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生锈[男暗恋] > 50、第五十章
    李承说他魔怔了,既然都忘了,为什么还要帮她照顾岁岁?不是说这样做不好,而是你来我往地不把边界划清,以后还有得来回。


    盛栀比原定计划晚了一周,昨天陆铮年送岁岁去开学,今天才会和李承出来。他身体不好,而且把酒给戒了,所以找了个清吧。


    李承喝鸡尾酒,他喝茶。


    路过的侍应生先对李承颔首,知道李承是这里老板的朋友。但除却侍应生外依然有很多人看两人。


    外形气质实在出色,而且靠外的男人一身落拓大衣,身材修长,手指握着茶杯,白得像瓷器。


    李承看朋友两眼,叹口气:“闹点什么不好。”他给他倒茶:“偏偏失忆。”


    陆铮年倒是平静:“不失忆,也不能走到别的路上了。”他被掏空这两个月,几乎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大脑。


    前几天徐晟来找他,告诉他盛栀为什么短暂离开。他更明白。其实一直都晓得。


    她那个时候其实也有很多心事,已经发现叔叔阿姨关系不好。可是她很会隐藏,在班里又一直朋友众多,如果她露出一点端倪,大家都会知道。


    她是那样不愿意拖累旁人的人。


    所以一直忍着,直到叔叔阿姨离婚,才爆发。


    李承:“所以她真的拉黑你了。还和你说不要见面。”他没失忆,李承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陆铮年不记得,李承就直接问了。


    误以为他会轻松点。


    陆铮年握着茶杯,稍稍往后靠了靠,笑了笑。是和这件简便大衣一样轻淡的笑,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上市公司的决策者,而是普普通通的过路人。


    他说:“谁知道呢?”


    陆铮年慢慢地喝茶:“我现在也不记得了。”


    李承看着他。他也知道陆铮年今天答应他过来,还和他说这些,就是已经摊开来拜托他的意思。


    圈子里因为他和盛栀的事已经议论盛栀太多,李承刚到a城来,还有很多人脉想着邀请他,有李承这个态度,他们都会晓得,以后对盛栀和陆铮年态度就会是他说这样,分道扬镳了。


    莫名的,他端起酒遮住眼底神色。“或许你我不是这样的家庭,没有那么多顾忌,会有缘分。”


    陆铮年当年不是被苏家和陆家的争锋捆住。他也是可以出国追盛栀而去的。可是都过去了,他也都不记得了,谈这些没什么必要了。


    李承起身,拿起车钥匙:“库里南就不必了,就你开那款,送我吧。”拿钱办事,他不亏心。


    陆铮年抬起眼神看了他一会儿,就这样说:“不去试一试吗?”他一身清宵的雾气,移开视线:“你不像我,或许会有运气。”


    都这样了,还想着劝他?


    李承给他叫了个代驾,俯身把酒拿走的时候想起今天收到的消息。他敛了神色:“不了。何必打搅她。”


    看了黄历。今天宜订婚。


    陆铮年在那坐很久,起身的时候看到代驾来找他,跟着上车,闭目休息时想起徐晟告诉他的事。


    盛栀回去是找严朔。


    是为了警告严家让他们别再想盯着她一举一动,织心转幕后后有杜家做靠山确实很难找到机会,但严家的小打小闹也让杜欢很不耐烦。


    事情因盛栀而起,她没想过推诿。


    也是因为她知道了严朔和她离婚的原因。


    他已经记不起再多的细节。居然现在才知道当初。不是她提出的离婚。


    “.......”


    代驾问他要不要开窗。陆铮年慢慢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漆黑。眼球转动也是这样。好像又出现故障。


    他瞳孔微散,想,他这颗心,为什么还不能生锈。坏死。哪怕程序清空一次。疼痛还是无以复加。


    严朔是他父亲和联姻妻子的儿子,在此之前,严朔的父亲有过一位初恋女友,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家人生生拆散。


    后来,她嫁给盛栀的父亲。


    陆铮年思绪空白。


    他其实已经疼得浑身僵直,可是不想吃药。


    沈阿姨带着盛栀出国,期间大约是重逢,他们想重归于好,想告诉严朔和盛栀这件事。他们都是没有爱情的婚姻里诞生的,可是不论是严朔父亲还是盛栀的母亲,都没有亏待严朔和盛栀。


    他们想和爱人的孩子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但就在这之前,严朔和盛栀结婚了。


    他们没有通知父母,因为是先斩后奏,也因为他们没有通知,严朔父亲和沈阿姨再也不能成为一家人。


    徐晟:“沈阿姨很快就病倒了,而且,没过多久就过世。”其实沈阿姨当时下定决心离婚离开,未必没有身体不好不想再为这段婚姻消耗一生的原因。


    但严朔知道这件事,盛栀现在也从严朔那个项目里发生端倪,未必就不会因为误会解开,重归于好。


    陆铮年视线无神,其实很想回忆他和盛栀,或者严朔和盛栀的一些什么,可就连书店外严朔那个毫无嘲讽意味的惊诧眼神也让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只感觉到呼吸微弱。


    他当初,是怎么忍耐这汹涌的嫉妒让她没看出端倪的呢?


    他当初是怎么用尽手段,才让她的眼神转移到自己身上,而不是留给严朔的。现在可不可以。


    他突然很想去。


    可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更疼。好像打翻了一个什么棱角锋利的玻璃盒。他看不清内容,依然被扎得血肉模糊。


    陆铮年低下头来,按住心脏,快到了突然接到盛栀的电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按到。


    一个男声说:“盛栀,你这样让我怀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这样对我。”


    他淡淡地笑:“你不放心我不是吗?如果你放心我就会带岁岁来而不是约在这里,而且,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严朔声音微低。


    陆铮年眼睛微微睁开,灰色的瞳仁像核心被剥夺的水晶球,他握着手机,像末日谛听太阳最后一次降落的朝圣者。


    他的。


    陆铮年手指摸索。想按掉电话。


    他不能再听了。


    没找到,他探身。


    严朔说的那些眼神,细节,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是他即使不记得也能下意识想起的。她从来没有爱过她。


    盛栀:“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车到了,代驾看陆铮年没动,却没有开口,只停着等他回神,以为他是喝醉了。


    盛栀:“你提离婚,确实让那个时候我感觉非常惊讶,而且后面还有那些流言,我承认,我对你很生气。”


    “......”陆铮年呼吸都没有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强迫自己听着。恍神中好像回到了忘却的高中。他目睹她和严朔在一起后,应该,就没有和她一起回过家了。


    他什么时候有过家呢?


    陆铮年侧身去推开车门。


    盛栀:“那个时候我还对你心存妄想,只是因为你太坚决。跑离婚程序很难,你一句也没问过我。”


    严朔呼吸终于不稳。


    他沉默:“那个时候,我在处理我爸病重的事。”


    盛栀轻声:“我妈妈也在那个时候过世了。”


    陆铮年唇色发白,在这一瞬间呼吸急促起来,只能扶着花坛。还没能从这些信息中缓过神来。


    盛栀:“其实想想,你的行为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包括那天岁岁哭着回来,你说是因为不想养她说了她,后来岁岁还是愿意跟着你。岁岁是个很乖的孩子,但是并不是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严朔苦笑一下。


    他慢慢冷静下来,很了解她的风格:“你这样说,是要判我死刑了。”


    盛栀没说话。


    她说:“我不喜欢回头的路。而且,也没什么好回头的。”


    严朔:“那我算什么?我们之前的一切算什么?所以你是因为陆铮年要拒绝我是吗?在我顶着那么多压力,不肯告诉你,不敢告诉你,被你知道也只能出局之后?”他语气苦涩。


    盛栀:“是你要和我离婚的。”


    严朔闭眼:“砸你的心血,和虐待岁岁。我没做过。”他显然对陆铮年很介意:“倒是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在a城根深蒂固,岁岁有没有被怎样诱导,那么喜欢他,你的店也是不是被他挟持着,你应该好好想想。”


    盛栀:“这和陆铮年没关系。”


    她拿起手机,陆铮年听到她手指盖过话筒的摩擦声。很微弱。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剩一层透明的膜了。


    盛栀起身。


    严朔还坐在原地,声音冷漠:“你和陆铮年一直没可能,后来他生病还是去照顾他不就是因为我那次病危吗?不是因为我那次差点出意外,你才不会忽略他出的任何事。”


    他语气加重:“还有他接近岁岁,调查我们的过去模仿我,这一切你都清清楚楚知道过,他就是想取代我!他就是想取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严朔扫视着她,按住她的手腕:“盛栀,你心里明白。你反复喜欢上的不过是原来的我。是他偷走了我们这两年。”


    盛栀看他,简直不能理解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严氏太乱了,m&g又一直限制,我给你那一半资源,本来是想放你远走高飞,但现在我后悔了。”


    严朔自嘲:“还要感谢陆铮年,他那一拳打醒我。”


    盛栀:“少在我面前来卖惨这一套了。”她在他面前,语气明显不客气很多,而且也鞭辟入里:“客户资源不是你让给我的,是我在严氏多年应得的,你也不是被陆铮年绊住手脚。严朔,你只是被我母亲去世和叔叔病重的愧疚绑架了。”


    她把严朔的手拿开,轻声:“我有时候真的很看不透你,喜欢你的时候,我觉得你非常好,简直让我有了一切依靠。可你那么轻易地就放弃我。”


    到最后盛栀笑:“你以为无意中阻拦了叔叔和妈妈,我不难过吗?可是这不是你牺牲我的理由。”


    她经历母亲去世,离婚回国。做了什么早已不后悔。


    最后盛栀推开门:“严朔,你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我不爱你了。”


    门哐当一声合上。


    盛栀握着手机屏幕,发现是亮的才想起去洗手间之前她给陆铮年打了个电话。因为,她打算今天回去。


    她想和他说话,拿起来,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盛栀抿抿唇,没有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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