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密闭狭窄的车内,充溢着少年身上甜幽幽的香气,连呼吸都是潮热的。
覆在唇上的唇瓣很软,柔嫩得像是一咬就破,又像是含着水,湿漉漉,软绵绵的。
褚弈能感觉到姜渔在伸着舌头舔他,又蹭又舔,软嫩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擦过,打着圈儿往唇缝里探。
怀里的人没了之前抵死抗拒的模样,讨好一般,用双臂勾着他的脖颈,坐在他怀里,鼻尖充斥的都是少年身上绵绵的香气,像是醇厚的甜酒。
时隔两年,褚弈被这份主动的亲吻冲撞得乱了神,呼吸急促地揽住了身上的人。
他怀抱着姜渔,宽阔有力的肩背与少年纤薄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手臂圈住弱柳似的腰,另一只手抚上蝴蝶般的脊背,将人完完全全掌控在怀里,动作间满是独占欲。
男人忘了他们身处何处,扣住姜渔,动情又凶狠地亲吻回去,撕咬着湿.软的唇瓣,力道大得姜渔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痛呼。
可他也不敢叫大声了,闻峋就在外面,褚弈亲得再凶,他也只能忍着疼,把声音和眼泪都憋回肚子里。
一门之隔,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车窗外,视线漠然地朝这边瞥来。
安静的地下室内,一丁点儿响动都十分明显。
闻峋看着不远处微微晃动的车身,捕捉到里面传来的一些细小而奇怪的声音,蹙了蹙眉。
隔着透明的玻璃车窗,姜渔和男人望过来的眼神对上。
时间仿佛静止,姜渔停下了亲吻的动作,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下,浑身血液一寸寸冻结。
完了...全完了...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成千上万的声音嘈嘈切切地叫嚣。
看见了,闻峋看见他和褚弈接吻了...怎么办,他到底要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和闻峋在一起,他是世界上存在的第二个闻淙,是闻淙在他眼前的复活,他不能再失去闻淙一次...他不要再孤零零一个人...好冷...到处都黑黑的...好冷...
“姜渔?姜渔!”直到肩膀被一股大力掰得生疼,那些纷乱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姜渔怔怔地看着叫自己的人,脸色苍白,两眼无神,那样子仿佛遭遇了最不堪承受的打击,连生命意志都在一寸寸崩毁。
褚弈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转头看了眼窗外站着的男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几乎咬牙切齿:“窗户是单向玻璃,他看不见你在做什么。”
仿佛为了应证他的话,闻峋眸光淡漠地收回了视线,开门上车,黑色劳斯莱斯很快随着引擎声消失在地下室。
姜渔这才像是回了魂般,白皙脸颊上渐渐恢复血色。
他甩开褚弈抓在自己身上的手,转身就去推另一侧的车门。
推了两下没推动,才想起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姜渔便坐在紧靠车门的地方,离同在车内的男人要多远有多远,全然不见几分钟前,软着声音在对方身上讨好的乖巧模样。
身侧传来褚弈的冷笑:“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姜渔,只要我想,我有一千种办法让闻峋知道你的事。”
姜渔不说话,身体又往座椅边缘挪了一点,脑袋也偏过去,倔倔的样子。
褚弈阴森森道:“你再敢往外面爬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消息发给他?”
姜渔身体僵住了。
那双漂亮的杏眼颤颤巍巍看向褚弈,眼眶越来越红,忽然流下泪来。
褚弈喉咙一滞,声音有些僵硬:“你哭什么?”
姜渔不回答,他双腿收拢坐在车座上,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起来,显得整个人小小一团。
像只荏弱的,害怕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兽。
连唇瓣都在发抖,那双唇刚被人叼在齿间亲过,还覆着深重的咬痕,唇周红肿得厉害,放在那张苍白清秀的小脸上,更显得可怜兮兮。
少年生得漂亮,哭起来更是动人,他整个人娇娇的,像是一朵随时都会折断的花儿,这副模样,任谁都不会再忍心苛责他。
褚弈牙根紧咬,胸口剧烈地起伏几次,仿佛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
他终是没忍住,放软了态度,向躲在那边的人伸出手:“过来。”
姜渔不动,含泪的一双眼睛望着他,里面余有惧怕。
褚弈深吸一口气,手臂一探,直接把人捞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宽大的手掌拍着少年的脊背安抚,语气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别哭了,我又没真告诉他。”
安抚了一会儿,又忽然酸唧唧地说:“我当初和你提分手,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姜渔脑袋被摁得埋在男人胸前,黑暗中,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完全不在乎的冷漠,夹杂着小动物求生般的精明与算计,看不见一丝一毫刚才软弱害怕的情绪。
可泪水却依然止不住地流着,将男人胸口的衣料浸得湿漉漉一片。
姜渔在孤儿院长大,又因为院长的“偏爱”受到别的小朋友的排挤,在这个所有人都懂得怎样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的地方,逢场作戏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几乎天生就是炉火纯青的演员,可以在舞台上不费吹灰之力地代入角色,也可以在需要哭泣示弱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流下让猎食者心软的泪水。
姜渔再次从男人怀里抬头时,又是一双泪水盈盈,楚楚动人的眼睛。
他声音软软的,含着几分抱怨的娇嗔:“你那时候那么凶,像要杀了我一样,我怕你都来不及,只想着逃跑,哪儿还有心思为你伤心。”
褚弈满腹怨怼霎时被堵在了喉咙口。
他想起来,当时自己知道被当作替身后,的确是气得发了疯,他还记得姜渔白皙脖颈上被自己掐出的红印...少年那么纤细柔弱,差点就要在他手下折断了。
姜渔害怕他,也的确符合常理。
这么来说的话,姜渔是因为害怕他才逃跑,会不会...会不会对他还有一点点喜欢?
不对,褚弈在心里恶狠狠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把人抓回来关起来后,明明对姜渔已经没有很凶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可姜渔又跑了第二次!
这分明就是个不讲道德、没有良心、只会玩弄他人感情的小骗子!
想到这里,褚弈刚转晴的俊脸又阴沉下来。
就在这时,胸口靠上了一个软乎乎的小脑袋,姜渔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声音轻软:“褚弈,你以后不要那么凶了好不好?我害怕。”
褚弈脸上的凶戾神色骤然顿住。
以后...姜渔说以后...
褚弈几乎听见自己胸腔中的心跳,沉重的一声一声,砰咚、砰咚。
没得到回答,姜渔也没在意,继续说:“你也不要去告诉闻峋,好不好?万一他到时候像你一样,气得想杀了我怎么办?你这样不顾后果地做事,我的处境会很艰难。”
“和他分手。”褚弈忽然冷冰冰地出声。
男人目光直直盯着他:“和闻峋分手,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姜渔心神一紧。
看对方志在必得的眼神,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的几个前任里面,褚弈是脾气最暴和最疯的那个,发起狠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但同时,褚弈也是相对最好哄的一个,只要适时地给一点甜头,不难把他稳住。
只有褚弈和第二任男朋友是知道他秘密的,徐晏书和闻峋都不知道。而闻峋要是知道了,估计徐晏书也离知道不远了。
这几个男人都位高权重,没一个好惹的,真到那时候,他能被他们的怒火烧得渣都不剩。
姜渔蓦然打了个寒颤。
他绝不能让褚弈把事情告诉闻峋。
拼尽全力定下心神,姜渔抬眼和褚弈目光相对:“好,我答应你。”
褚弈一愣,像是没想到他能答应得这么简单:“你,你说真的?”
姜渔长长的眼睫垂着:“嗯,不过,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我跟闻峋才刚在一起,也没发生什么矛盾,突然提分手,太奇怪了,他会起疑心的。”
褚弈脸色忽然冷下来:“你骗我。”
起疑心又怎样?只要他不说,闻峋不可能知道替身的事情,姜渔真想分,现在就能分,哪儿还需要时间?
姜渔面不改色,仍是那副柔柔弱弱的顺从模样,他抬手,细白指尖轻飘飘捏上褚弈的下巴,滑嫩的指腹在男人粗糙皮肤上摸过。
少年声音软软的:“我没有骗你,我现在还喜欢闻峋,当然不想和他分手,可我更不想我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你这么逼我,我也没办法呀。”
褚弈听见那句喜欢,胸口火气又窜上来,浑身血液暴流,正要说什么,唇上却又被少年亲了下。
姜渔满意地看着男人鼓起的肌肉放松下来,柔声说:“不过,在他们之中,我还是最喜欢你啦。你来之前肯定查过我,那你也该知道,我在你之后又谈了两次恋爱,长的半年不到,短的才三个月,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最长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褚弈仍臭着脸,侧脸却没之前绷得那么紧了。
他的确查过,和其他人相比,他和姜渔在一起的时间是最长的,有足足一年。
尽管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姜渔为了稳住他的手段,可褚弈还是忍不住硬邦邦地问:“为什么?”
姜渔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因为你和那个人长得最像呀。”
空气静默了快半分钟。
一时间,褚弈那张脸五颜六色,神色说不上是好看还是难看。
如果说姜渔之前的话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的可信度就是百分之百。
褚弈知道姜渔有多喜欢那个死人,他绝不可能拿那个奸夫开玩笑。
良久,褚弈哑声说,“好,我给你时间。”
男人金黄色瞳眸微垂,粗糙指腹从姜渔泛着肿的唇上摩过:“但姜渔,别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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