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七零国医无双 > 114.114
    春秀品牌的发展离不了罗程文,这是她通读春秀品牌发展“历史”之后得出的结论,清音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把那盒雪花膏留下,试试看的。


    她记得,刚才隐约闻见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就是不确定是隔壁药房飘来的还是那盒雪花膏里散发出来的。


    “对了英子,你们去买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买两盒?”


    “好啊,嫂子你要啥牌子的?”


    “要一盒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日本春秀,再要一盒程文日化的。”清音记得刚才罗程文说过,他们的雪花膏也在市中区百货商场卖,只不过因为没名气,只在门口散卖,拿着罐子就能打酱油似的“打”回去,生意好像也不怎么样。


    “程文日化,没听过啊,嫂子确定真有这个牌子?”


    “有,你们去试试吧。”


    晚上回到家里,清音找鱼鱼详细的了解了罗香秀的情况,准确来说是罗家的情况。


    罗家还真跟中医有点渊源,罗程文的父亲曾是一名老中医,按理来说应该是跟清老爷子一时的“风云人物”,清音年纪太小,不清楚这些情况也正常。


    目前,书城市比较有名的中医世家,主要有四个,老百姓嘴里说的本土“四大家”:清家主要是在东城区一带,清老爷子一生没进过大医院,只算民间医生,而擅长的主要是各种疑难杂症,不限定哪一个科;罗家主要在城中区一带,罗老爷子以前曾是市中医院的副院长,擅长外科疾病,尤其中医外治皮肤病很有特色,后来那十年里被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诬陷迫.害,想不通自己上吊没的;剩下的李家主要擅长男科,王家则是妇科。


    可惜的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四大家的后人们有了更多更广阔的职业选择,继续学医的子弟越来越少。清家要不是清音穿越而来,清扬一死,整个清家的名头也就没了。李家和王家因为一直在体制内大医院工作,不爱出风头,平平淡淡,不过分耀眼,甚至好些子弟为了生存还改学了西医。


    而罗家,则是彻头彻尾一个学医的都没了。


    罗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子便是罗程文,罗程文从小就对中医不感兴趣,所以哪怕是中医世家长大的孩子,居然说出要多多开补药贵药的外行话。他也一直在日化厂里当技术员,前几年厂子效益不好,经营不下去,他拿出全部身家将厂子买过来,成立了自己的品牌程文日化。


    但他的护肤品里肯定有中药的成分,因为鱼鱼说了,罗香秀的身上一直香香的,有妈妈身上的香味,那不就是药草香?


    清音相信,每一个能成为“大家”的中医,所运用的不仅仅是教科书上的普适性知识,他们一定有过人之处,再不济也有点秘方。


    而罗程文后来去到日本人的公司里能扶摇直上,应该就是有罗家秘方加身。


    “陈老师,忙不?”


    “都看差不多了,进来吧,又有什么事?”陈阳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浓茶。


    清音嘿嘿笑着过去,“您是咱们书城市的中医常青树,我想找您打听点事。”


    陈阳差点被茶水呛到,“别给我戴高帽,有事说事。”


    他来书钢卫生室坐诊这么多年,不说挣到的钱不少,就是心情也愉悦不少。以前在市医院吧,每天就是查不完的房开不完的会应付不完的检查,但来了卫生室,他只需要坐门诊,还不用每天都来,一个星期坐三天,还有四天时间能跟老伙计们下下棋溜溜公园。


    涉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事,卫生室也有专人帮忙跑腿办理,譬如换证啊啥的,他们只需要委托一下就行,比以前方便多了。加上逢年过节各种礼品礼金问候,东西不多,但有这心意在,谁看了不高兴?


    哪怕是在家里,儿媳妇和姑爷们看着老头子老太太还能给创造这么高的价值,说话都得客气两分。


    这种钱和社会地位,干别的行业可不容易获得。陈阳十分清楚这点,所以清音找他问什么,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他捋了捋压根没多长的胡子,“你说城中区的罗家啊,以前是咱们医院的副院长,解放后没几年就退休了,人是个好人,也乐忠于培养后辈,就是遇到了白眼狼。”


    当年罗老爷子被自己的弟子陷害,这是整个市医院都知道的事,“不就是冲着他手里的秘方嘛,说是他手里有个内外兼职的方子,对很多皮肤病都有确切疗效,但罗老留了一手,没传给自己的弟子。”


    所以才会师徒反目,最后将他迫害致死。


    “可惜,他人没了,家里孩子也不愿学医,医术也就失传了。”他叹息一声,“这四大家里,目前还在认真搞中医的就只有你,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清音点点头,所以她现在已经在有意的培养后辈了,秦解放和其他两名年轻中医,现在都算她的徒弟,相信以后还遇到好苗子的话,她也会尽量引导到中医之路上来。


    罗老爷子对皮肤病很有一手,祖祖辈辈传承三百多年的临床经验和学术造诣,都集中在那几首保密配方里,后来被日本人花钱买走的应该就是罗家的秘方。因为春秀号称的就是“药妆”,不仅能美肤,更能养肤,常见的痤疮、色斑、毛孔粗大、红血丝等皮肤问题,他们的对症产品也确实有效。


    清音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惋惜罗老爷子的遭遇,希望罗家后人能过得好,可要是用这种方式,她又略感遗憾。


    回到家里,姚大嫂做好了饭菜,像这半个月的大多数时间一样,她是很勤快,把顾妈妈的活计都抢光了,可清音现在只想她赶紧搬走,多一秒钟都不行。


    白天忙着香秀的事情,没来得及跟顾安说一声,清音进屋,给他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又是什么保密任务,等了很久,他才气喘吁吁来到电话机旁,“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出什么事,你揽过来的事儿。”


    顾安沉默。


    清音毫不客气将姚大嫂最近半个月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不是我对她有偏见,姚医生跟你是有交情在,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做对建民和莉莉有利的事,姚大哥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一双儿女。”


    顾安也没想到,以前姚医生经常唉声叹气说跟妻子没有共同语言,说起这个童养媳满脸无奈,以为他是反对包办婚姻反抗精神作祟,原来是真的不合适。


    两个人简直就是三观不合啊。


    刚才洗碗的时候,李菊香还红着眼圈跟清音诉苦呢,说婆婆在家就是天王老子的脾气,公公活着时候压根不理她,因为没办法讲道理,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撒泼耍赖,一闹全村皆知,公公是个文化人,只能做到不激化矛盾,尽量远离她。


    当年她跟建民的婚事,家里人就一直不同意,因为未来婆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总觉得闺女嫁过去会受委屈,没法过安生日子。


    幸好公公明事理,人也开明,建民和莉莉根子上是好的,没跟着婆婆学坏,不然一家子在村里是真狗见了都得离远点。


    再就是做生意亏本的事,她作为儿媳妇怨念更大,毕竟这是公公的抚恤金,留给一双儿女是最妥帖的,可钱被姚大嫂捏着,她被人忽悠去镇上开饭店,结果她自己为人小气且霸道,同样是五毛钱一盘小炒肉,她的量只有别家的一半,还全是些筋皮淋巴肉,客人吃过一次就再也不来了,卖不完的肉她也舍不得扔掉,第一天加点配料继续炒给客人吃。


    就这,把客人得罪光了不说,还把人吃坏,进了几次医院,每次都是赔钱加罚款了事。再加上她自己又不识字,不会做账,每天卖多少钱也弄不清楚,别那合伙人骗了个精光还帮着人数钱。


    “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吃,这么过来的,所以她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家里人一说她还觉得天下第一委屈,明明她是为了这个家,为什么大家都不体谅她。”


    她自有她的不幸,可一想到她说把鱼鱼送出去做童养媳的话,清音的同情就荡然无存。


    顾安听到童养媳这句,“她放屁!”


    “所以知道我为啥不想让她在家待了吧?”


    顾安顿时有点坐不住了,“不行,她必须立马离开我们家。”


    “和善堂给建民和菊香安排有宿舍,可我看她还有点不想走。”


    顾安太阳穴突突跳,书城市的小团伙是从隔壁省流窜过去的,他顺着小青年找到这边来,布控了这么久,马上就要行动了,姚大嫂偏偏这时候作妖,他真是后悔得想骂脏话。


    “行了,这事你别管,我来解决。”


    清音听他语气不好,“你别冲动。”


    “跟这种人犯不上。”顾安冷笑一声,把电话挂掉,清音忙别的去了,没一会儿电话响起,是鱼鱼接的,听说爸爸要找建民哥哥,她还有点奇怪。


    “建民哥哥,电话。”


    姚建民也是摸不着头脑,甚至连电话该怎么拿都不知道,听见顾叔叔的电话立马就站直了身子。


    全程三分钟,姚建民大气不敢喘,等到电话一挂,立马黑着脸回房找李菊香,小两口关着门,不知道说了啥,反正当天晚上清音觉得异常安静,祥和。


    第一天一大早,姚建民小两口跟着祖红进厂,办完入职手续,开始正式上班。


    姚建民有把子力气,就安排在切片车间,负责中药饮片切片、清洗、提纯等工作,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没多少技术含量。李菊香则是在包装车间,从事药品外包装工作,活计轻巧,还能按时上下班。


    清音下班回来,姚大嫂还主动地把饭菜做好了,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婶儿,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谢您和顾叔收留我们,帮我们安排工作。”姚建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看你这孩子说的。”顾安不在,清音替他喝了半杯。


    “就是,咱们建民就是见外,在这儿就是在叔家,客气倒是见外了。”姚大嫂大咧咧的说,正想琢磨莉莉能不能找到工作,姚建民忽然又站起来。


    “这半个多月多有打扰,我们厂里分配了宿舍,我向厂里说明情况,能申请到两间宿舍,吃过饭咱们收拾一下就搬过去,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叔和婶儿直接叫我。”


    姚大嫂的筷子都快掉了,“什么?!”


    姚建民目光里带着父亲在世时的无奈,还有不同以往的警告意味:“我们有宿舍,吃完饭就收拾。”


    “不是,这里住得好好的……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在你顾叔家住着,就是觉得他们家房子挺大的,空屋子也多,要是长时间没人住,屋子就容易坏……”


    在儿子逐渐凶狠的目光中,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是吃我奶长大的啊,咋啥都像你爸?你刚才那表情就跟他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把你养大容易吗我,你那么凶我?”


    姚建民和李菊香一人一边扶住她,强笑着说:“我妈喝醉了,我们先带她回房。”


    不由分说将人架走,清音看了看电话机,顾安是真生气了。


    姚建民小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跟姚大嫂“说”的,没一个小时就把行李打包好,趁着天没黑就去了厂里。姚建民走之前,把顾家能做的力气活都给做了,李菊香和姚莉莉则是把厨房收拾干净,住过的屋子整理好,还把他们一家人用过的铺盖全洗了,晾在院里。


    “妈妈,为什么哥哥姐姐他们走了呀?不住我们家了吗?”她还怪舍不得莉莉姐姐呢,姐姐虽然不爱说话,但经常坐在一边陪着她写作业,借她的课本看,有时候还会给她说说大山里的故事。


    清音笑笑,“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哪怕是亲兄弟姐妹,各自成家之后也不能长时间住别人家里。


    鱼鱼可不知道爸爸妈妈在背后有多维护她,反正小孩子嘛,开心最重要!


    她最近跟罗香秀也成了好朋友,经常被香秀带着去城中区一带玩耍,正好也期末考完了,她几乎不到饭点不着家,比穗穗自由多了。


    穗穗养的冰糖最近快生小狗了,她需要天天守在家里,因为姥爷和妈妈经常不在家。而鱼鱼在家又待不住,正好罗香秀带她到各个公园里溜冰,她玩得乐不思蜀。


    “妈妈,香秀好厉害,她认识好多中草药呢。”


    “像这个,她说是能止血的,那个能泡脚,还有那个是清热解毒的,上火可以泡水喝。”鱼鱼指着路边的“野草”说。


    清音一样一样看过去,还真是,“她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作为我的闺女还啥都不认识。”真是失败啊。


    她感慨人罗家无人学医,医术失传,可她清家也没好到哪儿去,顾白鸾是肉眼可见的不会学医,她只想玩,你跟她说啥她会听,但那仅仅是听,不是真的感兴趣。


    罗香秀对中草药的辨识应该不是她爷爷教的,按年纪推算,她出生之前,罗老爷子就已经去世了,而罗程文对中医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说是书上看的,她爷爷留下好多书,她都当故事书看,已经看完好几本啦。”


    清音点点头,这就跟小时候她跟着爷爷生活时候一样,没玩具,也没课外书,她就把爷爷书房里那些发黄的“老古董”找出来当图画书看,上面会绘制一些中草药和人体经络腧穴什么的,单纯就是看着玩。


    但有时候,兴趣就是这么培养的,清音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得不感激那时候的自己,感激爷爷有那么多书,因为从小喜欢看,慢慢的就养成了兴趣。


    “香秀平时学习成绩怎么样?”


    “考试成绩有点下降,但妈妈你说的考试成绩只是一个指标,不是全部。”


    “当然,我只是好奇一下,她下降是因为数学课经常请假吧。”


    “嗯,以前她的成绩可以,说明她本来是聪明的。”


    清音笑笑,“既然她喜欢看中医的书,那你问问她喜欢看啥,我家里的可以借她。”


    她们家最不缺的就是书,尤其是专业书籍,他们主卧一面墙的书架上都是书,且每一本都是清音已经看完,看过至少两遍的,借出去一段时间也无妨。


    “好呀,那我可以带她来家里玩吗?”


    “当然。”


    于是,从第一天开始,顾家又多了个小姑娘来做客,三个小女孩就在暖烘烘的客厅里一起写作业,写完就去隔壁看冰糖的孩子。


    冰糖头胎居然生了个小独头蒜,灰黑的毛色,圆溜溜的小脑袋,嘴巴周围是白的,头顶和腰腹、尾巴上各有一块白毛,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谁的孩子。


    首先苍狼可以排除,因为它不喜欢冰糖那样的小狗,体型相差太大了。


    其次排除胡同口的大黑,那可是全黑,冰糖是灰,应该生不出带白毛的。


    最后数了一圈,居然找不到它的生父,因为看谁都不像!


    生父不详并不影响大家对它的喜爱,独生“子”的快乐谁懂啊!这只小公狗,大家投票给它取名嘟嘟,每天喝不完的奶,享受不完的来自人类的爱,才刚会睁眼就由三个小女孩带着,冰糖简直是甩手妈妈,除了喂奶,其它时候跟它的崽都是各玩各的。


    同时,清音书房里的书,也允许三个小女孩进去随便看,穗穗和鱼鱼不感兴趣,香秀却看得格外仔细,有些药名里带的生僻字,她还会自己翻字典查出来,然后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顾妈妈看在眼里,“音音你说香秀这孩子,看不出来倒是对中医这么感兴趣,她爷爷的天赋没传给她爸,倒是传给了她?”


    清音不置可否,兴趣只是第一任老师,以后她能不能在兴趣的带领下走上这条路还真不好说。


    倒是英子帮忙买的两个牌子的雪花膏,清音仔细做过对比,日本牌子确实是很普通的雪花膏,主要成分就是硬脂酸、碱和香精,春秀也不过如此,但程文日化产的雪花膏,清音闻着有好几种中草药的气味,仔细甄别之后至少应该有黄芪、党参和白芷。


    这是她的经验能甄别出来的有限,要是让积年老药师或许还能闻出更多,但清音又不是想破解他们厂的保密配方,没去多此一举。


    光这三样就足以证明她的推测是正确的,罗程文就是将来那位大名鼎鼎的助力春秀走上巅峰的工程师。


    等嘟嘟能满地跑的时候,春季学期也开学了,而在清音的调理下,香秀痛经的毛病好了大半,剩下可以不用药物干预了,慢慢的饮食调理加上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就行。


    清音帮着看过几次,发现脉象渐好,就连贫血都纠正到正常范围,她就开始忙批发市场的事了。


    一期工程进行到现在,主体已经完工,接下来就是内部装修这样的细活,她去看了几次,效果十分满意,就开始跟苏小曼商量招商的事。


    批发市场就像一个大型菜市场,不是建好放在那里就行,还得有药商进去开店,进去租档口才行。


    苏小曼本来打算的是把档口卖掉一部分回本,但清音不赞成。


    “现在卖一个也没多少钱,将来等市场做起来之后,那价格可是一铺难求,想想心都能亏出血。”清音顿了顿,“况且,不管怎么说,批发市场还是全权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最好。”


    她俩在原本各自的领域里都是能独当一面,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不喜欢受制于人,这话苏小曼爱听,“行,听你的。”


    “招商的事,我已经在各大汽车站、火车站,以及医院附近的马路边打上广告,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也有人来咨询,目前登记在册的有意向的商户大概占了档口的20左右。”


    还是不够啊,即使这些意向商户最后全都来了,那也还有80的空置率,这可是要亏本的。


    清音想了想,“这样,除了这些常人能想到的药商出没的地方,咱们往远处的山里走走,看有没有小的个体户愿意来,只要愿意来的,咱们头三年都给点租金优惠,幅度你看着办,只要把这些金凤凰引来,三年到期他们要走也不怕。”


    “他们下的蛋已经留在批发市场里面了。”


    虽然苏小曼的比喻有点简单粗暴,但事实就是如此,清音也笑起来,“我问问东北长白山那边,有没有药商愿意过来。”


    她跟刘丽云的七舅姥爷偶尔还有联系,当年负责联络他们这批跑山人的人,正好就是刘丽云老公的堂弟,当年初中毕业之后没工作,又不想在老家乖乖种地,听说刘丽云在找这么一个“联络人”,他就自告奋勇去干了,听说这几年托着清音的关系在长白山一带混得不错,身边应该有认识一些人脉。


    俩人商量一会儿,决定除了东北那边,还要再抽空去书城市周边种药、收药的地方看看。


    而姚大嫂仿佛被人点了死穴,自从搬走后清音再也没见过她,只是偶尔建民和菊香会送点东西过来,在他们能力范围内已经是最好了,什么米面粮油应季水果之类的。


    顾安全拒绝了。


    他明明白白告诉姚建民,自己当时收留他们,是看在跟他们父亲朋友一场,他想让他走得安心些。但他们的未来,不是他这个顾叔叔的责任,姚医生虽然去世了,但单位不会不管他们,国家更不会不管。


    前提是,姚建民要能把家撑起来,而不是由着他妈胡作非为。


    至于姚医生真正的去世原因和身份,按照规定还不到公开的时候,他不能说,他们也不知道。


    而姚大嫂,还是那个逢人便数落姚医生沾花惹草负心汉的,行走的负能量发射器,据说姚建民已经在想法子把她送回老家了。


    倒是姚莉莉那边,顾安帮忙联系了学校,姚建民领到工资后,春季学期就把她送进学校。小姑娘自尊心强,不愿意从三年级读起,直接插班去了五年级,为了跟上进度,每天都非常努力,天不亮就起床背书。


    清音听过一耳朵也就过了,进入四月份后,天气回暖明显,山上的花儿开了,草也绿了,几家人相约带孩子出门玩一趟。


    不过,地点选的有点远,居然是城北区再往北的利州市的山区。


    孩子们欢呼雀跃,就差把车顶掀翻,清音被吵得耳朵疼,就不跟孩子们一辆车,去了英子那边。俩人看着这条崎岖难行的泥土路,都有点感慨万千。“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兰花男人出头七。”


    兰花的男人最终还是油尽灯枯去世了,只不过有清音给的药,勉强多活了几个月,最后走的时候也没那么痛苦,而兰花的遗津病也算痊愈了,俩人算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


    可惜他一走,婆婆和妯娌就想霸占他们三房的房子和田地,最终是村支书想到男人死前的嘱托,悄悄给英子家打了电话,英子刚子带着一车兄弟进来,才把事情摆平。


    “哼,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怂货,看兰花没娘家人了就欺负她,还想占她的房子和田地,村支书把遗书掏出来,乡政府的干部也来了,他们不认?那就打到他们认为止。”


    幸好对方怂了,最后不仅没打起来,还把吞的东西全还回去,英子也把那个存折给了兰花。


    “拿到存折的时候,她简直哭成泪人,可惜了啊。”


    清音今天进山,一方面是来办自己的事,另一方面也想着来看看兰花,因为她不愿离开这个地方,她们就带了些日常用品和米面粮油来给她。


    “上次走的时候,我倒是问她有啥打算,但她当时只顾着哭。”


    终于,开了快两个小时,车子终于歪歪扭扭拐进一个小村子,村里人倒是不少,都看着车子好奇的猜是谁家亲戚来了,就是路真的很烂,进到一半就进不去,只能又灰溜溜退回村口。


    兰花家在村尾,一大群人下车,拎着满手的东西开始走路。


    “哟,这谁家亲戚啊真阔。”


    “怕不是村长家的?”


    “不对,怕是村支书家。”


    “都不对,这个方向,咋往村尾……难道是兰花家的?”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清音一行也没关注,英子和刚子带路,他们也没打算久留,打算坐会儿就离开。谁知走到门口,兰花还不在家,迎接他们的是一扇刚换上没多久的崭新的铁大门。


    鱼鱼的社交能力很快派上用场,她跟村里小孩说了几句什么,就有孩子自告奋勇去帮他们叫人:“我知道兰花婶,她在山上种药,我去帮你们喊她!”


    孩子甩着两条大长腿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清音看着青翠的苍山,一路进来她就注意到,这个村子,或者说这里整个乡镇都很穷,而贫穷的根源是——地无三尺平。


    大山,小河,蜿蜒的山路,崎岖的怪石,这就是整个七里乡的现实。好容易遇到几块巴掌大的平地,全都种成了粮食,但粮食也是长得稀稀落落,所以乡里至今还没修出一条像样的公路。


    但清音也发现,这里的药材资源不少,一路进来都能看见不少耳熟能详的常用药,这还只是长在路边的,要是再往山里走走,只会更多。


    苏小曼走过来,也在跟她说这个事,她本来就是中药公司的,也认识很多药材,“我看乡政府门前唯一的一条马路上,有些老人背着背篓卖药材,品相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都是山上挖的纯野生的,效果应该很好。”


    “嗯,我也发现了,这一带倒是很适合种药材。”


    跟其它地方不一样,这里的土壤还未种植过多少庄稼,几乎没使用过农药化肥,这样的土壤里很多成分都没被破坏,是非常原生态的,再加上背靠大山,气候也比利州市的其它乡镇湿润得多,适合很多药材生长。


    “我刚才看见,还有人背着天麻卖呢,我让亮子停车买了不少,你看,胖乎乎的呢。”苏小曼指指自己后备箱里的东西。


    清音看了看,确实很好,这些天麻是天然的土棕色,胖乎乎的有点像土豆,闻起来还有股新鲜的鸡粪味,虽然卖相看起来没有后世的那么亮白亮白的,但至少没被硫磺熏过。


    因为天麻贵嘛,经济价值很高,后世很多药农和药商为了长期储存和防虫防潮,会用硫磺和明矾水熏泡天麻,使它看起来更有卖相,可这样的天麻,清音一点也不喜欢。


    首先,被硫磺熏过的天麻,里头不可避免的渗入了一氧化硫、铅、砷等重金属,是有毒的,病人本来就是病人,再长期吃这种有“毒”的中药,就是雪上加霜。


    另一方面,学过化学的都知道,明矾浸泡过的天麻里面的天麻素已经被溶解了,这种时候配在汤剂里也没多大作用,属于是患者花了人参的价钱结果买了两根大萝卜的功效。


    清音看着那一袋子天麻,陷入沉思。


    正想着,一名妇女从山脚跑过来,“哎呀英子,清医生,你么怎么来了?”


    她穿着一身男人的旧衣服,显得宽宽大大,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头巾上也有几片落叶和蒲公英野草的种子,显然是刚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


    “快进屋坐,我这几天一直在山里,家里也是乱糟糟的,你们别嫌弃。”


    大家伙打招呼进屋,哪里乱了?她虽然一个人生活,要忙的事情多,但家里打整得非常干净。


    兰花先打水洗手,脱掉外面男人的衣服,里面的衣服是她自己的,虽然旧了点,但看起来很干净,又进屋搬出几个小板凳,“大家将就着坐坐,家里也没啥,我一个人生活,平时基本没客人。”连喝水的杯子都没有,只能用小碗给大家倒水喝。


    几个孩子路上兴奋了一路,又吃了不少零食,早就口干舌燥,接过凉白开就“咕叽咕叽”的灌。


    “谢谢姨妈。”鱼鱼带头,其他孩子也复读机似的跟着说谢谢,可把兰花高兴坏了,她挺喜欢小孩的。


    “你们坐着,我去菜园子里摘点菜回来做饭。”


    清音和英子拉住她,他们来不是为了吃饭,只是来看看她,“见你现在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我也想开了,就像他说的,哭着是一天,笑着也是一天,我就开开心心的,当成他留在这世间的眼睛,替他看看。”兰花一点也不难过,更没掉眼泪,反倒笑眯眯的,整个人都开朗不少,“他留给我的钱,我前几天换了扇新的铁大门,那些坏人就别想欺负我,他留给我的田地,我全种成了药材,过不了多久就能采收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卫生室送点去。”


    “好嘞,到时候有多少你只管送来,我做主给你个公道价。”英子大声说,现在她是中药房的负责人,进药采药都是她在做,清音基本不管了。


    “那可不成,我们背到乡里去卖,收药材的老板给咱们的价格不高,说是收上去耗损大,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你们医院都查得严,要求很高的,你们要是给了我高价,以后会吃亏的。”


    兰花是朴实的农村妇女,她感激清音和英子的帮助,又害怕她们是太想帮助她而故意给她高价。


    “这怎么可能,那老板乱说的吧?”英子不信邪,问了几样中药材的价格,发现同样是初加工炮制过的,他的收购价格居然只是市面上价格的三分之一,顿时气得拍大腿,“兰花你傻啊,你上当了呀!”


    “可大家都是这么卖的啊,我也是跟着村里的大娘们卖一样的价格。”


    “哎呀你糊涂,你至少被他赚走了两倍的差价!两倍啊,你自己辛辛苦苦种一年也挣不了这个数啊,你真是,真是……”英子痛心疾首到说不出话。


    兰花本来觉得大家都这样,没哪里不对劲,可听英子这么说,就连清音和苏小曼也很诧异,顿时也感觉自己卖亏了,“这贼老板,骗咱们乡下人,下次我……我……唉,我不卖给他又能卖给谁?咱们乡里收药材的老板就只有那两个,另外一个是他本家兄弟,俩人穿一条裤子。”


    “背到书城市去卖啊,你算算这差价,再算算来回路费,即使坐中巴车,来回也就两块钱车票,要是能多带点,这几十个两块都赚回来了是不?晚上回不来你就在我家住着,还省了招待所的费用。”英子家去年也买了个独院,因为孩子多,买得比清音家还大,房间足够住。


    兰花只是淳朴,不是傻,她掰着手指头算算,“还真是!”


    清音笑着,“我给你出个主意,你除了把自己挖到的背出去,还可以把大家伙的都带出去,多给中巴车司机一点钱,说不定一次性能带两三百斤,到了书城汽车站,再找辆三蹦子送你去卖药的地方,一次能赚的更多。”


    “是啊,你们村这些大娘也挺可怜的,你用稍微比那两个老板高点的价格收购,她们肯定更愿意卖给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把兰花的心给说动了,她想赚钱,想给他们的房子修得气派点,以后还想给男人重新立块碑,修一座大气的新坟……这些都要钱。


    “但不是我们泼你凉水,你要真开始收购,可能第一个得罪的就是那兄弟俩,他们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兰花把胸一挺,“我不怕他们。”


    自从男人死后,又流传着她天天想男人的荤话,这村里想占她便宜的男人还真不少,可没有哪一个不在她手底下吃过亏。


    她的力气本就比一般女同志大,手边又经常带着镰刀砍刀和锤子,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一来一去把人吓退,她的胆子也练出来了,一般的男人想要对她动粗还真没办法。


    “你们放心吧,反正我现在啥都不怕了,谁要是阻挡我赚钱盖房子修新坟,我就跟谁拼命。”


    终究是多年好姐妹,英子不放心,让刚子找人来七里乡放点话,有空还能来给她壮壮胆。


    聊着,兰花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去菜地里摘了不少菜,就着他们带来的米面粮油,扎扎实实做了一顿饭。大家见她这么热情,心想她一个人吃饭也孤单,就当给她屋子里增添点人气,就留下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忙。


    吃了一顿香甜的饭菜,清音看着这个原始而落后的小村子,虽然不喜欢兰花的婆家人,但这里确实是她的家,没必要劝她离开,要是能把这里建设得更好,她心里一定也会高兴。


    “兰花,你想不想把你们村,乃至你们乡变得更好?”


    “啥叫更好?是更有钱吗,那当然,我还想要是有钱的话给乡里修一条公路,这样雨天咱们就不用走泥巴路了。”


    “你可以。”


    “嗐,我没那么大本事,只要能盖房子修新坟我就满足了,我心不大的。”


    清音拉着她的手,顺便把了个脉,又摸摸她粗糙变形的手指,“你可以的,只要你开始收药材,取代那兄弟俩,成为你们乡第一个药材老板你就可以。”


    兰花有点惊奇她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搞得她自己都有点不自量力了,“我真的可以吗?”


    清音没说话,“你只告诉我,你想吗?”


    兰花咬着嘴唇,点点头。


    “好,那我就在批发市场给你留一个档口,你先收着,到时候把药材带到档口来。”


    “什么档口?”


    清音跟她解释自己正在做的事,“批发市场大概到秋天就能开业了,到时候你把收到的药材拿过来,给你留一个最好的档口,你的东西就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到时候卖的价格比卫生室还高。”甚至,她到时候都不用来回跑,她会有更多更便捷的方式赚到更多的钱。


    兰花虽然还不是很懂,但她双眼发亮,她相信清音,“好,我一定给你们档口做宣传,让大家都知道可以去你那里卖药材。”


    “你们的档口,也就是商铺对吧,我不能白要,你们对外收多少租金,我也给多少。”


    清音还真不在意一个档口的租金,但通过姚大嫂的事,她深信世间任何一种关系想要长久,都得是公平、平等为前提,她不想施舍别人什么,也不能让别人觉得对她亏欠什么。


    “好,我们等你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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