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才不是(傲娇)

    文砚修觉得他的语气在哄小孩,听得出来调侃意味十足,他知道自己脾气挺好的,很多事情犯不上生气,也就懒得动脾气。

    但从沈让嘴里说出来,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害羞,更多的是羞耻感,在自己脸红的瞬间,他直接跳过,紧紧抓着那件球衣:“给我就是我的。”

    箱子里还放着一条领带,款式挺旧的。

    沈让随手将旧领带扔在床上,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喜欢这件衣服,但也不过问。

    文砚修看着:“你不要了吗?”

    “丑。”沈让特别不喜欢黎阳舒的审美,他在这个家很少有选择权。

    他就挺喜欢文砚修的穿着打扮,规规矩矩,干净清爽。

    沈让说:“以后你买吧。”

    文砚修开玩笑:“那要是也丑呢?”

    沈让看了他一眼:“那就拿来绑你。”

    文砚修有被他眼神吓到了,眼皮颤了颤,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转移视线。

    本来只是打算拿证件的,结果最后搜刮一堆,离开小洋楼时背了个小书包出来。

    几天后,图纸确定,结构图也出来了。

    施工外包这件事最后还是参考了简柠的意见,选了家比较靠谱的,沈让还请了个熟人来监工,自己也会偶尔去看看。

    文砚修没空,六月底的时候,就被学校叫回去开会还没到正式上课的时间,只是要做思想准备。

    沈让天天去监工,会给文砚修发视频拍照片,他句句回应,看多了自己也心思异动,想去现场一趟。

    新房是他们两个人住的 ,文砚修在这方面什么力都没出,还有点不好意思。

    沈让却主动问了。

    【沈让:晚上有空?】

    【文砚修:七点吧。】

    【沈让:我来接你。】

    文砚修心里开始有期待感,对这些繁琐的会议表现得更加的厌烦,不过也是在心里的,表面上文老师还没隔壁虞老师的怨气重。

    五点休息了一会儿,五点半最后一场会议再次开始,徐老师这几天没来,说是家里孩子生病走不开,晚上六点姗姗来迟。

    他提前给文砚修发信息,文砚修便提前给他留了个看起来好摸鱼的位置。

    徐老师刚坐下来没多久就看见文砚修无名指上金色的素圈戒指,他悄悄的说:“领证了?”

    文砚修的手指轻轻抚摸戒指表面,笑着嗯了一声。

    “怎么没请我们啊……”

    “没摆酒。”文砚修说完,又想起上次沈让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不摆?你老婆不愿意啊。”

    “……”文砚修被这个老婆的称呼雷得外焦里嫩,良久,只能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因为徐老师问三问四,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弄得文砚修晚上跟沈让见面的时候,莫名的心虚起来。

    不过称呼这种东西他们没有认真讨论过,同性之间也不在乎这些,如果要玩点情趣的话,谁上谁就是老公,但目前来看,他们还没做过,所以叫不出口……

    “在想什么?”

    文砚修顿了一下,转脸看着他。

    沈让在认真开车,目光没有偏移一点:“一上车 就没说话,是太累了?”

    “不是。”文砚修想了想,“吃饭了吗?”

    沈让:“没有,已经饿死了。”

    文砚修一愣,扑哧一笑:“不好意思,等我太久了吧,我待会儿请你吃饭。”

    越临湾的房子目前还在装修当中,地面全是材料堆积的灰尘与垃圾,宠物房的水管要重新设计,所以看着要更乱些。

    改造最多的二楼反而没什么变化,上楼时,沈让见他慢吞吞的,索性抓着他的手腕给他借力上来。

    沈让说:“格局大部分是不变的,家居设计要花点心思,找个日子我们去看家居。”

    文砚修一边听一边注意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沈让的手掌很大,被圈住的范围闷得发热。

    三楼因为要拆一面墙的缘故,要更脏更乱些,这次装修的地方不算特别多,大概一个月内就能完工。

    文砚修看完三楼后,下楼时经过二楼在书房门口逗留片刻,指着两面墙的中间:“我们在这边凹进去一个位置。”

    这间房是给文砚修放书的地方,沈让问:“要做什么?”

    “先空着吧。”文砚修只是对他笑笑,以后会有用的,如果没用的话,也没关系,这个地方能空很久。

    接下来这几天文砚修没什么事干,但是临近初三提前开学的日子,文砚修的课表也发了下来,他第一时间给沈让发过去。

    沈让那边一直没什么回复,文砚修等来等去最后只能抱着岩岩在沙发上蜷着脚,盯着手机看。

    岩岩仰着头想要亲他,被文砚修抓住嘴筒子摇晃几下,没多久,手机亮了一下。

    打开发现,是银行扣钱短信。

    文砚修刚要退出,微信在顶端弹出来,点进去一看,果然是沈让。

    【沈让:好,收到了。】

    很普通的回复,文砚修屈着手指用关节摁了摁脸颊,回复了一句。

    【文砚修:好的。】

    【沈让:今晚方南嘉也过来,在家里吃饭。】

    文砚修盯着这句话很久很久很久,这意思是让他下厨,可他做饭水平很一般的,还不如出去吃。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回复时,沈让的语音通话打过来,文砚修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慌乱接起。

    沈让的声音冷淡低沉的从话筒里传来:“刚才在开会,耽误点时间。”

    所以……文砚修职业病发作:“你刚才开会在摸鱼吗?”

    “……”沈让从善如流的认错,“是的,下次不会了,文老师。”

    文砚修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让调侃完说正事,“今晚我来下厨。”

    文砚修完全愣住了:“你会做饭。”

    “在国外不会做饭我会饿死。”

    这倒是……

    沈让说:“差不多五点你下楼我们去买菜。”

    “好。”

    “去你那吃饭,我那里不方便。”

    “好。”文砚修说话很自然的压低尾音,那是他比较紧张的时候发出来的。

    当年玩配音的时候,有人建议他要改掉这个坏习惯,不然攻不够攻,开玩笑说很容易被人反攻的。

    但习惯就是习惯,很难改正,后来文砚修就做老师了。

    沈让突然问:“你在家吗?”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讲话的声音有时候很低。”

    是吗?

    倒是有人说过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我太小声了?”

    “没有,先这样。”沈让挂了电话,低头盯着文砚修的头像,像是回味什么一样。

    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方南嘉是最后出来的,他看见沈让站在走廊尽头窗口处吹风,走过去,伸手的那瞬间想起什么,很快就放下了:“今晚我找你?”

    沈让嗯了一声。

    方南嘉是知道他们领证了,所以才过去蹭饭的,他可等不到新房乔迁的那顿饭,这样算下来,他还能吃两顿呢。

    文砚修提前下楼等着,看见沈让的车没想太多直接上去,才发现方南嘉也在,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班长,打扰你们撒。”

    文砚修笑:“没有打扰。”

    小区附近的超市只有一家,比不上那种精装的大超市,不过菜品也算齐全。

    他们三人去了海鲜区,沈让尽地主之谊问方南嘉要吃什么。

    换做平时,方南嘉早就狮子大开口了,但班长在这,他笑嘻嘻的说:“客随主便。”

    沈让赏了个还算你识相的眼神过去。

    文砚修负责推车子,沈让单手拉过来的动作有些强势,文砚修懵了一下就放手,听见沈让说:“想吃什么就挑。”

    文砚修说:“我想吃蟹,罗氏虾也要点,你吃吗?”

    “吃,会做吗?”

    “一般。”

    “那我来。”沈让是随口问问。

    方南嘉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左瞧瞧右瞧瞧一点都帮不上忙。

    海鲜、肉类、还买了条皖鱼,一些新鲜时蔬外,今晚这顿饭的食材就差不多了,买完回去,方南嘉帮忙拿菜上楼,刚一进门就被岩岩的凶狠给击退了。

    方南嘉哇地一声退后几步。

    沈让跟文砚修同时开口:“岩岩!”

    两人很自然的对视了一秒。

    方南嘉差点被狗吓死:“我上次见岩岩的时候,他好像没这么凶吧。”

    文砚修拽着他的头往他窝里摁,抱歉的说:“可能是太久没见了,他比较紧张。”

    方南嘉喝口茶定心:“没事没事,以后我常来。”

    文砚修被他的话逗笑,帮忙把菜拿进去,沈让已经开始穿围裙挽袖口准备工作了。

    “我来打打下手吧。”文砚修帮他系好围裙绳子。

    “不用,我来就好。”

    文砚修也怕自己捣乱,只能想着以后能慢慢提高厨艺。

    他看了眼沈让忙碌的背影,围裙很小,绳子可能有些紧了,腰腹显出来,很结实很迷人。

    文砚修咽了咽,赶紧逃离现场。

    他转头看见方南嘉跟岩岩玩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先去上厕所。

    方南嘉不敢逗狗太久,起身转了一圈发现班长不在,只能进去找沈让玩。

    “哎,你们这是结婚了吧,怎么感觉跟没结婚差不多啊。”

    沈让头也没回:“想说什么。”

    “我意思是,班长对你有点冷淡,你也是。”

    “你的错觉。”

    沈让心想,冷淡是不可能的,文老师经常对他撒娇。

    第24章 你穿什么尺寸?

    只是沈让没必要在方南嘉面前解释太多,就算说了他也不懂。

    方南嘉见他不开口,自己也懒得自讨苦吃,双手环胸在厨房溜达一圈:“花蟹放辣点,够香,猪骨拿来煲汤吧 ,放点萝卜玉米什么的,清甜。”

    沈让突然让出位置:“你来。”

    这时候,洗手间的门有动静,方南嘉立刻说:“我找班长玩去,辛苦你了,沈总。”

    文砚修跟沈让领证以来几乎没在家里下厨吃饭,最多就是点外卖,因为根本没时间,不是在忙装修就是工作。

    这是文砚修第一次吃到沈让做的饭,刚端出来的时候就闻到浓郁的饭菜香气,现在在大灯下一看,色香味俱全,大厨水平。

    方南嘉边吃边嚷嚷着:“班长你以后有福气,沈让做饭特别有一手,他以前在国外……”

    “方南嘉。”沈让表情淡淡的让他闭嘴。

    文砚修直觉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小声的问他:“为什么不让他说。”

    沈让对着文砚修说话的声音变低了些,攻击性没那么强:“你很想知道老公的黑历史吗。”

    文砚修呆立片刻,看了眼方南嘉,方南嘉立刻低头扒饭。

    几道菜吃的差不多,沈让问:“味道怎么样?”

    “好吃。”

    “具体一点?”

    “汤我觉得不错,清甜解渴,跟我们上次吃的农庄味道很像,花蟹炒得辣了点。”别的都是中规中矩,文砚修提的建议不多,最后总结陈词,“都很好吃。”

    “好,我下次改进。”

    文砚修嚼虾仁,思索了一会儿说:“也不用,要是你喜欢这种味道,我都可以的,不挑。”

    沈让说,我会看着来的。

    方南嘉总算知道沈让为什么还挺满意这样的生活了,他拿起茶杯:“班长,沈让,迟来的新婚快乐,等你们新房乔迁,我再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文砚修笑道:“客气了。”

    沈让没说话,而是跟他碰杯。

    吃过饭后,方南嘉不久留了,文砚修跟沈让亲自送他下楼,目送他的车开走,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又重新上楼去。

    在熟悉的格局里,月光照耀下微暗的走廊,文砚修跟沈让的影子在地面不断的拉长。

    沈让要比文砚修走前半步,墙边的一侧灯照亮他半边深邃英俊的侧脸。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只有对方的脚步声,直到停止。

    文砚修突然就不想跟他分开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的掐进掌心中,很小幅度的挥挥手:“晚安,沈让。”

    沈让稍稍侧过身子,低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现在还挺早的,我不一定睡得着。”

    文砚修好像早就反应好了,飞快的说:“去我那坐会儿吧。”

    他找了个理由:“碗还没洗。”

    沈让:“……”

    文砚修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补救:“我来洗就好。”

    最后碗是两个人一起洗的,沈让提议要把洗碗机列入清单中,释放双手。

    装修的进度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多了,正式到了验收的时候,这方面文砚修不专业也不懂,倒是简柠跟他说了很多关于踩坑的地方,一定要检查墙角线,一些被遮盖的地方,还有水管电线等等。

    文砚修记下来都发给沈让,沈让只回了句,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后续的事情文砚修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等工程彻底结束后是半个月之后,离初三开学还有一周。

    刚装修好的房子是不能立刻搬进去住的,要散味道,也幸好不是大装修,甲醛味并不重。

    所以接下来是挑选家居的时间,沈让看过文砚修的课表,他不是班主任,只教数学,带初二跟初三的班,但目前初二还没开学,工作量大大减少一半。

    文砚修在第二天收到了来自于沈让规划的时间表,整个人都傻眼了。

    “我的时间?”

    “除了上课,领导通知,你其余时间都是我的。”沈让转着笔,看着他的眼神很散漫又很认真。

    文砚修其实没什么问题,他这行有工作时长绩效考核的,没课就走也是可以的,只是文老师往日敬业,没课也在办公室里待着,到点才走。

    “同意吗?”

    文砚修点头。

    沈让打开笔盖:“那就签字。”

    “……”

    文砚修心里怎么有种过家家的感觉,他好笑的接过笔,签下自㑲楓己的大名。

    初三学业为重,开学有个小测验,文砚修需要了解他们暑假有没有落下功课,他在讲台上飞快的做完一整套试卷,然后在台下巡逻了几圈,发现好几个同学贼眉鼠眼的做小动作。

    文砚修也不着急,跟他们玩捉迷藏似的,终于在一个时机逮到了他们在传小纸条。

    “测验都这样,以后大考你都不会放在眼里了是吧。”文砚修边说边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有点热,关窗,冷气跑了。

    文砚修:“……下不为例。”

    下了课后文砚修才收到简柠介绍的名牌家居厂,附一句,都是为你老公选的,我装修的时候都不舍得买这些大牌。

    文砚修笑了笑,给她发了句多谢,请你吃饭报答。

    家居设计,各种品牌类型,各种高端产品,从大到小,从小到大,看得文砚修眼花缭乱。

    虽然但是,在这方面,他觉得比装修设计图纸要简单的多,越临湾房子的装修色彩风格都基本定下来,家具布局只要买统一和谐的就好。

    文砚修没意见,沈让更加没意见,只要功能齐全,实用性强,简约大气就可以了,所以挑选的时候他们进展异常快速。

    沈让什么都要大,浴缸也要大,镜子也要大,书桌也是按照上限尺寸定下来的。

    文砚修突然理解当时沈让看见浴室面积后眼前一亮的心情了。

    他就喜欢大的东西。

    只是文砚修看到尺寸后,还是有些心惊肉跳,他趁着导购员没注意,问:“这么大的镜子,你要放哪?”

    “对着墙那边,不要对门不要对床。”沈让看着他,不知为何淡淡的补充一句,“而且那地方离床也近。”

    文砚修问:“你选的那款浴缸,尺寸太大了,我们三个都能进去。”

    沈让皱眉:“第三个是谁?”

    “岩岩啊。”

    “岩岩不进去。”

    “……”文砚修实在很不好意思提起:“那床垫会不会太大了。”

    “还好,抗造。”

    “……?”

    沈让耐心十足一一解答,最后善解人意:“你是哪里不满意吗,还是觉得我太能花了。”

    “也不是。”文砚修欲言又止,对上沈让深邃的眼睛,最后抿抿唇,“你说了算。”

    他只是没想到住老破小的沈让对生活质量这么有追求。

    其余一些比较重要的暂时不在这里进货,而且有些特殊的还要定制,这些他们打算换个日子再看。

    走着走着,导购员身边多了个穿西装的经理走过来,指着另外的区域说:“我们那边还有生活用品区,两位先生可以过去看看的。”

    反正还有时间,他们都没异议。

    生活用品区的东西琳琅满目,就连杯子都设计得像艺术品。

    文砚修随手拿起一个弧形玻璃杯,中间贴着一个小卡通,手柄处是树枝设计的,旁边的还有另一个卡通的图案,看着像是情侣款。

    经理很有眼色的开始推销:“听说你们是新婚夫夫,这款是我们店里小众情侣款式,平时放在家里看着也能增添乐趣。”

    文砚修转头看了眼沈让。

    沈让微微颔首:“喜欢就买。”

    之后就是挑了不少各种双人款的东西,文砚修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什么都想买来试试。

    文砚修说:“这个是按摩捶。”

    说完,他用这个捶了沈让的肩膀一下:“疼吗?”

    沈让无奈的说:“这个没必要,你想锻炼,我能带你。”

    差点忘了沈让是玩健身的,不过别看文砚修文质彬彬,沉稳温柔,其实他骨子里还是懒散的,比如他喜欢赖床,比如他自己在家里不修边幅,随心所欲。

    沈让低声说:“多少练练,以后身体未必吃得消。”

    文砚修赞同的点点头:“是啊,养生该搞起来了。”

    再拐个弯便是另一片更大的区域,是卖衣服的,准确来说是卖贴身衣物,比如内裤什么的。

    男士专区在另一边。

    一路上跟经理说说笑笑的,聊起天来语气都娴熟不少,文老师就是有这么个体贴温柔的标签,到哪都可以温暖别人。

    至于沈让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唯一亲近的态度仅对文砚修而言。

    衣服他们暂时不需要,沈让也说了不急,等搬了新房子再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目前还是先把大件搞定。

    但是经理貌似上瘾了似的,见他们在前头买了这么多情侣双人款,这下子也是极力推销内裤也可以买个双人款。

    差点就把文砚修给雷到了。

    文砚修觉得这是个礼貌的问题,问问也无妨:“你需要吗?”

    沈让摇头。

    文砚修稍微松了一口气:“我也暂时不用。”

    “尺寸应该不一样,要一起买勉强了。”

    文砚修根本不想回答。

    话音刚落,沈让忽然用手指撩了撩其中一件:“你穿什么大小的?”

    第25章 你该庆幸的~~

    文砚修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销售经理也很识趣的走远了,不打扰他们。

    文砚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沈让倒是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文砚修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沈让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

    沈让态度很松散的哦了一声:“也是。”

    文砚修表现得很正经,回答也很谨慎,轻佻的明明是沈让才对,脸红心跳却是他自己,当事人一脸无恙。

    剩下的时间,文砚修基本拒绝了非必要的聚会,连简柠的邀请也一并推迟再推迟。

    次数多了,简柠该吐槽了:“你们买个家居怎么跟约会似的,没完没了。”

    “他是个资本家吧,怎么还压榨你的时间了。”

    文砚修只能抱歉一笑,笑完了也没说什么。

    等清单里的东西都买完之后,最终家里什么样文砚修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沈让请了几个阿姨过去大扫除,弄干净了,他们将会在九月份的时候正式搬进去。

    周末,大晴天。

    文砚修在家里开始收拾东西,他其实也没什么行李,沈让说了一切从简,不够的到时候再买,出租房的硬件也带不走。

    唯一需要隐藏的是他的旧箱子,总之不能被沈让发现里面的东西,他会觉得自己是变态的。

    他记得高中时有个人自诩跟沈让关系好,随手在桌上拿走了沈让的一支笔,被沈让冷冷的说了句,我让你用了吗?

    那人当时挺害怕的 ,想要还回去,沈让也不要了,之后他们的关系渐行渐远。

    沈让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爱跟人交流,更不喜欢别人拿自己的东西随意使用。

    他在学校里,一点都不受欢迎。

    就更别提那些跟他表白过的人。

    文砚修还记得当年沈让的表情,令人心悸,谨慎点,还是要把箱子藏好才行。

    客厅传来岩岩的叫声,接着大门被打开了,能这样随意出入他房子的人,目前只有沈让。

    他把箱子推进去,拍了拍手掌站起身,打开房门出去,客厅里身形颀长的男人正在挠着岩岩的头。

    他穿了件蓝色的衬衫,下面套的是休闲工装裤,显得很慵懒日常。

    文砚修看呆了几秒才叫出声的。

    “沈让。”

    沈让抬起头,细细的看着他:“嗯。”

    “怎么来了。”

    “有个事问你意见。”

    文砚修给他倒杯温水:“好,你问。”

    “你要贴囍字吗?”

    “什么?”文砚修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结婚的那种吗?”

    沈让点头。

    文砚修迟疑了一瞬,“都可以吧……”

    真贴了那就变成婚房了,虽然名义上也确实是。

    文砚修低头咬着杯沿,心跳的莫名快,他听见沈让说:“好,那我准备一下。”

    文砚修问 :“真的?”

    他都不敢相信沈让心思这么细腻的,毕竟他高中真的好冷漠……反差太大了。

    “就大门,主卧,岩岩的房间各贴一个。”沈让喝了口凉掉的水,看他,“你有别的补充?”

    文砚修摇头:“听你的吧。”

    两个人的东西不算多,沈让请了搬家公司也就来回两次,基本就把他们出租房里的东西搬个彻底。

    交还钥匙时跟房东好聚好散,倒没有发生不道德的事情,特别是文砚修跟房东合租久了,大家也有感情,离开时会有些伤感。

    之后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琐碎物品分门别类,书房,主卧,浴室摆放整齐后,文砚修才去楼下倒了两杯水上楼。

    沈让看也没看,直接接过喝了一口,期间他们专注整理,没说过任何一句话。

    文砚修忽然瞄到主卧门口贴着的囍字,心口突然被什么东西胀满了一样,特别的激动。

    终于是,正式住在一起了,不用过“分居”的生活。

    沈让喝了一半的水,忽然蹙眉:“冰箱里有冷的吗?”

    文砚修:“有。”

    刚说完,沈让起身打算下楼,文砚修连忙说:“我帮你拿。”

    今天搬东西,整理收纳的重活都是沈让干得多,文砚修只好肩负起跑腿的任务了。

    等文砚修重新上楼时,看见沈让的打扮愣了一下,他把原来的T恤给换了,换成了一件黑色的背心。

    完全暴露在外的肱二头肌暴露在他视线之内,大概是坐累了,两个长腿向前随意摆放,散发着慵懒散漫的气质。

    沈让听见动静,缓慢的侧过头:“站那做什么,过来。”

    文砚修回过神走到他边上:“喝冷饮的时候不要那么急,你出汗了,最好洗个澡吧。”

    沈让微微抬眸看他,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好,你也一起。”

    文砚修没听懂:“一起什么?”

    “洗澡。”

    文砚修愣了一下,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么快就要那个了吗,而且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沈让慢条斯理的单手拉开罐装:“不是有两间浴室?”

    文砚修顿时窘色,原来是他理解错误了:“也是。”

    各自洗完澡出来天都黑了,文砚修把脏衣服放进脏衣篓,洗衣机放在洗衣房里,进去的时候发现沈让的脏衣篓已经放置一旁,看样子是等着一起洗。

    大型洗衣机对面放置一个专洗贴身衣服的洗衣机,比如内裤什么的。

    所以……文砚修看都不敢看,直接把洗衣液倒进去,然后两边洗衣机一起开动。

    晚饭吃的是外卖,大家忙活了一天,累得不行,做饭就算了。

    况且沈让也没多休息,他正在主卧的书房里跟人开视频会议。

    这些天文砚修的时间被安排得很好,沈让也很要有分寸,以至于他都忘记,其实沈让才是最忙的那个。

    文砚修刚进门,书房的隔间没关门,一转身对上沈让的视线,看样子是开完会了。

    沈让对他招招手,文砚修走过去:“怎么了?”

    “明天你几点去学校。”

    越临湾离十二中还是有段距离的,文砚修倒是忘记这个问题,斟酌片刻:“我先打车吧。”

    “不用,这几天我送你。”

    “太麻烦你了。”文老师要起很早的。

    “过两天我给你送辆车,我没空的时候你自己开着去。”

    **

    【简柠:什么?!他不仅要送房还要送车!!!】

    文砚修心想幸亏不是当面跟她聊天,不然会被她拽着肩膀摇晃的。

    【简柠:你确定他真的不喜欢你?怎么会有人做到这个地步。】

    文砚修倒是不觉得奇怪,沈让喜不喜欢他,他心里有数,要是喜欢早就喜欢了。

    【文砚修:他对这段婚姻挺重视的,但跟我无关。】

    【简柠:……等等,我做下阅读理解 。】

    【简柠:你的意思是,沈让只是对这段婚姻负责,结婚对象就算不是你文砚修也没关系,是吧。】

    文砚修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句话,心里忽然一阵阵的难受,虽然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但被简柠用手术刀完全剖开皮肉,血淋淋的一片展开眼前,还是非常不堪入目的。

    还没到一分钟,忽然又蹦出一条信息。

    【撤回上一条信息。】

    【简柠:我劝你别想太多。】

    文砚修不是想太多,只是想在这段婚姻里保持清醒,只怕沦陷进去,沈让可能就会觉得他是个麻烦,不要他了。

    【简柠:为什么你不能往好的方面想。】

    【文砚修:因为他高中对我说过,不喜欢太黏他的人,最好连喜欢都不要谈。】

    简柠顿时尴尬了。

    跳过这个沉重的话题。

    【文砚修:周六记得过来。】

    【简柠:放心吧,你这边就我一个?】

    【文砚修:对。】

    【简柠:这么可怜啊,文老师(亲亲)】

    【文砚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什么朋友。】

    徐老师他们毕竟是同事,邀请场合更适用在摆酒办婚礼。

    文砚修看了眼时间,对书房那边问:“衣架你放在哪了?”

    搬了新房,对其中的布局一无所知。

    沈让放下手机:“第三个衣柜最里面的位置。”

    见他要跟着站起身——

    “不用,你忙你的。”文砚修拎着几个衣架匆匆忙忙的走了。

    文砚修走到阳台上,先把上衣裤子晾上去,接着就预示贴身衣物。

    文砚修表情淡然的将他们两件都晾上去,大概是排成一排的关系,大小对比就很明显了。

    也不是特别夸张,他们的……应该差不多大小。

    文砚修心口发热,摸了摸耳朵垂着眼便回了房间,没想到一抬头就看看沈让瘦瘦高高的站在门口。

    心脏剧烈一跳,文砚修锤了捶胸口,沈让刚好看过来,文砚修放下手,若无其事:“站在这做什么。”

    沈让说:“睡觉。”

    文砚修都没反应过来:“一,一起吗?”

    沈让视线瞥过来,温声的反问:“不然,我睡床底?”

    怎么可以。

    文砚修脑子一热:“还是我睡床底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跟凝着一层淡淡的尴尬~

    原来无语到极点是会笑的。

    沈让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扯过来,对着文砚修诧异的眼神说。

    “你该庆幸我没有裸|睡的习惯。”

    第26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不,文砚修此刻该庆幸的是,沈让的床买得很大,并不会出现人挤人的现象。

    虽说沈让之前一本正经的表示,生理现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真正落实到自己身上时,文砚修还是很紧张,更多的还是慌张与害怕。

    沈让绕到床的另一边 ,慢吞吞的取下腕表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

    看他表现得这么正常,文砚修也只好压下那些瓮动的心思,躺在床上去,两手放在腹部的上方,平躺安详的等待睡意。

    沈让说:“我关灯了。”

    “好。”

    灯光是遥控的,按钮一按,灯一灭,眼睛一下子没法适应眼前的黑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周围轮廓。

    文砚修闭上眼睛,手指搭在戒指,缓慢来回的抚摸,来镇定自己的心情。

    结果没了视线的阻挠,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文砚修能清楚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凹陷进去一部分,还有鼻尖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清新干净的沐浴露味道。

    睡姿太规矩了,两条腿都伸直着,文砚修感觉小腿有些酸,动了动膝盖,结果脚尖不小心碰到温热的触感。

    文砚修赶紧缩回去,下一秒就感觉床的另一边窸窸窣窣的,沈让侧过身子。

    “我不太相信你在家是这样睡觉的。”

    文砚修:“……”

    谁信。

    “聊会儿?”沈让轻声询问。

    文砚修睁开眼,军训般的睡姿开始有了松动,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问:“你想聊什么。”

    “你经常被人搭讪吗?”

    怎么是问这个,文砚修疑惑的皱眉:“还好,我没怎么注意。”

    “一般是0还是1。”

    文砚修:“……前者吧。”

    沈让委婉的评价:“文老师看起来确实很厉害的感觉。”

    “……”

    窸窸窣窣的,文砚修翻身,背对着沈让,他不想说话了。

    到这里,就没听见沈让说话了,卧室里恢复黑暗的寂静,落针可闻。

    文砚修在等着沈让开口,在快要睡过去的那一刻,那股清爽的沐浴露味道越来越浓,紧接着听见很轻的一声,晚安。

    文砚修下意识的咕哝:“晚安……沈,让。”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让文砚修早早醒来,他没有设闹铃的习惯,因为不太喜欢被炸醒的感觉,会弄得心脏不舒服。

    他浑身懒洋洋的躺在被窝里,打算再闷个五分钟就起床,下一秒他忽然睁开眼,发现身边没人了。

    卧室的光线并不明亮,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出外头曦光微亮。

    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文砚修想了想也跟着起床,倚在门框看见沈让在洗脸。

    文砚修傻了吧唧的:“嗨。”

    沈让瞥了眼他翘起的头发,早晨起床的声音还有些哑:“别嗨了,我下楼做早餐,你先洗漱。”

    将毛巾放好,沈让越过文砚修身边时,伸手压了压他翘起的头发。

    他的手掌太大,几乎把文砚修的大半个脑袋握在掌心里,尾指的位置能碰到耳骨。

    文砚修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将脸蛋倾斜在他掌心里,沈让轻轻地说:“快去吧。”

    文砚修这才反应过来:“你做?要不,一起吧。”

    上次方南嘉来家里吃饭也是沈让下厨,搬新屋的时候重活又基本是沈让做的,文砚修实在是不好意思。

    “来不及,下次吧。”

    文砚修只好先去洗漱,等他换好衣服下楼,吃完早餐,沈让送他到十二中大门。

    文砚修脱下安全带看着他,犹犹豫豫的说:“那我走了。”

    沈让提前说明:“我今天要外出,可能来不及接你。”

    文砚修笑了笑:“没事,我自己回家。”

    “好,到家了告诉我。”

    “拜拜。”

    沈让在确定文砚修进了学校大门,才开车离去,文砚修也是在车子远离的那瞬间,轻轻回头,目送车子远离。

    保安大叔倚在窗口,拿着年代感很重的大茶缸:“文老师,这是不舍得啊。”

    文砚修刚想说没有,但不知为何没说出口,抿着唇,笑了笑:“是有点。”

    文老师今天几乎满课,连回办公室的时间都没有,泡了梨膏茶倒进保温杯里,便拿着去,喝完了只能装点温水润嗓子,一天下来,开口说话都是哑的。

    初三有晚自习,但今晚文老师休息,所以他很早就回家了。

    越临湾的房子太大了,文砚修迷迷糊糊在小区里走了半天,才跟着指示牌找到家门口,进门后岩岩叼着玩具球向他跑来。

    大房子,狗都比他适应得好。

    文砚修将球往小花园那边一扔,岩岩立刻跑过去,他转身去给自己倒杯水。

    喝水的间隙观察了一下房子,周围安安静静的,蚊虫窸窸窣窣的叫声都变得非常明显。

    清风从窗边吹进来,将文砚修的碎发微微扬起。

    婚后的生活,平淡且安逸,如果跟沈让一直这样的话,文砚修挺满足的。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忙碌还是忙碌,等文砚修回过头来才发现他除了晚上那点睡觉时间外,基本就没有见过沈让。

    住在一个家里,活得仿佛在玩异地恋。

    很快就到新房乔迁的这天,他们各自邀请了好友过来吃饭。

    文砚修这边也就简柠一个,当然沈让这边的好友可以说是方南嘉的好友,跟沈让本人关系一般,只是来凑热闹的。

    前一天晚上,沈让带着文砚修去提车,跟沈让之前开的型号差不多。

    沈让对车没什么执念,能开就行。

    文砚修其实有些担心的:“我很久没开过车了。”

    “周日我带你练练。”

    “嗯。”文砚修担心会嫌弃自己,踟蹰的补充一句,“你别说我笨,我开车技术很一般。”

    沈让无情的说:“跟玩游戏的道理差不多,菜就多练 。”

    很有道理,但说得不太好听,文砚修对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

    沈让停了车,看过去:“?”

    “反正你别说我笨。”文砚修慢吞吞的说,“你高中这样说过我,我觉得很不好听。”

    沈让想笑,但还是保持礼貌:“我不会说你笨的。”

    到了聚会的这天,沈让帮文砚修挑了件莫奈色的衬衫,看起来亮眼些,敛去几分沉稳多了几分朝气。

    沈让说:“你帮我挑一件。”

    文砚修捏着下巴在敞开的衣柜门前徘徊:“这件吧。”

    挑的是比较休闲的,所以不适合把扣子全扣上去,沈让穿的时候解开两颗 ,露出线条优越的锁骨。

    今天两人都不想下厨,根据方南嘉的人脉,今晚大概要来十几个人,索性请了几个阿姨跟厨师过来帮忙。

    文砚修忽然看了眼贴了囍字的房间门口,迟疑的开口:“感觉会被他们笑。”

    沈让淡定的说:“不用担心,他们肯定会笑 。”

    文砚修:“……”

    其实简柠也会……

    一到六点,大门口忽然停下一辆面包车,车门划拉移开,兄弟们陆陆续续像洪水一样涌下来。

    方南嘉作为带头的,抄着兜,贼有范的向沈让跟文砚修这边走来:“来,齐声喊!”

    “新婚快乐!!!!”

    啪的一下彩带哗啦啦的在周围自由飘扬。

    咔啦的一声,面包车那边传来动静,所有人转头看过去,只见一辆小电驴畏畏缩缩的开了进来。

    简柠将车停在一边,车头歪了一下,她戴着头盔汗津津的看着眼前壮阔的场景:“你们在玩cosplay?”

    这么尴尬的场景,沈让依旧淡定如初:“多谢你们的祝福,麻烦等会儿记得扫下地。”

    文砚修扫了一圈,发现大部分都是他们公司里的人,上次去团建的时候见过一些。

    互相寒暄过后,阿姨出来招呼他们,一群人很快轰轰烈烈的走进大厅里。

    简柠放好头盔,甩了甩头发,笑眯眯的走到文砚修边上:“砚修介绍一下呀!”

    文砚修说:“这是沈让,工程师。”

    沈让对着简柠说:“你好。”

    简柠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我天天在砚修那听到你的……”

    文砚修瞪了她一眼。

    沈让:“?”

    现在已经是饭点时间了,今天的主题当然是那对新人为主,期间吃饭大家都比较随意,什么都聊,但也会很有分寸。

    说起刚才面包车的欢迎仪式,还是方南嘉的主意,大家只是玩个配合。

    饭后吃甜品,简柠悄摸来到文砚修身后,终于逮到机会跟他单独聊天:“你可以啊,文砚修,藏着这么大个的帅哥,还暗恋人家这么久。”

    文砚修真的怕了她那张嘴,拿起一颗草莓塞过去:“你还嫌不够乱吗?”

    简柠哈哈大笑,“有没有人说过你老公超酷的,他不是工程师,我怎么觉得他像老板。”

    “好像也是有股份的。”文砚修不太了解沈让公司那边的事。

    简柠心想怪不得有钱:“好吧,恭喜你找到真爱。”

    文砚修无奈的看着她:“你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些 。”

    “知道,我这不是对你说的嘛。”简柠忽然又想到什么,眯着眼睛说,“不过吧,我能理解你,你老公,应该是沈总,看起来还挺有距离感的。”

    简柠问:“好相处吗?”

    文砚修低声说:“你之前不是说他对我挺好的。”

    “是不错,我担心你别的方面被吃得死死的。”

    简柠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我是怕你会被欺负。”

    文砚修:“……”

    欺负这个意思大概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吧……

    “你要是真的被欺负,我可救不了你。”简柠把人逗得脸都红了,笑吟吟的吃完剩下的草莓。

    “你们在角落聊什么?”沈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简柠肩膀抖了一下,捂着嘴怕草莓吐出来:“我过去找他们玩,你们聊。”

    文砚修好笑的看着她跑远了,接着目光放在他身上:“聊完了?”

    “一点小事。”

    文砚修顿了一下,忽然在他下巴处嗅了嗅:“抽烟了,还喝酒了。”

    沈让低声问:“味道很大吗?”

    “还好。”文砚修垂眸看着他裸露在外的锁骨线条,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体温上来了,皮肤感觉在发热。

    “你是好闻的。”

    沈让微微低头,靠近些:“你是小狗吗。”

    文砚修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是。”

    聚会毕竟也是费体力的活儿,文砚修额前的头发有些乱了,沈让用手指撩开碎发。

    文砚修乖乖的站立不动。

    沈让说:“我刚才听见,她说我会欺负你。”

    文砚修张了张嘴想解释,最后只是看着他说:“你又不会欺负我。”

    沈让眉眼被酒色浸染,语气淡淡:“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第27章 讨一个吻

    文砚修闻言着实愣了一下,心想着这话还挺冒犯的 ,可能也是欺负的另一层意思。

    但他不太计较这种语言上的得失,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岩岩今天换了新的项圈,在客厅里趾高气昂的走秀,引来一群人的摸脸亲吻,态度更是双标,女的随意摸摸抱抱,男的你得给他打招呼,岩岩自己愿意了才能摸他。

    “这狗是你养的吧,看着好有个性。”来跟文砚修说话的是个男的,方南嘉介绍过,是公关部的梁先生。

    他看着文砚修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别有一番韵味,文砚修觉得他眼睛好看,多看了几眼,也跟着笑起来:“嗯,养了有五年。”

    梁先生点了点头:“还算年轻,我家那只博美比你的大一年。”

    文砚修惊讶:“博美啊。”

    文砚修对小狗心有余悸,他上次遇到的博美就凶得要死,文砚修有几回遛狗看见小狗就走,避免起冲突。

    梁先生忽然看向另一边被人群包围的老大,抚掌含笑:“其实沈老大还是挺好相处的,跟表面上看得不太一样,不过我也真没想到他会结婚,但是跟你的话,好像是意料之中。”

    这话倒是新鲜。

    文砚修问:“为什么?”

    “觉得沈老大就适合你这种人。”梁先生笑起来,文砚修也忍不住一笑。

    说着,文砚修随着梁先生的视线看过去,说是聚会吧,其实刚才捉弄他们的那一part也过了,毕竟对方是沈让,大家也不敢玩的太过,最高潮的那部分过去,后面节目基本就跟平常聚会没什么两样。

    不抽烟的就都在跟文砚修待一块。

    另外一些烟瘾犯了的围着坐在一块抽烟,沈让坐在边上,翘着腿,表情冷淡的吐着烟,完美的眉眼,高挺的鼻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比起身边人调调而侃,他不苟言笑,时不时一两句话就惹得所有人都看向他。

    大概是注意到文砚修的视线,沈让目光一动,转头四目对上了,还没等文砚修说话,他自己走了过来,虚虚的靠在扶手边上,一只手搭在文砚修的肩膀上。

    “在聊什么。”

    文砚修回答:“狗。”

    沈让看了眼梁先生:“确实很有话题。”

    他的手指落在文砚修的颈侧,指腹轻轻的按了几下,没有疼痛感,但存在感很强,还伴随着瘙痒。

    文砚修有些疑惑,但梁先生在这,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感仿佛一道影影倬倬的屏风,挡住了一大部想要插话的人,梁先生识趣的找别人聊天去。

    等人走远了,沈让才说:“要是不喜欢烟味可以告诉我。”

    文砚修自以为装得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被看出来了,他想了想:“来者是客,不好扫兴。”

    “他们是客,你是主人,你礼貌是应该的,但不舒服你也可以提意见。”

    文砚修看着他。

    “我也是这里的主人。”沈让说,“我的义务就是要你过得舒服点。”

    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些话,文砚修开始将沈让这些话咀嚼一番,发现也是这么个理。

    沈让看他片刻,轻轻捏了捏他侧颈温热的皮肤:“不欺负你,欺负谁。”

    另一边,简柠坐在小沙发上抱着岩岩,看着方南嘉走过来,抬头一笑:“哟,方总。”

    “你是班长的大学同学,就是我的同学,叫我方南嘉就行,叫我方总都把我叫老了。”

    简柠求之不得:“行。”

    方南嘉拿了一杯玫瑰茶递在简柠手里,小声的说:“我等会儿有个计划,要不要一起?”

    简柠此人,最爱凑热闹,远看是大美女,近看是大猩猩,跟男生玩得好,在女生堆里也是个人才。

    “听听。”

    方南嘉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简柠嗯嗯了两声,又问:“玩这么大,我们还真赖在这里不走了?”

    “看情况吧,反正我第一个走。”方南嘉觉得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觉得只要班长在,沈让还勉强算是个人。

    所以既然今天是他们的新房乔迁兼新婚聚会,那当然要助攻一把。

    简柠斜睨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方南嘉语重心长:“妹砸,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放屁。”简柠死要面子,不爽他占便宜,“谁比谁年纪大还不一定呢。”

    其实方南嘉觉得这是让沈让吃亏的好机会,他得搞个录像,等他们举办婚礼了,就放在大屏幕上,想象一下沈让僵硬的脸,他就哈哈哈哈哈。

    兄弟除了拿来两肋插刀之外,当然是拿来互相挖坑的呀,不然有什么好玩的,是吧,兄弟。

    聚会差不多到尾声了,离家远的,或者有家庭的早早离去,剩下的不是单身就是很会玩的,能玩通宵的那种。

    明天又是周日,文砚修在思考客房的问题,之前装修时,沈让义正言辞让他们住酒店,好像也不是不行。

    “砚修~”

    文砚修正在把茶叶残渣倒掉,转头看向简柠:“怎么了?”

    “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可以吗?亲。”

    文砚修没察觉出什么,笑着应下来。

    主卧在二楼,简柠假装随意看看,其实她早就在岩岩的带领下参观完所有的房子了,太壕了,简直壕无人性。

    压下心中二次震惊,主卧的门口到了,简柠大手一挥:“你进去吧。”

    文砚修觉得她怪怪的:“不是要参观?”

    “你先进去,我下楼找方南嘉跟岩岩一起来找你,成吗。”

    孤男寡女在主卧里,确实不妥,文砚修点头说好。

    他转身刚进门,刚要开灯,结果就听见房门咔嚓一声,像是在外面被人上锁的声音。

    文砚修心里一咯噔,走过去晃了晃房门,打不开了,备用钥匙就算有,里面的人也没法在外面开门。

    还没等文砚修奇了怪了,突然感知到身后似乎有沉重起伏的呼吸声,像是猛兽伏地休憩的感觉,而他不小心踏入了猛兽圈地范围内。

    文砚修转身一看,只见书房的隔间露出微弱的光线。

    沈让坐在其中,神色冷淡的望着虚空一点,像是在审度什么。

    文砚修发现他的视线看过来,沈让目露疑惑:“方南嘉说你找我有事。”

    “?”

    文砚修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被简柠骗过来了。”

    沈让轻飘飘的评价:“一群幼稚鬼。”

    文砚修无奈的笑。

    沈让走过来,双手抱胸倚在墙边,目光尖锐的注意到房门的动静。

    他嗤笑一声:“他们在门外看好戏。”

    文砚修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飞机,等会儿出去一定要好好问问。

    简柠也真是的,怎么就跟他们胡闹起来了。

    “算了。”沈让说,“反正是我们的房间,也无所谓了。”

    文砚修松了一口气:“也是,但不好一直不出去。”

    “他们关着我们。”沈让轻描淡写,“再等会儿吧。”

    知道他们不会玩的太过分,文砚修心情放松的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沉默下来,呼吸声音再次变得清晰明显,沈让喝了酒后整个人变得有些散漫,吐出的气息也很沉重,看着非常有魅力,还有一丝性感。

    而这个有魅力的男人,现在跟他在一间房里待着。

    房间里光线黯淡,文砚修再靠近些,眼睛睁大些,看仔细了点,都只能看见沈让模糊的脸部线条,深刻立体。

    当然比较熟悉的还是身体围绕的那股烟草味,浓郁 混着森林般的味道。

    不知道为何没人开灯,而且灯的光线会在底下门缝漏出去,他们那群恶作剧的人大概还没走。

    他忽然想起上楼时简柠笑得很有内容的表情,说是叫他好好把握机会,刚才文砚修不懂,现在懂了。

    但是他胆子不够大,困在一间房就叫机会吗,那他天天都有机会。

    文砚修忽然问:“你觉得他们走了吗?”

    沈让淡淡的说:“不会。”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还要在外面偷看。”

    过了几秒,沈让的声音才响起,大概是含了点笑意的:“你知道闹洞房吗?”

    文砚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吧。”

    沈让原本倚在墙边,忽然直起身走过来,他身形高大,靠过来在文砚修的脸上覆上一层阴影。

    “没有听到他们想听的,这群人可能不会走。”

    “?”文砚修都不知道门外那群人要玩什么,他只是看着沈让如湖水深深的眼底,问,“要听见什么。”

    “洞房能听见什么,不是你叫就是我喘,或许再激烈点,可能还有床移动的声音。”

    文砚修顿时傻眼了:“……”

    沈让道:“骗你的。”

    “……”

    文砚修也没有完全松一口气的感觉,心里有点期待感但不多,而且他确实不喜欢被人听见。

    沈让目光放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移开:“洞房暂时没有,可以先来点花烛。”

    文砚修微怔。

    沈让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哑,“讨一个吻,不过分吧。”

    第28章 让我去吧

    沈让说完那句话后,便收起了笑,因为目光太短暂了,文砚修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其实文砚修比较倾向于后者,相处久了,他发现沈让以前在学校里的坏习惯还是存在的,三十多岁了,一点都没改过。

    男人至死是少年……

    沈让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很烫,被圈住的力道也很重。

    文砚修沿着手背的视线往上看,手臂肌肉线条纹理清晰可见,青筋热腾腾的凸起。

    文砚修心脏狠狠一跳,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总是对手臂青筋情有独钟,特别是体现在沈让身上,他觉得很性感。

    感觉会很有力道,或许能紧紧地抱着他,文砚修肯定没办法挣脱。

    被沈让圈住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卸下力气,如杨柳那般垂下来,任由对方晃荡。

    下一秒,文砚修稍微扭转手腕,轻柔的包裹着沈让坚硬结实的手腕,最长的那根手指指腹正好能摸到凸起的腕骨。

    沈让将人带到书房,问:“摸什么?”

    文砚修指腹摸着腕骨,旋转在骨头尖尖的地方,然后慢慢的磨,硬硬的,乐不思蜀:“好摸。”

    话音刚落,文砚修觉得沈让的手臂肌肉似乎紧了紧,他不解的抬头,对上沈让的目光,但很快落在锁骨处,纽扣似乎再解开了一颗。

    只有书房这片地方是开了灯的,虽然也不是很亮,但比房间关了灯要好。

    文砚修能隐约看见沈让的胸膛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伏,大腿倚靠着桌面,并不完全站直,后背微微弓着,慵懒闲散的看着他。

    文砚修及时停下摩挲的动作,喉结上下一滑动,怕自己控制不住。

    沈让看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玩什么游戏。

    “这个地方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

    文砚修计算一下距离,确实是,而且那群人估计还在猜测他们没开灯在里面会做什么。

    简柠可能也要失望了,他们孤男寡男的,结果什么都没做。

    文砚修刚才一直陪人聊天,喝了不少茶,现在感觉膀胱涨涨的,是想要上厕所的迹象,但他又不太想离开。

    他想起高中有次晚修自习停电,室外黯淡的光线穿透窗户,淡淡的落在沈让的脸上,呼吸低沉的闭着眼,在睡觉。

    周围喧嚣起哄的打闹声,在文砚修耳边渐渐模糊,他跟着趴在桌上,脸对着他的,跟沈让的眼睛平行,看了很久。

    其实现在的氛围也挺像的。

    沈让突然问:“你跟梁淮好像聊得挺投契的。”

    文砚修从记忆力抽身,敛下心神:“主要是他家里养了只博美。”

    养宠物的人聊起来特别容易,当时他跟林阿姨就是这么认识,然后也通过她的关系,跟沈让老同学重逢,还结婚了。

    “只要梁淮看上的人,他都会说,他家的博美会跳舞,邀请对方去家里看看。”

    文砚修哑然:“……”

    还有点无语。

    文砚修说:“他没对我这样……”

    “也差不多了。”沈让说。

    文砚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想了想,只能问:“真的会跳舞?”

    沈让:“……”

    文砚修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安静的闭上嘴。

    但是沈让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可梁淮是公司职工吧,他也是看在这个份上才会陪陪说话的。

    沈让比以前更难看懂了。

    但很快,在一刹那间,文砚修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现在的身份到底也是结了婚的,跟一个很容易吸引桃花的人走太近似乎不太妥。

    “抱歉,我下次会保持距离的。”

    沈让眼神淡淡,眼皮垂下时褶皱浅浅,像是装了一面平静的海水,底下是否暗潮汹涌无人能知。

    隔了几秒,沈让才说。

    “不是这个意思。”

    文砚修看着他。

    沈让也不想表现得太霸道:“没有不让你跟他们说话的意思,只是坏人好人也要分得清楚才行。”

    文砚修慢慢的回过味儿了,梁淮是坏人吗?看着也不太像。

    “人品一般吧 。”沈让似乎知道文砚修心里在想什么。

    文砚修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 ,文老师是个大人了。”沈让慢悠悠的,像是在嘲讽什么一样。

    文砚修:怎么跟哄小孩子的语气一样。

    文砚修其实不太在意别人,反正他只在乎沈让:“你是好人就可以了。”

    沈让冷漠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文砚修没有躲避他的视线,而是直直的看着他,沈让似乎察觉到什么异样,犹如清风拂面:“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才会相信自己是好人,我也不行。”

    文砚修愣了一下,这是在告诉他,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文老师被教育了。

    但是晚了。

    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我分得清好坏……”文砚修忽然笑了笑,是一种很满足,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且,跟你结婚是我做的最好的决定。”

    沈让隐隐有感觉到文砚修对自己的态度不太一样,可他就像一层雾一样,看得见却看不清,摸不着却感受到,就是知道他薄弱的存在。

    房门那边传来一些动静,文砚修看过去,哭笑不得:“他们特别坚强。”

    “方南嘉之前不止一次问过我,为什么没摆酒,现在是抓着机会要来弄死我。”沈让漫不经心的说。

    “他很讨厌你?”

    “想看我出糗。”沈让面无表情,“因为他觉得我很装。”

    文砚修:“……”

    沈让说:“我们可以满足一下他们。”

    “?”

    下一秒,沈让突然靠过来,眼皮微微垂着,呼出的语气喷薄在他的眼皮上,手指屈着在他脸颊来回的蹭。

    沈让低声问:“都没有办婚礼,还要不要吻你?”

    文砚修内心惊了一下,后知后觉才明白沈让说讨一个吻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那样近的距离,那样克制而淡淡的呼吸,还有迷人的酒精的味道。

    文砚修望着沈让的眼睛,可能是光线太淡了,看不清楚,折射得沈让的目光非常的柔和宁静,少了几分冰冷的气息。

    两人对视很久,沈让轻声说:“其实也该补回来的。”

    他听懂了,指的是婚礼。

    文砚修抿唇,喉咙一紧,不自觉的被吸引,不自觉的靠近。

    不知道谁先更近一步接触,文砚修感觉到沈让在抓他的胳膊,室内的黑暗像一座牢笼,把他们围在里面。

    沈让低头,在他的下颌线轻轻的蹭了一口,一下又一下的触碰,在嘴唇附近忽近忽远,就是不碰他,像是在品尝前菜那样从容不迫,观察对方的反应。

    勾得文砚修脑袋一片空白,鼻尖只剩下他爱的味道。

    “班长……”

    沈让刚说完两个字,文砚修凑过去,吻住了他,含着酒精的浓郁,他没喝酒,仿若醉了。

    太听话了文老师。

    沈让薄薄的眼皮垂着,伸手箍住文砚修窄瘦的腰,扣着不让乱动,将嘴唇之间的空气堵得更严丝密缝。

    舌尖并未探进去,只是浅浅的双唇触碰,只是不管是谁的温度,都烫得惊人。

    沈让的气息很重。

    他在掐自己的腰。

    文砚修几乎沉溺其中,惊颤又脆弱的抓着沈让的衣领,手指都在颤抖。

    沈让的鼻尖撩到他的脸颊,稍稍移开,往耳朵那边游弋,沿着皙白的皮肤往下,停在侧颈处。

    “能咬吗?”沈让礼貌绅士的询问。

    大概只吻了几秒的时间,文砚修却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他周围的皮肤都覆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像是羞出来的。

    文砚修抿着唇,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低声说:“会被人看见的。”

    沈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文砚修的呼吸有些乱了,大概是刚才一直在屏住呼吸,逼得太紧透不过气,弄得眼睛湿漉漉的,脸颊透着一层绯红,看上去就像是走在大街上迷路而无措茫然的小动物。

    文砚修稍稍退开了点,看着沈让,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衣领变得更乱了,露出一片锁骨,还有一小部分胸膛,刚才好像摸到了,真的很烫。

    沈让忽然拍了拍桌面:“坐这里。”

    文砚修疑惑的看着他,但还是听话的照做,屁股刚碰到桌沿,也不算是完全坐下。

    沈让垂下脑袋,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处:“我就是,抱一会儿。”

    文砚修的表情有些错愕 ,随即慢慢的笑起来。

    应该是酒喝多了,想睡觉了。

    维持着这个动作大概不到一分钟,文砚修不安的动了动腿,却被沈让的手摁下去,声音变得异常沉重低哑:“动什么。”

    文砚修舔了舔红润的唇,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沈让抬起头,两手撑在他身侧,将他围在中间,出不去。

    文砚修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沈让望着他的眼睛,戴着戒指的手指搭在他的侧颈处,摩挲出一抹淡淡的粉红色的印记。

    “要哭了?因为我亲了你?”

    文砚修摇头,他想落地。

    沈让语气温和的说:“没抱够。”

    过了几秒,文砚修扯了扯沈让的袖口,羞耻到难以启齿:“我想上厕所。”

    文砚修鼻音有些重,好可怜似的,“你让我去。”

    第29章 我没摸过

    “进去多久了?”

    “有半小时了吧。”

    “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简柠无语道:“他们不会睡着了吧。”

    看热闹的众人:“……”

    手持相机想要把沈让出糗的过程拍下来的方南嘉:“我靠!这么强吗。”

    简柠心想,她是疯了才会陪这群人癫,但是都在门口蹲了半小时,她不甘心,咬一咬牙,把外面的锁打开,直接拍门。

    “嘿,砚修,我们——”

    咔嚓一声,门开了。

    沈让先走出来了,视线很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玩得开心吗?”

    简柠默默的补完后面的字 :“——走了。”

    沈让礼貌的说:“不送。”

    临走时,简柠问:“砚修呢?”

    “洗手间,有事?”

    简柠眯了眯眼睛,看不出沈让有任何不妥,但就是觉得令人不太舒服,她忽然一笑:“没事了,下次我再来找砚修玩,拜拜。”

    后面沈让还是让阿姨去送客,等简柠离开后,他才将视线转到方南嘉身上。

    方南嘉:“我也走了。”

    沈让挑眉:“慢走不送。”

    等文砚修上完厕所出来后,房门直接被沈让清空了,他迷惑的看向沈让:“都走了?简柠也走了吗?”

    此刻灯光大亮,光线充足任何表情,皮肤的痕迹无所遁形。

    从沈让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文砚修的眼角的湿润还未完全干涸,原本淡粉色的嘴唇也变得红润,耳后根沿着脖子的那片皮肤泛着微妙的淡红。

    文砚修见他不说话,又问:“都走光了吗?”

    沈让屈着手指,擦过嘴唇的一瞬间停止了,最后只是用关节蹭了蹭他的脸颊:嗯了一声。

    “你这个样子最好不要让他们看见。”沈让收回手,说道。

    文砚修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的位置:“没看见你咬我……”

    沈让看了他一眼:“咬了的话,我不会让你出来。”

    刚降温下去的脸颊似乎又有起来的意思,现在没人,文砚修说:“咬了你让我出来,我也不出来。”

    那一口确实差一点,文砚修现在回想起来,脑袋都有些混乱。

    但是一想到那个吻,他忍不住一直在回想,各种细节都不想放过,想对方沉重的呼吸,想对方深邃暗沉的眼眸,想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文砚修根本抵挡不住,就这么上头了。

    胆子还是太大了,文砚修收回之前对自己胆子小的评价。

    沈让没察觉他在想什么,因为文老师平时也这么喜欢看着他发呆,大概是觉得自己无趣。

    “我下楼收拾,你先洗澡,累了就睡,不用等我。”

    文砚修哪好意思,虽然知道沈让习惯做这些,但他可不想成为一个懒惰好吃的丈夫。

    “一起吧。”文砚修说,“不是有两间浴室吗,到时候再一起洗澡。”

    沈让卷袖口的动作一顿,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刚亲完,一起洗澡,合适吗?”

    文砚修一头雾水 :“……有什么不合适的。”

    沈让深深的看了眼他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客厅被那群人弄得一片狼藉,一个晚上是收拾不了的,沈让有洁癖,实在是看不过去,先整理一部分,明天再说。

    他想起文砚修明天晚上要回学校,因为初三有晚自习。

    沈让说:“先到这。”

    文砚修:“?”

    “洗澡,睡觉。”

    文砚修放下果盘,轻声的嗯了一下。

    他们放下东西去洗手,洗完上楼,沈让走了两步才发现文砚修没跟上来,他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眼睛是看着自己的。

    文砚修猝不及防,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头,沈让等他过来,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沉声说:“一起走。”

    那摸上去的触感跟之前不一样,僵硬了点,没有那么的柔软。

    上到二楼,沈让低头道:“文老师刚才一直心不在焉,还在生气?”

    文砚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红的说:“不是,我没有生气。”

    那会儿沈让不给他上厕所,憋得文砚修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后来去洗手间的时候,一碰都觉得敏感,比如现在也是,沈让一碰自己,文砚修总是忍不住敏感起来,他觉得自己很怪,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让低低的嗯了一声:“下次让你尿个尽兴。”

    文砚修想求求他了:“你别说了。”

    洗完澡后,文砚修还有些飘飘然的,趴在床上,埋在枕头里,潮湿的水汽在枕头上晕出一块颜色,他呼吸淡淡的,余光透过那面大镜子,看见沈让穿着背心往这边走过来。

    镜子真的好大,找好角度,都能照到床,如果……做什么不都能看见了……找个机会调整一下位置比较好。

    不知在想什么,文砚修的抓住枕头的手紧了紧,小腹压在床上稍微蜷缩一下。

    文砚修的睡衣很宽松舒适,稍微一动作下摆很容易往上摆,露出一小段柔韧的腰腹,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很细腻。

    感觉到柔软的床边有一块陷下去,文砚修感觉到沈让坐在自己旁边,他刚要转过头去,弧度明显的腰忽然被人按了按。

    文砚修下意识蜷缩身体,翻过身,头发凌乱的看着他:“别碰了。”

    沈让说:“我来提醒你,容易着凉。”

    文砚修噌的一下红了脸:“好的,谢谢提醒。”

    沈让帮他盖好被子,忽然想到什么:“班长好像今晚还没喝牛奶。”

    要不是他提醒,文砚修自己都忘了,“我刷牙了,不喝了。”

    文砚修声音有些郁闷,无意识带上点撒娇的意味,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

    毕竟刚认识的文老师,儒雅秀气,绝对没法想象他会这样说话。

    沈让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指恶劣的在耳朵边的蹭蹭。

    文砚修眨了下眼睛,看着他哑声道:“总觉得你是故意的。”

    沈让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亲一吻:“你好敏感。”

    文砚修被他的气息笼罩着,整个人都沦陷了,手指不自觉的放松,完全是非常满足的状态。

    沈让尤觉不足,继续说:“晚安。”

    文砚修确实困了,没什么力气的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晚安。”

    周日晚上搞了个测验,不累就是很烦躁,回家也很晚了。

    周一早上要升国旗那天文砚修差点没起来,最后是被沈让强硬从被窝里拉起来的。

    整个人懒洋洋的倚在沈让的怀里,像一条无骨的蛇,沈让捏着他的下巴,问:“我是谁?”

    文砚修痛苦的皱眉,哑着声音说:“……沈让。”

    “乖。”

    等文砚修正式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丢脸,居然被沈让哄着起床了……

    他自己住的时候明明都不会这样的,沈让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吧。㑲楓

    下次还是让岩岩进来叫醒自己比较好。

    自从他们住在这里后,岩岩有了自己的后花园,偶尔会黏着他们,偶尔玩自己的玩具,自由自在,对新来的人也很有分寸,不会像之前那样凶人。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在沈让旁边跑腿,像个勤奋的小蜜蜂,但是在文砚修这里,他就要抱抱,懒得跟文砚修一个样。

    双标的狗。

    文砚修在车上咬着吸管,牛奶喝得急哄哄的,吸累了,文砚修松开嘴休息一下,吸管头都被他咬扁了,上面的咬痕清晰可见。

    等红绿灯期间,沈让余光瞥了眼过去,今天升国旗,文老师穿得很正式,头发梳得很整齐,露出一边饱满的额头,怎么看都像个良家公子样。

    到了十二中校门,文砚修抓着牛奶盒下车:“我走了。”

    沈让笑了一声:“不知道的,以为我在送孩子上学。”

    “……”

    文砚修局促的说:“你又不教我开车。”

    “最近没时间,下个月吧。”

    “嗯……要不我打车?”

    “不要。”沈让很干脆的拒绝了。

    文砚修刚好吸完最后一口牛奶,正在周围找垃圾桶,沈让忽然说:“放我车上,我回公司扔了。”

    “这不好吧。”

    沈让懒得说第二次:“放。”

    文砚修放好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人走进校门,沈让开车离开,彻底看不见十二中的牌匾后,在前面一段路边停了车,拉开抽屉里拿出烟盒,捞出一根咬在嘴里顺便开窗,慢吞吞的抽起烟来。

    喝完的牛奶盒放在副驾驶上,吸管头完全被咬扁,上面残留着齿痕跟水渍,在阳光下反光得更加明显。

    沈让垂着眼皮吐出一口烟。

    文砚修进了办公室后先去打了温水,喝了几口,将嘴里淡淡的纯牛奶味散去后,才开始冲泡普洱茶。

    今天课不多,上午三节,下午两节,初三月考来临,文砚修要开始做准备。

    升国旗仪式在操场举行,班长带队安排好队伍秩序,班主任在前面监督,值日生也在周围慢悠悠的巡逻检查形象,这是能不能拿到优秀班级的前提。

    文砚修站在一堆学生后面,他身高腿长,在老师堆里鹤立鸡群,站在后面的学生趁值日生跟班主任不在,转过头跟文老师聊天。

    文老师温声细语:“站好了,别乱动。”

    “待会儿数学课要讲什么内容。”

    文砚修斜睨他一眼:“没做作业?”

    “哪有哦,他们都说你今天上午会讲试卷,我们昨晚不是做了周测?”

    “别说话,站好。”文砚修淡淡的说。

    那两个学生立刻将头扭回去。

    升完国旗唱完国歌,到了领导讲话的时候,站在后面的同学忽然开口:“文老师,你结婚了吗?”

    文砚修结婚的时候在暑假,还没带初三的班,他们刚知道也不出奇。

    “嗯,刚结婚。”

    “是咱们学校的吗?谁啊,吴老师?”

    文砚修:“别乱说,不是我们学校的。”

    学生最爱八卦,特别是现在人手一部手机,知识面都广阔起来,但情商未能定型,聊起天来也是没完没了的。

    当然也不是每个学生都知道吴老师曾经追过文老师这件事,但老师圈里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了。

    后来还是知道文老师的性取向后,才慢慢的放弃,但是不是真的放弃很难说。

    比如这次吴老师是二班的班主任,而文老师是二班的数学老师,这会儿重新有了交集。

    但是也并没有传言中那么的尴尬,事实上文砚修跟吴老师相处得还可以,有说有笑的,跟普通朋友那样。

    她知道自己结婚了,还给他送上祝福,问他怎么不发朋友圈。

    文老师只好说,要低调点。

    下午三四节没课,文砚修是想着要不要提前去找沈让,结果简柠的信息发过来了,她今年带高一,琐事很多,算起来,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聊过了。

    她说大学同学聚会基本定好了,就在市中心那家私人会所里,有个财大气粗的包了场。

    简柠问:“你确定去吗?”

    “你呢?”文砚修把问题丢回去。

    “你去我就去。”

    “那就去吧。”文砚修倒是无所谓的。

    简柠哦了一声:“你不问问你老公。”

    文砚修疑惑:“为什么要问他。”

    “你老公看着就不像是好人,我怕他抽你。”

    文砚修:“……”

    “家暴?”

    “当然不是哦……你咋这么纯洁,砚修,你不会真的被他骗了去吧。”

    文砚修最后还是心平气和的结束了这次通话。

    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以为简柠见过沈让后会知道他是个好人。

    但恰恰相反,简柠对沈让似乎不那么的满意,为什么呢……

    放学的时候简柠来了一趟,说是带了家乡的鲜牛奶过来:“我知道你喜欢喝。”

    文砚修发自内心的欢喜:“我真的好久没喝了。”

    “咋,你老公没给你买过?”

    文砚修说:“他不知道我爱喝。”

    简柠其实也不是不满意沈让,她就是单纯看不顺眼,类似于对闺蜜男朋友的排斥,何况沈让的气场太强,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但他们结婚了,她又不好说什么。

    当天晚上,文砚修将牛奶倒进小锅里慢慢的煮沸,沈让回来的时候,闻到家里小厨房那边飘来一股浓郁的牛奶腥味,狠狠地皱了下眉。

    沈让走过去问他:“你在煮什么?”

    文砚修看他略微嫌弃的表情,形容道:“牛奶,很难闻吗?”

    那次跟沈让去超市买的两箱牛奶,基本都是文砚修喝的,沈让碰都没碰,大概就知道他应该不太喜欢纯牛奶这个东西。

    特别是鲜牛奶煮沸后的味道,一般人确实难以接受。

    沈让也是忍着才没有捂鼻子:“很喜欢喝?”

    “我妈以前喜欢煮鲜牛奶喝,说是健康,我就跟着喝习惯了。”

    这是文砚修第一次在沈让面前提起家里人。

    沈让淡淡的嗯了一声:“她把你养得很好。”

    文砚修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笑笑,过了会儿他又说:“以前我发现还可以木瓜炖奶,喝过几回,味道没那么难以接受,你要试试吗?”

    “你喝吧。”沈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看向文砚修的胸膛,“会有效果吗。”

    文砚修:“……”

    “我是男的,怎么会有。”

    沈让面无表情的说:“谁知道,我又没摸过。”

    第30章 脑袋嗡嗡的

    文砚修沉默了几秒,脑子里转了好多圈,还是没转明白。

    他略微茫然又认真的问。

    “你是要摸吗?”

    沈让掀起眼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文砚修说:“但是不行。”

    沈让问:“为什么?”

    文砚修低下头,关掉火,像是被牛奶的热气蒸腾得脸颊稍红,弥漫到脖子一片。

    “我今晚要改试卷。”

    沈让很清楚的看见他红了的耳尖,手指微微握紧了一瞬,又即刻停住,最后只是碰了碰他柔软的脸颊:“先喝了吧,我去洗澡。”

    初三在九月正式开学后,文砚修突然忙碌起来,课表是课表,实际是实际,有时候沈让都会怀疑,学校是不是私自给他加班了。

    文砚修一听哭笑不得,当然不是,只是初三多了个晚自习,老师轮班,这个轮班的时间并不是很固定的,会存在老师之间的调班。

    最忙的是在国庆前的那一周,文砚修几乎天天很晚才回家。

    一般情况来说,沈让现在结了婚,他在公司留宿次数几乎没有,多晚都会回家,这段时间搬了新家,甚至连加班都不会超过十点,做不完的大不了带回家里。

    方南嘉哀怨的表示,在公司都没老大陪他们一起奋斗了。

    不过方南嘉也就口头说说,实际上对此模式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反正他只看结果,而沈让做事向来很靠谱很有效率。

    所以文砚修每晚精疲力尽的回到家,都能看见客厅的一角开着灯,岩岩在茶几上等着,还有坐在沙发上办公的沈让。

    小小的一幕,给文砚修一种前有未有的踏实感,心里那种家的感觉 ,实实在在的落进心里,填满缺口。

    在沈让抬眸的一瞬间,文砚修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让。”

    “嗯,我在。”

    沈让等了会儿,文砚修始终没说话,他疑惑的看着他,文砚修只是笑着摇摇头。

    沈让合上电脑,动作很利索,给人一种他本来就在等文砚修回家的感觉。

    当然这一幕他记了很久,只是每晚都让沈让这么等,文砚修还是觉得挺愧疚的,幸好熬到国庆之后,时间就没那么紧张,他可以好好的松口气。

    国庆的前一天,学生就跟疯了一样,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上得异常躁动,谁都管不住这群猴子,最后课代表在黑板写下国庆作业,每科的试卷分发下去,一张又一张,根本停不下来。

    光是数学的,就有三张试卷,两张小测卷。

    大家嚎哭,文老师根本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温柔,手段可狠了。

    文老师此刻在办公室给他丈夫发信息。

    【文砚修:今晚要很晚才回家。】

    【沈让:我这边也差不多,快结束我来接你。】

    【文砚修:好。】

    刚发完信息,简柠的消息也跟着弹出来了。

    文砚修姿态舒展还没一秒钟,又歪着头给她发信息。

    【简柠:三号,走吗?】

    【文砚修:?】

    【简柠:你又没看群啊,聚会定三号,你要反悔?】

    【简柠:是不是你老公不给你去啊!!!!】

    简柠的态度在微信里看得出来很激烈,但文砚修表现得很平静,解决不了索性摆烂。

    【文砚修:没有,去吧。】

    当天晚上,文砚修一边整理试卷,一边说起这件事,虽说已经先斩后奏,但他还是要征求沈让的意见。

    沈让当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心里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跟文砚修是高中同学,但高考毕业后,基本就没联系,后来他出国,文砚修应该是读了国内的大学。

    大学生活一无所知。

    沈让不经意间聊起这个话题,文砚修表现平平:“很无聊,就是学生会做作业,学生会交作业。”

    可能简柠算是文砚修大学生活中比较出彩的存在。

    沈让问:“没有谈过?”

    文砚修顿了一下,抬起头:“没有谈过。”

    “是吗,班长以前在高中也有人跟你表白过 ,大学怎么会没有。”

    文砚修突然觉得很尴尬,高中有人跟他表白,在门口,在墙边,文砚修当时拒绝了对方后,一转身就看见沈让趴在墙内的桌子上,眼神深邃清晰,看着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大概是全听见了。

    文砚修不想回忆这件事,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你呢,大学生活应该很精彩吧。”

    谁知道,沈让的眼神居然迅速黯淡下来,语气很淡的说:“一般般,就那样。”

    不过沈让还是补充一句:“没谈过。”

    那种突如其来的气氛变化非常的细微,文砚修感觉到了,却不敢问。

    成年人怎么会没有秘密,文砚修只能咽下去,心里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紧紧的缠绕,让他有些呼吸不顺。

    “我在国外遇到不太好的事情,但已经过去了,只是你提起了 ,我就说一下,免得你担心。”

    沈让是看着他说的。

    文砚修心里微微一颤,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嗓子干涩的说:“你以后要是说,我都会好好听的。”

    沈让眉眼微动,也不是突然发现,因为不是第一次,文老师对自己的态度是无限纵容的。

    一号那天大家都放假,很难得都不用早起,文老师如愿以偿的睡了一个大懒觉,醒来时已经是十点。

    等他洗漱完出门才看见沈让从楼上下来,穿着的黑色背心胸口的位置晕染着一块水渍,稍稍喘着气走下来,运动完后肌肉都在发热,连空气都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光看着,文砚修心跳得快了点。

    沈让看着他,稍稍带喘:“我先洗澡。”

    文砚修呆了一下:“好。”

    他忽然问:“怎么不叫我一起。”

    沈让脚步停顿,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慢悠悠的说:“以后有的是锻炼的机会。”

    手指滚烫,脸颊刚洗完有些凉意,沈让稍微摩挲几下。

    文砚修心想,这倒也是。

    沈让面无表情的捏了他的脸。

    虽然还有两个小时就是午餐时间,但早餐还是要吃点的,文砚修吃完后开始喝牛奶,下意识的咬着吸管,垂眸看手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怀疑一会儿奇怪,总之表情不太正常。

    沈让原本在看手机,注意到他的神情:“怎么了?”

    “有个同学加我微信,但是我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文砚修其实连他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看了群里的备注。

    沈让摊开手:“给我看看。”

    文砚修将手机放在他掌心里,沈让接过来一看,一个头像是鲸鱼的人,给文砚修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砚修你好。

    另一条是是一张搞笑飞吻的表情包。

    沈让只看了一秒,把手机还回去:“你不认识他 ?”

    “忘了。”文砚修很诚实的说。

    “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文砚修笑着点头:“好。”

    大学同学组织在市中心的一间私人会所里,其中一个老同学财大气粗的包了两天,沈让的车停在会所对面的那条街上。

    在沈让准备掉头转弯时 ,文砚修忽然按住他的手臂:“就在这里,我下车吧。”

    “怎么?”

    “麻烦,我过条马路就行,你要绕个圈。”文砚修似乎考虑得很认真,是设身处地的为沈让在考虑。

    虽说是小事。

    沈让嗯了一声,撩了撩文砚修耳边的碎发:“晚上我来接你。”

    聚会什么时候结束,一般说不准,很大可能是通宵,会所也不是没有休息的地方,文砚修想了想,还是点头,怕不够,又说:“到点了你给我打电话。”

    沈让开玩笑:“查岗吗?”

    文砚修低声说:“你可以查的。”

    沈让看着他眼睛,给他安心:“好 ,会给你打电话的。”

    文砚修到的时候,简柠依旧开了她那辆小电驴过来,文砚修才问:“你怎么不开你的车了。”

    “堵啊,小电驴多方便,被人追尾了都不怕。”

    文砚修笑她:“你说的什么晦气话。”

    简柠左右看看:“你打车来的?”

    “沈让送我来的。”

    简柠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砚修,她闻声看去,恍然大悟,是林飞航。

    文砚修转身看去,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等那人过来,客气礼貌但疏离:“你好。”

    “哈哈哈,砚修你这样好冷漠啊,你该不会是忘了我吧,学生会宣传部的。”

    文砚修表面冷静,心里暗暗糟糕,还是记不起来。

    他们一同进入大楼,正好遇到其他同学,林飞航便融入那群人当中,简柠跟文砚修在后面慢吞吞的跟上去。

    “他是不是还喜欢你啊。”

    文砚修皱眉:“谁?”

    “林飞航啊,大二的时候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文砚修沉默了一会儿,进了电梯里,才说:“他今早加了我。”

    简柠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担心,你结婚了。”

    其实要不是陪着简柠,文砚修不太想参加这种活动,他大学除了跟学生会的人走得比较亲近外,班级的同学连名字都没认全,舍友也很冷漠,各干各的,毫不相干。

    文砚修的大学生活过得平淡如水,唯一泛起过的波澜大概就是在高中群里,老师发了些关于沈让的消息,会让文砚修反复看很久很久,想象着沈让的大学生活是不是丰富多彩。

    怀念高中生活是文砚修在大学做得最多的事情。

    遗憾的是他没有加上沈让的联系方式,而毕业后的沈让断绝了所有关系,消失匿迹在人群中。

    简柠不愧是社交达人,没一会儿便快速的融入人群中,文砚修让她敞开了玩,不用管他,最后补充了一句,沈让会来接他回家的。

    简柠顿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开始拿你老公搪塞我了,你好家伙。

    文砚修安静的坐在角落,喝着果汁,他现在就想回家了。

    “砚修。”

    文砚修看过去,又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你好。”

    “你是结婚了吗?”那人看了眼他的戒指。

    文砚修坦诚道:“对,刚结婚。”

    接着那人讪讪一笑的走了,留下文砚修一头雾水。

    文砚修没发现那人走到另一边的群体里,刚才问文砚修结婚的那人对林飞航说:“结婚了,刚结婚的。”

    “我就说他那戒指就是结婚,你非不信。”

    “你还说他戴个戒指装饰。”

    林飞航仰头喝了一杯酒,在绚丽黯淡的灯光下 ,望着文砚修的方向:“不一定吧,没听他说过,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人看了他一眼:“算了吧。”

    林飞航放下酒杯,去吧台那边领了两杯酒走到文砚修那边:“喝吗?”

    文砚修原本还想着要不要主动给沈让打电话过去,下一秒就被林飞航的一杯酒打断了思维。

    文砚修酒量不佳,摆了摆手:“我不喝。”

    “他们都说你结婚了,怎么不见你提过。”

    文砚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必要,他不喜欢热闹。”

    林飞航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文砚修说的他,应该指的是他的结婚对象。

    “我记得你之前没谈过,怎么突然就结婚了,怎么认识的。”

    文砚修沉下一口气,冷淡的开口:“别问了,跟你没什么关系。”

    涉及到沈让的事情,文砚修就好像跟其他人竖起一道屏障,严丝密缝的包裹其中,除了沈让,谁都不能进来。

    林飞航转过头,喝了一口酒。

    过了几分钟,林飞航说:“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想知道你的事情,之前加你微信,你也不搭理,是在生我的气吗?”

    文砚修摇头:“我不太记得你了。”

    林飞航:“……”

    比起生气更让人无能的是,对方记不起了。

    大概是察觉到这边的气氛不太好,那群跟林飞航走得近的人也跟着过来了,文砚修扫了一眼,没几个熟悉的,就算认识的,交集也不深。

    文砚修心里其实烦得要死,又不得不应付着。

    但很快文砚修的手机响起来了,来电显示是沈让,周围人下意识噤声。

    林飞航坐得近,周围也安静,模糊的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极其冷淡的声音。

    “到了,在门口。”

    低沉压下去的嗓音,是个男的,很磁性很好听,就是太冷了,冷得像寒霜冰雪,觉得这人不是好惹的。

    这就是文砚修的丈夫?

    文砚修本来想去外面接电话,滞后的认为也没必要,“好,你等我会儿。”

    挂了电话后,文砚修不咸不淡的开口说自己要走了,他家里人过来接他。

    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

    林飞航却忽然想见一见对方:“我送你出门吧。”

    沈让的车已经安稳的停在会所门口,林飞航跟在文砚修身后,第一时间打量车,奥迪,也不算什么豪车,他心里稍稍闪过一丝嘲笑。

    文砚修上了车,刚坐好副驾驶,对着林飞航那面车窗忽然下拉。

    林飞航下意识探头过去,正好对上沈让的视线,比起声音的冷,目光的冷才是最致命的。

    林飞航感觉头皮发麻,手脚都开始发凉。

    真的,文砚修这么好的人,怎么跟了这种性格的,完全不理解。

    沈让:“他是?”

    文砚修说:“林飞航,今早加我的人。”

    沈让记起来了,忽然将手放在文砚修的大腿上,手指弯曲,力道有些重,在大腿内侧挤压,手指隔着裤子的布料微微陷进肌肉里。

    文砚修忽然浑身一麻,将手覆盖在沈让的手背上,只是紧紧抓着,没有别的动作。

    他脑袋有些嗡嗡,只听见沈让语调淡淡的说。

    “砚修,跟你同学说,我们要走了。”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