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一(揣崽前的一些事儿)
γ-肽胺审批上市后正式更名为雷纳特斯。
这个名字在古虫族是希望,重生的意思。
雷纳特斯的正式上市引起意料之内的轩然大波,伊尔西作为研究所合作方和白榆一起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采访渐进尾声,媒体也将话题从药物转移到了白榆和伊尔西的个虫身上。
毕竟, S级冕下和首富的婚姻是整个主星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一个记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榆冕下,听说您已经向婚配所提交关闭婚约申请通道?”
白榆一愣,他没想到话题转变得这么突然,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从来不会避讳。
他牵起伊尔西的手,向镜头露出两个虫无名指上的婚戒,一脸得意地道: “是的,我们这辈子只有彼此就够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虫,剩下的媒体本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开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整个会场的氛围被顶至最高点。
“白榆冕下,请问您和伊尔西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阿左不仅是这家报社的记者,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星网论坛某带点颜色同人小说的贴主。
他可是最早的那波cp粉!
当初很多虫以为白榆强抢蒙格利的雌君只是玩玩而已,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白榆对伊尔西肯定不是强取豪夺那么简单。
于是肩负着扩展灵感素材的重任,他鼓足勇气问出了这个困扰广大网友的这个问题!
一提到这个,白榆瞬间有了精神。
他与伊尔西对视了一下,记忆被拉回了从前,那个曾经还没伊尔西胸高的小虫子已然长大,变成了可以将雌虫护在身后,撑起一片天地的研究员。
“当时我还没有第一次觉醒,被星兽潮困在126星上……”
不知道是白榆说书的能力天赋异禀还是因为主角是正主的原因,他语调跌宕起伏,会场中的所有虫都屏气凝神地听着白榆的描述。
除了一个虫——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伊尔西。
他一开始还可以当作回忆往事般听白榆在自己身侧夸夸其谈,但随着越来越离谱的形容和越来越捧场的听众,伊尔西感觉自己良好的表情管理已经在边缘徘徊。
只见自己身侧的少年目光灼灼,单手撑着桌子一个起身:
“当时伊尔西单手环住我的腰,骨翅一动,像一道闪电般带我冲出星兽潮,所过之处血流漂橹,星兽的尸体像多米诺骨牌般一列列倒塌,就在这时…”
白榆的语气转而急促,听众们也不自觉地抻头凑近: “然后呢?”
“一个星兽飞起,直直向我们扑来,就在獠牙将要划过我脖颈的刹那,伊尔西将我推至身后,用自己的血肉抵挡住了这次袭击……”
伊尔西的脚趾真的已经开始忍不住抓地。
他环住白榆的腰,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白榆太矮,而腰部比较好受力。
至于“用血肉之躯抵挡住袭击”,伊尔西的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被擦破了点——能在瞬间愈合的皮也算的话。
那他这辈子应该已经用血肉之躯帮很多虫抵挡过无数次了。
这段被渲染的“惊心动魄”终于迎来了尾声,就在伊尔西感觉终于有勇气重新抬头时,就听白榆一个大喘气后又说道:
“伊尔西带着我来到一片空地,他单膝蹲下,十分温柔地帮我擦去侧脸溅上的血迹并问我: ‘你哪里有不舒服么?’,我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睛比当时的星辰还要璀璨…”
“哇哦!好浪漫。”
“呜呜呜,天作之合!”
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惹得伊尔西的耳后红了一片,他实在没忍住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白榆的衣角,想示意白榆不要太夸张了。
刚握住那块柔软的布料,还不等拉扯,自己的指缝中就强硬地挤进另一只手的手指。白榆先是捏了两下,示意安慰。然后像是习惯版,开始用指尖在手背山轻轻摩挲,指尖的薄茧带着微微的痒意,在不被注意的角落中无限放大。
直到最后,精神力触手也悄悄伸出,一圈又一圈地盘在手腕上。
……
白榆洋洋洒洒地讲述了大半个星时,伊尔西从一开始的不自在转为麻木,直到最后白榆突然顿住,然后笑着说道:
“我的伴侣刚才一直在拉我,他可能觉得我在夸大,所以不好意思了。”
“但是…”白榆偏头看向伊尔西,仿佛那些被蒙尘的记忆在此刻又被重新擦拭,黑色的眸子不自觉地溢满闪亮的光,他笃定地说道:
“我其实没有夸大,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
“可能从第一眼开始,我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吧。”
很简单的两句话,甚至没有华丽词藻的修饰,但无论是伊尔西还是在场的所有虫都能听出来其中饱含的爱意。
会场沉寂了片刻,然后爆发出猴子般的尖叫。
阿佐更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着自己小本本记上这些关键素材。毕竟颜色小说中搭配点纯爱剧情才会更有有意思。
可能是现场气氛太好,又或者还是有虫别有居心,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记者冷不丁地对着伊尔西单独发问:
“所以伊尔西先生,白榆冕下已经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请问你们有要幼崽的打算么?”
场子瞬间安静下来,很多同行不约而同地和这个记者拉开了距离。
伊尔西作为帝国首富,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早年间生殖腔严重受损这个情况,在媒体虫间几乎是心知肚明的。
确实追逐雄虫是雌虫的本能,但是他们又不傻,最起码现在白榆冕下明摆着整个虫都掉“伊尔西”眼里了;再加上雷纳特斯的问世,这几乎是预示着他们是可以不再卑躬屈膝地活着。
有爱情的生命固然美好,但是纯粹追求事业也听起来不赖。
于是,记者们也没有附和,很多家媒体甚至把摄影机也给移了位置。
白榆听清楚问题后,脸色“唰”地阴沉下来,他刚要起身说话就被伊尔西拉住:
“我和白榆还没有要虫崽的打算。”伊尔西的面色依旧,只是紧紧攥住的手透露出心中的不平静。
当初生殖腔损坏时他内心并没有多大波澜,就连那些冰冷的器具穿透身体时他依旧面不改色:毕竟这样的社会自己的孩子是雄虫还好。如果是雌虫,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这种苦。
再后来他精神海崩溃,更不知道能活到几时,也就无心再去思考这些事情。
直到碰到了白榆。
尽管白榆总是一遍遍告诉自己——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有你就足够了,剩下的顺其自然。
但无数个夜晚,他和白榆紧紧相拥入眠时,其实不止一次偷偷想着:如果能有一个虫蛋就好了。
一个属于白榆和他的虫蛋,就算是雌虫崽他相信白榆一样会很爱。
只是,他之前独自去问过专家。医生告诉他:
“伊尔西先生,你的生殖腔当初受损过于严重,再见上你精神海的状况,有孕是十分困难的。”
“一点希望也没有么?”金色的碎发遮住压抑下的痛苦,身侧的衣角被攥得发皱,他小心翼翼地怀着一点点期冀,却只听医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很难很难。因为有些机能已经基本坏死,就算有了虫崽,你在孕期也会伴有巨大的痛苦。”
伊尔西忘当时是怎么出来的了,只记得他将那一沓病例扔进了粉碎机中,白花花的一片仿佛一切与此刻重叠。
只听那个鸭舌帽继续追问: “那是什么原因呢?是您自身的原因还是…”
伊尔西直接打断这个记者,他声音很冷,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我怎么不知道记者已经开始转行做起了八卦狗仔,我看你的工作服是新欢传媒,我会让我的秘书去了解你们公司具体情况的。”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伊尔西已经领教过多回,但星河集团的掌权人何时会是任虫拿捏的软柿子,他当即递了个眼神给秘书维诺。
“伊尔西先生,我没别的意思…”鸭舌帽发现伊尔西要动真格,当即有些慌乱,他是实习记者这次机会是争取了好久才争取来的,他本以为能搞出了大新闻直接转正,没想到……
他的光脑直接响起: “克鲁,你试用期结束,公司还要追究你的责任……”
“哐当”光脑掉在地上,两侧的工作虫员将克鲁直接架了出去。
“伊尔西先生,我错了,您原谅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语调带着慌张和惊恐,他对上伊尔西淡淡的眸子,才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般。
一股恶意油然而起: “您有了s级雄虫又怎么样,你一辈子都不会怀孕,一辈子都……”
听到这话,伊尔西突然笑了。
他抬起手组织工作虫员的动作,居高临下看着克鲁说道:
“我是星河集团的掌权者,我的价值从来不需要靠怀孕来证明。”
“至于白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需要靠孩子来维系。”
“雷纳特斯已经上市,但你的思想和眼界依旧局限得可怕,你没有见过更辽阔的世界,才会觉得雌虫一辈子都要用怀孕证明价值。”
“我的孩子,只会在爱下诞生。”
但是伊尔西有一句没有说,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确实被克鲁攻击到:他想要一个孩子,但是生殖腔确实……
整场发布会匆匆收尾,白榆和伊尔西拒绝了道歉与寒暄,一起返回飞行器上。
飞行器舱门关闭的一瞬,白榆一把将伊尔西抱在了怀中,精神力触手勾着伊尔西的手指,没有说一句话。
他想到了之前,在狭窄的沙发上,伊尔西痉挛着,吻着白榆的脸,眼中漫着水雾,语调断断续续却还是一遍遍地问着:
“白榆,我们会不会有一颗蛋。”
“白榆,我想有一颗蛋。”
“白榆…”
现在白榆知道了,伊尔西平日清醒时的无所谓都是都是强撑的。
但此时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
这个问题不在于:白榆对蛋的态度。
而是……伊尔西被自己困在原地。
伊尔西没有回抱,但白榆却感觉自己的肩头被浸湿,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在胸膛密密麻麻地铺开,他哑着嗓子道: “宝贝儿,我们去趟医院好不好?”
过来好久,白榆才听见伊尔西缓缓说道: “我去过,医生说很难。”
白榆心脏一揪,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伊尔西自己已经去看过。
他不敢想那时的伊尔西是什么样的心情躺在窄窄的床上,冰冷的仪器在小腹或者生殖腔……直到最后独自承受最坏的结果。
“宝贝,我们一起再去一次好么?”白榆知道伊尔西还是想的。
果然,过了很久很久,他听见轻不可闻的一句:
“嗯,你陪我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阿佐!在休息两天后又回来了!
第58章 番外二
费尔拉作为整个帝国雌虫生殖腔领域最权威的专家之一。却是整个医院最清闲的专家。
尤其是相比于精神海科室的米达尔医生。
一个每天准点下班,一个每天定点加班。
毕竟对于雄虫,从来不会想着带雌虫来检查。而对于雌虫,永远还是精神海更重要些。
“白榆冕下,伊尔西先生?”费尔拉本来在悠闲地品着茶,直到看见两张最近总出现在新闻上的脸才“蹭”地一下起身。
他擦了擦眼镜,又赶紧向前几步,有些惊异地问到: “请问你们是来看病的么?”
啊啊啊!费尔拉被自己这简单粗暴的开场白哽住。
主要是他真的太激动,作为一个雌虫医生是最知道雷纳特斯意味着什么的了。在他心里,白榆和伊尔西两个虫就是两个简直就是行走的金光闪闪的里程碑。
目光太过火热,还是白榆招架不住了这份激动,假咳了一声,拉着伊尔西的手坐在医生的对面:
“我们这次想来检查一下伊尔西生殖腔的状况。”
听到了正经问题,费尔拉也恢复了医生的专业素养,只是他不怎么关注新闻媒体,对伊尔西生殖腔的严重受损的事情并不清楚。
所以只是按照常理问道: “是有什么不适的症状么?可以具体描述么?”
伊尔西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垂下眼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病史,然后说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但是我们想要一个虫崽…”
一听是曾经在战场上受过的伤,费尔拉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当初的病例和近几年的检查单调出来我看一下。”
这个时代,已经全面完成了信息联网化,伊尔西说出了一串数字,医生这边立刻就调出了生殖腔方面的有关病例。
费尔拉翻看着病例,眉头越锁越紧,直到最后,连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丝严厉:
“伊尔西先生,您应该知道当初这处伤有多严重,医院建议您半年一次的复查,但是结果显示这么多年您一共只复查过3回。”
无论多有成就的虫,在医院无外乎两个身份——患者和家属。
作为患者的伊尔西被医生揭露不遵循病例后,明显无措几分,他下意识地往白榆身边靠了靠,面对疾言厉色的医生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他不喜欢冰冷器具破开身体的感觉,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和雄虫有一段婚姻,所以每当医院打电话让他回去复查时,他直接找个由头随便糊弄过去了。
而作为家属的白榆,听着医生严肃的语气,不由得开始担心——伊尔西就算真的不能生育也不要紧,他们可以领养小虫崽,当初56星有很多失去亲虫的小虫崽。
只是,这个对健康有没有影响啊。
而且在担心的同时,白榆自然察觉到自己老婆身体的僵硬,他直接伸出一只手揽住伊尔西肩头,让伊尔西将重心靠向自己后对着费尔拉说道: “医生你先别凶他。”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叮嘱他来检查。”
这句话的逻辑可谓是漏洞百出,但有雄虫背书,费尔拉只能悄悄在心里翻个白眼却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将电脑上的图片投影道墙面,拿着小棍子指着道: “你们看,这里曾经是一处贯穿伤,而且正好刺破了生殖腔的尖端。”
“这是最近一次复查的状况,一个月前,那个时候你们应该是刚匹配,这处己经开始粘连,牵连着这处机能……”
“总而言之,我建议你们先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费尔拉收起小棍子,看向白榆。
对于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既然雄虫陪着来了,那这种事情肯定还是要雄虫做主。
但是白榆却转头看向伊尔西,手指在对方的掌心画着圈,轻声问道: “你觉得呢?”
他完全可以理解伊尔西对检查的厌恶乃至于恐惧。就像上辈子配眼镜检查视力一样——明明知道是不好的结果,却依旧要克服着心中的不情愿。
这是伊尔西的身体,伊尔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小虫崽,他完全尊重伊尔西个虫的意愿。
“可以。”伊尔西深深叹了口气,看向医生说道: “麻烦了。”
费尔拉点点头说道: “那现在我们先去生殖腔检查室,方便问一下,你们结婚以后的频率怎么样?”
这也是例行询问的一部分,毕竟在虫族,雄虫就是一个行走的“十全大补药”。尤其是针对雌虫精神海和生殖腔的问题。
白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医生什么意思,等他彻底想明白后,整个房间内已经悄然无声。
他感觉伊尔西的手掌已经开始出了薄汗,自己的耳朵连带着脖颈都忍不住发烫。但面对医生,也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
“还挺频繁的。”
费尔拉转一下了笔,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太满意, “具体是一周几次呢?如果充分的话,只需要做表面影射。”
“大概…或许一周天天都有吧…”白榆嘴上磕磕绊绊,脑子里已经不自主地回忆起这段时间的荒唐——
外面的时局动荡,正好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腻在一起。
伊尔西被白榆缠着在网上买了很多带着蕾丝的小衣服,或者毛茸茸尾巴,耳朵的装饰物。他们经常从阳光正好的午后直到日落西山的傍晚。
从沙发到浴室又跌跌撞撞一起倒在床上。
白榆的指尖带着隔着蕾丝一寸寸盘上大腿,在尽头勾起带着弹力的丝袜。
“啪——”
留下一道鲜艳的红色。
几条触手的尖端随着房间内越发浓郁的信息素变成了浅红,沿着胸膛留下一条条湿漉漉的星星印子。
白榆喉结上下活动,不敢再看伊尔西打算继续说道: “每天次数…”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费尔拉摆摆手,阻止了白榆继续说下去。
他一开始以为一周就一两次,毕竟这在虫族都算是特别好的频率。
但是看着两个快成开水壶的虫,费尔拉觉得自己就不该多问!
*
伊尔西和白榆的手一直拉着,直到躺在冰冷的床上都没有松开。金色的头发懒懒地铺散开,头顶的无影灯一开,连白榆的脸都跟着白了几分。
“没事儿的。”伊尔西捏了捏白榆的手,感受着比他还凉的手心,心中的紧张都不由得冲淡了几分。
“我没事儿,你别怕,我陪你呢。”
“嗯,我不怕。”伊尔西笑了笑,他突然想:
无论结果怎么样,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小腹部感受到一阵冰凉,仪器工作运转的“滴滴”声在耳朵中陡立拉长,紧接着更加冰凉的探头在皮肉之上来回滚动,伊尔西忍不住一抖,下意识抓紧白榆的手。
“没事的,没事的。”白榆双手包裹着伊尔西一侧的手,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无限拉长,周遭的一切都慢慢褪去颜色,仿佛只有他眼前的虫,掌心的手才能证明这个世界的真实。
直到费尔拉突然发声: “咦?”白榆抬头,发现医生的脸来回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紧锁着眉头,一脸复杂地看向白榆和伊尔西。
“医生怎么了?情况不好么?”白榆急急忙忙起身,两辈子头一次有了病房外家属的感受。
“怎么说呢。”费尔拉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榆,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你们的频率确实挺频繁。”
“啊?”白榆眨了眨眼睛与伊尔西对视了一下。
“伊尔西先生的生殖腔比上次检查得好了很多,这也多亏了白榆冕下。”
听到费尔拉这句话,白榆提着的气猛然松了一半。
“但是……”医生的语调陡然严肃,语气甚是凝重:
白榆松了一半的心又立刻高高悬起,嘴唇拉成一条直线,却听见医生说道:
“你们已经有了蛋。”
白榆大脑当时一片空白,他和伊尔西震惊地对视,在对方眼睛中不约而同地看见了惊喜。只是还没来得及兴奋,就听费拉尔语气复杂地说道:
“作为医生,我建议你们不要要这个蛋。”
*
再次坐会诊疗室的椅子上,白榆和伊尔西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费尔拉给他们倒了杯水,将刚检查出的结果贴在小白板上, “伊尔西先生的生殖腔已经恢复了很多,当然这得益于白榆冕下。”
费尔拉敢赌上他这辈子读的书发誓:这两虫自匹配到现在绝对已经进行了别的雌虫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负距离接触次数。
“暗疮面已经减小,我再开点药,在以后接触时用上就可以……”
“至于着颗蛋…”医生指着影片上一团小小的阴影说道: “刚开始发育,应该已经近一个月了。”
白榆和伊尔西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他们的手一起附在小腹上面,不太敢相信这里面已经有一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完成另一项生命的课题。
只是,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医生你刚才说建议我们不要这颗蛋是为什么?”白榆的声音很轻,仿佛怕被那颗小小的虫蛋听见,但是一想到医生刚才说的话,心里已经开始害怕, “是会对伊尔西的健康…”
如果这颗蛋会危害伊尔西的健康,那他一定会劝伊尔西不要这颗蛋……
“那倒不至于,雌虫的自愈能力都是顶尖的。只是…”费尔拉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我记得伊尔西先生也有精神海紊乱症,再加上生殖腔受损,这些都会导致激素异常波动,所以你的孕期反应会非常强烈,身体也会非常难受。”
医生又将目光转向白榆说道: “并且从第二月开始直到生产,需要白榆冕下暂停所有的工作进行信息素补充。”
“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等生殖腔恢复至最佳状态再考虑要蛋的事情。”
其实在虫族,雌虫怀孕这个事情比人类要简单轻松很多,从蛋生到蛋落只需要6个月的时间。
又因为体质强悍和雄虫常年的压迫,使他们自身产生了强大的自我保护机制,所以雌虫大多都不会强烈的反应,只需在最后半个月暂停工作等待产期到来。
但是,伊尔西是一只buff叠满的雌虫,精神海,生殖腔哪个都是重大问题。再加上白榆一直的细心呵护,自我保护机制肯定不如一般雌虫。
费尔拉自然知道眼前的伴侣是相爱的,但是雄虫对雌虫的爱意又如何经得起长达6个月的消磨。
如果中途雄虫觉得不耐烦,那对于这个优雅矜贵的星河集团掌权人将是一场危机生命的灭顶之灾。
伊尔西感觉自己的脑子乱七八糟,最精明的商人此刻却理不清事情的关键。
白榆也是一样,他听到医生说伊尔西会很难受时,心里就猛然一紧。
什么都没有伊尔西重要。
沉默的时刻,气氛无比凝重。
他们谁都无法在一时之间做出舍弃一个小生命的事情。
突然,白榆和伊尔西猛然睁大眼睛,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向手掌下共同覆盖的小腹看去。
“是不是在动…”白榆看向伊尔西,也在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才不到一个月…”费尔拉不由地说道。
那颗小小的虫蛋好像感受到雄父和雌父的犹豫,凭借着一丝丝微弱的本能在为自己挽留。
不会不听话…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
别不要我…
白榆和伊尔西好像听见了来自血脉的声音。
“白榆,我想留下来这个蛋。”
“但是你会很难受。”
“比起难受,我更期待他的降临。”伊尔西的眼睛仿佛仿佛和日下泛着微波的大海,白榆深陷其中他听见伊尔西说道:
“我想和你一起见证这个生命的成长。”
“而且,你会照顾好我的,不是么?”
“对,我一定会照顾好你,我们一起期待他的降生。”
直到费拉尔送走这对伴侣好一会,做在椅子上一拍脑门,才反应过来:
等等!他刚才只顾着叮嘱注意事项,好像忘和他们说这个蛋的性别了!
但应该没头关系,他相信无论性别,白榆和伊尔西都会爱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更!会是个小雌虫呢,还是个小雄虫呢,还是……
第59章 番外三
第一个月,伊尔西已经褪去最初的忐忑,他每天照常上下班,只是白榆已经正式开始了休假模式。
他在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上午,就向曼尼思院长说明了情况,然后拿着一张盖着红戳戳印章的请假条拍在了凡落的工位上:
“落啊。”白榆弯着眼睛,拍拍凡落的肩膀说道: “我要休8个月的假,这段时间你要肩负起实验室的责任虫的重任。”
凡落一开始脑子没转过来,呆滞地又重复了一遍: “8个月??”
“对, 8个月!”白榆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这要放在地球上,他绝对位列导师避雷贴的顶端。
但幸好他目前还没有收学生,课题组的研究员们也是自己高薪聘请过来的。
凡落花了好几分钟,看着那个刺眼的红戳戳,脑子中再次闪过当初又当爹又当妈的一段时间。
但是眼前的虫不仅s级还是自己的大老板,他想了半天也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老板,您请假8个月,这是要去生虫崽么?”
“咦?你怎么知道。”白榆的眼睛“腾”地亮,他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本来还在想——
如何能不经意地告诉所有虫自己和老婆有了虫蛋。
结果…
“不愧是我挖过来的研究员,就是聪明!”白榆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在凡落从震惊到麻木的眼神中开始长篇大论。
当然,作为当事虫的白榆十分自豪地表示: “凡落他们的工资很高,我多陪陪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问题?”
于是当天下午,白榆便直接无缝衔接地将工作转移至星河集团大楼。
自此以后,前台的小雌虫天天都可以看见这个黑眸黑发的雄虫捧着一堆东西跑来跑去。
伊尔西要去看文件,白榆就洗好适合孕雌吃的水果,像个小松鼠般殷勤地摆在办公桌上;伊尔西要去开会,他就占了秘书维诺的位置,捧着一摞文件紧紧跟在总裁身后。
伊尔西渴了,手边就有合适的温水;伊尔西打算午睡了,他就身体力行地将自己的老婆抱到办公室内间休息室的床上。
阿统负责在家做饭,白榆就负责当午饭配送员外加投喂员。
阿统看着每天屁颠屁颠傻乐的主人,终于忍不住说道: “主人,您不觉得您很像一只黏人的大狗狗么?”
白榆摸了一把阿统光滑的脑壳,意味深长地说道: “阿统,你不是碳基生物,你不懂的。”
阿统想到自己每天夜里的紧急避嫌,只能无奈地摇着自己的机械脑袋,晃晃悠悠地蹲回属于它的房间。
伊尔西看着越来越忙碌,越来越事无巨细的白榆。
某个午后,夕阳晕着远山的轮廓,他终于捏了捏白榆的脸,忍不住说道: “白榆,刚一个月,我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用这样。”
“为什么不用呢?”白榆放下手中的小番茄,十分熟练地蹭到伊尔西身边,双眼变成圆润的弧型,仿若自言自语般说道:
“但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你。”
“以前没有合适理由和机会,但是现在有了,我想好好照顾你,最起码…”
白榆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但是伊尔西听着白榆的话却并未感觉轻松: “这才第一个月,时间久了你会腻的?”
“我不会!”白榆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地一下子窜起来,然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眨了眨,看着地面有些慌张地轻声说道:
“是你觉得我烦了么?”
伊尔西抖了抖嘴唇,夕阳映着垂头丧气的白榆好像一条湿漉漉的小狗,他叹了口气将白榆一把搂在怀中: “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这样影响你正常的生活。”
听到否定,白榆好像终于松了口气,他又懒懒地靠回伊尔西的身边掰着手指头说道: “这就是我的生活啊。”
“你,我,阿统,还有我们的虫崽。”
“我的生活乃至生命就是由你们构成的。”
这个时候伊尔西突然意识道:虽然是自己怀孕,但是好像白榆才是更紧张更焦虑的那一个。
他突然想到米达尔前一段时间和他科普:
“孕期很可能出现焦虑,过分紧张等情绪,严重可能还会伴有呕吐或者失眠,学名叫做产前焦虑症。”然后米达尔话锋一转:
“以我对你的解,你前期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症状。”
“但是在我看来,白榆冕下就不一定了。”
“毕竟我可是医学,心理学双学位。看虫很准的。”
米达尔的话在耳边萦绕,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不禁翻滚起甜丝丝的暖意,连带着灵魂都开始战栗不已,他又听见怀中的少年说道:
“至于其他。”白榆顿了一下,手比划出一个圆形: “我的心脏一共就这么大,或许是你们太重要了,所以衬得其他都无关轻重。”
“我也是。”伊尔西将白榆抱得更紧,在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白榆,我也是。”
*
伊尔西渐渐适应了白天白榆跑前跑后的忙碌。但是夜晚……
“要不我自己来吧?”伊尔西拢着衣袋坐在床的边缘,看着白榆一丝不苟地准备着药物,手指揪着衣角搞得布料皱巴巴成了一团。
医生开的自然是正经药物,只是治疗的方式……伊尔西不由地又想到费尔拉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是布诺克,专门治疗雌虫生殖腔创伤的药物,效果很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白榆秉着极度认真的态度,一本正经地捧着记满孕期注意事项的小本本。
“呃…这个药丸送进生殖腔深处,最好配合您的标记一起,一天一次不仅有助于生殖腔的恢复还可以稳定雌虫的激素水平。”
“然后这个液体,用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周2-3次即可。”
“宝贝儿,这个你恐怕没办法自己来。”白榆将伊尔西抱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扶着对方的腰,另一只手将挂在肩头的睡袍剥落。
伊尔西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忍不住摸上自己的小腹,小声地说道: “吻我。”
天旋地转,伊尔西失神地跌在柔软的被子里,他自然而然地环住少年的脖颈,一寸一寸地品尝着彼此的味道…
不知何时,一个枕头悄悄塞在了伊尔西的腰下, “别怕,宝贝儿。”
白榆安抚性地吻着伊尔西的嘴角,脖颈,直到伊尔西整个虫越来越软,肌肤泛起盈盈的水光…
一只小小的触手从白榆身后探出,悄悄蜷起桌子上小小的药丸,小心翼翼地探出…
……
“好了…可以了…”伊尔西含着白榆肩头的一块软肉,在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红痕。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半月,在伊尔希怀孕两个多月时,医生开的药全部用完,也到了该去复查的时间。
伊尔西再一次躺在了那张床上,白榆再一次双手冰凉地握着伊尔西的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费尔拉,像一个在门口等待被叫去复试的研究生。
伊尔西道没有了第一次的恐惧,其实他自己可以感觉到:那处撕裂的伤口在从最深处开始真正的痊愈。
探头收回,费尔拉看向满脸紧张的白榆,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情况很好,虫蛋也非常健康,恭喜你们。”
白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变得滚圆,兴奋地在伊尔西的嘴角嘬了两口。
悬着两个月的心终于落回原位,无以言表的激动瞬间溢满整个心脏。
回家的飞行器上,没有其他虫的时候,白榆终于忍不住抱着伊尔西,额头抵在对方的肩头声音有些哽咽: “太好了,太好了,伊尔西。”
时间飞速地流逝,直到孕三个月半,伊尔西腹部的肌肉开始变软,曾经分明的界限也开始渐渐模糊,伊尔西照着镜子看着这样的自己,蔚蓝色眼睛中闪过一丝落寞。
“没事儿的,到时候我陪你一起练回来。”
白榆从后面将伊尔西搂在怀里,他可以感受到伊尔西的情绪的低落, “这样的伊尔西还是最好看的。宝贝,不要担心。”
身体的肌肉开始变软,随后而来的就是费尔拉最格外强调的——激素失调带来的强烈反应。
一开始只是食欲不振,白榆和阿统换着花样捣鼓各种食物,诺大的别墅几乎都没信息素腌入味了,但还是抵挡不了伊尔西日益加剧的不适。
每半个月的检查也变成了上门,因为都是雌虫医生,白榆不得不提前通气,让满屋子的信息素散一散。
再到后来伊尔西开始手脚开始浮肿,冰凉,白榆怎么捂都捂不暖。
第五个月时,伊尔西开始失眠,白榆就坐起来让伊尔西枕着自己的大腿,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歌谣,等到伊尔西渐渐睡去。
直到一天,白天刚刚做完产检。半夜,伊尔西再一次惊醒,他一睁眼,白榆就熟练地起身:
“又难受了么?是脚抽筋了么……”
白榆担忧的声音与夜色融为一体,突然就忍不住了,所有的情绪瞬间爆发。
伊尔西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涩得酸疼,手指勾着白榆的衣角,低声抽泣着:
“为什么会这样,白榆,我不想的。”
他不想自己的肌肉一点点消失,他不想像一个累赘一样事事都要麻烦白榆。他失眠就失眠,一整晚都可以;抽筋就抽筋,多疼都可以忍受。他只是不想白榆也陪着他整晚不睡。
白榆听着伊尔西隐忍的哭声,只感觉心脏揪得生疼,他剥开伊尔西打湿的碎发,吻了吻那片湿濡:
“宝贝儿,这很正常,而且这个虫蛋是我们一起的决定。怀孕已经很辛苦了,而我只能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应该感觉惭愧…”
白榆有足够的耐心,他一下一下抚摸着伊尔西的头发,等到怀中的雌虫情绪终于稳定才用其他话题转移伊尔西的注意力:
“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我们一起给他起个名字吧。”
伊尔西的声音还带着鼻音,闷闷地道: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性别。”
“没关系,我们多取两个……”
“或者等明天我带电话问问费尔拉……”
“好。”伊尔西紧紧勾住白榆的手指,蹭了蹭白榆的大腿,在温柔的声音与月色中渐渐睡去。
距离十几公里外的费尔拉家中,他又想到白天带着两个学生去给伊尔西产检时的事情:
“是个小雌虫吧,我看蛋上有海浪似的花纹哎。”
“啊?你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什么花纹都没看到。”
两个学生争得激烈,听得费尔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终于在两个学生第8轮争吵后一个给了个暴栗,他咬着牙露出一个阴测测的微笑:
“一半有虫纹一半没有虫纹,说明这是双胞胎!”
“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丢不起虫!”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崽崽出来,哥哥和弟弟!!!
哎,锁麻了
第60章 番外四
第二天清晨,伊尔西阻止了白榆去问费尔拉虫蛋性别的事情,他躺在白榆的腿上,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
“白榆,我们猜一猜孩子虫崽的性别吧。”
“好啊。”白榆笑着问道: “那你先猜。”
伊尔西思考了好久,才缓缓说道: “希望是个小雄虫吧,虽然社会在慢慢改变,但如果是雄虫他还是能相对轻松一些。”
“那我就猜是小雌虫吧,我们会保护好他,实在不行以后找个雄虫入赘进来,反正不能让他吃苦。”
阿统早在听到两个虫对话时,就慢悠悠滑了过来,他举起手兴奋地补充道: “对!像主人一样凭实力吃软饭也是不错的。”
伊尔西听到阿统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看着不好意思却没有反驳的白榆直接笑出了声。
“没错,也挺好。”
“只是也挺好么?”白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低着头笼罩出一片阴影,看着伊尔西眼睛。
“主要是白榆太好了,估计找不出第二个,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伊尔西笑眯眯地将炸毛白榆捋顺,然后转头问向阿统:
“阿统觉得这是小雌虫还是小雄虫。”
“不能都要么?”
“小机器人不想做选择!”
“不能!”不等伊尔西说话,白榆先声反驳,他拉着伊尔西的手十分郑重地说道: “怀孕这么辛苦,宝贝儿。咱们千万别要第二个了。”
肚子里的虫蛋好像听见雄父雌父的讨论,有所感应地动了动。白榆一脸兴奋地拉着伊尔西的手道: “你看咱们的孩子也同意。”
“但是,你还是先别动了,你雌父怪受罪的。”白榆轻轻摸了摸那块被撑起的皮肉: “你雌父这么辛苦,以后要好好听话。”
伊尔西笑着听白榆一遍一遍嘱咐未出世的孩子,便没听见阿统在旁边小声嘟囔道:
“我的意思是不能一次两个么?”
*
临近预产期,白榆舞动着8根触手和阿统就打包所有东西去了医院。
医院早就准备好的单独的病房,伊尔西躺在床上晕晕沉沉睡过去,白榆悄悄把手抽出,将从卧室带出来的长条猫毛抱枕放在伊尔西一侧,蹑手蹑脚溜出去,来到费尔拉的办公室。
“什么?当天您要进去!”
费拉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经过近6个月的洗礼,作为雌虫的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原来真的有这样的雄虫”这个让虫羡慕的事实。
但是猛地听到全帝国唯三的s级雄虫要在自己雌君生产当天进病房陪产,还是惊得连眼镜框都歪在了一边。
“不行么?”白榆看着医生的表情,语气染上一些急切: “我事先查过医院相关手册,是有这样的先例的。”
费拉尔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想:您这个先例,是雌虫被摘掉骨翅,雄虫在一旁欣赏的先例!!
但是雄虫这个想法,确实是可以的,虽然……
“冕下,其实我感觉…”费尔拉一脸复杂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伊尔西先生不一定想让您进去。”
虫族的技术与设备领先地球几千亿年,再加上雌虫逆天的体质,生产这件事确实已经成为十分安全切简单的手术。
但是科技再进步,也是从身体中孕育另一个生命的过程,着期间是避免了血腥,汗液和狰狞的。
雄虫一般都会敬而远之,他们需要的只是最后那颗干干净净的大白蛋和又恢复整齐干净的雌虫而已。
白榆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问伊尔西,他肯定拒绝,但是真的上了手术台,那双泛着水雾的蔚蓝色眼睛,一定会直勾勾看着大门的方向。
他不能把伊尔西一个虫留在那里,还有一件事…
“医生,”白榆的表情很认真: “能不能手术当天减少医护,我最近也查了一些资料,以现在的技术,可以只需要一个主刀和一个助手。”
伊尔西表面温和,但骨子里是一个自尊极高的虫,他绝对不愿意将狼狈的一面暴露在很多不认识的虫子中。
费尔拉听到这些请求,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雄虫, “好的冕下。伊尔西先生有您真是幸运。”
“是么?”白榆低笑了一声: “你错了,我才是更幸运的那个。”
如果不是这个扭曲畸形的社会,如果不是先天性别占了优势,那伊尔西一定是天边的月,被无数星星簇拥着,没有污垢地高高悬挂在夜空。
也轮不到他这个——上辈子过得一团糟的人来染指。
所以,他是最幸运的。
*
那是一个没有征兆的夜晚,伊尔西突然睁开眼睛,小腹坠着的胀痛让他本能地感知到了一件事。
他一把拉住旁边刚按完呼叫电话的白榆,冷汗津津地说道: “白榆,我感觉要生了。”
疼——
很疼——
伊尔西带上装有雄虫信息素的面罩,丝丝缕缕的冰川清冽依旧无法缓解撕裂般的疼痛。
多久没这么疼了…
伊尔西抓着床单,额角和手背上青筋暴起,在错杂的记忆中他突然意识到:
上次这么疼,好像是那次精神力紊乱,白榆在他最痛最无力的时候来到他的房间,帮他注射了药物。
那个时候白榆对他说, “虫纹很美,像银河一样。”
好像从那一刻无尽的疼痛与梦魇被少年一点点驱逐,空虚的生命重新被填上满满当当的温暖和爱意。
他咬着下唇,挣扎着抬头,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看去。
这次,就不会有虫进来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了,伊尔西的眼睛中擎着生理泪水,视线模糊一片。
说不清的情绪在胸口肆意蔓延,就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他看见那扇门从外面开了,走进一个虫子。
很高,身材匀称,全身穿着隔离衣,带着口罩,但是那双眼睛——
像宇宙中的黑洞,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满满映得都是他的样子。
“白榆…”他动了动嘴,抓着被单的手松开,缓缓向白榆探去。
但剧痛让他忍不住痉挛,就在手颓然垂下的时刻,白榆稳稳地攥住了。
“别怕,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声音忽远忽近,画面明明灭灭,但他始终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炙热,这份温度自皮肤传至更深层的血肉,支撑起他的全部。
剩下的记忆不甚清晰,伊尔西只记得他疼极了的时候会嘶喊,会使劲攥着白榆的手。
他不用像其他孕育的雌虫一样担心以后的事情:不用担心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惹雄虫不喜,不用担心如果是个小雌虫以后的命运会变得艰难。
他只需要想着以后,自己,白榆,孩子还有阿统,他们一家四口会一直很幸福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直到听见费尔拉那句: “出来了!”,才力竭地闭上眼睛。
好累,好困。
他感觉熟悉的气息在身边环绕,听见了断断续续的那个令虫心安的声音: “宝贝儿辛苦了,睡吧,我一直都在。”
伊尔西安心地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结束了。
白榆深呼一口气,将额头抵在伊尔西的手背。
“冕下,您要不要看看虫蛋。”
“冕下,我们要给伊尔西先生清理一下身体,您要不要先松开?”
“冕下……”
“都不用,我学了怎么清理,你们可以先出去。”白榆声音有些哑。
“但是冕下,您……”进来的护士刚说五个字就被费尔拉制止。他把助手还有护士也包括自己全部赶了出去。
“教授,冕下自己真的可以么?这可是雄虫。”护士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雄虫等于四肢不勤是虫族公认的事实。
“没事儿,陪产的雄虫不也是第一次见。”费拉尔将泛着柔和光泽的虫蛋擦干净放进了育蛋箱中,然后被急匆匆赶来的米达尔一把抢了过去。
“真好,真好!”米达尔和凡落一脸慈祥地看着这两个以后将会叫他们叔叔的虫蛋。
“米达尔,你们科室这么闲么?”
“还有你的这个被别虫挖走的得意门生。”
“嘿?我的得意门生总比你的——不知道这个是双生虫的学生靠谱!”
路过的护士和医生就看见了两个德高望重的教授在手术室门口吹胡子瞪眼,一虫一只手端着一个育蛋箱,里面是一个半边虫纹缠绕,半边光洁的虫蛋。
这是s级冕下和帝国首富的虫蛋,被爱意包裹的,一出生几乎就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天选之蛋!
围观的虫越来越多,他们都想蹭一蹭这个虫蛋的幸运。
虫蛋好像感知到了外界的善意,努力扭了扭滚圆的蛋壳,还闪了闪表明自己听见了大家的声音。
“哇!好厉害!”
“刚出生就能感知外界,以后跟我学医吧!”米达尔不客气地惦记上了还没破壳的崽崽,毕竟你们的雄父把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得意门生拐走了!
不同于门外的热闹,白榆抵着伊尔西的手背,终于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水。
他不光想和伊尔西说辛苦了,还想说谢谢和对不起。
谢谢他为了他们的孩子付出了这么多,对不起他能帮忙分担的实在有限。
小触手齐齐出动,乖巧听话地拿着干净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擦着伊尔西身上的血污与黏腻。
不能打扰老婆休息。
不要吃豆腐
好好干活!
小触手们一个比一个卖力!
*
伊尔西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身上没了虫蛋的负担,清清爽爽是久违的舒服。
白榆正安稳地睡在他旁边,手在被子里紧紧握着他,是这几个月头一次没有被惊醒。
阳光大部分被窗帘阻挡在外,只有一点点金色从底部的缝隙中钻出。
对了,虫蛋呢?
伊尔西悄悄做起身,环顾一周,看向了放在病房中的育蛋箱——
柔和的暖光将虫蛋镀上温柔的橙色,红色的小毯子是包裹着虫蛋,只露出一个小尖尖
只是……
是他眼花了么?怎么感觉有虫纹又没有虫纹呢?
伊尔西擦了擦眼睛,而虫蛋好像也感觉到了来自雌父的注视,开心地左右晃动着转了个圈,小毯子被搞得松散开来,露出了虫蛋的本貌。
一半是复杂错落的虫纹,一半是光洁无暇。
所以这是……
“是双黄的!”白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只是整个虫还不太清醒,他从后面抱住伊尔西,嘀嘀咕咕道: “没想到最后是阿统说对了。”
伊尔西还在“双黄”这个形容中没有反应过来,虫族很少有双黄蛋这种说法。但如今被白榆这么一说,倒感觉这个形容还蛮贴切。
白榆控制着触手将育蛋箱整个拎了过来,然后像献宝一样摆在伊尔西眼前: “宝贝儿…”
刚出口三个字,虫蛋竟然亮了亮。
“我在叫你们的雌父…”
虫蛋不可置信地后仰一下了,然后努力汲着毯子向伊尔西这边靠了靠。
伊尔西看着父子三虫的互动, “扑哧”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勤劳的小触手将窗帘拉开。
瞬间,温柔的阳光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它无私地散发着光明和暖意白榆搂着伊尔西,他们的前面是一颗双黄蛋,一切简单而有温馨。
这是幸福最本真的样子。
*
“虫蛋一般在一个月左右破壳,饮食上的注意我一会通过光脑发给您…”
“对了,现在这个时候可以给伊尔西先生多补补…”
费尔拉投给白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收到了白榆郑重的点头。
前几个月,因为伊尔西怀孕,他们并不太干过于激烈,再加上伊尔西体力差了很多,他们一般都选择同一个省力的姿势。
而现在……
白榆认为,他有责任好好遵照医嘱!
反正假期还有两个月,虫蛋也没有破壳!
于是从回到家的那天起,虫崽便托付给了阿统。
而别墅中便交给你白榆和伊尔西,信息素纠缠在一起,在地板,在沙发,在浴池都留下粘稠的水渍。
比起曾经一个统主动闭耳发霉的日子,现在的生活阿统很满意!
它带着虫蛋在花园里晒晒太阳,在池边捞捞金鱼,或者侍弄侍弄花草。
虫蛋显然也喜欢这种沐浴自然的生活,它十分捧场地扭动着身体,有些时候玩嗨了还会直接在柔软的草坪上打滚。最后夕阳西下,和阿统坐在秋千上看着橙红一片的天际。
当然,他们最喜欢的还是雌父和雄父,晚上的时候他会挤在他们的中间,有虫纹的一半和没虫纹的一半总会争抢靠近伊尔西的位置。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雄父抱着放回育蛋箱里,然后感知着自己的雄父霸占了全部的雌父。
这样荒唐的日子倒也没过特别久,白榆开始陪着伊尔西锻炼身体,重新找回沟壑分明的肌肉。
一个月很快,虫蛋也越长越大,白榆和伊尔西架着摄像机,一人一虫一统目不转睛地看着虫蛋的顶端和低端各裂开了一道口子。
“咔嚓,咔嚓。”
一只握着拳头的手,和一个小脚同时破开蛋壳,紧接着蛋壳主体一点点开裂。
“嚓—”
两只小虫崽顶着残余的壳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雌父!雄父!统统!”两个小家伙的表情的出奇一致,他们在蛋壳中就完美地学会了白榆的精髓,撒着娇蹭到伊尔西的身边。
顺带瞅了白榆一眼。
他们的头发继承白榆的纯黑色,眸色和伊尔西的一模一样,他们在期待中破壳,也将会在爱中长大,他们有恩爱的雌父和雄父,有和自己一蛋同生的兄弟,还有他们从小的玩伴。
白榆和伊尔西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永不磨灭的爱意还有对未来无限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揣蛋的番外就结束啦!后天更新白榆和伊尔西来到地球遇到了尤利安等人的故事!
时间线是在还没生崽崽之前!
第61章 番外五
阿统曾经说要告诉白榆,一个关于他雌父的秘密。
尘埃落定,这一天终于到来。
“其实阿统应该称呼您小主人,因为阿统是您的父亲白辰先生创造出来的。”
“我父亲?”白榆被阿统的第一句就震惊到了。
“对,其实您是……”阿统从自己的词汇储存库中搜刮出一个词语: “混血!”
阿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阿统也是您父亲创造出来陪伴尤利安主人的…”
或许是白天的一切过于震撼,夜里白榆梦到了那个熟悉而又美丽的故乡,一个银色短发的人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朝他笑着喊道:
“小榆,快过来。”
是…雌父…
“雌父!”白榆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他狠狠擦了一把笑着招手道: “等我一下,我叫上伊尔西。”
他回头找伊尔西的瞬间,却发现脚下的地面倏然坍塌。
天旋地转,白榆猛然惊醒。
“原来是梦…”么?
光透过指缝映在半阖的眼睛里,感觉到怀中没有往日的熟悉温度,白榆下意识朝旁边摸了过去。
空的!?
瞳孔皱缩,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他麻溜起身,只感觉手背上一疼。
望去…
他这是在…打点滴?
不过因为刚才的挣扎已经有鼓针的趋势,白榆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然后缓缓地转头环视一周。
果然,这里已经不是虫族了,而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球。
那…
伊尔西呢?
我那么大的一个老婆呢!!
白榆很少感觉有这种抓狂的时刻,他利落地将针头拔下,蹬上鞋子就要冲出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呀”地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见白榆的刹那,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师兄!你竟然醒了!”
没给白榆接话的时间,只听女孩炮语连珠道:
“上午你突然晕倒老师和我们都快要吓死了,医生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去叫医生吧。”
“师兄…”
鲜活熟悉的画面与声音,成功让白榆从尘封已久的记忆中扒拉出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是自己博二时,一次试验中突然晕倒,在医院昏迷三天才醒来。
但听师妹的话,这次自己应该是提前清醒了。
师妹叫程淼,研二在读,喜欢看小说,据说还在某花市写文,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社牛。每天除了哀嚎什么时候能毕业,就是挨个实验室遛弯唠嗑。她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白榆旁边霹雳吧啦地说道:
“师兄咱隔壁课题组的那个博士估计得延毕了,他的“小论文菌菌”昨晚咔嚓一下全噶了。”
“对了!我养的小白鼠今天的状态也不好!师兄你有时间帮我去看看吧!”
……
白榆听着师妹的吵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是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他需要知道——伊尔西有没有一起穿过了,或者有没有穿过来。
但是,去哪里找呢?白榆觉得这个事情可以问问消息灵通的师妹:
“程淼,你有没有……”
“对了!师兄和你说个八卦,咱们学校今天来了个外国大帅哥,给你看看照片。”程淼应该是过于兴奋,完全没有听见白榆蹦出来的几个字,兴致匆匆地将手机举到白榆眼前:
“你看,金发蓝眼,身高185+,巨帅无比。”
白榆本来对师妹口中的帅哥并没有兴趣,毕竟两辈子,他就没见过比自己老婆还要帅的人。但当目光不小心扫到照片上时还是忍不住愣住:
照片上的人…不,其实是虫,就是伊尔西!
白榆一把将手机接过来,眼睛睁得滚圆——照片拍很的模糊,只有一个半侧脸,蔚蓝色的眼睛充满无措和茫然。
但!主要原因是:伊尔西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白榆感觉自己血液在沸腾着叫嚣,连尾椎骨处的精神力小触手都忍不住想要探头。
程淼看着师兄的样子惊讶地捂着嘴,她一直感觉自己的师兄是个性冷淡的科研狂魔。给师兄讲八卦完全是性格使然,但没想到——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师兄一脸“老婆被抢了的憋屈感”?
铁树开花啊!
程淼确信地点点头,以她多年来纵横花市和绿江的经验来看:师兄和这个大帅哥外形上还是挺配的。
但是,程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戳了戳白榆的胳膊:
“师兄,那个帅哥长得是帅,但是他好像是个文盲,英语汉语都不太会,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虫族的语言是地球语言经过亿万年转化而来的,就是属于——大概能猜出来意思,但是写起来就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
白榆听着程淼的话先是一愣:滑天下之大稽!帝国星河集团的掌权人在地球竟成功被当作了一个只有漂亮皮囊的文盲。
但反应出来原因后还是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师妹,我认识他,你带我去找一下他可以么?”
“你们竟然认识!”程淼蹭一下起身,上上下下震惊地端详了白榆半天,才嘟嘟囔囔了一句:
“果然,帅哥都是有男朋友的。”
*
不愧是师妹!经过几个微信下来,程淼已经成功确定了伊尔西所在的位置, “师兄,咱们走!”
老树开花不容易,师兄的幸福就交给我了!
当然也希望我的毕业师兄也能多帮衬帮衬!
熟悉的校园,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没有相隔多年的陌生,白榆摸着粗糙的树干仿佛可以听见往年夏日的蝉鸣。
他们走进综合楼,程淼说道: “听我舍友说,你朋友被今天来学校进行访问交流的学者带走了…”
“访问学者?”白榆上辈子这个时候处于昏迷,并不知道今天学校还来了访问学者, “师妹,他叫什么你知道么?”
“我忘了,但好像是研究机器人的,听说是大佬,但和咱们的研究方向关联不大。”
白榆颔首,总感觉冥冥中命运的齿轮在一瞬间错开又重合,然后吱吱呀呀地穿过时间的洪流。
“师兄,就在513。”程淼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舍友让她帮忙去旁边的科研楼签字,于是她摆摆手说道: “我先走啦!师兄加油!”
“好,谢谢你。”白榆向师妹摆了摆手,答应晚上就带着朋友去给她看看小白鼠实验。
白榆依旧能感受到自己浩瀚无垠的精神力,手搭在门把上的瞬间,丝丝缕缕的精神力就不自觉地穿透木门探了进去。
白榆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听见了伊尔西的声音自里面响起后便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
“伊尔西!”他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伊尔西,白榆冲到伊尔西面前,却感觉伊尔西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没事儿吧?怎么感觉你有点…”
穿越的事情本就扑朔迷离,加上刚才将他领回来的“人”,让伊尔西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没事儿,只是白榆你知道…”
伊尔西完没说还,就听见门页再次开合的声音,白榆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又听:
“哐——”
白榆看去:散落一地的文件中央是一个银色短发的…人。
他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黑眸黑发的人。
“小榆。”银灰色短发的“人”眼眶发红,只叫了一声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
白榆脑子中绷紧的神经突然断掉,他感觉时间在此刻静止,不知不觉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可以分辨出眼前的“人”,过了好久才他才小心翼翼缓缓吐出那两个他只敢在梦中呼喊的称呼:
“雌父。”
*
尤利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榆。
自己“死去”的时候白榆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没想到现在已经有了雌君。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愧疚,欣喜,激动混作一团,只能一边哭一边笑,拉着白榆和伊尔西的手一刻也不放开。
白榆突然想到:当初阿文和他说的: ‘你雌父就是个爱哭鬼’,果然一点错也没有。
而他的…爸爸。
作为还能稳住情绪的现场唯一“真”人,讲述了这段奇遇的开头。
一切或许是冥冥注定,当初尤利安在执行任务时意外来到了地球,因为发色眸色的特别,再加上“文盲”属性,最后只找到了外国雇佣兵的工作。
而他第一次任务就保护的白辰。
白辰满足了尤利安对雄虫所有的幻想:有点帅,脑子不错,毒舌的样子很可爱。
“所以是雌父您先追的…爸爸。”白榆第一次使用爸爸这个称呼,还有别扭。
白辰刚想说“是”,就被尤利安瞪了一眼,然后直接改口道: “当然是我追的你雌父。”
雇佣兵和被保护的科学家就这样擦出了爱情的火苗,也就是混血儿——白榆。
“那为什么我是孤儿,而雌父和蒙格利…”
尤利安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白榆,你降生的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又穿了回去。我回去以后发现虫族的时间线并没有随着我的离开而前进,但只有一件事证明我当初来过地球。”
“就是你,小榆。”
“因为你,我才知道那些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宇宙神奇的时间线让白榆忍不住惊叹,他下意识抓住伊尔西的手只感觉很是幸运。
“当时尤利安直接穿回去了。小榆,我不知道你还在地球上。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去找你…”
白辰的眼眶也开始泛红,亲情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即使从来没有遇见过,但从每一个眼神或者每一个动作,都可以感受到割舍不掉的情意。
白榆摇了摇头,上辈子他是怨过抛弃他的父母的。但所有的怨怼都在碰到尤利安和伊尔西后一一化解,直到今天他终于也知道了:
自己也是在期待中降生的。
或许为了让他收获与伊尔西的爱情,所以这条路走得坎坷一些。
他同时也庆幸自己接受过地球文明礼仪与纲常伦理的熏陶。
庆幸在无数平行世界与诡异的时空旅程中他们可以相遇。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也是宇宙的馈赠。
“对了。”尤利安哭过的声音哑得厉害,他拉过伊尔西的手和白榆的手交叠在一起: “西门那边有一家花店。小榆,记得给西西买花。”
“西西??”白榆和伊尔西听到这个称呼后忍不住对视一眼,白榆偷偷伸出精神力触手在伊尔西的后腰写到:我的西西宝贝儿
*
“上辈子天天泡在实验室,我都不知道这里竟然有个花店。”白榆和伊尔西牵着手走在大学城的小吃街上,他们就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互相喂着小吃。
伊尔西和白榆的耳朵很好使,路过学生的小声议论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那两个人好帅,他们是不是情侣啊!”
“啊啊啊!那个金色头发的帅哥我今天看见了,那个黑色头发的好像是A大的博士!”
“快看,快看!他们刚才啵啵了!”
白榆在虫族已经成功练就了厚脸皮,他凑近伊尔西的耳朵小声说道: “西西宝贝,他们都说我们般配。”
伊尔西被他左一句宝贝,右一句西西搞得面红耳赤,最后只能拉着白榆在很多人的小声惊呼中跑到小吃街的尽头。
往右拐一点便是尤利安说的那家花店,两个女孩子刚好拿着花从白榆和伊尔西的身边路过,她们没有特意降低音量:
“花店的老板就是个帅哥,前几天又捡了一个有点跛脚的帅哥,果然帅哥吸引帅哥。”
“对对对,刚才跛脚的帅哥被玫瑰花刺扎了,老板立刻就凑了过去……”
那家花店不大,装修的却极其温馨,馥郁芬芳的花香在周围缭绕。
白榆拉着伊尔西蹲下,指着看着花瓶中含苞欲放的花说道, “这是紫罗兰,我之前听说过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风轻轻吹起秀发,脚步声渐渐远去,阳光温柔地落在白榆的眼睛里,
“伊尔西,在无数世界与时间线里,我爱的永远是你。”
“白榆,我也是。开始是你,结束也是你,我永远爱你直到时间尽头。”
“客官,要不要配点风铃草。”花店的门口,一个面容很是熟悉的破脚的年轻“人”靠在那里,眼神却看向花店的老板:
“塞达,我记得风铃草的花语是一生只爱一人。”
他们经历了无穷无尽的等待,终于等到了唯一的爱人。
“迦尔!”白榆和伊尔西牵着手惊喜地看向青年。
那个千疮百孔的青年,在孤独中死去,也在花团锦簇中新生。
—全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到此结束!全文完结!
感谢所有小可爱的一路陪伴与支持!爱你们!啾啾啾!
愿我们都能勇敢坚定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PS:后面可能会不定时掉落福利番外。
昨天看见小可爱说崽崽的名字,白晟和白煜。因为白榆是星星,伊尔西是月亮,崽崽们就是太阳,就如同他们的未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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