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后，脸上笑眯眯的。
我问他：“还是朋友吧？”
他把钱递给我：“当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还保住了我的清白。”
我把钱推回去：“我不收朋友钱的。”
他不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我就把钱收下了，他还请我吃了饭，很好吃。
这天起，我就没再看见过于清水。
好奇问青瓷，青瓷只告诉我，别管他。
我看出青瓷对他的嫌恶，就没再问。
可我的八卦之魂实在痒痒，好在课间的时候虎崽给我解了痒。据说于清水做了错事，被赶出去了，此生禁止踏足凤栖山。
至于什么错事，具体的不知道，但应该是大事，因为是仙盟盟主亲自发的帖子，山主亲自下的令，于清水是被拖出去的，走的时候挺失态。
不过于清水是陆吾山的人，他被赶出去，也不是没处去，顶多灰头土脸的回陆吾山，不过丢人是肯定的。
虎崽问我是否知道是何错事，我说我不知道。
后来青瓷来找我玩过几次之后，他开始每日帮我扫台阶，我说不用，他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之后开始帮我给大缸打水，劈柴，带好吃的午饭，并偶尔在我这边小憩，帮我晒被子，我跟他说不必如此客气，他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后来他开始检查我大字，督促我功课，还开始指点我的术法。
我说他教的进度太快了我有点吃不消，他说救命之……，他批评我道：“你怎么这么笨？”
后来我不服，去请教了别人，包括夫子虎崽还有阿酷，他们对我的学习进度提出了高度的赞扬，并说我是可造之材，进步飞快，已经是同阶段里的佼佼者。
我把整理出来的众人评语拿给他看，将夸奖我的话重点标红，他不可思议：“原来你这样的算快的？”
我骄傲，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轻蔑点评：“所以我是天才，你不是。”
我想打他，可我没追上他。
教了一段时间功课后，他嫌小班那边进度慢，不让我去上夫子的课了，我去让夫子检查了一下功课进度，夫子便同意让青瓷专门给我开小灶了。
夫子还说，青瓷愿意教我，是我的福气。
我挺赞同的，有这个朋友，我挺珍惜的。
我问青瓷我需不需要给他行拜师礼或者称呼他一声夫子，他不乐意，说我把他喊老了。
因为要教我的关系，他的作息时间也相应的改变了一下，跟那些起初一起上课的同学，也不大一起走了。
他给我安排的功课很紧，我也不大有时间去说书了，所以偶尔闲暇，我会看着我落魄的存钱罐嗟叹！
他看不过去，铺开一层铜钱，请我说书给他听，讲的精彩他还给赏钱，我顿时精神抖擞，铺开架势。
青瓷坐于下首，表情投入，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我收下两枚铜钱，将故事娓娓道来。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人鬼情未了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聂小倩。”
聂小倩是一个女鬼，被一株千年老树精捏着骨灰，胁迫她去勾引男人，帮自己吸取男人们的气血，以提升修为。
在宁采臣出现之前，已经有无数人死在了老树精的舌头之下。
说到这里一顿，我突然觉得，我可能讲了一个黄段子。
我看向底下纯情的听众，见我暂停，他面不改色，还跟我提问：“怎么用舌头吸？”
我问：“吸什么？”
他道：“男人们的气血。”
我说：“就是伸到嘴里……”
“住口。”青瓷激烈打断我：“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简直不知羞耻。”
说完，他脸拉的老长，我脸也拉的老长，我们两个对视一会儿，他咳嗽一声，推出两个铜板，给我捧场：“简直讲的太精彩了，小先生请继续。”
我警告他：“不许打断我，不然我罢讲。”
他郑重颔首：“好的。”
我继续讲。
这些被树精吸食的人，无疑不死状可怖，它们形似干尸，四肢如干枯的树枝……
“妖怪女鬼如此作乱，不赶紧报备给当地仙门，竟然还让这妖怪吃了那么多人？实在匪夷所思。”
“这个故事没有仙门，都是平凡人。”
“既然有妖，自然有除妖师。”
“乱世，妖怪多，除妖师少。”
他露出怜悯的表情：“乱世生灵，的确辛苦，小先生继续。”
“后面也有除妖师出现的。”
“你不要告诉我后面，不然没有紧张感。”
还嫌弃我剧透。
“成。”
我继续讲，他听的也很投入，只是讲到主角两人亲热，他非要问我细节，我讲的稍微细一点，他就批判我不纯洁。
气的我几次罢讲，在他的再三加钱之下，我才将故事讲完。
虽然他也觉得故事精彩，但是我觉得我的一颗腐烂之心受不了他的纯洁。
所以之后他再请我讲，我也不再讲了。
可他似乎意犹未尽，他还跟我强调他很喜欢听，可以给我加钱。
我严词拒绝，并威胁他，你再加钱诱惑我，我就去买本春宫图，天天给你翻。
他怒了：你竟然知道从哪儿买？你是不是看过？
我决定以后有时间，一定弄本春宫图给他看。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过两月有余。
我跟青瓷已亲如兄弟。
这日，青瓷照常跟我扫完台阶，然后揣着变鸟的我，一起前往山顶的凤鸣阁。
凤鸣阁属于凤栖山内门，分了很多殿宇，属于一个建筑群落。
我之前待的半山腰小班，都属于外门。
山顶很大，成片的殿宇，琉璃璧瓦，花树如瀑，鹿鸣蝶舞，飞流沉渊，非常漂亮。
青瓷初次带我来时，我非常的震撼，沉迷于美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鸟。
后来青瓷揣着我去静思阁上课，被授课的阁主老头发现，把我俩一起赶出来面壁思过。
我就从沉迷里清醒过来。
之后青瓷再去静思阁上课，我就在外面断崖边的凉亭里写青瓷给我安排的功课，做一个老实本分的伴读鸟。
其实我上凤鸣阁来的次数也不多，毕竟我不属于这里，跟着青瓷进来，也是一个过客。
只在青瓷强烈的要求下，才偶尔跟上来玩一玩。
今日也是如此。
青瓷说他这两天功课紧，午休没时间下山，约我跟他一起在山上吃饭，还说今天饭堂里有糖醋小鱼、拔丝羊排，在美食的诱惑下，我就被他带上来了。
青瓷已进静思阁学习了半个时辰，我倚在凉亭边，往崖外欣赏完了风景，就坐在青瓷为我搬来的书案旁，打开我的书袋，将练大字的东西摆出来。
毛笔字我写的还不是很好，而且繁体字笔画要复杂的多，要想字形好看，就得多练。
我把青瓷给我整理的识字本摆出来，翻到正在练习的那一页，开始照着识字本临摹。
识字本是青瓷自己写的，每页都是一套中等术法，里面的字句拗口繁琐，有很多生僻字，好在青瓷讲解过我都能懂并熟记；青瓷的字迹则是铁钩银划，霸气非常，跟他娇气的性格一点不符。
我正在专心临摹，听到不远处有人声朝这边来，就搁下笔，循声回头。
来人不多，就三个，一个女子打头，穿着鹅黄衫子，配着杏色的裙，裙上缀满着明珠，跑动间珠光闪耀，她华丽娇俏的扑赶着一群蝴蝶，似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笑得声音很娇。
而她的身后紧跟着一黑一白两个女人，表情则刻板严肃，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跟追随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像是两个护卫。
很明显的一主两仆。
我回忆了一下青瓷跟我说过的凤鸣阁的重要人物，不记得有哪家的小姐在，据青瓷说，我们山主的妈妈很善妒，凤鸣阁没有什么年轻的女人的，因为山主的妈妈容不下。
青瓷起初是这么跟我八卦的：“别看你们山主看起来清风朗月，可他有一个爱管闲事还事多的娘，大家都很讨厌她。”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山主的妈妈，她看起来太年轻了，我有些不确定。
刚低头将青瓷的字帖收起来，突听见有人呼喝了一声：“大胆，哪里来的奴才，见到我们夫人还不行礼？”
我回头，发现少女已经站到了亭子外，手里抓着一只蝴蝶，正仰头看着我。
我身上穿着外门弟子的服饰，他们认出衣服来了。
我礼貌的笑笑，扣手平举，冲她低头行了个礼。
被称为夫人的少女好奇的打量我一眼，一手捻着蝴蝶，一手提起裙摆，轻巧的拾级而上。
她站到我面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着重盯了一会儿我的脸。
我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开口跟我说话，声音娇娇柔柔的：“你是外门的？”
我点头。
她绕到我写字的桌案旁，看我写的大字：“怎么上内门来了？”她慢吞吞道：“我记得外门弟子禁止入内门的。”
我记得青瓷跟我说的对她的评价：爱管闲事。
我跟她解释：“我是跟着青瓷来的，我现在是青瓷的书童。”
她显然认得青瓷，恍然点头：“呃，书童啊。”
“这是在练字？”她用指尖点我的大字纸，上面写了几个繁复的字。
我点头：“是的。”
她道：“不错。”跟我说，“好好练。”经过我身边，又看我脸一眼，然后步下凉亭，跟身旁的人道：“黑，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说完摇曳的带着一身白衣服的护卫走了，将黑衣服的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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