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有多久没有梦到第一世了。
“孟尧对不起，我实在无能为力。”男生脸上带着温柔的面具，似乎对于他不能帮到孟尧很难过。
但孟尧像个疯子一样，她双眼通红揪着男生的衣领：“苏絮，到现在你还在装，耍着我很好玩吗？”
这时又有另一道声音戏谑道：“看来是知道了，你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富二代吗？”
“以为你那些手段真能吸引到我们，太好笑了，现在舔着脸找我们借钱的样子真可笑。”
“我告诉你，其实你奶奶的病根本治不了，说能治是我骗你的，看着你为了一点钱舔着脸的样子真的很好玩。”
话语断断续续飘进她的耳中，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因为她的奶奶去世了。
孟尧仿佛一个旁观者，冷漠的看着曾经一幕，她的心或许早在第一世就崩溃了，乃至后来看到苏絮那群人摇尾乞怜求着她的时候都已经无动于衷。
突然，梦醒了。
孟尧缓缓睁开眼起身，她侧头看向窗边，眼神空洞。
第一世奶奶走了两个月之后她就自杀了，没想到还能在睁眼回到高中。
只是后来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哪怕是攒够了天价手术费也没有任何作用，她请不到那些顶尖的外科医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死在了她的十九岁。
不断重复着自杀，在固定的时间段徘徊，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死一次又一次，有时候孟尧会生出巨大的荒缪感。
奶奶的死亡似乎是不可逆的。
以至于第九次自杀时，莫大的绝望与无力包裹着她，让她的灵魂枯竭，精神消弭，终于再也生不出一丝希望，甚至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只是她还是醒来了。
客厅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阿姨过来做早餐了，孟尧收回一切思绪，起身洗漱。
阿姨做好早餐就离开了，兆雪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看到孟尧一个人穿着校服站在客厅。
由于是被对着的，让人孟尧看不清神色，听见兆雪哒哒哒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兆雪勾唇，几步来到孟尧身前，望着孟尧乌黑沉静的眉眼，微微仰头，纤长的手缓慢伸出然后扣住孟尧的后脑勺，促使孟尧低下头。
眼睛微眯，踮起脚尖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只是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孟尧却偏过了头，这个吻落在了孟尧柔软的脸颊处。
被人躲开了，兆雪的表情迅速冷却，眼中带上了冰渣子，她冷冷看着孟尧偏过的侧脸：“孟尧，我是不是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反抗我。”
孟尧薄唇紧抿：“抱歉……我只是不习惯，我会慢慢习惯的。”
她刚刚没察觉兆雪的动作是什么意思，直到快要亲上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兆雪要干嘛，但已经下意识的偏过头了。
兆雪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她淡声道：“第二次了。”
［宿主，你刚刚是不是又打女主了。］系统看到马赛克下意识道。
［呵呵，你猜～］兆雪笑盈盈的声音让系统不存在的耳朵麻麻的。
［……那肯定就是打了！宿主你还是收敛着点，我真怕你一不小心玩崩了。］系统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除了真正的逗m，谁都会讨厌老是欺负自己的人，更何况宿主这个身份还是霸凌女主的恶毒女配。
它虽然是带过十个宿主的系统了，但由于一个任务世界都没完成过，所以它还是个垃圾系统，假如宿主在任务世界死亡掉，它是没办法救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兆雪坐到了餐桌旁，看着一动不动的孟尧，撩起眼帘，手指缓慢敲击在桌上:“吃饭难道还要我请你？”说话阴阳怪气。
兆雪的不高兴表现的很明显，但孟尧不会安慰人，只是沉默着。
半晌在兆雪越来越冷的视线里，做到了位置上安静吃完早餐。
今天兆雪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她走在前面，孟尧安安静静地走在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
讲台上，老师讲的课她已经滚瓜烂熟，但无论多少次她还是会认真听，但今天她却分神了。
兆雪真的生气了吗？因为自己又躲开了她。
脑海中浮现出昨天两人接吻的画面，孟尧神色淡淡，但握笔的手却抑制不住的收紧，为什么会和她接吻。
到了放学，孟尧看到了兆雪，只是兆雪神情依旧冷淡，目光没有看向自己。
奇怪的，孟尧感觉自己内心有点烦躁。
她听到自己说：“明天我要去兼职。”
兆雪可有可无的点头：“随便，反正明天放假。”坐进车里，然后对着孟尧道：“上车吧。”说完自顾自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孟尧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内心有些异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今天孟尧没有要求去医院，而是跟着兆雪一起回到了小洋房。
做饭阿姨倒是第一次看到孟尧，脸上带笑夸赞道：“小雪，这就是你前几天带回来的朋友吧，长的和你一样俊。”前几天搬东西的动静打着呢，阿姨倒是知道有人要住进来，只不过今天才看到。
兆雪神情冷淡，简单的回答：“嗯，阿姨今天我要吃糖醋排骨。”
“好嘞。”阿姨已经习惯了兆雪冷淡的样子，这样对待没有任何不适。
工作高，待遇少，顾主事也少，阿姨可乐的这样。
兆雪偏过头，对着身后的孟尧说：“跟我来。”
孟尧随着兆雪的脚步，来到了二楼兆雪的房间。
孟尧踏进的步伐有些迟疑，然而兆雪直接把人扯进去，反手把门关上了。
孟尧垂下眼帘，她很喜欢这个动作，可以躲避别人的视线，也可以让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兆雪和孟尧面对面，她仰起头，正好能和孟尧半垂的眼眸对上，“知道我什么叫你过来吗？”神情冷冷的。
孟尧沉默半晌，道：“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吗？抱歉，让你不高兴了。”
兆雪偏头哼了声：“知道就好，你别忘了你奶奶为什么能在医院接受这么好的治疗。”
“说过要当我的狗，就好好当，不许拒绝我，也不许反抗我更不许背叛我，直到我腻了你之前。”
“今天是第二次反抗了，这让我很不高兴。”
孟尧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情绪，她轻声道：“兆雪，能不能算我借你的，以后我会还给你，别在和我接吻了。”那会让我变得很奇怪。
兆雪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眼尾挑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嘴角勾出恶劣的笑：“还？你拿什么还？而且孟尧你别忘了，当时是你自己愿意的，现在你又不想当我的狗了？”
“果然是嫌和我接吻很恶心，呵。”
听到兆雪的这句话，孟尧死水的眸光轻轻波动了一下，但没有反驳。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感觉再这样和兆雪接触下去会很不对劲。
这都是她目前并不想改变的，她宁愿被兆雪打。
兆雪讽刺一笑：“孟尧我凭什么要借给你，你别忘了，我现在能轻松断掉你奶奶的手术。”
孟尧的大脑猛然清醒，她目光沉沉，兆雪说的对，是这两天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让自己产生了错觉，但她忘了，就算眼前的人不是原本的‘兆雪’她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无害的，是善良的。
因为自己一点也不了解。
孟尧哑口无言，眼中不自觉生出的一点光亮又消失了。
说到底，就算她自杀重来的这么多次，也不过是一个未满二十的人。
她当初相信了苏絮他们又何尝不是因为心智不成熟，辨别不了真假。
她没得到过多少友好，但从前她却固执的认为世界是美好的，她总会交到朋友。
总会有人觉得她和她的奶奶都很好，直到现实给了她一个重击。
走在学校了总会听到‘你看，真没想到她奶奶竟然能靠捡垃圾把她养大。’
‘你说她来学校是不是就是为了傍大款，听说她没爹没妈的是捡来的，你看男神对她多好。’
‘讨厌死了，学校能不能看一下背景，真不想和这种人呆在一个学校，感觉自己都臭烘烘的。’
‘嘿，她居然敢顶撞男神他们，不会是想靠这种把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吧，真恶心’
重来这么多次又如何，她始终陷在过去中，从未长大。
兆雪对她的一点好，让她产生了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错觉。
［哇哇哇，小狗狗好可怜，你看她现在感觉要哭了，好想抱抱她。］
系统吐槽：［宿主你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孟尧的手缓缓捏成拳，她已经很少会因为另一个人情绪波动大成这样了。
“对不起。”喉咙干涩，声音有些暗哑。
兆雪缓缓笑开了，“道歉就拿出点诚意。”眉眼极尽姝丽。
孟尧麻木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任何多余的情绪，眼眸乌沉。
“你需要我做什么。”
兆雪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趣味，“我要你……和我做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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