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玻璃晴朗 > 7、噩梦成真
    付莘难得喋喋不休。


    许韦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你到底懂不懂啊,我说要离婚诶,他好像也没什么反应,怎么都不一哭二闹地挽留我。”


    许韦斜她一眼:“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比较有可能。”


    “你是哪边的!”


    “哪边都不是。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他突然向你求婚,你早出国读博了。”


    许韦难得通透:“很明显,你超爱。”


    付莘小声辩解:“也不全是为他,当年那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整张脸埋进毛毯里不说话了。


    当年是指四年前。


    四年前陈斛不止求过一次婚。


    当然,付莘也不止拒绝过一次。


    可那又怎么样,她就是喜欢他呀,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没办法想象陈斛不参与进她的未来。


    结婚后的付莘没受过什么委屈。


    相反,她不必融入那些富太太圈子,也不必受公司利益裹挟,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虹盛站在舆论风口浪尖时,付莘从不会受到一点牵连。


    陈斛总是将她保护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付莘开始对“退路”两个字尤为敏感。


    也许是被周围人如出一辙劝她回归家庭的说辞所影响;也许是大家先入为主地认为,身为陈斛的妻子根本不缺这一纸毕业证书,所以总是以一种蔑视而不看好的口气“好言相劝”,希望她和陈斛好好过日子。


    付莘自小接受的就是放养教育,如果不是醉心科研,其实她更愿意去当地理杂志的编辑,一边摄像赚稿费,一边体验世界各地民俗风情和文化。


    她的确是停不下来的一个人,她有自己的理想和价值定位,不想随随便便、普普通通过完一辈子。


    可这些年,她在陈斛的光环下逐渐黯淡。


    应该说,她不甘心总是成为某个人的陪衬。


    太糟糕了,她受够了。


    说实话,博四临近毕业,科研没有丝毫进展那段时间,她很自卑。


    从所未有的。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太多余,霸占着所有的好处,却什么都办不好。


    好像回到四年前,那个拉上窗帘,不让一点阳光透不进来的绝望春天。


    外边天气晴朗,阳光辉煌,而她像一株枯槁的植物,不用多大力气就能被轻易折断。


    那是她最崩溃、无力的时候。


    只有在下雨天能找回一点精神。


    大概是潮湿空气短暂让这颗快要枯萎的植物回光返照。


    那年,陈斛求了很多次婚。


    多少次?付莘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好吧,真的很难数清。


    哪有人会在系鞋带的时候顺便求个婚,吃饭的时候也莫名其妙来一句,简直到无孔不入的程度。


    为此陈斛没少挨骂。


    可他们怎么就离婚了。


    付莘嘀嘀咕咕了一晚上,情绪突然上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小小一只,就跟小宠物一样,他救了我的命,我说要嫁给他,我五岁就决定嫁给他了,呜呜我不想跟他分开。”


    他们人生中属于对方的“唯一”太多太多,多到要把人困死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许韦正跟女朋友报备,脱口而出就是风凉话:“你这些话怎么光对着我说,你对陈斛说啊,离婚的时候不说,现在后悔了?”


    付莘哭得更大声了:“我不要复婚,复婚就要回去生孩子了。”


    许韦被气笑:“谁告诉你要生孩子,你不愿意生谁拦得住你。”


    “我真的好爱他。”


    “神经病。”


    许韦真想把她这副样子录下来。


    拎起见底的酒瓶,许韦见鬼似地嚷嚷:“老天爷,你全喝完了?”


    “那不还给你留了点嘛。”


    “我去找服务员给你要杯柠檬水,待着别动。”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许韦不敢轻易离开,正好有名服务员经过。


    他塞了小费,让服务员倒一杯常温柠檬水上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付莘倒在沙发上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睡着了。


    许韦抓狂:“好,好。这就是你说的酒量好。”


    电话灭了又亮,这是第三通了。


    许韦瞥了眼手机屏幕,离婚前有这么坚持不懈不就好了?


    “我们谈谈。”


    太平洋的另一端,一个疲惫低沉的男声在新西兰的空气中蔓延。


    许韦哪敢吱声,本来想挂断的,怎么就接通了!


    “我在你家楼下。”


    许韦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声喂。


    静默数秒,陈斛嗓音陡然变得冰冷:“你是谁?付莘在哪?”


    真对不起啊,你老婆在我旁边睡着了——许韦要是敢这么说,陈斛现在马上飞到新西兰也不是没有可能。


    算了还是怂点吧,他清了清嗓子:“我是frederic。”


    两端皆是死一般的沉寂。


    陈斛:“谁?”


    “……”许韦咬牙,“我,许韦。”


    陈斛沉声:“你回国了?”


    “没有,我在新西兰。”


    “……”


    “付莘不想接你电话,你还是明天再打吧。”


    “我有话跟她说。”


    “她已经回房间了。”怂就怂到底吧,不知道怎么回事,许韦从小就怵陈斛,“你放心吧,付莘过来毕业旅行,过几周就回去。”


    “如果是毕业旅行我大概会放心。”陈斛的语气不太好,“许韦,你觉得我放心你吗?”


    ……


    许韦不怕死地纠正道:“许韦不在,我是frederic,挂了。”


    “等等。”陈斛沉默了会儿,问道:“她玩得开心吗?”


    “废话。”你不在她当然开心。


    “她吹不了冷风,出门玩的时候多给她带件衣服,她对自己的身体向来不太上心。”


    “我知道。”


    “别让她太放肆,喝酒点到为止,你看着点,不然她第二天醒来总是头疼。”


    真是好人呐,一拍两散了还这么关心前妻。


    “我比你清楚,挂了啊。”


    许韦扶付莘回房间,一扔上床就是死鱼一条,被子掖好,许韦就甩手走人了。


    醉鬼酒品倒是不错,不吐也不打人,就是嚷嚷,吵得整条走廊的住户都要投诉了。


    次日一早,许韦点了餐,五人聚在套房的客厅,萎靡不振地嚼草。


    异国他乡确实没什么可吃的,蔬菜水果面包片随便加点酱料,图方便只能这么对付。


    付莘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讷讷道:“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我也是。”彭静挑眉。


    “我梦见陈斛二婚了。”


    彭静:“你这还好,我梦见爸妈断了我的信用卡,然后我被迫留在新西兰打黑工。”


    付莘:“好惨……”


    孟姝思量半晌,说了个更加重磅的消息:“我跟我们电视台节目制片人一夜情了。”


    “……”


    她们看向江嘉旎,江嘉旎一副“天塌下来也就那么回事”的表情,懒懒开口:“我也要说?”


    彭静点头:“姐妹的默契在此一举。”


    “我怀了霍亭的孩子。”


    付莘表示理解:“哦,反正你们都要结婚了。”


    许韦也说:“嗯嗯,所以不算噩梦。”


    江嘉旎甚是无语地咬了一颗小番茄:“我说真的。”


    卧槽,卧槽。


    情绪尤为激动的是许韦。


    他手忙脚乱地收走了江嘉旎面前的沙拉,立刻让中餐厅送营养汤上来。


    彭静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孟姝:“我靠,不会你也?”


    孟姝扔下刀叉,往沙发上一躺,仰天哀叹道:“所以说怎么办嘛……我要死了,这几天他老给我发消息。”


    真是见鬼了,彭静扭头去问付莘:“你要不要也打个电话回国内,问问二婚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大可不必。


    “你跟霍亭说过没有?”付莘抱胸靠着沙发背,有点伤脑筋,把孕妇带出国实在草率了,要是在这期间出点事,她怎么跟霍亭和江嘉旎家人交代。


    “当然没有,否则我早就被带回去了。”


    “你怀孕了跟他闹什么悔婚,闲得慌?”


    “你以为我想啊,他初恋三番五次在我面前蹦跶,我看着就上火。”江嘉旎本来没准备说的,不说出来又难受,她索性大吐苦水,“你想想他爸养了多少个在外面,我是不是也会担心他步后尘,然后就想着找个私家侦探跟进一下……”


    “你干什么不好请私家侦探。”付莘是说不动她了,“许韦你评价一下。”


    “很好啊。”许韦说,“女朋友找私家侦探追踪我,难道不是重视我的一种表现吗?”


    付莘忍不住讽刺他:“我天呢,你恋爱脑真的没救了,你怎么不让她在你身上安定位呢。”


    “安了呀。”许韦亮出手腕上的智能手表。


    眼看付莘和许韦又要吵起来,彭静叫停。


    “所以你请人跟他的事情最后被发现了?”


    “那倒没有。”江嘉旎有点难为情,“就是有天他要看我手机,我聊天记录忘删了,捂死不给他看,结果他误会我外面有人了。”


    “……”


    “怀孕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月初吧,我月经一直不来,我就自己在家测了测。”


    付莘听完,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真是一群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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