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很早就见过？
宋谈怀疑的目光看向江今越：“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这怀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江今越知道他的小名，再到他对自己的一些了解，说之前不认识，怎么可能？
只是连宋谈自己也没想到这缘分居然能追溯到高中。
“什么？”江今越好像没听懂他的话, 拿起照片看了眼, 惊奇道：“还真是你，我们居然这么早就有合照了。”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真的没骗我？”宋谈怀疑的看着他。
“怎么会骗你？”江今越神情诚恳。
【骗你的, 其实我早知道你在那, 才会站在那里合照的】
【喜欢你很多年了，嘿嘿】
“……”宋谈抿了抿唇, 之前的疑惑串成了一条线，一切仿佛都已经明晰了。
所以江今越早在高中时候就认识他，还暗恋他很久了？
只是那保险箱里的东西也跟他有关吗？
“你要不说实话我就走了。”宋谈起身要走。
“你别走, 我说我都说。”江今越慌了，连忙拉住他，见宋谈坐下才松了口气，眼中却是有些怀疑。
【他怎么发现的？】
【难道我装的很不像吗？】
“你要是想我不走，那你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
宋谈见他点头才问，“保险箱里的东西跟我有关吗？”
江今越迟疑：“我跟你说了, 你不要以为我是变态。更别因此不理我。”
宋谈：“？？？”
“好。”他答应了。
“那个草稿纸是在你桌子上拿的。网球是你体育课上用过的……下面还有你丢掉的一张试卷, 我也拜托人捡回来了。”
江今越低声说出那些东西的来历，还有自己从未说出口的情意，“高中时我就喜欢你了, 只是那个时候你才高一, 我已经高三了, 我打听你，但是不敢让你知道。”
他随时要高考了, 宋谈却才高一，万一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业……
“所以你就忍着不说，一直到我来你公司吗？”
宋谈抿了抿唇，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他是太真还是太傻，“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有向你的公司投的简历呢？”
“想过……所以我才特意去你们学校开了校招会。”江今越低声道。
【大学时候我也去过你们学校，亲眼见到你拒绝了一个追求者。】
【你说你喜欢高冷的】
【我就忍着不去见你】
他的心声唤起了宋谈一些久远的记忆，他好像，确实，拒绝过那么一个人，是同系的学弟，经常对他死缠烂打，相信热情就能融化一切。
可宋谈对他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且对于他追求的全系皆知烦扰不已。
于是当众拒绝了那个人，还跟他说自己喜欢高冷类型的……
怪不得江今越老觉得他喜欢高冷的，他可算知道根源在哪了。
不过后来那个人再都没出现过，渐渐的他都忘干净了。
所以他强忍着等了他那么久吗？
“我大学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找我？”宋谈问他。
江今越沉默了一下，老实回答：“你大学的时候除了上课就是去打工，一天打四份工，我看你从早忙到晚，怕打扰你打工，你对我印象更差。”
【那个对你太热情的男同学，不就是影响你打工了，才被你不留情面的当众拒绝了吗？】
宋谈讪讪道：“如果那个时候你找我，我估计确实会拒绝你。”
他大学时候就渐渐跟父母断联，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挣的，根本没有空去考虑情情爱爱的问题。
“而且那个时候，我也已经大四了，父亲让我去公司实习，给我分配了一堆活，腾不出手去找你。”江今越叹了口气，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我真的没有在暗中一直偷窥，我只是偶尔去看看你，你不要把我当变态。”
宋谈失笑：“你也知道你像变态啊。”
不过他却也生不起后怕和惊惧。
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对这样的关注竟不觉得恶心，反而有种诡异的……愉悦？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的目光不求回报的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只是想起自己之前心里不舒服了那么多天，宋谈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醋他自己？
“不过你怎么只收集了那些东西？”宋谈抬眸看他，“都从我桌子上偷拿了，怎么不拿一些别的？”
“我怕被你发现。”江今越凑过来打量他的神情，见他没生气，才继续说：“只敢拿一些小东西，而且只有那一次，是我、我马上要高考了，想……求个寄托。”
【真的只有一次，你别生气QAQ】
宋谈忍不住去想他十八岁时的模样。
18岁的江今越，青涩俊朗，在面临高考和即将与暗恋的人分开时，会是什么想法？
这么多年的暗恋，能忍着不去打扰他，那时又在想什么？
像突然尝到一颗极为酸涩的软糖，舌头连接着身体都被这下意识的反应激了一下，酸胀的情绪惹得宋谈眼眶发热。
“你是不是有点傻？”宋谈凑过去，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你……不生气吗？”江今越瞪大了眼，不挨骂都算轻的了，没想到还能得到一个吻，他受宠若惊地回亲了一口。
【之前母上说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还以为被你发现，要离开呢……】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宋谈叹了口气，下意识道：“我还以为伯母说的是你在我之前，还喜欢过别人。”
话音刚落，江今越像是意识到了不对，想起宋谈最近似有若无的冷淡，反问他：“所以你这阵子是吃醋么？”
“你吃醋了吗？”江今越强压住心中的惊喜，尽量语气沉稳的问他：“你会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不想让我跟别人在一起？你对我是不是比之前更有好感了？”
宋谈早在他问自己吃不吃醋的时候就僵住了。
自觉失言的他始终沉默，直到江今越又开口：“你也喜欢我吗？是不是……”
宋谈没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像是反驳，又像是某种恼羞成怒的默认。
江今越看见他红着耳朵也不再追问了，压着他亲的很凶，唇齿交缠，把原本浅色的唇瓣都揉成深红，他才勉强松开一点。
江今越垂眸看着身下的人，从额头去吻他的脸，一点点的描摹他的五官。
或许从他十八岁第一次见到宋谈那天起，他就已经病入膏肓。
一见钟情这种很俗气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然后就是越了解，越喜欢。
屋里的气氛还在升温，宋谈心绪紊乱，也难得没去想那么多，由着江今越亲来亲去，甚至还纵容地抬腿。
正意乱情迷之时，房间的门突然响了。
“今越，宋谈是不是在你那儿呢？你们两个不出来待客，在屋里躲着干什么呢？”江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两个人蓦地清醒过来，宋谈懊恼地推开身上的男人，抬手捂住了脸，率先冷静了下来。
怎么办？
“奇怪，管家明明说看见他们进来了呀？不会都睡着了吧？”
江母在门外自言自语，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不放心道：“我那是不是还有一把钥匙来着？”
门外又安静下来，看样子是回去取钥匙了。
“我出去应付，你装睡好了。”江今越起身穿上西装，宋谈眼尖地瞧见他的异样，连忙把人拉住。
“别，我出去吧，你、你整理一下。”他意有所指的往江今越身下看了眼。
江今越：“……”
脸默默红了。
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我出去吹吹风，你自己冷静冷静。”宋谈起身，扣好了衬衫的扣子，抚平了西装，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异样了，才开门出去。
“伯母。”他叫住了刚拿钥匙回来的江母。
“我们刚刚在窗户边聊天，没听到。”宋谈冲她笑了一下，神情自若。
江母瞧见他确实愣了一下。
这小宋的嘴唇怎么那么红？还有那股神态……就像是……
说不上来的一种不对劲儿，江母又怕自己想多了，只拉着他道：“小宋啊，你要不舒服的话去客房躺躺吧，今晚就不要走了。”
宋谈拗不过，被她带去了客房。
将人安置好，江母才又返回儿子的房间。
江今越正好收拾完出来，看着和以往倒是没什么不一样。
瞧见只有亲妈一个人这，江今越往她身后看了看，“妈，宋谈呢？”
“在客房休息呢。”江母怀疑的目光在儿子身上打量，见人又往客房的方向去，她低声呵止：“你给我站住！”
“你跟我过来一趟。”
第22章
“怎么了？怎么在自己家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说话？”江今越不明所以的看着亲妈。
“你老实跟我说清楚, 你跟小宋到底什么关系？”
江母瞪了他一眼，“刚刚在外面我就瞧着你不对劲，人家荔荔跟小宋说话，你板什么脸？”
江今越眼神微闪, 正要解释：“那不是……”
“行了, 这也就算了。”江母一抬手打断他的话，“刚刚小宋从你房间出来的时候, 怎么瞧着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了？”
她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儿子, 试图去看出一些吻痕之类的东西。
江今越目光镇定，反驳道：“你都想哪去了？我是哪种人吗？”
好不容易宋谈现在对他有那么些好感,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亲妈怀疑他们俩的关系，说不准就又缩回去了。
不过现在话说的太死，以后她知道了会不会生宋谈的气？
江今越有些心虚, 胡乱摆摆手就要逃，“哎，跟你说不清，总之，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到底是哪样？”江母拉住他，看着他这副从小到大一心虚就眼神乱飘的模样, 一个荒谬的猜想缓缓浮现。
“你该不会是强迫人家小宋跟你好吧？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霸道总裁强取豪夺！可怜小白花为还债卖身……”
江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回想起来宋谈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眼神明显不自然。
肯定是既怕拒绝这个上司之后工作保不住，又不想答应他！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跟你爸怎么教你的？”江母气的没忍住, 踹了他一脚, “赶紧给我断了, 不行我就把小宋介绍到何家……”
“你说什么呢妈？”江今越眼见她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 “你想多了，真没有！”
“那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江母瞪了他一眼。
“哎呀，其实就是我，我对他有好感……还追没到。”江今越叹了口气，勉强编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理由。
江母一愣，下意识道：“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啊？”
……真是说不清了。
江今越扶额：“总之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非常尊重，人快醒了，我先走了，你别乱说啊，不然我追不到人都怪你。”
说完他火速离开了，只剩江母一个人在原地呆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对呀，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弯了？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5点了。
宋谈茫然睁开眼，见屋子里一片漆黑，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了？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他松了口气，起床拉开窗帘往下看，客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
他怎么会在别人家里睡这么熟呢？
太失礼了，宋谈揉揉眉心，起身出了门。
下了一楼，江母正跟保姆阿姨一起在商量晚上的饭菜，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他，眼神有一瞬间的古怪和纠结。
宋谈：“？”
“小宋起来啦，睡的好不好？”江母笑着迎上来。
“谢谢伯母，睡得很好，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宋谈有些脸热，“本来说休息一会儿的，没想到睡熟了。”
“这有什么？伯母又没拿你当外人。”江母上下打量宋谈，这回是拿儿媳妇的眼光去看的，真是越看越满意。
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能力强，性格也好，虽然说男生不会有孩子了，但是现在国家也允许同性可婚了呀。
将来收养一个也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自家傻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天都黑了，小宋你过来吃饭，今晚就在这睡下吧。”江母拉过她的手，把人按到餐桌旁坐下，“明天再回去。”
“不了不了，现在也还早，太麻烦您了。”宋谈连忙拒绝。
他在这呆着，江今越又藏不住事，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江母皱了皱眉，有些生气道：“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是把阿姨当外人了？”
江靖尚且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见妻子一个劲儿劝人留下，不由皱了皱眉，“哎呀，人家小宋要走就让他走嘛，这么晚了，在别人家住着，谁都会不自在，想回去的话，派司机送他回去不就好了？”
“……你很闲吗？”
江母冷笑：“没事做的话，不如我把那些钓具卖了，给你换个垃圾袋出门捡垃圾去。”
江靖：“……”
“咳咳，小宋啊，你伯母说的也有道理，今天确实有点晚，不然你还是明天再走吧。”他火速换了一副口吻。
宋谈哭笑不得，一时盛情难却，到底还是答应了，“那好吧，那我就再打扰您一晚了。”
“哎呀，不打扰不打扰。”江母笑得像朵花。
“对了，江总呢？”宋谈环顾四周，从他醒过来，好像就没有看见江今越的影子，人去哪了？
“他姑姑也来了，他刚刚出门去接了。”江母解释完，又说：“这是私人饭局，不要叫什么江总不江总，你们两个也算同龄人，你就叫他今越就行，他是不是比你大？叫声哥也行。”
宋谈有些脸热，“那就叫今越吧。”
说话间门就被打开了。
江今越带着人进来，就是那天在超市见到的江路心，身旁还有季启衡和一个陌生男人，长得和他很像，想必就是他爸爸。
一家子身后还跟着个男人，程宴也来了。
宋谈眉峰微挑，心底警惕起来。
幸好今天晚上留在这儿了，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
“哥，嫂子。”江路心叫了他们一声，看见宋谈时愣了愣，有些迟疑道：“这位是……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江今越连忙接话：“这是我朋友，也是公司的高管，启衡也认识的。”
季启衡会意地点点头，“对，这位是宋总助。”
“那你们这不是巧了。”江路心看着他们几个，笑道：“程宴也在公司做事，之后也要靠你们多带带他呢。”
江今越目光看向程宴，笑了下：“姑姑，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比对亲儿子还好呢？”
“还不是这孩子贴心，哎，要不是我们家老季拦着不同意，我都要让他当我干儿子了。”
程宴腼腆一笑，并不接话，只抬头看了眼季启衡，见他神色自然，才放下心。
“现在就挺好，孩子也大了，没必要再认个干亲。”季见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瞥了程宴一眼。
宋谈身在其外，默默看着这一大家子，目光落在季见明，季启衡和程宴三人的面容上。
倒是都很出色，只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总觉得，程宴比季启衡长的更像季见明。
“行了行了，都坐下吃饭。”江靖道。
私人饭局没那么多规矩，一行人边吃边聊，倒也融洽，江靖问了一些公司的事，见江今越和季启衡都对答如流，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小宋吃饭，不用管他们。”江母把人拉到自己身旁坐，夹完菜又问他：“说起来叫你小宋是不是有点太生疏啦，要不叫你小谈？或者你有小名没有？方便告诉阿姨吗？”
【他有，叫跳跳】
江今越在一边默不作声，心里悄悄回答。
宋谈不好意思道：“就叫我小宋就行，我听着也挺亲的。”
“真是个好孩子。”江母心里满意，顺势打听道：“家里还有什么哥哥妹妹吗？你家人在不在……”
“妈。”江今越听着她话里的走向不太对，连忙制止，“你是吃饭还是打听户口来了？”
江母意识到失言，连忙摆摆手：“哎呀，是我不好，吃饭吃饭。”
“没事。”宋谈摇了摇头，解释道：“还有一个妹妹，我妈不住在s市。”
江母恍然，没再多问，饭桌上两个人的气氛依旧和谐，只有江今越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宋谈。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跳跳提起家人不是很高兴】
【如果问他，他愿意告诉我吗？】
宋谈正听着江母说话，闻言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今越对他的事总是格外敏感上心。
江今越那双蓝眼珠回望过来，冲他眨了一下。
不远处的程宴瞧见两个人私下的小互动，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吃完饭之后，江今越借着公事拉宋谈进了书房，江母拉着江路心几个人在楼下打麻将。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关上门，江今越就开始主动承认了，“今天你从我那出来后，我妈怀疑我们的关系……我说了半天她也不信，就……”
宋谈心一紧：“就怎么？”
“就跟她说了我在追你。” 江今越说完连忙拉住他的手，“你别生气。”
宋谈一时难言，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都叫什么事啊……”宋谈有些后悔了，想起饭桌上江母的态度，心底又浮现出一种隐秘的欣喜。
伯母知道了，但是似乎并不讨厌他？
甚至还在撮合他们，他是得到对方的认可了么？
“你生气了吗？”江今越还是有些不放心。
宋谈摇头：“没生气，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伯母。”
“这有什么，她很喜欢你。”江今越把人拉进怀里，低头吻了下他的头发，“我也很喜欢你。”
宋谈浓睫微颤，下意思将脸贴在江今越胸口。
江今越的心跳的有些乱，像是要把压在心底的情愫完全剖析出来的紧张，他对宋谈多年的暗恋对方已经知道了，就连家长这关似乎也已经过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两个人的关系，却也觉得宋谈肯定抱着跟自己差不多的想法。他们两个早就不是单纯的床伴了。
那不如今天就问个清楚？
“㑲楓宋谈。”江今越再次开口：“这么久了，我始终不明白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江今越稍微松开他一些，望着宋谈的眼睛像是一捧星河，“从对你一见钟情的那天起，我所有对于未来伴侣的幻想都是你的模样。”
爱让人胆怯，也让人勇敢。
从前他不敢吐露的那些爱意，早就被宋谈一一知晓了。
他没什么可失去的，却渴望着拥有。
“跳跳。”江今越心跳如擂，“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
第23章
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 可宋谈很明白那绝对不是抗拒讨厌。
只是江今越这边不是问题，那他自己的家庭呢？
今天江母在饭桌上问起时，宋谈甚至有种羞耻的情绪。
他有那样一个家庭和那样一个父亲。
宋谈沉默半晌，哑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 也许跟我在一起, 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助力？我没有何小姐那样的家庭，你甚至可能被我拖累。”
“你我之间难道还要讲这些吗？”江今越有些生气, “我从没觉得你是拖累, 以后也不会这么想，你说这种话, 是要故意气我吗？”
宋谈一愣，看着江今越蓝色的眼珠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略带委屈地低声说：“你要不想回答就算了嘛, 哪怕你吊着我都行。”
【吊着我又怎么了？他怎么不去吊着别人？我就是老婆的狗汪汪汪】
宋谈：“……”
还没见过自己上赶着当舔狗的。
“谁说要吊着你了。”宋谈的拇指轻轻拂过他的眼角，心底萌生出一种莫名的勇气。
他说：“那就试试在一起好了。不过等感情稳定之后再公开吧。”
江今越被巨大惊喜砸的有点懵，呆着脸下意识问：“怎么样才算稳定？”
宋谈沉思：“起码等感情磨合好之后吧，各种方面的……”
“床上也算吗？”江今越眼睛一亮。
“……你怎么这么会抓重点？”宋谈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荡然无存，一时有些无语，“这方面就不用磨合了。”
“不行, 我觉得还是得磨合磨合。”江今越没忍住笑了声, 搂着腰一把将人抱起来，“走。”
“欸，这还在你家呢。”宋谈试图反抗,
江今越哄着他：“就亲亲, 我太高兴了。”
宋谈没纵着他真的胡来, 可到底还是心软，由着江今越亲亲蹭蹭了好一会儿。
他也有些动情, 只是稍微回应了一下，江今越就暂停下来，有些招架不住地开口：“你别动，我动就行。”
宋谈没明白：“哪有这种的？我为什么不能动？”
“不是……”江今越低喘了一声，鼻尖上沁的汗珠被他蹭在宋谈脸旁的床单上，他压低着嗓子小声道：“我怕我真忍不住在这草你。”
宋谈：“……”
……
不知不觉已入深秋。
公司各方面平稳运行的同时，宋谈收到了一个来自a市的消息。
还是合作方顾总那边传过来的，听说宁氏要和大成集团合作开发另一片度假区，预计投资上亿，明摆着要跟他们打擂台。
这事声势浩大，已经上了当地新闻，宋谈查了一下相关的情况，听说还是原来的选址，不由愣了愣。
宁家到现在还没发现造纸厂的事么？
想起原书中的剧情，他亲自去找江今越说这事。
“咱们要不要再去派人看一下？”宋谈不放心道，“他们两家蛰伏了这么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单单只有公然摆擂台，也不符合他们的手段。我建议还是派人去看看。”
“你说的没错。”江今越叹了口气，“只是公司最近还有别的业务，咱们俩暂时不能出远门。”
他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扫了一眼宋谈的腰方才开口：“我派季启衡去吧，主要是去打听一下情况，他这个生面孔再合适不过了。”
宋谈一想也是，“他之前去过那儿多少有些经验，小胡一起吧，再多派两个人。”
江今越点点头，“具体的人选，我到时候跟启衡确定一下，我亲自跟他说，你去休息吧。”
说起休息，宋谈脑海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些限制级场面，他脸一红，没忍住瞪了江今越一眼。
江今越装了半天正经，此刻终于掩盖不住，“腰还疼吗？要不然我给你按按。”
宋谈拿文件拍了一下他，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
“要不是你昨晚……”他话没说下去，在办公室谈这些，实在有些羞耻。
他没再搭理江今越，挥挥手离开了。
没过两天，季启衡就带着程宴出发了，宋谈还是在他们走之后才知道程宴也去了，没忍住有些生气。
“程宴去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压抑着怒气问江今越。
“这算什么大事？”江今越不明所以，“那个程宴我认识，季启衡跟他不是朋友吗，我想带着他也不会影响大局，就同意了。”
宋谈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原本那点气也消散了，无奈说：“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司内部一些重要的事情，尽量不要让他参加。”
江今越有些疑惑，“是不是这个人私下做什么了？”
【为什么觉得跳跳有些针对程宴呢？】
【这程宴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他还有事瞒着我呢？】
“以后再告诉你。”宋谈眼神闪烁，再次叮嘱，“总之你记住，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不要相信他。”
“好。”江今越点头，“我听你的话。”
宋谈为他没有多问而松了口气，心里却仍担忧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原书剧情。
万一真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帮助程宴扭转剧情呢？
他现在晋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宋谈料想过他们那边很快会有结果，却不想一天之后，季启衡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要开发的那㑲楓座山附近的造纸厂还在，他先斩后奏，直接联系那边的媒体，把水源污染的事情曝光出来，还举报了把这个造纸厂违规排放的事举报给了当地政府。
两个人收到消息的时候，新闻已经登上热搜了。
这事做的干净果决，倒不像是季启衡平日的作风。
江今越给陆政打了个电话，确定这件事没什么问题，才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等着宁氏和大成集团的后手。
事件发酵了一天之后，宁氏和大成集团的说明姗姗来迟。
声明的大概内容就是合作暂时作废，会重新规划选址。
就只是这样？
两人心中都有些荒谬感，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两家到底是怎么扯头花的宋谈不知道，可这事实在办得漂亮，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几个人回来之后都得到了奖金，季启衡也趁机提拔了程宴。
宋谈不赞同，却也没有劝江今越制止。
程宴现在称得上是公司的功臣，这件事公司都传遍了，如果不提拔他的话，未免难以服众。
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居然已经成了季启衡的助理，爬的也实在是快。
只是程宴究竟为什么敢这么快下决断，催着季启衡火速去举报这个污水的事？
就像是提前有所预料似的。
正想着，就收到了季启衡的电话。
“宋秘书下班有事吗？要不要一起来吃个饭？咱们几个私下的聚餐，我哥，你，小胡，还有程宴。”
宋谈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们约在附近一家装潢比较精致的泰国菜馆，江今越本来不想的，听说宋谈也去，就答应了。
饭桌上，季启衡喝了不少，他这次是真开心。他能刚来公司不久就做出了一些成绩，这种工作上得到认可的成就感跟以往的快乐是截然不同的。
“我来公司的时间不长，但是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季启衡摇摇晃晃站起来：“咱们一起努力继续把公司做大做强！”
“表哥，我敬你！”
江今越跟着举了㑲楓举杯。
“还有宋秘书，你真的很不错，我也知道我之前来这里可能抢了你的位置，不过你放心，我可能再过两个月就要去分公司了。”季启衡又朝宋谈敬酒。
宋谈笑了一下，真心道：“季总很有能力，我从来不觉得你抢了我的位置。”
“还有我的好兄弟程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取得现在的结果，不多说了，都在酒里。”
程宴站起身拿掉他手中的酒杯喝完，把人扶下来：“你别喝了，再喝真的要醉死过去了。”
看上去倒也是认真关心他的模样。
一顿饭快吃完，宋谈起身去厕所，出来时碰到了程宴。
“宋秘。”对方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宋谈笑了笑，正要离开时又被叫住。
“宋秘，咱们俩好像还没有单独聊过？”程宴眼神闪烁。
宋谈停下来，皮笑肉不笑：“好啊，就在这聊吗？想聊什么？”
“也没什么，我对你这个人挺有兴趣的，想让您同意下我的微信。”程宴点了个烟，低头靠近他，眼神暧昧，“宋秘书有没有男朋友？”
宋谈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种恶心烦躁，“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喜欢江总吗？”程宴笑了一下，不等宋谈回答，又道：“我觉得江总喜欢你。”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宋谈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想说你也喜欢江总吗？
“不不不，我喜欢你。”程宴轻笑一声，掐灭烟头，“跟着江总没什么好结果，他们这种富二代，玩腻了就把人抛弃了，倒不如跟着我。我一定好好对你，怎么样？”
宋谈觉得这话荒谬，也根本没信程宴所谓的表白，他冷笑一声，话语中难得带了几分尖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跟江今越比？”
程宴眼中也泛起一丝冷光。他尽力维持着风度，耸了耸肩膀。“好吧，我也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你的心意而已，宋秘书不接受也不要生气。”
“不仅他不接受，我也不接受。”江今越声音冰冷，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第24章
男人样貌英俊, 身上沾着酒气，像个冷面煞神，只站在那就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一向斯文，此时却略显粗暴地将门踹开, 站在宋谈面前冷冷地望着程宴。
程宴显然也没想到江今越这么快会找过来, 一时有些无措地扯了扯唇角，“江总, 你听错……”
话没说完, 江今越的拳头就挥出去了。
他下手极狠，裹挟着戾气, 根本没给程宴反应的余地，就连宋谈也没来得及拦，程宴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直接被打翻在地, 吐出一口血。
江今越盛怒之下打完人，很平静地收回手，拉着宋谈要走。
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程宴，语气讥诮：“医药费我包了，想报警也随你。”
宋谈被拉着一起离开，刚出了走廊, 就遇见了来寻他们的季启衡。
他今天喝了不少, 尚且没注意到江今越和往常不同，上前询问道：“哥，怎么回事啊, 你们怎么都去卫生间了？程宴呢？”
江今越目光冷冷的看着季启衡, “明天让程宴给我滚出江氏, 做不到你就跟他一起滚出去。”
季启衡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没听清：“什么？”
宋谈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要拦住他，扯着江今越的胳膊把人拉走, 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季启衡，大声道：“季总，程宴在厕所，麻烦你带他去看看，江总喝醉了，我们就先走了。”
拉着人上了车，宋谈在副驾驶上坐下，才有空去打量身旁的江今越。
他还是第一次见江今越这副模样，他到现在仍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然而当宋谈伸出手时，他却仍下意识回握住。
掌心的温度相贴，宋谈那颗心才算终于安定下来，他想说自己没事，程宴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还想说江今越这事万一程宴真的计较了他是要被拘留的，可话在舌尖绕了几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算了，都不重要。
“手疼不疼？”宋谈拇指摩挲他的手背，低头去瞧。
他语气平静，江今越也慢慢平复下来，他的手抚上宋谈的脸，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之前总让我警惕程宴，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就想对你做什么？这种事，怎么能不早说呢？”
宋谈愣了愣才明白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抹恍然，难怪江今越那么生气，原来是以为程宴一直性骚扰他。
“没有，你误会了。”宋谈的脸在他掌心蹭了蹭，“他今晚才突然想拉拢我的，我没答应，然后你就闯进来了。”
江今越冷笑：“他一个普通职员，拿什么来拉拢你这个高管？他替谁拉拢？”
宋谈闪过季启衡的脸，却也觉得不该是他，他下意识开口：“我觉得……”
“我懂你的意思。”江今越打断他的话，“这种事季启衡做不出来，也不会去做。程宴这种人，更不会费心费力替他人做嫁衣。”
宋谈：“那你打算怎么办？真把程宴赶出去？”
现在开除他，那就是放虎归山。
江今越揉了揉眉心，语气带了几分冷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还是开除，通知业内封杀。”
……
第二天两人照常分开上班，还没到公司，宋谈就收到了秘书处小群消息的狂轰乱炸。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在说什么。
江今越杀伐果断，连夜让人拟了开除程宴的通知下发下去。
公司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内情，纷纷私下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程宴近期在公司也算小有名气，眼见着刚立了功，江总怎么会突然把人开除？还是这样不留情面的连夜通知。
不过江今越在公司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哪怕众人腹诽程宴跟江总到底结了什么仇，也只会觉得是程宴的人品有问题，才惹得江总这么生气。
“宋秘。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芙芙悄悄凑过来问他。
宋谈叹了口气：“我先去找一下江总问问情况，你注意让其他人不要乱说。”
“我懂。”芙芙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一路到了江今越办公室的楼层，宋谈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大声争吵的声音。
他昨晚是第一次见江今越暴怒的样子，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季启衡拍桌子的样子。
“我说了，程宴必须走。”江今越的声音倒比昨晚冷静不少。
季启衡压抑着怒气试图跟他打商量，“表哥，你连最后一点余地都不留吗？我说了，我跟他一起走，我带他去分公司。”
江今越：“那个人心术不正，分公司也不行。”
“江今越！”季启衡大声道：“你真觉得这公司全是你当家了吗！”
宋谈推开门进去 ，正听见这一句，眼见着季启衡还要说话，宋谈连忙伸手把他拉开。
宋谈：“季总，冷静，不要说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话。”
季启衡回头一看是宋谈，脸上的怒气稍微收敛，有些困惑地问他：“宋秘，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告诉我？”
昨晚不是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夜过去好像都变了？
“季总，程宴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宋谈来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于是故意装作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季启衡：“什么意思？”
宋谈看了眼江今越才开口：“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已经跟今越在一起了，昨晚去厕所，他看出我跟今越的关系，可还是对我说了一些话……被今越听见了。”
季启衡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宋谈又看了眼江今越。
江今越收到暗示，反手摔了个杯子，“你说什么话？”
【嘿嘿，我表现的怎么样？】
季启衡终于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程宴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你对他的了解能有多少？”江今越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心累地提醒，“招标会上他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让你投标？造纸厂的事他为什么也敢立下决断？他一个刚进入公司，刚接触相关业务的新人，谁给他的自信？季启衡，你是不是蠢，这些全都没考虑过吗？”
宋谈听着他唱完了黑脸，又跑去唱红脸，“季总，程宴这个人我们不了解，更没有去污蔑他的必要，事实如何你自己判断吧。不过你如果真想让程宴留下来，你们一起去分公司这件事，我也可以劝江总考虑一下。”
季启衡面色有些迟疑，仔细想想宋谈的话，好像也确实有些道理。
无论是他还是江今越，都没有去陷害一个普通职员的理由。可程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季启衡：“我知道了，我会去找程宴问个清楚。”
人一走，宋谈才松了口气，转身关上门回来，他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江今越上前抱住他，哀怨道：“何必还跟他绕这么大圈子？被江氏开除，你以为那个程宴还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么？”
“那江氏那些死对头们呢？譬如宁家，难道不会跟着程宴一起对付我们么？”宋谈解释道：“现在季启衡才是最麻烦的，他过分依赖程宴，迟早会出事。万一不小心透露了什么重要机密，跟程宴造成的损失就不是一个量级了。”
他们今天说的这些话，季启衡未必会全然相信，但只要心里能保持警惕就好。
江今越：“你说得也有道理。”
宋谈：“所以啊，倒不如把他们放出去，少了我们这些阻碍，不是更方便程宴露出马脚了。等捉到他的证据，季启衡难道还会相信他么？”
“我的跳跳怎么这么聪明呢？”江今越亲他一口。
宋谈瞥他一眼：“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我小名的？”
江今越眼神漂移：“就、就从你们班一些同学那里打听来的。”
高中时母亲来找过他几次，被同学听见也不稀奇，只是宋谈总觉得江今越没说实话。
“对了，你觉得咱们是在分公司找一个人去搜集程宴的证据，还是派个人去？”江今越演技拙劣地转移话题。
宋谈思考了一下，“你觉得小胡怎么样？人老实细心，跟季启衡也熟，你打算把他下放到哪个分公司，到时候在找个内应，确保公司业务不会因为程宴乱套。”
江今越点头：“那就他吧。”
……
本来以为这件事要到晚上才出结果，没想到下午江今越就给宋谈发了个截图。
截图里是他和季启衡的聊天记录。
季启衡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要和程宴一起去分公司，并直言昨晚只是误会，是江今越他们理解错意思了，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提了。他非常相信程宴，也相信程宴不会害他。甚至话里话外还透露着他们嫉妒程宴的才华，所以才要打压他的意味。
宋谈：“……”
累了，毁灭吧。
程宴这个人怎么比洗衣机还能洗？季启衡怎么能这么蠢呢？
第25章
程宴推门进去, 终于把口袋里一直震动的手机拿出来。
看见来电上的名字，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但还是接了。
男人甜腻的声音从手机传来，用撒娇的语气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接呀？”
程宴那张脸面无表情, 语气却温和：“刚刚处理工作, 没看到你的消息，对不起宝贝。”
“哼。”男人不太高兴地开口：“什么工作比我还重要？要不是我帮你拿下了两个单, 你以为能……”
“宁阮。”程宴语气沉下来。
“哎呀, 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宁阮笑了一声, “不说这个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程宴表情讥诮：“什么事？”
宁阮：“我已经快到你家别墅附近啦，你来接我一下吧, 没办法，你没空来找我，只好我来找你咯。”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没事不要来找我？”程宴忍了半天，语气终于冷了下来。
这个蠢货！这时候来干什么！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牵扯吗？
宁阮委屈了，“你凶什么啊？咱们都半个月没见了，你消息也不怎么回 , 对我爱答不理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程宴沉默了好一会才把情绪平复下来, 耐着性子哄他：“怎么会呢？我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最近要去分公司了，我忙着搬家呢。除了你, 我谁都不喜欢……”
程宴一边哄人一边往外走, 好险把人拦在了庄园外。
“走, 我带你去开个房间。”程宴拉着人要去上车。
宁阮甩开他的手，“我不去, 怎么就不能去你家了？”
“家里那么多人，你让我怎么介绍我们的关系？”程宴揉了揉眉心，神情落寞，“你知道的，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自己被他们欺压也就算了，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也被……”
程宴没说完，将人拉过来抱住：“阮阮，你再等等我好吗？等我把江氏拿下来，等我积蓄力量，将属于我的都夺回来，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总裁夫人。”
宁阮终于被哄好了，他埋在程宴怀里，像是已经看到自己被众人追捧的模样，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去酒店，你这两天有空吗？我想让你……多陪陪我。”
他眼中多了几分别样地意味，程宴低头宠溺地看着他，“当然陪你……让你下不了床。”
程宴刚把人在副驾驶上安顿好，转身正要上车，身后就传来季启衡的声音。
“程宴？你去哪呢？”季启衡的声音由远及近，程宴一回头就看见他的跑车开过来，车上的人正朝自己招手。
程宴下意识关上车门，不等季启衡朝他身后看，就主动开口：“我有个外地的朋友来找我，我带他去逛逛。”
“是谁啊？之前好像没听说你有这样的朋友？”据他所知，程宴好像没几个朋友知道他这的地址吧？
季启衡下车，好奇地朝他身后看，只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生的俊秀，莫名还有点眼熟。
不等季启衡多看，程宴就挡在他身前了，二人对视间，程宴神情有些暧昧：“就是一个大学同学，我跟他……”
季启衡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也压低了声音，有些兴奋地低声道：“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可以啊你，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还在接触阶段呢，就先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啊，人还在车上等着。”程宴道。
季启衡果然不再多问了，甚至还递给他一张卡，“行，你去吧，这卡你拿着，要是不够了就刷这张，可别跟我客气，也别对人家小气。”
“启衡，你真是……太好了。”程宴脸上闪过一抹感动之色，“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先走了。”
“好。”
开着车离开，路上宁阮就没忍住问了，“刚刚那个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
“对，这么多年我在他们母子手下过活，努力了很久才让他接受我。你看，刚刚还施舍我了一张卡。”程宴把手里的卡递给他，“走，带你去逛街，买最贵的。”
两人逛了一天街，一直到晚上才回了酒店，程宴陪着宁阮去前台开房，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衣着寒酸的父子。
年纪大的那个在拽旁边的年轻男人，“儿子，这酒店一看就很贵，不然我们还是换一家把。”
“怕什么？你那个好儿子宋谈不有的是钱么？”年轻男人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把身份证递上去，高傲道：“开两间。”
宋谈？
他没听错吧？
程宴一愣，抬头打量着父子俩，年轻男人看不出跟宋谈哪里像的，年纪大的那个倒真有些像宋谈。
“一间，一间就行。”老男人尚且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打量他们，还在劝儿子，“宋谈还不知道会咱们给多少钱，他在江氏不也就是个秘书？这钱还得留着给你娶媳妇呢，别大手大脚了，就一间吧。”
江氏？有意思。
父子俩尚在争执，程宴就已经主动上前，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开三间房，他们两个的也算。”
……
宋谈最近升职了。
季启衡在总部当了小半年的副总，上周季启衡带人去了分公司，这周江今越就直接把宋谈升成了副总，还新设了办公室，跟自己同一层，就在他办公室对面。
宋谈想劝他等两个月，没劝住，反倒听江今越说这事是他爸老江董点头的。
宋谈吓了一跳：“江董不会看出来了吧？”
江今越揉了揉他的脸：“没有，这事还是他主动提的。”
宋谈拿开他的手，追着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我妈提起的，说是季启衡不是走了，索性也别等了，直接把该给你的都给你。”江今越笑了一声，“我爸一想也是，就点头了。”
宋谈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提醒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提拔我，要是近期再爆出咱们在一起的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轻点说江今越以权谋私，搞办公室潜规则，更严重的……
江今越倒显得不是很在意，安慰道：“就算没有升职，你现在也不想公开吧？既然如此，我还是想把你应有的给你，等过两年再公开也不迟。”
宋谈没说话，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下班去庆祝一下怎么样？”江今越回亲了好几口，话里话外带了几分暧昧，“去你那，我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宋谈眼边染上一抹薄红，咬着唇点了点头。
快到下班时间，宋总助升职为宋副总的事在公司传了一天也终于落下了尾声，不管下面人如何想，面上还是要道声恭喜的，宋谈今天不算太忙，眼看到点了就关掉电脑离开，刚到一楼大厅，就看见不远处窗边坐着的两个男人。
年纪大点的男人正在四处张望着，看着大楼内部奢华的陈设，眼神贪婪，另一个人则勾着头玩手机。
宋谈脚步一顿，面色难看起来。
项忠怎么来了？
不知是不是可笑的父子间的心灵感应，项忠此刻也恰好看见了宋谈，他急忙起身，拉着身旁的小儿子就冲了过来。
“跳跳！宋谈！我是老爸啊。”项忠急忙冲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就认起了亲，“你这孩子，看见我怎么不叫一声呢？差点就错过了。”
他过来的时候宋谈正低头给保安发消息，见人过来，他扯了扯唇角，“项忠，钱给你了，你之前答应我的做到了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更不要来打扰我的工作？”
“好儿子，这不是钱快花完了？我听说你升职了，能不能，再给我点……”项忠讨好地笑着，“你看看你弟弟又没工作又没钱的，谁家好姑娘会嫁给他？这不得多攒点彩礼，付个首付什么的？你看看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再给我点？不多，两百万就行。”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如果你今天没有来公司找我，我也许还会考虑给你，但现在……”宋谈冷笑一声，“项忠，你还要脸吗？吸血的蚂蟥都没你能吸吧？赶快滚，别逼我让人把你赶出去。”
“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项忠面色一变，指着宋谈的鼻子就骂起来，“小兔崽子，你赚了这么多钱翅膀硬了是吧？我就问你，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亲爹吗？你有没有一天孝顺过我？”
“哥，我可是你亲弟啊，这可是你亲爸，咱们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怎么能这么说爸呢？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可别把人气出个好歹来。”一旁的项明也终于找到机会掺和进来。
人人都爱看八卦，项忠闹出的动静很快让众人驻足，尤其看着事件的主人公还是今天才升为副总的宋谈，不少人眼神乱飘，窃窃私语。
到底怎么回事？
这宋副总的亲爹怎么还来公司里闹了？
旁边是他亲弟弟？
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家里的烂事估计明天就会传遍公司，宋谈也不想再顾虑什么了，直接朝门口的保安招招手，“保安大哥，我不认识他们，麻烦你们把他们两个带走，这两个人严重影响公司正常办公，以后不要把他们放进来。”
保安上前要带走这父子俩，项忠哪想到宋谈居然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挣扎着跟保安动起手来。
“我可是你们宋副总的亲爹，谁敢动我？我告你们打人啊！”
“救命啊，宋谈打亲爹了！”
场面愈发喧闹起来，几个保安顾忌着他的身份，也不敢真用力，推搡着往门口拉。
场面正纷乱时，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你这个亲爹？保安，这人冒充的，赶他出去。”
第26章
随着江今越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宋谈从心底升出一种寒意。
他近乎木然地看着江今越走过来，目光冷冷地扫过项忠和项明，两人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保安们听到江今越的命令，连忙将项忠和项明带出了大厅。
“不是下班了？都赶快回家吧。”江今越的目光扫过众人, 一些幸灾乐祸的也不敢再看了, 员工们低着头纷纷出了门。
“你是谁啊？凭什么赶我们走？”项忠眼见着要被拉出门外，不死心地朝江今越叫嚣着。
宋谈如梦初醒, 看着眼前他所设想过地最糟糕的局面, 脸色苍白地拉住江今越的手。
“我来吧。”江今越略带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宋谈摇了摇头。
没人比他更了解项忠，对方就是一块狗皮膏药, 今天他敢在公司这样大放厥词，明天就敢联系记者告自己这个儿子不孝顺。是他之前想的太简单了，只以为拿钱就能摆平项忠, 可他根本就是个贪得无厌的恶狼。
现在还把江今越扯进来……明明最不想让他知道的。
宋谈眼神示意保安：“你们把他放开。”
保安们面面相觑，手上的力气不由得松懈，项忠趁机谈扯了扯唇角，清冷的声音带着凛冽，“项忠，你不是说我这个儿子不孝么？前些天刚从我这拿了十万的人是谁？十几年没养过我, 从没给过抚养费的又是谁？项忠, 这么多年你连电话都没打过几个，现在倒是想起来是我爹了？”
“我、我那是……”项忠脸上藏不住事，心虚混合着慌乱, 几乎要把宋谈说的事实写在脸上。
“原来还真有这样的爹啊……”
“宋副总真倒霉……”
周围人的似有若无的目光看过来, 不致命, 但足以让项明项忠这两个厚脸皮也觉得害臊。
“爸，要不、要不咱们先走吧……”项明拉了拉项忠的袖子。
好丢脸啊。
“怕什么？”被儿子这么一拽, 项忠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手指几乎要指到宋谈鼻尖，“我是你老子，拿你点钱怎么了？你赚了那么多，孝敬亲爹不是应该的？再怎么我也是你爹！这关系割不断。”
“是啊，割不断。”宋谈冷笑，“可其他人跟你可没什么关系，你来公司闹，话里话外敲诈勒索，公司有权报-警，你确定你要跟一个集团的法务对上？项明今年才刚毕业吧，无论是你还是他背上案底的话…… ”
“你、你吓唬谁呢！你又不是老板，怎么可能你说什么是什么？”项忠色厉内荏，项明可比他聪明多了，眼见着宋谈真的拿出手机打电话，连忙拉着项忠要跑。
江今越终于有机会开口表态：“我就是他上司，这件事我说他说了算，他就说了算。”
项忠脸色难看，强撑着没有动。
“爸！爸，咱们快走吧。”他声音压低，“改天再说吧，万一今天他真报警了呢？闹大了咱们就什么都拿不到了。”
“宋谈，这事没完。”项忠黑着脸被拉走了。
下班后的大厅重归安静，宋谈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想也知道这事会成为今晚，乃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公司八卦的谈资。
他从前急于去掩盖的一切，到头来还是没挡住。
宋谈眼神中掠过一抹颓然，他同江今越告别，语气尽量显得平静：“江总，我先走了。”
江今越张了张唇，有心想说什么，却也明白宋谈此时不想开口，点点头道：“宋副总早点回家吧，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在家多歇歇。”
【跳跳看起来好难过，我该跟过去吗？】
宋谈要离开的身体僵硬一瞬，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副驾驶上的手机响了一路，宋谈主观地屏蔽一切外界的声音，魂游天外地开车回了家，幸而还没有出车祸，一直到进门后钱多多地叫声才把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
宋谈回神，低头看见钱多多露着肚皮蹭在他脚边，睁着一双猫眼冲他放电。
“喵。”它短促地叫了一声。
宋谈心中安定下来，俯身把猫捞到怀里，抱着它坐到沙发里，钱多多挣扎着想逃又被按住。
“陪陪我吧。”宋谈将脸埋在布偶猫绵软的肚皮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钱多多摊成一个小饼干不动弹了。
脑海不受控制地闪过江今越的模样，他的神情却不怎么记得清了……全都看到了。
江今越会怎么想？
手机正在这时响了一声。
宋谈心烦意乱，逃避似的将脸埋得更深，不看了，只要他不看事情就不存在。
宋谈心烦意乱，趴着趴着竟也睡着了。
再次睡醒已经是深夜，钱多多陪着他睡了几个小时，终于饿的喵喵叫起来，宋谈被吵醒了，手下意识去摸沙发缝里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消息堆了满屏，零星有几个电话和短信，他抬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猫看手机。
江今越的消息占了一大半，几乎快99+了，宋谈手指微颤，打开聊天框，只扫到最近一条，是十几分钟之前发的。
【我在你家门口，放我进去看看猫好不好？】
他什么时候来的？
酸胀的情绪在胸口充盈蔓延，宋谈连忙起身去开了门。
只有楼道里开了一盏小灯，门外身形高大的男人蜷成一团蹲在角落，靠着墙，脑袋正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这个傻子……
宋谈蹲下身，凑过去捏了捏他的脸。
江今越刚睡着，这一下马上就醒了，看见宋谈他眼前一亮，唇边下意识漾着一抹笑，“你来啦。”
“怎么在这睡？”宋谈摸了摸他的脸，“不嫌地上脏么？回家睡……”
“买了个小板凳。”江今越打断他的话，笑了一下，从身下抽出个巴掌大的小板凳。
宋谈愣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真难为没给他坐塌了。
“进来吧。”宋谈拉着他起身，低头在门口的指纹锁上按了几下。
江今越眼睛越来越亮，宋谈一转头，他就配合地把手抬了起来。
【跳跳的意思，是不是以后我也可以想来就来了？】
【他也太好了呜呜呜】
按完指纹进了门，钱多多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了。
宋谈这才想起猫粮的事，转头对江今越说：“你自己坐，我去弄点猫粮。”
“我跟你一起。”江今越连忙跟上。
钱多多闻到猫粮的味道，火速抛弃了主人，宋谈蹲在那看了半天它吃饭，才转过头看江今越，“在门外等我了多久？”
“也、也没多久吧。”江今越眼神乱飘，终于没忍住说了实话，“我不放心你，就一直跟在你身后回来了。”
宋谈捧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一口。
“喵！”钱多多吃得正香，被喂了口狗粮，不满的抬头喵喵叫。
两个人都笑了一下，江今越回亲了一口，眼神少见的温柔平和，“现在心情有好一点么？”
……
第二天宋谈还是去上班了。
不过他心情还不错，昨晚心平气和地跟江今越聊了聊，原来这事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江今越也并不会因为这事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是他从前内耗，把没有经历过的事的后果想的太过沉重，可事情真发生了，又能怎么样呢？
稍微明事理的人不会觉得这件事他有什么错，对他有意见抑或是拎不清的人对上他也只敢私下里说说。
都是打工人，谁会一直这样盯着别人的家事？
项忠这个事已经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不来上班？
龟缩在家里让人家看笑话，显出他的软弱吗？
“早。”电梯里，宋谈主动跟秘书处的前同事们打了个招呼。
他升职之后没在那边了，不过双方还是很熟稔的。
“宋秘、不，宋副总早。”芙芙率先开口，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善意的观察。
不愧是宋秘，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呢。
那她就放心了。
宋谈看着她这模样，没忍住笑了一下，目送着几人出了电梯，他也上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人。
女人听见动静抬头，宋谈微微一愣。
江路心来这做什么？
“呦，来了？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你呢。”江路心起身，以一种不带歧视却也莫名让人不舒服的目光上下扫过宋谈，轻笑着开口：“宋秘书，哦不，宋副总，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宋谈目光微冷：“江小姐来是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抢走我儿子这个副总位置坐的稳不稳。”江路心自从知道季启衡走之后宋谈火速继任副总之后，就看他很不顺眼了，是以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来了公司。
只是她到底还没完全昏头，先来找了宋谈。
“不孝顺亲爹，父子俩闹得那么难堪，还当众在公司吵架，性质恶劣，想过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江路心冷笑一声，“识相点就自己辞职，被踢出去可不好看。”
等宋谈自己辞职，她在去大哥那求一求，这副总的位置不就还回到她家启衡手里了？
“怎么样？只要你离开，我倒是可以动用关系举荐到其他公司去，甚至你爸的事我也能帮你解决。”
宋谈：“您今天说这话，是江董的意思还是您自己的意思？”
江路心一愣：“有什么区别吗？江氏是我哥哥的，也是我们江家的，我也有股份，难道还支使不动你一个打工的吗？”
“既然不是江董的意思，很抱歉我不能听您的。”宋谈内心稍定，微微笑道：“我是江董亲自任命的副总，您似乎无权左右公司员工职权的变动，也没有权利左右我的去留，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工作了，您自便。”
第27章
宋谈没再搭理她, 说完径自回了办公室开始办公。
江路心直到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宋谈刚刚都说了什么，一时气的手发抖。
这个宋谈！他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江路心下意识要开门进去理论，结果发现宋谈居然还把门给锁了。
“宋谈！你给我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江路心在门外骂了一会儿，又扒着窗户从缝里看他, 见屋里的宋谈依旧神情坦然, 认真工作，心底又莫名生出一种无力感。
这人居然真敢这么无视自己！
江路心气冲冲地离开, 刚到公司楼下就遇见来上班的江今越了。
她目光一亮, 急匆匆迎上去：“今越，你怎么现在才来？”
江今越一愣：“姑姑, 你怎么来了？”
他说完就观察出江路心表情不太对，试探道：“启衡那边出了什么事？”
“启衡？启衡那边能有什么事啊？”江路心被打岔，想起还在大厅, 连忙拉着人坐在一边，暗戳戳地给宋谈穿小鞋：“是你之前那个秘书。”
“他怎么了？”
“我真不知道你跟大哥看重他哪了，我今天去找他，他对我丝毫不尊重，话里话外还骂我呢！他一个臭打工的，居然敢骂我？”江路心越说越气, “说起来就一言难尽, 你赶紧把他开除了，要我说，还是启衡好, 你们俩是兄弟又亲厚, 不都说打虎亲兄弟……”
“等等, 你说他骂你？宋谈骂你？”江今越抬手打断她的话。
江路心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是、是啊。”
江今越轻笑一声，“他无缘无故为什么会骂你？退一万步讲, 这件事姑姑你自己就没有错吗？你为什么非往他旁边凑？你不凑他怎么会骂你？”
江路心愣了半天，像是没听清一般，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江今越清清嗓子，“那我再说一遍，是你自己去……”
“别说了！”江路心手指颤抖，指着江今越一时有些说不出话，“你！你真是没救了！”
她起身拎着包要走，江今越又起身叫住她，唇角含笑：“姑姑，公司的事以后还请你别再插手，安心吃股份不好吗？至于去我爸那告状的事，也不劳你费心，今晚我会亲自去找他说明情况的。”
江路心面色铁青，到底没说出什么，转身愤愤离开了。
江今越慢悠悠起身上楼处理工作，到中午时才拎着饭去找宋谈。
宋谈看见他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饭，“怎么到现在才来？”
江路心应该早上就把今天的事跟他告状了吧。
“不想耽误你工作。”江今越眉峰微挑，“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把人气跑了。”
气跑了？
宋谈难得起了点好奇：“你怎么回她的？”
江今越笑着把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宋谈没忍住笑了一声，“不过我总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跟程宴季启衡脱不开关系。你姑姑一向不管公司的事，怎么这回消息这么灵通？”
“是啊，不过我今天把她气走了，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江今越看着他，“不如问问你爸怎么样？”
项忠的事不解决总是个麻烦。
宋谈点点头，“下午去吧。”
……
午后，宋谈主动联系了项忠，套出他的地址之后就跟江今越开车去了。
“什么程宴？我根本不认识！”酒店房间里，项忠振振有词地否认道。
他看向宋谈：“臭小子，你说给我钱我才放你进来的，现在你在这盘问什么？”
“你！”宋谈正要开口，江今越飘过去了一个眼神。
“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个程宴欠了江氏一大笔钱，差不多有两千万，你要是有他的线索，我奖你一百万，另外你儿子欠我的债也可以一笔勾销了。”
江今越翘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英俊挺拔，那双浅色的眸子高傲冷淡，少见的上位者气势让人无法直视。
项忠听见那一百万时眼中涌出喜意，还没来得及讨价还价，就听见他后面一句。
欠债？什么债？
“不是，我儿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项忠说着看向项明。
项明满脸茫然：“我没有啊。”
宋谈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讽意。
【跳跳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项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谈不是高管吗？怎么还欠你的钱？”
江今越心中酸涩，面上却不显，语气讥诮道：“他之前工作上出了一个重大失误，造成了上亿的损失，现在是打工还债，工资也只有几千块的基础工资。你不是他亲爹吗？替他还了吧。”
项忠慌乱道：“谁要帮他还！”
项明到底有点脑子，强装镇定道：“你骗我们的吧，他要是出了这么大的损失，你们不该把他开除吗？”
“谁让他工作能力还行呢。”江今越故作不耐道：“少废话，快说！”
项忠项明父子俩面面相觑，终于开始项明开口说了：“我们是在这家酒店遇见那个程宴的，当时他们排在我们后面……”
他详细地将如何遇到程宴，对方又是怎么拉拢他们的都说了出来，宋谈手机早就开了录音，等他说完又问，“你说程宴跟另一个人一起的，你看看是他么？”
他找出宁阮的照片。
“是他！就是他！”项明仔细看了，兴奋道：“还是个小明星呢，叫宁阮……”
他话没说完，手机就被宋谈拿走了。
“行了，最后一件事，问完你们就可以拿着钱走了。”江今越适时开口：“程宴给你转了多少钱？”
项忠眼神乱飘，“没、没有钱啊。”
宋谈冷笑一声。
项明胳膊撞了一下亲爹，“哎呦，快说吧，你以为他查不到吗？”
项忠伸出手指，比了一下：“一、一百万。”
宋谈眯了眯眼：“你还真是贪心啊，真以为这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不过程宴又是从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一个保姆的儿子，又刚参加工作，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钱去收买项忠？
江今越存了和他一样的想法，敷衍完项忠离开，他就找人去查程宴这笔钱的来源。
江氏家大业大，自然有些银行的人脉，江今越用了点手段，很快就查到了那笔钱的来源。
看见名字时他愣了一下，把手机里的消息拿给宋谈看了下。
季见明？
季启衡他爹？
“这事季启衡也参与了？”江今越心里不解。
季启衡到底是他弟弟，他也有所了解，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他从前以为季启衡是被程宴蒙蔽，现在看来，会不会对方也参与……
宋谈打断他的猜想：“你有没有从另一个角度想过，万一这钱是季见明为程宴出的呢？”
江今越若有所思：“他们俩关系有这么好？”
“说不上来，可我总觉得他们给人的感觉很像……”宋谈回忆起季见明的脸，迟疑道：“长得也挺像。”
江今越一惊：“季见明敢有这个胆？”
季见明家境一般，全凭一张脸被姑姑看上，他敢出轨？江路心能活撕了他。
“姑姑看他看的很严，而且生下启衡之后就让季见明做了结扎，说起年龄，没记错的话，程宴的年纪比启衡大吧。”
宋谈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结婚后季见明不敢出轨，那结婚之前呢？跟你姑姑结婚之前，甚至是认识你姑姑之前，他没有跟别人好过么？”
江今越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记得公司里有个老员工跟季见明姑姑他们是同学，我让他去查一下。”
如果宋谈说的是真的，一直维护程宴的姑姑和启衡真就成笑话了。
他眸光微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
时间过的很快，江今越找的人还没把程宴查清楚，就已经快过年了。
江氏年假时间丰厚，再有一周就要放假了。
江今越知道了一些宋谈家里的情况，憋了好几天才没忍住问他：“今年过年，要不要来我家？我妈昨天还问你呢。”
宋谈听了几天心声，早知道他想问了，此时此刻拒绝得天衣无缝，神情和语调都没有丝毫变化：“我妈那边昨天打电话了，让我过年回去几天，你跟伯母说说，过年后我再去拜访吧。”
“那好吧。”江今越有点失落，本来还以为能把人拐回家过年呢。
“好啦，我就回去一星期，之后再见面吧。”宋谈揉揉他的脸，唇边笑意深深。
s市下第一场初雪的时候，江今越找来调查的人也终于有了点线索。
季见明认识江路心之前没谈过恋爱，不过当年有人见他跟外校的一个女生走在一起，那女人听说是他同乡，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估计得回他老家调查一番了。
江今越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王叔，麻烦你过年时候去他老家打听一下吧，钱的事不是问题，无论您有没有调查出什么，年终奖我给你加十万。”
宋谈也有预感，对方这次去季见明的老家，说不定真能把事实查个彻彻底底。
第28章
江氏放假那天, 江今越开车送宋谈回家，到楼下的时候，他朝宋谈招招手。
“过来帮我拿一下。”
宋谈好奇走向后备箱：“什么东西？”
“给你妈妈买的年礼，你过年时记得带回去。”江今越弯腰去拿, 宋谈神情复杂, 站着没动。
“怎么了？”江今越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他。
宋谈摇了摇头，跟他一起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下来。
这天之后, 俩人几乎就没再见过面了。
江今越本来想跟他出去玩几天的, 结果听说外婆生病，连夜跟江母回了桐市老家。
宋谈咸鱼躺了一个多星期,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他开车去了梧溪。
他妈妈宋芸再婚嫁到这里，就一直没离开过, 宋谈前年时回去过一趟，待了两天就走了，位置都差点记不清。
不过查地图时他发现这里离桐市只有一百多公里，想到江今越，他眼中闪过一抹暖意。
开车开了一天到了梧溪，宋谈开车到了小区外, 给宋芸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宋芸的声音响起, 乍一听还有些陌生。
说起来上次他们打电话已经是半年前了。
不过宋谈每个月都给她打钱过去，彼此之间的联系倒也不少。
“妈，是我。”宋谈笑了一下：“我回来过年了, 你出来接我一下吧。”
半个小时后, 宋芸跟在宋谈身后进了家门, 嘴上还不忘絮叨：“你这孩子，来就来吧, 还带这么多东西，之前你寄来的东西还没吃完呢。”
“你赵叔去上班了还没回来，小小跟同学出去玩了，你进来自己坐，想吃什么？妈今晚都做给你吃。”宋芸许久不见儿子，自然也是想的，不过她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了，还有一个贴心的女儿正在上学，忙起来就时常顾不上这个大儿子。
“我都好。倒是你，我给你买的护肤品都用了吗？衣服还是前年我给你买的。”宋谈没让她继续忙，拉着人要出门，“走吧，我带你去买点衣服，也给小小带些礼物，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什么？”
宋芸拗不过他，被拉着去了本地的商场，还接了小女儿一起。
小小今年才五年级，因为不经常见宋谈这个哥哥的缘故，有点害羞又有点拘谨，躲在妈妈身后盯着宋谈瞧。
宋芸去试衣服的时候，宋谈忍不住跟她搭话：“你怎么老瞧我？”
小姑娘红着脸不好意思说：“哥哥好看。”
宋谈没忍住笑了，拉着她坐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递给她，小小开心地接过，低头自己吃起来。
宋谈看着她这乖巧的模样，心下温暖，又生出点后悔来。
或许从前是他太过固执了，总觉得不去打扰妈妈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可现在想想，多个妹妹似乎也挺好的。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下，点开看发现是江今越打过来的电话。
宋谈看着身旁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直接接了。
江今越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在做什么？”
“陪我妈妈和妹妹买衣服呢。”宋谈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你呢？”
“那很好啊，不像我。”江今越声音里多了点无奈，“听我妈和外婆唠叨，说什么时候带你回去。”
宋谈脸红了一下：“你连外婆都说了呀……”
“跳跳，你快来，妈妈穿这样好看吗？”宋芸从试衣间出来，在儿子身前转了一圈。
宋谈匆匆挂了电话，抬头看着她，笑道：“好看。妈，你再试试另一件，合适的话就都买了。”
“你这孩子，乱花钱。”宋芸嗔他一眼，倒也没拒绝，转身去试衣服去了。
宋谈趁这时候给江今越回了个消息，之后买完衣服，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小区。
路上碰见几个邻居，看见宋谈都在夸，还有两个甚至想介绍对象，吓得宋谈拉着亲妈和妹妹就跑了。
到了家，继父赵文已经回来了，看见宋谈他神情局促地起身：“宋谈回来了。”
“赵叔。”宋谈把手中的礼物送过去，“这是给您买的几件衣服，您试一下合适不合适。”
“还有我的，小宋，你真是太客气了。”赵文不好意思地接过来，看了眼赵芸，“那、那我去试试。”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还算和睦，赵文喝高了，问起宋谈的工作。
宋谈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最近刚升了副总，工作还算顺利。”
“还在江氏？”宋芸接着这话问他。
宋谈点了点头。
“好，好啊。小宋真是年少有为。”赵文夸了两句，又拉着他说了会话，就醉倒了。
赵家不大，两室一厅的房间，宋谈睡在小小的房间，小小跟爸妈睡，倒也能挤得下。
宋谈喝了些酒，脑子晕沉，心情却不错，跟江今越聊了会天就睡着了。
或许……今年能再家里多待两天。
在家时间过的很快，又过了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全国各地的风俗不同，今天起就有亲戚上门了，主要是赵文那边的亲戚，宋芸不是本地人，当初跟项忠离婚伤筋动骨，早没什么亲戚了。
饭桌上，宋谈对着赵文那些亲戚不免有些尴尬，自己出去转了一圈，到吃饭时才回来，倒是少了很多交际。
不过饭桌上还是少不了交谈，其他倒也算了，只有赵文的妹妹赵华拉着宋谈问个没完。
“我儿子毕业两年了，现在也在江氏分公司的一个部门上班呢。”赵华说着朝自家儿子招招手，“阿远，过来，跟你宋大哥打个招呼。”
对方过来了打了声招呼，知道宋谈不仅在总部还升了副总，表情当时就变了。
“宋哥真是厉害，这么年纪轻轻就做了副总……哪像我，只在这边分公司的小地方混着。”
“谦虚了，你这也是前途无量。”宋谈客气了两声。
“哎，咱们都是一家人，小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跟你说……”赵华还没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宋芸就出声打断她。
“菜都上齐了，先吃饭吧，吃饭。”
赵华表情不悦，到底按捺下来。
还算平静的吃完这顿饭，宋谈起身帮宋芸收拾着要去刷碗，赵华连忙拦住他：“哎呀，小宋，这种事让你妈来就行了，你一个男的，来陪长辈们说说话，进厨房刷什么碗？”
宋谈神情微冷，抽出自己的胳膊：“不好意思，我看不得我妈一个人在厨房忙，也没什么想说的。”
宋谈在一群面面相觑的‘亲戚’中转身进了厨房帮忙，宋芸被他推出去写着了，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倒也觉得自在。
只是还没刷完，赵华就又带着儿子进来了。
“小宋，还在刷碗呢，我来吧，你跟阿远出去说说话？”
“不用。”宋谈头也没抬地拒绝，眼看着赵华又要说话，他不胜其烦地抬头：“您还有其他事么？”
赵华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悦道：“说到底你妈嫁过来，咱们也算是亲戚，就冲她一个二婚我哥还对她这么好，小宋，有些你能帮得上的忙是不是该帮一帮？”
二婚？宋谈冷笑。
要不是他这个儿子出的钱，帮他们在这买了房，他赵华还得带宋芸在老院跟一大家人挤着，现在居然有脸嫌弃他妈是二婚？如果嫌弃，当初又为什么要娶？
赵华没看见宋谈的表情，还在继续说着：“你弟弟阿远，跟你一个公司，你现在有了这么大的权力，帮帮你弟弟，不是理所应当吗？你看看你那边方不方便给他调到总公司去？”
宋谈没忍住笑出声：“你还真敢想啊。”
阿远觑着宋谈的神色，语气讨好道：“宋谈哥要是不方便，在分公司这边帮我升升职也行啊。只要您一句话的事，我们总经理都得跪舔您呢。”
宋谈听的愈发不适，语气冷冷道：“不可能，你们想都别想。”
赵华急了：“哎，你怎么说话呢，都亲戚，这点小忙都不愿意……”
“什么亲戚？”宋谈语气讥讽地打断：“我跟你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算什么亲戚？这种话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他洗完碗洗了手转身要离开，不忘警告这母子俩：“我妈到底是跟赵叔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要是被我听到你们谁挑拨他们关系，不管谁说的，我都当是你们干的。”
他看向那个阿远，微笑着开口：“让你升职不可能，但开除你一个分公司的小员工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他说完没再看这对母子难看的脸色，转身正要出门，小小就跟过来了，“哥哥带我，我也去。”
宋谈笑着拉住她的手，“走，哥哥给你买好吃的零食吃。”
宋芸几人在门口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一时也没人开口。
宋谈带着小小在外面逛到晚上才回来，亲戚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赵文的脸色不太好看，看见他们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
宋谈只当没看见，婉拒了一起看春晚的邀请，简单洗漱之后就回房睡了。
只是到底没睡着，半夜十点，他听见阳台传来一阵压低声音的争吵。
赵文声音不复平常的和蔼，表情不耐道：“不过就是帮我妹妹点小忙，我不明白有什么不行的？他这么大个人了，来这住了几天我都没说什么，今天居然还跟我家人甩脸子？”
“他是我儿子，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宋芸拉着他不让动，“宋谈都睡了，你不许过去！平常我都听你的，少跟他联系，你现在哪来那么大的脸要求他帮你忙？”
“你本来就应该少联系，你都有自己的家庭了，老惦记着跟前夫生的孩子算怎么回事？”赵文又换了个话题跟她吵起来。
宋谈面无表情的听着，俩人吵了半天，赵文终于还是被宋芸拉回去了。
家里没一会儿彻底安静下来，外面电视的声音也没了，宋谈没睡着，睁着眼睛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手机响了才发现已经12点了。
江今越的电话掐着点打进来，透着兴奋：“跳跳新年快乐！”
背景音能听见烟火绽放的声音，还有江母，问他在跟谁打电话。
热闹又温暖。
宋谈不由扬了扬唇角：“新年快乐。”
江今越说话的声音一顿，没一会儿背景音就彻底安静了，宋谈听见他问：“是不是不开心？”
宋谈闷闷地“嗯”了一声，“有点。”
他眼眶发热，说完自己又觉得矫情。
他怎么像个受了委屈找到人撑腰的小孩一样？
江今越的声音安静了几分钟，宋谈还以为他会问自己发生什么了，却听见电话那头听见他开车的声音。
他要出去？这么晚了去哪儿？
宋谈还没想清楚，就听见对方声音温柔像哄小孩一样问他：“你现在在哪？我带你来我这好不好？”
第29章
高速上。
宋谈坐在副驾驶上, 神情有点茫然。
一线微芒自不远处的天幕升起，半明半昧的光影照在身边江今越的侧脸上，有种让人心定下来的魅力。
江今越居然大半夜开车几个小时来找他。
他也居然真的在凌晨三点多跟着他悄悄离开了家门。
就像是私奔一样。
“困了就睡会，饿了的话车上有小零食。”江今越开了一晚上的车, 精神却还不错。
宋谈摇了摇头, “还有多久到？你出来时跟伯母说了吗？”
“只说了我要出门，不过我觉得她应该猜的出来。”江今越轻笑一声, 看了眼导航, “一个多小时之后估计就到家了。”
宋谈松了口气，想起还在睡觉的宋芸, 犹豫一瞬发了消息过去，语气客气，只说他工作上有事先走了, 车之后会让人来取，让她安心过年。
发完宋谈就没再看手机，他闭上眼假寐，不知不觉竟真睡过去了，一夜奔波，他睡得很熟, 直到江今越把他从车里抱出来才醒了一下。
宋谈下意识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自己走……”
江今越把他往上颠了颠，“没事，时间还早, 都还没醒呢, 你困了继续睡吧。”
宋谈看了眼依旧昏暗的天色, 终究没抵住困意，沉沉睡去。
江今越一路把人从车库抱回家里, 这里是桐市的一处老洋宅，风景雅致，少有人来，江今越的外婆戴书竹就住在这里。
老人家一向起得早，才六点多就已经在院子里练五禽戏了，她是一位上世纪的跨国医生，江今越那双蓝色眼珠正是遗传自她，外婆跟江今越的外公认识相爱留在了国内，外公故去多年，她却一直留在了国内。
看着江今越抱着一个男人回来，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他睡着了。”江今越用嘴型对她说。
戴书竹看了眼宋谈，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把人抱回自己房间，上楼梯时遇见了刚睡醒出门的江母，对方脸上还敷着面膜，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宋谈差点没叫出声。
江今越瞪了她一眼，江母好险把话咽下去了。
把人抱进屋里放好，江今越也跟着躺在被窝里睡了一会儿，两人醒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江今越醒的时候宋谈已经坐起来了，表情有点懵。
【可爱。】
江今越看了一眼就兴奋了，翻身扑过去抱着他亲，像小狗乱蹭，从脸蹭到嘴巴，又亲到脖颈。
宋谈一开始还是笑着的，到后面感觉不对了，连忙把人推开，“好了好了，起来吧，起床。 ”
江今越赖了会床，终于还是拉着人起来了。
“这是你外婆家？江董和伯母都在么？”宋谈洗完脸，彻底冷静了：“我这样贸然来拜访，是不是不太好？也没带什么礼物……”
“家里只有我外婆和我妈，还有一位照顾外婆的汪阿姨，我爸回我奶奶那边过年了。”江今越安抚他：“年前你不是也买了礼物吗？就不用买了，人到了就行。”
宋谈勉强安了心，等江今越收拾完，跟着他一起出了门，一路上没少向他打听注意事项。
刚下楼梯，正遇见上楼的江母。
对方一看见他就笑了，“小宋起来啦，饿不饿？我正要叫你吃饭呢。”
宋谈被这样亲热的态度弄得安心不少，唇角含笑：“伯母，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江母握着他的手，塞进去一个红包，“这是阿姨给的压岁钱，不多，你收着，图个心意。”
宋谈接过红包就有点不知所措，摸了摸那红包的厚度，更觉得不好意思。
他都多大的人了，竟然也有红包收，不过这时候拒绝了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谢谢阿姨，那我就收下了。”他索性收下，被愈发高兴的江母拉着下了楼。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饭菜，只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坐着，穿着围裙正往这边端菜的应该就是汪姨了，对方看见他，笑道：“这位就是宋先生？长得真俊，今年几岁啦？”
老太太听见动静也转过头，那双湛蓝的眼眸蕴着慈爱与睿智，朝他招招手：“过来坐。”
宋谈脸庞微热，被长辈关怀的蕴藉让他愈发不知所措。
“瞧这孩子，还害羞啦？真乖哦，阿姨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只做了这些，你还想吃什么？鱼爱不爱吃？”
“哎呦，汪姐，你就别问啦，这些肯定够的。”
江母拉着宋谈坐在自己和母亲中间，捏捏他的脸道：“这么瘦，最近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来，今天是大年初一，可要多吃些，今年长胖些，有福气。”
江今越一直没怎么顾得上跟宋谈说话，他从下楼开始就被踢去帮汪姨的忙了。
吃完饭，江今越家没什么亲戚往来，下午宋谈陪着外婆在院子里练了会太极，又跟江今越一起给院子里的小花园除草翻地，忙来忙去竟然也到晚上了。
晚饭是两个年轻人做的，汪姨也跟着休息了，江母跟着母亲一起在客厅里看他们做饭，转过头跟戴书竹嘀咕：“妈，你看看，多般配。小宋真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看到他们结婚。”
戴书竹在摇椅上闭上眼，神情安逸，微微笑道：“是般配。”
厨房里，江今越一边做饭一边跟宋谈说小话：“怎么样？这里还待得习惯吗？喜不喜欢？”
宋谈瞪了他一眼：“你声音小点。”
江今越被瞪得心痒，肩膀蹭过去，低声道：“外婆很喜欢你，别看这小老太太不怎么说话，我看的出来。”
宋谈忍不住弯起唇角：“我也很喜欢外婆。”
“那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点？”江今越故作随意的问他，眼神却在意地时不时往宋谈身上瞟。
“别看我了，看锅，菜都要糊了。”宋谈提醒他了一声，眼看着男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翘起唇角。
他现在很开心。
江今越跟他嘀嘀咕咕说了会小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前天下午去季见明老家打听的人给我发过来了一些资料和照片，你猜调查出什么了？”
宋谈回头看了眼江母和外婆，小声道：“快说。”
“这个季见明果然不老实，他在跟我姑姑结婚之前，就跟老家一个女生好了，对方没考到s市，家里穷也不怎么去找他，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后来姑姑和季见明结婚之后，他们似乎断了联系，又过了三年，有人在老家看见那个女人过年时独自领了一个小男孩回老家，听说是给亲妈上坟，只待了几天就走了。”
宋谈心中一跳，“那个小男孩是……程宴？”
江今越点点头：“应该是他，我悄悄联系了姑姑家里的佣人，让她想办法拿到双方的毛发，去私人医院做的dna，今天结果应该就出来了。”
宋谈想起江路心对程宴屡次的维护和关照，只觉得发冷。
程宴这个人太可怕了，明知道自己的身世，还能去设法博得江路心的喜爱，对方是真把他当自家小辈看到，他都不敢想，要是她知道真相，心里会不会崩溃？
“等结果出来，你打算直接告诉你姑姑吗？”宋谈迟疑：“她能接受得了吗？”
“不知道，慢慢说吧。”江今越叹了口气：“我让人把季见明有外遇的消息发给她了，不过没有透露更多，她应该会自己查到一些，这样慢慢接受应该好一些。”
“只能先这样了。”
谁也不知道埋下的这颗雷什么时候会引爆。
两人对这一天的到来有所预料，却谁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晚上八点宋谈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江今越在打电话，语气带着安抚。
“姑姑，你先别激动，我现在就做飞机回去。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保证帮你处理好这件事。 ”江今越给了宋谈一个眼神，再三保证才挂了电话。
“出事了。”江今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姑姑好像查出了不少东西，现在正跟季见明对峙，我爸被气的有点高血压，我得赶紧回去。”
宋谈跟着收拾：“那我跟你一起。”
江今越犹豫道：“你在这陪我妈吧？她年纪大了，我有点担心。”
宋谈迟疑了一下，“要不我们问问伯母吧，这件事也该跟她说说。”
江今越收拾着东西，宋谈下楼跟江母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母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宋谈上楼了。
“我这边没事，明天我自己坐飞机回去就行。小宋想跟你一起去，你就带他一起走吧，坐我朋友的私人飞机，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江母对儿子说，“你爸身体我不太放心，你去处理你姑姑的事，让小宋陪着你爸看看家庭医生。”
江今越终于还是同意了，两人飞快收拾东西坐上了回s市的飞机。
半夜12点左右，两个人到了江路心家的别墅外。
第30章
“路心, 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发誓，那真的只是个误会。”客厅里，季见明跪在江路心身边，清俊的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江路心坐在沙发上不理他, 长发遮住她低垂的脸, 看不清神情。
季启衡看看亲爹，又看看亲妈, 实在不知道该劝谁, 父母感情一向不错，按理说他是要去劝劝亲妈的, 可这事实在不是小事。
季见明如果真的出轨，他也实在不能开口劝他妈原谅。
江路心一向骄傲肆意，自以为家庭和谐美满, 骤然面对这样的打击，能勉强维持平静已经很不错了。
季启衡忍不住又给程宴发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查到什么没有？我妈生气不搭理我爸，救急救急！ ”
消息刚发完，门口处就传来动静，季启衡惊喜抬头, 看见是江今越带着宋谈时进来时愣了一下。
他们怎么来了？是来看笑话的吗？
“姑姑。”江今越与季启衡对视一眼, 没搭理他，直接去找江路心，“你现在怎么样？”
江路心直到他才抬起头, 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江今越的手臂, “查的怎么……”
话没说完, 看见江今越身后的宋谈，她脸上浮现一抹难堪, “他来这干什么？”
宋谈没说话，转身去找黑着脸在一边的江靖。
江路心松了口气，连忙继续问他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她谁的话都不信了。
自家儿子是个蠢的，又听他爸的话，估计什么也查不出来，只有江今越，为人正直又有手段，估计很快能查出来是误会还是真的。
江今越点了点头，看向一旁跟着起身的季见明，眼中闪过讥讽，“姑父，这么多年，你装的辛苦不辛苦？”
“今越，你在瞎说什么？”季见明面色难看，“我都解释过了，那个女人只是被人撞了一下，我看她要倒了扶了一下而已，谁知道偷拍的人打着什么心思？咱们才是一家人，你们不要相信外人挑拨啊。”
季见明看向江路心，想也不想再次跪下来，“路心，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在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事终究是我没有分寸，是我做错了，你怪我也好打我也好，别不理我。”
宋谈远远看见，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个季见明，倒真豁得出去，当着亲儿子和外人的面，说跪下就跪下了。
到底多年夫妻，江路心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只是想起刚刚江今越话里话外的意思，又纠结起来。
季见明，到底有没有？
“姑姑，你自己看吧。”江今越将手机拿给江路心看，“这是一份dna检验报告，你看看。”
江路心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看着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手微微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他？”江路心险些把手机摔了，江今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让人在沙发上坐下。
季见明心中有个不详的预感，他膝行上前，还没碰到江路心，就被她狠狠甩了一巴掌，“你给我滚！”
季启衡察觉事情不对，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江今越，你查出什么了？”
江今越看他一眼，有种季启衡看不懂的情绪在其中蔓延，季启衡还没来得及继续问，江今越便缓缓开口，在宽阔的大厅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程宴和季见明是亲生父子。”
“什么！”江靖气的起身，捂着胸口重重咳嗽起来，宋谈连忙扶住他，手里的药递过去，帮老爷子舒缓着身体。
季启衡遭受的冲击远比江靖更大，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的玩伴，他最信赖的好兄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江今越一边把手机递给他，一边沉声向大厅中的众人解释：“季见明在跟姑姑结婚前，就跟老家一个女人有牵扯，后来他认识了姑姑，就主动跟对方断了，不过那个女人在他们分手前就怀了个孩子，一个人抚养了几年，在季启衡出生之后，被季见明安排到了姑姑家，做了十几年的保姆阿姨，那个孩子，也就是程宴，成了季启衡最好的朋友。”
季启衡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惊醒了在场众人。
江今越无奈地看他一眼，把自己手机拾起来看，幸而没坏，他把手机收起来继续说：“季见明，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把自己的私生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愚弄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好玩吗？”
江路心听见这话再也忍不住，朝着季见明的脸上连扇了几巴掌，情绪崩溃地对着他拳打脚踢。
“我没有！”季见明踉跄着起身，慌忙辩解：“你今天晚上才调查，不过一晚上怎么能查出这么多消息？这一定是你编造的！江今越，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陷害我？”
他这个话倒让江路心动作迟疑起来，她转头看向江今越：“今越，你是从哪查出……”
“几个小时当然查不出这么多东西，可我从半个多月前就开始怀疑你了。”江今越说起程宴给项忠打钱的事，又把调查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江路心情绪愈发崩溃，季见明被她打的受不了，终于没忍住回了一个巴掌，“够了！我忍你很久了！你不是也很喜欢程宴吗？再说他出生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怎么能怪我？”
“你居然还有脸说这话！”江路心心死了大半，冷笑出声：“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问过你么？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现在冒出一个孩子，你居然说自己不知道？你还要点脸吗季见明，是她逼着你上床的？”
“我、我那是……”季见明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怒吼打断。
“够了。”江靖使劲敲了下拐杖，站起身疲惫道：“江路心，怎么处理，要不要离婚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今晚，季见明，给我滚出去。”
“宋谈，扶我回去。”他看了眼自家儿子，眼中有莫名的深意，“江今越，你留下处理。”
江今越莫名有些头皮发麻，仔细一想也不知是哪里得罪自家老爹了，手机在这时传来一声震动，他没敢看，收起手机，打算跟姑姑商量一下后续的处理。
结果没想到江靖一走，夫妻俩闹得愈发难堪，季启衡卷进去劝架，一个也没劝住，季见明见根本没法跟江路心沟通，拿着手机满脸阴霾地出门了，江路心一个人坐在那，气了半晌，又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江今越叹了口气：“姑姑，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如果你不想面对他们，那后续的所有事都由我找人处理。”
“家人，你真的把我妈，把我们当家人吗？”季启衡气愤道：“你既然早就怀疑，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看我们像个傻子一样你很开心吧？还有，为什么非要在今晚让我妈知道一切，大年初一……”
话没说完，江路心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季启衡捂着脸，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妈。
“你给我闭嘴！”江路心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儿子，就这个智商，不被那个私生子玩的团团转才怪。
“今越，你别听他瞎说，姑姑知道你是好心。”江路心收拾了一下心情，勉强挤出一个惨白的笑，“我会跟季见明离婚，不过后续的财产分割还得拜托你找人来处理。今晚先这样吧，我累了，你赶了大半夜的路辛苦了，回去睡吧。”
江今越安慰了她两句，终于还是离开了，今晚发生太多事，江路心估计要花很久才能消化了。
路灯昏暗，江靖的别墅离这里不算远，江今越快步走回去，快到家门口才想起手机之前响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亲妈发来的——“对了，老头子不知道你们俩的事，在家收敛点。”
江今越愣了一下。
这事，她没跟江靖说吗？自己也没说吗？
江今越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没说……
江今越揉揉眉心，推开了家门。
——
一刻钟钱，江宅。
宋谈把江靖送回了家，又看着人吃了降压药才松了口气。
“江董，时间不早了，不如我扶你去楼上休息吧。”宋谈放下水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不急。”江靖摆了摆手，欣赏的目光看向宋谈，“小宋，你不用总是叫我江董，叫叔叔也行，这又不是在公司。”
听见宋谈叫了声江叔，他严肃的脸上带了点笑，又开口：“江叔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跟你谈谈心，你愿意吗？”
宋谈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您说。”
“你和我家臭小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话音刚落，江今越悚然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董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他该坦白吗？
江靖觑着他的神色，脸色不由沉了下来，“难道是他逼你的？”
“不不不！”宋谈愣了一下，连忙摆手，红着脸澄清，“您误会了。我们、我们没有谁逼迫谁，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那你们谁追的谁？怎么开始的？”
宋谈一时哑然，他对江靖一向敬重，甚至有些犯怵，可能是之前曾在他手下工作过的缘故。
他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更不知道江靖知道了多少。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江靖浓眉紧皱，“你不用怕他，江氏到底还是我做主的！”
宋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好累，算了，还是等江今越回来解释吧。
两人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宋谈正要出去迎，就被江靖拦住。
江今越推开门的一刹那，江靖就把手里的茶杯掷了过去。
宋谈吓了一跳，眼看着那杯子砸到江今越肩膀上，然后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爸！你干什么打我！”江今越捂着肩膀，绕过瓷器碎片朝这边走来。
“你给我跪下！”江靖厉声怒斥。
江今越收敛神色，心中有所猜测，眼神示意宋谈不要上前，然后老实跪了下去。
“我平常怎么教导你的？”江靖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人家小宋多好一个孩子，你居然用这种手段胁迫人家？”
“等等。”江今越叫停了他的训话，有些茫然道：“不是，爸，我什么时候胁迫宋谈了？”
他以为江靖是不允许他和宋谈在一起，现在听着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
“你敢说你没有拿升职来胁迫宋谈跟你在一起？”江靖瞪着他。
“不是，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江今越看向宋谈。
宋谈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连忙解释：“江叔，你误会了。我没有被威胁，我自愿跟江今越在一起的。”
“宋谈，你不用替他遮掩，我还能不知道他？”江靖起身，像是想找东西继续揍人。
宋谈急了，哪有这么对亲儿子的？
眼看着江靖找了个鸡毛掸子过来，他连忙上前一起跪着，拿身体挡在江今越身前，“江叔，你真的误会了，我喜欢江今越，是真心喜欢的，我们是自由平等的恋爱。”
江靖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板着脸问：“真的？”
宋谈急着护人，使劲点了点头：“真的！”
江靖勉强收了手，瞪了江今越一眼，道：“滚回去睡觉。”
宋谈松了口气。
带着江今越上楼回了房间。
楼上就有医疗箱，宋谈让江今越把上衣脱掉，凑过去在他肩膀乌青处上药。
“你爹也太狠心了。”宋谈上完药，小心地吹了吹，还是没忍住心疼地抱怨了一句。
江今越心情却好像并不糟糕，他握着宋谈的手，没忍住还笑了一声。
宋谈不解：“你笑什么？”
“你今天在我爸那承认了我们的关系，算是彻底见过家长了，可不能耍赖了。”
“不耍赖不耍赖。”宋谈无奈点点头，正要起身收拾医药箱，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今晚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
江今越：“怎么了？”
宋谈微微眯起了眸子看着他，“你老实说，你爹是不是早就知道咱们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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