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印出一圈圈红晕。


    红袖缩紧了身体,推了推她,有些难为情地拒绝道:“别这样,如风。”


    应如风虽然恨不能立刻吃掉这只狐狸解馋,但也不愿强迫他,努力回想起一些像是应如行笑脸之类的恐怖画面,压下心底的躁动。她松开红袖,“对不起,我一时情难自抑。”


    “别说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红袖在嘴唇上咬出几个深深的牙印,还是没能说出后半句话,丧气地把头埋进膝盖间。


    应如风摸不着头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应如风和应如行交锋一早上,这会精神放松下来,觉着有些饿,虽说如今处境不妙,但饭不能少吃,便用力地拍了拍门,喊道:“我饿了,送饭来。”


    门上被凿开一扇小窗,一个扁扁的食盒被推了进来。


    应如风打开盖子,里头装着几块发黑的窝头,两碗清澈见底的白粥,还有两碟蔫蔫的小菜。白粥碗底依稀躺着几粒米,十个指头就能数出来。小菜里更是连丁点肉沫都找不出来。


    应如风打穿越来就没见过如此朴素的饭菜,对外头喊道:“这什么东西?我不吃,换好饭好菜来。”


    外头传来一声冷笑,“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女呢?你现在不过是摄政王养的一条狗。有的吃就跪谢天恩吧。”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应如风想了想,试探道:“你是禁军统领赵庆。”


    赵庆得意地说道:“知道还不赶紧把食盒拿进去,不吃就饿着吧。”


    赵庆身为禁军统领,看守应如风根本用不上她。但她一直咽不下宫变那日去天香阁带应如风回府却被她当众戏弄的那口气,特意向应如行请缨前来看管。


    应如风如同闲聊般问道:“你知道应如行为什么不杀了我,反而留着我不?”


    “死了多没意思,当然是要叫你生不如死才解恨。”


    “那你猜她会不会回来欣赏我到底活得有多生不如死呢?”


    赵庆脱口而出,“当然会了。”


    应如风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她来的时候,我告诉她有人在招募禁军的时候收受贿赂,以次充好,你觉得她会怎么办?”


    赵庆的声音突然没有之前那般中气十足了,“你的话,王上不会信。”


    “我认识几个酒友,都是些体虚的酒蒙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可我听说她们各个都在禁军里挂着职,每日无需操练,只要应个卯就能回家了。这等好去处,我若不是皇女可也得眼红呢。”应如风感慨道。


    食盒被抽了回去,赵庆在门外道:“食盒拿错了,我已经命人去换了。”


    不一会,一个厚重的食盒就被重新递了进来。


    应如风提着食盒在红袖身旁坐下,打开盖子,将饭菜拿了出来。这一回,食盒里装的是又大又软的白面馒头,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得当,看得人食欲大开。


    红袖钦佩地看向应如风,低声道:“我听说赵统领是个忠心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会做下这等中饱私囊的事情。”


    应如风撇撇嘴,“她的确是个忠心的,只可惜是个夫管严。她那夫郎既泼辣又能花钱,衣裳首饰都挑最贵的买,她先前不过是个副统领,银钱哪里够她那夫郎开销?恰好她负责募兵,便在上头动了歪主意。”


    应如风流连勾栏,除了爱看美男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喜欢听八卦。这时代虽然没有手机,但每日听天南海北三教九流的客人吹牛说闲话,跟刷实时3d小视频似的,有意思的紧。


    她听到赵庆贪污的事情后,也没在意。毕竟贪污这种事情太多了,要是彻底清算,朝廷里的官员怕是不剩几个了。不过她不在意不代表应如行不在意。赵庆先前是副统领,有上司管着还会收敛点,现在上头没人压着了,肯定更肆无忌惮。禁军直接负责应如行的安全,若是招来的新兵各个都是老弱病残,她还能睡得安稳吗?


    红袖不无羡慕地感慨道:“她倒是个好妻主,只可惜没娶到贤夫。”


    应如行摇摇头,“她纵容自己的夫郎,惹祸上身,殃及家族,哪里算得上好妻主?夫郎既要宠也要管,赏罚分明才能保得家宅平安。”


    红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有些饿了,伸手抓向食盒中的馒头。


    应如风抢先一步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别吃二字。


    红袖不解地看着应如风起身从书桌上拿起笔筒,把笔倒了出来,然后把饭菜倒了进去,过了一会,把空食盒从小窗中还了出去。


    红袖看着混在一起没法再吃的食物,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吞了吞口水。


    应如风见状从书架角落里寻出几本书,递到红袖手中,“我前几日看这书架上尽是些让人头大的书,便塞了几本好看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红袖翻开一看,是市井里流行的画本,讲得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他选了本落魄书生救风尘的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两人翻着画本,不一会就忘了腹中的饥饿,直到夜色降临,看不清画本上的字迹时,才合上画本。


    晚饭送来后,应如风故技重施,又一次把饭菜倒进笔筒中,返还了空食盒。


    “如风是要以绝食相抗吗?”红袖饿得眼花,无力地靠在墙上。


    应如风贴在他耳边小声道:“再忍忍,不会让你饿着入睡的。”


    她从书架上抱下几摞书,铺在地面上,又对红袖道:“把你外衣脱了。”


    红袖听话地脱下披在外头的红衫,递给了应如风。应如风又脱下自己的外衣,把两件外衣交叠地盖在书堆上。


    屋内没有灯火,光线极暗,红袖瞧着那书堆竟像是两个人交颈而卧。


    应如风对红袖招招手,“过来。”


    窗外夜色渐浓,乌云缓缓飘过遮住月亮,书房中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见屋中物什的轮廓。


    红袖摸索着挪到应如风身边。


    “别叫。”应如风在他耳边叮嘱了一声,抱住他的腰向旁边一滚。咕噜一声轻响,天地像是突然翻转了一般。红袖不禁闭上了眼睛。


    鼻中泛起潮湿腐朽的味道。红袖睁开眼睛,却发现跟闭眼时没什么两样。周围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禁抱紧了应如风的腰。


    “别怕。”应如风的声音很轻,却有回音从远处传来,两人显然已经不在书房中了。


    “这是哪?”红袖惊奇地问道。


    应如风低声笑了笑,“这座府邸原本是前朝将军的。她在府中各处设了暗道。我当初发现后特意把书房设在了暗道入口。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被逼着学习,就从这密道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想不到歪打正着。”


    红袖气道:“难怪你先前那般自在,原来早有谋划,倒白叫我替你担心了。”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应如风脑海中还是迅速浮现出小狐狸气得两腮鼓起的样子。


    应如风握住红袖的手,歉声道:“我不是怕被守卫看出端倪嘛。委屈你了,快走吧。”


    密道逼仄,仅容一人通过。应如风拉着红袖在黑暗中快步走着,忽然听到红袖发出了两声难耐的哼叫,步子越来越慢。


    “怎么了?”应如风回头问道。


    “能不能走慢点儿?”红袖祈求着,声音中透着痛苦。


    “你受伤了吗?”应如风担心地问道。


    红袖嗫嚅着没有答话,拉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胯上。应如风摁到了一个坚硬的铁器,手捏了捏,竟是一把锁。她忽然明白应入行之前说的那句日日见到心上人却碰不到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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