瞪了他一眼, 手下用力,直接将领结推到了他喉咙处。
江时衍脖子被勒住, 脸上笑意却未减, 自己抬手松了松领结,眉眼间风流倜傥。
褚南容懒得理他,替他整理好衬衣领子,转身去换衣服。
吃完早饭,两人同往常一样坐车去公司。
路边的樱花已经开了,密密匝匝缀满枝头, 朝阳烂漫里纷飞如雪。
褚南容看着车窗外飘落的樱花,忽然想起, 她和江时衍第一次遇见,也是这样一个春日。
时间过得真快, 晃眼,他们认识已经三年了, 在一起也有两年多。
这两年,人前他们依旧是上下属关系, 人后……褚南容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算是恋人,还是其他什么。
他不说,她从来也不问。
车子到了公司地库,两人照旧分开来走,各自乘电梯上楼。
褚南容走到自己的工作区,去年才入职的助理小孟和她殷勤打招呼:“容容姐,早,要帮你冲杯咖啡吗?”
褚南容微微一笑:“不用了,谢谢。”
经过将近三年的磨炼,褚南容的职位上升许多,现在已经成为总裁办仅次于黎寒的存在。
郑望晴也还在,不过她今天有事请假了,位置上没人。
褚南容不确定除了黎寒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发觉她和江时衍的关系,毕竟这种事,藏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久了,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不过,明面上大家都表现得毫不知情,连流言也没传过。
能进总裁办的人都不傻,管得住嘴,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不知不觉落日西斜。
当晚七点,江时衍有个商业晚宴要出席。
一下班,褚南容便换了衣服,陪他一同赶往宴会现场。
如今应对这样的场合,褚南容已经游刃有余。
她跟在江时衍身侧,往里走着,忽然撞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林星冉。
这位大小姐看着气焰没以前那么嚣张了,还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褚南容平时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过豪门圈子里的八卦,但也从庄以念那里耳闻了一些事情。
林星冉的母亲早逝,父亲偏心继母生的小儿子,一心想将家产留给小儿子,对她这个女儿一日不如一日,最近更是打算将她送出去联姻。
褚南容没兴趣跟她斗嘴争执,索性假装不认识,和她错身而过。
然而,等到晚宴后半段,褚南容从江时衍身边走开,准备去洗手间时,林星冉却端着酒杯主动凑了过来,和她搭话。
“好久不见,干嘛装不认识?”
褚南容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好意思,刚刚真没认出来。”
“……”
林星冉噎了噎,但却破天荒没生气,而是说起了其他:“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她故意停顿,往江时衍那边掠了眼,卖关子,“跟江时衍有关。”
褚南容也不着急,慢悠悠抿了口酒,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无所谓态度。
林星冉果然沉不住气,说出了剩下的话:“听说江家准备和顾家联姻了。”
褚南容扣在酒杯上的手指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是么?”
“你不信?”林星冉勾唇冷笑,“我这次可是好意提醒你,你不信的话自己去打听打听。”
褚南容脸上表情依旧淡淡,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将手中红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从容优雅地离开了宴会厅。
林星冉没得到回应,不由愤然:爱信不信,有你哭的时候!
出了宴会大厅,到没人的走廊,褚南容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
晚宴散场,回去的路上,褚南容靠着座椅看向车窗外,有些沉默。
江时衍问她:“不舒服?”
褚南容将视线转回来,摇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在想明天的安排。”
江时衍:“明天约了几点?”
半年前,褚南容终于实现愿望,成功攒够首付,买下了一套心仪的房子,明天过去办理交房手续。
“九点。”
江时衍握住她搁在腿边的手,说:“找个人陪你过去?”
“不用,都已经找人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直接办手续就行。”褚南容说着偎向他那边,将头靠在他肩头,轻轻合上了眼,一副不想再说话的疲惫模样。
江时衍低眸看了看她,见她闭着眼睛,也没再说其他。
回到家,褚南容进卧室,走到梳妆台前,准备卸妆洗澡。
刚将耳坠摘下来,江时衍就过来搂住她的腰,低头亲她。
褚南容在怀里转身,勾着他的脖子,同他腻歪了一会儿,在他手往下时制止了他。
“你不是说,今晚早点睡?”她亲亲他的下巴。
江时衍摘下腕间的手表塞到她手里,将她抱到梳妆台上。
“一个小时。”
他言简意赅地扔出一句,重新吻了下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南容哪还能分神去看表,沉溺在他的气息里,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腕表,又松开……
到最后,她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脑子一团迷糊,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水雾。
江时衍拾起掉落的衬衫,替她盖上,抱着她进了浴室。
花洒下水流温热,冲去身上疲惫。
洗完澡,两人上床躺下。
褚南容调好闹钟,顺手关了灯,江时衍忽然说:“明天我陪你一块儿过去。”
褚南容闻言偏头:“你明天不是要去参加你堂弟的婚礼?”
江时衍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浑不在意道:“喜宴开始前赶到就行了。”
褚南容看着他,怔神了一瞬,脑子里莫名闪过先前林星冉说过的话。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开口问一问他。
但随即便克制住了,她将那话挥出脑海,合上眼,偎在他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江时衍陪着褚南容去了售楼部,办理新房的相关手续。
一直忙到十点多,还没走完流程,江时衍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不过他也没表露出半点不耐烦,仍旧好脾气地在一旁陪着。
褚南容见状道:“你快过去吧,婚宴迟到不好,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恰巧手机上有消息进来,是母亲问他什么时候到,江时衍没再坚持,叮嘱了句:“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褚南容生怕他婚礼迟到,比他还要着急,“你快走吧。”
江时衍笑了下,转身离开。
他走后,旁边的工作人员艳羡地笑着说:“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真好。”
褚南容弯唇笑了笑,没接话,抬眸望向江时衍离开的背影时,眼底却闪过一丝怅然-
十一点半,江时衍赶到堂弟婚宴现场,其他宾客基本上都已经到了。
母亲秦珏看到他,皱了皱眉:“不是让你早一点,怎么这么晚才来?”
江时衍随口解释一句:“有点事耽搁了。”
他一向公事忙,秦珏也没多想,只是催他赶紧去和新人还有长辈们打招呼。
江时衍的堂弟和他新婚妻子是长辈介绍相亲认识,门当户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宴席上,有长辈聊着新人,突然将话题引到了江时衍身上:“时衍有女朋友了吗?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
江时衍抬眸,对上满桌人期盼的眼神,淡淡一笑:“还要再等等。”
这话虽然回答得模棱两可,但也透露出一点信息,他确实已经开始考虑结婚的事,众人登时好奇起他的结婚对象来。
不过大家也不敢明着问,只在私下里悄悄猜测讨论。
喜宴结束,江时衍陪着母亲去楼上茶室。
秦珏忽然道:“时衍,顾董那位侄女,你已经见过了?”
江时衍嗯了声,眼底未起一丝波澜。
秦珏:“你觉得她怎么样?”
江时衍语气淡淡:“没印象了。”
“……”
秦珏被他敷衍的态度弄得心口一梗。
“你爸爸的意思是,你们找时间多相处相处,尽早把婚事定下来……”
说话间,两人到了茶室,江时衍抬眼,态度终于不再那么敷衍:“这姻非联不可?”
秦珏听到他的话,微微皱眉:“你还有别的打算?”
江时衍没应声,转头望向窗外,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等等再说。”
秦珏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提了个醒:“你要是应了这事,就早些把你身边的女人给断了。”
江时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未置一词,眼底神情莫测-
下午三点,褚南容处理完房子的事情,回到云水湾的别墅。
她原来租的房子一直都续着租,不过基本上成了一个放置东西的地方,这两年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江时衍这边。
终于实现愿望,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褚南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总觉得心口闷闷的。
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她给江时衍发消息:【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江时衍大概在忙,只回了简短的两个字:【不回】
褚南容看着手机聊天框,怔了怔神。
她不该发这条消息的。
这种时候,他肯定是在陪他的家人亲友,说不定……还会提及他自己的婚事。
其实,林星冉的话,褚南容并非不信,她是江时衍的助理,自然知道最近江家和顾氏准备加深合作关系,而维持共同利益最好也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联姻。
这些,褚南容心里都清楚。
只是,江时衍没开口,她便还存了一点天真的希望,足以让她自欺欺人。
褚南容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平时忙习惯了,这会儿闲下来,突然感觉有点空虚,尤其还是一个人呆着。
在阳台上喝完半杯咖啡,褚南容进了书房,打算找点事做,省得胡思乱想。
结果刚在书桌前坐下,突然收到钟韫的消息,问她方不方便去她律所那边取一份文件。
褚南容立刻应下:【方便,我现在就过去。】
她回卧室换了衣服,下楼到车库,自己开车前往钟韫的律所。
车是江时衍配给她的,她平常开得比较少。
出门的时候,还阳光明媚,到了律所楼下,突然阴了天,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褚南容上楼,跟着接待她的小姑娘进了会客室,没一会儿,钟韫便拿着文件过来了。
“本来打算过两天给你送去的,又怕耽搁太久,就叫你过来拿了。”
钟韫将装着文件的档案袋递给她。
褚南容接过,笑了笑:“没关系,正好我今天下午也没事。”
两人坐着聊了聊公事,钟韫忽然问她:“你当初签的三年合同快到期了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褚南容反应不及,被问得怔了下。
钟韫:“你是打算继续留在江总那边,还是……有别的计划?”
褚南容沉默片刻,抬起眼问:“如果我从这边离职,以我现在的资历,能直接进昭成吗?”
钟韫露出一丝意外神色:“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选择继续留在江天。”
褚南容扯扯嘴角,极淡地笑了下,没解释原因。
“你来我这里,我自然是欢迎的,不过……”钟韫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你留在江总那边,发展前景其实未必比来我的律所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见褚南容不语,似乎陷入纠结的样子,钟韫端过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不用着急做决定,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
“晚上有约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褚南容笑笑道:“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你再等我一会儿。”
钟韫起身出去,交代了助理一些事,随后才和褚南容下楼,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吃完饭,两人从餐厅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风拂过面庞,带了一丝潮意,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走到停车的地方,钟韫转头又道:“其实我还真希望你能过来,我手底下有个员工怀孕了,你来正好能帮忙分担些,不过一切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你考虑好了随时跟我说一声。”
褚南容笑了笑:“好。”
两人各自开车回家。
途经某个十字路口时,褚南容不经意往车窗外瞟了眼,刚好看到有个孕妇正护着凸起的小腹,小心翼翼过着马路。
褚南容本是随意一瞄,可就在收回视线的瞬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件事——她的例假已经推迟一个星期没来了。
想到某种可能,褚南容的脸色一刹变得惨白。
红绿灯转换,她启动车子驶过十字路口,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虽然她和江时衍基本每次都做了措施,但凡事都无绝对,情到深处,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何况在那件事上,江时衍并非克制的性子,常常有些不管不顾。
褚南容越想越心慌,找了个地方停车,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怀孕初期的反应症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嗜睡——她最近确实总是犯困,没什么精神;
犯恶心——这个倒是没有,但她这两天胃口一直不太好,什么都不想吃;
……
搜完,褚南容心里更乱了。
好像对上了,又好像没有。
她一个人坐在车里,纠结半晌,最终去了附近的一家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外加一盒润喉片。
从药店出来,走了两步,有湿意落在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在下雨。
褚南容没带伞,这会儿也没心思去买伞,淋着雨走到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上去。
浑浑噩噩回到家,褚南容拿出袋子里的验孕棒,却突然没有勇气去试。
——万一真的怀孕了,她要怎么办?江时衍又会怎么想?
被雨水沾湿的衣服还没干透,黏在身上,带着潮意,褚南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脑子一团乱,索性放下验孕棒,先去洗澡。
……-
过了许久,卧室门被推开,江时衍一身衬衫西裤走了进来。
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他朝那边看了眼,抬手扯松领结,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往后一靠,屈起手肘撑了撑额角,面上露出几分醉意和疲惫,目光不经意落在旁边茶几上。
茶几上随意扔着一个购物袋,袋子里有一盒润喉药。
看到药盒旁边的验孕棒时,江时衍神色一顿。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浴室的水声停了, 褚南容裹着浴巾出来,看到坐在卧室里的江时衍,愣了一愣。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江时衍抬眼朝她看来, 眸色有些深。
褚南容很快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她买回来还没用的验孕棒。
她僵住。
两人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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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静止。
过了片刻, 褚南容先开口打破沉默:“我例假一直没来, 有点担心,刚好去药店买药, 就顺手买了这个想测一测……”
她装出风淡云轻的样子,走到他面前, 拿走他手里的验孕棒, 挤出一个笑:“应该是我想多了,我们每次都做了措施……”
话未完,她有点说不下去,怕泄露自己的紧张。
江时衍像是才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温声说道:“去验一验吧。”
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褚南容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心里越发不安了,还有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见她站着不动, 江时衍起身,揽住她的肩膀, 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别怕,真怀了也没事。”
褚南容抬眼看他, 见他面上露了笑意,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江时衍揽着她走到卫生间门口,松开手:“进去吧,我就在这里。”
褚南容最后看他一眼,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不多时,验孕棒显示了结果——
虚惊一场。
褚南容整个人霎时一松,但还是有点后怕,她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
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江时衍见她站在镜子前,脸色有些苍白,当即便误会了:“真怀了?”
褚南容扭脸看他,摇摇头:“没有。”
江时衍看她眼睛都红了,走过去将她搂入怀中,不由一笑:“就这么点事,值当吓成这样?”
褚南容在他怀里平复了一下心情,抬眼看了看他,忽然忍不住,试探着问:“要是真怀了,怎么办?”
江时衍搂着她,低下头,在她眼角吻了吻。
“真怀了就生下来,我都快三十岁了,当爸爸不算早。”
他眼底淌开浓浓笑意,褚南容望入他那双眸子里,微怔了下,一时分不清他这话是真心还是随口开玩笑。
她此时还裹着浴巾,肩颈和锁骨都露在外,白得晃眼。
江时衍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洗漱池边,低头抵着她的额角,似笑非笑:“不如我们生一个?”
褚南容心脏狠狠跳了下,她看着他的眼睛,险些就要沉溺其中。
但随即,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
江时衍没回答,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气息带着酒意,深入她唇舌间,扫过每一寸呼吸。
温柔缠绵。
即便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但面对他的深吻,褚南容还是有点招架不住,抬手揪住了他腰间衬衫。
气息交互,所有的话语都被吞没。
浴巾很容易就解开了,褚南容感觉身前一凉,骤然清醒了些,捉住他修长手指。
江时衍却未停下,仍在细细密密地吻着她。
褚南容还因为刚刚的事心有余悸,生怕他一时酒精上头,当真不管不顾地胡来,避开了他的唇。
她往前,上半身伏在他怀中,汲取着他的体温,微湿的长发散落肩头。
“我今晚不舒服,不想做……”她小声说道。
江时衍停下动作,揽着她,须臾,忽地笑了下:“不想,还抱得这么紧?”
“……”
褚南容脸一热,立刻从他怀里离开,飞快拾起浴巾重新裹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他的肩膀跳下地。
江时衍下意识抬手,扶了她一把。
褚南容瞥见他眼底笑意,不由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一身的酒气,还不快去洗澡?”
江时衍唇角噙笑,收回手,漫不经心地解着衬衫扣子。
他的衬衫衣摆被她从裤腰里拽了出来,松松散散地垂着,腹肌线条若隐若现,让他看起来添了几分倜傥不羁。
褚南容没再管他,裹着浴巾回了卧室-
江时衍洗完澡出来时,褚南容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她歪着脑袋,白皙纤细的手指将一本倒扣在背面上,耳边碎发垂落些许。
江时衍站在床边,凝神望着灯下她安静的睡颜,眼底神情不自觉变得柔软。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生一个孩子,会更像她,还是更像他呢?
其实,先前在外面等待结果的片刻时间里,他也是有过期待的,甚至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得知她没怀孕,那一瞬他的心情说不清是轻松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落地窗外,夜色深浓,雨还在绵绵密密地下着。
看了一会儿,江时衍弯腰,小心翼翼拿掉她手中的书,正准备扶她躺下,褚南容却睁开了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抬头看见他,乌黑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迷茫。
“你洗完了?”
江时衍嗯了声。
褚南容端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水,摸了摸杯子外壁,还温着。
“给你冲了杯蜂蜜水,你喝一点,解解酒。”
江时衍其实没醉,但还是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他将杯子放回去,摸摸她的头发:“我还有点事,你先睡。”
说完,他拿着手机转身去了书房。
褚南容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半,她确实有些困了,便没再看书,扯了扯被子,躺下睡了。
可能是白天思虑过多,她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中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当真怀孕了,但江时衍的态度却很冷漠,让她自己去医院解决,他马上就要跟别人联姻,不可能要这个孩子。
褚南容浑身一寒,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江时衍这时刚好掀开被子上床,见状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褚南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睡眠灯,朦胧光影中,他面上神情温和,与梦里的冷漠截然不同。
“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他伸手抚了抚她额角。
褚南容下意识开口:“梦到你……”
话到嘴边,又顿住。
江时衍饶有兴致地挑眉:“梦到我什么?”
褚南容慢慢冷静下来,撇了撇嘴道:“梦到你当着全公司的人批评我工作不够认真,要扣我工资。”
“……”
江时衍失笑:“我在你梦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褚南容煞有介事地点头:“对,又冷血又无情,像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江时衍笑意更深,他侧身躺下,将她揽入怀中,温热气息拂过她眼眸。
“你倒是说说,我几时当着全公司的人批评过你,又几时扣过你工资?”
……确实没有过。
非但没有,一月份他还刚给她涨过工资。
褚南容有点心虚,往他怀里蹭了蹭,嘴硬道:“那说明我工作一直很认真,没给你这个机会。”
江时衍胸腔震动,不由笑出声来。
他拍拍她的肩膀,温声道:“睡吧,别胡思乱想,我不批评你,也不扣你工资。”
“真的?”
“真的。”
褚南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渐渐安定下来,很快便重新入睡-
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醒过来时,江时衍已经起了床。
窗外朝阳初升,空气微凉,他换了身宽松的运动装,准备去晨练。
褚南容本想跟他一起,但感觉脑袋有点疼,像灌了铅,实在提不起精神,于是躺在被窝里没动。
江时衍见她醒了,在床边顿了顿:“起来吗?”
褚南容摇摇头,说话带了点鼻音:“你去吧,我头有点疼,想再睡一会儿。”
江时衍闻言,走上前,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
“睡吧。”
他替她掖好被子,转身出了屋。
褚南容看着他离开,翻过身,缩在被子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江时衍晨练回来,她才磨磨蹭蹭起床,进了卫生间,结果发现自己的例假来了。
虽然有点突然,但总算是来了,也让她彻底安了心。
可能是前阵子作息太不规律,这一次例假褚南容的反应有些大,吃完早餐,她抱着毯子窝在书房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江时衍冲了杯红糖水给她,问道:“很难受?”
褚南容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江时衍揽过她的肩,把她搂在怀里,低头问:“去床上躺着?”
褚南容摇头:“我在这里靠一会儿就好,你忙你的吧。”
江时衍没勉强,替她将毯子盖好,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事宜。
褚南容喝完一杯红糖水,将杯子放到一旁,盖上毯子眯了一会儿。
睡醒后,她感觉好了些,起身下地,给自己杯子里添了点白开水,又顺道帮江时衍泡了杯茶。
她将茶杯放到书桌上,江时衍抬眸看她一眼,捏了捏眉心,揽过她的腰,将她搂到自己腿上坐着。
“不难受了?”
“好一些了。”
细软的发丝擦过他下颌,馨香浅淡,江时衍搂着她,忽然道:“下周出差,你就别跟着去了。”
褚南容闻言一愣。
这两年只要出差,他几乎都会带她一起。
褚南容忙道:“一般过了前两天就不会难受了,我可以去的,绝对不会耽误工作。”
涉及到工作,她总是容易着急,江时衍抬眉笑:“又不少你工资,给你放几天假你还不乐意?”
他在额间亲了亲,温言哄她:“好好在家休息,回来给你带礼物。”
他显然已经做了决定,褚南容总不好在公事上跟他撒娇胡闹,只得接受了,可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
……-
很快到了下周三,江时衍带着黎寒去了曼哈顿出差。
他不在,褚南容也不好一直住在云水湾,便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不过,她也没像江时衍说的那样在家休息,而是照常去公司打卡上班。
大概是不习惯,褚南容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仿佛被谁故意拖长了一样。
白天干什么都兴致恹恹,夜里她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甚至会失眠睡不着。
期间,她和江时衍通过两三次电话,可国内国外有时差,江时衍又忙,所以每次都是没说两句就匆匆挂断了。
捱到第十四天,褚南容终于收到江时衍的消息,说他明天返程。
褚南容一颗心终于落定,隔天早起的时候感觉心情都灿烂了许多。
三月春暖香浓,朝阳下一树桃花开得正盛,她路过时望了眼,忍不住弯起唇角,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
然而等她到了公司,江时衍却又发了一条新消息过来,告诉她,他临时有事,返程的时间要再往后推两天。
看到消息,褚南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好心情消失了大半。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问清楚了更改后的航班信息,毕竟公事要紧,何况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两天。
窗外春光明媚,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办公桌上的绿萝叶子,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才半个月不见,就这样难受,真到了分开的那一天,她又该怎么办呢?-
当天中午,吃完午饭,褚南容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几个同事在聊八卦。
说是江时衍昨晚在纽约的一场珠宝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以五千万的价格拍下了一颗珍稀粉钻。
“哎,你们说,这颗粉钻是送给谁的啊?”
“这我哪儿知道?应该是送给他女朋友的吧?”
“嗯?江总有女朋友吗?怎么都没听说过?”
“好羡慕啊!如果有人送我一颗这样的粉钻,我立刻就嫁给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褚南容听得微愣:所以他推迟返程,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为了出席拍卖会?
回到工位上,褚南容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网页,搜索那场拍卖会相关的新闻,找到了那颗拍卖的粉钻照片。
确实很漂亮,流光溢彩,璀璨如星。
隔着屏幕就让人心动。
褚南容看着照片里的粉钻,忽然想起那天江时衍说回来给她带礼物,心里不由多了一丝隐秘的期待,唇角也微微翘起。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两天后的晚上, 江时衍的飞机落地。
褚南容早早赶到了机场,她事先没跟江时衍打招呼,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在接机口等了许久, 终于看到通道那头出现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白衬衫黑色西裤,清俊挺拔。
褚南容扬起笑脸,迫不及待就想飞奔过去, 可看见他身后跟着的黎寒还有私人保镖, 又生生遏制住,只是往前走了几步。
江时衍很快从通道出来, 眉眼间不自觉染上笑意:“不是说不用过来吗?”
褚南容看着他,明明才分开半个月, 却像是隔了很久。
“反正也闲着没事, 就过来了。”
她笑笑道,没敢去挽他的胳膊,担心机场人来人往,会撞见熟人。
江时衍却朝她伸出了手。
褚南容迟疑了一下,将手放入他掌中,男人掌心温热, 指骨修长有力,裹住她纤细的手指。
她忍不住高高翘起了唇角, 心底的欢喜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一刻,那些顾忌仿佛都不重要了, 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两人牵着手出了机场,走到车子前, 才松开。
上车后,褚南容重新牵住江时衍的手, 指尖轻轻挠了挠他掌心。
江时衍偏头看她,笑了笑,将她的指尖握住。
“你吃晚饭了没有?”褚南容问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飞机上吃过了。”江时衍反问,“你没吃?”
褚南容道:“吃过了,家里煲了汤,你回去可以喝一点。”
江时衍抚了抚她的手背,刚想说话,手机上忽然有电话进来,他拿起手机,按下接通。
是工作上的事。
褚南容没有吵他,安静地靠在他肩头,把玩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
前座还有司机,两人一路上除了牵手紧挨着,没做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
回到云水湾的别墅,褚南容进屋,转头道:“汤还保着温,你要喝吗?”
江时衍:“你煲的?”
褚南容点头,这阵子他不在,她索性让家里的阿姨放假了。
江时衍道:“那喝一点。”
“我去给你盛。”
褚南容高兴地进了厨房,将煲好的汤盛了一碗出来,随后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
喝完汤,两人回到楼上卧室。
刚进房间,褚南容还来不及安置行李,就被江时衍扣住腰,抵在了墙边。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动作强势,气息深入,顷刻间搅乱她的呼吸。
褚南容差点站立不住,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江时衍扣着她的腰,将她按向自己,吻得更深。
过了许久,这一个深吻才结束,江时衍离开她的唇,手却仍搂在她腰间。
褚南容抓着他的衬衫,微微喘着气,面颊染上桃花粉。
“有没有想我?”
江时衍低眸逼问,目光落在她莹润泛红的唇上。
褚南容被他亲得手脚发软,故意道:“才没有。”
江时衍低笑一声,将她扣得更紧,在她唇上又亲了亲:“真没想?”
褚南容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他身上,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期陆六吴灵吧爸而伍能清晰感知到他的体温,她仍旧不肯承认,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顾左右而言:“你快去洗澡……”
话未完,江时衍直接抱起了她。
“一起洗。”
“……”
褚南容搂住他的脖子,张嘴想要反对,还没出声,就被堵住了唇。
男人温热的气息再次占据呼吸,比先前更加强势。
两人一路缠吻着进了浴室。
黑色丝绒小裙子一滑而下,像花苞被剥开,掉落在地。
“想不想我?”
过了好一会儿,江时衍还在问。
褚南容紧紧攀着他,梗着脖子嘴硬:“不想……”
一开口,声音都是破碎的。
“不想?”
褚南容扬起脸,眼角沁出了泪,最终只能松口承认,在他身上狠狠挠了几道。
夜深人静,浴室水声响起,掩盖了其他声音。
……-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褚南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只记得合眼之前,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窗外露了点天光。
醒过来时,已经快中午。
春光明媚,斜照入窗内,有些晃眼。
江时衍今天也难得睡了懒觉,这个点才醒。
褚南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笑了笑:“早。”
“早。”
江时衍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掀开被子起床。
褚南容想跟着起来,结果一动,只觉得浑身酸软,骨头快要散架了,她皱了皱眉,又躺了回去。
江时衍转过头,看她这副模样,笑了下,系好睡袍系带,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褚南容也磨磨蹭蹭起了床。
行李箱还被丢弃在墙角,褚南容换好衣服,将行李箱推到衣帽间,准备安置里面的衣物。
江时衍这时却过来了,揽了揽她的肩,说:“先下去吃饭,晚点再收拾。”
褚南容肚子确实有些饿,跟着他下了楼。
吃完午饭,褚南容回到楼上,替他整理行李箱里的衣物。
整理完,江时衍突然拿了一个黑色小礼盒递到她面前:“给你带的礼物。”
褚南容高兴地接过,抬眼问:“是什么?”
江时衍笑:“打开看看。”
褚南容打开盒子,愣怔了一瞬——
里面是一块女士手表,并不是她以为的那颗粉钻。
江时衍捕捉到她眼底细微的神色变化,问道:“怎么了?不喜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南容抬起眸,笑了笑:“没有,喜欢的。”
这块女士手表也很精致漂亮,只是……她有点意外而已。
“戴上试试。”
江时衍从盒子里取出手表,褚南容将手腕递到他面前,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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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自己戴上。
戴好之后,褚南容抬起手腕看了看,笑盈盈搂住他的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谢谢。”
见她满脸笑意,一副高兴的模样,江时衍没多想,说了句“喜欢就好”,而后去了书房。
他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江时衍走后,褚南容盯着腕间的手表看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那点疑惑,拿手机搜了搜前两天他们议论的那颗粉钻。
新闻显示,那颗粉钻确确实实是被他拍走了。
——也有可能,他是替别人拍的吧。
褚南容在心里这样安慰,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
这次出差回来后,江时衍进入了比之前更加忙碌的状态,褚南容作为助理,也跟着早起晚睡,忙得晕头转向,几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四月下旬,江时衍的生日,他终于暂时推掉手头的工作,决定休息两天。
当天,风和日丽,起床之后,褚南容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给江时衍。
“生日快乐!”
礼物是一套男装,黑色衬衫和同色西裤,以及一条配套的领带。
江时衍看了眼标牌,这个品牌的男装价格并不便宜。
他抬了抬眉:“不是说要还房贷,没钱了?”
“……”
褚南容无语,故意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我辛辛苦苦攒了好久才攒够钱买的……”她伸出一根纤细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所以江总,你考不考虑,再给我加点工资?”
江时衍揽着她的腰,低眸笑:“今天是我生日,你就记挂着涨工资?”
褚南容撇嘴:“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
她没再跟他说笑,从他怀里退出,将衣服拿在手里,催促道:“快换上试试。”
江时衍脱了身上的睡袍,换上她买的衬衣西裤,裁剪合宜,很贴他的气质。
当然,他本来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宽肩窄腰长腿,穿什么衣服都不会太差。
褚南容替他将领带系上,前后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我的眼光果然不错,你穿着很帅。”
她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身前,仰起脸,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江时衍低头,含住她的唇瓣亲了亲-
中午,褚南容陪着江时衍去早几天就预约好了的一家餐厅吃饭,替他庆祝生日。
本来是打算晚上庆祝,但江时衍的父亲江景同前几天回来了,所以他今天晚上要回父母那边吃饭,只能把午餐的时间分给褚南容。
蛋糕也是提前订好的,江时衍今年三十岁,褚南容替他插了三根蜡烛,笑盈盈说:“生日快乐!祝你无论何时都能愿望成真,永远年轻帅气。”
江时衍隔着烛火看她,眼底浮起浓浓笑意。
下午,两人去了郊区的一座温泉山庄泡温泉。
暮春时节,山中花木仍繁盛,葱茏翠意间点缀着姹紫嫣红,如同一卷色彩分明的画。
到了山庄内,两人穿过回廊往里走,突然迎面撞上两个人——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和他那位侄女,顾静檀。
褚南容神经不由一紧,庆幸自己这时没有牵着江时衍的手。
“顾董。”江时衍从容地打了声招呼。
顾董笑着颔首回应:“时衍。”
陪在他身侧的顾静檀弯唇一笑,依旧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江总,好久不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往褚南容这边瞥了眼,很快又不着痕迹收回。
江时衍礼貌地回了个笑,并未多言。
“难得在这里碰上,一起喝杯茶?”顾董笑着邀约,完全忽略掉一旁的褚南容。
江时衍歉然道:“抱歉,今天约了人,改天一定陪您。”
顾董笑意未改:“好,那你先忙。”
江时衍颔了下首,抬步继续往前,褚南容紧随其后,目不斜视。
顾静檀看着两人离开,脸上原本温婉的笑容消失不见,眉头微微皱起。
知道她在想什么,顾董宽慰她道:“男人逢场作戏罢了,你放心,不用我们说,他自然会解决。”
走出老远,褚南容仍觉得自己身后有审视的目光,始终神经紧绷。
江时衍忽然牵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
褚南容下意识就想抽回手,但只是动了下,又忍住了-
两人订的是贵宾专属的私人汤池,褚南容换了一身抹胸式泳衣,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总算放松下来。
江时衍靠在池壁边闭目养神,他只穿了一条短裤,清透的水面下,腹肌清晰可见。
褚南容游到他身边,看着他被水汽沾湿的英俊面庞,忽然有种冲动,想直接问他,究竟有没有跟顾静檀联姻的打算。
如果有,那他又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清楚。
可话到嘴边,却迟迟开不了口。
她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是这样怯懦的一个人,连问一句都不敢。
她的目光太过专注,江时衍突然撩起眼皮:“看什么?”
褚南容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该提不开心的事,就算要问,也等今天过后吧。
她故意挑衅地扬眉:“不能看啊?”
江时衍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微勾:“可以。”
他明明没做什么,褚南容却无端觉得有些热,收回目光,转过了身。
江时衍挑眉:“不看了?”
“看完了。”
褚南容趴在池壁边,拿起自己的手机,不再理他。
江时衍看着她后肩漂亮的蝴蝶骨,无声笑了下。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五点左右, 夕阳落满整座山庄,两人泡完温泉下山。
江时衍先陪褚南容回了云水湾,然后才准备回父母那边。
离开前, 褚南容勾着他的手指问:“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江时衍吻了吻她的唇,低眸道:“估计会很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褚南容松开手, 看着他转身离开, 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真像他金屋藏娇养的金丝雀, 永远只能在这里等着他,见不得光。
回到卧室, 褚南容换了条绿色的丝质睡裙, 窝在沙发上,抱着笔电看起了电影。
家里有影音室,但她懒得下去,反正就她一个人。
她也没打算吃晚饭,先前在山庄泡温泉的时候,吃了不少水果和甜品, 她现在肚子完全不饿。
窗外夜色渐深,天幕上明月皎洁, 星子稀疏。
看着看着,褚南容有些犯困, 便关了电脑放到一旁。
等江时衍回来,褚南容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屋里灯没关, 她侧身趴在抱枕上,腰间搭了一条薄羊绒毯, 毯子和睡裙裙摆都是胡乱堆叠的,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如凝霜雪。
她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往下轻覆着,长发垂落些许,遮住半张安静睡颜。
江时衍放轻了脚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想将她抱回床上。
谁知刚碰到她的肩膀,褚南容就醒了。
她睁开眼,懵懂地看着眼前人:“你回来了?”
灯光映照下,她双目泛红,眼角依稀残留着泪迹,一副伤心哭过的模样,旁边垃圾桶里还有不少擦过眼泪的纸巾。
江时衍微微一怔:“怎么哭了?”
褚南容刚睡醒,尚处于迷糊状态,听见他的问题,反应了一下,才回答道:“看了一部虐心电影,被虐哭了。”
江时衍:“……”
见他一脸无语的表情,褚南容搂住他的脖子,抬起下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等你等得掉眼泪了吗?”
江时衍一笑,顺势将她抱起,自己坐到沙发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吃晚饭了没有?”他问她。
褚南容侧坐在他怀里,双脚踩着毯子,摇摇头:“不饿,不想吃。”
江时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拢在她小腿处,指腹轻轻摩挲着,借了灯光抬眸看她。
褚南容以为他要吻自己,然而他却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微凝,似乎有话想说。
他很少会有这般模样,褚南容无端觉得有些心慌,问道:“怎么了?回家不高兴了?”
江时衍看她片刻,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只是笑了笑,微抬下巴,吻住了她双唇。
他靠着沙发,坐姿懒散,吻得也很慢,有种漫不经心的温柔。
褚南容很快陷在了这份温柔里,忘记了再去探究。
丝质睡裙柔软如水,从修长的指尖轻拂而过。
……-
翌日,褚南容再次睡到了日上三竿。
枕边已经空了,江时衍不在屋内,褚南容翻身到他睡过的地方,睡眼惺忪地躺了一会儿,也掀开被子起床。
拖鞋没在床边,她直接赤足踩在地毯上。
她身上穿的不再是昨晚那条绿色睡裙,而是一条纯黑的吊带睡裙,细细的带子挂在肩头,锁骨处可见点点红痕,轻软的裙摆下,两条腿笔直修长,透着细瓷般的冷白。
褚南容从沙发底下找到自己的拖鞋,随意套上,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漱,忽然隐隐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听不太清。
她有些奇怪,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总算分辨出来,是江令晚的声音。
褚南容一愣。
她怎么来了?
还没等褚南容反应,江令晚的话就顺着门缝钻入了耳中——
“哥,联姻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可别想着脚踏两条船,要是让爸爸知道,他非气死不可……”
褚南容站在门口,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住了。
这时,有脚步声向这边来。
褚南容顾不得发愣,迅速转身往里,重新躺到床上,合眼扯过了被子。
刚睡过的被窝,还残存着一点暖意,但她躺在其中,却觉得手脚冰凉。
很快,门被推开,江时衍进来,往床上看了眼,见她还没起,走到床边,弯腰替她将被子盖好。
褚南容一动不敢动,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江时衍没发现她在装睡,盖好被子后转身出去,轻轻合上了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他离开,褚南容睁开眼,像是卸掉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上,愣愣望着天花板。
她忽然想起他昨天晚上的欲言又止——他是不是不忍心,所以才一直开不了口提分开?
——又或者,他是在等她主动离开?-
褚南容在床上呆呆躺了许久,才起床洗漱。
站在盥洗池前,她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有些麻木。
她想,她应该伤心难过的,可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有多少感觉,仿佛脱身出来,在旁观别人的事。
洗漱完,她换了一身日常的衣服,故意在卧室里多呆了一会儿才下楼。
楼下空荡荡的,江时衍应该是和江令晚一起出门了。
早餐是鸡丝粥,褚南容走进厨房,盛了一碗,一个人在餐厅慢慢吃着。
等她吃完准备回楼上,江时衍刚好从外面回来。
“起来了?”看见她,他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褚南容尽量自然地一笑:“你出门了?”
“嗯,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江时衍上前,习惯性地揽过她的腰,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褚南容装出犯困的样子,点点头:“等会儿再补个觉。”
两人一起回到楼上。
江时衍临时有点工作要处理,进了书房,褚南容则回卧室“补觉”。
实际上褚南容根本没睡,而是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远处发呆。
直到这一刻,心口的疼痛才后知后觉地起来,绵绵密密泛开,像无数根针刺穿血肉。
日头渐渐升高,过了许久,褚南容起身出屋,往书房去。
书房门没关,江时衍正面向窗外在接电话,褚南容站在门口,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怔神了片刻,慢慢走过去,伸臂环住他的腰,从背后搂住了他。
江时衍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覆在她手背上,口中应着电话那头的人。
褚南容微微侧过脸,紧贴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不多时,江时衍挂断了电话,他转过身,将她搂在怀中,低眸看她,语气变得温和。
“怎么了?”
褚南容靠在他身前,摇摇头,手臂牢牢抱着他的腰,满是依恋,仿佛松开手他就要离开。
她鲜少有这样黏人的时候,江时衍心口柔软,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
“我有点工作要处理,下午可能要晚些出门。”
他们原本约好了下午去打高尔夫。
褚南容仰脸看着他,说道:“要不我们改天再去吧?太阳太晒了,我正好也不想出门。”
江时衍嗯了声,手撩过她颈间长发,说道:“等忙完这阵子,我陪你去国外散散心,你想去哪里都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明是美好的愿景,可褚南容却莫名眼角一涩。
在一起两年半,他对她一直都很好,几乎有求必应。
私下相处,无论她做什么,他也总是纵容的态度,从不会生气。
他对她,似乎没有底线。
只是……这样好的他,很快就要不属于她了。
……-
下午,两人没有出门,江时衍在书房办公,褚南容在一旁陪着看资料书。
午后日影游移,阳光渐渐变得柔软,空气中浮动着金色的光晕。
褚南容看了两个多小时的书,有些犯困,便扯过毯子,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醒过来时,江时衍还坐在茶几前的软垫上对着笔电认真工作,手边堆了一摞打印的资料,褚南容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出去。
她从冰箱里拿出新摘的草莓,洗干净装在篮子里,端回书房,屈腿坐到他身侧。
江时衍抬眸,看了她一眼。
褚南容眉眼一弯,挑了一颗看起来最大的草莓递到他唇边:“吃草莓,我尝过了,很甜。”
江时衍张嘴咬了一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南容将草莓篮子放在茶几上,一边喂他,自己也一边拿了吃。
不过江时衍只吃了几个便不吃了,褚南容抱着篮子坐回了沙发上,一个人慢慢吃。
没过多久,江时衍揉了揉眉心,合上电脑,又拿起一份资料看。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不像上班那样严整,领口扣子松开,露出脖颈和喉结。
长睫微垂着,俊朗的脸上神情专注。
褚南容放下空掉的篮子,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不知不觉入了神。
他专注工作的时候,比平时多了几分冷肃,不那么容易亲近。
可她还偏偏爱看他这时的模样。
褚南容的目光从他眉眼处顺着鼻梁往下,落在他薄唇上,眼神里藏着眷恋。
这一瞬间,她忽然很想吻他。
于是她手撑着沙发,探身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
很轻的一个吻,仿佛春风拂过。
江时衍微怔了下,抬眸看向她,眼底浮起笑意。
褚南容看见他眼底的笑,凑过去又亲了他一下。
江时衍放下手中的资料,在她退开时回吻过去。
这一回,是她在上,他在下。
气息交互,褚南容尝到他口中残留着的草莓香甜味,和她的混杂在一起。
这个姿势有些费腰,亲了一会儿,褚南容离开他的唇,想坐回去。
江时衍却伸臂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褚南容跨坐在他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重新低头吻他。
日影一点一点变淡,光线也逐渐昏黄。
两人从地上转移到了沙发上,褚南容紧紧攀着江时衍的肩膀,看着眼前这张脸,有些失神。
江时衍吻了吻她的眼睛,低声问:“在想什么?”
褚南容没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伏首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
隔天,两人结束假期,回到公司上班。
中午,趁着午休的时候,褚南容一鼓作气给钟韫发了消息。
褚南容:【学姐,我考虑好了,我还是更想去昭成。】
钟韫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你确定?】
褚南容:【确定。】
钟韫:【好,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你先跟江总那边提离职,然后我们再约时间聊一聊。】
褚南容:【好。】
和钟韫发完消息,褚南容放下手机,开始在电脑上写离职申请。
很简单的一封邮件,没多久就写好了,但她却迟迟没有发送出去。
一直捱到下班前,她才终于狠下心,点下了发送。
当“发送成功”几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褚南容心口仿佛有一块大石重重坠下,整个人脱力,瘫坐在椅子上。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等着江时衍的回复,等着最后一把刀落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像能听见它走动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江时衍的消息终于跳了出来——
【来我办公室。】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来我办公室。】
褚南容盯着这几个字, 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起身,朝他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 她敲了敲门。
“进。”
褚南容调整好情绪,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
江时衍抬眸,看着她, 眉心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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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南容往里走了两步, 没有上前,停在他办公桌两米之外的地方。
江时衍眸子幽深,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邮件是什么意思?”
褚南容攥了攥手指, 迎着他的目光道:“我想申请离职。”
话音落, 空气陷入死寂。
江时衍问:“为什么?”
褚南容将事先想好的理由说出:“这份工作很好,但我还是更想进律所,当一名律师。”
江时衍看着她,不说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再次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褚南容以为他不会同意时,江时衍却开了口:“决定了?”
褚南容点点头:“嗯。”
“好。”江时衍没再试图挽留, “那就走正常流程,找黎寒做好交接工作。”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从椅子上起身。
“今天已经下班了,明天再说。”
得到他的回复, 褚南容并没有觉得轻松,仍旧站立不动。
江时衍解开袖扣, 挽起衬衫衣袖,走到旁边倒了一杯茶, 脸上神情冷肃,明显写着不高兴。
倒好茶,他转过头,见褚南容还在那里站着,很不安的样子,面色稍缓,朝她伸手:“过来。”
褚南容没动,想着该如何开口说接下来的话。
江时衍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你想离职,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他蹙眉问。
这两天他们一直呆在一起,她完全有机会提前跟他商量,而不是突然发这么一封冷冰冰的邮件过来。
褚南容抬眼看着他,抿了抿唇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时衍瞥她,“那现在就知道了?”
褚南容再次陷入沉默。
虽然不至于因为她想换工作就为难她,但江时衍这会儿心里多少有点不畅快,没再看她,端过茶杯喝了口茶,说道:“我晚上有个饭局,你自己早点回去。”
他起身,拿过随手搭在一旁的西服外套,冷不防听到一句——
“我以后,就不去你那边了。”
褚南容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江时衍拿外套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着她。
褚南容在他的目光之下,比先前提离职时还要紧张,指尖抠着掌心,几乎要抠破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隔了半晌,江时衍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你这是……要分手?”
褚南容紧抿着唇,默认不语。
江时衍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分手,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眉头也紧皱起。
他盯着她,目光幽深。
四下里悄然无声,两人沉默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江时衍才开口,简短的两个字:“理由。”
褚南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解决掉这件事,同他好聚好散,不显得那么狼狈,可听到他询问理由的一瞬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毫无征兆地走向崩溃。
仿佛雪山坍塌,轰然而下,根本无法阻止。
“你想要什么理由?你要跟别人联姻结婚这个理由够不够?”她仰起脸,微红着眼看他。
江时衍面上闪过一丝愣怔,随即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从哪里听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事实,难道不对吗?”
江时衍沉默。
褚南容忍下眼角的酸涩,自嘲地笑了下:“不分手你让我怎么办?继续在你身边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江时衍皱起眉,刚要开口,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江时衍走过去接通,听完之后说了句:“你去楼下等我。”
随后他挂断电话,转过身重新看向褚南容,眼神中含了一丝冷讽。
“所以你连问都不肯问我一句,就做了决定?”
褚南容抿唇不语。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会为了她拒绝联姻?就算他真愿意为她拒绝,那他父母呢?他们能同意吗?
这一次拒绝了,下一次呢?他对她的感情经得住一次次的消磨吗?
见她不哼声,江时衍面上冷意更甚,他没再和她多言,直接穿上外套往门口走。
如果说刚刚他只是不高兴她没和他商量,那现在就是真的动了怒。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褚南容动怒。
出门前,他脚下顿了顿,脸微侧。
“我不养情人。”
抛下一句,他开门出去,大步走远。
褚南容怔在原地。
他不养情人。
他不养情人。
……-
褚南容站了许久,才走出办公室,锁好了门。
等她回到工位上,其他同事基本都下班了,褚南容整理了一下文档,也关了电脑离开。
在电梯里撞见其他同事,同事见她脸色发白,神情也不太对劲,不由关心道:“容容姐,你不舒服吗?我这里有糖,你要不要吃一颗?”
褚南容勉强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下楼后,褚南容没再像往常一样去江时衍的别墅那边,而是开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她现在回这边住的次数屈指可数,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多少人气。
进屋后,褚南容烧了一壶水,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之前买了没吃完的面条。
她没什么胃口,不想再折腾,给自己下了碗清汤寡水的素面,勉强解决了晚餐问题。
吃完之后,她倒了一杯茶,在小沙发上坐下,看着冷清的房间,忽然感觉满心的疲倦。
什么也不想做,什么都不想不看。
江时衍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不断在脑子里回响——
他不养情人。
所以一直以来,她之于他,并非情人,而是正常交往的恋人。
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应该开心才对,至少在这段感情里,她和他是平等的,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心脏仿佛被什么紧攥住,泛开酸涩的疼痛,让人难以呼吸。
当晚,褚南容失眠到凌晨三四点才入睡。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她关掉鸣叫不止的闹钟,强撑着起床,去公司上班。
不像前两天的艳阳高照,今天的天色有些阴沉,日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只漏下些许稀薄的光。
到公司时,江时衍还没来,不过黎寒已经到了,褚南容在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
安排好今天的工作任务后,她将昨天给江时衍的离职申请抄送给了黎寒。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褚南容还是决定跟江时衍分开。
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对她有感情,所以会在她和联姻之间摇摆,拖延着迟迟不肯做决定,可这份感情未必敌得过他父母的威压和他的事业。
作为江家的继承人,他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除非他肯抛下一切。
褚南容从来没奢望过,自己在他心里能有那么重的份量。
既然他下不了决心,那便由她来。
她不要做那个等着被选择的人,她要自己选择。
这样,至少离开的时候,她不会那么狼狈。
没过多久,黎寒就看到了邮件,当即给她发消息:【你要离职?】
褚南容:【嗯。】
黎寒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问问清楚。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想着离职?”
对着黎寒,褚南容不像面对江时衍那样紧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想做回本职工作,进昭成那边当律师,当初签入职合同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算的。”
黎寒听完,露出为难神色:“可是江总那边……”
褚南容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也同意了。”
黎寒不由想到昨天傍晚老板从办公室出来时难看的脸色,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看样子,他们闹得不太愉快。
“你真的想清楚了?不再考虑考虑?”
褚南容:“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更改,谢谢黎助一直以来的提点和照顾。”
黎寒很想再劝劝她,但涉及到老板的私事,他又不好插手,万一弄巧成拙就是他的罪过了。
最终,黎寒只能尊重了她的选择,按照流程给她办理离职,因为她常年跟着江时衍,职位比较特殊,经手的事务也多,所以给了她二十个工作日做交接。
如果处理不完,还要再往后延。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总裁办其他同事就知道了褚南容即将离职的消息,纷纷惊讶不已。
郑望晴更是满脸意外,私下找到了褚南容,悄悄问她:“容容,你为什么突然想离职啊?”
褚南容微微一笑:“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我想试试回归本职当律师。”
“我还以为是你终于忍受不了天天加班的生活呢……”郑望晴说着忽又觉得奇怪,“不过,江总居然会答应你走?”
听到后面这句,褚南容眼神微闪了下。
郑望晴感慨:“我觉得他很难再遇到像你这么称心的助理了。”
褚南容笑:“不是还有你和小孟他们吗?黎助也在啊!”
郑望晴道:“那不一样,你不觉得江总每次见到你脸色都和善很多吗?以后你不在这边,江总生气的时候我们就只能直面他的怒火了。”
褚南容被她说得一乐,心情都好了许多,她忍不住替江时衍辩解道:“其实江总也没那么喜欢发脾气。”
“反正他从来不对你生气……”
郑望晴看着她,其实还想说,江总看你的眼神有时候都不太一样,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非老板对下属。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叹息道:“你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褚南容笑笑:“我们以后还可以常联系呀。”
更何况,钟韫是江天的法律顾问,她跟在钟韫手下,自然免不了还要跟这边有交集。
至于江时衍……大概率会见得比较少吧。
江时衍是下午才到的公司,过来后,他径直进了办公室,没有再找褚南容。
褚南容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她主动提分开,他虽然生气,但也不会放低姿态挽留。
之后的半个多月,两人的关系将至冰点,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私下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
期间,江时衍还离开公司出差过一个星期。
转眼到了褚南容交接完毕正式离职的当日,褚南容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敲响了江时衍办公室的门。
“进。”
褚南容进屋,江时衍抬眸,视线在她脸上一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南容对上他看过来眼神,也微怔了下。
四目相对,一阵沉默。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之间。
“交接工作都处理好了。”过了一会儿,褚南容开口,以员工对老板的身份,“谢谢您这三年的栽培和指导。”
江时衍看着她,没说话,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褚南容望着那双熟悉的眉眼,心口隐隐作痛,她担心自己再呆下去会失态,说了声“再见”,转身出去。
最后这一声,是以恋人的身份。
从今往后,他们之间,便再无关系了。
关上门的刹那,褚南容鼻头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办公室内,江时衍坐在椅子上,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褚南容调整好情绪回到工位,跟其他同事告了别,抱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
前一晚大家已经特地陪她吃过告别宴,该送的祝福也都已经送了,所以今天不用再聚餐送别。
到了公司大楼下,褚南容叫了一辆出租车。
手机上忽然跳出一条新消息,是江时衍发过来的。
简单的八个字——
【前程似锦,诸事顺意。】
褚南容猝不及防,落下泪来。
……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回到出租屋, 褚南容感觉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做了一场极其漫长的梦,她连拿回来的东西都懒得收拾, 直接洗澡上床,睡了个昏天黑地。
在家休息一天后,褚南容去了钟韫的律所那边报到,准备办入职手续。
钟韫看她状态不太好, 建议她休息一段时间, 不必这么着急入职。
褚南容正好想把新房子的家具置办齐全,然后搬过去住, 便同意了,将入职时间推迟到一周后。
之后几天, 褚南容一直在忙置办家具和搬家的事。
入住新家的当天, 她叫了庄以念过来喝酒庆祝,秋语梦年前调去了老家那边,没法过来,只发了消息祝贺。
人生匆匆,光阴留不住,转眼都各奔东西了。
两人倒了红酒, 坐在阳台上闲聊,暮色染透半边天, 霞光落在身侧,拓下一片绚丽的影。
褚南容抿着红酒, 望向远方天际,忽然有些伤怀。
“容容, 你离开江天了,那……你跟江时衍……”庄以念看见她脸上露出的神色, 欲言又止。
她和江时衍的关系,即便庄以念一开始不知道,这么久过去,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
褚南容将视线转回来,不答反问:“江家要联姻的消息,你没听说吗?”
“是有听到一点风声,七恶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尔追更最新肉文说是江家要和顾家联姻……”庄以念看了看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事也不一定,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说不定只是顾家一厢情愿……”
褚南容并未觉得安慰,垂眸抿了一口酒。
庄以念脸色微变:“难道是江时衍准备联姻了,所以才让你……”
褚南容抬起头,笑道:“放心,是我甩的他。”
庄以念闻言松了口气,但看她眉间笼着淡淡颓色,还是想安慰几句。
正要开口,褚南容却举起酒杯,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不说这些了,来,祝我新工作顺利。”
庄以念只得咽下安慰的话,举杯和她碰了下。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所有烦恼都暂且抛诸脑后。
……-
翌日上午,褚南容刚起床,就接到了母亲苏昭月的电话。
“容容,你辞职了?”
褚南容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有些头疼,嗯了声。
苏昭月语气变得焦急:“好好的你辞职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褚南容无奈道:“妈,我只是换了份工作,明天就要去上班,不用担心。”
苏昭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新工作,不由噎了下,随即问:“你换了什么新工作?”
褚南容道:“律所的工作,待遇不错,很适合我。”
苏昭月并不知道她和江时衍私底下的关系,只当她是单纯厌烦了原来的工作,想换个心仪的工作,也不好再责备什么,说道:“那你怎么不多休息一阵子,出去散散心?”
褚南容道:“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她现在只想把时间都塞满,有忙不完的工作,这样才能够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人和事。
“你也好久没回家了,中午回来这边吃饭吧,正好跟妈妈说说你的新工作。”
褚南容想起过年回去吃年夜饭的时候,她就旁敲侧击问她有没有谈恋爱,担心她又旧事重提,逼自己去相亲,于是找了个借口敷衍道:“明天就要入职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等下次放假吧。”
苏昭月又念叨了她几句才挂断电话。
褚南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发了会儿怔,起身去洗漱。
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吃完早饭,褚南容决定把书房收拾一下。
收拾到一半,她发现少了好几本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不少私人物品在江时衍的别墅那边,包括书籍。
其实倒也不是忘记了,而是这几天她都刻意避免去想跟他有关的事。
下午,褚南容捏着手机纠结半晌,给江时衍发了消息:【我还有一些东西在你那边,想过去拿,方便吗?】
隔了好一会儿,江时衍的回复才过来:【我今天不在那边。】
对于褚南容来说,他不在家更好,她实在不想再当面和他道一次别。
于是,她回道:【没关系,我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
江时衍那边没再回复。
褚南容默认他同意了,放心大胆地开车前往云水湾。
到了别墅外,褚南容下车往里,发现大门紧闭着,不单江时衍不在,就连家里的阿姨都不见踪影。
看样子,他最近应该很少在这边住。
好在门锁密码没有变,褚南容开锁进屋,换了拖鞋上楼。
推开主卧的门,一切都是熟悉的,她的东西都还原样放着,什么都没有变动,好像她只是出了趟远门。
褚南容先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拾掇到一起装好,随后走进衣帽间。
感应灯自然亮起,照亮整个空间。
衣橱内,她的衣服和江时衍的挂在一起,紧挨着,有种亲密的感觉。
褚南容抬手,指尖一一拂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收拾好衣服,她转向中间的置物柜。
灯光映照下,置物柜的玻璃橱窗流光溢彩,里面放着江时衍收藏的手表还有她的一些首饰。
在一起两年半,江时衍送过她不少珠宝首饰,每一样都很漂亮。
回忆一重一重涌来,褚南容每看一件,脑海里便浮现出当时他送给她时的情形。
他是真的对她很好。
褚南容拿出保险箱里的一串钻石项链,那是他送她的第一样礼物,时隔两年多,依旧光华璀璨。
眼角一涩,一滴温热的水泽突然砸落下来,四分五裂。
玻璃橱窗映照出通红的眼眶,是伤心的模样。
她不忍再看,合上盒子,闭眼缓了好一会儿。
凡是贪念,总有代价。
她贪恋这一场风月,代价便是抽身离开时摧心剖肝的痛-
此时,江宅,二楼书房内。
父子俩已经对峙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气氛紧张。
“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家业都不想要了?”江景同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
江时衍抬眉,轻飘飘反问回去:“我不联姻,您就打算把我逐出家门?”
江景同:“……”
江景同胸口一堵,差点被这个逆子气得当场心机梗塞。
江时衍神色淡淡,仍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江景同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心里清楚,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如今的他已经有足够的底气跟他叫板。
哪怕他真因为一个女人跟他闹翻,他也不可能把他从集团里赶出去。
想到这一点,江景同脸色越发难看了。
可能是怕他年纪大了,当真气出好歹来,江时衍没再刺激他,正色道:“半年时间,我向您证明,联姻并非必要,顾家如果因为这件事撤出合作,我自然会找到其他办法解决。”
江景同跟他对峙了半天,也有些累了,松口道:“好,我给你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如果你能说服我,以后你的婚姻我和你妈妈不再插手。”
父子谈判局结束,江时衍转身离开书房。
秦珏随后进来,见丈夫靠在椅子上,冷着张脸,不由道:“你们父子俩怎么现在一见面就横眉竖眼的?就不能好好说会儿话吗?”
江景同冷哼一声:“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像是会好好说话吗?翅膀硬了,不把他老子气死就算轻的了!”
“……”
秦珏无语,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江景同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又问:“他身边那个姑娘是周家的继女?”
秦珏道:“嗯,我见过几回,那姑娘看着挺不错的,也难怪时衍上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一直到落日西斜,褚南容才将自己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了。
橱柜里的首饰,她最终只带走了两件,一件是那条作为第一份礼物的钻石项链,另外一件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第一个除夕时他送她的那条手链。
那条手链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礼物,平常也戴得最多。
每每看到,总会想起那一晚盛放的烟火和他怀里的温度,还有他眼底的笑意。
她想,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
褚南容将最后一个行李箱推出来,转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锁上大门。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驶入了花园。
褚南容脚下一滞。
车子在不远处的空地停下,车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里面下来。
——江时衍还是赶了过来。
晚霞满天,他大步走近,面容被光影晕染得有些模糊。
褚南容立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江时衍走到跟前,顿足,扫了眼她脚边的行李箱,问:“都收拾好了?”
他的语气如常,像是终于释怀,不再因她的突然分手生气。
褚南容平静地嗯了声,心口再次作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时衍伸手去握她手中的行李箱拉杆:“我送你。”
褚南容手指攥紧,又松开。
她本该拒绝的,但最终却默许了。
就让她再贪恋这最后一次吧。
江时衍替她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开她开过来的那辆车,那是褚南容之前自己买的一辆普通代步车。
暮色一点一点落下,沿街的灯都亮了起来,像是他们一同归家的许多个夜晚。
到了褚南容的新房子楼下,江时衍停车,送她上楼。
等她将行李放好,江时衍单手抄兜,说:“一起吃顿饭?”
褚南容没拒绝,点了点头。
他们也是该正式吃个告别饭。
江时衍带着她去了当初第一次给她过生日的那家私人饭馆,依旧是三楼那间包厢。
落座的瞬间,仿佛时光倒流。
江时衍翻开菜单,点了几道菜,都是她的口味。
她的喜好,他一直都记得清楚。
褚南容看着朦胧灯影中他温和的眉眼,忍不住鼻头一酸,眼角微湿。
点完餐,江时衍抬起头,看着她温声道:“我下半年应该很少在国内,你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或者找黎寒,他会帮你办妥……”
他缓缓说着,语气如常,仿佛他们并没有分手,只是他要出一趟远门,临行前交代一番。
褚南容眼前慢慢聚起水雾,逐渐看不清他的面容。
没等他说完,她倏地垂眼,仓皇落下泪来。
水泽砸在餐桌布上,晕开点点深色痕迹。
江时衍语声一顿。
褚南容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江时衍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她旁边坐下,抬手托住她后脑勺,将她揽入怀中。
她靠在他身前,泪落得更凶了。
“这么伤心,那就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轻轻安抚着她,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哄道。
褚南容没有回答,埋首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大结局(上)
炎热的夏天在聒噪的蝉鸣声中度过, 转眼便入了秋。
离开江时衍之后,褚南容的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同样的忙碌, 只是半夜醒来,总会习惯性地去摸身侧,却再也没有熟悉的温暖怀抱可让她倚靠。
至于工作方面,她适应得还算不错, 先跟着钟韫当了两三个月的助手, 随后才开始尝试独立接手案子。
她接的第一个案子,是一桩财产纠纷案, 情况比较复杂,褚南容废寝忘食熬了一个多月, 总算不负众望, 替当事人打赢了这一场官司,也算是暂时在昭成站稳了脚跟。
九月初,暑气还未完全消退,午后的温度让人昏昏欲睡。
这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律所的小助理忽然敲了敲褚南容办公室的门, 说是有人找她。
褚南容估摸着可能是客户,起身出了办公室, 往会客室去。
走到会客室外,隔着玻璃门, 褚南容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穿长裙的女人。
人在室内,她头上还戴着一顶宽檐的遮阳草帽, 看着有点奇怪。
褚南容推门进去,坐着的女人转过头来——
居然是林星冉。
她脸上架着一副夸张的墨镜, 褚南容微微一愕,差点没认出来。
“我又不是鬼,用得着这么惊讶吗?”林星冉摘下墨镜,看见她惊愣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
褚南容本想怼她一句“鬼没你吓人”,但随即看到了她脸上微肿的红痕,像是被谁扇过巴掌留下的伤。
话到嘴边又顿住,褚南容盯着她脸上的伤看了看,问道:“你被家暴了?”
“你才被家暴呢!”林星冉的反应有些激动,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我这是不小心磕到桌角了。”
“……”
原本还只是猜测,这下几乎可以确定,是被人打的伤了。
褚南容理解她不想在自己这个“死对头”面前丢了颜面,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公事公办地问:“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以她们俩的关系,总不至于是来找她吃饭闲聊的。
林星冉看了看她,一副别扭至极的模样,磨蹭半天才开口:“听说你刚赢了一个财产纠纷的官司?”
褚南容点头:“嗯。”
林星冉:“那你……接不接遗产继承权的官司?”
“?”褚南容一脸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请我帮你打官司?”
林星冉被她的反应弄得更加别扭了,甚至还有点恼羞成怒:“有问题吗?你到底接不接?”
褚南容恢复正常表情,换了平淡语气:“你先说说大致情况。”
林星冉喝了一口给她倒的茶,说道:“我妈妈去世之前立过遗嘱,把她在公司的股份转到我名下,但我当时未成年,只能由我……我爸爸接管,他现在根本不想把股权还给我,只想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还想把我随便嫁出去联姻……”
林星冉说着,脸上露出了愤恨之色。
“我不甘心,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凭什么便宜其他人?”
看样子,她脸上的那一巴掌,八成是她那个偏心父亲打的。
褚南容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为了避免将来麻烦,她提前声明:“案子我可以接,不过你得全程配合我的工作,不能擅作主张,也不能耍大小姐脾气。”
林星冉无语:“我知道,我又没学过法,你就算让我做主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啊!”
“那行。”褚南容看了眼时间,干脆利落道,“我晚上会列一份表格出来,你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我们约个其他时间详细再聊。”
林星冉应下:“好。”
两人起身,褚南容忍不住好奇,问了句:“这么多律所,这么多律师,你为什么会想着请我?”
林星冉瞥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我怕其他人不肯帮我,再说,昭成已经是全市最好的律所了……”她顿了下,重新戴上墨镜,“最重要的是,你费用便宜,我被停了卡,现在手头很紧。”
褚南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马上就涨价。
出于职业素养,褚南容将她送到了门口。
林星冉忽然又摘下墨镜,带了一丝希冀问:“你能打赢吗?”
“这个没法保证。”褚南容回道,神情是十二分的认真,“但我会尽全力。”
林星冉看着她,想起什么,忽又道: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江时衍和顾家联姻的近况?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打听……”
“没兴趣。”褚南容打断她,“我只赚钱,不抢男人。”
林星冉:“……”-
林星冉走后,褚南容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微微怔神,原本早已死寂的心还是因为那一个名字而起了涟漪。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分开都已经四个月了。
可许多事,仿佛还在昨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前几天褚南容跟郑望晴聊天的时候,听郑望晴提过一嘴,说是她离职后没多久,江时衍便因公事出了国,至今没回。
也不知道他跟顾家联姻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心口再次传来隐痛,褚南容没放任自己继续想下去,迅速将思绪收回,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几天后,褚南容替林星冉向法院递交了诉状。
虽然林家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隐隐有被踢出安城豪门圈的迹象,但这桩遗产纠纷的案子一出,还是引起了圈内不少人的关注。
各种流言很快传了出去,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庄以念得知褚南容在帮林星冉打官司,惊讶不已:“你不是一向跟她不对付吗?怎么会答应帮她?”
褚南容笑着回道:“赚钱嘛,不寒碜。”
再说了,林星冉除了嘴巴有点毒喜欢阴阳怪气之外,也没真对她做过什么触犯底线的事。
被亲生女儿告上法庭,林星冉的父亲怒不可遏,私下找人警告褚南容,让她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要不知深浅多管闲事。褚南容才懒得理他,照旧按照流程为开庭做准备。
如果这一场官司顺利,那她也算是打响名头,更上一层楼了。
在褚南容又一次伏案加班到深夜时,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江时衍刚结束一场会议,从摩天大厦里出来。
看见路边掉落的法国梧桐叶,他随口问了身侧的黎寒一句:“国内最近情况如何?”
黎寒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褚南容的近况,便将她接了林家遗产纠纷案的事告诉了他。
江时衍听完,没再说什么,靠在车子座椅上,合上了眼-
十一月底,林星冉的案子开庭。
上庭前,林星冉陷入了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总担心会不会输,毕竟对面请的律师经验老道,一看就不好对付。
安抚当事人也是一个专业律师应尽的责任,褚南容只能像哄小孩一样耐着性子反复安慰她,让她放松一点。
经过几个小时的激烈辩论,庭审结果终于出来,褚南容这一方胜诉。
林星冉差点喜极而泣,一时激动竟然抱住了褚南容:“我们胜了!”
等反应过来,她又别扭地松开了手,说了声:“谢谢。”
褚南容微微一笑:“不客气,记得把尾款结一下。”
林星冉破涕为笑,忍不住道:“褚南容,你真是……好讨厌!”
褚南容莞尔,和身后的小助理往外走。
林星冉看了看她身上的黑色律师袍,心里有些不情愿地想,她这个样子,还挺漂亮。
从法院出来,刚到大门外,忽然撞见一个男人等在旁边,怀里抱着一捧百合洋桔梗,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
看见褚南容,他上前礼貌询问:“请问是褚南容褚小姐吗?”
褚南容点了点头。
男人将手里的花束递到她面前,说道:“这是一位姓江的先生预订的,请褚小姐签收。”
褚南容接过花,微微一怔。
江时衍……他回来了吗?
男人走后,跟着褚南容的小助理看着她怀里的花,满脸好奇:“江先生是谁啊?容容姐,是你的追求者吗?”
褚南容回过神,淡淡笑了下:“一个朋友。”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也一直悬着心,害怕会打输,直到这一刻,看到眼前盛开的花,才终于尘埃落定-
晚间回到家,褚南容将花修剪一番,找了花瓶插好,摆在客厅里。
她坐在灯下,对着花看了许久,想给江时衍发条消息道谢,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半夜,外面突然下起了雨,玻璃窗上晕开水迹,褚南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短暂醒来,翻了个身,又很快重新睡过去。
翌日,雨过天晴,天空透着水洗过的干净浅蓝色。
褚南容今天休假,不用去律所,上午她就在家休息,顺便整理案件资料。
下午一点半,她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一家茶餐厅见一位预约的客户,给对方做法律咨询服务。
约定的地方有点远,她懒得开车,选择了打车过去。
一直到五点半,咨询才结束。
返程时,路过了大学附近,褚南容忽然想起,这条街上有一家鱼火锅店,她第一次请江时衍吃饭,就是在那里。
旧日时光铺天盖地袭来,掀起惊涛骇浪。
眼看就要相错而过,褚南容没再迟疑,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
黄昏光影温柔,她穿过那条曾经走过许多次的小巷,停在火锅店门口,望了望顶上的招牌。
久违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一切似乎都没变,还是从前的模样。
褚南容踏入其中,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初和江时衍坐过的位置,那里这会儿正空着,仿佛冥冥中是在等她过来。
褚南容点了一份同当初一样的火锅,拍照发了条故地重游的朋友圈,一个人慢慢吃着。
整个火锅店只有她这一桌是孤零零一人,看着有些凄凉,店家紧跟潮流,好心给她放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熊玩偶在对面,同她作伴。
褚南容道了谢,看着卡座里憨态可掬的小熊,渐渐将它和江时衍那张脸重叠到了一起,忍不住噗嗤一乐。
可笑着笑着,又莫名湿了眼眶。
……-
吃完火锅,天已经黑了,褚南容从巷子里出来,没急着叫车,沿着灯火绵延的长街缓缓往前走,打算消化一下吃撑了的胃。
早已入冬的时节,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冷,褚南容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不知走了多远,突然被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拦住。
“姐姐姐姐……”小女孩仰起红彤彤的脸,将手中一支玫瑰花递给她,“有个叔叔让我给你的。”
褚南容一愣,伸手接过花,还没来得及询问,小女孩已经笑嘻嘻跑远了。
叔叔?
褚南容抬眼看向四周,扫视一圈,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车窗紧闭着,看不见里面坐的人。
褚南容再次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回来了?
长街灯火温柔,她站在清寒的晚风中,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英俊的脸,果然是江时衍。
“去哪儿?”江时衍看着她,面色温和,“我送你。”
他这样的神态语气,好像还是从前。
褚南容却恍如隔世,怔怔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时衍淡淡道:“路过。”
见她站立不动,他补了句:“这里不能停太久,上来说。”
褚南容迟疑了下,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上去。
开车的仍旧是何叔,褚南容打了声招呼:“何叔。”
何叔笑了笑:“褚小姐。”
车子启动,江时衍问她:“准备回家?”
褚南容“嗯”了声,怕何叔忘记了自己的住址,将小区名字又跟他说了一遍。
何叔笑着道:“我记着呢,不会错。”
褚南容听见他的话,偏头看一眼江时衍,莫名有点不自在。
她手里还拿着刚刚那支玫瑰花,指尖恰好捏在根茎凸起处,她垂眼看了看花,心底涌起复杂情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明都已经分开了,他为什么还要送她玫瑰花呢?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褚南容住的房子楼下,何叔停好车,借口想抽根烟,下车去了不远处的绿植旁。
车上只剩下褚南容和江时衍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褚南容看向江时衍,正想道谢下车,忽听他道:“其实刚刚不是路过,是我临时起意绕了路,想去那里看看,没想到就碰上了你。”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桃花眼底光华耀目。
“容容,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分?”
褚南容对上他脸上笑意,猛然一怔,指尖无意识用力,几乎要将玫瑰根茎掐断。
心口那处怦怦直跳,有什么破土而出,她却不敢回应,慌乱地别开了视线。
江时衍仍旧笑看着她,又道:“我那儿还有一份礼物没来得及给你,你有时间,过去拿一下。”
褚南容下意识抬眸问:“什么礼物?”
江时衍倜傥一笑:“早准备了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褚南容捏紧那支玫瑰花,仿佛捏着自己的救命稻草,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清醒理智,不要再重蹈覆辙。
沉默了一会儿,她挤出一个笑,礼貌而客气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再收礼物恐怕不太合适……”
江时衍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
褚南容忽然感觉车内空气有些窒闷,她不想再呆下去,勉强笑着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准备推开车门下车。
谁知,手腕却突然被扣住。
她惊愣回头,撞上江时衍抬眸朝她瞥来的目光,强势、直白,几乎要洞穿所有。
“分手是你说的,我从没同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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