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七零国医无双 > 117.117
    清音差点被吓一跳,但仔细一看,这急慌慌的家伙不正是前不久居高临下的金老板?


    “金老板这是……”


    “清医生当真是妙手回春,宅心仁术啊!我们刚喝了您开的药三副,犬子的病就好了大半,您真是华佗在世啊!”


    清音:“……”大可不必。


    原来,当天开了处方之后,金家两口子并未拿药,金老板总觉得感冒病的方子治不了儿子大便失禁的毛病,所以一直没上心,甚至隐隐有点责怪高伟办事不牢靠,怎么什么样的医生都推荐给他们。


    而金夫人,则是她那些花花猪大肠的心思作祟,防贼似的防着清音通过看病跟她的亲亲老公攀上关系。于是,两口子都默契的把这事抛之脑后。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家祭祖之后,全家刚准备回港,也不知道是饮食不适应,还是气候变化,金家孩子那大便失禁的毛病愈发严重,有时候一天要换五六次纸尿裤,金老板越看越揪心。


    加上老宅家乡的叔伯都说他们对孩子宠溺过度,纸尿裤该脱就要脱,不然将来小男孩发育成问题。两口子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这个怪病已经成为全港城公开的秘密,他们原打算这次来能悄悄治好,回去洗脱“污名”来着。


    恰巧此时孔先生打电话给他,礼貌性询问孩子的情况,知道他们没去抓药,就劝了几句。


    对于高伟的话,金老板是不怎么信的,在他这种商业大亨眼里高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孔老板不一样,他浸淫商海多年,为人正直,也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金老板又有点心动。


    再加上孩子病情加重,他心想不就是一个感冒病的方子吗?难道还能吃出什么毛病?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当然,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先把清音开的处方找业内人士检查过,确保只是治感冒的,不会造成严重后果,这才让人去配药。


    谁知才一副药吃完,孩子的出汗量明显减少,再加上贴身照顾的保姆说孩子已经两天没大便了,金老板想起清音说过的话,顿时觉得信心大增,又给继续吃了两副,一直吃到第四天,孩子忽然开口跟保姆说要上厕所!


    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小少爷以前从来不会说上厕所,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来不及,每次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需求,来不及脱裤子,大便就出来了!可这次,他居然能忍住,一直忍到进了卫生间门脱掉裤子……


    看着十一岁的儿子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上厕所,金老板两口子老泪纵横,抱头痛哭,这是他们做梦都在盼望的情景,居然真的出现了!


    接下来几天,一直到把几副药都喝完,孩子不仅不爱出汗了,连解大便次数也少了,维持在基本每天一次,且能完全自主的控制住,能在马桶上解决。这不,今天他立马就找到卫生室来感谢清音嘛。


    清音听完他的话,倒不是很意外,她自信诊断没错的话,治疗也不会有太大偏差,只是金老板的态度……一开始有多不信任,今天就有多虔诚。


    “确实是只好了一半,令公子的病一半在身,一半在心。”


    “哦?此话怎讲?”


    “太过宠溺,会让孩子有严重的依赖心理。”十一岁了,解大便还得叫保姆,这本身就已经是个灾难了。


    可在金家两口子看来,这就算“好了”,你说多讽刺吧!


    “另外,小孩子新陈代谢快,除了补充,还需要消耗,应该让他多运动,多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饮食上不必太过精细,可多吃五谷杂粮,这才是最养脾胃的,同时也不必太过讲究清洁卫生……”像金夫人那样孩子摸一下桌子都不行,坐个板凳都要垫上消毒巾,以后出了社会怎么办?


    他们能为孩子建造一个真空世界,且能保证小少爷一辈子只会活在他们的真空世界里吗?


    清音自己是有点洁癖的,但她在养孩子这件事上比对自己粗糙多了,还记得鱼鱼小时候学吃大人的东西,她和顾妈妈还就到底要不要放盐而争论过一段时间门,后来……嗯,只要她吃,别说放盐,放炮仗都行。


    金老板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真诚道歉:“对不住清医生,我夫人脾气急,若有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您赔不是。”


    清音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们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了。


    “对了,我听高伟说你正在牵头举办福利学校,身为华夏子孙,我也该尽一份绵薄之力才是,这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


    身后秘书递上来一个支票本,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给整个书城市民政局一次性捐赠现金一百万元,“我在港城也热心慈善,届时会派三名有工作经验的员工前来协助,您看怎么样?”


    清音大喜!这可是一百万啊!


    在后世还不够一线城市首付的数目,但在这时候,却无疑是巨款中的巨款,用好了能办成很多事了!至于派人过来协助,一方面可能真是好心,另一方面也是怕这笔钱用不到福利院孩子身上,清音举双手赞成。


    她本来就担心层层拨款之下,数目会越来越少,但现在人家大老板的自己人直接监督这笔钱的开支情况,她还有啥担心的?金石集团在港城确实是有自己举办福利学校的经验,姚大姐他们与其自己盲人摸象不如直接借鉴成功经验,到时候再做适当的修改,使之更符合国情省情,简直事半功倍!


    高伟从中牵线搭桥确实是立了大功!


    金老板不放心,第二天又把孩子带来请清音把脉,濡脉基本没了,就是仍然有点细弱,这跟他长期不运动、营养不均衡有关系,清音就没开药,只让他回去多晒太阳,多运动就行。


    晚上回到家里,清音把这事当故事讲给顾妈妈听,“还是妈你们老一辈有经验,养孩子真不能太娇气。”


    “那是,全子安子兄弟俩那真是在泥巴窝里石头缝里长大的,哪有那么多讲究的条件,鱼鱼相比他们还算精细的,现在小石头就不一样了,爹妈都忙工作,他才几个月就自己到处乱爬,衣服脏了你大哥还说不用管,换也不用换,光身子也不怕,哎呀那小脚丫冷得不行,他还不让穿袜子,一穿就给你蹬掉,他袜子都丢了好几只。”


    最后,老太太再总结一句:“这点跟鱼鱼很像。”鱼鱼小时候也是不爱穿袜子鞋子,经常走哪儿掉哪儿。


    为此顾安带她出门的时候要随时摸摸小脚丫看看,鞋袜还在不在。


    “鱼鱼小时候,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时间门过得可真快,咱们这把老骨头也越发不中用咯。”


    “妈说啥呢,您哪里老了?”


    顾妈妈想说自己白头发多了,腿脚不好了,可一看也没白多少,腿脚赶不上年轻人但在老年人里也属于很健康的,顿时就开心起来,“不老不老,我把鱼鱼和小石头带大,还要给他们孩子带大呢。”


    这几年每到特殊节令,清音就会炖药膳给全家人滋补,这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杏花胡同里跟顾妈妈差不多年纪的老大娘们,一个个走路都不大灵活,只有她明明是多年的老风湿,却居然能健步如飞,腰不酸腿不疼。


    婆媳俩说了会儿话,顾安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穿着前两天出门的衣服,“你这几天都没回家?”


    “嗯。”


    “赶紧去洗洗,臭死了。”顾妈妈嫌弃,把正在地上玩的小石头抱起来,生怕熏着孩子。


    顾安将小石头拎过来,往上抛了几下,小子一点不怕,还兴奋得嗷嗷叫,闹着让他再来一次。


    他洗完,清音也刚好进屋,“你这几天忙啥呢,我听刘厂长说那天李科长退休的欢送会,你都没去。”


    顾安自有一套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李科长也算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人,他居然缺席他的欢送会,这点清音觉得很反常。


    “外面有点事,可能又要忙了。”


    上次顺藤摸瓜摸到邻省的贩.毒窝子之后,他也没闲着,一直在琢磨这些人到底是以什么途径进来的,毕竟龙国是禁.毒力度十分强大的国家,他们那么多东西是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海关渠道进来的,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龙国内部产生的。


    顾全也怀疑,龙国有人在种那个东西。他在勐州和邻国待过多年,知道国内也有一些地方的气候和土壤条件适合种植那个东西,但他现在主管的不是这一块,也走不开,李老师的任务就只能顾安自己去执行了。


    “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门,可能要出个长差,刘厂长那边我去解释,李科长……等一下,我出去一趟。”


    顾安穿上衣服,从柜子里摸出两瓶好酒,李科长啥都不爱,就好酒。


    清音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今晚又是夜归人了。自从搬过来梨花胡同后,清音算是后知后觉的知道为啥俩人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了,因为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夜不归宿或者晚归了,以前还忌惮着大院邻居的目光,现在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他来去越发自由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清音现在的想法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觉得鱼鱼想去哪里去哪里,天高任鸟飞,可现在,清音忽然有点羡慕张姐和李姐,她们的孩子念书是不怎么样,但安安稳稳的,能一直留在身边,即使上大学也在书城市内,至少一个周末回一次家,这种平淡的幸福也挺好的。


    鱼鱼要是像她和顾安,事业心太强的话,这种天伦之乐她注定是享受不到喽!


    这正忧愁着呢,第二天中午就被宝贝闺女送来一个爆炸性消息——“我童童哥是省状元哟!”


    “啊?”


    鱼鱼清了清嗓子,小手叉腰,大声宣布:“陈童哥哥高考分数是全省理科生里最高的,这叫理科状元哟!”


    清音都不敢问考了多少分,能当上状元的,肯定跟当年的她不一样,“你听谁说的?”


    “陈奶奶打电话回来,你不在,我接到的,明天一早,招生办的就要来送大红花啦!”陈庆芳因为还在鹏城,孙子的成绩是今早刚知道的,给家里打电话,老伴儿和陈童都不在,就打到清音家来,结果清音也不在,“陈奶奶说了,她今晚的飞机回来,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清音:“???”人家孙子考状元你个不相干的小丫头收什么礼物!


    “我当然没说,妈妈你以为我傻呀,我说陈奶奶您能回来就好啦,不用为鱼鱼破费的。”


    好吧,清音这才松口气,陈庆芳实在是太宠鱼鱼了,什么都给,什么都送,就怕以后孩子胃口大了,他们原生家庭满足不了。


    不过,顾安本来第二天就要走的,听说这样的大喜事,他把计划推迟了一天,当晚开着厂里的车去机场接的陈庆芳。


    清音因为第二天还要去批发市场有事,就没去接,只是上陈家坐了会儿,倒是鱼鱼跟着她爸,一直待到夜里一点多才意犹未尽的回来。


    “几点了?”


    她想开灯,顾安怕把她瞌睡彻底吵醒,没让开,“一点多,在陈老家多坐了会儿,陈阿姨现在可真了不起。”


    听说整个鹏城有大半的批发市场都是她在做,她目前涉及的行业除了传统服装批发、建筑材料批发,还多了一个房地产。


    “听说她建的房子,才开盘就有对岸港城的人过来买,一套好几十万。”在书城人眼里,一套几十万的房子,那得多大啊?都可以当足球场用了吧!


    “港城的房价比咱们大陆贵多了,不过她现在开发的商品房也算龙国第一批商品房了吧,以后说不定是要载入史册的。”清音想到陈庆芳这几年的努力和出色,不得不再次佩服,这才是拿了大女主剧本的人生。


    “对了,陈阿姨还问咱们意见,暑假想带鱼鱼过去玩几天,问咱们同意不。”


    清音第一反应是摇头,当父母的不在,不能把孩子交给任何人。


    “我也不同意,但鱼鱼太想去了,一直在那儿叭叭,回来路上还跟我闹别扭。”


    “你别管她,让她冷静几天。”这不是送双鞋子送件衣服这样的小事,带出去旅游,可是要对她的生命安全负责的,这个责任只属于父母监护人。


    越是感激陈庆芳,他们越是不能往她肩上加不属于她的担子。


    果真,第二天鱼鱼就有点不高兴,但对着妈妈她不敢表现出来,就撅着个小嘴。


    清音不管她的小情绪,吃过早饭就上批发市场。


    自从高家村的村民进来上班后,工地可谓风平浪静,什么破事都没了,连狗都不敢进来闹事了,工期也快完工了,现在已经进入装修扫尾阶段,等把装修垃圾清扫收拾干净,就能正式开业了。


    清音刚到门口,连接泥土路的就是一条宽敞的双车道的柏油马路,门口一个高大醒目的钢架子上,挂着“书城市中药材批发市场”几个大字,这几个大字是她找陈庆芳从鹏程买回来的led灯牌,夜里只要不断电都会一直亮着。顺着柏油路往里,则是一个个规划好的停车位,中间门用小树隔开,这些树既能起到遮阳的作用,还能防尘,毕竟每天进出的车子太多的话,空气质量也好不到哪儿去。


    清音一路上遇见正在在花种草的工人,都是附近临时找的农民,高小兰的母亲就在里头。


    高大娘看见清音,还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因为她闺女和李修能分手了,李修能现在又谈了个别的女朋友,她总觉得是清音从中撺掇过什么。


    但她啥也不敢说,毕竟还指望着这个财神爷给自己发工资呢,她只能恶狠狠地把锄头挖在泥土里,恶狠狠地干活。


    对这种小角色,清音都懒得多看一眼,她看向正前方的真正的交易中心大门。


    那是一道非常大气的卷帘门,此时门开着,正在通风散气,清音走到门口,遇见苏小曼正好从里头出来,“呀,你来了,先等我一会儿,后面有点事。”


    清音就先进交易中心转悠,里头已经分成几个大区域,每一个小区域里又有几十个档口,档口统一都是前面铺面可以摆放东西,后面可以做少量仓储和生活居住,不算大,但对现在的书城市来说已经是很规范、很方便的分区了。


    当然,路上也遇到零星几个来打扫商铺的,他们都是跟苏小曼关系不错,提前得到消息,签了合同,过来打扫自家商铺的。


    整个交易中心本来有四层楼,但现在因为人少,只开放一楼,等将来规模做大之后再装修上面的三层,一方面是省钱,另一方面也为了方便管理。


    清音转了一圈,苏小曼终于急匆匆赶来,“走,上办公室歇会儿。”


    原来,她刚才出去是因为有人来问档口的事,“我听着像利州那边的口音,一问果然是兰花介绍来的,说是兰花给他们说咱们档口现在租金优惠,他们本来在城北一带自己开药铺的,但这两年那边正在搞建设,到处修路堵路,他们的商铺被围挡遮住,已经快两个月没开张了,心里慌就来问问咱们。”


    清音点点头,“兰花那边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前几天英子和刚子刚去七里乡一趟,那兄弟俩可不敢对兰花怎么着。再说了,都是干收购,谁给的价格公道,谁足斤足两,药农自然就愿意卖给谁,天经地义的事。”以前那兄弟俩是仗着七里乡交通闭塞,乡里人没怎么出去过,所以胡乱压价,缺斤短两,可现在兰花干起来之后,大家才知道以前少卖了那么多钱,傻子才会继续卖给他们。


    “兰花也聪明,她自己每天就守在乡政府门口收购,那里头的干部进进出出,知道她是个家境贫困的寡妇,也不赶她,那兄弟俩更不敢去找麻烦。”严打可是全国严打,万一正好被乡里的公安和武装专干看见,那不是给人送上门的kpi嘛。


    “你别说,兰花现在七里乡也是小有名气的药材老板了,上次我还听说,她婆婆和妯娌腆着脸说要跟她三家并一家过呢。”


    清音无语,这不明摆着想把兰花的钱名名正言顺变成他们的钱,想让兰花养几个侄子侄女吗?欺负寡妇还上瘾了啊!


    “兰花气得破口大骂,跟她们大干一架,别说,还一战成名了,现在老婆婆和妯娌看见她都绕着走。”苏小曼捂着嘴,笑得咯吱咯吱的。


    清音竖起大拇指,“兰花要留在村里,这场恶战避免不了,早点打开也好,省得以后还搞道德绑架。”


    又聊了会儿,清音拿过登记本看了看,截止今天中午,档口租出去40,虽然还没达到一半,但这是苏小曼跑前跑后的成果,还有部分意向客户没签合同,想先看看风向再决定,这类客户到时候肯定就享受不到租金优惠,必须原价来了,而且好位置也被抢光了。


    聊了会儿,清音心里记挂着七里乡的事,回城经过省政府大门口,忽然灵机一动。上次见面的时候,李修能说石磊大学毕业后又去了乡下锻炼,而且不是以前他待过的地州,而是去了最贫穷最落后的利州市,他俩在机关上班,偶尔能遇见,清音倒是很久没见石磊了。


    她回家找出石磊的电话号码,打去的是以前工作的地方,对方听说她找石磊,就把他新单位的号码给她了,这年代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想要一个人的联系电话其实不难。


    清音拿着号码打过去,是一个办事员接的,听说她找石磊,“同志你等一下,石副局长,您的电话。”


    “喂?”


    “你好啊石副局长。”


    石磊一下子听出她的声音,笑起来,“清医生你就别取笑我了,叫我石磊就行。”


    毕竟是朋友,清音不想太生疏,“你啥时候高升的也不说一声,我打去你原来单位,差点没找着你。”


    原来,石磊自从毕业后,回省城机关单位待了几年,石厅长也快退休了,他自己志在农村,还是想扎根基层,就主动请缨去了乡下,还选的是全省有名的贫困山区,在利州市下面的一个县农业局,当主管种植业和畜牧业的副局长。


    清音听见他说的县名,忽然笑起来,“你们县下面是不是有一个七里乡?”


    “你怎么知道,那是有名的贫困乡,至今还没通公路,咱们去考察都只能去到乡镇上,下面的村子至今还没去过,实在是太闭塞,太落后了。”更别说伴随着贫困而存在的饥饿、疾病、失学等一系列问题,每每想到这个乡镇,石磊就头疼。


    他现在虽然是副局长,但因为还年轻,又是大学生,从省城机关下去的,在单位的处境不是那么乐观,他倒是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不是靠爹,但整个县就仿佛一张破洞百出的渔网,哪哪都是问题,让他无从下手。


    “正好,我也有个熟人在七里乡,前不久我们还去了一趟,乡里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清音斟酌着把那天的见闻说了,“要说交通和地理他们都不占优势,倒是气候和土壤对于种植某些中药材很有优势。”


    石磊正在揉太阳穴的手忽然就一顿,“哦?那我得向清医生取取经。”


    清音也不藏私,她自己没亲手种植过药材,但她上辈子的老家的地理环境跟利州市有点像,也知道大多数中药的种植条件,于是挑着合适的说了几样。


    每说一种,石磊就在笔记本上记下一种,有些字不会写的还要问清楚。


    最终,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前三分钟是清音说,后面的时间门全是石磊在询问,他对中医药了解的不多,可清音说的每一种他都要问清楚,“知道清医生工作忙,我先了解个大概,回头,哦不,马上,带会我就去找关于中草药培植的专业书籍,好好的了解一下,再来向清医生请教。”因为太激动,他还猛地咳了好一会儿。


    “不着急,你先去看病吧,我听你咳声,应该是咳嗽一段时间门了吧?”


    “没事没事,就半个月前进山考察的时候淋了点雨。”


    清音有点担心他的胸水会不会复发,毕竟他的“倒霉”体质跟普通人不一样,又劝了几句。


    石磊倒真是个实干型的基层干部,明明有爹可以靠,人家偏不靠,十几岁就下基层,一边工作一边看书考上大学,回来就是进机关的高材生,结果他转头又去了乡下,还是最艰难的地方。


    这种实干精神,清音是真佩服,未来龙国的发展,就是这些实干型人才撑起来的。


    “这样吧,你先了解一下,要是有疑惑的地方,星期天回来一趟,咱们见面聊,我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石磊欣然答应。


    挂掉电话,清音才想起来,顾安出去也有段时间门了,怎么没打电话回来?这家伙去到哪里,一般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先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的,这次有点反常嘛。加上这一次他是带着洪江一起出去的,他一般很少带这个杏花胡同第一勇,除非是需要武力支援的时候……


    而另一边,在滇南省某个县城小旅馆中,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匍匐在床底,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住的招待所是私人开的,小黑招待,价格便宜,住的人也鱼龙混杂,他俩的外地口音,加上随身携带的旅行包,刚进旅馆就被人注意到,这才住进来几个小时,已经有三拨人来敲门了。


    说客气的叫敲门,其实最后一拨都撬门了。幸好顾安在外行走多年,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他们撬了一会儿撬不开就走了,不知道是去找别的工具和外援,还是今晚能暂时安稳一阵子。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洪江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顾安也明白,他们这次是轻敌了。


    刚开始顾全说的是勐州,可顾安追查到的线索并未指向勐州,而是另一个农业种植小有名气的地区,顾全听说他们要来这里的时候很是诧异,以为他们信息有误,再三找他们确认过。


    来到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往北接缅国,赌石的亡命徒多如牛毛,往南与越国接壤,离口岸不远,形成一个规模很大的跨国商品集散中转站,路面上随便走着个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但你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三个国家中的哪国人。


    这就造成治安管理的困难,小偷小摸是常态,哪怕是一个正常的龙国人,似乎也格外的民风彪悍,“武德”充沛。来的路上,只因搭乘中巴车和拖拉机的缘故,他们就已经被当地人找过茬了。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洪江刚想起身,顾安冲他嘘声,自己悄悄挪着,来到门后,趴在地板上,先看了看外面的灯影,确定没影子晃动,这才将耳朵贴到地板上,静静地听外面动静。


    听了大概三分钟,确保外面的人暂时走了,他才起身,“小心为妙。”


    洪江长长的松口气,“这都什么贼窝。”


    他们在石兰的时候也没少遇到坏分子,但像这种走到哪儿都是不怀好意的还真是首次。他们白天只不过是停下找个半大孩子问一下路,那孩子就打听他们从哪儿来,是要去赌石还是来进货。


    赌石不用说,那身上肯定是有大货的。


    来进货,那就是做生意的,身上肯定也带了不少本钱。


    “钱和证件都带身上没?”顾安忽然压低嗓音问。


    洪江摸了摸,点点头。


    “下半夜,咱们就走。”


    洪江张了张嘴,想说这就走,岂不是白跑一趟,可顾安的眉头越皱越紧,洪江立马屏住呼吸,从包里摸出两根钢管。


    这可不是普通钢管,看着只有自来水管那么粗,但两头却暗藏玄机,一头焊接了一个尖矛,一头则是刀片,关键时候都是杀器。


    顾安接过他扔过来的钢管,左手摸到腰间门,那里硬硬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他现在已经有持.枪资格,但洪江还没有。


    俩人蛰伏着,就在他们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他们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这次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大兄弟在吗,大兄弟开开门,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闺女去医院一趟,孩子发着烧,还不停吐酸水,我一个女人家来进货,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医院在哪儿,帮帮忙吧……”巴拉巴拉,女人的抽泣夹杂着小女孩的哭声。


    洪江自己刚当爹没几年,对孩子生病比较敏感,虽然身体没动,但神情略有松动。


    顾安冲着他摇头,坚定地摇头。


    门外的女人继续哭求,一边拍门一边诉说孩子爸病死了,公婆不做人,将她们母女俩赶出家门,这次也是听人说这边服装便宜,拿了货回老家就能赚一笔,要不是为了讨生活给孩子交学费她也不会来这里云云。


    小女孩哭得像一只瘦弱的小猫,“妈妈,妮妮痛,妈妈……”


    洪江以眼神示意:这孩子挺可怜的,帮不帮?


    顾安摇头。


    门外的人敲了几分钟,一直没看见里头亮灯,也没听见有人说话,终于有个男人的声音憋不住了:“你确定他们进了这间门房?我看着不像有人的啊。”


    “算了,去三楼那间门,别浪费时间门,那里好像只住了一个女人。”很快,脚步声往楼梯走去,上了三楼,没多久,上面也传来一样的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没多久,又传来开门的声音,顾安示意洪江赶紧收拾行李。


    卷着包袱,俩人从后窗跳下去,奔着野外而去。跟人比起来,野外算是非常安全的,他们完全能掌控的地界,俩人换着守夜,各自睡了三个小时,终于熬到太阳出来,俩人又卷着包袱往县城的方向走。


    结果刚走到昨晚的小旅馆前,就见有几名公安站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他们凑近一打听,原来是昨晚这小旅馆遭贼了,一个住在三楼的从外地来进货的女人被人给抢了,因为她反抗,不仅钱财首饰全丢了,还被砍掉一只手,整个房间门血淋淋的,人昏迷了几个小时刚被发现送医院,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洪江顿时一头冷汗,连手都是颤抖的。


    顾安眯了眯眼,看来这次差是来对了,朗朗乾坤居然还有这种半夜入室抢劫的事,抢劫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害命,这能是普通人干得出来的事?


    这分明是一窝悍匪!而一般这样的悍匪背后,都不简单。


    “安子,咱们怎么办?是先回家还是去公安局?”


    “继续住,假装昨晚没回房间门。”


    “可要是他们还来怎么办……”


    “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们住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很多房客已经被吓得卷着包袱退房了,但今天估计退不了,凡是这里面的人都是公安侦查的重点对象,而有公安在这边守着,他们就安全。


    洪江一想也对,俩人假装惊慌失措的跑进店里,装作是刚听说出事,赶紧回房检查他们的东西有没有丢,公安也没阻拦,由店家确认真是住客之后,只让登记一下信息就放行了。


    洪江在屋里加固门窗,以防万一,顾安则继续趴在地上,昨晚那伙人躲在门口,尤其是女人带着孩子哭求的时候,他隐约看见有人影晃动,他努力在脑海中回忆影子出现的位置,光线的方向,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


    他记得没错,那伙人里,除非还有人一直躲在暗处,或者在门口接应,不然应该是在六个人左右,“母女俩”是他们的“诱饵”,其他四人应该全为男性,说过话的有两人,其中一个说看见他们进了这屋但怀疑没人在,这人性格多多疑且善于观察,另一个说不浪费时间门,提议上三楼的,应该是一个性格急躁且凶悍的人。


    但这俩人明显都不是团伙里的话事人,剩下的两人才是首脑。


    而这两人,顾安只从偶尔晃动的影子里见过,其中一人的影子是瘦长的,一人是个矮胖的光头……这些都是昨晚他观察到的影子,只能算初步信息,具体还得验证。


    洪江见他一直趴在地上看门缝,也没出声打扰,只是又默默地把钢管磨得更尖。


    他们这两根钢管单纯是因为这年代路匪多所以带着防身的,平时亮出钢管就没什么事了,从来没用过两头的尖矛和刀片。幸好昨晚安子警惕,要是他一个人,真就把门打开了,到时候别说矛和刀,就是有枪他也完蛋。


    “这群王八蛋,那母女俩估摸着是被他们拐来,不得不配合他们演戏的。”


    顾安扯了扯嘴角,“不一定。”


    “怎么说?”


    他虽然没见过她们的神情,且听声音说的也是基本标准的普通话,但来之前他就事先了解过这边的方言,他们说“发烧”不说“shāo”,而是说“sāo”,反倒是说“反酸水”不是“suān”,而是“shuān”,昨晚那女人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龙国那么大,读不准这两个字读音的省份也不少,这并不是非常有力的证据,顾安还是什么都没说,“今晚咱们不用守夜,好好补一觉,明天有硬仗要打。”


    在书城的清音是不知道顾安正在经历什么的,随着暑假接近尾声,鱼鱼的小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始准备上学物品。


    这是她最后一年的小学时光了,大家似乎都有点恋恋不舍,首先得买一本超级漂亮超级无敌的硬壳笔记本,请班上每一个同学帮忙抄一首歌词上去,最后再留一句祝福语。


    类似于后世的同学录,清音是非常赞成的,她上辈子因为没钱,一直到快期末考了才攒够买同学录的钱,结果新同学录拿给大家写的时候,不知道传到谁的手里,就再也找不到了……清音哭了好几天,那是她自己攒钱买的第一本同学录,也是整个小学阶段最后一次能写同学录的机会。


    后来,初高中阶段,她再也没买过。


    现在鱼鱼要买,她就专门拨款五元给她做经费,让她和穗穗、香秀一起上百货商店挑笔记本,最好再挑几只不同颜色的笔,这样写出来五颜六色的,够土也够好看。另外现在外面还开始卖一些演员的小贴纸,就在她们学校隔壁那间门“开心小卖部”,清音几次路过的时候都看到很多小女生围在店门口叽叽喳喳。


    清音不追星,但她支持女儿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结果,她们仨刚高高兴兴走出门没多久,清音家里的电话就急促的响起来。


    “小清在家吗?”


    “姜院长,我在,怎么了?”她现在有点害怕听见老姜的声音,因为肯定没好事。


    果然,老姜着急道:“在的话你来医院一趟,有个棘手的病人。”


    “怎么个棘手?”清音开着扩音,自己去拿柜子顶上的医药箱,她以为要出诊。


    “突发性耳聋,关键是,患者是外宾来咱们石兰省考察随同的翻译。”


    翻译员最重要的就是一双好耳朵,要是“聋”了,那确实问题很大,对工作影响非常之大!


    “聋到什么程度?”


    “火车从她身边开过她都听不见。”


    哦豁,好家伙,这可不是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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