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瞅着季沐扬重重摔门而出的背影。
容迟暗自感叹,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反派,外表看着高冷淡漠,实则是个狠人。
虞闻把200块转给林枫,手机往枕头上一丢, 抬头就看到容迟盯着门口发愣。
他有些莫名其妙, “干嘛呢?舍不得他走?
“当然不是!我在想你是不是该输液了?”容迟收回目光,随口胡诌。
话音刚落, 小护士推门进来, 她仔细检查了虞闻的恢复情况,告知恢复的不错, 今晚不输液了,只涂药膏就行。
然后她扭过头,把一支白色药膏塞进容迟手里, 笑道:“男医生下班了,女生多少有些不方便,你帮你朋友涂抹吧,薄薄的一层就可以。”
容迟下意识接过来,刚想说“没问题”,猛然对上虞闻的眼神——
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可是我不会啊。”容迟挠挠头, 还是算了吧。
“这有什么不会的, 你把他衣服扒了,直接涂上去就行。”小护士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微笑着简单讲解。
“那好吧。”容迟迟疑道, 他不太想为难漂亮的护士姐姐。
他摩挲着药膏, 偷瞄了眼虞闻。
发现对方又在玩高阶魔方, 刚才嫌弃的眼神,似乎只是他自己的错觉而已。
小护士又交代了点注意事项, 就推门离开了。
容迟为了掩盖无措感,故意喜滋滋道:“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好,都不用输液了,你身体真好。”
虞闻轻飘飘看他一眼:“但是得涂药膏。”
【能看到我的身体,这小子一定开心死了吧】
【刚才还欲拒还迎的想拒绝】
【套路!】
容迟:“”
他委屈巴巴地捏了捏手里的药膏,有点后悔刚才拒绝得不够干脆。
其实他并不介意帮虞闻涂药膏,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说涂脸了,就是涂全身他都无所谓,只是不知道虞闻介不介意。
毕竟大反派的性格,他有点琢磨不透,而且他也不想成为好心办坏事的冤大头。
不过
现在也没办法了。
“那我去洗洗手,等会帮你涂。”容迟尽量保持语调大方自然,说完就转身跑去洗手。
他洗手的时候,感觉鼻子有点痒。
深秋的天气就是干,上辈子每年到这个季节,他都爱流鼻血。
来到这里,倒是好了很多。
擦干净手,他拿着药膏走到床铺:“我帮你脱衣服还是你自己脱?”
“你只帮我涂后背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来。”虞闻睨他一眼,开始不情不愿地解病服扣子。
“好的,我就涂后背。”容迟挪了挪身体,半跪在病床上。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疼你就说,我会轻点。”
因为带着基佬滤镜,因此很正常的一句话,听在虞闻耳朵里却异常别扭。
他“唰”地脱掉上衣,不耐烦地催促道:“废话怎么那么多,赶快。”
“好的好的,那我要开始了。”容迟挤出一点乳黄色的药膏,抹在虞闻的后背上。
因为紧张,他咕咚咽了下口水。
“?”
虞闻瞪着眼睛,木着脸,不可思议。
布满红疹的后背,也能让这小子痴迷到咽口水??
紧接着,他就感到有双手在自己后背缓慢游走,滑溜溜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所到之处,凉凉的,还有点痒。
这种痒,像是冒着火花的小电流,让他
半跪在床头的容迟,额头都冒汗了。
这次的过敏也太严重了,上下左后,都是红疹,他又不敢用力,只能小心翼翼的慢慢往上抹。
而且,刚才虞闻好像还颤抖了两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
容迟的动作更轻柔了。
虞闻明显感到速度慢了下来,这是想延长抚摸他后背的时间吗?
真是诡计多端。
他稍稍侧头,斜睨容迟一眼,冷不丁问:“你摸够了吗?”
容迟:“”
啊?
应该说的是“抹够了吧”?
“还差点儿,你坚持一下。”容迟挖了点药膏,点在他腰窝上。
虞闻打了个激灵,后背瞬间挺直了。
耳尖逐渐漫上一层绯红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基佬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表达还“还差点”。
鼻子又开始痒了,容迟满手药膏也不能揉,就用手背随便蹭了两下。
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孔流出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落在虞闻后背上
突然的停顿,虞闻感觉奇怪。
他扭过头一看,对方正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后背。
两条鼻血流了下来。
虞闻:“”
容迟:“”
糟糕,刚才用手背蹭鼻子,没掌握好力度,给蹭流血了。
“你、你先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说完,容迟就面红耳赤地重进卫生间,用纸巾把鼻子塞住。
虞闻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脸上变幻莫测,有种被人吃豆腐的既视感。
同时又有点迷茫,这小子喜欢自己,竟然喜欢成这样?对着满是红疹的后背,都能流鼻血。
就算是基佬,这多少也有点变态了吧。
等容迟从卫生间出来,发现虞闻已经穿好衣服,而且穿得整整齐齐,连最上面一颗扣子都扣上了。
“你不涂药了吗?”容迟指指桌上的药膏。
虞闻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森然道:“不涂了。”
“可是我觉得你的脸更红了,还有耳朵,不会更严重了吧?”容迟担忧地弓下身子,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
虞闻狠狠瞪着他,怒道:“够了。”
【摸了那么久,都摸到流鼻血还不够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
【虽然他的手指,在后背环绕的时候,确实很舒服】
【可我是直男,坚决不能承认!】
容迟呆滞了。
手指环绕舒服
这词语听着,怎么有点少儿不宜?
他再一次,深深的怀疑——
大反派不会真是深柜吧?
至少,如果有人给他涂药膏,哪怕涂全身,他都不会有大反派那些复杂的思想。
不过,也不能全怪虞闻。
毕竟自己跟他表白过,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基佬
就这样,还同意自己在他身边晃悠,没把自己拒之门外,就算不错了,如果他真是个直男的话。
反正自己作为直男,要是有个基佬,天天在自己身边转悠,还是挺让人不舒服的,除非这人跟大反派一样好看。
这时,敲门声响起。
容迟打开门,看到林枫一手抱着球,一手拎着食盒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
林枫一愣,没想到开门的是容迟。
他后退几步,重新看了眼病房号,确定没走错。
“虞闻在这里吗?”林枫尴尬地问,因为以前跟容迟吵过几次架,这样面对面还是有点别扭。
没想到,容迟还挺热情,笑着说:“在的,请进来吧。”
林枫狐疑地看他一眼,走了进去。
“闻哥,你怎么、怎么过敏成这样?还能好吗?”林峰看着虞闻的样子,震惊得目瞪口呆。
“没事,放心。”虞闻淡淡道。
林枫依然满脸担忧,虞闻可是他朋友里面最帅的。
从中学到现在,很多女生为了让他帮忙送情书,经常给他塞好吃的,还请他吃饭。
要是虞闻的脸毁了,以后谁还给他送好吃的。
林枫站在床头忧伤了片刻,把食盒打开,“闻哥,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羊肉汤?你趁热喝一碗吧。”
羊肉汤?
容迟忽地冲过来,抓住他舀汤的手,慌张道:“不能喝!”
林枫:“”
虞闻:“”
容迟探头瞅了眼羊头汤,蹙眉道:“里面还放了茴香?那就更不能喝了,这些都是发物,喝了过敏的症状会更严重。”
“是、是吗?”林枫一愣,抓抓头发。
平时都是他妈做饭,这些他真不懂。
虞闻当然是懂的,毕竟他从很小开始,就自己做饭,就算容迟不说,他也不会吃。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然而他看着容迟一惊一乍的样子,竟然有点
【他好想有点可爱】
容迟:“”
林枫有点羞恼,他嗫嚅道:“要不就别吃了,我下楼再买点什么吧。”
“我去买,你刚来,你们聊。”容迟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拿着手机出去了。
“”
林枫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他指着病房门,颤巍巍地问:“出去的这个人,是容迟吗?”
虞闻轻飘飘地扫他一眼,反问:“你觉得呢?”
“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看见我就骂我,现在竟然去帮我买吃的??太不可思议了!”林峰摇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可置信。
虞闻莫名有点自豪,他当然知道容迟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当然是因为喜欢他。
这头的容迟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他刚才又感觉鼻子发痒,为了避免第二次出丑。
他选择离开病房,透透气。
记忆里,原主似乎跟大反派的朋友都闹得很僵,不过他可不打算这样做,毕竟是大反派的好朋友,将来在关键时刻能帮他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凝重。
“你是说,我外婆去当尼姑了?”虞闻沉着眼眸,低声问。
林峰抓抓头发:“不知道真假,昨天在在酒吧玩的时候,安琦瑞也喝多了,他说的话也没什么人信,但你是我兄弟嘛,这些事我肯定会留意。”
“没关系,多知道点总是好的。”虞闻面无表情道。
林枫抬眼看着他,其实他还听说
算了吧,还是别说了。
他怕虞闻接受不了,再有什么极端想法。
而且,万一是假的呢毕竟安琦瑞喝多了。
第42章
“如此, 就先不管这么多了,等我去S市看看再说。”虞闻垂下眼眸,表情有几分落寞。
“也对,道听途说的都不能当真。”林枫赶紧转移话题道:“哎, 我还没问你, 容迟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容迟,虞闻耳根忍不住泛起绯红。
他努力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 面无表情道:“他是颜控, 而我长得帅。”
林枫:“”
他承认这话不假,帅是真的帅。
然而, 这是理由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虞闻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容迟的声音传过来:“是这样, 我在美食街,你喜欢吃五谷杂粮面条,还是山药面条?”
虞闻随口道:“五谷杂粮面条吧。”
“我正打算点这个,没想到你口味跟我完全一致!”容迟狗腿道:“你饿了么?我现在就回去了。”
“嗯。”
挂了电话,容迟默默看了眼手里的山药面条,忘记早点问了他调头走回面馆, 对老板娘说:“再来份五谷杂粮面条。”
这头的林枫, 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刚才是容迟吧,我都听见了。”
虞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随手翻了翻枕边的杂志, 淡淡道:“吃个面, 也得问问, 真麻烦。”
林枫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啃着苹果, 忽然问:“闻哥,你是直男吧?”
虞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抬头瞪向他,昳丽的脸上出现一丝恼怒:“不然呢?我像弯的吗?”
“”
这么激动干嘛?
林枫莫名其妙,不过就是随口问一句嘛。
“说实话,不太像,毕竟我们篮球队是出了名的帅哥多,也没见你看上谁啊。不过,你刚才跟容迟通电话的语气和神态”林枫抓耳挠腮,也没想出来合适的词语,干脆道:“我谈过九个女朋友,对恋爱特别有经验,你的神态很不对劲。”
谈恋爱?
虞闻眯起眼睛,对他来说,这个词语过于陌生。在他的人生观里,只想拿回属于母亲的那部分财产,然后找到母亲,和母亲一起生活。
不再寄人篱下,也不再受谁迫害。
至于容迟这份炙热的爱意,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意外的存在。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新鲜几天,没想到能坚持两三个月,而且还越来越浓烈。
当然了,他对这份爱意是不屑一顾的,因为他无法忘记,容家两兄弟在他幼年时对他的欺辱。
而且他是直男,怎么可能对硬邦邦的男人感兴趣。
但是,有个人死乞白赖的非要对他好,他也不介意,就当多个跑腿的小弟了。
至于想得到他的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那是腐眼看人基,我没什么不对劲。”虞闻冷着脸说。
是吗?林枫抓抓头发
也有可能,毕竟上次他还觉得朋友家的两只泰迪有情况呢,后来却发㑲楓现两只都是公的。
很可能是因为最近腐剧看太多了,不对劲的是自己。
“来了来了,你们饿了吧!”容迟提着面条,推开门。
林枫赶紧站起来,两口三口把苹果啃完,跑过去帮忙,他打开食盒一看,竟然是隔着好几条街的那家很出名的面馆,惊讶道:“你怎么跑这么远买?这家还得排队才行。”
“没事,好吃就行!生病就是要补充营养。”容迟笑着摆摆手,然后擦擦额头的汗珠。
主要那边有家冰淇淋特别好吃,他想吃冰淇淋。
虞闻:“”
看着容迟红补补的脸颊,淌着汗珠的鬓角,有点感动。
林枫也十分不好意思:“谢谢你啊,突然觉得你人超级好。”
容迟笑了笑,拿出碗筷开始盛面条。
在他记忆力,原主跟这个叫林枫的吵过好几次架,每次都吵的脸红脖子粗。
不曾想,一碗面就把他给收买了。
要是大反派也这么好收买,该多好!
“闻哥,吃面,香喷喷的五谷杂粮面。”容迟给他端过去一碗。
然而虞闻却看着面条默不作声,也不动筷——
上面飘着几片辣椒,他不吃辣椒。
容迟看了看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然后他又瞥了一眼面条,恍然大悟,“你不吃辣椒是吧,这个是灯笼椒,不辣。”
虞闻还是沉默不语,盯着那几片辣椒,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就在他打算拿起筷子的时候,容迟又把碗拿走了。
只见容迟把面条端到白瓷桌上,拿起筷子把里面的辣椒都挑到了自己碗里,“这个灯笼椒真的不辣,我以前都拿来生吃,是甜的,而且超级补充维生素”
【他确实有点可爱】
【天天围着我转,还帮我挑辣椒】
【一定是爱惨了我吧】
容迟一顿,扭过头,幽幽看他一眼。
在他转身的刹那间,虞闻迅速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机。
容迟默默转过身,继续挑剩下的辣椒。
【竟然还偷偷看我,难道是想让我表扬他挑辣椒?】
【也不是不行,如果挑得很干净,倒是可以夸奖一句】
林枫呲溜呲溜地吃着面条,眼神在容迟挑辣椒的手上,不住的转悠,这小子绝对喜欢他兄弟,绝对不是他腐眼看人基。
除了喜欢,谁会这么认真的帮忙挑辣椒。
他的目光又移到虞闻身上。
这小子对他兄弟这么好,不会把他兄弟给掰弯吧?
毕竟他谈过九个女朋友,都没帮她们任何一个人挑过辣椒,这种爱意太细腻了,一般人做不到。
他兄弟顶得住吗?
不过看他兄弟神色淡淡的样子,似乎对这件完全无所谓,并没有什么情绪触动,应该没事。
虞闻冷不丁抬头瞥他一眼,眼神不甚友好,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吃瓜吃得太明显啦?
他赶紧低下头,呼啦哗啦地继续吃面条。
“给,吃吧,没有辣椒了。”容迟再次把面条端过去。
虞闻伸手接过来,垂头一看,有片拇指大小的辣椒,十分显眼地飘荡在几根面条中间。
虞闻:“”
这么明显,没看到??
不过碗里也只剩下这一片了,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
“哈哈,容迟你挑了半天辣椒,这么大一块都没看到。”林枫瞅着碗里的辣椒,快乐的哈哈大笑,他伸出筷子,想顺手挑出来,却被虞闻躲开了。
虞闻捧着面条,嫌弃道:“我自己来。”
举着筷子的林枫:“”
这到底算不算重色轻友?
容迟低头盛面,装作没听见。
他是故意留下那块辣椒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听虞闻夸他
虞闻果然说到做到,没有夸他。
不过好像有点不太高兴,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容迟:“”
挑辣椒可不能挑得太干净了,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万一以后赖上他可怎么办?
这时,容迟放在白瓷桌上的手机嗡了声。
他的手机没有设置关闭消息通知,在屏幕就能看到短信内容。
虞闻刚好坐在旁边,无意中扫了一眼。
短信内容是:[谢谢小迟迟的面条,真香!改天请你吃饭。]——
是个叫夏鸣的人,听名字像男人。
难道,刚才容迟也给这个叫夏鸣的买面条了?
为什么要给他买?
毕竟是隔了好几条街,还得排队的面馆,什么关系这么好,竟然帮他买面条?
虞闻突然觉得碗里的面条不香了。
“你怎么不吃了?还有很多。”容迟注意到他的动作。
“你手机响了。”虞闻冷冷道。
“哦哦,好的。”容放下筷子,擦擦嘴,来到桌边拿起手机。
虞闻莫名生出几分烦躁,他紧皱眉头,盯着容迟的表情。随后就发现,这小子竟然对着信息笑了,还笑得那么灿烂。
虞闻:“”
夏鸣是谁?
说实在的,他以前没关注过容迟身边的朋友,并不知道他平时都跟谁混在一起。
容迟看着夏鸣发来的照片,忍不住想笑。
吃面都不好好吃,还搞怪,用剩下的几根面条在碗里摆了个笑脸感谢他。
其实这碗面是多出来的那份山药面条,扔了可惜,就给夏鸣送去了。
夏鸣还挺感动,说好久没吃那家的面条了。
容迟笑着关闭手机,打算继续吃面。
然而一抬头对上了虞闻黑沉沉的目光,这是又怎么了??
容迟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闻哥,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虞闻冷冰冰着一张脸:“我没怎么,吃面。”说完,他就挑了一大筷子面条送进嘴里。
容迟挠挠头,疑惑不定地拿起筷子。
怎么感觉大反派突然又不高兴了。
真奇怪。
林枫静静地坐在真皮沙发的角落,“呲溜呲溜”地吃着第三碗面条。
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八卦的心,波澜起伏,总觉得面前二人的互动,比他看的腐剧精彩。
一时之间,病房内三个人弥漫了三种不同的心情。
片刻后,大家吃完面条,开始收拾碗筷。
虞闻突然开口道:“你们应该能猜到,我这次过敏是被人陷害的吧?”
容迟点点头,表示了解。
林枫“嗯”了声,表示知道。
虞闻郑重其事道:“坏人防不胜防。希望我住院的这几天,你们就不要擅自跟别人来往了,尤其帮别人买面条什么的,最好不要做。”
第43章
容迟和林枫对视了一眼, 在彼此眼中,同时看到点莫名其妙。
这是在暗示谁??
“我整天都跟球队的人混在一起,你都认识的。”林枫挠挠头,率先打破寂静。
虞闻面无表情扫他一眼:“我没说你。”
林枫:“”
懂了, 反正房间就三个人。
容迟倏然抬眸:“?”
那就是在说我了。
果然
下一秒, 虞闻侧过头盯着他:“我刚才所说,应该没问题吧?”
“怎么会有问题呢?一切以你的身体健康为前提。”容迟笑了笑, 目光诚恳地说。
然而他内心却十分困惑, 实在搞不明白大反派突然提这个要求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特意强调一句面条,可是这和面条有什么关系?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季宅别墅。
周助理把保养完的车子开回来, 停在院子里,打算等虞闻出院就送过去。
阳光下,红色的车身流畅漂亮, 非常耀眼。
周末没课,两个朋友跟季沐扬来家里玩,一眼就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
“我靠!沐扬!原来你是打算给我惊喜啊?还说车子被亲戚开走了,不就停在那里嘛?”戴着银耳钉的卓阳,抬手指着车子,眼中流露出惊喜。
周霁也走过来, 忍不住摸摸车身:“确实够炫酷。!”
季沐扬看着车子, 皱皱眉头。
原以为车子早就送走了,怎么还停在那里?这让他怎么跟朋友解释。
听到“借给亲戚”这几个字,周助理抬头看了季沐扬一眼。
“沐扬, 我可以直接开走吗?我正在追一个女生, 今天刚好约她去兜风。”卓阳围着车子直转圈, 越看越喜欢。
季沐扬打算拒绝,听说季长青最近在考虑季氏财产分配的事情, 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他。
虽然只要虞闻一死,季家财产依然全部是他的,但是有份合法的财产分配合同,还是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沐扬,你家车子你能做主的吧?而且我们之前也说好了。”卓阳期待地问。
周霁瞪他一眼:“当然能做主,人家可是季氏集团继承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做主?”
“……”季沐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啊,他才是季氏集团继承人,区区一辆车,他都不能决定,这说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他。
何况又不是送给卓阳,借给他开一天而已,早点送回来就好了。
“没问题。”季沐扬单手插兜,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
他转过身,盯着周助理:“周叔,把钥匙给他。”
周助理顶着视线犹豫片刻。
要不要请示下季总?可是季总这两天身体不好,总咳嗽
反正就借出去一天,应该没事吧。
而且,上次看虞闻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想要这辆车。
卓阳如愿以偿拿到车钥匙,他兴冲冲打开驾驶门,对周霁勾勾手指:“走,我带你去兜风、找美女。”
病房里静悄悄的。
虞闻沉默地靠在病床上输液,手里翻着本杂志。
他今天气色好了许多,脸上的红疹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容迟坐在白色的皮质沙发上,在跟夏鸣组队打游戏,他虽然打得兴高采烈,但仍然会时不时抬起头,瞥一眼医架上挂着的药瓶,生怕一不留神给打空了,导致虞闻血管回血。
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被虞闻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底莫名有点甜蜜,有人关心的感觉确实不错,以前总是独来独往,都快忘记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容迟很久没打游戏了,越打越兴奋,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夏鸣忽然下线了。
容迟:“?”
容迟一愣,还以为自己网线掉了,赶紧退出游戏查看,毫无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
他玩得意犹未尽,不太舒服,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
夏鸣却心有灵犀地,先把视频拨了过来。
虞闻放下手里的杂志,扭过头,目光沉沉地望过来
如此静谧温馨的时刻,是谁这么撒风景?
容迟刚接通,还没等他开口,夏鸣就连珠炮似地说起来:“小迟迟,不好意思哈,我这边发生点意外,我表弟暗恋的女神刚要接受他的表白,就被人泡走了,然后我表弟借酒消愁,喝醉了,正哭呢,唉”
说完,他把摄像头往身后移了移——
有个穿休闲衣的男生,仰面躺在瓷砖地板上,脸上两行清泪。
容迟有些无语,失个恋而已,多大点事,至于吗?
不过转头一想,自己还没恋过,这样评论人家有点太武断,而且不礼貌。
于是他问:“这是被谁泡走了?我记得你表弟挺阳光帅气的。”
“别提了,隔壁学校的一个男生,不知道从哪里开过来一辆豪车,我表弟女神就跟他去兜风了。”夏鸣看了眼不争气的表弟,愤愤道:“不过那辆车确实炫酷,我表弟气得拍了好几张照片,上网一查价格,哭得更厉害了。”
“什么车啊?我家里也有几辆车,不然借给你表弟一辆。”容迟安慰道。
虽然他家里不是顶级豪华的车,但也还说得过去。毕竟他哥哥喜欢车,是个名副其实的车控,手头最紧的时候也没说把车买掉。
“稍等啊,我发给你看看。”夏鸣说完就挂断视频,赶忙去翻照片。
容迟看着照片,越看感觉越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猛然间又想不起来。
他挠挠耳朵,瞥了眼病床上的虞闻,走过去推推他:“这辆车好眼熟,是不是宴会那天见过?”
虞闻睨他一眼,这是又管谁家的闲事?
刚才视频的时候,他听到一句“小迟迟”,难道又是那个夏鸣?
心情,顿时阴云密布。
虞闻没好气地垂眸看了眼照片。
他一看车型,这不是季长青前几天就发微信说要送给他用来代步的那辆车吗?
当时他虽然没有回复,但是手机就在手边上,这张配图的短息,他还是看到了。
虞闻:“”
呵呵。
这是打算借给别人开够了,再送给他吗?
不过没关系,他原本也没当真,所以现在内心没有丝毫起伏,就是觉得季长青有点可笑?
但是既然说要送给自己,那就收了吧。
“这就是季家的车,你想要吗?”虞闻淡淡道。
容迟:“!!!”
在说什么梦话?没睡醒嘛?
上千万的车,是谁想要就能要的吗?
“闻哥,你说笑了,我哪里配得上这么贵的车。”容迟尴尬的摸摸鼻子。
“我现在就让周管家开过来,送给你怎么样?”虞闻说得云淡风轻。
容闻一呆,伸手在虞闻面前晃晃:“你是不是过敏又加重了,已经出现幻觉?”
如果不是大反派出现幻觉了,那就是季长青突然良心发现了,打算弥补这个流落在外十多年的儿子。
但主要的是,他从未听虞闻提起过这件事
正常情况下,这个年纪的男生得到一辆如此豪华的车子,不是都应该炫耀一番的嘛。
“不过作为代价,你以后都要帮我挑辣椒。”虞闻盯着他,挑挑眉,语气不容反驳。
上千万的车啊!
要是真送给他,别说挑辣椒,就是每天给他喂饭都不是问题!
容迟忙不迭点点头。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没送过哥哥像样的礼物,如果送辆豪车给他,哥哥一定会很开心吧。
毕竟前几个月,哥哥还煞费苦心的想买辆跑车呢,这辆限量版可比什么跑车有档次多了。
“闻哥,我给你捏捏肩?”容迟狗腿道。
虞闻:“”
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季长青收到虞闻微信的时候,还惊喜了一下,竟然真的收下他的礼物了,看来钱是可以买到一切的,包括父子之间的亲情。
所以说,他年轻时的选择是对的,男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可以没有钱,因为只要有钱,就会拥有一切。
他拿起座机愉悦的告知周助理,立刻马上把车子送到虞闻所在的医院。
这头的周助理接到通知,顿时愣住了,冷汗瞬间就从脊梁骨冒出来。
怎么这么突然?上次在虞闻面前提起此事,他明明一副不想要的状态。
一小时后。
容迟站在医院停车场前,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限量版豪华法拉利,有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旁边的夏鸣绕着车子都快疯了:“你从哪儿弄来的?你富豪人脉可真多。”
“总之,你先带你表弟去散散心吧,想开多久就开多久,不过你表弟喝了酒,别让他碰。”容迟把车钥匙抛给夏鸣。
他表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想吐,夏鸣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千万别吐车上,不然把咱俩卖了都陪不起。”
容迟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勾起嘴角笑了笑,大概所有男生都是车控吧。
突然想起哥哥,他挑了一张刚才拍得最好的照片发过去:“哥哥,你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过了会儿,对方回复:“给我准备礼物?心有灵犀,我这两天要去S市,还想问你想要什么呢?”
S市?
容迟的笑容忽地僵在脸上。
哥哥怎么也要去S市?
第44章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容迟站在衣柜前想了想, 又拿出一件羽绒服塞进行李箱,今天就要去S市了,听哥哥说那里比江城要冷很多。
想到哥哥,容迟扶着衣柜门, 再一次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哥哥去S市干嘛?
上次打电话说是去出差, 可他已经跟哥哥的同事确认过了,根本就没有出差这回事。
难道跟虞闻去S市找外婆有关系?可是这件事也没什么人知道啊。
容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楼下响起鸣笛声, 他跑到阳台一眼, 虞闻的车子已经到了。
容迟提起行李箱,打算下楼。
可他刚推开门突然想到什么, 于是他蹲在门口,重新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两瓶橙汁, 放进冰箱里面。
这些橙汁都是他早上鲜榨的,酸甜可口,非常美味,给哥哥留两瓶尝尝。
他拿起水笔,写了张便签贴在冰箱门口:哥哥,鲜榨橙汁, 保鲜三天, 希望来得及喝哦!
容迟站在冰箱前面,满意地看了看。
随后托着行李箱匆匆下楼,他走到轿车旁, 敲了敲车窗, 笑着冲里面的人挥挥手。
虞闻正在浏览新闻, 听到声音淡淡看他一眼,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住院这几天, 容迟对他不错,尤其把那辆限量版法拉利送给他以后,简直殷勤的吓人。
就连挑辣椒都得带上眼镜挑,生怕挑不干净。
虽然虞闻知道那辆法拉利发挥了不容小觑的作用,但是容迟对他浓浓的爱意才是殷勤的根本。
他走过去,自然地拎起容迟的行李箱。
“不用不用,你把后备箱打开,我自己来就好。”容迟赶紧摆手。
虞闻一顿,揶揄道:“箱子里有宝贝?”
容迟看了眼箱子,摇摇头:“那倒没有。”
这次跟大反派一同去S市,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而且还是打着当虞少“助理”的名义。
既然是“助理”,那么就要有“助理”的觉悟,例如拎箱子、定外卖、跑腿这些都需要他积极去完成。
怎么可以还没出发,就开始被大反派照顾了?
虞闻冷冷瞥他一眼,不再说什么,沉默地夺过箱子塞进后备箱。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帮人拎箱子,竟然拒绝他?不要以为欲拒还迎就能引起他的注意,根本不可能。
“”
容迟双手一空,箱子就没了。
其实里面就几件衣服,几包饼干,他完全拎得动,根本不需要尊贵的虞少动手的。
“上车。”虞闻扭头看他一眼,冷漠催促。
“好的、好的。”容迟赶紧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转了进去。反正路途遥远,优秀助理的品质,留在路上发挥,也不是不行。
这两天的天气,一直阴阴的,随时会下雨的样子,车内开着轻音乐,疾驰在公路上。
“给,我早上新榨的橙汁,味道鲜美,请尝尝。”容迟笑着递给虞闻一瓶橙汁,还贴心地打开盖子。
虞闻侧头看了眼,淡淡道:“你还会榨橙汁?”
容迟本来就是个话唠,沉默了一路,终于有机会讲话了,他顿时精神一震:“这有什么难的,我会的多着呢!对我的了解越深入,越会发现我就是个宝贝。”
听到这话,虞闻耳朵唰的红了。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怎么如此不矜持。
也有可能是故意的,积极推销自己的全能,将来会是个十分OK的恋人。
容迟喝着橙汁,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怎么又不说话了
“哎呀!”容迟突然惊呼一声,“你耳朵和脖颈怎么又红了,难道过敏复发了?”
苍天啊,那也太悲催了!
说着他倏然抬手摸向虞闻的脖颈,没有红疹的凸起,只是很烫,跟发烧了一样。
“你干嘛?!”虞闻怒道:“我在开车!”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变态了,竟然明目张胆地伸手摸他!还说什么过敏又犯了,真是诸多借口!
“你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扔下去,不知廉耻!”虞闻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
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况且只是摸摸脖子,又不是摸别的地方,这件事上容迟忍不住辩一辩:“我只是确认你是不是过敏症复发了?并不是故意伸手摸你的脖子。经过确认,虽然你的脖颈很红很烫,但跟过敏症完全不同。”
这完全就是在调戏!而且还是那种让你毫无证据的调戏。
虽然跟容迟这个基佬相处这么久,自己早就有免疫力了,但是这么直接的身体触碰,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自己的脸颊、脖颈全都红了的时候,似乎暴漏了什么
一丝羞恼,弥漫全身。
虞闻猛然踩住刹车,他深吸一口气:“下去!”
容迟往角落一缩,闭上眼睛装死。
过了会儿,车子再次启动。
虞闻余怒未消,面色不霁地看了眼旁边的人。
【长得可可爱爱,怎么行为这么流氓!】
【基佬的世界,都是这样吗?】
【虽然摸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好歹也得有点暗示!】
听着虞闻的心声,容迟抱着抱枕,靠在椅背,纹丝不动,他觉得这基佬的身份,这辈子是洗不掉了。
那就不洗了吧。
这几天万事小心一点,实在不行
就把大反派当成女生,在女生面前不能做的事情,在他面前一律不做。
到达S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虽然知道这里的气温很低,但并不知道这里正在下雪。
“外面在下雪,好漂亮!”容迟趴在车窗往外看,面露惊艳。
透过昏黄的路灯,鹅毛大雪纷纷落下,目之所及,皆是白色,有种梦幻般的美感。
虞闻淡淡道:“江城也下雪,有什么好看的。”
说实在的,他并不喜欢雪。
很多年前,母亲离开那天,江城也下了很大的雪。
那天母亲牵着他的手,用仅剩的钱,给他买了新衣服,还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告诉他:“小闻,你在容姨家里住几天,妈妈找到工作就马上来接你。”
从此,她再也没回来,江城也再没下过那么大的雪。
“江城可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容迟被外面的雪景迷住了。
过了会儿,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哥哥,听说S市下雪啦,你要注意保暖哦~还有雪天路滑,也需要注意。”
他发完信息,随手拿起旁边的橙汁喝了一口,刚喝完,就发现哪里不对劲,这都喝一下午了,怎么还有这么多?
糟糕!这是大反派那瓶!
容迟试想了一下,如果他不小心喝了女生的饮料,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对方大概会瞪他一眼,然后骂一句“变.态”。
然而大反派,可不止于此
他顿时紧张起来,瞅了眼窗外。
这冰天雪地的,要是被大反派扔出去,大概会冻死吧?!
容迟颤颤巍巍地打开书包,悄悄把橙汁藏了进去,原本想再拿一瓶新的出来,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
蓦然想起,背包里只放了两瓶,其他的都在后备箱。
他:“”
虞闻想到往事有些伤感,打算吃点甜的缓和下心情,他伸手去拿橙汁,却拿了个空。
奇怪,明明就放在扶手旁边了?怎么不见了。
他扭头看了看,确实没有了,于是问道:“你看我橙汁了吗?”
无人回应,虞闻抬头一看,发现容迟缩在角落,脑袋靠着玻璃又睡着了。
怎么这么能睡?
刚才不是还在感叹雪景的美丽。
他刚打算收回目光,忽然一愣,只见容迟放在腿上的黑色背包里面露出橙汁一角。
与此同时,对方手里还握着一瓶
虞闻默默地收回目光。
身上一阵恶寒,追他的人真的挺多的,但是像容迟这么病态的还是头一个。
【竟然把我喝过的瓶子藏起来?!】
【还装进背包,紧紧抱在怀里?!】
【这是要拿回去珍藏吗?】
睫毛轻颤的容迟:“”
这是被发现了吗?怎么办?
无论如何,绝不能承认自己喝过他的橙汁,虽然把瓶子藏起来很变/态,但是和间接接/吻比起来,还是好了很多。
因此,坚决不能睁开眼睛,只要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
车子在皑皑白雪中,缓慢前行。
两个人,一个默默开车,一个垂头装睡。
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路边有个小旅馆,看起来静逸雅致。
虞闻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武陵庙,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雪停了再继续行驶。
他推推旁边的人,面无表情道:“别睡了,要睡进去睡。”
容迟睁开惺忪的双眼,装模作样地问:“到了吗?”
他一边打哈欠,一边用手肘把橙汁瓶往背包里面推了推,这回完全看不到了。
虞闻看着他的小动作,心中冷笑。
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装睡,睫毛一直颤动,了解一下?
他嗤笑道:“当然没到,不过我打算把你丢在这里。”
说完虞闻就打开车门,径直走下车。
冷风透过打开的车门灌了进来。
容迟打了个机灵,顿时精神了,他抱起背包,紧随其后下了车。
小旅馆里面温暖又干净,前台还燃着不知名的熏香,让人很舒服。
“您好,请问要住房吗?”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面站起来。
“对,你们这里还有什么房?”虞闻问道。
中年男人看了看登记本,笑着说:“就剩一间大床房了,这段时间来这里看雪景的人比较多。”
虞闻:“”
容迟:“”
如果是女生的话,肯定不愿意的吧,虽然自己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
第45章
虞闻皱着眉头, 犹豫不决。
他扭头望了眼旅馆外面正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喉结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容迟站得有点冷,他跺了跺脚, 忽然开口:“这个房间里有沙发吗?”
店老板一愣, 笑道:“有个小沙发。”
“那就行!”容迟善解人意地拍拍虞闻的肩膀:“我最喜欢睡沙发了,只要姿势摆得好, 效果堪比按摩, 你可不要跟我抢哦。”
虞闻复杂地睨他一眼,冷笑一声。
不过这样倒是挺好, 床铺的问题解决了,他可不想跟小色魔同床共枕。
他扭头对店老板说:“就定这间大床房了。”
店老板把门卡交给他们,想再补充几句:“不过那个沙发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店老板摇摇头,年轻人的腿脚可真是快。
虽然那沙发又破又小,但应该也没什么影响,毕竟是两个大男人,一起睡在床上就好了……
那可是大床房,两个人同睡还可以打滚呢, 一点都不会拥挤。
两人走上三楼, 托着行李箱找门牌号。
已经快凌晨了,容迟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闻哥, 你困不困, 等下我们早点睡吧。”
虞闻闻言侧过头, 一双眼睛如墨玉漆黑,冷冷地从容迟身上扫过, 目光耐人寻味。
【我们早点睡?什么虎狼之词?】
【他不是说他睡沙发吗?】
【为什么说我们?】
容迟惺忪着双眼,忍不住吐槽:“你不要那么紧张,我又不是什么色魔。”
唉,就算他真是基佬,也没那么饥渴吧。
毫无感情的那什么他是肯定做不出来的,然而有感情的那什么首先得培养感情。
他们之间有感情吗?显然是没有。
他又打了个哈欠,抬手指指门牌号:“到了、到了。”
然而虞闻却站着没动,他一只手搭在行李箱上,紧紧盯着容迟,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不要紧张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在某些方面的癖好非常特别,非常暴力。”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容迟一番,“你身高有一米九吗?呵呵,应该没有!因此,你没有我高,力气肯定也没有我大!所以最好老老实实的睡在沙发,不要惹我。”
最后,虞闻嗤笑一声,掏出房卡去开门。
“”
容迟瞪着眼睛,呆若木鸡。
他不过随口一句话而已,大反派解释这么多干嘛?不仅人身攻击,言语之中的信息量还如此之大?
什么叫、叫喜欢暴力?!
他忽然想到前几天看的小黄文里面的某个词语——SM。
容迟摸摸脑袋,肯定是吓唬他的吧,大反派怎么看,都不像好这口的人。
房门被打开,白炽灯瞬间亮起来。
他们站在门口,不约而同的傻眼了,下意识对视一眼。
店老板怎么没说所谓的沙发,其实是个只能坐着的单人沙发?还那么破!
“你凑合一晚吧,明天可以在车上补觉。”虞闻收回目光,冷漠道。?
怎么可以这样?
容迟委屈巴巴地看向180cm×200cm的洁白柔软的大床。
看起来好软,好舒服的样子。
他也想睡床。
如果他现在告诉大反派,自己真的是直男,对同性没有丝毫兴趣。
虞闻会相信吗?
算了吧,万一大反派又提起上次被关在三楼,诱发他幽闭恐惧症的事情,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那次如果不是自己机灵,说自己因为喜欢他,想跟他独处,所以才把他关在三楼的。
恐怕虞闻在小本子上又给哥哥记上一笔了。
“不可以?”虞闻看他发愣,板着脸问。
容迟耸耸肩:“可以可以,我爱沙发,我就睡沙发。”
说着他把行李箱拉过来,打算找换洗的衣服。
虞闻看着他无所谓的态度,目光沉了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怎么都不争取一下?也太不执着了!还真打算睡沙发?!
如果努力争取一下,他又不会真的不让他睡床!他又不是那种冷血、不近人情的人。
刚才之所以态度坚决,只是想让对方把爱意收敛一些,省得晚上克制不住,对他做出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可是现在
容迟蹲在地板上,扒拉出几件衣服,往床上一扔,扭头说:“这件是你的衣服,我帮你一块儿带来了。”
竟然还想着帮他带衣服?
体贴真是一把杀人的刀。
既然如此,让他睡沙发,确实有点于心不忍。
虞闻定了定神,淡然地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外面雪真大,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
“是的。”容迟头都没抬,在翻热水袋。
“你睡沙发不会感冒吧?如果生病了,会耽误我的行程。”虞闻盯着他的发旋,冷漠地说。
“当然不会,我身体壮得像一头牛!”
“”
虞闻冷笑一声:“最好是!如果生病了,我就把你丢出去!”
说完他就一把抓起床上的睡衣,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动作跟堵气似的。
容迟蹲在地上,仰头看他一眼,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大反派又生气了?
自己都答应睡沙发了,怎么还不高兴?
不过他倒是挺高兴,咧嘴看着手里的超大热水袋,感觉好幸福,寒冷的天,怀里抱着这样一个大热水袋,肯定不会生病的。
他现在已经不羡慕柔软的大床了。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起。
容迟一边装热水袋,一边琢磨,自己作为助理,需要做点什么呢?
暖床?不不不,要是自己穿着睡衣躺进床铺,大反派一定会跳脚的。
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下流的想法。
还是帮他铺床吧!
容迟从行李箱拿出一次性床上用品,把被单、被罩、枕套全部换了一遍,铺得非常整齐,就连被角都被他拉得没有一丝褶皱。
最后,容迟又掏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摆在浴室门口,酒店的拖鞋都不干净,还是这种比较安全。
正在这时,浴室里面传出“咚”的一声闷响。
容迟一愣,大喊道:“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虞闻弯腰捡起地上的沐浴露,突然一顿,他缓缓直起身,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么东西刚掉在地上,容迟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难道
虞闻脸色一沉,这小子竟然敢偷看他洗澡!
简直、简直太不像话了!无耻!
他凝神屏息,悄悄的,把浴室门推开一条缝隙,身子挡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了看,并没有人。
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虞闻暗自松口气。
也不知道是浴室门太破旧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刚松开手,推拉门就自动滑去了另一边。
正蹲在地上摆弄一次性拖鞋的容迟抬起头。
四目相对。
容迟仰着脑袋,感受到非常大的冲击力,甚至开始震惊。
大反派怎么这么白?
那个好壮观啊!似乎比他的还要壮观!
虞闻一愣,顺着对方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大脑轰地炸开,脸颊、耳尖、脖颈瞬间全红了,尴尬四处漫延。
他一把拉过浴室门,重重的关上。
“你蹲在外面干嘛?”虞闻气急败坏的低吼。
容迟挠挠头:“我在门口放了双一次性拖鞋,但是上面掉了点饼干渣,我清理一下。”
都是男人,看一眼也没什么嘛!
怎么声音都气得颤抖了??至于吗?
不过,大反派身材可真好!自己怎么练不出来?
虞闻站在浴室里面,额角青筋直跳,紧握着拳头。
这小子刚才的眼神简直就是如狼似虎,要不是自己长得高大,也许就直接扑过来了吧?
还说什么拖鞋,也许就是在等刚才的机会。
“把拖鞋拿走,我不需要!”
容迟站在外面轻叹一声:“酒店的拖鞋不干净,我作为助理,肯定是要尽职尽责的。”
“砰”的一声,有个什么东西砸到浴室门上。
容迟吓了一跳,顿时噤声。
大反派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不就是被他看了眼身体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惺惺的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捧着一包饼干边吃边看。
过了会儿,虞闻走出浴室,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灯光下,脸颊脖颈绯红未消,满脸羞恼之色。
路过容迟的时候,狠狠瞪他一眼。
容迟毫不在乎,他往嘴里塞了块饼干,安慰道:“我不会把看到你裸/体的事情跟别人说的,你放心。”
“而且你身材那么好,应该骄傲才对。”
虞闻嘴角一抽,扭过头看着他,咬牙道:“你觉得这件事无足轻重?还应该骄傲?”
“都是男人嘛!”容迟敷衍道。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短视频,愉快的笑着。
【你个不要脸的基佬!】
【占了便宜还说风凉话!?】
【真该把你丢出去!】
基佬?
容迟猛然想起自己的人设。
他偷偷瞄了虞闻一眼,暗自琢磨要是女生洗澡被自己看到了,对方会怎么样?
会揍他一顿?还是破口大骂?
总之,心情一定很不爽吧。
他关掉手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饼干渣,斟酌道:“其实我们基佬,对同性的身体并不感兴趣。”
虞闻:“???”
“我们爱的是同性的灵魂。”
第46章
灵魂?
虞闻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 眼底的恼怒逐渐淡了下来。
他觉得容迟说的很有道理
同为男人,一模一样的身体,他有的东西,别人也有, 确实没什么好新鲜的。
至于灵魂, 那是各有不同。
看来容迟的眼光不错,能相中他的灵魂。
容迟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 觉得有戏, 因为大反派的眼神柔和下来了。
他又赶紧添油加醋:“真的,不骗你!再说了, 看同性身体,跟自己脱光了照镜子,有什么区别?”
其实区别还是挺大的, 大反派的身材,完美的像是艺术品一样,视觉冲击力非同小可。
然而这句话,他可不敢说。
虞闻睨着他,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你说的我难道不懂?我怕你看?可笑!”
“好好,是我可笑, 那我要去洗澡了。”容迟看对方消气了, 自己也松懈下来。
他拿着睡衣,揉着眼睛走进浴室。
虞闻扭头看了眼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又看了眼硬邦邦的破旧沙发。
算了, 让他也睡床吧!
谁让自己的灵魂有魅力呢, 更何况, 他对同性的身体又不感兴趣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现在改口让这小子睡床,会不会显得自己朝令夕改?
太没有逼格了!
要不他的目光落在单人沙发上。
半小时后。
容迟擦着头,趿着拖鞋发走出浴室,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客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拿起白色吹风机打算吹头发,手指摁在红色开关的位置,迟疑了下。
会不会太吵了?
容迟从镜子里瞅了眼床上的人,后者侧身躺在床铺,面向墙壁,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玩手机。
他犹豫片刻,放下吹风机,悄悄走到床铺,打算确定下对方有没有睡着,要是睡着了,就用干毛巾把头发上的水擦干净就可以了,反正是短发。
等他靠近床铺才发现,大反派睡得很靠里面,紧贴着墙壁,还有一大半床铺是空着的。
容迟有些愕然,这样贴着墙壁睡觉不凉吗?
而且空出来这么大位置干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留的。可惜,他今晚只配睡沙发。
容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打算看看虞闻有没有睡着。
虞闻感觉床铺往下一陷,瞬间闭上眼睛。
反正空出来大半的床铺,只要这小子不傻,应该懂得他的良苦用心。
就算不懂,也不会笨到睡地板,反正除了这半张床,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冷不丁,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脸颊上。
虞闻:“”
不是吧!?就因为半张床铺,感动到流眼泪?
他忽然想起两句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份爱意,也算深沉。
虞闻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克制住伸手擦脸的冲动,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现在要是睁开眼睛,岂不是大型尴尬现场。
糟糕!
发梢上的水滴在大反派脸上了。
容迟捂着脑袋,直起腰,双眼直直盯着床上的人,还以为冰凉的水珠会让虞闻醒来,没想到对方一动不动,看来真是累坏了。
他瞅着虞闻脸颊上的水珠,强迫症突然犯了,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拭去。
虞闻:“???”
竟然敢偷摸他!!刚刚才升起来的同情,刹那间荡然无存。
这小子,真是太变态了!
可是现在睁开眼睛的话一定会跟这个小色魔深情款款的眼神四目相对吧,那场面太窒息了,坚决不能睁开眼睛。
容迟轻轻爬下床,从行李箱翻出两条吸水毛巾,擦了擦头发,幸亏是短发,两条毛巾足够吸干头发上的水。
把头发擦干,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容迟抱着热水袋,打算关灯睡觉,却猛然发现房间里面的单人沙发不见了。
沙发哪儿去了?没有沙发他可怎么睡觉。
容迟站在原地,环视一圈,确实不见了。
他挠挠头,难道是房东刚才进来给搬走了?也不说一声,真是的。
最后他把目光投在床铺上,反正大反派贴着墙壁睡觉,另一半床空着也是空着。
如果明天问起来,就说沙发不见了他才睡床的,可不能怪他。
虽然想得理直气壮,真爬上床铺的时候,内心还是十分忐忑的,容迟尽量不触碰到虞闻,小心翼翼的躺在角落里。
他刚闭上眼睛,突然听到——
【偷摸自己这个行为虽然变态,但其情可悯】
【毕竟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爱意却不能随意释放。】
【一个大男人,还偷偷流眼泪?】
【算了,原谅他吧!】
听着虞闻的心声,容迟忍不住想笑。
大反派这是做春梦了?还梦到有人摸他,太搞笑了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这么大胆
季沐扬没想到,就因为自己把车子借给朋友一天,被季长青骂得狗血淋头。
他气呼呼的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
听说虞闻跟导师请假了几天,估计是去S市了,真希望不要活着回来了。
只要他永远消失,那么一切就会回到从前,季家的一切都是他的,虞闻休想拿走一个子儿!
他猛地坐起来,给容施发信息:“亲爱的,听说S市下雪了,你要多穿点哦!对了,那件事有进展嘛?他好像已经去S市了。”
寒风料峭,大雪纷飞。
容施穿着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兜,站在武陵庙供奉的佛像面前。
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头发早已落满一层薄薄的白雪。
他眸光平静似水,不点香,不跪拜,只是安静的看着,似乎在悟道,也像是嘲讽。
几个月前,他担心弟弟再跑去玩什么蹦极,就在弟弟的手机里面安装了追踪软件。
昨晚无意中发现,弟弟竟然也来S市了,而且还是跟虞闻一起来的。
其实,如果弟弟喜欢虞闻,或者说虞闻愿意真心实意的守护弟弟,他还挺愿意成全的。
嘴上说希望弟弟子孙环绕,但本质不过是想弟弟能一世幸福罢了。如果能幸福,陪伴弟弟走完一生的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重点是幸福,而不是男女。
如若,以上猜想都是错的,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感情,那么这次回去,就带弟弟离开江城。
手机震动了下,是季沐扬的信息。
啧,该来的总会来的,也不知道整天瞎催什么。
容施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睛回信息:“宝贝,事情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这头的季沐扬看着信息,嘴角弯了起来。
幸亏他这张脸足够好看,把容施迷得神魂颠倒,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他愉快的打出一行字:希望在江城再也看到那个私生子
还没等他发送,迟疑了片刻,又逐字删除了。
可不能留下什么证据,要是出事就真说不清楚了,什么证据都不留,万一真发生意外,就全部推倒容施身上,反正他跟虞闻有矛盾,整个A大都知道
翌日一早。
容迟起床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虞闻责怪他不信守承诺,说好了睡沙发,半夜又偷偷爬上床铺。
然而,虞闻什么都没说,表情也十分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总看我干吗?赶紧去洗漱!”
虞闻余光注意到,容迟时不时㑲楓就瞄他一眼
他颇感无奈,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收敛一点。
“哦哦,好的。”容迟心虚地穿上拖鞋,往浴室奔去。
容迟边刷牙边思索,难道大反派一觉睡起来,昨天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不太可能,他记性好着呢!比谁都记仇。
那么就是无可奈何,反正自己睡都睡了,他还能怎么样?也懒得跟自己计较了。
没错,这种可能性很大。
但是那个单人沙发是怎么回事?昨晚明明不见了,为什么一大早有出现在房间里?
不会、不会是这间屋子不干净吧,有什么超自然灵异事件?
容迟打了个机灵,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然后冲出浴室。
“慌慌张张的干嘛?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虞闻放下手里的书,不耐烦道。
容迟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动,因为突然感觉背后吹过来一阵凉飕飕的风。
他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猛地转过身去
原来这间屋子还有个阳台,而阳台的推拉门似乎没关紧,有风透了进来。
虚惊一场,容迟擦擦冷汗,走了过去,想顺手把门关好,不曾想却看到点别的东西。
阳台上铺着一层白雪,而靠近门的位置却有一个浅浅的痕迹,看形状,跟房间里面的沙发特别像,而且旁边还有几个脚印
容迟愣愣的盯着那一块,十分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沙发在阳台呆了一晚上?
脚印又是谁的
“走了。”虞闻喊道。
容迟应了一声转身回到房间,若有所思地问:“你知道外面有个阳台吗?”
“不知道。”虞闻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拎起行礼就要下楼。
【糟糕,我把沙发放在阳台的事情暴漏了?】
【呵呵,要不是我把沙发放到阳台,你能睡床铺?早就浑身㑲楓酸痛了。】
容迟:“”
第47章
雪下了一整夜, 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容迟坐在车内,吸着一瓶香蕉牛奶,看着窗外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思考着自己的心事。
原来是虞闻把沙发偷偷搬到阳台, 目的就是让他也能睡在床上?
可是为什么呢?订房间的时候, 明明是一副很嫌弃跟他同床共枕的样子。
莫非,是傲娇属性?
容迟想了想, 把牛奶放到旁边, 拿出手机搜索“傲娇属性的人,性格特点?”
很快就搜出一条高赞答案:为了掩饰害羞、腼腆, 会做出强硬高傲,表里不一的事情。
……容迟了然,原来如此。
他无意识弯起嘴角, 傲娇,感觉还蛮可爱的。
不过在原文中,虞闻的人设可没有傲娇这一条,其人设是阴郁偏执,心狠手辣。
原文结尾,他不仅剁了篡改遗嘱律师的双手, 还差点把主角受烧死在别墅里面, 要不是主角受自带主角光环,大概率也嘎了吧。
可迄今为止,容迟还真没看出大反派有如此凶残的一面那些被原文作者一笔带过的剧情, 究竟隐藏着什么呢?
或者原文内容也不可全信。
比如, 他刚穿来的时候, 还以为主角攻江别尘是最帅的,没有其一。
可现在
容迟从后视镜里, 偷瞄着虞闻——
冷傲,阴郁,好像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嗯,鉴定完毕。
他更喜欢这一款的颜值。
说到颜值,容迟不可避免的想到昨晚在浴室门口的惊鸿一瞥。
昨晚太疲倦导致他没想太多,现在静下心来想想
氤氲的水蒸气,冷白透红的皮肤,水珠顺着漆黑的发梢流淌下来,划过脸颊,喉结,锁骨
容迟想着想着,有些讶异,脸颊微微红了。
不过刹那间的画面而已,自己竟然能记住这么多,真让人害臊。
这就是颜控的特异功能吗?
他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有些男生会喜欢男生了——美色面前,还分什么男女。
好看就是胜利!
“你在笑什么?”虞闻冷不丁问,眼神森然。
容迟一哆嗦,下一秒就被香蕉牛奶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半晌他红着脸道:“我、我觉得窗外的雪景好美。”
虞闻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往外瞥了眼。
虽然景致确实不错,但他依然觉得容迟刚在的笑意,非比寻常
似乎带着点邪魅,跟他上次看小黄文被自己抓包了,有几分相似。
“问你个问题?”虞闻语气淡淡。
“什么?”
“你们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容迟把牛奶咽下去,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对人了,他刚才也正好思索来着。
至于问什么?当然是
“好看啊!”容迟咬着吸管,笑嘻嘻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帅哥都是有男朋友的。”
虞闻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似乎对这种话题也没什么兴趣了。
【呵呵】
【好看?果然肤浅!】
【昨天还说什么喜欢灵魂,幸亏我只相信了80%!】
容迟歪着脑袋看他一眼,突然冒出一句:“喜欢颜值和热爱灵魂,并不冲突,因为喜欢本身就是停留在表面,而爱是更深层次的精神共鸣。”
此话一出,虞闻震惊了。
想不到小小年纪,还懂得这么有哲理的东西。
这是谈恋爱谈多了,实践出真知?还是为了惊艳众人,偷偷背诵的名人语录?
“我哥说的。”容迟吸了口牛奶,淡淡补充。
虞闻的嘴角抽了抽,一阵无语。
他默默打着方向盘,半句废话都不想再说。
“?”
容迟挠挠头,大反派的脸色怎么又黑了?
他也没说错什么啊!
雪天路滑,哪怕来看雪景的人,也不会挑这个时间上山。
虽然虞闻车技很好,但走到半山腰以后,他也全神贯注起来,微蹙眉头,紧紧盯着前方。
右边是个小山崖,看不出来有多高,不过这种天气,如果真发生交通事故的话,不摔死,也会冻死。
“这条路好窄,要是前面来车怎么办?”容迟也担忧起来。
虞闻侧头看他一眼:“怕了?放心,有我在。”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保证行驶安全就好了。
……距离他们两公里的地方,还真有一辆白色的小货车停在那里。
司机是个瘦高个的中年人,整个人看着病怏怏的,旁边的手机开着免提:“我要是今天死了,就把钱打到我儿子账户。”
说完这句话,他拿起一瓶二锅头喝了一口。
电话另一头冷冷道:“钱可以放心。记住,我不要那个人的命。”
司机瞥了眼手机,笑了声:“这冰天雪地,我可说不好,尽量吧。”
容施站在山顶上,放下手机,拿起望远镜看了眼不远处的山路,此时山路上空空如也,不过很快就会在这里发生一场车祸。
他放下望远镜,吸了口烟,眯着眼睛欣赏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为了完成剧情,他找到一位身患癌症的货车司机,让其帮忙完成这场车祸,代价是五百万美元。
当然,季沐扬是不想支付这么多钱的,这个价格是容施帮他讨来的,卖命钱嘛,应该多给点
雪越下越大,山路都快看不清了。
容施眯起眼睛,缓缓吐出几个烟圈,希望虞闻不要太脆弱,更不要丧命于此,他不过是来走个剧情而已,可不想沾上人命。
几分钟后,山路上出现一个黑点,在风雪中缓慢移动,是辆黑色的轿车。
容施把烟头一扔,对电话那头的赵司机道:“准备吧,来了。”
“好。”
这头的赵司机仰起头,猛灌一大口酒,随后加大油门,往山下冲了过去。
白色的小货车像是离弦的箭,坚定又决绝。
反正自己也快死了,死之前给儿子留下一大笔钱,也算死得其所。
容施站在高处,望着两辆车越来越短的距离,又交代一遍:“控制好,我不想他死。”
刚说完,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黑色小轿车上好像还有一个人。
难道
容施的脸色瞬间变了,脑袋轰的一声雷鸣。
他赶紧拿起望远镜,皱眉凝视黑色轿车副驾驶上的人。
等看清楚以后,他的脸刷的白了。
容迟怎么在车里?刚才看定位,明明在山下
黑色的小轿车还在路上缓慢行驶。
虞闻沉默地开车,精神高度集中,这种山路一不留神就会连车带人一起翻下去。
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容迟有些犯困,抬手换了首跳脱的音乐:“提提神。”
然后打着哈欠问:“还有多久到啊?这所寺庙的位置好偏避哦。”
虞闻拧着眉头没有回应,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因为他透过雪幕,看到正前方有个影影绰绰的东西迎面而来,像是一辆白色的货车,而且速度极快。
容迟摸了块饼干出来,“咔嚓”咬了一口。
他扭过头想问问虞闻吃不吃,却感觉对方的表情很古怪。
容迟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他嚼着饼干往外看了眼,刹那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举着半块饼干僵在了原地。
第一反应,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二反应,大反派也要死了吗?
第三反应,哥哥一个人活在世上,该有多孤独!
白色小货车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虞闻目视前方冷冷道:“安全带系了吗?等会我让你跳车,你就跳出去,不用管我。”
容迟一愣,慌忙摆手:“那怎么行?!”
这是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开玩笑,这次能救大反派一命的话,以后自己就是他的恩人。
再说了,他内心深处也不想大反派死在这里。
虞闻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废什么话?想活还是想死?”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这是要跟他殉情的意思吗?
虞闻打着方向盘,万分危机的时刻,耳尖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正在虞闻满头冷汗,贴着石岩峭壁踩刹车的时候,直冲而下的小货车竟然减速了。
随后靠着悬崖边缓缓离开。
容迟闭着眼睛,满脸视死如归,心里慌乱的想着,这样死去应该很难看吧?
哥哥还能把自己拼凑起来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或者坠落感并没有发生,却有一双大手把他的脑袋揽了过去。
虞闻嫌弃又无奈地拍拍他的头:“没事了。”
容迟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的车子正安全的停在一边,而那辆夺命小货车已不见了踪影。
他抬起头,盯着虞闻无所谓的眼睛:“你不怕吗?”
“我一无所有,有什么好害怕的。”虞闻淡淡道。
【不过因为你在车上,我还是有几分胆战心惊的。】
容迟:“?”
白色小货车停在山脚下。
赵司机拿着手机,气愤的喊道:“怎么突然叫停?我差点滑下山崖!”
电话这头声音淡淡:“真滑下去了,会算你完成任务,一分钱不会少你。”
听到对方这样说,赵司机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喝着二锅头,斟酌道:“那我这次还有钱吗?”
“有,但是不会太多了,因为只能是我补给你。”
赵司机沉思片刻,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干脆道:“可以,以后有活再叫我,我肾癌还能活几个月。”
“我建议你,拿到钱去换肾,好好活着,不是挺好的。”
容施挂掉手机,靠着老松木缓缓坐下。
鼻血汹涌的往外流出,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都止不住。
他也不想违背剧情接受惩罚。
但是关键时刻,除了让赵司机紧急停止,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别人是伤还是死,他管不了那么多,但是弟弟在里面。
容施摸出一根烟点上,还没吸几口,白色的香烟,就被流下的鼻血染成了红色
第48章
下了两天的雪, 终于停了。
远处传来几声空旷的钟声。
容迟把车窗降下来一点,指着不远处的塔尖,兴冲冲道:“哎哎,你快看快看, 到了到了!”
虞闻神色微动, 淡淡“嗯”了声。
其实他心情挺复杂的,也不知道从素未谋面的外婆那里, 会获得怎样的答案?
车子行驶到寺庙门口, 两人下车。
一股凉风吹来,容迟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绕到后备箱拿出一件羽绒服穿上,又忽地想起身为助理的职责,怎么能总想着自己呢。
于是他又颠颠跑回后备箱翻出另外一件, 塞给虞闻,跺着脚说:“山上好冷!我这个助理不错吧。”
虞闻接过衣服,嫌弃道:“谁的衣服就给我穿?”
“这是新的。”容迟小声嘀咕道:“这么冷的天气,有什么好挑剔的。”
两件羽绒服都是黑色的,他自己穿的是黑色短款,拿给虞闻的是黑色长款。
容迟看着虞闻换上衣服, 忍不住乐出声:“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件有点像情侣服。”
“佛门重地, 瞎说什么。”虞闻扭头瞪他一眼,倒是没把衣服脱下来。
随后把羽绒服的帽子一戴,遮住了泛红的耳尖。
门前扫雪的小尼姑看到他们, 小跑着走过来, 上下打量他们一翻, 问道:“如此大的雪,你们来武陵庙有事?”
“找人。”
“哦找哪位师傅?”
“静宜师傅。”
小尼姑握着扫把思索片刻, 犹豫道:“静宜师傅年事已高,平时不见人,我去帮你们问一下吧?”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虞闻叫住了。
“这个胸针,麻烦你拿给静宜师傅看一下,这个她应该会认识。”
容迟静静看着虞闻手里的那枚胸针,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蓦然涌现出一些——
记忆力里的好几个画面,都是跟哥哥一起抢胸针,把虞闻打得鼻青脸肿的,然而虞闻却拼死不松手,还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大概是原主被咬得太痛,才会留下这么深刻的记忆。
这胸针不是很值钱的样子。
虽然款式精致,但材质看起来像是银的,这么宝贝,大概是他妈妈的东西。
小尼姑拿着胸针,一溜烟儿跑进庙里。
“对不起哦!”容迟瞄了眼虞闻,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对不起?什么意思?”虞闻一怔,眯起眼睛盯着他,眼神危险,“你在我眼皮底下,还能干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如果真有,也是厉害。”
【为什么道歉?】
【难道差点发生的交通事故跟他有关系?】
【呵呵,我就说怎么那么蹊跷?!】
容迟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交通事故跟我可没关系!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我说什么了吗?”虞闻目露审视。
容迟一噎,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是突然想起小时候跟哥哥抢你东西的事情,所以跟你道个歉。”
“虽然有点晚,但我是真心的。”
唉,代原主道个歉吧!
虽然那时他还没穿过来,跟那些往事毫无关系,但是看着记忆里面的小虞闻被踢得鼻青脸肿,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于心不忍,太可怜了。
虞闻盯着他,先是一怔,后面露嘲讽。
本来很想说点什么,当然肯定是非常不好听的。
但看着像鹌鹑似的站在他面前容迟,那些话又堵在了嗓子眼。
最后,他冷笑一声道:“可惜你现在的道歉,还没那么值钱。”
容迟:“?”
现在的道歉?难道道歉还分现在和将来吗?
沉思片刻,还是不懂。
他刚想问问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刚才的小尼姑跑回来了。
小尼姑气喘吁吁地停在二人面前:“静宜师傅说了,让我带你们进去。”
容迟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和虞闻一起跟着小尼姑走进寺庙。
虞闻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可能是刚下过大雪的缘故,寺庙里面很安静,只有几个尼姑低着头,拿着扫把在认真扫雪。
“这边请。”小尼姑把他们带到后院,指着一扇青色的木门道:“你们直接进去就好,静宜师傅正在里面等你们。”
虞闻点点头,大步走过去。
容迟一把拉住他,挠挠脸颊:“你不组织下语言吗?想想说什么啊,不然进去多尴尬。”
虞闻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冷嘲道:“怕尴尬?你可以留在外面。”
然后把袖子从他手里拉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容迟:“……”
好吧,其实他只是想让虞闻冷静下再进去。
万一听到什么悲伤的往事,也不至于太难过,毕竟他母亲已经……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外婆”知不知道这件事。
推开门,裹挟着檀香味的暖气扑面而来。
一位身穿灰色僧服的大师坐在方桌旁,拿着那枚精致的胸针仔细看着。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望向门口,目光在虞闻脸上停顿了几秒,淡淡道:“坐吧。”
大师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苍老,她说完这两个字,又低头去端详那枚胸针,就跟那胸针里有什么秘密似的。
容迟站着没动,他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坐,偷偷瞄向虞闻。
虞闻慢慢走过去,也垂眸看着胸针。
半晌轻声道:“我过来这里是想了解点我母亲的事情,您方便吗?”
容迟内心一紧,抬眼看着静宜师傅。
如果此刻让虞闻知道他妈早就死了,他会不会就地黑化?然后立刻冲回江城,大杀四方。
这第一刀,也不知道会先砍向谁?
然而静宜师傅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她把目光从胸针上移开,盯着虞闻道:“坐吧,她的故事很长。”
虞闻顿了顿,伸手拉开两把椅子,自己坐在其中一把上面。
容迟:“?”
他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坐在另一把空椅子上。
真想不到,大反派来到佛门境地,竟然也变成绅士了。
“那么,就从这么枚胸针说起吧。”静宜师傅重新点燃一根檀香,语音淡淡:“这枚胸针,是季长青送给你母亲梓宜的第一份礼物。”
“季长青小时候住在我们家对面,他跟梓宜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学校,都是在同一所。
后来他父母因经济诈骗,死在了牢狱之中,他从此在学校被同学孤立,只有梓宜一个朋友,两人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就谈起了恋爱。
梓宜对我说:‘长青说了,以后会对我很好,我要月亮绝不给我摘星星。妈妈你看这枚胸针,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跑去隔壁江城买的呢。’
对于他们谈恋爱这件事,我跟梓宜父亲当然是不同意的,首先季长青这个人花言巧语,名利心、虚荣心都很重。再一个原因,他父母有案底,祸及三代。
可是梓宜竟然跟他跑了,还说什么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永远都不会后悔”
说到这里,静宜师傅停了下来,望着幽幽飘起的檀香,重重叹了口气。
虞闻静静的听着,目光毫无波澜,而容迟则边听边留意他的表情。
“再后来就是她回家跟我要户口本,说怀孕了,得结婚,我考虑了几天打算成全他们。
可就在这时,梓宜又说不打算领证了,我问她原因,她什么都不肯说。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季长青外面有了女人,还跟这个女人领了证,生了儿子,可怜的梓宜从青梅竹马变成了小三,她爸爸一气之下,心脏病死了。
我想叫梓宜回家,她说她自己造成的恶果,自己承担,不会拖累任何人。
我一气之下来到了这里,原以为她会回心转意,可是她固执的要自己承担一切。
再后来,就是她去M国之前来看我那一次”
说到这里,静宜师傅再次停顿下来,她把胸针放在桌上,站起来烧水泡茶。
虞闻的目光里,混杂着淡淡的悲哀和丝丝的希望,他突然扭头看了眼容迟。
容迟正悄悄观察他的表情,冷不丁四目相对,被当场抓包,他背脊一直,还以为大反派会阴阳怪气的说点什么。
然而虞闻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原来妈妈真的去M国了?】
【真是太好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接我呢?】
听着虞闻的心声,容迟心底一阵酸涩。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悄悄塞进虞闻手里。
“?”
虞闻一愣,扭头看向他。
容迟泪汪汪道:“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虞闻:“”
他有些无语。
虽然他母亲的爱情令人感到悲伤,但是即将找到母亲的喜悦是大于一切的。
有什么好难过的。
片刻后,静宜师傅端过来三杯茶,“请喝茶。”
虞闻拿起一杯喝了几口,看对方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便主动开口问:“那后来呢?我母亲去M国了吗?她现在在M国哪里?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吗?”
静宜师傅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复杂。
她眼神里那一丝细微的痛苦,被容迟精准地捕捉到了。
糟糕!
静宜师傅应该已经知道了。
容迟焦灼的目光在两人中间转来转去,手心开始冒汗。
希望虞闻母亲的死,和哥哥没有任何关系。
静宜师傅喝了口茶,缓缓开口:“梓宜那天来看我,说在M国安定下来以后,就会回来接我,可是可是她在下山的路上出了车祸,面目全非,身首异处。”
第49章
虞闻凝滞了片刻, 眼神有瞬间的空洞,然后把碰翻的茶杯扶起来,笑着问:“你刚才说谁出车祸死了?还身首异处?”
空气刹那间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只有大殿里的经文, 若有若无的传进来, 悠扬空灵,仿佛在超度人的灵魂。
容迟被虞闻嘴角的淡笑, 搞得毛骨悚然, 他扭头看向静宜师傅。
咽了烟口水,忍不住小声问:“害死他的人是谁啊?有、有姓容的吗?”
“我不知道, 肇事者逃逸了,我变卖家产找了几年,都没有找到。”静宜师傅说完, 拿着小毛刷轻轻扫着落在桌子上的檀香灰。
无悲无喜,那些陈年旧事就像她的一场梦。
“真好!如果我知道妈妈早就死了,我就不费心费力地惦念她了,我还以为她生活的不好,不想打搅我。”虞闻表情无波无澜,看着挺正常。
容迟不敢接话, 满含同情的窥着他, 两只手绞在一起,有点无措。
几分钟后,虞闻站起来, 朝他轻松地笑笑:“已经了解清楚了, 我们走吧。”
然而他刚站起来, 腿就一软,差点栽倒。
容迟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 担忧道:“你、你没事吧?”
虞闻轻轻推开他的手,拉拉衣服,莫名其妙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外面又开始下雪,山路被封,只能在寺庙住一晚。
静宜师傅为他们准备了晚餐和睡觉的房间,同时也告知,今后不要再来找她。
季长青的孩子,她爱不起来。
当天晚上虞闻一切正常,吃了碗稀饭,还开玩笑,说明早要去堆个大雪人。
容迟不发表任何意见,默默听着,什么都说好。
依然只有一间房,只有一张床,当然这是容迟刻意安排的,他总觉得虞闻很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看着一张床铺,和挨在一起的两个枕头,虞闻问都没问,倒头就睡。
容迟看着乖巧得不像话的大反派,心里反而不舒服了,甚至开始怀念他阴阳怪气的样子。
他没敢立马就睡,靠在床铺,打算打两把游戏,却发现另一把手机被他落在昨晚的小旅馆了。
算了,还是早点睡吧。
这头的容施通过弟弟手机定位追踪,来到了小旅馆里,一眼就看到放在前台的那把黑色手机,以及手机上很独特的奥特曼挂件。
他无奈地摇摇头,出趟门连手机都能丢,还真不敢让弟弟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
“住宿?”店老板站起身问。
“没事,随便看看。”
店老板:“”
容施欣然一笑,打算转身离开,然而刚走到门口,脑袋就一阵剧烈眩晕,在他倒地之前看到一个穿着白羽绒服,大眼睛的少年朝他跑了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周围还摆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
已经死了吗?他无声的笑笑。
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给他送花,看来他人缘还是不错的。
过了几秒钟,他眼神逐渐聚焦,恍惚中,似乎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沙沙声。
容施微微侧头,冷不丁吓了一跳,瞳孔猛然收缩。
“???”
房间里的人是谁?
他瞬间戒备起来,默不作声的打量这人
看着十八九岁,栗色短发,面色白皙,身穿白色羽绒服,正纹丝不动地坐在房间中央,面前竖着一个画板,很认真的画着什么。
“你是谁?”容施冷冷道。
少年一愣,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不可否认,少年长得很好看,杏仁眼,小巧的鼻子,笑起来还有一个很深的小梨涡。
他抱着画板跑过来,腼腆道:“我叫陶野,是旅馆老板的儿子。我觉得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就擅自摆了几朵鲜花,画了幅男版睡美人。”
容施目露警惕,挣扎着坐了起来,垂眸看着他手上的画板,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还有很多作品,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陶野自来熟似的,转身从画夹里面翻出一叠作品。
容施看着那些作品,一言难尽,真是人菜瘾大,画的是什么玩意?也好意思掏出来供人欣赏。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点点头。
陶野忽地想起什么,收起笑容,严肃道:“哦,对了!你刚才晕倒了,我给你做了检查,你患有严重的贫血症,最好赶紧去医院进行治疗。”
容施眼皮都没抬,随意“哦”了声。
他拿着男版睡美人画作,细细观赏,最后愣是没在上面找出一点跟他相似的影子。
他啧了声,好奇地问:“你是哪个美术学院的?画成这样能毕业吗?”
陶野也不生气,笑着摸摸脑袋:“我是医科大毕业的,血液内科研究生。”
容施:“”
这样啊
凌晨时分,容迟闻到股奇怪的味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人。
随后他直接弹了起来。
人呢?虞闻人呢?
难道直接下山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容迟懊悔地捶捶脑袋,都怪自己睡得太死,躺在一起的人下床都不知道。
他慌张地掀开被子,一边开灯,一边找拖鞋。
灯光亮起来,容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焦灼地环视一圈,最后发现阳台上好像有个人影。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擦擦脑门的冷汗,趿着拖鞋,披了件衣服慢慢走过去。
外面依然下着大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容迟刚推开阳台门,冷风就灌了进来,刺骨的寒冷让他打了个哆嗦。
光线昏暗,虞闻站在阳台,背对着客厅,只穿了一件薄睡衣,有雪花洒在他的身上和头发上。
背影悲凉极了,让人莫名生出几分心疼。
容迟脱下自己的衣服,犹豫了下,他怕虞闻反手给他一拳,毕竟人在极怒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可是他看着虞闻薄薄睡衣上面冰冷的雪花,就像有无数只小手在揪着自己的心脏一般,难受极了。
容迟鼓足勇气,拎着衣服,慢慢走过去,轻声唤道:“闻哥,外面太冷了,你明天会生病的,披上件衣服吧。”
虞闻没动。
有丝丝缕缕的烟雾从他面前散开。
容迟:“?”
虞闻还抽烟吗?
可是二手烟的味道怎么跟哥哥的不一样?
他疑惑地绕到虞闻右侧,想看清楚抽的是哪个牌子的香烟
等看清楚的那一瞬,容迟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虞闻雕塑一般站在那里,机械的重复一个动作——
每次吸一口烟,就用烟头在手心戳一下,他的掌心已是一片猩红,散发出丝丝缕缕烧焦的味道。
“虞闻!你在干吗?!”容迟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而虞闻扭过头,淡淡看他一眼:“我喜欢疼痛的感觉,你不要管闲事。”
容迟抬眸,心中一阵抽痛,
他也不知道这痛是来自何处,只是看着平时阴阳怪气、偶尔傲娇的大反派,眼眶通红的模样,心里就是发酸、发痛。
他走进一步,想把衣服披到对方身上,不曾想虞闻却一下哭了出来,低声抽泣,泪水汹涌。
虞闻抓住衣服,抱进怀里,缓缓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低声呜咽。
四处飞扬的雪花,打在容迟的脸颊上,凉飕飕的,很快化成水珠,从他脸上流下来。
容迟擦掉脸上的雪水,也蹲在虞闻旁边,沉默不语地扫落他头发上的白雪,又帮他拉了拉衣服。
半晌,他轻声道:“其实,我也经历过你的痛苦。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
虞闻纹丝不动,只有肩膀一耸一耸的,但很快他就停止了呜咽,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容迟道:“你知道吗?我妈妈死了。”
容迟心底一惊,下意识躲开对方的眼神。
他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尽的恨意,像一只被人类愚弄的孤狼一样,恨不得愤起咬断人类的咽喉。
这是打算回江城复仇了吗?也不知道会不会放哥哥一码。
原文里面,虞闻黑化以后的第一刀,砍的就是哥哥,然而现在,绝不能让哥哥受到丝毫的伤害。
毕竟哥哥也是一年前才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他做的,哥哥也罪不至死。
正在容迟胡思乱想,心情复杂的时候,虞闻突然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有点冷。“
容迟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虞闻拉进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木桩。
冰凉的雪花和灼热的呼吸一起落在容迟的脖颈,让他身体阵阵发麻,他眨眨眼睛,下意识想挣脱。
“别动,借我抱一会。”虞闻语调暗哑,似乎因为哭的太久的缘故。
容迟不动了,抱一会就抱一会吧。
上辈子哥哥死的时候,自己也喜欢抱着大熊布偶睡觉。
可是
大反派不是最讨厌跟基佬有肢体接触?
难道他已经把自己当兄弟了?因此在他内心柔软的时候想在自己身上靠一靠?
容迟费力抽出一只手,抬起来挠挠耳朵。
也对,上山的路上,差点一块儿凉了,也算患难之交了。有这点交情在,或许会放哥哥一码。
他高兴起来,反手搂住虞闻,还在他身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虞闻却身体一僵。
第50章
洋洋洒洒地雪花, 落在两人身上。
容迟蓦然想起之前看过的某部电影,其中有个片段就是一对恋人在雪天相拥,当时他还觉得挺浪漫的。
然而现在
也太冷了吧。
不过他没敢乱动,毕竟被大反派这个好“兄弟”需要一次, 可不容易。
如果完成的出色, 可以大大推进友谊的厚度。
可容迟却微妙的感觉出哪里不太对,刚才大反派把他抱得紧紧的, 跟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 现在怎么感觉松垮了下去。
他把滑下去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虞闻, 猛然听到——
【被他抱着好像也没有很排斥】
【如此悲伤的深刻,只有他一个人陪伴我】
【喜欢他一下,也不是不行】
听着虞闻的心声, 容迟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大、大反派果然是深柜。
竟然隐藏了如此之久!
可为什么自己也不排除两个男人的拥抱?尤其是在他已经知道虞闻是深柜的情况下
莫非自己也不纯?
“阿嚏——”
容迟一紧张,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外面冷,你进去吧,不用管我。”虞闻松开他漠然道,然后扭过身子, 把脸朝向另一边。
容迟揉揉鼻子, 默默直起身,拍落裤子上的积雪,瞅了虞闻一眼, 有点无奈。
如果他真进去睡觉了, 是不是有点冷血?
可就这样陪着也有点奇怪自己可是直男, 哪里了解深柜的脑回路
而且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动感情。
万一大反派真的喜欢上他, 可怎么办?
虽然上次为了解决危机,他连表白都说了,可那时候他只是怀疑虞闻是弯的,还没确定,因此心理上并没有太大的负担。
现在已经确定了,有些分寸还是得把握好才行。
容迟沉思片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犹豫地披在虞闻身上,“那我就先进”
【那些伤害我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果有轮回,善恶终有报!!】
“?!”
容迟差点闪到舌头,瞳孔地震了几秒。
他咽咽口水,深感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毕竟还不知道害死虞闻母亲的人,到底有没有哥哥,按理说那时的哥哥年龄还小,应该没有。
但是再小也十来岁了,有很多事情还是可以干的。
“你刚才要说什么?去睡吧,不用管我,我又不可怜。”虞闻扭头看他一眼,冷冷道。
他刚才明明听到容迟要说什么,大概是想进去睡觉什么的吧。也对,就算喜欢他又怎么样,人都是为自己利益考虑的,谁愿意深更半夜站在阳台挨冻?
容迟抹了把脸,急中生智:“我说、我是说去给你拿小药箱,简单处理一下你的掌心,否则明天会发炎的。”
他说完转身冲进房间,一副很担心,很着急的样子。
虞闻愕然。这么关心他吗?
还以为要把他一个扔在阳□□自伤心,不理他呢。看来,这小子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最开始,他以为容迟只是想戏弄他的感情,而他恰好也有同样的想法。
反正是容迟主动招惹他的,只要他秉承不主动、不负责的渣男态度就行,等有一天腻了、烦了,再把这小子一脚踢开,也算报了幼年欺辱之仇。
可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却看到了对方热烈直率的真心,那时他便无措起来。
由厌恶到促狭,由促狭到羞恼,最后变成了震惊。
而现在,是平静。
老实说,如果这小子真心对他好那么他重新考虑一下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感情什么的暂时得往后放放。
虞闻默默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抬头看了眼下个不停的大雪
还是进屋去吧,自己倒是无所谓,等下再把容迟冻生病了。
屋内的容迟着急忙慌地翻出小药箱,双手捧着就往阳台飞奔,一头撞在进屋的虞闻身上。
虞闻被撞了个趔趄,但很快稳住身形,他眉头紧锁,视线沉沉地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有种凶气!
不会是已经想好,回到江城如何大开杀戒了吧,喜提第一刀的会是谁?会是哥哥吗?
容迟捂着脑袋心焦无比,单手抱着药箱目光下垂,眼圈开始泛红。
虞闻一愣,漆黑的眼睛盯住他:“你哭了?”
这是心疼他,都心疼哭了?其实也不必这么喜欢他嘛,真是要命。
容迟抱着小药箱,眼泪汪汪道:“看在我熬夜给你处理伤口的的情分上,要是哪天我求你点什么,你答应我好吗?”
求?求什么?求婚?
虞闻脸颊一红,有点无措,装作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他绕过容迟坐在床边,难得没有阴阳怪气,淡淡道:“你不是要帮我处理伤口吗?”
大反派都不问问他所求的是什么,就同意了?
这完全在容迟意料之外!
他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把眼泪一抹,抱着药箱愉悦地跑了过来。
虞闻:“”
至于这么开心吗?他不过是点点头而已。
还真是个痴汉,幸亏喜欢的是他,如果换个人,绝对让这下小子吃大亏。
容迟半蹲在床边,拉过虞闻的手,看着破皮的地方血红一片,还鼓起几个大血泡。
心底泛起一阵酸涩,这得多疼啊。
他把手拉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以后不要那么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自/残。”
“自/残?”虞闻冷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说烧死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确认下而已。”
容迟手指一顿,想起原文里面的主角受遭遇火灾的情景,而且㑲楓那场火灾设计的非常巧妙。
他不再说话,打开药箱,拿出纱布,棉签,烫伤膏,依次排开。
白炽灯的光线打在容迟身上,漆黑碎发柔软服帖,发梢上的雪花已经融化,看起来湿漉漉的,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莫名乖巧。
有一颗水珠挂在他耳垂上,晶莹剔透,摇摇欲坠。
虞闻看着那颗水珠,冷不丁道:“你适合带耳钉。”
“啊?”容迟一怔,仰起脸,狐疑道:“莫非你觉得我很娘炮?”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耳朵,那颗泛着钻石般光芒的水珠就这样被他抹掉了。
“你还是赶紧涂药吧。”虞闻一哂,收回目光,冷冷道。
艺术系的人,审美不是应该更前卫吗?怎么到这小子这里,就变成娘炮了。
“”
容迟默默打开小药箱,拿出一盒红色的药膏。
大反派刚才说他适合带耳钉,真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两个男人谈恋爱,一攻一受,凭什么他就是受?
“这个药很痛的,你要忍忍。”容迟用棉签挖出一点药膏。
“呵呵,我会怕——”
话还没说完,虞闻倒吸一口凉气,他鼓起腮帮,咬紧牙关。
这是什么药,怎么比用烟头戳掌心还痛。
“这个药膏是我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所以也要感谢哥哥。”容迟说完瞄了虞闻一眼,只要有机会,就得帮哥哥多刷点存在感。
虞闻嗤笑一声,没理会这句话。
这时容迟手机嗡了声。
他拿起一看,是哥哥的:[明天在武陵庙等我,我去接你,不要乱跑。]
哥哥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如果明天来接他的话,就带上虞闻一起下山,刚好他的掌心受伤,开车也不方便。
“给我缠了一半纱布,就开始玩手机,礼貌吗?”虞闻睨他一眼,揶揄道
也不知道在看谁的手机,看得愣神。
是那个叫夏鸣的?还是江别尘?
“哦哦,抱歉。”容迟赶紧把手机放下,两手扯着纱布,在虞闻手掌轻轻缠了两圈。
大反派的语调,怎么带着一股醋味?
处理完伤口,虞闻站起来试了试灵活度,感觉还不错,虽然有点疼,但是不影响运动,“我们现在就下山吧,回去还有事。”
“回去?现在?”容迟瞪大眼睛。
可是哥哥刚说完明早要来接他。
“对,现在。”虞闻边说边开始换衣服。
深更半夜下山虽然不太安全,但也绝对比明早安全很多,昨天遇到的那辆白色小货车,绝不是偶然,那种直直冲下来的架势,明明就是奔着他们的小轿车来的。
既然有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所以明天白天走太危险了,只有现在走,才会相对安全些。
看着虞闻势在必行的样子,容迟知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于是他拿出手机,打算告诉哥哥一声。
可是,他的手机没电了
容施发完信息,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扭头看着陶野,不情不愿道:“给你做模特也不是不行,但我车坏了,明天得借我辆。”
这边都是山路,想去武陵庙,没车是万万不行的,然而他的车,却倒霉催的爆胎了。
陶野抱着衣服站在旁边,眼冒精光,拼命点头:“放心吧,我爸好几辆车呢,随便开。”
“嗯。”容施满意地点点头,朝他抬抬下巴:“拿来吧。”
陶野开心的把衣服递过去,竖起一根手指:“今天就这套吧,我只画一副就好。”
容施把衣服抖开,拿起一件看了看,然后脸刷地一下就绿了,他震惊道:“这、这是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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