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心里叹口气,看来,自己今天也不用给卓然开药了,灵丹妙药也到不了孩子嘴里。
最后,离开面馆,鱼鱼有点纳闷,“妈妈你为什么没给卓然开方子呀?”
清音其实不想掺和这种家庭伦理大戏,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虐待孩子的人,眼睁睁看着老绿茶把卓然拖成重病,她于心不安。
嗜睡症好像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不就是爱睡觉嘛,但只有带过孩子的父母才知道这病的危害性。
做课间门操、看病、吃饭、上课都能睡着,那要是发作的时候正好在河边,池塘边呢?炉子旁呢?高处呢?尖锐物品旁呢?大马路上呢?随时随地都有睡着的可能,这些地方就有可能成为夺走他小小生命的魔窟!
真死了,那也是“意外”。
这老绿茶打的什么主意,也就卓老爷子还看不透吧。
把卓家唯一一根独苗拖成重病,最好是直接“意外身亡”,卓家两口子又远在国外,那这泼天的富贵还不是她和三个儿子的?!
虽然,在卓然生病这件事上她或许没动过什么手脚,但阻止他吃药,中断有效治疗,让他无形之中越来越严重,这也是杀人!
这事,得让卓然父母知道。
清音想了想,“卓然的病不用吃药,这样,明天你给他带点东西吃,感谢他一直给你带白砂糖,怎么样?”
鱼鱼很高兴地应下,“好呀,卓然最喜欢吃甜的啦。”
“这好办,那咱们就送他一点甜甜的糕点吧。”
鱼鱼可是从没吃过妈妈做的糕点,“妈妈你会做糕点吗?我妈妈真厉害,居然会做糕点耶!”
清音也不回家了,先去对面书钢药房里,找白雪梅按比例抓了点白蔻仁、薏苡仁和砂仁,回家之后炒香,压碎,放进面粉里,做成绿豆饼,不就行了?
卓然的病,根据病史和脉象,清音可以肯定,其实就是八个字——清阳不升,浊阴不降。
正常的人体内,阴阳需要一升一降的才能让人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清醒的时候清醒。
他去年夏季感冒,伤了暑湿之后,父母宠着他,让他可着劲的吃冰棍糖糕,导致体内阳气被遏制,清阳不升,浊阴自然难降,蒙蔽了清窍,这才导致该清醒的时候清醒不过来,只需要稍微调理一下,拨通他身体内的“管道”,就能清醒过来。
而清化暑湿,通达阳气最经典的不就是三仁汤吗?
“你送他的东西,一定要让他在学校里吃完,别带回家,也别跟他爷爷奶奶说哦。”万一被老绿茶发现,从中作梗,影响疗效。
“好哒妈妈,卓然最听我的话啦。”鱼鱼说完,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这孩子跟爸妈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这样的表情,很少出现。
清音有点纳闷,“怎么了,想说什么?”
“我,我多给他送几次,就几次,可以吗?”她知道只要是食物,那都是很宝贵的,要花很多钱的,但卓然又对她那么好,她好纠结呀。
清音“噗嗤”一乐,“你想对朋友好,就像想对爸爸妈妈好一样,是非常正常的,我们当然不会生气。”
你的同桌为了跟你交朋友,课本都快撕光光了耶。
“那我,我对他好,会让爸爸妈妈花掉很多钱吗?”
“不会呀,每一件事都有成本,妈妈给你算,做糕点我们要买的面粉不多,绿豆很便宜,油也用的不多,所以成本就不是很高。”
鱼鱼小大人似的松口气。
她才六岁,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拿钱买东西找错钱都不知道,她却已经担心花钱多少的问题,而这种担心并不是因为父母常年让她节衣缩食带来的天然拮据感,而是她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成本,像一个大人一样,会衡量了。
有原则的大方,和不圣母的善良,这是多少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
“顾白鸾长大了。”一直没出声的顾安,也幽幽来了句。
他平时只叫鱼鱼,明他的内心也很受触动。
“忙呢小清?”
“哎呀马干事,不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清音也不起身,就在凳子上坐着,喝口温水。
马干事也不用她招呼,“我来好几次,见你忙就先走了,今天倒是难得你这么清闲,平时病人不少吧?”
“多的时候有四十多个,少也有二十多。”清音没想到自己半天的工作量居然这么大,这年代也没有挂号系统,限不了号,都是门诊手动挂号,只要是下班之前来的,都能挂上,她现在也算小小的声名在外,半天看四十多个,也赶上后世主任专家号的水平了。
只是可惜她职称还在初级,挂号费上不去,不然倒是能多增加几块钱收入。
其实她的中级证已经考下来了,但不同级别的医院,各种等级的职称所占员工比例是不一样的,书钢卫生室那边因为不参加评级,只是简单的基层卫生室,林莉占着中职,一直没升到副高,导致她虽然考到证,却也聘不上。
要想把位置腾出来,就只能要么前面的人退休,要么前面的人往上升一级,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把职称的事给定下来。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的,姜院长说情,卫生局里已经批准,最快这个周五,你在咱们医院的正式聘书就到了。”
清音大喜,真是想啥来啥啊,“这事没少麻烦你,改天请你吃饭,你看你哪天方便,把嫂子也叫上。”
“吃饭就算了,我现在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带孩子,就是吃山珍海味也不如让我好好睡个三天三夜。”说着,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带娃是真累啊,就这,他爸妈还催赶在计划生育正式落实之前生老二,可别了吧!
谁带谁知道,谁带谁不想生老二!
清音也就笑笑,这人情肯定是要记着的,“对了,我有个事还想麻烦你。”
“咱俩谁跟谁啊。”
刘汝敏女士的两套大四合院全租出去,加上制药六厂和美容室的分红,清音目前手里已经有笔不小的积蓄了,洪江祖红买铺面的事倒是提醒了她,现在的房子只会越来越贵,尤其是商铺,这两年鼓励私营经济,很多人都下海搞个体,商铺的价格只会水涨船高,美容室搬迁的事,她得赶紧加快进度,“我们书钢卫生室那边有个美容室,现在因为业务发展需要,想要搬迁到外头来,最好是主干道边上,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类似的合适的地点。”
“我媳妇儿还去做过美容呢,听说会把脸敷得白白的,是吧?”他是直男,也不怎么关注老婆白没白,只知道是去过。
“对,以前因为场地有限,业务也比较单一,想找个大点的地方,地段好一点,能开展的项目会更多,到时候欢迎嫂子来体验。”
“这不难,我前两天还听我姑父提过一嘴,等我下午过去问问他。”
清音连忙说不着急,慢慢问。她自己其实已经出去看过很多次了,但都没有合适的,要么太小,要么太偏,主干道旁的基本都被分割成无数个小隔间门租出去了,现在做小生意的可不少啊。就连刘大叔都想找个铺面,固定营业,更何况其他年轻人。
祖红是真的有远见,看准就下手,现在他们那铺面又涨价了,原房主还觉得卖亏了呢,时不时要去洪江跟前念叨几句。
其实手里的钱,买两个铺面也不成问题,但她已经在梨花胡同买过一套四合院了,要是再加两个铺面,在这个年代太出挑,短期内忽然能拿出很多钱,这换谁都要怀疑,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困扰,就说先买一套。
马干事也是普通上班族,自然是信了,“这好啊,你等我信儿就成。”
上次买房子,她除了烟酒还封了个大红包给他呢。
找房管局的好处就是产权清晰,不会被掮客和二房东骗,即使将来有什么牵扯不清,也能有公家单位背书。“你再把具体要求跟我说说。”
“我也没正式做过生意,也不太懂,但我想着应该要找热闹的地方,最好是独栋的两层建筑,这样下面临街做铺面,门诊接待,喝茶聊天,产品展示,上面可以分隔成几个小的单间门,作为操作间门,对吧?”
马干事点点头,详细记录下她的要求,还加了一条,“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我建议还是买稍微大点的,这样以后生意做大了也能扩张得出去。”
“哎哟,借您吉言!”
“你就等着吧,别的不敢说,买房子找我姑父准没错。”他姑父虽然没升迁,依然在房管局劳动人事科当科长,但这两年买房卖房的多起来,他那位置也能说得上话,算是肥差中的小肥差。
其实马干事也挺倒霉的,他是他们家里混得最差的,没有之一。
他自己学历不高,只是个高中生,当年进西山疗养院是来顶他妈的岗,他爸在另一家医院还是小领导呢,结果被他哥顶岗,他只能来疗养院当一名普通的办公室干事。他人会来事儿,也挺有眼色,又有舅舅做靠山,可奈何西山疗养院藏龙卧虎,尤其是能在后勤辅助科室的,谁没点关系?他舅舅一走,跟人家竞争同一个岗位,人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医院的高层领导,他这顶岗的自然没什么优势。
去年倒是凭着写清音的文章,得了领导几次表扬,本以为能往上提提,他要求不高,哪怕是最难干的医务处,能让他当个股长,他也心满意足了。
谁知被一位副院长的外甥空降,他再一次落空,他心里苦啊。
只是这种事也不好跟清音说,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非要待在这种卧虎藏龙的单位,要是去书城市别的医院,他的资历和年纪不说当科长,股长绝对绰绰有余。
这种事清音帮不上忙,也就不掺和,下班之后连忙去接孩子。
晚上,她又跟顾安商量起来,这钱存银行也吃不了多少利息,她还是想趁着物价上涨前,把钱置换成不动产心里才踏实。房子和商铺,他们年轻的时候自己可以享受到,以后鱼鱼长大也能多一项收入,不图她大富大贵,但至少别的孩子有的,她也要有。
顾安最近忙着杨立群的事,因为一直没什么进展,总是愁眉苦脸的。“随你看吧,想买就买。”
“杨立群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他父母都是造纸厂普通工人,也问不出什么。”
“造纸厂……”清音想起来,“你以前那朋友,英子她哥哥嫂嫂不就是造纸厂的,要不找他们了解一情况?”
顾安脸有点黑,“别提了,就是找他们问不出什么。”还吃了一肚子的气。
可以说,从小到大能让他顾安吃气的人还真不多,祥子这一次可真是“好样”的。他一去,就被拉着听他两口子诉苦,什么厂里快发不出工资了,他们快活不下去了,什么家里三个丫头养不起了,没钱上学,还把三个闺女叫过来,怂恿孩子认他做干爹。
三个怯怯懦懦的小丫头,跪在地上叫干爹,那场面,顾安脚趾抠地。
要是脸皮薄的,说不定就不得不当干爹了,可顾安是谁啊,他有自己的闺女,给别人的闺女当什么爹?他脑袋又没进水!况且刚子说过,那年生来妹坐月子的时候,英子因为没请嫂子来照顾,作为补偿还给三个侄女交了学费,以后每一年的学费都是他们承包的,怎么就上不起学了?
被戳破的祥子不仅不愧疚,还振振有词,说都是他这做大哥的不愿拉扯他们,当年要是他像拉扯刚子亮子一样拉扯他们,他们现在能比刚子亮子过得好,他何至于拉下脸皮求他云云。
顾安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走了。
清音看着他气哼哼的样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外头都说顾安随着年纪渐长没了街溜子气质,但却多了股狠劲,可只有她知道,他的内心还是非常柔软的,也非常念旧。当年跟瞿建军闹得不欢而散,但瞿建军调走之后,他还经常去看刘家老两口和大丫二丫,甚至连瘫痪在床的瞿老司令,他也是能照顾就帮瞿建军照顾一下。
要不是他时不时去瞿家看看,那老头子都快被保姆虐待成啥样了。
他这么做,是念在跟瞿建军多年的兄弟情上。同样的,跟祥子,虽然这么多年几乎不来往,但这次去找他们打听杨家情况,他也没空着手去,甚至打算完事儿帮他们想个法子谋个生路的,可结果呢?
祥子一家的表现直接把他气走了!
“你以前还说我思想包袱重,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放自己肩上,你又何尝不是?他们跟你是朋友,那是年少时候的事,这都过去小二十年了,你能保证他们不变?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算了吧。”
顾安什么都没说,依然在看着窗外发呆,隔壁客厅里,顾妈妈正带着鱼鱼看电视,不知道看到啥,祖孙俩笑得嘻嘻哈哈的。
“对了,你要打听杨家的事的话,我这边也认识几个造纸厂的工人,你去试试。”
清音将牛秀秀一家的情况告知,牛家不仅几个儿子在造纸厂,就连牛秀秀自己也在里面,算是厂子弟,说不定跟杨家还是多年的老同事老街坊,应该会比较清楚他们家情况。
“行,我明天就过去问问。”
上次弄错医院的事,牛秀秀出院后,牛家一家子来给书钢卫生室道歉了,还按照当地老百姓的习俗给他们放了串炮仗去晦气,既然误会解释清楚,清音也就不会揪着不放,牛家再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来看病,只要正常挂号,清音都不会拒绝。
要说这次闹事吧,还给清音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毕竟牛家一开始闹的由头足够吸引大众的眼球,几乎全城都在关注,后面发现是误会一场,众人松口气,可清音伸出援手帮牛秀秀保胎成功,又来个触底反弹,立马将不利于己方的负面传闻来个大逆转,属于一场十分优秀和成功的危机公关,倒是让书钢卫生室的名声传得更远了。
而其中,“收获”最大的还是清音。
因为有前面张瑞强这假中医的例子在,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对比,什么叫真中医,连带着专门来找她保胎的病人都多了不少。
这样一波三折的宣传效应,是清音自己都没想到的。而且,因为病人更多,她的职称也升上去了,清音就把自己的诊费适当提高了一点,这是合法劳动所得,她问心无愧。
半个月后,倒是马干事那边先来好消息,他姑父帮忙留意到几处准备卖的商铺,让清音去看一下。
因为商铺比民宅抢手,都不用卖给房管局,他们也只是知道这么条线索,谈还得清音自己去。
清音抽了个星期天,一家三口来到跟马干事约定好的地点,马干事带着他们去看房子。
几个铺面说位置那都是极好的,都位于以后书城市著名的几大商圈,现在看着人不多,但将来人流量都杠杠滴,就是现在过去可能交通不是很方便。
好在他们有自行车,半天就把所有位置看完了。
“怎么样鱼鱼,喜欢哪个?”马干事打趣地问。
他陪着跑了大半天,晚饭清音请他下馆子,就是以前吃烤鸭那家,菜品味道越来越好,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了,四点多来的都没有包间门了。
三大一小坐在大堂靠窗的一桌,鱼鱼的注意力全在窗外的烤鸭上,压根没怎么听。
他们来得巧,正好遇到一炉烤鸭出炉,烤得金黄焦香的大烤鸭提出来,随着油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那香味儿简直,鱼鱼口水都快出来了。
清音给马干事倒茶,“她小孩就是看个热闹,这几家我看都不错,烦劳你们费心了。”
这几个商铺都是很符合她要求的,不难看出马姑父办事之靠谱,至于引荐人马干事,也是帮了很大忙的。清音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等他们点的烤鸭上桌,这才开始边吃边聊。
“我看最后一处,就是在花生胡同外面那家就不错,面积大,干啥都宽敞。”如果没记错的话,将来这里要修建一个人流量号称全书城市前三的地铁换乘站,相当于交通枢纽的位置,那简直躺着都能赚钱。
他们是从最远的看着过来,花生胡同这里的交通位置比较优越,正好位于市中区与东城区的交汇地带,离祥子家那条胡同不远,也离他们吃烤鸭的地方不远,意味着离杏花胡同也不远。
马干事委婉的提醒:“这倒是,但就是稍微大了点,不仅房价高,可能装修费用也不菲。”
毕竟铺面买下来不算,还得装修啊。那可是足足三百平的占地面积,上下两层就是六百平的使用面积,搞不好再往上加一层两层的,那就是更大的面积了,就是暴发户也吃不下这么大的房子,当初姑父给他推荐的时候,他觉得不是很合适,但还是顺道带清音他们去看了。
谁知她还偏偏,就看上这个巨无霸了!
马姑父也说了,这个位置本来很优越,不应该卖不出去,主要是房东想一次性六百平全卖掉,很多人都去问过,最后都因吃不消而打了退堂鼓。
清音和顾安也做出一副为难纠结的样子,“我们先回去跟亲戚朋友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凑出钱。”
另一处,清音选了一个刚好七十多平的,上下两层也就一百五十平,位置比较偏,交通也不方便,但胜在价格十分便宜,还是砖瓦结构的独栋小楼。
至于将来嘛,这里除了地铁站之外,还会修建一座全国闻名的大型连锁商场,这栋楼肯定是在拆迁范围内的。
算了一下,两栋楼加一起,正好是七千块,也在预算之内,清音假装晚上回去商量“借钱”,第二天给马干事答复,让马姑父那边留意先别卖,举全家之力“筹够钱”则是在一个星期后。
办过户手续的时候,清音专门给顾白鸾小朋友请了半天假,登记在她名下。
从这一年开始,他们的鱼鱼,顾白鸾女士,也是有三套房子两套商铺的小富婆啦!
鱼鱼哭泣:谁知道啊,我每天还在为能吃一个鸡腿面包而卖萌撒娇。
买下商铺之后,清音带玉家姐妹俩过去看了一下,差点没把她俩的下巴惊掉,“这这这,真是你的美容院啦?”
是的,清音打算扩大规模大干一场,不再搞什么美容室,而是直接更名为美容院!
“不是我的,是咱们大家一起的。”
清音笑着,将自己的规划说给她们听:楼下三百平,全部做成落地玻璃窗,左边设置一个导医台和接待处,中间门放置柜台,做产品展示,最里面是等候区和卫生间门。
“那么,所有需要去休息室和上卫生间门的人,都会从产品展示区经过,说不定看一眼就有想买的产品了呢?”玉应春眼睛一亮,“好啊小清,你这脑袋瓜是怎么想的。”
美容室目前已经使用几年的成熟产品也不少,但那还不够,清音以后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的团队,她想把《刘氏万病回春录》里的美容方子全给试验一遍,最好全转化成产品,能够造福广大龙国爱美女士的产品。
不过,那都是以后有条件才能慢慢谋划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装修问题,“卫生室那边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门,等这边装修好,晾晒一段时间门,你们就过来,帮我带新人。”
合作这么多年,玉应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清音让她们带新人不是说不要她们干的意思。
“以后,玉嫂子专门负责操作这一块,玉香就负责门诊接待,仓储这边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再找人,到时候你俩都是咱们美容院的经理,工资和待遇都会涨,年底还有分红。”
俩人眼睛一亮,当经理那得是多厉害的人呀!她们现在的工资已经不低了,还要再涨,那不知道得多高,关键是还有分红!
清音历来不会亏待自己手底下的人,好容易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她不能因为省几个小钱把人往门外推。况且,除了老板和雇员的关系外,她们还是朋友。
商量好,清音就赶紧回家画图纸,修修改改之后去找刚子,让他抽空赶紧把美容院的装修提上日程。
“多谢嫂子照顾咱们生意,你放心,我保准给你找最好的工人,用最好的材料。”
他可不是吹牛,对着外头的人可能会说这种场面话,但对着哥和嫂子,就是真心诚意的,“对了,嫂子的美容院开起来,是不是要招工啊?”
“要招工的话,能不能把英子以前下乡时候的小姐妹给招过来,我听着也不是啥重体力活,就敷敷面膜啥的,只要有人教,她们应该都会做。”刚子挠了挠后脑勺,“主要是她们这一批当时一起下乡的女知青,回城后至今没找着工作,还去我工地上干了一段时间门的苦力,家家孩子都还小,整天跟着大老爷们灰头土脸的,我看也怪可怜。”
清音本来就打算招人,这不算啥大事儿,“成,到时候具体的我跟你说,你让她们过来就成。”
她的美容院是正经生意,要去办理各种经营手续的,本来也没打算招男工,更没打算接待男客户,不想搞得乌烟瘴气的。
交代完毕,又预先给了五百块定金,清音就回家了。
家里,两个小女孩正在院子里试那双溜溜鞋呢,胖乎乎的小奶狗“冰糖”正在旁边摇着尾巴,跟着跑东跑西。
“穗穗你试试呗。”
“我不敢,我怕滑倒。”
“没事,滑倒再站起来就可以啦,我童童哥哥说的哟。”
“你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变成最最勇敢的小女孩,我弟招妹一开始也害怕,后来学会了……来妹就不行,没劲儿。”
小嘴叭叭的鼓励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比穗穗大。
姜向晚听着,好奇极了,“来妹,招……招妹?”
这名字怎么怪怪的,比自家这条灰不溜秋的小奶狗叫冰糖还奇怪。
“小老三还叫盼妹呢。”清音耸耸肩,她不喜欢重男轻女,但也同样平等的不喜欢重女轻男。
幸好刚子和英子还算拎得清,虽然有遗憾但也没说就不好好养,照样把三个小子养得油光水滑胖嘟嘟的,而从这次被罚款开始,他俩是彻底打消生闺女的念头了。
英子工资不高,刚子风里来雨里去挣的也是辛苦钱,结果就因为多生这个小老三,罚款交出去一年的收入。小两口算是彻底清醒了,以后聊啥都行,千万别聊生孩子。
“三个儿子,你们这朋友家,压力不小啊,现在又交了这么多罚款,这可真是……”姜向晚听完,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我和穗穗就不一样了,我们一点也不重女轻男,也不重男轻女,我们给小狗取名冰糖,好听吧?”
两个大人看向那肥肥的小狗,还真是相去甚远。
冰糖听见自己名字,摇着尾巴跑过来,这儿闻闻,那儿刨两下,时不时又跑去苍狼面前挑衅的咬它尾巴,苍狼就像一个大哥哥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懒得搭理。
不过,在回家之前,看着鱼鱼像只轻盈的小燕子滑来滑去,素来懂事的穗穗也不免哀求姜向晚,“妈妈,等我过生日的时候,能给我买一双溜溜鞋吗?”
“好,你好好吃饭,长得有鱼鱼这么高的时候,就给你买。”
于是,这天晚上,穗穗小朋友直接一口气多吃了半碗饭。
顾安听说,也觉得有点好笑,鱼鱼这孩子,是有点运动天赋在身上的,难怪当初在肚子里就是个滚筒洗衣机。“等下雪吧,下雪河面冰封起来,我带她去滑真正的冰。”
“去年在东北她就特喜欢滑冰,现在有了溜溜鞋,估计让她在冰面上睡觉别回家她都愿意。”
“对了,牛家那边怎么说?”
“据牛家人说,杨家就是一户普通的市井人家,家里只有他们兄妹俩,父母很宠爱他妹妹。”
清音挑眉,在石兰省,不重男轻女的父母,可不多。
“原因是他妹妹年轻时候曾经走丢过一次,历经十年才找回来,之后父母就一直很宠她,杨立群本人也说过对他妹妹很愧疚,当年要不是他在京市的工作缘故,他妹妹不去看他,就不会走丢。”
所以全家人都把这份愧疚化为疼爱,而同样是备受宠爱长大的嫂子杨护士,对这个小姑子自然就横竖看不顺眼,一旦闹矛盾了,无论谁对谁错,婆家和丈夫都要求她无条件的让着小姑子,让她先退一步……说难听的,谁还不是第一次做人啊,凭啥嫂子就得让着小姑子?
清音忽然有点同情杨护士了。
她蛮横跋扈是事实,但小姑子比她更像个小公主也是事实,这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同时生活两个小公主呢?
果然,顾安有点不解地问,“你以前说的不能把鱼鱼养出公主病,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嗯。”
“我听牛家人说,那年离婚的导火索就是一瓶雪花膏。”
原来,杨小妹一直患有严重的皮肤病,每到秋冬,双手皲裂就非常严重,杨家人总是请人从海城和京市给她买昂贵的润肤膏,而杨护士在婚后的某一天,在家里看见一瓶新的未开封的雪花膏,以为是丈夫买给她的,就没问,直接用了,等杨小妹知道后顿时闹得不可开交。
双方都都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偏偏杨立群这不会说话的只会一个劲让媳妇儿退让,杨护士再也忍不住,离婚了。
要知道,她从小就是钢厂子弟,还是独生女,什么都是用小伙伴里最好的,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娇女,用一瓶雪花膏整得跟用了杨家全家血脂血膏似的,顿时拔腿就走,而且是第二天就毫不犹豫地把离婚手续给办妥了。
“诶你这一说,雪花膏的事我好像也听宣传科的刘干事提过一嘴。”这下,倒是对上了。
“看来,杨护士和杨立群是打出生那天就注定不合适啊。”
顾安虽然不知道她在感慨什么,但也没多问,他心里还在琢磨出了内奸这事,不能一直这么毫无进展。
杨家如果找不到突破口,那就只能自己找杨立群谈谈了。他其实一直不愿相信杨立群是内奸,因为他是跟随陈老最久的人,是实验室里的大师兄,也是他非常敬佩的人,如果这样意志坚定、信仰光明的人都能被策反,其他人……他不敢想象。
敌特势力的渗透程度,突破很多人想象。
哥哥又来信了,多余的没说,只说事情顺利的话两年内他就能回来,让他一定小心身边的人。
杨立群就算一个“身边的人”。
清音做的绿豆糕甜而不腻,松软入口即化,气味还有股奇异的草药清香,卓然爱吃极了,小口小口抿在嘴里,慢慢的用舌尖软化,感觉能甜到心里。
吃了大概半个月吧,鱼鱼就着急了!
早上语文课——“你不想睡觉吗?”
下午数学课——“你不困吗?”
最后一节体育课——“都要放学了,你还不睡觉吗?”
一连三问把卓然也给问住了:我,我应该睡觉吗?
卓然一脸懵。
其实,以前大家说他爱睡觉,但他压根不知道,因为是完全无意识的,所以睡不睡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鱼鱼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反正一放学就叽叽呱呱跟妈妈说了她的最新发现。
清音笑眯眯的听完,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她没有打断,上辈子刷某音育儿小道理的时候,人专家就说了,不要做一个扫兴的妈妈。
反正闺女爱说就说呗,她只要时不时的“嗯”“啊”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小姑娘的分享欲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现在的鱼鱼,其实也是很好“敷衍”的。
清音确保卓然能在课上长时间门保持清醒后,减了药量,所以绿豆糕吃了半个多月就没再吃了,卓然小朋友知道的时候,眼泪差点掉下来。
呜呜,顾白鸾居然不给他带糕点吃了!
但很快,他的生活中又出现另外一件让他开心的事——爸爸妈妈在一个夜里,忽然悄无声息的回家了,还让他不要说话。
然后他们连夜在继奶奶的房间门里,找到好多好多钱,都用信封装着呢,信封上写得很清楚,哪个月的,什么时候寄出来的,都是平时爸爸妈妈寄回来的他的生活费、书本费、营养费,还在继奶奶的几个儿子家里,找到了爸爸妈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牛皮靴子、牛仔裤、旅游鞋、小书包、电子琴、肉罐头……
难怪,他就说自己这些东西怎么没穿(用)(吃)几次就不见了,爷爷奶奶还怪他,骂他粗心大意,肯定是他自己弄丢了,可他明明记得一直放在家里的呀。
至于其它的更了不得的事,他就没机会看了,毕竟小孩不能看喔。
他的新发现,很快告诉顾白鸾,顾白鸾告诉余穗穗,三个小孩都一致觉得,卓然的奶奶可能是大老鼠精,因为只有大老鼠才会在屋子里悄悄囤那么多好东西喔!
清音忙着上课和上门诊,本来没工夫关注这些,可奈何班主任老师吃了一肚子的瓜,正没人分享呢,见她和姜向晚去接孩子,立马又第一时间门传播吃瓜盛况,谁让她有亲戚跟卓家是邻居呢。
“听说卓然的爷爷走了!”
清音和姜向晚一愣,这么突然,“去……去世了?”
“不是不是,是走了,离家出走,跟继妻搬出去,住到继妻的三个儿子家里。”
不是,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卓家的老爷子,都八十高龄了,去别人家里住着干嘛?那仨儿子又不是他的。”
“上次不是说到卓然爸妈突然回来,找到老太太虐待孩子,克扣孩子开销,还差点把孩子拖成重病的证据嘛,他们就要老爷子离婚,结果老爷子不仅不愿离,还以死相逼不许他们把老太太告上法庭。”
“而卓家以前也就是一般工人家庭,卓老爷子只是个码头扛大包的,又没退休工资,这家里每一分钱都是儿子儿媳挣的,他不离婚,儿子儿媳就不认他,让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清音:“……”
姜向晚:“……”她真的好想说一种植物啊!
这都什么事!
“那边仨儿子说了,他亲儿子不孝顺,他们孝顺,他亲儿子不养他,他们养他,让他只管跟他们娘搬出去,保准给他伺候得妥妥的,老爷子当场感动得热泪盈眶,颤巍巍搬着铺盖卷就走了。”哎呀不行,班主任学着那语气,都快笑死了。
“卓然爸妈也是被他伤透了心,父子俩彻夜长谈之后,说他如果真要离家出走的话,以后每个月十块钱生活费,其余不管。”
“他同意了?”
“肯定同意啊,毕竟外头那仨‘儿子’都争着抢着愿意养他呢!”
清音觉得不行了,她肚皮都要笑破了。
姜向晚稍微善良那么一丢丢,“这老爷子真是,他也不用自己八十年的人生智慧想一想,人家图他啥,图他老,图他不洗澡,还图他吃不上低保?”
众人再次大笑。
别说,恋爱脑真的不分年纪,八十岁的老头也会遇到“真爱”。
那就让他跟真爱安度晚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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