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身上阴郁低沉的气息让所有路过的港口mafia成员更加兢兢业业,他们目送着那个港口mafia最年轻又阴晴不定的准干部进入电梯。


    在看见电梯里另一道身影时,太宰治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为什么到哪里都能遇见你啊,中也。”


    “哈?!这个问题是我问你才对!”平白无故又被攻击的中原中也相当不客气地攻击回去。


    “我记得你是被首领派去参加拍卖会的吧?怎么两手空空回来了?”太宰治说到这里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难道说是因为身形太小,所以在举牌的时候被忽视了吗?”


    “滚啊!那个拍卖会上除了青木言的画,其他的东西根本不用在意,首领只是让我去看最后成交价和拍下的人是哪一方而已!”中原中也额角青筋跳的极为欢快,他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别用你那阴暗恶心的思绪随便揣测别人啊!!”


    “啊啊啊……原来是去玩的啊……”太宰治的语气一下子又变得格外倦怠起来,“我也好想跟小矮子换一下任务去拍卖会玩。”


    被阴阳怪气了的中原中也抬手压着帽檐,思考着在电梯里把对方打一顿需要花多长时间,然而这个想法在他看见太宰治另一只手提着的褐色纸袋时消失了。


    “首领派你去青木家取画?”


    太宰治随意哼了一声,表示对方答对了。


    中原中也眉头微皱,“是我们之前看见的那幅吗?”


    “当然——”太宰治故意拖拽着音调,在对方眉头越皱越紧时,话音一转,“我才不告诉你。”


    即使对方这么说,中原中也依旧知道答案,只不过对方这种恶趣味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爽。


    叮——


    电梯已经到达之前按下的楼层,太宰治一马当先抢先出了电梯,仿佛电梯里会有什么令他窒息的元素一样,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紧随其后,开始无形的斗争,两个人你挤我我挤你一同进了首领室。


    森鸥外双手撑着下巴,微妙地看着这两个身形不稳跌跌撞撞进办公室的少年。


    中原中也扶着自己差点被挤掉的帽子,假装自己没有在首领面前干出这种幼稚事,而太宰治则光明正大地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胳膊吐槽对方。


    森鸥外干咳一声,似提醒般,“太宰君。”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尽数收敛,他微微屈身,把画放在了对方办公桌上,“森先生,你要的画我已经拿到了。”


    森鸥外没有立刻拿出来看,“青木君有跟你说这幅画的名字吗?”


    “名字?”太宰治唇角微弯,他摇了摇头,“他只说这幅画里的岛屿叫做常暗岛。”


    森鸥外指尖微动,脸上神色却并未有所变化,“是吗……说起来,青木是写实派画家?”


    “嗯,大概是因为能够更好的匹配异能吧,不过……画终究是平面的,所以他说需要拥有者的想象力与印象填补空白。”太宰治说着话语一转,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如果森先生认为岛的另一边是横滨,会不会真的出现这种情况?”


    森鸥外联想了一下那种情况,总觉得会很割裂,违和感了太重,他办不到。


    岛的一边是战场一边是繁华热闹的横滨商业街什么的,总觉得光是想一下大脑就头痛欲裂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了那幅被保存完好精心配制了画框的画,画面真实程度远超想象,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瞬间翻涌而出。


    仿佛再次回到了他仍在军队当军医时的场景,炮火连天,悲鸣遍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幅画已经活过来了,并且在按照他记忆中的模样开始运转。


    太宰治正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可惜森鸥外情绪掩藏的极好,他什么都没能发现。


    “太宰君。”森鸥外缓缓开口,听不出情绪,“青木君见过这座岛?”


    “不,他说是听了别人给他讲的故事然后梦见的。”太宰治微微耸肩,旋即问道:“森先生认识这座岛?”


    “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森鸥外像是无奈般叹了口气,“天才这种存在真的是让人心生羡慕呢,哪怕是听见别人讲的故事,也能够梦见如此清晰又真实的画面,甚至就连岛屿的形状和细节都一模一样,我差点要以为青木君真实去过了。”


    虽然森鸥外语气轻松像是在单纯的有感而发,但他眼眸中却沉淀出一片阴暗。


    “形状?”太宰治歪了歪头,他看着在黑乎乎画面中近乎跟大海和天空融为一体的岛屿,暧昧不清的笔触让岛屿的边缘可以定在任何一点上,“森先生能看出形状吗?我看见的轮廓很模糊哦。”


    “嗯?你的意思是我所看见的画面跟你所看见的不一样吗?”森鸥外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毕竟——青木的异能是伴随着画,异能起效后,里面的画面也会伴随着拥有者的印象而变化。”


    太宰治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画面上,属于异能的白色光晕一瞬间扩散,画面像是被清除了什么一样,在森鸥外眼中逐渐消融掉奇异又熟悉的帷幕,露出后面笔触暧昧朦胧不清的岛屿。


    岛屿与天空与大海三者一同掩藏在黑暗里,属于热-兵器的火光与冷兵器的冷光在画面中若隐若现。


    “原来如此,因为我是这幅画的拥有者,所以这幅画在随我的想法而变动?”森鸥外神色晦暗不明。


    在太宰治把手指移开后,这幅画又开始变化,像是浓雾,也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物体那样,一点一滴地蔓延更改黑暗中的岛屿轮廓,重新变得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


    熟悉无比又透着致命的吸引力与诡谲。


    “真是相当能引起人贪欲的异能呢。”森鸥外低笑两声,意味不明地说道:“我以为青木的异能只能在人进去画中后生效,没想到在拥有者目光触及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起效了吗?”


    他随手把画推向一边不再关注,“而且会随着人印象填补空白使人察觉不到违和,十分危险呢,一不留神就会坠入自己的美梦里了。”


    太宰治脑海中所有的违和和线索都在这一句话中串成一线,产生了新的猜测。


    如果对方的异能能够对他起效,一切都能说得通。


    为什么会认为没有问题却又觉得违和?


    因为他习惯推测出最大可能性的思维模式欺骗了自己的大脑与感官,而潜意识却因为这份过于平平无奇和轻易得来的答案在怀疑。


    这就是两种极为矛盾感觉的产生缘由。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真的一切都如他所想,为什么第一次去对方家时,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出现?


    无论是如同下雨一般的潮湿,还是没有交电费的黑暗,甚至就连挂在墙壁上的画都与对方话语中不同的出入。


    青木言整个人都极具矛盾与违和。


    “太宰君?”


    森鸥外喊了一声在他面前突然走神的少年。


    后者回过神抬起眼眸,“什么事?森先生?”


    “如果遇见了难题,也是可以跟我讨论的哦。”森鸥外十指交叉重新搁在下巴处,以一种熟稔的语气说道:“毕竟,太宰君还很年轻,偶尔像我诉说一下烦恼,我也会耐心倾听的,包括中也君也是,你们都是我最为重要的部下。”


    太宰治脸上浮现出反胃的表情,“不要说这种让人作呕的话啊,森先生。”


    “真是过分呢,太宰君,看来你更想自己去探究答案。”森鸥外被拒绝也不失望,而是以某种惆怅又遗憾的语气说:“是迟来的叛逆期吗?太宰君已经不再对我敞开心扉了呢。”


    “……森先生,我先离开了,我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太宰治单手捂着嘴,扭曲的表情像是在硬生生忍耐什么生理冲动一样,匆匆地欠身离去。


    森鸥外目送对方离开,目光收回落在房间里另一个少年身上,“那么,中也君,最后拍下那幅画的人是哪方人员?”


    “是法国的一个做古董生意的商人。”中原中也从怀里拿出一份报告放在森鸥外桌面,“称这么浪漫的画无论能不能变成世界都具有收藏的价值。”


    调查报告里显示这就是个普通商人,最后这幅画的成交价是五百万,在不知道这幅画异能真假时就能为了浪漫就能一掷千金该说不愧是法国人吗?


    “法国做古董生意的商人啊……”森鸥外意味不明地重复一声,像是在单纯感叹那样,“一口气就能拿出五百万去买幅画,这年头做首领甚至都不如商人吗?”


    中原中也闻言抬起头,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炽热和忠诚,“别这么说,首领,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带领港口mafia走向高处。”


    森鸥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目光看着手中文件上的情报,又是法国人吗……


    是巧合?


    还是真的有备而来,在傲慢猖獗地发出宣告呢?


    那么——再稍微试探一下吧。


    “对了,中也君。”森鸥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知道青木君之前曾在法国留学过五年,又刚好赶上龙头战争时期来到横滨这件事吗?”


    ……


    青木言正站在楼梯拐角的扶手处,在那个戴着眼镜一脸社畜气息的男人伸手摸向扶手时,他明确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心悸。


    就像是不祥预感那样,距离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龙头战争异能失控之后。


    总觉得又要遇上麻烦事了。


    他预料到那个拥有异能无效化的少年会借助交易愉快的借口来跟他握手产生触碰,毕竟对方看起来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也不害怕会跟对方触碰导致异能失效,因为画里的并不是他本体。


    只要对方进入到了画中,除了触碰到那幅画或是触碰到他本体,其他的一切都不会因为对方的触碰而失效,因为不是真实。


    但是他带来的那个男人究竟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收到一条短信,是拍卖会主办方发来的。


    似乎这个时间点拍卖会也该结束了。


    短信显示最后的成交价是五百万日元,钱会在一周内汇到他名下账户。


    效率意外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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