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岑舒的指尖胆怯地放在我的指节上,一张脸我见犹怜。他的身体在发抖,身上属于omega的玫瑰花味信息素逐渐溢满整个空间。
他长了张柔弱清纯的脸,但信息素却格外刺人,带着鲜明浓烈的气场。
饶是我这样对信息素不敏感的人,鼻子都有点难受。
我说实话,我其实有鼻炎,对花粉过敏。
他这么搞我真的好想打喷嚏。
我皱着眉,一张脸倒映在他湿漉漉的眼里,显得凌厉凶悍,透着一股不近人情来。
那样子看着就很凶。
岑舒还真是胆大,居然敢向我求助,这是准备博什么呢?
“我去给你找支抑制剂。”我托着下巴看他,视线敏锐捕捉到他脸上的一瞬不虞。
他还真是有意思。
岑舒没什么力气地倒在我的膝盖上,手掌撑着我的大腿,其实很像整个人陷进我的怀里。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展开了双臂。
给他腾空间。
岑舒缓缓抬起头看我,眼睛里头除了茫然,还多出几分呆愣。
“给你点空间。”我说。
在他真准备倒进我怀里时,我默默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顺带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就跌进沙发里。
“不客气。”我朝他摆摆手,悠哉悠哉开门,准备在这个房间里探索一下。
“你要去哪里?”岑舒撑起身体,嗓音沙哑。
这种局促紧张的模样让我有些迷惑:“给你找抑制剂。”
我不给他找抑制剂还能怎么样?
他这个样子明显用抑制剂更合适。
至于临时标记什么的,我对变成狗咬人一口不感兴趣。
我还是很喜欢做人的。
12
“你……我能麻烦你,给我一个临时标记吗?”我四处开抽屉,还没开完,背后就攀上来一双手,岑舒贴着我的后背,用蛊惑似的语气询问我。
我略略转过头,他的脸上不带什么理智了。
看样子是进入发情期第三阶段。
很快就要进入第四阶段以及最终的本垒阶段。
我勾住他的后衣领,把他从我身上撕下来:“知道麻烦就不用再说了,谢谢。”
知道是麻烦还说,这不是瞎讲话吗?
我都不干这种缺德事。
顾寒声那个牲口是个alpha,这房间里压根没有omega的抑制剂。我脱了沾满玫瑰花味的外套,一把丢在沙发上,这才打开门出去。
一到外面,我就先打了个喷嚏。
花粉过敏要不得啊,感觉得来片氯雷他定缓一缓。
“顾寒声,你家有没有omega抑制剂?”我走到鬼哭狼嚎的顾寒声身边,在巨响的音乐声里,对准他的耳朵怒吼。
顾寒声先是啊了几声,紧接着满脸亢奋地把我拖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问话,视线极其猥琐地看向我的下三路:“你行了?”
“你是畜生吗?”我朝他比了个中指,和这种人做朋友,我真是没品。
顾寒声也没品。
“嘿嘿。”他笑了一声,压根没找对重点:“哪个omega?说一说。”
“抑制剂。”我面无表情盯着他,手掌朝他摊开。
他“切”了一声,磨磨蹭蹭去给我找抑制剂了。找到之后一把塞进我手掌心里。
“你知不知道裴问青今天也来了。”顾寒声一顶我的肩膀,“我还以为他这种一板一眼,早早继承家业,事业有成的小古董压根不喜欢我们这种纨绔的聚会。”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不要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虽然大家都是垃圾,但我是干垃圾,你们不仅是湿垃圾,还是有害垃圾。”
顾寒声拍了拍手:“老祝,你的垃圾论还是这么语出惊人。”
“滚。”
我呵呵一笑,拿着抑制剂就要走人,后背却总感觉一阵发毛,仿佛有人在看我似的。
大晚上的撞鬼了?
这阴森森的感觉。
我穿过二楼走廊,低下头,和一楼大厅里的裴问青对上了视线。
破案了。
这种发毛的阴森感来自裴问青。
顾寒声趿拉着拖鞋,慢悠悠走到我身边,勾住了我的肩膀:“喔唷,王不见王啊。”
我睨了他一眼:“和他比,我是只病猫,别王不见王了。”
顾寒声显然不服气,硬是要拉条件出来,证明我不比裴问青差:“你看,第一条,你们都是alpha。”
“诶,人家正常,我不行,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抬起手,很干脆否决他这一条。
“那这说不准,裴问青至今没有和omega或者beta传出绯闻,连恋爱都没有,说不准和你一样。”
“人家那叫洁身自好。”我有些无语,试图甩开他的手,“你闲着没事打游戏去吧,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但现在就说不准了。”顾寒声看着我手上的抑制剂,笑的很猥琐。
好想揍他,但好麻烦。
我转身要走,他又一把把我扯回来,对我说道:“第二条,你们俩都继承家业了,这个经营水平也是势均力敌,对不对?”
“我找的职业经理人。”我说道,他开始装聋作哑,假装没听见。
“第三条,你俩都是长京大学毕业的对不对。”
我已经没力气反驳他,我大学那门门卡六十过的专业课了。
“第四条,你俩都很帅对不对,你看,这不是能拿来对比的双王吗?”
“你可以再看看我脸,再决定要不要说这种蠢话。”
顾寒声无语凝噎,嘴唇开开合合,试图再找找我身上能和裴问青打擂台的点,但盯着我这张死人脸看了很久,还是很挫败地叹了口气。
顾寒声“唉”了一声:“老祝,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这个死人样。”
“那还真是抱歉啊。”我打了个哈欠,拿着抑制剂回房间,余光却见裴问青向我举起了酒杯。
那是“碰杯”的意思。
他的表情很严肃,整个动作却有点紧张的意味在里头。
“哇,来势汹汹,挑衅啊这是。老祝,不能忍,回敬!”顾寒声在我旁边大惊小怪,咋咋唬唬。
“顾寒声,你是太监吗?”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懒得理他。
13
回到房间时,岑舒整个人已经模模糊糊了,披着我的外套一动不动倒在沙发上。
大概是察觉到我回来,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外套从他肩头滑落,他跌跌撞撞往我这里走。
“祝先生……”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臂,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浓烈地仿佛置身玫瑰花园。
不行,等会儿真得找过敏药吃了。
“我拿了抑制剂。”我晃了晃手上的抑制剂,干脆利落打开了包装。
omega打抑制剂往哪儿打来着的?
我短暂回忆了一下生理课的内容,拿着抑制剂,一针扎进岑舒的左胳膊。
顾寒声家的抑制剂极其给力,岑舒注射抑制剂后,没几分钟就恢复了神智,甚至能磕磕绊绊和我道歉以及道谢。
“祝先生,真是抱歉……”他和我鞠躬,“给你添麻烦了。”
我能和顾寒声这种没品的家伙做朋友,由此可以得出我也不是什么有品的人,所以我的回答显得格外情有可原:“是挺麻烦的。”
岑舒面红耳赤,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讷讷道:“对不起。”
他这样衬得我和欺男霸女的恶霸似的,我暂时还是想做人的,不怎么想当禽兽。
“不用道歉。”我说,“事情发生了,道歉也没有多少用处。”
岑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开口,就带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出门前有好好打抑制剂。”
那就是有人故意的。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随口应了他几句,他大概没想到我的话全不在预料之中,是一个过分的掀桌咖。
还没扯几句,门口忽然响起了争执声。
声音很模糊,我懒得细听,估计又是顾寒声那帮人。
岑舒的脸色却是变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哀求道:“祝先生,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个好好先生我今晚是非做不可了吗?
“我已经帮过你了。”我不容拒绝地推开他的手,“你是一个成年人,我想你应该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了。”
他抿着唇,哭的很可怜:“我真的没有办法……祝先生,门外是我的前男友闻逾山,我不知道……”
岑舒忽地拉住我的手,低下头,凄凄切切恳求:“祝先生,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帮我。”
门忽然被打开了。
“他肯定在这里,顾寒声,你还想瞒什么?!”
这大概就是那个闻逾山的声音。
“闻逾山,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谁会动你的omega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顾寒声在劝闻逾山。
那群人全部挤了进来,大概是闻到浓重的信息素味道,脸色齐刷刷一变。
实在很精彩。
我还在看热闹,怀里就猛地多了个人。
那群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了我和岑舒身上。
顾寒声旁边站着的人大概是闻逾山,他盯着我和岑舒,指着我和他的手都在颤抖。
“岑舒……祝叙乔……”
他的眼睛突然红了。
我默默低下头看颤抖的岑舒,抬起头看闻逾山,又看见满脸震惊的顾寒声,最后视线落在皱眉的裴问青脸上。
我成奸夫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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