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正文完结)
翌日上午, 阳光很好。
两人从私汤会所走出来,在旁边花店买了一束鲜花,打算去墓园看望虞母。
原本找到母亲,和母亲一起生活是虞闻从小到大的执念, 后来知道母亲死了, 悲伤之余,他也心如死灰, 打算和伤害过他们的人同归于尽。
可是他现在不想了。
因为母亲泉下有知, 一定不希望他这样,而且他现在有了容迟, 有了一份炙热浓烈的爱情,他很幸福。
虞闻从容迟手里接过花,和自己的那束一起放在母亲的墓碑前。
这个墓园虽然普通, 但是常年有人管理,墓碑非常干净,旁边的一颗小树上落满了雪花,树枝被压得微微弯了下来。
虞闻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摸了摸鼻子,笑着说:“妈, 我来看你了, 旁边这个人是我男朋友,我很喜欢他,他也很爱我。”
容迟脸颊微红, 老实巴交地站在他旁边, 默默看他一眼。
虞闻跟他对视, 忍不住笑出声:“妈,我眼光还不错吧?他是不是长得超可爱?”
容迟吸吸鼻子, 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伯母,您儿子很好,我很喜欢他,我们会很幸福的,您放心!”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魂,虞母能不能听到这些,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其实他刚才还想加上一句——虽然虞闻幼年过的不好,总是被人侮辱欺凌,但是从此往后,他的生活一定会比蜜还甜。
但是容迟没敢说,他怕虞闻又小心眼的认为自己在可怜他。
“妈,我们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虞闻在旁边补充,声音有些低沉。
每次想到母亲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睡在这里这么多年,他就心如刀绞,母亲那么明媚开朗的一个人,最后却是这样一个下场。
容迟仿佛能看懂他的所思所想,眨眨眼睛,轻声说:“伯母生前经历那么多,现在肯定喜欢清净。”
“你说的对,我妈生前一直生活在背叛和欺骗里,现在还是清净点好。”虞闻看着墓碑喃喃道。
随后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报纸,又掏出一个打火机,报纸上写着最近的新闻头条——
#季长青癌症晚期#
#季长青财产继承人虞闻#
#虞闻捐献全部财产——南山福利院#
他蹲下来,用打火机点燃报纸,“妈妈,您看这样的结果,还满意吗?”
突然想到什么,虞闻顿了顿,仰头看向容迟,自嘲道:“……我把李长青给我的钱,全部捐出去了,你以后可能得跟我过苦日子,你愿意吗?”
容迟一怔,立马拍拍胸脯:“你放心!我养你!”
虽然从昨晚来看,他做攻的梦碎掉了,但他仍然有一颗做攻的心。
虞闻蹲在地上,眯眼瞧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这一瞬间,画面突然和那个梦境里帮他掀开洗衣机盖子的人重合了……
也许,容迟就是那个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吧。
探望完虞母,年前最重要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今天是除夕,晚上要跟哥哥还有陶野一起吃团圆饭。
时间还早,虞闻想回到私汤会所,再跟容迟睡个惬意的午觉,不过被容迟冷漠拒绝。
“哪里还有时间?”容迟瞪他一眼,“你在机场买的衣服不够帅气,我们再去买一套,你今天必须帅帅的!”
今晚可是除夕,一起守岁的还有陶野这个大帅哥,容迟可不想自己的男朋友被他比下去,虽然这样想有点小肚鸡肠,但是热恋中的人,谁不这样?都希望自己的恋人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个。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穿得正式一点,也是对哥哥的尊重。
毕竟这是虞闻第一次和哥哥共同吃年夜饭。
男朋友想给他买新年穿的衣服?
虞闻心里甜蜜极了,他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还有一丝家的温暖。
有老婆可真好!
等他们逛完商场,回到家里,看到哥哥和陶野已经回来了,并且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
“呦,稀客啊?”容施在围裙上擦着手,目光淡淡地看着虞闻,“我还以为你给我弟弟送完两篮水果,就消失了呢。”
虞闻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同样目光淡淡。
容迟暗自着急,生怕这二人一言不合,就唇枪舌战,或者大打出手。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哥哥身旁,轻轻踢了踢哥哥鞋尖,又偷偷使了个眼色。
看着容迟朝他眨巴眼睛的样子,容施忍不住勾起嘴角,抬手在弟弟鼻尖刮了一下,笑道:“真是男大不中留!”
随即转身,面对虞闻无声一笑,伸出右手:“刚才手脏,现在已经擦过了,不介意握个手吧?”
虞闻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停顿几秒,自然地握了上去。
这一刻,前尘往事全部烟消云散。
宿敌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容迟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掉下来,赶紧转移视线,看向厨房的方向:“陶医生在忙活什么?”
“哦,他……”容施刚要回答,陶野就端着一个大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容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一把接过陶野手里的大盘子:“你也不怕烫?怎么跟小孩似的。”
刹那间,哥哥炫酷拽的形象,在容迟眼里碎成了渣。
陶野边擦汗,边得意地说:“你哥想吃大盘鸡,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厉害吧?”
容迟收回目光,竖起一个大拇指:“陶哥,你超级厉害!”
……竟然在男朋友面前,夸别的男人?
虞闻心里不是滋味,十分不悦地瞪了容迟一眼。
容迟感觉身上凉飕飕的,扭头就对上虞闻泛着酸气的目光。
他一头雾水,这、这又怎么了?
“你们出去玩吧,我跟陶野做饭就行。”容施把这一切瞧在眼里,看着傻弟弟无奈地笑了笑。
刚才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还买了好几箱的烟花。
除夕夜嘛,容迟打算好好开心开心。
“哥哥,陶医生,要跟我们出去放烟花吗?”容迟有点兴奋,上辈子跟哥哥相依为命,家里很穷,过年的时候只能放一支仙女棒,从来没有玩得尽兴过,可是今天他有整整几箱烟花。
容施扭头看陶野:“去不?”
“我不喜欢放烟花,我喜欢别的。”陶野啧了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不是知道嘛?”
“哦,懂。”容施轻笑一声,挠挠鼻尖,对弟弟说:“年轻人的东西,我们就不凑热闹了。”
见哥哥和陶野都不参与,容迟郁闷地看了虞闻一眼:“我都快大学毕业了,玩这个是不是有点幼稚?”
虞闻倒是乐得无人参与,他刚和容施冰释前嫌,跟陶野也不熟,大家一起玩的话,他还真是有点不自在,“怎么会?我还见过老头老太太玩这个呢。”
天上又飘起小雪,一眼望去,世界白茫茫的,不过没有丝毫凄凉感,倒是有几分唯美。
二人走过去,踩在地上,吱嘎作响。
容迟兴冲冲地抱来一箱烟花,放在花园的空地上,一字排开:“我们先放哪一种?”
“就那个名字寓意很好的那个,新年总得有个好兆头才行。”虞闻蹲下来,在箱子里面挑挑拣拣。
容迟挠挠头:“好兆头?那就放那个叫‘财神灯’的吧。”
“不行!”虞闻霸道拒绝,又在箱子里面翻了翻,终于找到他喜欢的那个,高高举起:“先放这个、先放这个。”
容迟凝神一看,大大的圆筒形烟花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连心。
哦好吧!原来揣得是这个心思
“我也觉得这个好!”容迟表情愉悦地附和。
虞闻勾起嘴角,有几分得意。
这个烟花可是他精心挑选的,他就知道男朋友肯定也喜欢。
两个人已经朝夕相处好几个月了,这么可能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我要点燃了,你站过去点。”虞闻掏出打火机。
容迟跑到几米开外,捂着耳朵,兴奋大喊:“准备好了,你快点!”
虞闻打开打火机,把一字排开的烟花挨个点燃,烟花在原地弹跳几秒,随后就朝着天际直冲而去。
刹那间,黑夜变成了白日,这方寸之地被无数耀眼的光芒所笼罩,宛如置身在梦幻之中。
“真好看!”容迟快乐地仰着头。
闪耀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孩童般的纯真笑容和烟火一样绚烂。
虞闻侧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容迟突然转头,开心地说:“以后不管什么节日,我们都放烟花庆祝好不好?”
虞闻握住他的手,抬眼盯着夜空:“不太好再喜欢的东西,时间久了都会腻。”
又来了,缺乏安全感的人都是这样嘛?总有这些莫名奇妙的想法。
“我是颜控,对美的东西永远不会腻,比如你这张脸,我这辈子都看不腻。”容迟脸不红心不跳,既然自己是对方的男朋友,那么让对方开心就是他的义务。
虞闻的嘴角果然翘了起来,又蹲下身,开始在箱子里挑烟花,“还有好多,我们这次放个大的,就是散开以后很大很亮的那种。”
……二楼的阳台,容施慵懒地趴在防护栏上,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眯眼看着楼下的一切。
“说好了,你每个月只能抽一支。”陶野站在他旁边,啃着一个苹果。
容施吸了一口烟,沉思片刻,忽然盯着陶野的眼睛,暧昧道:“我要是把你服务好了,可以抽两支吗?”
陶野睨着他,冷哼一声:“不行!”
容施啧了一声,刚想继续讨价还价,外面又亮起万丈光芒。
两人一起扭头看过去。
“我们今天买的烟花真好看!”容迟仰着脑袋,餍足地看着在漫天白雪中,尽数绽放的烟花。
摇曳晃动地光芒倒映在他的脸上,白皙的面容,盛满笑意的眼尾,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虞闻收回目光,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抬手摘掉容迟眼睫上的雪花,轻声道:“我想今天就把你定下来,这样的话,明天就可以跟别人说,我们在一起两年了。”
容迟眨眨眼睛,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定下来是什么意思
虞闻红着耳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拉起容迟的手,戴在了无名指上。
一枚男款钻戒。
容迟心跳骤然加快,甚至产生恍惚的错觉。
他抬起眼眸,刚好对上虞闻的视线。
在对方黑漆漆的眼眸里,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专注,那么热烈。
如果说执子之手是一种承诺,那么与子偕老就是一个契约,履行契约的过程叫做天荒地老。
虞闻上前拥住他,将冰凉的脸颊埋在他的颈窝,低声笑了笑:“刚才你挑烟花的时候,我偷偷去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总之就算把你定下来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给你准备?”容迟轻声说。
“你的爱意,就是我今生最好的礼物。”
远处响起悠扬的钟声,倒计时开始了。
天上依然飘着纷纷扬扬的小雪,两人相拥在雪地里,一不下心就白了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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