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见江卿漫落座,开始讲解第三军团在登基仪式中的安排。


    江卿漫边听边点头,食指轻敲桌面。


    “……以上都只是初步安排,鉴于时间提前,场地布设、嘉宾名单等都可能会有变动,所以我们的虫员安排也会有调整。()”


    ,;,?”


    江卿漫摇摇头,“先报上去。”


    “好的,等新的通知下达再更改。”


    副官拿出下一份表单,照例汇报日常事务,“……那我现在就去把资料发给皇室。”


    江卿漫颔首。


    副官转身要离开,又被喊住。


    “等等。”


    他回过头,江卿漫淡淡道,“那天,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该来的还是来了,还以为这几天没追责,事情已经过去了。


    副官垂下头,揪了一把大腿□□出两滴眼泪,喉头哽咽,“元帅,其实我——”


    “咚咚。”


    江卿漫敲了两下桌面,“下不为例。”


    副官感激涕零,又听江卿漫轻描淡写问,“所以你们都聊了什么?”


    “?”


    傅南桀和江千洛在老师的带领下加入新生队伍。


    因为娃综在帝国火遍了大江南北,不少幼虫认识他们这张脸。


    江千洛早已经习惯别虫的注视,但也遭不住一次又一次被问“你是不是江千洛”。


    幼崽从好奇的新生堆里挤出来,迅速攀上傅南桀肩颈,再也不肯下来。


    虽然也有大虫想要借此机会和傅南桀攀谈,但都被傅南桀简单几句结束话题。


    于是傅南桀就抱着江千洛,在领队老师的介绍下参观幼虫园的环境,从外面的操场、校医室、餐厅到教室部分的活动区。


    到了上课时间,江千洛就不得不自己一个崽进去了。


    傅南桀放下小孩,“去吧。”


    江千洛杵在门口不动。


    等着要进去的幼虫挤在两旁。


    傅南桀拎起江千洛走到角落再放下,“怎么不进去?”


    幼崽撅起嘴,“……”


    傅南桀蹲下身,小孩又撇开脑袋。


    “不想去?还是不想自己进去?”


    幼崽迅速扭过头,眼睛睁得圆溜溜,“雄父可以和我一起进去吗?”


    傅南桀语气惋惜,内容冷酷,“不行。”


    江千洛皱着鼻尖背过身,面壁思雄父过。


    “洛洛不是还要考试的吗?”傅南桀戳戳幼崽屁股,“你不进教室,就没法儿考试,就不能和星星他们见面。”


    傅南桀每说一个字,幼崽就动一下,最后彻底转过身面对雄父,但仍旧不松口进教室。


    “而且我今天还可以在窗边陪你,你去选一个窗边的位置。”


    江千洛狐疑地看


    ()


    了傅南桀一眼。


    傅南桀扬眉(),


    ;


    ?,


    “不信。”


    傅南桀:“?”


    江千洛开始算账,“你上次说要带我再去一次书店的,都没带我去。”


    “……”傅南桀蹭了蹭鼻尖,“哎,雄父这几天忘了,那待会儿回家之前就去趟书店?”


    “好!”


    “那进教室?”


    “……”


    在教室外的幼虫已经不多了,班主任站在门口,时不时就望一眼这个角落。


    江千洛不想做最后一个,半推半就地在傅南桀推搡下进了教室,坐在窗边。


    老师带领幼虫们一起做游戏,在过程中相互认识。


    傅南桀靠在窗台上,和一众家长看着教室内的景象。


    江千洛僵硬的手脚逐渐放松,幼虫们惊讶完一轮也就不再把他当作屏幕里的虫。


    小孩跟着傅南桀四处游玩,练就了社交能力,跨过了一开始的局促心态后在新生中如鱼得水,都忘了窗边有个雄父。


    放学后,傅南桀和江千洛走出校门,江卿漫已经在悬浮车旁等候。


    “我们先去书店。”傅南桀更改目的地。


    江卿漫被幼崽拉住,听他讲今天学校发生的事。


    雌虫听出来了,“洛洛和新朋友玩得很开心。”


    江千洛不自在地挠了挠侧脸,“还好吧。”


    “那你还要考试,和星星他们在一个班吗?”


    “当然要!……虽然新朋友很好,但我还是喜欢和星星在一起。”


    幼崽再次下定了决心,这一趟去书店,不止买了好看的文具,还买了家长推荐的考试好物,一些益智游戏。


    他回家吃完饭,就躲进房间和朋友们视频备战了。


    傅南桀站在门口,“你自己可以吗?”


    江千洛摆手,正眼都没瞧傅南桀一眼,专注盯着七巧板,“星星在教我呢。”


    傅南桀远远地和光屏里安星乔的眼睛对上。


    安星乔坐姿端正,“叔叔好。”


    “……好,你们好好聊哈。”傅南桀走近放下果盘,转身关上门时,恍惚间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怎会如此?


    直到傅南桀推开书房门,坐在江卿漫对面,都觉得心里头有股难言的滋味。


    江卿漫放下文件,“你不是给洛洛送水果吗?怎么了?”


    傅南桀感叹,“没,就是觉得,洛洛已经长大了啊。”


    “?”洛洛今年不是三岁?


    但小孩就是生得块,江卿漫没多计较,简述了一番安翎墨提前的登基仪式。


    雌虫打开信息,半信半疑道,“他说,虫皇想早点退休。”


    傅南桀倒是赞赏点头,“是啊,谁想干活儿呢?”


    “……”江卿漫颇为无奈,“你信吗?”


    “不。”傅南桀耸耸肩,“不过真假不重


    ()


    要。”


    江卿漫颔首,


    “登基仪式有对应的礼服标准,


    我们需要重新订做一套。”


    傅南桀眼睛亮起,“洛洛也是?”


    “洛洛也是。”


    “我们款式一样?”


    “不一样,但色调可以相似。”


    “那这不就是家庭装?”


    “嗯……看起来是。”


    傅南桀的购物欲望空前高涨,第一天早早就在幼虫园门口等幼虫放学,和江卿漫碰头去量体裁衣。


    江千洛趴在窗口看下午四点半的天,“我们现在去哪儿呀?不回家吗?”


    “去给你做套新衣服。”悬浮车停稳,傅南桀笑眯眯地抱着幼崽下车。


    江卿漫走在他们前面带路,和小孩讲解登基仪式。


    “……特定礼服需要专虫制作,皇家指定供应商。”


    江千洛好奇提问,“到时候会来很多虫吗?他们都会来吗?”


    尽管小孩没有指名道姓,傅南桀听明白了,他点点头。


    江千洛皱眉,“卯卯感冒了,没有去学校,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感冒很快就会好。”工作室的门近在眼前,傅南桀放下幼崽。


    江卿漫脚步却停下。


    傅南桀走到雌虫身边,一眼透过玻璃看见安羽白和安翎墨。


    玻璃门识别到虫,自动开启。


    进一步拉近他们的距离。


    傅南桀抬手,“好巧,你们也今天来试衣服?”


    安翎墨笑着点头,“是啊,我自己一个虫很无聊,就拉上安羽白给我参谋参谋。”


    安羽白平日里总是眉眼含笑,此时连装都懒得装了,一脸不耐烦,“走吧。”


    说完就要往外走,丝毫不顾及门口站着傅南桀和江卿漫。


    傅南桀一把揽过江卿漫靠边,盯了会儿安羽白的背影。


    “不好意思啊,他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你们都懂的。”安翎墨叹了口气,又微笑道别,“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试。”


    接待员上前,“您好,请往这边走。”


    傅南桀一行跟着接待员的指示测完三围,坐在沙发上等待接待员挑出样衣。


    江卿漫翻看了几页往日的礼服款式,又抬起头,见傅南桀仰靠着沙发,不言不语,“你在生气?”


    傅南桀望着天花板摇了摇头,“没有。”


    “是我我也不爽,虽然我不会这么幼稚。”


    “……”江卿漫对傅南桀不会幼稚这一点抱有怀疑的态度。


    他想起副官转述的那些话,傅南桀简直说得天花乱坠,有的没的都扯一堆,江卿漫经不住有些羞赧,最后揉着眉心,让副官赶紧走了。


    江卿漫决定假装不知道,略过这个点,“那你在想什么?”


    傅南桀侧过头,“你有没有发现他刚刚无视你?”


    江卿漫迷茫,“嗯,但好像一直都这样?”


    傅南桀瞪大眼睛,“


    是吗?”


    江卿漫肯定道(),


    ;


    ?(),


    从游乐园到对抗赛,再到娃综。


    他脑中那根若隐若现的线忽然清明,“难道他一直盯着的,是我?”


    安羽白在悬浮车里坐了一阵,安翎墨刚进来就被问候,“怎么这么慢?”


    安翎墨习以为常,“碰见了聊两句,无可厚非。”


    安羽白两手抱胸,嗤笑一声,“对,你跟谁都能聊。”


    见到安翎墨无视他的话,自顾自坐在一旁处理光脑上的事物,安羽白满腔郁闷又堵在胸口。


    他踹了脚躺椅,背对着安翎墨看向窗外。


    悬浮车在街市一路前行,恰好路过广告牌,安羽白一眼看见傅南桀代言的广告。


    正是自己被解约的品牌。


    “≈!”安羽白无声咒骂了几句,掏出真丝眼罩,眼不见为净。


    一片漆黑中,耳边安翎墨动作时的衣服摩擦声更加明显。


    安羽白动了动耳朵。


    从出生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个麻烦。


    雌父总是背着他哭泣,雄父抱着自己叹息,然后叮嘱安翎墨,“你要照顾好弟弟。”


    安羽白不懂,哥哥明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站在一起比身高时也相差无几。


    “不用!雄父,我很厉害的。”他举起手臂,学着士兵闲暇时比较身材时那样,鼓起胳膊肌肉。


    虫皇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以后就知道了。”


    安羽白后来知道了。


    在一次又一次点不亮玻璃球后。


    他慌张地抬起头,却见雄父、雌父和哥哥,都一脸淡然,眼中藏着怜悯。


    安翎墨上前,牵着他的手,走到一扇暗门前。


    门打开,背后是实验室。


    就是在这里,精神力储存器诞生了。


    于是安羽白靠着这些东西,装作有精神力的s级。


    他以为这个秘密会伴随自己直到坟墓,谁知道被揭开了,还是被一个曾经也是f级的雄虫。


    “砰——!”


    安羽白猛地锤了下桌子。


    “?”安翎墨被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安羽白还是背对着他,声音硬冷,“没什么。”


    安翎墨琢磨了下,“江卿漫?傅南桀?”


    “关江卿漫什么事?!”安羽白烦躁地磨了磨牙,“我又不喜欢他。”


    “是啊,你只是想让他成为你的战利品。”安翎墨叹气。


    他知道安羽白一直很在乎自己的等级,拿下帝国元帅,一个3s级雌虫,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安羽白自卑,又不甘,他想证明自己。


    傅南桀明明同样是f级雄虫。


    站在相同的起点,在比安羽白糟糕的成长环境下,却被颠倒了虫族审美,引起众虫追捧,甚至摇身一变成为3s级雄虫。


    ()


    安羽白哼笑,“我真的不明白,凭什么傅南桀一个f级能当3s雌虫的雄主,我当时s级还会被拒绝?!”


    “……”


    安翎墨略过这个话题,“司钰很好。”


    第一军团的上将,2s级雌虫,同样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这下轮到安羽白沉默。


    片刻后,安羽白开口,“他不算。”


    “他只是我的一条狗。”


    工作室里,接待虫拿来样衣。


    傅南桀他们结束试衣,回到庄园已是七点。


    江千洛吃饱饭,又回到房间里和他的补课小老师视频。


    “今天我去试衣服了。”江千洛放下鲁虫锁,“你的衣服和我一样吗?”


    安星乔奇怪,“你的礼服这么快就做好了?”


    “嗯,黑色的。”江千洛回想,“有好几件。”


    噢,那是样衣。安星乔懂了,他继续回答江千洛的问题,“我们穿的款式不一样。”


    “好吧。”


    江千洛趴在桌子上,下巴肉堆成一团,“唉,考试能不能行呢?”


    幼崽很惆怅。


    “一定行。”安星乔笃定点头,他又看向另一个视频画面,徐卯卯正在擤鼻涕。


    安星乔有些踟蹰,从自己的词汇库里挑挑拣拣,“卯卯,加油。”


    “啊?”徐卯卯擤鼻涕声音太大,脑门儿震得慌,“你说什么?”


    “嗯嗯,一起加油!”刘杉伏案折腾鲁虫锁,眉头紧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间一晃而过,考试来临。


    江千洛、徐卯卯、刘杉站在校长室门前。


    安星乔挥手,“我在外面等你们。”


    江千洛回过头来泪眼汪汪。


    他抱住安星乔,呜呜开火车,“肯定过不了。”


    刘杉也鼻子发酸,“那个锁,真的不知道怎么弄。”


    “可以的。”安星乔试图安慰,“你们一定可以,我都可以。”


    “呜哇——”


    安星乔不知道自己哪一点戳中了开关,小火车江千洛变成大火车。


    江千洛哭唧唧,“你肯定可以,星星什么都可以!”


    刘杉连连点头,洛洛说得对。


    安星乔眼神扫到徐卯卯,企图求救,“卯卯。”


    徐卯卯还在擤鼻涕。


    他一手捏着纸团,一手揉着发红的鼻头,闷声闷气,“咦?怎么都哭啦?”


    “……”


    “噢,我们考完试了吗?”


    “……”


    校长擦了擦汗,看向家长,“这个……”


    傅南桀抹了把脸,“洛洛,那你还去考试吗?不去就不能和星星一个班了。”


    “去!”幼崽迅速挺直腰背,小小身躯好似燃起火焰,“我一定!成功!”


    虽然火焰在一步步踏进办公室时逐渐熄灭,但江千洛好歹是进


    去了。


    最后的测试结果喜出望外。


    江千洛第一(),


    ?(),


    徐卯卯第三。


    据说徐卯卯的鼻涕流到了玩具身上,校长在小孩临走前把测验用的玩具都送给了几个幼崽。


    这里面并没有鲁虫锁之类的玩具,校长拿了积木,立体迷宫,还有七巧板。


    江千洛之前抱着安星乔哭得多惨,现在就笑得多开心。


    “嘿嘿,七巧板,嘿嘿。”


    他们一同聚餐庆祝了一番。


    饭桌上,裴舒蕴感叹,“过了明天,你就不是太子了。”


    安翎墨笑着碰杯,“是啊,过了明天,我就更忙了。”


    傅南桀仰头喝尽,“来!继续!”


    “……”徐寅虎给傅南桀续了杯柠檬水,“又不是喝酒。”


    傅南桀眨了眨眼,转头倒在江卿漫肩头,“啊——我醉了。”


    江卿漫向后靠了靠,让雄虫枕得舒服些,“这样可以吗?”


    “嗯。”傅南桀合上眼,“可以。”


    徐寅虎翻了个白眼,抽动椅子挪远距离。


    因为第一天安翎墨都要早起,今晚没有闲聊,吃完饭就散了场。


    但江千洛不想这么快回家,他的兴奋劲还没消。


    傅南桀和江卿漫一虫牵着一只幼崽的手,漫步在街头。


    临近中秋,各大商场橱窗都换上了装潢,兔子投影在虫群中跳跃。


    幼崽拽着两位家长去追逐。


    他们挤过虫潮,那只兔子却消失了。


    “咦?怎么不见了?”江千洛松开雄父和雌父的手,蹲在地上往缝隙里瞧。


    傅南桀拎起小孩,“因为太晚了,兔子也要回家了。”


    好像是这样的,兔子也有家。


    “那好吧,我们也回家吧!”


    他们又穿过街市,乘坐悬浮车。


    窗外,月亮高悬。


    还差一个缺口就圆了。


    江卿漫正静静望着月亮,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兔子,恰好堵在那个缺口上。


    傅南桀晃了晃纸兔子,对口型,“还不错?”


    江卿漫接过,纸兔子上还带着雄虫掌心的温度。


    傅南桀又叠了只兔子,塞进睡着的幼崽手中。


    江千洛迷迷糊糊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


    待傅南桀抱起小孩时,他下意识握紧拳头,“咦?哇,是兔子!”


    可是被抓皱了。


    傅南桀推着小孩去洗澡,在幼崽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又叠了一打兔子。


    于是这次,睡在江千洛背面的不再是文具。


    幼崽对被子上的兔群很满意,催促傅南桀,“快关灯!”


    傅南桀留下小夜灯,合上门回到卧室躺下。


    “哎,明天会很忙吧。”


    “你们不用那么早起。”


    “但你要,睡吧,晚安。”


    “晚安。”


    月落日升,第一天到了。


    安翎墨的登基仪式即将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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