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尊重的原则，他从来不看裴思沅的手机，毕竟他也不想把手机给裴思沅看，将心比心他也就不看对方的。
但他从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群的存在。
宿舍群?
舒栩回想自己的宿舍有没有群，但又想起他基本没在学校住过，那张床铺一直空着，连分给他的宿舍里有哪些同学都不记得。
所以他没有宿舍群，但正常的其他人会有宿舍群吗?
舒栩现在迫切想知道这点，左看看右看看，他们都在聊天，就干脆拿出手机去搜宿舍群。
这一搜就发现原来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是有宿舍群的，里面聊得还很频繁，很多都热火朝天。
舒栩: “……”
可能他这种没有宿舍群的其实才是异类吧。
他甚至还搜了工作党的一些群聊，发现很多工作党都有自己的好友群，每天在里面吐槽各种事情，裴思沅有这种群似乎还挺正常，但就是……
他还是介意那个下铺。
如果是宿舍群的话下铺应该也在吧。
虽然他努力安慰自己跟从前的宿舍同学聊天很正常，但他就是介意呀，心里过不去，总是脑补下铺对裴思沅来说有特殊的含义。
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都没用，就是介意。
不过他在搜了一圈后发现这种群还挺正常的，而且听秦鸣的话来说裴思沅还提过自己，总算是有些安慰。
但也只是有些而已，他还是很慌张，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裴思沅没有跟他说过这些群……
他脑子里面一直都是这些事情，连裴思沅叫他都没有听到，直到裴思沅轻轻拍了他一下才惊觉，问: “怎么了?”
“没什么。”裴思沅安慰他，看他好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就说道: “只是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舒栩立刻说: “没有，这些就挺好。”
其实他都不太记得自己吃了什么，注意力一直在这场聚会上，不过也吃不少，反正不饿了。
旁边的秦鸣见状眯起眼睛看着裴思沅: “我怎么觉得舒栩有点怕你?”
裴思沅: “……没有，别想多了。”
这小家伙胆子肥着呢。
“别欺负人家大学生。”秦鸣说道: “他看起来比你低了不止一个段位。”
裴思沅: “……真没有。”
他现在连牵个手都得小心翼翼，这要是欺负了哪能这样，为什么身边的朋友都觉得他会欺负人。
只能说舒栩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这个小作精，不了解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舒栩就是那种平时看起来特别正常，甚至内向好欺负的人，但谈恋爱，没有边界感之后就开始作的性格。
舒栩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作的时候也是真的作。
秦鸣好像不太相信裴思沅的话，甚至特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舒栩说道: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裴思沅这家伙欺负了你，或者说给你设套，你打电话找我，我会提供相关的法律援助。”
舒栩受宠若惊，连忙收下名片说: “谢谢。”
裴思沅揉了揉额角，无奈道: “别捣乱，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
秦鸣轻嗤一声，明显不给面子，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舍友情虽然很塑料，但也不是一点没有，裴思沅第一次谈恋爱，看起来还挺在乎的，秦鸣不至于真的动手搞破坏。
虽然他还是有点郁闷，怎么裴思沅这样的家伙都能找到爱人。
一顿晚饭，裴思沅时不时跟身边的朋友聊些行业相关的事情，舒栩多半时间在吃东西，少半时间在用手机查资料。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舒栩好奇问裴思沅: “秦鸣为什么会担心你欺负我?”
“秦鸣跟我气场不和。”裴思沅告诉舒栩: “我们虽然是一个宿舍的，但大学时候说话并不多，我跟他都是那种喜欢控场的性格，非常不对头，就很少说话。他可能觉得你比较嫩，字面意思上的嫩，一直在上学没接触过社会怕你被我骗了，就担心我欺负你。”
“哦。”舒栩有点得意，笑看着裴思沅说: “那你可千万别欺负我，我也算是有后盾的人了。”
裴思沅: “……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我到底有没有后欺负你?”
“有。”舒栩立刻说，鼓着腮帮子秋后算账， “你生气的时候好凶，就是在欺负我。”
裴思沅无可奈何，干脆不辩解了， “你觉得是就是吧，那以后我发火的时候还会继续凶，继续欺负你，所以别惹我。”
舒栩有点不高兴了，为什么裴思沅都不怎么哄着他，也不怎么说好话给他听。
“你为什么都不安慰我，不哄我?”
“我哄了，但你不觉得那是哄而已。”
裴思沅说着二人就走到了地下车库停车的地方，他帮舒栩打开车门说: “上车，回家。”
“……哦。”
舒栩郁闷了，上车后又开始搜别人的恋爱帖子，没办法他这之前的恋爱经验是零，只能依靠着别人的恋爱帖子来寻找策略。
他搜了“吵架，哄”这些关键词，出来的帖子让他好生伤心。
【今天吵架了，我没理他，他不到一个小时就受不了，屁颠屁颠过来哄我】
【气死我了，今天真的是气死了，要跟他分手，他死命抱着我不要分手，甚至还哭了】
【跟他吵架了，要分手，他死活不同意分，过来哄我，最后屈服了答应我的条件】
【每次吵架冷战，不出半天他就受不了，先低头说话跟我谈谈】
……
舒栩: “…… “
貌似他又是成为对照组的一天。
裴思沅从来没有“屁颠屁颠”地过来哄他，甚至他都不敢想象那个场景，裴思沅可能会选择先跟他说话，但多半是讲道理聊事情，没有“哄”。
还有什么吵架闹分手，他有点不敢，因为不确定裴思沅是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他用分手来威胁裴思沅答应某件事情的时候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就像是个终极大招，不到非常必要的时候舒栩不敢用。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有点惨，裴思沅好像很冷，他闹脾气的时候不主动哄他，不跟他低头。
唉。
不是说找个年纪大的更会疼人吗，但其实舒栩真的没有感觉出来，哪里会疼人了。
舒栩在回去的路上一直emo这件事情，同时还在想那个群的事情，一直不怎么开心，几乎全程板着脸回去。
到家后裴思沅一看舒栩的表情，觉得十分头大，问: “又怎么不开心了?”
舒栩其实从刚才起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他先没有说那些哄不哄的事情，只问了自己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你有个宿舍群，怎么没跟我说过。”
裴思沅很哑然，又很无奈，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不开心的?”
“那当然，你有这种群怎么不跟我说?”
“我有几十个群。”裴思沅纠正他的说法， “很多工作群朋友群，群太多了，要说根本就说不完，而且群消息我也不是都看，除了非常重要的工作群外我不是每个群的消息都会看，也不会看完，这么多的群我不可能每个都跟你说。”
几十个群……
还没开始工作，本质就是读书的舒栩不太理解这种几十个群的状态，他的群好像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多数都是同学群，他还觉得没意思退了不少，所以每天就算有点群消息也都能看完。
在他的概念中群聊应该是少而精，聊天的最起码都应该是认识的，并且现实中会经常打交道的人。
他之前加过一个二次元的群，人好多好吵，他看着就觉得烦直接退了，所以他现在真的没办法理解裴思沅的状态。
“可是你会在跟宿舍群里面聊天，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裴思沅更正舒栩的说法， “只是没机会提起，之前本来想说，但你好像对下铺以及我跟宿舍同学之间的事情很介意，就没有说，只是毕业后的同学群罢了，里面不会说太重要的事情，大多是交流各自的生活。”
“可是你每天接触的都是同事，为什么那些事情还要跟同学交流?”
“同事不是朋友。”裴思沅说的这些道理舒栩现在不会明白， “离职了才是朋友，所以很多工作的人都跟从前同学有小圈子聊天群，说一些日常的事情。”
舒栩咬着嘴唇，他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情介意极了。
“那你……会经常在你的宿舍群里面说话吗?”
“一周会说几句，不算经常。”
那也就是说裴思沅搞不好现在一周还跟从前大学的下铺说几句?!
不是说联系变少了吗，怎么现在一周还说几句?!
舒栩瞪着裴思沅质问: “你不是说现在跟下铺联系的少了吗?怎么一周还说几句?!”
裴思沅皱起眉头，对舒栩忽然发火很不理解， “这种联系的频率确实比从前少很多，而且都是在从前的宿舍群里说话，不专门对谁说，也极少私下里聊天。”
但舒栩胸口起伏，还是有种强烈的自己被骗了的感觉，气急了。
他现在已经不相信裴思沅说的什么不会私下里说话，说的群聊这些，他只想自己看看，不亲眼看裴思沅到底说了什么，他今晚都睡不着。
情绪剧烈起伏下，他没有思考太多，直接对裴思沅说: “我不信，要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裴思沅低头盯着舒栩看了片刻，神色冷淡下去，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手机，解锁后递给舒栩，没有说别的话。
舒栩拿到手机后立刻点开聊天软件，看到一个名为“513宿舍和谐社会”的群聊上有红点，提示未读消息，觉得这就是裴思沅从前大学宿舍群，直接点进去。
群里面最新几条消息里有裴思沅备注了秦鸣两个字的人发的——
【今天聚餐看到裴老狗的小男朋友了】
【好嫩，见到的时候差点以为他拐骗未成年】
【非常担心他被裴老狗欺负】
这几条消息发完后下面是两条一模一样的消息，都是“求爆照”，分别是不同的人发出来的，一个叫陈盛柘，另外一个叫卫琦。
舒栩直觉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裴思沅当年的下铺，就点进这两个人的聊天对话框。
裴思沅跟那个叫陈盛柘的人上条消息是两周前发的，陈盛柘找裴思沅咨询一个法律相关的问题，问的很专业，舒栩看不懂。
跟那个叫卫琦的人的最后一条聊天是在一个月前，卫琦来找裴思沅询问一家律所的情况。
舒栩往上翻了翻，发现裴思沅跟这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都不多，而且这两个人都在国外，他暂时分不清楚哪个是下铺，又不想问裴思沅，就僵着，板着脸重新退回群聊，去看群聊里的消息。
以从前舒栩待过的二次元的群来说，这个群的聊天确实说不上活跃，很多时候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说的话基本都是说自己的工作生活，或者疑难的案子，一天下来不算多，除非是遇到了有问题要争论，比如说对一个案子有不同的解，就会说很多。
舒栩往上翻了翻，没翻到裴思沅说自己的话，就干脆去搜索。
这一搜就搜到了去年的聊天记录。
他们开始交往的同一天，去年十二月底的日子，裴思沅就在群里面说自己谈恋爱了，是个小八岁的大学生，别的没有说什么。
下面是其他三个人一连串的提问，看起来都很正常，问他为什么忽然谈恋爱了，怎么认识的，居然还啃嫩草，还让他上照片这些。
但裴思沅都没有具体解释，只丢下一句自己谈恋爱。
舒栩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反倒是看到裴思沅主动在群里面说自己谈恋爱脱单，在朋友面前聊起自己，没有任何地下情的意思。
舒栩: “……”
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输了，但不想认输，总觉得被瞒着了，气不顺。
他退出舍友的聊天群，在聊天软件的界面上看了下，好家伙确实是几十个群，很多条未读消息，裴思沅也确实跟自己说的一样不怎么看。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裴思沅似乎确实没有骗他。
他临时突击检查，裴思沅不可能提前知道，并且删掉聊天记录，所以舒栩倒是信了裴思沅说的话。
但还是气不顺，总感觉被瞒着。
他看完后把手机还给裴思沅，说: “看完了。”
裴思沅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拿手机。
舒栩也还在气，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有获得阶段性的胜利。
因为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裴思沅一直没有说话，就瞪着对方。
裴思沅还是没有说话。
舒栩忍不下气，还是没好气地问裴思沅: “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裴思沅的语气很冷淡，这种冷淡的语气终于让舒栩意识到原来裴思沅在生气。
“你在生气?”舒栩不敢置信， “你有什么可气的，不是你瞒着我很多群的事情么?”
为什么这件事情到最后反倒是变成了裴思沅在生气?
怎么裴思沅比他还幼稚的感觉。
裴思沅揉了揉额角，叹气，不知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这么美好的夜晚，舒栩一定要吵架，他真的是不想吵架。
他跟舒栩说: “我们来谈谈。”
“谈什么?!”舒栩还是很抵触的情绪， “不要又用你的话术把我绕进去，我不跟律师谈，谈不过。”
裴思沅: “……”
他是真的有点开始头痛了。
“舒栩，我们不要讨论职业问题，职业问题跟我们之间的情况无关。”
“又来了。”他这次是真的气大发了，不想听裴思沅那一套， “我现在非常生气，你隐瞒我欺骗我，必须跟我道歉，必须来哄我!”
裴思沅: “……”
如果情况不是这么让人生气，舒栩这句话听起来还有些搞笑。
但裴思沅现在真的没有心情道歉和哄人，事实上他也很生气，只不过在压着火气，因为怕吓到舒栩。
“舒栩，我没有隐瞒你也没有骗你。”
裴思沅深呼吸，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跟舒栩说，天知道他上班磨砺了六七年的时间，早就不是个暴脾气的年轻人，却每每在舒栩这边破功。
“如果我有心隐瞒你，刚才就不会直接给你看手机。”
舒栩重重地“哼”一声，气头上不说话，反正就是超生气不想被哄好不想要好好说话的那种。
“我只是真的没有机会提起这些群聊的事情，你也没有问过，就一直没说。我的生活中还有很多你不了解的案子，当事人等等，不可能每一样都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很关心我的社交圈子，我今后会注意多给你讲一些。但我希望你不要发生每件事情后都立刻怀疑我，用一种审问犯人的态度来对我。”
还交出手机，这在裴思沅看来都是警察抓到嫌疑犯后让嫌疑犯做的事情。
他在想今晚上这都是什么事。
他带舒栩去参加朋友聚会，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直到回家进门前他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刚进门舒栩就来找他闹腾，用命令的语气让他交出手机，这种语气其实他只在旁听审讯的时候听到过。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话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是不能把手机给舒栩看，但他希望得到尊重，彼此平等，不要一直被怀疑。
而且他真的没做过什么，对他而言那就是正常的跟身边的同学朋友偶尔聊天，他也真的没有跟宿舍里的任何人发生过暧昧关系。
但好像舒栩并不信这一点，一直怀疑他，他怎么说都没有信过，这种总是被怀疑，被怀疑后又找他吵架的感觉让他很疲惫。
现在他不想吵，看舒栩又在气头上，干脆说: “你先冷静下，我们慢慢讨论这件事情。”
又是冷静，舒栩真的不想冷静。
“你为什么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因为隐瞒道歉有那么困难吗?!”舒栩还是特别生气，不知道裴思沅一直在狡辩什么，瞒着他跟从前宿舍同学一直聊天，还跟下铺一直联系，分明那天说的都是联系变少了!
“你之前跟我说联系变少了，我看没少，不经常在群里面聊得热火朝天吗?”
“你是不是就在玩我，看我年纪小骗人?!”
裴思远皱紧眉头，也有点压不住火气了。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什么时候玩人骗人，为什么舒栩总是那么喜欢用言语来刺伤别人，他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会尽量压住火气，避免说出一些会造成很大伤害的话。
他其实知道舒栩的目的，没找到明显的错处，又觉得心里面过不去那个坎，就来逼他道歉。
但他从来不是那种可以低声下气，放弃尊严去哄人的性格。
“你冷静点。”裴思沅跟舒栩说: “不要一直闹脾气。”
“我在闹脾气?!”舒栩还是不敢信裴思沅到现在还觉得他是在闹脾气，没有认真看整件事情， “你真的不觉得你有哪里做错了吗?”
“舒栩，我没有瞒着你跟任何人发展暧昧关系，只是有自己正常的朋友圈子，和从前关系好的大学宿舍同学聊天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我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而且我说的联络变少也确实没有错。除了跟我在同一个市的秦鸣外，另外两个人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过了。”
“从前刚毕业的时候宿舍聊天群里一天就得几百上千条，后面大家都工作了就说得少，到现在有些时候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只说一些重要的事情，讨论引起公众反响的案子，确实是联络变少了很多，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聊得热火朝天。”
“我从来没有说过跟以前的宿舍同学不联络，也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只是还没有提及。”
舒栩现在满脑子都是裴思沅的欺骗，觉得对方在用话术绕开自己。
“你就是在用话术混淆视听模糊重点。”舒栩觉得自己千万不能被裴思沅糊弄过去， “你当律师最懂得如何谈判，别跟我扯那一套，你应该做的就是道歉，之后跟以前的宿舍同学断了联络。”
他一开始没想这么要求裴思沅的，但对方那种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真的让他生气了。
裴思沅不能再跟从前那些朋友，尤其是什么宿舍同学以及下铺联络，这真的让他特别生气，特别反感，也特别担忧。
他总觉得那个下铺在裴思沅心里面也许是不同的，也许真的有什么不同只是对方没说而已，不然为什么几次提及，为什么秦鸣也是宿舍同学之前却没有说过。
分明在心里面的地位不一样。
真的是气死他了，裴思沅就不应该跟那些人再联络。
之前舒栩说什么裴思沅都没有太生气，但舒栩说完这句话后裴思沅是真的生气了，脸色瞬间冷下来。
他忍了忍，忍了很久才勉强用平静的语气跟舒栩说: “你现在很不冷静，我们明天再说这件事情。”
“我不!”舒栩的回答十分生气，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也不想在这边待着，不想冷静，不想明天也看到你，我要回去，回我自己家住。”
气死了，裴思沅这家伙要是不答应他坚决不搬回来。
他真的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裴思沅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用很冷淡的语气跟舒栩说: “好，我送你回家。”
舒栩简直不敢相信裴思沅的话。
居然这都不肯跟宿舍的同学断了联络，不肯跟那个下铺断了联络，反倒是要送他回去。
为什么裴思沅从来不退让，不妥协，他在对方心里里面真的有一丝一毫的位置吗?!
“不用你送!”舒栩气极了，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也特别委屈， “我收拾东西自己走。”
他说着飞快地上楼，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塞到包里，塞电脑的时候想起来这玩意是裴思沅送的，不想放进去，不想要对方送的东西，但又觉得实在舍不得。
外星人，他最爱的外星人。
一时之间他的心情复杂极了。
就在他拿着电脑犹豫不决的时候，裴思沅走进来站在舒栩身边，没说话，只帮舒栩把电脑装进去，之后说: “想回去可以先回去住几天，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这次裴思沅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平静，冷静几分钟后他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可以心平气和地跟舒栩说话。
他之前真的不知道原来谈恋爱的滋味这么磨人，又这么让人割舍不下。
舒栩抿紧嘴唇，一句话都不说，但胸口还是剧烈起伏，显然依旧气得不得了。
裴思沅帮舒栩拿着包走下楼。
下楼后舒栩打算从裴思沅手里抢过包，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回去。”
“舒栩，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外面温度零下十度，你不好打车，就算打到的话可能也会在冷风里吹很久。你体质不好，吹那么久的冷风可能会生病，到时候会很难受。”
“不用你可怜兮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你有车你不起呀，我迟早也会买!”
“我没有觉得我有车不起。”裴思沅在叹气， “在财务这方面我确实占了年长几岁的便宜，你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成就可能会比我好，但无论如何你现在只是个学生，很晚了外面很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裴思远语气这么好，舒栩又更委屈了。
真的不放心，为什么不挽留他，就一句挽留的话都不会说，只会说送他回去。
裴思沅真的有心吗，真的会舍不得他吗，为什么就这么送他回去，都不求他留下。
刚刚吵架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委屈得想哭了，却又不想让裴思沅看到他的眼泪，就飞快走几步让裴思沅看到他落泪的那一瞬间。
他快走几步到门口想要自己离开，却感觉裴思沅拉着他的手腕，用了些力气拉着他一起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最终他还是坐在裴思沅的车上，带着外星人，车上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窗外，直到裴思沅把车开到他家楼下，他也没有说话。
当然裴思沅也没有，只在他下车的时候叮嘱: “一个人上楼小心些，有事情打我电话。”
假好心。
舒栩在内心这么评价，没回答这句话，转身上楼了。
上楼后他很快就回到自己家里，不过短短十来天没回来他居然那有点不习惯了，而且这些天没回来家里面还落了点灰，他一进门就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掉了点眼泪，不清楚是因为打喷嚏还是因为本来就委屈得想哭。
他走回卧室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套，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却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他已经习惯了裴思沅那边。
当晚他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睡着后做了自己都不记得内容的梦，第二天早上起来觉得心情非常抑郁烦躁。
他想不通裴思沅，想不通整件事情，心情特别不好，什么都不想干，游戏都不想做。
他早上独自在床上发呆很久，最终给奶奶打了个电话，问问亲奶奶的行程，不行他先过去那边住几天，陪老年人跳广场舞，换个心境。
亲奶奶说正在逛商场买金饰，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安排出门游玩，他可以过去。
舒栩就坐地铁过去奶奶住的地方的商场找人。
奶奶冯湘霞住在郊区一点的地方，空气好，适合养老。
他坐地铁到商场的时候冯湘霞正舒服地坐在柜台里，枸杞燕麦茶喝着，面前摆着一堆金饰等她挑选。
看到舒栩来了后，冯湘霞立刻招手道: “鹿鹿来了呀，快帮奶奶看看哪个好。”
舒栩: “……”
他大四都快毕业了，冯湘霞还是喜欢用小名称呼他。
说起这个小名，是真的羞耻。
小名是他爷爷起的，因为他小的时候眼睛显得特别大，爷爷说像小鹿的眼睛，就叫他鹿鹿。
之后这个羞耻的小名就一直跟随他到现在。
他也不是嫌弃这个小名或者怎么样，就是单纯觉得他已经大四，可以叫大名。
但网上又有种说法是还有人叫你小名真好，要珍惜，他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舒栩也没有刻意纠正冯湘霞的叫法，就是纯粹觉得如果被认识他的人听到会很羞耻罢了。
幸好这里没什么人认识他，他也就过了耳朵，去帮忙选金饰。
冯湘霞面前摆着金链子金镯子金戒指，好几个款式，让人眼花缭乱。
舒栩瞄了眼价格，金镯子普遍是五位数，金链子和戒指是四位数。
印象中冯湘霞已经有很多金饰了。
他好奇问: “奶奶怎么又来买金子了?”
“年底买点，给我未来的孙媳妇孙女婿攒着。”
舒栩摸摸鼻子，还是感觉有点愧疚的。
其实他在冯湘霞这边住着的时候，冯湘霞跟他唠叨过，如果他将来结婚了，帮他买三金，添彩礼这些，但他现在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可能什么五金彩礼都用不上了。
而且本来应该也用不上了，他跟裴思沅一架，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说起来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他之前也没有太多考虑过，他可能是双，遇到合适的人就会喜欢，无论男女。
当然按照他这种性格，应该会喜欢上一个照顾他类型的，恰好就是裴思沅那样。
但他很多时候又感觉裴思沅在某些方面很冷，很不近人情，让他真的很伤心，比如这次。
这么想起来他又要伤心了，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金饰上，挑了几样他认为款式还可以的。
冯湘霞对照着舒栩挑选的结果，自己都不再看就干脆买单，买完单之后直接把金饰递给舒栩: “给你的。”
舒栩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金饰， “给……我的?”
“当然。”冯湘霞笑眯眯地说道: “你选的，当然给你，你先留着将来遇到合适的人再送。”
舒栩: “……”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莫名出现了裴思沅带着金链子金戒指金手镯的模样，莫名觉得十分有喜感，跟对方整体白领精英的气质十分不搭。
哦，不对，他怎么又想起裴思沅了。
可恶。
为什么看到什么事情都能想起裴思沅一样。
他想到这里，真的是又气又无奈。
其实过了昨晚最气的时候，他又能想起裴思沅很多好来，又有些心软。
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心软，千万不能对那家伙心软，不要轻易原谅欺骗和隐瞒。
虽然裴思沅一直坚称那不是欺骗和隐瞒，但对于舒栩来说那就是欺骗和隐瞒。
————————
从前
舒栩拿着金饰，感觉很烫手，一边走一边还给冯湘霞， “奶奶，不用给我准备。”
冯湘霞奇怪地问: “怎么不要准备了?”
“我……用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很疼爱他的亲人的关系，他忽然很委屈，莫名地眼眶酸涩，控制不住情绪。
可能真的是有人依靠了吧。
冯湘霞立刻就看出来舒栩情绪不对，问: “鹿鹿怎么了?”
舒栩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冯湘霞思索片刻就明白， “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是谈恋爱，怎么说起孙媳和金饰来表情这么难看。
舒栩不知道该怎么说，怕他奶奶接受不了。
当然他父母是肯定接受不的，不过父母的意见不在考虑范围内，他怕奶奶接受不了。
当然，现在他可能连这个恋爱都会没有的。
想起这件事情，他更郁闷了。
“我……”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冯湘霞说。
冯湘霞眼光毒辣，又看出了别的事情，直接问: “鹿鹿是谈恋爱，之后现在出现了感情问题?”
“……是。”
这点他没办法否认。
冯湘霞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就干脆跟他说: “走吧，奶奶请鹿鹿吃饭，鹿鹿跟奶奶说。”
于是舒栩啃老去了，跟冯湘霞一起吃饭。
冯湘霞身体很好，比他爷爷要好很多，七十多岁的年纪还能吃麻麻香，真的非常难得，现在还能跟他一起吃个火锅。
点好菜后，冯湘霞就问他: “鹿鹿谈了个什么样的人?”
舒栩想着应该怎么形容裴思沅，最终只说: “比我大好几岁，很成熟，但我感觉他很冷漠，还会欺骗和隐瞒。”
“为什么觉得那个人很冷漠?”
“就他上大学的时候有个下铺，他提到过几次，关系很不错的样子，我很介意，让他少联系。他当时跟我说会少联系，我信了。但我昨天刚知道他跟下铺有个宿舍同学群，下铺也在里面，一周还能说上几句话，这根本就不是少联系的样子，他瞒着我，还欺骗我!”
舒栩越说越气愤，又开始生气了，自己把自己气到，只能对着空气输出。
冯湘霞听了这些话，思考片刻，直接问出一个重点: “鹿鹿呀，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和朋友很正常，奶奶这把年纪了还有几个老同学时不时聊几句。跟的宿舍同学关系好也很正常，为什么你会这么介意这件事情，这对你们的感情应该没有影响吧?”
舒栩: “……”
怎么一下就抓到重点了，舒栩很头疼。
关于同性恋人这点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冯湘霞说，但他既然开了个头，又不能不说……
头疼，他刚才怎么就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呢，是太想找人倾诉吗。
可能是吧。
舒栩这个时候才真的有体会，原来人的确具有社会属性，很多时候确实需要和其他人交流沟通，很多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会憋坏的，比如现在他要是再不找个人聊聊真的会憋坏。他咽了口口水，考虑着冯湘霞的年龄，觉得要不然还是不要考验对方的心脏，试着把整件事情披个马甲讲出来。
他尝试换个方向。
“他平时提到自己的事情不多，有的时候会讲起大学同学，提起下铺的频率很高。比如说他一共提起大学生活五次，就提起下铺两次。之前跟他一起去滑雪他就说起大学时候跟宿舍同学去滑雪，特意说了下铺不太会滑的事情，我很介意，觉得他跟他下铺可能发生了什么，又不告诉我，又偷偷联系。”
冯湘霞听后也不着急帮忙声讨，只是又问: “那对于这件事情，鹿鹿喜欢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他就说是大学时代的好同学好朋友，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不要误会，还说联系确实比要少了。上大学的时候算得上朝夕相处，后面大学毕业了也经常在群里面聊，到现在很少了，一周也说不上几句，他就是从这点上来说，坚称自己已经联系很少，但我还是觉得他在背着我联系。”
冯湘霞思索片刻， “那他当时有没有答应你不联系?”
“我……”舒栩仔细想过，垂头丧气地说， “我当时一定是被他的话术绕进去了，他当时没答应说不联系，只说慢慢联系会变少。可是他特别狡猾，特别会谈判。”
“那你现在对他不满意的原因是什么，诉求是什么?”
舒栩觉得他最大的诉求就是: “我想让他跟我道歉，让他跟下铺什么的同学断绝联系。”
“但是他坚决不道歉，说自己没做错什么，没有背着我跟任何人搞暧昧，跟下铺和其他的宿舍同学都一直是同学关系，我看了他的手机，没找到证据。”
就算是以鸡蛋里面挑骨头的眼光来看，他也没有找到证据。
就真的好气哦。
冯湘霞不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相反她听完整件事情之后跟舒栩说: “鹿鹿呀，其实奶奶觉得不答应断绝关系，不答应道歉真的太正常了。”
“奶奶也有自己的老姐妹，也会跟的同学联系，也会跟你爷爷提起来，关系好的会提起很多次。如果你爷爷因此怀疑什么还让我不跟的同学姐妹联系，要我道歉，那我肯定是不能干的。”
“所以，奶奶觉得你谈恋爱的对象做得没错。 “
舒栩着急了: “可是，这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同学之间的联络?”
“就，就……”
舒栩说不出来他们都喜欢同性这件事情，怕冯湘霞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只能一个人憋屈。
其实如果是从冯湘霞这个角度来说裴思沅真的是逻辑完美无缺，做得没毛病，其实如果今天他们其中有任何一方换了性别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误会，跟宿舍同学关系好，毕业了之后还在联系太正常了。
他记得他爸去参加毕业二十周年的同学聚会，找老同学喝酒，激动得大哭一场。
他知道很多人在毕业后会跟同学一直保持联络，但他们情况很特殊，喜欢的都是同性，这点就很容易让人怀疑。
关键是提起下铺那么多次，他十分怀疑。
说直白点就是吃醋。
裴思沅跟下铺关系那么好的样子，对他却从来都不妥协，也不哄着，也不让着。
就好气!
每次这个时候舒栩都在怀疑裴思沅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那也不应该总提起吧。”舒栩对这点还是很不满， “感觉真的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冯湘霞问: “提起了多少次，整天挂在嘴边?”
舒栩: “……”
他忽然有点心虚， “那倒也没有。”
说起来他跟裴思沅也算朝夕相处了很久，还真的没有整天挂在嘴边，提起的次数算下来大概也就是……两三次?
舒栩: “……”
怎么冯湘霞越问，他就越觉得自己这个气也没有必要?
不行，他一定是被绕进去了。
“那为什么毕业这么多年还要有个群聊，时不时说话?”
“奶奶这把年纪了，还跟熟悉的几个老同学有群聊，每天不是这家的孙子，就是那家的孙女，说的多半都是儿孙辈的事情。”冯湘霞跟他说， “奶奶除了老同学的群，还有广场舞群，旅游群等等，也是经常说话，所以奶奶不觉得他毕业多年有个熟悉的群聊有什么不对。”
舒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年人很多都劝和不全分，冯湘霞也是这样，跟舒栩说: “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都要相互理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要求完美，不要计较太多，计较太多没办法过日子。没有完美的人，只有相互适应彼此的生活。”
冯湘霞说的这些对舒栩来说都太远了，他还不懂过日子，连谈恋爱都不懂。
“鹿鹿呀，奶奶一直觉得你太孤僻，小时候你爸妈也不让你跟同学交朋友，到现在你也没什么朋友，可能不太懂社交方面的事情，奶奶觉得你应该多走出去看看，不要总沉湎于过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不会跟人交朋友。”
“哦。”舒栩声音闷闷地说， “奶奶我会考虑的。”
冯湘霞总觉得舒栩应该多出去走走交朋友，一个人闷着真不好。
舒栩也不争论这点，每次都说答应，具体怎么做还是他自己的事情。
冯湘霞最后劝: “如果真的喜欢那个人就好好聊聊，不要总看到对方不好的一面，要想想对方的好，不要一直抱怨，学会换位思考
“知道了。”
所以冯湘霞说了这么多，中心含义就一个——
不正常的是他?
**
跟冯湘霞吃完饭回去，他拿出床单被褥开始给自己铺床。
冯湘霞一直跟爷爷一起住在郊区的老房子里，三室一厅挺大的，爷爷去世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住着，儿孙辈时不时过来看看，偶尔会有住下的，一般舒栩住的最多，也就自来熟地给自己收拾房间了。
因为要忙事情，暂时没有刷手机也没空伤心，等忙完事情后他看到手机上有几条消息提示。
裴思沅:你忘记拿雪花膏
裴思沅:我给你送过去
舒栩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不确定这是不是对方给他一个台阶下，但总的来说这次是裴思沅先跟他说话，他心里面的气也是顺了点。
但舒栩看着消息，还是觉得自己回了就是低头，有点不想回，不过不想回的时候他又想起冯湘霞说过的话，觉得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如果啊，就说事情如果真是的按照裴思沅说的那样，好像跟宿舍同学关系好的情况下毕业之后经常联系也挺正常，毕竟很多宿舍同学都是一个专业的，大家都在一个领域，还能彼此交流。
据说感情好经常聊天的朋友真的很少，遇到了也要珍惜。
虽然舒栩无法领会，但他看网上很多人那么说过。
但舒栩还是觉得不理解，平时工作中那么多人，他上次去律所见到了好多人，为什么偏偏要跟宿舍群里的人时不时说事情，跟身边的人说不好吗。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回:我不在家，你不用送了
几分钟后，裴思沅就问:在你奶奶那?
舒栩: “……”
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该说不说，裴思沅好像对他的行动还挺解，说过的话也记得，立刻就猜到他在奶奶这边。
舒栩:是
裴思沅:我去找你，顺便把雪花膏给你
舒栩看到“雪花膏”几个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裴思沅想来见他，找他聊聊的借口，但雪花膏原本就是他打算借花献佛的礼物，不从裴思沅手里拿走好像是有点亏……
这么想着，他也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去见裴思沅，把雪花膏拿来。
好歹是吵了一架才吵出来的东西，丢下不拿也会心痛。
他给裴思沅发个地址，约在附近商场里的星巴克见面。
裴思沅:晚上七点
舒栩切出聊天界面去看了下手机。
哦，今天还是工作日，周三，裴思沅还要工作。
舒栩:行吧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舒栩跟冯湘霞说自己要去商场。
冯湘霞就问: “去商场做什么?”
“……见个人。”
冯湘霞懂了: “恋爱对象?”
“奶奶，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你一直没什么社交，现在能出去见人，必定是跟你谈恋爱的。”
舒栩: “……这么说来我很惨，都没有社交。”
冯湘霞笑眯眯地说: “既然都很惨了，那快去见你的恋爱对象。”
“那奶奶，你今晚自己一个人吃晚饭吧，有事情的话打电话给我。”
“害，奶奶这把年纪，晚上吃太多还容易积食发胖，我晚上一般吃很的少，你不用操心。”
舒栩眼眶发酸，低声说: “奶奶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跟冯湘霞报备完，舒栩出门走去商场。
他到的时候恰好是七点，裴思沅坐在星巴克里面。
说实话晚上约在星巴克还挺奇怪的，但舒栩当时发消息的时候是中午，他以为裴思沅会在那个时候来，没想到还要上班这点。
放寒假的人经常不记得今夕何夕。
但说都说了，他还是推门进星巴克见裴思沅。
裴思沅面前摆着一杯不含咖啡因的饮料，问他: “要喝什么吗?”
“不了。”舒栩摇头，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再说下去。
裴思沅看了舒栩片刻， “那走，换个地方，带你去吃饭。”
“……哦。”
舒栩也没吃饭，跟着一起去了，忽然感觉他约在星巴克的行为很蠢。
到了吃饭的地方点好餐后，裴思沅才跟舒栩说: “舒栩，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
舒栩不说话。
裴思沅在停顿片刻后才继续说道: “我昨天晚上认真反思过，可能跟你讲过的关于我自己生活方面的事情太少，你才会产生误解，才会让你觉得大学时候的下铺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舒栩，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更不会对宿舍同学有任何感觉。宿舍的同学对我来说一直只是同学，关系好就会变成朋友，不好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我的下铺一直是直男，他有女朋友，我跟他没有过任何暧昧，只是单纯的同学和朋友。”
“跟我保持联系的同学很多，有高中同学，研究生同学，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提起来罢了。我在高中同学群里确实很少说话，因为大家都在不同行业领域，除了母校的事情很难说到一起。研究生是因为宿舍不像国内一样是四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是每人一个单独房间，跟同学的关系没有太亲密，但也有同学群，时不时会说几句，我研究生时代也有几个好友，经常会交流法律相关问题，其中一个叫严克盛，就在B市工作，有机会可以带你见。但这些同学和朋友并不会每天联络，只在有事的时候说几句话。”
舒栩听完，闷了很久，还是问: “你平时工作里有那么多同事，为什么一定要在大学同学群里说这些?”
裴思沅: “在社会上工作的人才会感觉学校里的关系真的很单纯，但工作这么多年我已经回不到那种单纯的感觉。同事不是朋友，只有离职了不在一个公司才会变成朋友。所以才喜欢和以前的同学聊天，关系更单纯。”
“但我的同学们也都慢慢有家有口，忙着工作，联络都少很多，可能非常熟悉朝夕相处的同学，好朋友，一个月也说不了一句话。”
裴思沅说到这里告诉舒栩: “你没有工作过，不太理解那种感觉，自己一个人越来越孤独，工作几年就是容易这样，也许身边围着的都是人，但却依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会怀念比较单纯的关系，有事情聊天也很多都是跟同学。”
裴思沅说的这些他是真不明白，从这方面来讲他跟裴思沅还是有三观差距的，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很大，所以三观也会有很大的差距。
他不理解，所以也不懂。
不过他现在就觉得很孤独，很多时候有事情也找不到人说，最多就是跟奶奶说，但有的时候奶奶年纪大了也会不理解他。
舒栩慢慢冷静下来，觉得还是能跟裴思沅好好谈谈。
不过他也正如同裴思沅所说没有工作过，所以在某些方面的观念差异会很大。
“我没有欺骗过你，只不过我的社交圈子很广，对你来说可能很复杂，朋友多些。”
舒栩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昨天生气也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命令着做事情，还是为了自己的任性命令，如果你想看我的手机可以看，但我不希望是出于不信任，检查的目的。”
舒栩感觉自己又被教育了，忍不住怼一句: “你说话聊事情，能不能不要总教育我。”
裴思沅: “好，那不说这件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吃完饭裴思沅只问: “你现在住在哪个小区，我送你过去。”
舒栩想了下，报个小区名字，跟裴思沅一起上车。
两个人上车后，车还没开的时候舒栩听到裴思沅说: “现在也快过年了，你先在你奶奶这边过年，过完年初三初四的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去我那边，就跟我说，我来接你。”
舒栩听到这话猛然转头去看裴思沅，有种很害怕很恐慌的感觉。
如果他过年之后不主动联系对方，那是不是两个人从此就断了联系?
他忍不住问: “你是要跟我分开么?”
裴思沅摇头说道: “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我只是说一切看你的意思。”
舒栩想接着问，但看裴思沅在开车的冷淡表情又不敢接着问，开始害怕起来。
送舒栩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裴思沅看到舒栩的表情不太对，又是那种惊慌又害怕的样子，还是不忍心，安慰他: “你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不确定的可以问我。我没有骗过你，只是我们对事物的理解有所不同罢了，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喜欢男性，也确实没有喜欢过别人，更没有暧昧。我大学的时候除了学业就是打游戏，心思都没在感情上，研究生跟工作前几年都太忙了没空，真的没发生过别的。”
裴思沅真的觉得，如果发生过别的，以他的条件这个岁数了还能在遇到舒栩的时候是单身吗?
没经历过感情的事情，真的是因为他的生活中有很多别的事情占据了谈感情的时间。
比如说游戏，比如说工作。
裴思沅大学时候也是个游戏迷。
舒栩此时还没有下车，听到裴思沅的话沉默了一会，又问: “那你喜欢什么样，什么性别的?”
“没喜欢过，不知道。”裴思沅想了想， “十几年前，青春期的时候有过很朦胧的幻想，但都没有具体的形象。”
舒栩听后，其实有点想笑。
他忍了忍又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在表情上露出点笑意。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剑拔弩张，裴思沅看到舒栩在笑，没好气问: “你笑什么?”
舒栩带着笑意看裴思沅， “你没觉得吗，十多年前的青春期，这年龄差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是不是能叫你大叔?”
裴思沅面无表情地看着舒栩， “我看你又不怕了是吧?”
“本来也没什么好怕。”舒栩不害怕以后觉得整件事情也没什么， “我们之间的年龄差四舍五入一下，再多加几岁，我还能叫你大叔呢。”
裴思沅: “……”
他感觉舒栩又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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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个作精，还会作~
游戏
“大叔”过后，车内的气氛轻松很多，不再那么默然。
“对了。”裴思沅不想讨论什么“大叔”的事情，就倾身探向后座把雪花膏拿出来递给舒栩， “别忘记。”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裴思沅见面的借口，反正对方是带过来了。
于是，舒栩最后下车的时候手里拎着二十盒雪花膏，莫名有点喜感。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把雪花膏送给冯湘霞，说: “奶奶，送你了，可以分给你的那些广场舞的舞伴。”
冯湘霞奇怪地看着雪花膏，问: “鹿鹿呀，奶奶应该没有老眼昏花记性不好吧，奶奶记得你刚才出去是去见对象的，怎么拿回来一堆雪花膏?”
“……他给的，算是出差的伴手礼。”
虽然也不完全是吧，网购的。
“哎呦，人家还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呀，那你也得送点东西谢谢人家。”
“……知道了。”
冯湘霞提醒得对，从礼尚往来的角度说，他真的不知道要送裴思沅什么。
就又回到那个十分头疼的问题，裴思沅到底缺什么。
问就是什么都不缺，唉。
送完了雪花膏，舒栩回到房间里直接倒在床上，在想今晚的事情。
说回来，裴思沅到底道歉了吗?
变相来说是道歉了，说了自己错的地方。算是有挽留吧，很隐晦，只是跟他说清楚，让他自己想明白。
他有种感觉，如果过年后他选择不去裴思沅那边，两个人可能真的会分开。
他想分开吗?
当然不想，完全舍不得。
但就这么过去他又很难心平气和，总感觉心里面有件在意的事情，有道疤。
他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裴思沅不想他干涉自己正常的交友，不会因为他改变什么原则，哪怕他很介意。
冯湘霞让他换位思考，今天如果是他被干涉了交友，如果他有个好朋友，裴思沅说不让他联络，他就不联络了吗?
他仔细想了想，可能他自己也不会答应，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又没做什么出格的。
……这么一想裴思沅不答应也没什么错。
毕竟他自己都不会想答应的。
谈什么他从前幻想过的希望过的为爱放弃，在裴思沅这边好像不可能，他没感觉裴思沅为他放弃过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从他突击检查的聊天记录来看，裴思沅在群里面说话以及私下里的聊天真的没有任何暧昧，就跟他见过的正常朋友聊天，以及班级群里聊天很像，甚至裴思沅还在两个人确定谈恋爱关系的当天就在群里面说了，完全没有地下恋情的意思。
从这方面来讲，他似乎也应该相信对方。
人有几个好朋友好同学很正常，只不过他没有，而且裴思沅也说了那个下铺有女朋友，两个人就是单纯的好朋友关系，没有任何暧昧。
他努力安慰自己裴思沅做的一切仔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错，没有瞒过他，只是没说到而已。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确实是聊他的事情更多些，裴思沅说起自己的事情说得很少，而且很多时候都一起打，要么各自工作，他将来多问问，应该就不会再发生这种类似的事情。
舒栩努力安慰自己很多事情，但他依旧觉得这是心里面的一根刺，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很介意。
可能是他跟裴思沅因为这件事情有过很多争执，他心里面就总记着这个。
他翻来覆去折腾得也睡不着，干脆去网上查男人的群聊。
结果一查他发现，原来绝大部分男人都有个什么“损友群”或者说“基友群”。
好吧，他没有。
大部分人平时聊天的时候，都是在什么“损友群”里面说，就是他可怜到一个损友群，一个经常聊的基友都没有。
舒栩: “……”
想到这个就叹气。
所以这就是他无法理解裴思沅的原因吗。
舒栩翻来覆去，都还是在想这件事情。
但要他真的放弃裴思沅，他又绝对舍不得了。
除去一些理念不合的地方，裴思沅对他挺好的，生活上非常照顾体贴，好像也不要求他什么。
哦，对，最大的要求就是好好说话，不要一上来就让人猜心思闹脾气。
舒栩: “……”
他想到这点就真的是想叹气，一个人觉得很烦躁。
去找冯湘霞聊天吧，估计就又是老人言，看开些别烦恼，一辈子长着呢，劝和不全分。
没办法他又拿出手机开始搜别人的恋爱经验贴。
这一搜差点又把自己搜郁闷了。
都是什么吵架闹分手，对方说什么都不分手，甚至哭着来求自己的例子，还有各种手段安慰哄着，有个最夸张的甚至说npy下跪求自己。
……讲实话舒栩都没感受到。
他们闹别扭，舒栩说离开出去住，裴思沅也没怎么挽留，更没有各种安慰哄，最多就是第二天找他吃饭，一起“谈谈”整件事情。
天知道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谈谈”，快被裴思远整出PTSD了。
真的要说，他们可能算是那种很不“恩爱”的情侣了。
但想想看又觉得裴思沅挺好。
那些秀恩爱，说npy哭着喊着来哄自己的那些人，他们的男朋友能随便一送就是一台外星人吗?
估计很少吧。
也不可能像裴思沅一样，每次给他买衣服送的都是四位数以上，从这方面看他要去秀恩爱估计还有一堆人羡慕。
……就好纠结。
他跟裴思沅不吵架的时候是真的很幸福，有一种特别温暖安心的感觉，很喜欢很喜欢。
真的割舍不下。
可能有得必有失吧，就像冯湘霞说的一样，人不可能是完美的，裴思沅也不可能每点都符合自己的要求。
裴思沅……就是在恋爱里面没有求着哄着罢了。
别的倒是真没什么。
换位思考，他给裴思沅带来了什么?
物质上肯定没有，精神上嘛，好像……总吵架。
这么一想，他自己似乎也不太行。
舒栩慢慢释然了。
他自己都不是完美的，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完美?
要不然就顺着裴思沅给的台阶下来，慢慢再试试?
舒栩这么想着，真的舍不得跟裴思沅分开，决定再试试。
**
次日早上舒栩爬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冯湘霞在分那一堆雪花膏，他好奇问: “奶奶，分这个做什么?”
“我提前分好了装袋子拿给老姐妹们，免得到时候现场分有矛盾，大家都在选多麻烦。”
舒栩见状，干脆把分好的雪花膏袋子拍了张照片发给裴思沅。
舒栩:你买的雪花膏被奶奶分给老姐妹们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裴思沅给他回:物尽其用
舒栩看着裴思沅回的消息，在想这是他们两个已经相安无事，那件事情过去的感觉了吗。
舒栩:你们律所应该也快放假了吧，春节假期打算做什么?
他们之前聊过，裴思沅好像是要自己过年，但也没具体说打算做什么。
裴思沅:打
舒栩看着屏幕上“打”三个字，差点没笑喷。
其实看到裴思沅如今事业有成的白领精英模样，谁又能想到对方在大学的时候一心沉迷。
但裴思沅大学的时候确实是一心沉迷，除了上课写作业就是打，细说起来他们其实都是因为结缘。
如果是打的话，也许他可以跟裴思沅一起。
“要一起打吗?”舒栩问: “我们可以一起打王者或者和平精英。”
裴思沅:好，晚上
晚上的时候舒栩就上线跟裴思沅一起打，两个人去打和平精英的人四排，就是四排，他们只有两个人组队不匹配路人队友。
然而没想到刚打没多久，两个人就起了争执。
一进，舒栩就发现裴思沅穿的一身人民币味道的服装，排进去后跳到R城就立刻说: “衣服脱下来给我穿。”
他一个学生党里买不起华丽的服装，只能捡别人的，这次裴思沅身上穿的这么豪华，限定套装，他当然要上身试试。
裴思沅: “……”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现实里舒栩怎么就一点胆量都没有，天知道他每天其实憋的很难受，又不好说，怕把人给吓走了。
裴思沅在这方面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把衣服脱下来给舒栩，穿上舒栩脱下来的简单T恤牛仔裤。
换好衣服后，窗户外面就传来了枪声，舒栩说: “走，出去看看。”
裴思沅: “不急，再等等。”
但舒栩忍不了，还跟裴思沅说: “你别说话，我要听脚步声。”
裴思沅: “……”
于是舒栩莽上去了，裴思沅没办法也只能跟在后面。
然后舒栩无了，裴思沅也无了。
两个人一起吃鸡并没有什么开挂一般的存在，反倒是第一局玩成了个跳伞。
之后一连几局都是这样。
裴思沅是那种在里也喜欢有规划有策略的，和平精英这种他也打算找最好的位置和时机去出击。
但舒栩不一样，可能年轻气盛的关系，舒栩听到旁边有枪声有敌人就忍不住，就想莽上去，但通常又莽不赢，搞得几局都是跳伞。
第三局跳伞结束后，裴思沅跟舒栩商量: “要不然我们去打野，先发育，这样吃鸡概率大点。”
“吃鸡不吃鸡没关系。”舒栩直接说: “自闭城刚枪才好玩。”
裴思沅: “……”
看来两个人的目的并不一样，不过算了，想刚枪就去刚枪吧。
后面干脆裴思沅也不讲究策略，直接自闭城下去就是干。
但干了几局，他们还是没能走出自闭城。
第六局的时候舒栩忍不住说: “你怎么没听到后面有人?”
“听到了，但我们左边也有人。”
“……感觉你好菜。”
裴思沅差点被气笑，他还没说舒栩又菜又爱玩，这就来说他了。
他们刚不赢太正常了，其他队伍多半都是四人组，他们只有双人四排，想赢只能找好机会，但舒栩很多时候又不愿意等机会，只想着上，这矛盾就来了。
怎么说，他忽然有种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一起打网游消耗的感觉。
两个人就站在大厅的队伍里，暂时还没有排，站了片刻后裴思沅说: “算了。”
舒栩: “什么意思呀?”
片刻后，他收到新的邮件，点开一看是裴思沅给他送了新衣服，这一送就是好多套，邮件一直闪不停。
“送你几套新衣服，以后不要总扒我的。”
送完之后裴思沅说: “我们去打王者。”
打王者最起码不是两个人的，必须五个人，舒栩会喷队友，而不是喷他这个“自己人”。
王者5V5好歹不像和平精英那样跳伞，还是有输有赢，两个人操作都不错，打野上单AD中单总会占两个位置，赢多输少，总算是没有面临感情危机。
总不能现实里都没吵分呢，因为打吵分吧。
裴思沅不无自嘲地想着。
一起打王者后就和谐很多了，舒栩开始把矛头指向路人队友，总在组队的麦里面喷人。
其实舒栩操作挺好，就是意识不太行，容易冲动，不过裴思远也懒得劝了，打就要生死看淡。
这一打就打到了晚上十一点，裴思沅跟他说: “很晚，该睡了。”
“哦，那我去洗漱了。”
舒栩下了去洗漱，洗漱回来看到手机收到几条新消息，其中有一张就是裴思沅大学宿舍群的群聊截图，秦鸣在群里面抱怨:好不容易放假了，小侄子非得让我陪他打，实在是不想陪他玩
秦鸣:他是真的又菜又爱玩，不陪玩就跟你闹腾，还不让人说
秦鸣:最关键的是一进就问我要皮肤，我哥还不让我给他买!
秦鸣:这TM就把我当个夹心饼了
裴思沅发完这张截图后说:其实对比看来跟你打还算愉快
舒栩:……秦明的侄子多大?
裴思沅:据说在上小学
真·小学生。
舒栩:你拿我跟小学生比?
裴思沅这家伙真的不是在嘲讽他么。
裴思沅纠正:小学生比不过你
舒栩:比得过小学生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舒栩:你是不是拐弯抹角在骂我?
舒栩:大叔?
裴思沅反问:你是不是拐弯抹角在骂我?
舒栩:不用怀疑，我就是
裴思沅:……
两个人不吵架，打完气氛还挺好的时候，舒栩觉得自己又行了，开始嘚瑟起来，准备在裴思沅的底线上蹦迪。
谁叫这家伙吵完架也不来哄他，也不来道歉，那他就只好自己索取报酬了。
不过裴思沅今天好像是给他送了很多的皮肤，刚才王者里也是，直接送了很多皮肤。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对着PS打比较多，分开后就一起组队打手机。
王者跟和平精英这两个虽然特别多的人骂，但能经久不衰的一大原因真的就因为这是个社交，逢年过节超级火爆。
有那么几分钟裴思沅那边都没有回消息，几分钟后舒栩又收到了张截图，一看是裴思沅买了很多王者荣耀的手办。
裴思沅:都送你，不要拐弯抹角骂我
不说别的，爱玩的人看到那么多手办真的是心花怒放，他发消息问:你是不是在哄我?
裴思沅:你觉得呢?
舒栩:我觉得是
而且这个哄的办法真的很有效，好爱手办。
裴思沅:你觉得是就是
舒栩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干脆打了个视频过去。
视频里裴思沅似乎正在自己的卧室，手边是笔电。
说起来，舒栩虽然跟裴思沅一起住了这么多天，但很少去裴思沅的卧室。
主要是觉得危险。
对，本能觉得很危险。
踏入裴思沅的卧室就等于踏入另外一个人的领地，那个领地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人，他进去的时候有种强烈的被入-侵的感觉，就好害怕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直不敢去，最多在门口张望过。
明天就是年二十七，舒栩问: “你明天还上班么?”
“明天要去，年二十九就不去了。”裴思沅说， “这几天还有几个重要的饭局，去见跟律所也合作的公司的人。”
“那年二十九你就能开始休息，休息到什么时候?”
“我想初十再去。”裴思沅跟舒栩商量: “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初四一起去南边度假好不好?”
“南边度假?”
“就是去海边玩。”裴思沅问他: “去过海边么?”
“去过，我大学一个人去旅游的时候看过海。”
但如果是跟裴思沅一起去看海，应该能看出不一样的风景来。
“需要很早订票吗?”
裴思沅告诉他: “不用，我们想走的话随时订票出发。”
“那我初一或者初二告诉你去不去，如果不能去的话……”
“我们就在这边一起过，也可以。”
**
裴思沅为了能过个好年，年前最后几个工作日都在处理案子，把手头上的案子都告一段落后，年二十九开始安心休息。
年二十八晚上，他跟舒栩视频的时候问: “明天有空么?”
舒栩明白这是对方在邀请自己玩，就问: “去哪玩呀?”
“这个时候不适合去远的地方，就在你在市内玩，去骑马可以么?”
骑马……
听起来就是个挺高大上的户外，他看了下明天的气温，虽然是零上五度，但也有点拒绝户外。
“好像太冷了，室内吧。”
“射箭?”
舒栩: “……”
裴思沅能不能放弃这些运动项目。
“我们去玩vr好吗?”
“vr玩不了一天。”裴思沅提醒他， “我们有一天的时间。”
对呀，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
“那不然这样，上午去vr，下午去射箭，你看行么?”
裴思沅没意见: “好。”
二人约好了明天去玩，舒栩提前找冯湘霞报备。
冯湘霞揶揄似地看着他: “鹿鹿不跟对象吵架了?”
舒栩: “……那个什么，哪能每天都吵架。”
“不吵架了就好，鹿鹿看开点，不要总钻牛角尖，你也大了早就到了该体验感情的年纪。”冯湘霞拍了拍舒栩的肩膀， “不要太在意对方的正常交友，你看奶奶跟你聊天，不也总提起你兰姨，宋姨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朋友，跟你分享生活中和从前的事情，不要太介意。一直介意的话，人家说不定就什么都不跟你说了，到时候你们没得聊，感情也会不好。”
“嗯，知道了。”舒栩小声回答冯湘霞的话， “奶奶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早上，舒栩就上了裴思沅的车，一起去玩vr。
Vr这东西确实好玩，不过不适合玩太久，容易头晕眼花，他们到vr店约着一起玩，半个小时后舒栩就得坐在店里面歇一歇，开始晕3d了。
裴思沅跟他一起坐在旁边等他恢复好，歇着的时候舒栩趴在桌子上问裴思沅: “你年夜饭一般吃什么?”
“没有年夜饭。”裴思沅告诉他: “就正常吃，可能吃的还差点。”
“啊，为什么还吃得差?”
“因为过年的时候阿姨会提前放假，没有人做饭，这周围有些餐厅休息，营业的餐厅服务生也会减少，甚至有餐厅一些菜色做不了，我过年偶尔也会自己做点吃的。”
舒栩下巴压在手背上， “那不然这样，我们今天买些菜，我明早过去跟你一起做饭，中午吃饭了我再走，就当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了。”
裴思沅点头: “好。”
“阿姨什么时候放假的。”
“你走的第二天。”
舒栩: “……”
这又说回到两个人吵架的事情。
裴思沅来找他聊过，当天晚上就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两个人和好了，但舒栩总觉得还是有些疤痕在，不是那么痛快，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这件事情。
他觉得，可能得花时间才能让他看开这些。
说到这个，两个人都好几分钟没说话，最后裴思沅揉了揉舒栩的头发，问: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
年前
舒栩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多，不合适吃饭，吃个零嘴还是可以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就是半个小时的vr，就跟裴思沅一起离开vr店，打算去找点零嘴吃。
一边走的时候他想起在裴思沅聚会上听到的一句话，就问: “你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很中二?还说过什么谁谈恋爱谁傻这些话。
“大学的时候是很蠢。”裴思沅用这些话来形容过去的自己， “有段时间还当过中二愤青，议论政治问题，觉得谈恋爱无聊且蠢又浪费时间。”
舒栩对裴思沅的过往惊呆了，看到对方如今这副沉稳理智的模样，谁能想到曾经的往事。
“你……真是人不可貌相。”舒栩评价， “现在看着你，真不像是会说那些话的人。”
裴思沅告诉他: “我大学的时候也不这样，刚上大学看着就像热血愤青，是大三大四开始规划自己未来的时候才慢慢静下心。”
舒栩特别想看裴思沅热血愤青时候的模样，就问: “有没有照片和视频?”
十来，手机很普及了，虽然没有现在的配置高吧……
但应该能存下来照片和视频。
“我很少拍照，期间换过很多次手机，我这边的手机应该是没留下来，如果你想看，我可以问问宿舍同学，看他们有没有存下来合照。”
问宿舍同学呀……
舒栩心里面有点膈应，就说: “那再看看吧，你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给我。”
“好。”
舒栩一听裴思沅也跟自己一样，有过一段犯傻的时间，觉得又行了，他还年轻，犯傻很正常。
下午的时候，他们去玩了射箭。
射-击这项运动仿佛一直藏在男生的dna里面，都很感兴趣，这也是舒栩答应跟裴思沅一起去玩射箭的最大原因。
但真的到了射箭的地方，他发现这是一项相当无聊且枯燥的运动，拉弓，射箭，并没有正中靶心的惊喜和成就感，更多的是脱靶，箭中途坠地。
舒栩是个初学者，并且是没什么天赋的初学者，能射-到靶上面就算是优秀了，这一下午玩下来腰酸背痛，胳膊也疼，感觉没什么成就感，就问裴思沅: “你经常来玩射-箭么?”
“从前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来。”裴思沅跟他说， “射箭的确是很枯燥无聊的运动，可以让我冷静下来。有些当事人，有些案子，有些需要查阅资料需要其他政府机构配合的事情真的会让人暴躁。”
从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他来得比较多，后面能自己冷静下来，就玩得少了。
他看舒栩对这边不太感兴趣，就主动说: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下次可以去玩密室，感觉那会是你喜欢的地方。”
“好呀。”舒栩立刻说， “我听说现在有很多那种双人密室，我们可以一起去。”
从射箭馆里出来，他们一起去裴思沅家附近的生鲜超市买菜，一口气买了几天的菜和水果，舒栩美其名曰自己搞不好也要过去吃。
等买完菜重新站在裴思沅家门口的时候，舒栩才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前几天好像说不道歉不回来?
如果他现在进去，是不是会把自己的脸给打肿。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裴思沅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拉着他的手进去。
进去后，舒栩慢慢回想这一路的恋爱经历，觉得从前幻想那个成熟理智也足够强大，能把自己带出火坑的对象的时候，可能脑子真的有点问题。
你看，你要的成熟理智对象来了，结果就是太理智了，很多时候脑回路都不在一条线上。
舒栩又觉得，从前青春期时候的自己脑子估计进水了，现在还没倒干净呢。
所以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真的会慢慢明白很多事情，觉得从前的自己太傻吧。
裴思沅把食材放好，看到舒栩还站在玄关处，就问: “怎么了?”
“我刚刚回想了下，忽然觉得大学时候的我还挺幼稚的。”
“嗯。”
裴思沅其实想说现在也很幼稚，不过考虑到舒栩的年龄和经历还是没说，刚不闹腾了，别听了这话后又开始闹腾。
“是不是人在过了几年后看几的自己都觉得有种清澈的愚蠢?”
“差不多，很多道理没有一定阅历也无法理解，就算别人告诉你，但你不理解的情况下也不会当真，只有自己明白了才行。”
“……哦。”
这也就是一边摔跤一边成长的含义吧。
舒栩也不知道他现在算不算是摔跤，应该不算，他似乎没有被骗，就是谈恋爱这件事情跟他理想中的爱情很有差距罢了。
裴思沅见他一直不动，干脆走到他身边帮忙把门关上，之后说: “进来吧，不是要看年夜饭?”
舒栩就跟着进去了，毫无防备。
但没想到门关上的一瞬间，裴思沅忽然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舒栩的肩膀撞到裴思沅的胸口，像是受了惊一样，连忙要退开。
但裴思沅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他退开。
“怎么了?”舒栩有些慌张地问: “你为什么不松手?”
虽然他们之间那个不同意不能碰的约定已经作废，但裴思沅也很少主动碰他，可能是为了让他习惯，这还是第一次握着他的手腕不松开。
“舒栩。”裴思沅的声调放得很缓慢， “你这几天折腾得我很辛苦。”
舒栩说不出话来了，其实现在事后冷静了这么几天慢慢回想自己的举动，好像也是很任性，不应该。
最起码如果裴思沅想看他的手机，那他估计是不能交出来的。
对他来说手机很私密，有那么多搜索记录，那么多浏览记录，给别人看比被扒光了还可怕。
所以裴思沅说他折腾他也没办法反驳。
“我想索取一点报酬。”裴思沅稍稍低头，跟他额头碰着额头，轻声问: “可以么?”
裴思沅的嘴唇距离舒栩很近，他有点猜到裴思沅想做什么了。
他很害怕，很紧张，想拒绝，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裴思沅的嘴唇离他越来越近，他脑子开始不清楚，很慌张，想躲，呼吸变得急促， “我，我不懂，很害怕……”
“我也不懂。”裴思沅的声音更轻了，仿佛是在安慰他，又仿佛是在诱哄他， “没关系，我们一起学习。”
舒栩被吻住了，嘴唇贴嘴唇的感觉，一开始他大脑都是空白的，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接吻?
好像也没有网上形容的那么夸张，他觉得就是嘴唇碰一下……
直到裴思沅轻轻吸了他。
他倒抽一口气，感觉头皮发麻，痒麻的感觉从舌头一直传到头皮上。
他呼吸瞬间急促，忍不住“呜咽”一声，试着推开裴思沅。
他好不习惯这种感觉，好别扭，好奇怪。
这次裴思沅倒是没有强迫他，非常直接地松开，但手还是搂着他的腰没有放。
舒栩缓了几秒才从那种半个身子发麻的状态中缓过来，见裴思沅依旧抱着他，很不自在，小声说: “你放开我。”
裴思沅顺从地放开，问舒栩: “刚刚什么感觉，会不会觉得很开心，很喜欢?”
“不太习惯，有点……想逃。”
那种感觉真的让他想逃，好不习惯。
裴思沅问: “为什么想逃?”
“就是……”舒栩想了想该怎么形容， “我觉得舌头到后背都在麻。”
裴思沅思索片刻，问: “是不是有种骨头都酥了的感觉?”
舒栩觉得这个形容也算是恰当吧，就回答: “差不多。”
结果他说完“差不多”这三个字，裴思沅的头就偏到一边去，好半晌都没说话。
舒栩不明所以，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一边凑过去看裴思沅的表情一边问: “你怎么不说……”
一个“话”字完没说还，他就看到裴思沅在笑，瞬间恼羞成怒了， “你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裴思沅这家伙怎么在笑，可恶是不是在嘲笑他。
裴思沅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但脸上的笑意还是隐藏不了。
“舒栩，你真可爱。”
可能就是因为舒栩时不时的可爱，让他能容忍对方很多时候的作。
舒栩瞪着裴思沅: “这跟可爱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在讨论刚才的接吻吗?”
网上形容接吻是什么感觉来着?
舒栩回想从前看到的，销魂，过电一样……
他好像都没有，有点想逃，不习惯，身体是酥麻的，也没有销魂过电，甚至还觉得不太习惯，想躲开。
但为什么裴思沅还要因为这件事情笑!
“是的。”裴思沅点头，告诉舒栩: “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反应。”
“……哦，但我不高兴。”舒栩没好气问: “你笑什么?”
“就单纯觉得你很可爱。”
舒栩: “……”
这是什么回答，跟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关系?
所以他还是不懂这件事情的笑点在哪里。
“另外，我觉得你的反应很好。”裴思沅鼓励他， “下次有什么感觉一定要告诉我，我很喜欢你最真实的反应。”
舒栩: “……”
总觉得他们在讨论少儿不宜的话题，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最后，这是你支付的闹脾气报酬，就原谅你这次。”裴思沅揉了揉舒栩的头发， “以后你再惹我生气，我就这么索取回来。”
什么?!
舒栩瞪着裴思沅， “我需要你原谅?难道不是我原谅你吗?”
裴思沅难得吃到了点肉渣，心情很好，也不计较舒栩怎么说: “随便你，我都行。”
舒栩: “……”
就好气哦，他感觉自己被欺负，想要欺负回去却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结果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总结一下就是他大意了，直接走进裴思沅的家，之后被欺负还没办法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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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更新还是老时间哈
照片
舒栩气鼓鼓的，差点没把自己气成河豚也没什么用。
裴思沅此时心情不错，就问舒栩: “过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舒栩此时心情不好，一个不好就干脆狮子大开口: “我想要个降噪耳机。”
打游戏配个降噪耳机，世界清净，多完美。
但好的降噪耳机都不便宜，他那点生活费攒很久才能买得起，一直没攒够。
“好的。”裴思沅一口答应， “明天就送你。”
舒栩: “……”
裴思沅答应得这么干脆，又让他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好像就跟要钱去似的。
“那个……要不然算了。”舒栩跟裴思沅商量，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也别送降噪耳机。”
“没关系。”裴思沅不是很在意这点， “你喜欢，需要的话就送你，也不一定算是过年的礼物。”
“……哦。”
忽然又觉得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
裴思沅不太在意什么降噪耳机的事情，拉着舒栩去冰箱前面收拾东西，看看明天打算做什么。
舒栩问裴思沅: “你们那边过年有没有什么习俗?”
裴思沅觉得很好笑，回答: “我们似乎都是本地人，本地人过年有什么习俗你应该很清楚。”
对哦。
舒栩回想本地人过年的习俗。
最大的习俗可能就是没有习俗。
小的时候他还挺喜欢过年，毕竟过年家里面会做好吃的，他还有红包可以拿，零花钱，好多好多。
所以他小的时候最盼着过年，但慢慢长大了却又觉得过年没什么太多的意思，现在并不盼着过年。
但如果是和裴思沅一起，应该能有不同的感觉。
他又想起去南边海岛的事情，就问: “你从前过年也经常出去度假么?”
“从前过年经常没空。”裴思沅提醒他， “不过大学的时候过年总是去旅游的，去看过极光，去过沙漠，攀岩过，后面工作了时间变少就一直没去，去年过年的时候难得有时间，去国外找我父母一起过年，在那边又看了些东西。”
“说起来今年是第一年想去南边海岛。”
舒栩听着好羡慕， “感觉你生活好丰富，现充人。”
裴思沅问: “那你要一起么?”
舒栩立刻摇头，特别坚定地说: “这种生活我听听就行了，真的让我一直过可能不太行。”
裴思沅觉得很好笑，舒栩在宅这方面真的做得很好。
两个人决定好明天吃什么，就又窝在裴思沅家的大客厅里一起打游戏，打到下午的五点多舒栩准备离开，裴思沅起身送他。
正好今天买了水果，裴思沅就干脆拿出来一部分让他带回去。
于是，舒栩拿着水果站在门口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裴思沅从身后抱住他。
他一下就紧张起来，心跳特别快。
裴思沅低声说: “别紧张。”
他感觉裴思远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下，之后就松开，顺便帮他打开门说: “走吧。”
舒栩惊讶地摸着额头，微微张着嘴巴看裴思沅，仿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思沅站在门口问: “不走么?”
“……走。”
其实舒栩想问裴思沅为什么会吻他，但好像情侣之间的亲吻都很正常，也许他不应该问。
刚才那个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吻，没有一开始的吻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也许他应该先去查查吻这一回事。
他拎着水果到家的时候，冯湘霞正在做炸货，看到他后就说: “鹿鹿来，尝尝奶奶的手艺。”
舒栩立刻走过去尝，之后夸: “挺好的，奶奶手艺跟以前一样好。”
冯湘霞笑眯眯地， “我们家鹿鹿还是很会说话，小嘴真甜。”
舒栩接过冯湘霞手中的工具帮忙炸剩下的东西，一边炸一边说: “我的嘴一直很甜。”
全看他是不是愿意。
他愿意的话那肯定嘴特别甜，能把人哄得特别开心，要是犯起倔脾气，什么好话都不想说的时候，那肯定是说话很难听。
说起来他好像很少跟裴思沅说好听的话，主要是觉得不习惯。
裴思沅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对于他来说就是有点端着，其实还是那么点很难察觉的距离感，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裴思沅说好听的话，更不知道说了有没有用，这要是万一说一通裴思沅依旧冷着脸特别不好说话，那多下不来台，他怕到时候尴尬到无法自圆其说，不知道怎么看对方。
可能……他还是没多相信他跟裴思沅之间的感情吧。
说起感情，他又想起了今天那个吻。
吻的时候是真的有种心跳加速的不一样的感觉。
他决定帮忙炸好年货后，迅速去查查那个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多时候他觉得跟裴思沅没那么亲密，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帮忙炸好东西后，他跟冯湘霞说带回来点水果，先放冰箱了，明天早上出门，早饭跟午饭都不在家吃，等家里面的亲戚来了一些后再过来。
冯湘霞笑眯眯地问: “鹿鹿是不是去见对象呀?”
“是。”他用一副求饶的表情看着冯湘霞说: “奶奶你别问了，如果真的定下来再告诉你。”
“好的，奶奶不问，唉，鹿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告诉奶奶了。”
舒栩: “……”
总感觉冯湘霞的语气有点哀怨，但是哀怨他也不敢说。
一是因为性别，二也是因为他自己对这段感情都没有信心，总觉得这次吵架虽然算是和好了，但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也不知道这样还能持续多久。
其实很多时候他不太能理解裴思沅这种人，以及对方的想法，可能这就是年龄带来的差距，或者说工作后的人跟没工作的人之间的差距。
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后，他搂着被子，开始去查“吻”这件事情。
这一查才发现，情侣之间接吻太正常了。
有的确定关系当天就接吻，更夸张的是确定关系当天就接吻，上-床。
虽然也有人吐槽过交换口水这件事情，但更多的人似乎对交换口水没感觉，觉得接吻是情侣必备的。
很多情侣似乎都喜欢接吻，觉得会脸红心跳。
如果只是普通的轻吻会显得很温柔;如果吻得很激烈，就是一种性-暗示。
舒栩: “……”
他有点看不下去了，主要是那个什么暗示，他现在看不得这些。
他承认，裴思沅临出门前吻他那一下是让他觉得很开心，但一进门吻得那一次让他想逃。
不习惯那种感觉，而且坦白说，真的有点害怕被对方吃掉，首先是舌头被吃掉。
不过他后面看，有些很亲密的情侣居然连睡觉都是要一边接吻一边睡，就吻着睡，单身很久的舒栩真的难以想象那种姿势，忽然觉得他跟裴思沅真的没什么身体接触，都有点不像情侣，没有网上那么许多对情侣那么亲密。
他有点喜，又有点忧。
喜的是他跟裴思沅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不会让他太过不习惯，忧的是他们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一点都不亲密。
他其实真的不知道正常的情侣关系是什么样的，也很难说他跟裴思沅这样是不是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查完消息心里面五味杂陈，想了想还是给裴思沅发消息:我明天早点去你那边，一起吃早饭
裴思沅回的很快:明早八点到小区门口接你
舒栩:好呀
裴思沅:要不要打游戏?
游戏，仿佛成了因为各种节假日无法见面的情侣的最好沟通交流渠道。
于是舒栩就跟着裴思沅一起去打游戏了。
打完游戏，裴思沅给舒栩发了张，是一张单人照，明显是年轻了一些的裴思沅。
里的裴思沅的发型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剪是的寸头，看着很年轻。
裴思沅:大学时候照的，印象中是大二
裴思沅:白天翻硬盘资料的时候找到
大二，也就是比他现在的年纪还要小一些，二十岁的样子。
舒栩看着二十岁的裴思沅的，跟对方说:我觉得你年轻的时候……
他想着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裴思沅先他一步问:很帅?
舒栩:很凶
裴思沅:……
舒栩:如果看到是的这样的你，我肯定不敢说话
他真的觉得大二的裴思沅看起来很凶，就明显是那种不好亲近的气质，坦白说如果肌肉再多些，再露个光膀子纹身，挂条金链子，真的像是社会大哥，舒栩从小要躲远走的那种类型。
裴思沅无奈地看着舒栩发的“很凶”两个字，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
视频里面的舒栩好像是刚洗完头发，黑发软软地垂着，看起来很乖巧很安静。
裴思沅说: “我不凶。”
舒栩咕哝着: “有的时候还是很凶。”
尤其是发火完全冷下脸的时候，那看着是真凶，舒栩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顶着裴思沅的冷脸吵架。
可能真的就是人在气头上没有理智吧。
“你年轻的时候看着真的很凶。”
裴思沅无语地纠正: “我现在也不老。”
“三十岁，对我来说很老了，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是我年龄的0.36倍。”
裴思沅: “……”
这么一想，年龄差距的确很大。
但身为年长的一方他并不想听到这种话，这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太大了。
这世间最回不去的就是光阴。
他刚想说什么来带过这个话题时，就听到舒栩又说: “所以你得让着我点。”
裴思沅: “……”
这个小作精。
顺着杆子往上爬，给点阳光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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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裴思沅问: “我还不够让着吗?”
舒栩心说当然不够，吵架居然不顺着他，怎么能算是让着。
但这话他现在不敢在裴思沅面前说，主要是不敢放肆。
他只能撇嘴，委委屈屈地说: “你觉得算让着就是让着吧。”
裴思沅觉得争论这种问题没有结果，只说: “不早了，早点睡，给你买了降噪耳机，明天送你。”
听到裴思沅说降噪耳机，他眼前一亮，没有一个学IT相关专业的男生能拒绝降噪耳机的诱惑。
虽然他的本意也不是让裴思沅给自己买东西，但对方真的买了那也是特别开心。
带着这样的期待，他挂了视频后真的不太能睡着，翻来覆去很久才睡。
次日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恰好遇到要出门去晨练的冯湘霞，听到对方说: “鹿鹿呀，奶奶给你收拾出来些炸货，你今天去给对象带着。虽然现在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但用那个空气炸锅再热一下也会很好吃。奶奶最近买了好几样新厨具，觉得空气炸锅就很好用。”
“好。”舒栩笑着说: “谢谢奶奶。”
于是他拎着一袋子炸货出门，也不知道裴思沅吃不吃这个，不吃的话他吃，反正不能浪费了。
他走到小区门口，看到裴思沅的车停在门口，就熟练地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坐好后，他将那一袋炸货给裴思沅看了看，说: “奶奶炸的，说让我带给对象，也不知道你吃不吃这些。”
“当然吃。”裴思沅回答: “我们一起吃。”
他们先去吃了早饭，之后就去裴思沅家里准备做午餐。
到家后舒栩刚把炸货放在餐桌上，就感觉被裴思沅从后抱住，裴思沅的嘴唇从他的侧脸擦过，舒栩瞬间紧张起来，想到那种要逃离的感觉，轻轻挣扎: “别。”
“舒栩。”裴思沅低声说， “你要习惯，我们是情侣，必定会有亲密行为。”
“我……”舒栩感觉嘴唇都是抖的， “不太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总会习惯的。”
裴思沅吻了舒栩的侧脸，最后从侧脸吻到嘴唇。
舒栩又被吸了，这次他感觉头皮都在发麻，立刻撇开头后退几步，退出裴思沅的怀抱，捂着嘴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然下次还是别来裴思沅这边了吧，感觉跟对方共处一室，真的是越相处越危险。
裴思沅这次很好脾气地放开，从餐桌上拿起他早就准备好的降噪耳机，之后说: “送你的。”
舒栩: “……”
他感觉自己要真香了，真的是被裴思沅拿捏，看到降噪耳机就舍不得不来。
最新款的头戴式降噪耳机，大几千块，真的是太爱了。
舒栩拿着降噪耳机，虽然喜欢得不行了，但总觉得他现在拆开这个玩意是不是就输了……
裴思沅好笑地看着舒栩纠结的模样，想拆又不拆的样子，看了片刻才主动问: “要不要拆开试一下?如果有问题及时拿去换新的。”
舒栩: “……哦，好。”
裴思沅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主动拆开试试看。
带上降噪耳机的一瞬间他的世界都清净了，降噪是有个白噪音的效果，还会给耳朵一定的压力感，达到非常安静的状态。
舒栩戴着听了一会儿歌曲，觉得棒极了。
他放下降噪耳机对裴思沅说: “谢谢，不过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其实他昨天也真的想过，但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主要送贵的送不起，送便宜的又怕被嫌弃。
裴思沅晃了晃手中的炸货说: “你送了。”
舒栩就笑，之后邀功道: “我亲手炸的。”
“知道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一起吃。”
他们开始做午餐，两个人都不算是很会做饭的类型，折腾两个多小时，手忙脚乱，终于做好了午饭，再配上舒栩带来的炸货，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才吃完。
裴思沅看了看时间，问舒栩: “你下午什么时候要回去?”
舒栩计算过，就说道: “下午四点。”
“那我们打游戏。”
“好呀。”
打游戏是两个人经常进行的一项娱乐活动，在打游戏这方面算是一拍即合，非常的和谐。
当然，一起打手机游戏可能会小吵一下，不过也就是小吵。
游戏打到下午三点多，舒栩放下手柄休息，裴思沅帮他拿杯饮料。
饮料拿过来后放在茶几上，裴思沅坐在舒栩身边，侧头吻了舒栩的脸颊，小声说: “有点舍不得你。”
“唔——”
舒栩鼓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毕竟在他这边，裴思沅算是“见不得光”的类型。
他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是有亲戚呀，而裴思沅暂时还见不得亲戚，而他在裴思沅那边，最起码在朋友那边，应该算是“能见光”的类型了。
裴思沅没想让舒栩为难，接着说: “所以过完年早点来陪我，好不好?”
“……好。”
舒栩小声说，仿佛前几天负气离开的人不是他。
裴思沅得到肯定的回答，很满意了，又低头去吻舒栩。
舒栩想躲却没有躲开。
这次吻的时间比上次久，久到裴思沅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舒栩轻轻挣扎，他觉得很危险，想逃开，但裴思沅却没有放开他，那个吻从脸颊移到耳垂。
他的耳垂被含住，耳廓边是裴思沅的呼吸，他能感觉到呼吸轻轻擦过他的耳廓。
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从前去理发店理头发，学徒工让他先躺下来给他洗头发的时候，学徒工的手指擦过他的头皮和耳廓时的那种奇怪感觉。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弄得他之后去理发店都拒绝洗头发，让人直接喷湿了剪。
这次更奇怪，他甚至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比昨天那次的想逃程度更夸张，闭紧眼睛，身体努力往后退。
还好裴思沅此时放开他，甚至主动后退一点距离平复呼吸。
舒栩见状立刻缩到沙发另一边最角落的地方，努力离裴思沅远一点。
他不敢开口说话，怕说出来的话声音会显得很奇怪。
而且，他现在有种特别难以启齿的感觉。
就……想尿尿。
裴思沅冷静几分钟，看到舒栩缩在沙发的最角落，苦笑。
其实他也真的没想刚才那样的，就是忍不住。
他可能是吓到舒栩了，立刻就说: “对不起。”
舒栩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裴思沅轻声问: “舒栩，你很不喜欢这样么，会不会讨厌?”
很不喜欢么?
舒栩觉得可能也算不上是很不喜欢，更不会讨厌，但还是想逃，觉得危险，不习惯，或者说是他的身体没有习惯这样的感觉。
“不讨厌，没有特别不喜欢，就是不习惯，觉得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舒栩本来想说的，但张口的一瞬间想起他上次说了之后的结果，犹豫片刻还是不说。
感觉说了又会被笑。
裴思沅见舒栩一直不说话，就耐心引导: “舒栩，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感受，只有知道你是怎么感觉的，我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舒栩这才开口: “你之前问了后，都在笑。”
裴思沅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他的错，就道歉: “很抱歉，这的确是我做得不好，这次我一定不笑。”
舒栩觉得这个保证有些奇怪。
此时裴思沅又很耐心地问了一次: “舒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舒栩不太想说，但除了裴思沅他也没别的人可以商量这件事情，他不可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放到网上说，去问网友。
所以就只能……
他深呼吸，瞪着裴思沅说: “你不能笑。”
裴思沅立刻保证: “我不笑。”
舒栩听到裴思沅的保证，觉得应该还算靠谱，毕竟对方一直是个遵守承诺的人。
而且他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就试着小声商量: “有点像从前在理发店别人帮我洗头发的那种奇怪感觉，半边身体很麻，很想躲开，觉得很奇怪。”
裴思沅大概理解，继续问: “你会讨厌这种感觉吗?”
“不讨厌，就是很不习惯。”
裴思沅安慰他: “多试几次就会习惯。”
舒栩怀疑真的是这样吗，多试几次就会习惯，裴思沅有没有在忽悠他。
不过裴思沅也不打算继续解释太多，解释很多也不如以后慢慢习惯来得有用。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
当然有，有个特别奇怪的。
舒栩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跟裴思沅商量，毕竟他是真的找不到别人可以说，都怪他交友太贫瘠了。
他的声音特别小: “就是这次，这次还有点……有点想……尿尿。”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想尿却又感觉尿不出来，他很难以启齿，因此声音说得特别小。
他也不是没有自己来过，但没有这种想尿尿的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因为舒栩的声音太小，裴思沅得非常靠近才能听到，听到后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裴思沅: “……”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想笑的，但就是好难忍住。
特别开心舒栩能有这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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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舒栩这次又是等了半天没等到裴思沅的回答，之后狐疑地看着对方。
裴思沅的表情很奇怪，抿紧嘴唇，十分严肃的样子。
……这件事情很严重吗?
舒栩不懂，就问: “怎么啦，这件事情很严肃，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太想笑了，又不敢笑。
裴思沅忍笑忍得很辛苦，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面临如此考验定力的时候，他真的怕一说话就破功笑出来，到时候舒栩肯定会恼羞成怒走人，之后再想问出实话就好难了。
所以一定要忍住。
裴思沅努力忍，拼命忍，忍得很辛苦说不出话来，也就不能回答舒栩的问题。
舒栩见裴思沅一直不说话，害怕事情很严重，别是有什么泌尿外相关的疾病，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
他开始搜关键字:接吻，想尿尿
解释——
【你好，这是因为亲-热时情绪激动或紧张引起的，不用太过担心，放松心情就好】
舒栩: “……”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很羞耻的感觉。
那为什么裴思沅是一副这么严肃，仿佛他得了绝症的表情?
舒栩小声问: “你……还好吧?”
裴思沅看着舒栩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更想笑了，但他知道这要是真的笑出来，情况可就不太妙。
所以他忍了又忍，终于用正常的语气说: “还好。”
舒栩狐疑地看着裴思沅: “真的还好吗，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刚才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其实没在想，就是忍笑罢了，但舒栩问的时候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舒栩好奇: “那应该怎么做?”
“没有应该什么。”裴思沅立刻转移话题，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舒栩: “……”
虽然但是，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但他又说不出来。
不过时间确实到了，他还是觉得刚才的事情非常古怪，不过也来不及问，就先上了裴思沅的车。
裴思沅开车的时候他试着问: “刚才……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裴思沅希望舒栩不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不然他可能真的忍不住要临时停车来平复情绪。
“就是你刚刚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严肃。”
“舒栩。”裴思沅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在开车，希望你不要问一些会打扰司机专注力的问题，容易出事。”
舒栩: “……哦。”
裴思沅开车的时候他一直很老实，毕竟他也知道开车不能被打扰，不然容易出事情，所以就闭嘴不说话了。
到地方后，舒栩很快就下车离开，也没顾得上跟裴思沅多说话，因为冯湘霞刚才来打电话催他，说家里很多人，包括他爸妈也到了，让他赶紧回去。
舒栩赶紧就拿着东西赶回去，一进门就发现一大家子人。
他爷爷跟奶奶生了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进门就是一大家子人，好热闹。
可能是当着各种亲戚的面，他的父母看到他以后虽然也没有好脸色，但到底没有直接跟他吵起来，就是冷着脸叫他: “舒栩，过来。”
舒栩: “……”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裴思沅的冷脸没那么可怕了，他父母时至今日还想管着他的一切，当他是自己所有物的这种感觉才更可怕。
真的会让人窒息。
舒栩有很多跟父母打交道对抗的经验，只笑着说: “爸，妈，我去帮奶奶干活了。”
他说完后一溜烟地钻进厨房。
幸好它奶奶这套房子足够大，快两百平的三居室，不然还真的放不下这些人。
他在厨房躲到要开始年夜饭的时候才走出去，帮忙端菜，干活比谁都勤快，就是不想坐下来歇着。
一顿年夜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毕竟一大家子人，没人当着冯湘霞的面说什么不好的话，大家都是聊家常，说说自家儿女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吃了年夜饭，大家一起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告辞。
他的父母是最后一个走的，等其他人走后他爸就直接训斥道: “舒栩，给我滚过来，一直在你奶奶这边待着像什么样子?!”
舒栩小声说: “我想陪着奶奶。”
冯湘霞当然知道舒栩在想什么，就配合着说: “让鹿鹿再陪我一段时间。”
他爸瞬间不乐意了。
“妈，你看他都成了什么样子，有家不回，大四有空不出去打工实习每天就窝在房间里，给他找好地方也不去，研究生还非要选个什么人工智能方向，我看他是皮痒了。”
冯湘霞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鹿鹿都多大了你还要打他，而且他也没做错什么，专业就应该选自己喜欢的，我觉得人工智能挺好，你兰姨的小孙子就学的人工智能，找的工作可好了，一年几十万，过年还给你兰姨买了一对金耳环。”
“学那个玩意花里胡哨的能看不能用，还不如去学门技术!”他爸生气反驳， “大学就非报个什么应用数学，都是妈你拦着我才没有打死他。”
舒栩翻了个白眼，他感觉自己老爸这梦还没醒呢，还沉浸在家长的权威里，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妄图让他百依百顺，一直听家长的话，做那个乖巧的好儿子。
如果他爸有亿万家产给他继承，那他绝对没有二话说，是个特别听话乖巧的好儿子。
但问题是他爸没有很多家产，不仅没有很多家产，眼界还有限且不自知，总是搞老一套，棍棒下面出孝子，父亲权威大过天，要他说就是梦没醒呢。
他爸一辈子就是个工厂螺丝钉，特别固执，不想接受新知识新观念，总觉得老一套特别好，他说不通也懒得说。
他觉得跟自己父母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少见面，每次见面真的让人窒息。
“奶奶，我出去走走。”舒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去穿羽绒服， “过会儿再回来。”
过会儿再回来，等他父母离开了再进来。
他爸一看就知道他要跑，立刻想伸手去拉他，估计是气得要命了，另外一只手扬起来想打他， “你给我过来，说还不听了你，非得让我动手是不是?”
他妈也在旁边生气地说: “这么晚了还跑出去做什么，给我回家，好好反省一下你这几年都干了什么，一天天总住在外面，想着往出跑，还旅游乱花钱算个什么事。”
舒栩转身，拉着他爸的手，就差翻白眼了， “我都这么大，你早就打不动我，也别指望我会乖乖站在这里让你打，你还是省省吧。”
舒栩说完飞快换鞋穿好羽绒服出门，整个过程特别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
他对于父母的政策是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梦醒了大家再沟通，没想明白就拉倒，让他还像小时候一样不反抗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没有很高很健壮，但也是接近一米八的年轻人，对上个中年男人不虚。
出门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很压抑，压抑到后面他产生了一种冲动，想逃离这里，去别的地方走走换心情。
他拿出手机跟裴思沅说:我们初二就去海岛玩吧
发完这条消息后他总算是慢慢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太对。
好像，他昏头了。
现在跟裴思沅共处一室似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是那种本能觉得危险要发生什么的感觉。
倒也不是觉得裴思沅会伤害他或者怎么样，就是觉得裴思沅好像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越来越过分了。
之前就是抱抱，这两天发展成接吻，甚至今天还吻了耳垂。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就真的很古怪。
他又在想他们这种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亲吻都发展到这种地步……
等等，也许他不应该跟裴思沅一起去海岛玩，好危险。
他想到这里拿出手机打算撤回刚才的话，结果发现了两件悲剧的事情。
第一，消息发出时间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
第二，裴思沅看到了这条消息并且给他回:好，我去订票
舒栩:……
可不可以当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他总觉得跟裴思沅去什么海岛玩，对方会更进一步做点什么，他当时一定是昏头了才想着跟裴思沅一起去玩。
唉，真的是，当时怎么就脑子不清醒呢，可能是太emo了。
舒栩悄悄问裴思沅:我可不可以反悔，刚才真的太冲动
裴思沅:刚才心情不好?
舒栩:算是吧
裴思沅:方便说话么?
舒栩:可以
裴思沅立刻打了个视频过来，看到舒栩站在外面，很惊讶: “你怎么在外面?”
“我……出来走走。”
舒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出来的这件事情。
裴思沅没多问，只说: “我过去找你，等我，大概半个小时。”
除夕晚上大家都在吃年夜饭过年，路上非常畅通，车速快的话的确半个小时就能开到。
“不用了。”舒栩摇头: “我等等就回去了，估计我爸他们待不了多久，我很快就回去，你等我去隔壁楼的楼道里面待着。”
等他走到隔壁楼的楼道里裴思沅才问: “为什么这么晚跑出来，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倒也没有，就是不想跟我父母说话，等他们什么时候不试图控制我，让我什么都听他们的，学会好好说话后大家再来说。”
“有的时候父母跟子女是一道难解的题。”舒栩难得十分老成地说: “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所以很多时候我选择摆烂。”
裴思沅说: “有些父母确实一时间难以接受长大，不受自己控制了，慢慢来总会好。”
“嗯。”
舒栩想了想，忽然问: “裴思沅，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像个?”
裴思沅纠正他: “不是像，你就是个。”
舒栩: “……”
那他可真是巨婴呀。
————————
黑眼圈
舒栩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孩子，但不承认也不行。
他知道自己在为人处世，以及待人接物方面有很多缺陷，但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想改正，就是不知道这个是错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小没学过，长大后一点点学特别困难。
而且在面对感情上也是特别幼稚，事后反思都觉得特别幼稚，就是面对事情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
“行吧，我知道了，你要关爱儿童。”舒栩嘟囔着， “既然觉得我是儿童就关爱。”
“好的关爱。”裴思沅从善如流， “那舒儿童，你想住什么样的酒店，想泡温泉吗?”
“那个绝对不要。”
舒栩一直听说泡温泉很爽，直到某次他住了个温泉酒店，拿着酒店的套票去泡温泉，看到温泉池子旁边都是一堆穿着很简单的人，大部分都入都只穿浴袍，几个大汤池在一起还不分男女，他进去后就真的感觉好尴尬。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订的温泉票太便宜了，居然真的很多人混在一起，自那以后他就对泡温泉失去兴趣。
裴思沅: “那我们订套房，不要温泉。”
舒栩小声问: “我现在说不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机票都订好了。”
舒栩: “……”
“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就算了。”裴思沅安慰他， “不要有心理压力。”
不，他很有心理压力，想到他不去的话浪费的那些票钱，就特别有压力。
要不然还是去吧，就当放松下换个环境。
“那你别订套房。”舒栩跟裴思沅说， “订两个标间好不好?”
裴思沅失笑，他当然知道舒栩在想什么，订标间不订套房，还不是怕他做什么。
其实他这次真的没想做什么，当然他自己也有点害怕再出现今天白天的情况，还是订了两个标间。
有的时候男人不能高估自己的自制力。
房间都订完后，舒栩从隔壁单元的单元门口看到他父母的车已经离开，就挂上视频回去了。
回去后冯湘霞没多问，就让他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
洗完热水澡他躺在床上，不想去思考家里面的事情，干脆想着今天白天。
他在想自己有那种感觉奇怪吗，很正常吗，是不是显得……太没有经验了点。
对，没错，他觉得自己的表现非常没有经验，是不是应该适当地增加经验，下次不要紧张，不要再有那种想尿尿的感觉。
他之前没跟别人有过亲密行为，也没研究过这些，从前高中的时候虽然也好奇过片片，特意下来看了，可惜看了没几眼就差点吐出来，火速关掉，之后就没看过片片。
也许他应该多看看，不要表现得这么雏……
对，他表现得太雏了。
他决定去查查亲-热经验，之后再捡起曾经差点看吐的片片，增长阅历，不能每次都表现得这么激动。
他开始去查亲热这方面的经验。
结果大部分人给的建议都是，这是一开始太敏感了，等多亲-热一下，习惯了就好，就会变成老司机。
舒栩: “……”
哦，不不不，坚决不要。
他现在这么不习惯，觉得很别扭，结果攻略告诉他，你要多练习，习惯了就好，变成个老司机?
他并不想变成老司机，总觉得很油腻。
要不然他还是去看看片吧。
他又下了点片，进去看几分钟，干呕着出来，当晚睡觉都在做噩梦，第二天初一一大早顶着巨大的起来。
他发现这个片子，无论男男的，还是男女的，他都不太能看，看了还会做噩梦。
这可怎么增长阅历呀，愁人。
他顶着跟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房间，冯湘霞正坐在客厅里看春晚重播，……放到小品那边，舒栩看了几眼，觉得春晚的小品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就没有再看。
冯湘霞说: “鹿鹿呀，冰箱里有昨晚剩的菜，你自己热点吃了，奶奶早上吃过了。”
舒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热菜，热菜的时候摸出手机看消息，裴思沅给他发了个新年快乐，还有个大红包。
他觉得很神奇，就问:压岁钱?
裴思沅很快回他:是，小孩子都要有压岁钱
舒栩乐呵呵地收了，之后说:那我要多当几年的小孩
无独有偶，他吃饭的时候冯湘霞也摸出来一个红包递给他说:压岁钱
舒栩笑得特别开心， “谢谢奶奶。”
一晃眼就是初一的中午，一大家子人又都聚集在冯湘霞这边，舒栩努力无视自己父母黑掉的脸色，装作我不存在，吃完饭就去商场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年轻一辈的都走了又只剩下冯湘霞。
他跟冯湘霞商量: “奶奶我明天想出去旅游。”
“好呀。”冯湘霞点头说: “鹿鹿还年轻，趁着能走得动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奶奶现在一把年纪，最多也就去临市逛，很遗憾没能去更多的地方，鹿鹿去玩，多拍点照片给奶奶看呀。”
“好。”
于是舒栩出发的时候得到了冯湘霞借给他的相机。
初二早上裴思沅来接舒栩的时候，就看到舒栩拿着相机对车拍照。
裴思沅问: “在拍什么?”
“在拍你的车。”舒栩收好相机坐到副驾驶的时候说: “从前一直觉得你开的车很帅，现在从奶奶那边借来了相机，当然要多拍几张照片做留念。”
裴思沅告诉他: “喜欢的话，等你学了驾照送你开。”
舒栩摸了摸鼻子， “还是先别想这些，我想先把游戏做好了再说，这些天总在玩，总在想别的，游戏都没什么进度。”
“好。”
裴思沅一边开车去机场一边跟他聊天: “游戏做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瓶颈?”
“情节和代码部分都还好了。”舒栩说， “但瓶颈你也知道的，就画面和配音，配音我试了下，我应该可以配主角的，我自己配就很省钱，配角的戏份也不多，到时候请人配应该不贵，但画画是真不行，真弄不来。”
他最愁的也是画画部分。
“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找画手了，画面肯定得好看点，我自己玩游戏的自己知道，画面丑爆的谁玩呀，不过我看了下这种商稿都好贵。”
一张一千块起跳，他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负担得起，难道要贷款做游戏吗?
真不至于吧。
“我可以试着帮你找画手。”裴思沅跟他说， “律所帮很多位画手打过官司，找他们应该可以问到一个友情价。”
“真的?”舒栩觉得友情价自己是可以的，大不了他吃米饭配酱省钱出来， “那就麻烦你试一下，不过不行就算了，画面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好，年后我会让人联系的。”
裴思沅觉得找画手不是什么问题，也就是花点钱的事情，舒栩需要的话就帮他找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机场坐上飞机，开始南边海岛五日游。
过年的时候很多北方人都去南边海岛度假避寒，下了飞机在机场免税店舒栩都能听到各种北方话，感觉北方人快占领南方海岛。
这次来玩裴思沅直接租了辆车，开车带舒栩去酒店，去酒店的一路上舒栩太累睡着了，直到车停在酒店地下停车库也没醒。
裴思沅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舒栩才惊觉醒来，茫然环顾四周，问: “我们到地方了?”
“到了。”裴思沅看着舒栩两个明显的，问: “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有心事?”
舒栩: “……也算不上什么心事。”
就是除夕那晚上为了如何增长经验去看片，差点吐出来做噩梦，初一晚上又因为第二天要旅游兴奋到没睡好，连着两天都没睡好而已，算不上什么心事。
“那晚上都在做什么，怎么不睡觉?”
他记得每晚聊天的时候，舒栩都是晚上十一点就说自己要去睡觉了。
“……我也没有不睡觉，就是睡不着而已。”
“怎么失眠?”裴思沅想了想，问: “在想家里的事情?”
“那倒也没有。”
舒栩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家里面背这个黑锅，属实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怎么了?”
舒栩: “……”
这件事情真的不好意思讲。
裴思沅看他表情闪躲，怕有什么事情，就又问了一次: “舒栩，到底怎么，我希望你有事请直说，不要让我乱猜，这样会引起很多的误会。”
舒栩很头痛。
他真的不想直说，但又不想引起误会，思来想去，他还是用特别小的声音说: “这几天我想要增长经验，结果看得干呕，做噩梦，就没睡好。”
“什么?”裴思沅一时没理解舒栩的话， “怎么会干呕，做噩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倒也不用给身体不舒服甩锅。”舒栩的声音更小了，怕裴思沅真的归结为各种其他的理由，干脆厚着脸皮，努力催眠自己这些事情没关系，很正常，人之常情，就直接说: “我觉得自己在接吻这方面的经验太少了，干脆去看片，结果差点看吐，晚上都在做噩梦。”
裴思沅: “……”
有那么一瞬间，他握紧了拳头。
怎么办，又是那种很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
————————
度假
以裴思沅的定力，也得握紧拳头避免笑出来。
舒栩总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各方面都在考验，裴思沅谈恋爱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舒栩见裴思沅又不说话，十分怀疑: “你怎么不说话?”
裴思沅轻咳一声，努力正色道: “其实那些片都没什么好看，我之前也看过，也会反胃，就不看了。”
所以还是亲身经历才会更有感触。
舒栩对这点挺认同的，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喜欢看那些，好无聊，真的会让人恶心。”
裴思沅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就说: “既然醒了我们就上去放行李，之后带你玩。”
舒栩在等电梯的时候问: “我们来这边要玩什么?”
裴思沅有些好笑， “你没有查攻略?”
“啊，那个……忘记了，对不起，我现在就查。”
舒栩很尴尬，他是真的忘记攻略的事情，这两天一直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变成个老司机，都没太关注旅游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是他下意识地感觉自己跟裴思沅一起出来很安全，不用操心太多，就听对方的就好，没有在意。
这要是他自己出去旅游，那肯定是都得认真做详细攻略。
“没事，不用查，我们是来的不需要紧张，一会放好行李先去吃饭，之后看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虽然裴思沅说不用查，但舒栩为了知道自己要玩什么，也还是在放好行李去吃饭的时候拿出手机查。
他看完，对水族馆，直升飞机看海景，冲浪，游艇出海，海钓，浮潜这些都很感兴趣，看完后就跟裴思沅说: “这些我都想玩，不过我们只有五天的时间，能玩完吗?”
裴思沅告诉舒栩: “舒栩，我们是来的，你要用一种休息的心态来看这次旅行，不一定什么都要玩到，什么都要打卡，让自己很累，有时间的话选择自己最想玩的去就可以，如果觉得这次有遗憾，下次可以再来。”
舒栩倒是从来没有用一种的心态来旅游，他旅游都是穷游，每个地方都要打卡，不然会觉得来回路费酒店钱很亏，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心态，他想了想说: “那我试试。”
他低头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等吃完饭都下午四点多了，好像不能玩什么，就跟裴思沅说: “那我们先看看海边夜景吧。”
当天晚上他们惬意地吹海风，看着海边的夜景，之后一起回各自的房间打算睡觉。
舒栩走回房间前，裴思沅拉住他，轻轻吻他的脸颊。
走回房间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已经习惯裴思沅的吻，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他越来越适应裴思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了。
他现在一点也不会不习惯对方的触碰，不会觉得别扭了，仿佛当初那个不愿意跟人接触的不是自己一样。
时间真的很有魔力，把两个不熟悉彼此气息的人变得十分熟悉，让舒栩这样不习惯和人接触的人都习惯了裴思沅，现在还跟对方一起出来玩。
舒栩这样想着，把头埋在枕头里，有点害羞，又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跟裴思沅一起出来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他特意要求订了两个房间，应该不会吧。
次日早上醒来，舒栩翻身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海景。
裴思沅订的是海景房，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海景，一大早的海水湛蓝，海面平静，看了就会让人觉得心情很宁静。
舒栩看了片刻才换衣服洗漱出门。
今天他们要乘直升飞机看海景，看完后还要去玩浮潜。
裴思沅说他学过，可以当教练教人，舒栩就打算让对方教自己。
中午吃了饭后他们休息了会，两点半准时走到学浮潜的室内游泳池里。
虽然南边的海岛在冬天普遍不冷，但海水的温度还没有到能够浮潜的程度，这个时候学浮潜都是在室内游泳池。
室内游泳池学浮潜的水池比普通的水池要深些，当然也没有很深，站在池子边的时候双脚还是能踩在地上，水蔓延到胸口而已。
舒栩穿上救生衣，浮潜鞋，带上所有装备开始学浮潜。
一开始还好，舒栩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跟裴思沅说: “这个游泳池里的水有点奇怪的味道。”
裴思沅很无奈， “早就跟你说过，水池都用次氯酸消毒，学浮潜都难以避免会尝到水，要么是游泳池的，要么是海水。”
舒栩笑笑，继续学，但学着学着就不知道怎么的就往泳池更深的地方去了。
某次舒栩从水里探出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没办法踩在地上，拼命踢腾着。
裴思沅在旁边安慰: “别害怕，没事的，你穿着救生衣，如果你害怕我带你走回水池边。”
舒栩有点控制不住身体反应，他还不习惯这种迷失在水里，泳池里格外深的水仿佛随时能把他淹没的感觉，他很害怕，抓着裴思远的手说不出话来。
裴思沅干脆从背后搂着他安慰: “真的没事，别怕，我这就带你游回去。”
但舒栩还是害怕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觉得浮潜就是玩一玩，想体验下，但真的体验了才知道当双脚无法踩在地面，脚下都是水的时候，那种深水的神秘幽远和危险都迎面而来，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他们没有游出多远，裴思沅很快就带他来到水池边，两个人的脚都踩在地上，水到他们的胸口，裴思沅依旧是从身后抱着舒栩的姿势，低声问: “你怎么样，还好吧?”
舒栩还是很害怕，紧紧握着裴思沅的手，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到后面甚至都干脆转过身去抱住裴思沅，抱得很紧，脸颊贴在对方的胸口上。
两个人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潜水服，靠得很紧，紧到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片刻后，舒栩感觉裴思沅低下头，单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是湿的，有潜水池里水的气息。
舒栩没有躲开，反倒是难得地十分配合，他刚刚真得是怕极了，迫切需要一个人抱着，需要一个人安慰。
而裴思沅这个时候总能给他安慰，让他依靠，他吻得很投入，没有注意到别的。
他们拥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裴思沅拉着他一起上岸，上岸后毫无征兆地将舒栩轻轻推倒，让人躺在地上，他双手撑在舒栩的身边低头吻下去。
这次舒栩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第一个吻让他安心，那么这个吻就是激烈又危险。
他本能害怕，开始挣扎，推开裴思沅。
裴思沅的动作停顿片刻，迅速撤开，甚至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喘息着。
舒栩也迅速退开一边，抱着膝盖坐着，喘息也很剧烈。
他刚刚仿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特别害怕的时候，特别火热的时候。
害怕的时候他抱紧裴思沅求安慰，火热的时候裴思沅让他害怕。
过了几分钟裴思沅的呼吸才平复下来，苦笑地看着舒栩，问: “刚刚会不会害怕?”
舒栩小声说: “当然害怕。”
“怕浮潜?”
“也有点怕刚才那样的你。”
裴思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低声道: “别怕，不会怎么样。”
他刚刚也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过舒栩一挣扎他就清醒。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以后让别人来教舒栩，他教这种运动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但他又舍不得让别人教，只能说道: “别害怕，真的不会怎么样。”
舒栩抱着膝盖坐在水池边上，没太相信。
他现在紧张到连刚才在水下看的风景都忘记，感觉白受罪白浮潜了。
室内浮潜能看到的就是水下人工装饰的景色，结果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感觉很亏。
裴思沅等了片刻，见舒栩还是不说话，就又说: “如果你不想学了就先换衣服，不要一直湿着坐着，很容易生病。”
“……哦。”
舒栩这次终于有点反应，他看着裴思沅就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控诉: “你刚才怎么能——”
就那样推倒他，让他躺在岸边上，两个人就接吻。
虽然他的片片没看完全程过，但好歹看到了真刀真枪的地方，那个姿势简直不要太危险。
裴思沅很奇怪，就问: “我怎么能怎么样?”
“你——”舒栩不好意思说出那个形容， “你自己就不理解吗?”
裴思沅这次真不懂， “没理解。”
舒栩咬牙，只能撑着说出那个形容: “你怎么能把我推倒在地面上?”
裴思沅: “……”
从道理上来讲，似乎把一个人推倒在地面上不太对，但从实际情况来说，他只能回答: “舒栩，你要慢慢习惯这件事情。”
舒栩: “???”
“这是什么意思?”
裴思沅直接说: “意思就是，我迟早会推倒你。”
————————
旅游
舒栩瞪着裴思沅: “你为什么要推倒我?”
裴思沅看着舒栩不紧不慢地说: “情侣之间就是会做这些，比如推倒，比如亲密。”
推倒，亲密……
裴思沅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再次浮现在舒栩耳边，他们之前因为这些事情吵了一架，吵到后面裴思沅最大的妥协也就是不经过允许不碰他，后面这个约定没了。
虽然约定没了，但不代表舒栩可以接受什么推倒这种更亲密的行为。
他真的难以想象。
一个接吻都让他那么紧张，那么不习惯，还怎么能推倒，更加亲密。
不，绝对不行。
舒栩反驳: “我不觉得情侣之间应该做这些。”
裴思沅很耐心地问: “那你觉得应该做什么?”
舒栩说出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一起吃喝玩乐，互相陪伴。”
这是舒栩对情侣最多的概念和感觉，有人陪着，有人可以依靠。
他一开始确实是奔着这样的目的谈恋爱的，从来没有考虑过亲热这方面，但裴思沅似乎一直在考虑，每当这个时候舒栩都开脑洞，对方是不是图他身体。
“这些我们都做了。”裴思沅提醒他， “推倒也是情侣会发生的事情之一。”
舒栩: “……”
他说的那些他们的确都做过，裴思沅说的那些他们还没有做过。
舒栩不想做。
他闷着声音说: “我不接受。”
裴思沅对舒栩的态度一点也不意外，只说: “你不接受我们可以慢慢来。”
舒栩又强调一次: “我真的不接受。”
“嗯。”裴思沅只说: “先换衣服，一直穿着湿衣服不好。”
舒栩觉得裴思沅在糊弄他，忍不住大声问: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裴思沅只看着舒栩，不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冷下来。
情侣之间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上一秒很黏糊，下一秒不知道说到什么事情又开始吵架冷战，两个人就又都不说话了。
一不说话，注意力不完全在谈论事情上，舒栩慢慢觉得很冷。
虽然室内潜水池都有恒温系统，但一直穿着湿掉的衣服坐在里面也会很冷，舒栩不自觉地抱住膝盖取暖。
片刻后，裴思沅站起来，去岸边的架子上拿了两条毛巾，一条自己披上，一条披在舒栩的后背。
舒栩还是不说话。
裴思沅叹气，坐在舒栩对面，认真地又问了一次: “你为什么这么反对这件事情?”
舒栩不想说话的，觉得又被裴思沅气到了，对方不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就很容易会生气。
但裴思沅态度很好，主动过来跟他说话，他又觉得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就用一种还是在生气的语气说: “我不习惯那些事情。”
“那可以慢慢习惯。”
这就又回到刚才的问题。
舒栩瞪着裴思沅: “我不要慢慢习惯。”
不得不说，舒栩瞪着眼睛的时候并不凶，甚至有点可爱，最起码裴思沅看着是可爱的，眼睛瞪那么大，很好玩。
他忍不住笑了，说: “那我们不说这件事情。”
他发现对于亲-热行为，最好的办法不是提前商量，而是临时起意，跟着感觉走，感觉到了就算是舒栩也不会太过反对。
舒栩还是气鼓鼓地，不说话，就瞪着裴思沅。
裴思沅在舒栩的眼皮上亲了亲，之后说: “走吧，去吃些甜点。”
舒栩: “……”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不说了?
他茫然地被裴思沅拉走了，感觉这个气氛，想吵吧，也吵不起来，不吵吧，又感觉自己刚才没有说尽兴，没有发挥好。
唉。
不过他还是被裴思沅拉着去吃东西了。
有人说情侣之间一定要出去一次，才能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合适自己，如果的时候吵得天翻地覆，那还是分了吧。
很多时候舒栩觉得他跟裴思沅之间其实不那么合适，毕竟差太多，但这次出来玩居然真的没有吵翻天，就是偶尔小吵一下。
后面他们一起在岛上的景点玩，每天十分休闲，体验了海钓，去了水族馆。
他们是第四天去水族馆的，这边的水族馆比B市要大一些，种类更多，海底隧道更宽广。
舒栩跟裴思沅一起逛海底隧道，舒栩指着角落说: “这边的鱼种类好多。”
裴思沅“嗯”一声，从身侧抱住他，吻了吻舒栩的脸颊之后说: “是有很多鱼。”
舒栩转头瞪着裴思沅: “你又搞突然袭击。”
“什么突然袭击?”
“就突然……”
吻。
舒栩轻咳两声，其实还没有太适应这么亲密的举动。
裴思沅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说: “这不是突然袭击，这是情侣间的正常举动。”
舒栩: “……”
总感觉被PUA了，要么就是被洗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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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有事没写完QAQ
明天白天有空，希望能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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