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我总觉得这是个阴谋

    ◎浮雪落山满殿生,精神萎靡缘为何◎

    浮雪峰是掌门住处, 位于后山之后,与弟子峰隔着相当一段距离。

    与浮雪峰分立山头的是其余院长居住的八峰,虽然各自分布零散, 却也能看出后者围着浮雪峰呈包裹之势。

    当然,既是仙君住所, 自然会有结界相护,因而除却被长老们赠予通行玉佩的亲传弟子,其余人不经允许, 是一概进不得的。

    掌门提前开了结界,陈颂声与莫惊槐进峰之途倒是畅通无阻。

    至于窥玉殿,就坐落在浮雪峰峰顶。

    峰如其名,浮雪峰终年飘雪, 从山脚一路往上爬的过程中, 漫天的小雪就没停过一刻。

    陈颂声是头一回来到后山再往后的地方, 此时被莫惊槐带着路往前走, 虽忙着赶上前者步伐, 却也不免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番。

    眼尖地瞥到皑皑白雪中的一抹亮色, 陈颂声顺手一抹, 将上头薄薄的一层霜擦去,这厢才露出底下的油油绿色。

    “浮雪峰虽然经年积雪,但草木常青。”莫惊槐顺口解释到,“大概再走……一刻钟,马上就能到峰顶了。”

    摩挲两下油亮亮的绿叶, 陈颂声应答一声, 随手松了手。

    他确实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情景, 但在无所不能的修真界, 这种现象貌似也算不得什么。

    不等陈颂声在途中再找出什么新奇事物, 前方的莫惊槐脚步一顿,缓缓停下,“……到了。”

    身前不远处,润荧的玉石铺成阶梯,连着庞大的白金色主殿,宫檐翘角上勾着一点银色悬铃,安安静静地垂挂在风中。

    数根玉柱撑起殿穹,之间有长玉相栏,其上则雕刻着龙样花纹。连成片的琉璃瓦覆着殿顶,零星的细雪仿佛散碎的华光落在上头,又将本身冷清的窥玉殿衬托出几分华美来。

    雪,停了。

    就在二人站在殿外愣神的片刻功夫,方才那道通过玉佩传话的声音则再一次于耳畔响起,“进来。”

    陈颂声下意识蹙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难道是因为过于紧张出现的幻觉?

    还未思考出个结果,身前的莫惊槐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神色莫名道:“怎么走神了?”

    抿了抿唇,陈颂声摇头,“没事。”

    语毕,二人不约而同一齐抬步,小心翼翼地往主殿中走去。

    说来掌门,也当真是个神秘的人。

    陈颂声对他的印象就只停留在当时录取通知书末尾的“棠春休”三字上。

    据说掌门本人一向忙碌,门中也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真容,最近更是因为忙着北疆之事而鲜少回宗,怎么会主动要求见他这个籍籍无名的菜鸡新生?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殿内不似外头寒冷,似乎还燃着熏香,四周的细柱之间则挂着鲛绡,泛着流光的缎面一层叠着一层,薄可透光。

    视线从鲛绡上挪开,又落到了不远处镂空雕刻的玉质屏风上。

    两缕淡淡的细烟自屏风后袅袅飘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渐渐包裹二人,貌似还带着安抚人心的功效。

    陈颂声与莫惊槐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静默片刻,屏风之后,那声音道:“过来。”

    距离拉近,陈颂声听得也更真切了,那股熟悉感始终萦绕在心头不曾离去,但他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莫惊槐则不留痕迹地又看他一眼,微微抿了抿唇,心道他今天怎么老是走神,遂再次拽了拽陈颂声胳膊,领着他往屏风后走去。

    绕过屏风,最先入眼的是一张檀木案桌,规规整整地横在二人身前,一盏小小的太湖石香炉就置于桌角,细烟则绕着边上玉瓶中的梅花盘旋升起。

    不等陈颂声抬头,莫惊槐就先拉着他行了个礼,“弟子莫惊槐,拜见掌门。”

    陈颂声有样学样,也盯着自己鞋尖,声音不大不小,“弟子陈颂声,拜见掌门。”

    殿内又静了两三秒,那清冷的男声才复又道:“抬头。”

    陈颂声乖乖响应,视线从鞋尖一路上移,掠过玉砖阶梯,触到雪色衣裳,最后落到了这位他猜测已久的掌门脸上。

    正巧,棠春休此时也在看他。

    二人刚对上视线,陈颂声便瞪圆了眼睛,一瞬间瞳孔地震,惊骇之余不由得后退两步,险些撞上屏风。

    银发浅瞳,眉眼如画,长而卷的睫毛……

    这,这人不就是……

    因为惊讶,他一时张着嘴却无法发声,诶了几声后便再无言语,徒留一旁懵逼的莫惊槐搞不清楚状况。

    “你……你……我……”

    眼瞧陈颂声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棠春休倒是动了动,长睫微颤,视线落在他腰间的七瓣莲玉佩上。

    “那日你将玉佩落在了泉边。”棠春休微微张嘴,“后来吾叫人给你送去了。”

    闻言,陈颂声下意识看向腰间悬挂着的那枚玉佩,莫惊槐也循着视线望去,神色还是如出一辙的不明所以。

    系统:[您的师弟与掌门已将您踢出了群聊。]

    “可……我分明记得……”大抵是一时身份上的转变叫陈颂声不太适应,这时磕磕绊绊地也说不好一句话。

    提到玉佩,陈颂声是真没印象了。

    当时只顾着逃跑,哪儿还记得什么玉不玉佩的……

    而且他也完全没有被还玉佩的记忆啊!

    想想那天,正是为了找灵宠而迷路的日子。与棠春休分别后陈颂声就又回了后山……然后抱着小伍回家睡觉……第二天又遇上臧金子二人……

    陈颂声面色一僵,犹记得那日玉佩似乎就是放在桌上,被自己随手一抓挂在了腰间,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桌上……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吾唤你二人来,是为桃花源一事。”话音一顿,棠春休收回留在陈颂声腰间的视线,一缕银丝则因他动作微微垂至颊侧,平白添了几分仙气。

    涉及到远方的父老乡亲们,陈颂声下线不久的智商终于回笼,静静等着棠春休接下来的话。

    “此事我已知晓内情。”棠春休的语气平静,无波无澜,“多开设一个魔道院……吾倒是没意见。”

    “但这背后无疑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各类事宜也都需要有人处理。”棠春休缓缓道,“宗门内暂时没有足够空闲的人可以接洽……”

    见棠春休并不计较那日后山中的意外,陈颂声倒是松了口气,此时和莫惊槐对视一眼,后者犹豫道:“这……”

    前者的胆子大了不少,出声建议道:“我可以帮忙!村子那边也愿意协助……”

    “吾也是如此想的。”棠春休不紧不慢,甚至还有闲心给自己倒了杯茶,“吾本想将事务全权下方给你,但你瑞龙院长称此不合礼数,毕竟你才刚入学。”

    他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茶水,毫无心理负担地将锅丢到瑞龙头上。

    “在他的全力抗议下,这个想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陈颂声张了张嘴,目光在莫惊槐与棠春休之间来回流转,想说什么,最终却又没说出口。

    “不过。”棠春休话锋一转,双眸微眯了眯,一身气势逐渐软下,“吾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他摩挲着茶杯,循循善诱道:“吾有数年没收过徒弟了。”

    “若收了你为亲传弟子,吾想这监管新院落成的小小权利,掌门首徒还是能有的。”

    说罢,棠春休忽地弯了弯唇角,出口的话也轻柔不少,“不知你可愿,拜吾为师?”

    “……”

    满室寂静。

    系统沉思片刻:[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是个阴谋。].

    功世堂。

    臧金子抱着一个黑色匣子走在道前,身后是扛着小麻袋的林钦凡。

    归宗已有一日,二人在木舟上沾染的黑炭印记也被洗净,换了校服后更是与寻常弟子无异。

    如果忽略掉两人脸上那大大的黑眼圈的话。

    臧金子抱着匣子的手绵软无力,精神已有些恍惚,几次差点踩进草丛。

    林钦凡也不遑多让,头都快低到□□里去了,另一只手还在顽强地拖着麻袋。

    功世堂的弟子一早就瞧见了二人,准备好的欢迎词都翻来覆去酝酿了好几遍。

    见他们步履极其缓慢,一段路都快要走出两刻钟了,内心也急得不行,巴不得现在上去替他们推着屁股走路。

    二人手里各自拿着的,正是他们从太虚秘境带回来的战利品。

    臧金子和林钦凡的五行灵草、二级晶核倒是没费多少心力,只是陈颂声的那条息鱼就另当别论了。

    臧金子发誓,她这辈子真的没见过这么闹腾的鱼。

    虽然名字叫息鱼,但它居然一点也不休息啊!

    不说回程途中它在船舱里四处逃跑了,就是从昨日回宗开始,陈颂声这条息鱼就开始满世界乱跑。趁两人不注意,它从飞舟上一路蹦到了大门口,又从大门口一路跳到了弟子讲堂,最后又从弟子讲堂跃回了飞舟残骸那。

    溜得林钦凡与臧金子一顿好找,最后还是在途中正好碰上法学院的秋拾师兄,求他帮忙才抓住的。

    这也是他们俩今天黑眼圈这么重的原因。

    一连好几日被这么折磨,谁的精神能好啊!

    尤其在洗掉黝黑的炭灰后,这点黑眼圈更明显了。

    顶着这样一双肾虚萎靡的双眼,臧金子和林钦凡的视线一一扫视过门口值班的两个弟子,随后一声不吭地刷着玉佩进了功世堂。

    摸鱼已经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精气神,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他们俩一点都不想社交。

    被这样犀利的眼神一盯,两个功世堂弟子自动将打好的腹稿吞了回去,甚至都不敢目送他们进去。

    静默数十秒后,确认这一男一女已经进了功世堂内,左边那守门的弟子才松了口气,瞟了身后两眼,又偷偷扯了扯另一人的衣袖。

    “奇了怪了。”他满脸问号,有些摸不着头脑,“咱们宗门什么时候有熊猫精了?”

    【作者有话说】

    好困——好困——好困啊——

    明天睁眼捉虫

    62   准师尊上线!

    ◎拜师原因成迷题,粉色小猪霸世界◎

    短短九个字, 却宛若一道惊雷般在大殿内炸响。

    莫惊槐依然迷茫,他还是不明白,这才过去不到一刻钟时间, 怎么就快进到邀请拜师环节了?

    棠春休又抿了口茶水,状若无意道:“你不愿也无碍, 就是立新院一事有些难办……”

    见陈颂声一直不作表达,先着急的反而是系统。

    系统:[哎呦老公你说句话呀!]

    它的想法简单,陈颂声要是成为了掌门首徒, 地位水涨船高,行事也方便,肯定有利于任务完成。

    陈颂声被它这一喊叫回了神,喉结动了动, 随即小心翼翼抬眼看向上首的棠春休, 试探地询问道:“我……”

    “不必急着回答吾。”棠春休浅色眸子微抬, 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 “回去思考几日, 等你想好了, 便……”

    话音未落, 他腕间一转,指尖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枚鹤纹玉佩。

    笔直修长的手指完美得好似一块无暇的白玉,宽大的掌心将那玉佩虚虚一握,转手将其挂在指节处。

    这玉佩通体莹润,质地白而细腻, 镂空雕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鹤鸟, 玲珑精巧, 周围则是数朵半开半闭的夏荷, 隐隐簇拥着中央的白鹤。

    黑色的细绳与白玉互相映衬, 又都缠在棠春休手指上,两相对比,则更显得棠春休肤白似雪,瞧着甚至不似活人。

    棠春休从榻上起身,略一拢了拢衣袖,而后缓缓踱步走向二人。

    几缕白发顺势从肩头滑落至胸口,不同于泉水偶遇那日的散发,今日棠春休的头上倒是工整地佩了白玉冠,边缘用金丝嵌好,垂下中央一颗玉珠,与绣了金线的衣裳十分相配。

    陈颂声指节下意识一收,心中莫名涌出复杂之感。

    棠春休这人,遑论外表还是气质,无一不予人一种冰冷且不近人情的错觉。陈颂声从前也觉得如此,若非今日得以与掌门聊上话,他还真觉得棠春休就是那种冷酷无情高岭之花的类型。

    要不怎么说人的第一印象容易根深蒂固呢?

    哪怕刚才棠春休的语气一直是温和的,但眼下瞧见他步步朝自己走近,陈颂声心中还是不免紧张。

    待对方在自己眼前站定后,这种紧张感更甚了。

    窥玉殿内并未燃炭,温度却始终恒一。棠春休就在陈颂声身前停住,微微抬手,露出指尖缠绕垂挂着的玉佩。

    “你若想好了,便拿着这块玉佩再上浮雪峰来寻吾。”

    他的声音清冽,身上的气息裹挟着凛凛寒气拂过陈颂声鼻尖,好似晚秋迎来的第一缕冬风,将人从温暖所带来的困意中唤醒。

    陈颂声愣愣地伸手接过冰凉的玉佩,冷意顺着指尖一路深入经脉,刺得他意识回笼一瞬,却又很快飘走。

    ——直到陈颂声出了窥玉殿,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才彻底结束。

    揣着手站在阶梯下,耳后寒风灌进衣领,冻得陈颂声一抖,倒是精神了不少。

    交代完玉佩一事,棠春休便叫陈颂声先行离开,莫惊槐则被单独留下谈话。

    诚然,一如前文,浮雪峰上终年覆雪,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陈颂声根本认不清下山的路。

    于是他只能在外头静静等待莫惊槐出来。

    等得久了有些无聊,陈颂声环顾四周,将视线定格在落了满地的雪上。

    一刻钟后,他蹲在地上,捏着根不知何处折来的木棍对着雪面涂涂画画。

    与此同时,系统还在懊悔刚才陈颂声的发挥。

    它絮絮叨叨:[你怎么就不同意呢?你怎么就不同意呢?你怎么就……]

    陈颂声一手在地上画椭圆,一心二用地应道:“那不是要思考一下嘛,再说了,我何德何能能当上掌门首徒?”

    “连未师兄都当不上?我一个刚入宗的新生菜鸡能有这机会?”

    系统:[你都能被我选上当宿主,区区掌门首徒你怎么当不得了?]

    陈颂声给那个圆加上五官,“那人家是看中我什么?图我年纪小?图我智商少?”

    系统:[……]

    系统:[想开点,说不定是馋你身子呢?]

    “而且……”陈颂声继续给那个圆润色,这次加上了身体,“你看上我肯定是因为我这绝世无双的气质和帅气逼人的外表,人家宗主家大业大,什么帅哥美女没见过,能看上我?”

    系统:[放屁吧你,帅气逼人这词你也就占了逼人俩字。]

    “粗俗,太粗俗了。”

    陈颂声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抖了抖外袍上的落雪,用手中笔直的树枝轻指了一下身下栩栩如生的图画,“怎么样,我画的。”

    雪地之上,一副简约却不失灵动的简笔画跃然眼前。

    系统沉思了数秒,开口询问:[为什么吹风机下面长了身子?]

    “……”

    陈颂声:“这是小猪佩奇。”

    系统:[……]

    系统:[我还是认为你应该答应棠春休。].

    终于,在莫惊槐从窥玉殿内出来之后,陈颂声和系统的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继掌门首徒这一大疑问之后,莫惊槐又迎来了当下的第二大疑问。

    这满地的猪是什么情况?

    不等他思考出个结果,目光一瞥,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埋头作画的陈颂声,于是小心翼翼地避开有图案的区域,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陈颂声察觉到背后来人,回头瞧了一眼,又喊了声师兄,随即转头沉浸式作画。

    不是他不想细聊,而是此时的系统势必与他争论出一个结果,二人吵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识海随着他们逐渐增大的音量震动,连若水逍都缩成小小的一团,待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吵架的速度与画画的效率成正比,陈颂声一双手舞得飞起,脑海中与系统的争论一刻也没停过,“你就让我思考两天又怎么样了诶?”

    系统:[人家掌门忙得很,万一又有事跑走了怎么办?你这拜师要拖到何年何月?]

    “最多也就思索不过两天,大不了今晚就决定啊。”陈颂声握着木棍的手不自觉使劲,一会折一会弯,直看得莫惊槐莫名。

    他将木棍一口气插进雪里,“你总得给人缓冲的时间吧?”

    相处这么久,系统已经摸清了陈颂声的弱点,听他这么反问,于是顿了两口气。

    系统:“你想重新把这山再爬一遍?”

    “……”

    不得不说,系统是会拿捏人的。

    这话一说出口,陈颂声根本用不了几分分钟思考,下一刻就猛地站起来,回身拍了拍莫惊槐的肩膀。

    “师兄,这里交给你了。”他面色凝重,像是在交代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扭头便义无反顾地往窥玉殿走去。

    系统:[你俩隔这换班呢?]

    莫惊槐摸了摸下巴,双眸掠过满地头型诡异的猪画像,最后停在了陈颂声最后留下的那根木棍上。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左眉一挑,弯腰将其捡起.

    另一头,即将成为师徒的二人谈得相当融洽。

    棠春休对于前者立刻给予自己答复的速度并不觉得有多惊讶,淡定地为他也倒了杯茶,随即直接开始讨论拜师大典的事宜。

    “拜师之前,每个弟子都要通过师尊设下的考验。”

    “不过考虑到魔道院建设迫在眉睫,吾决定让你提前代行首徒之权。”棠春休与陈颂声面对面坐着,神色淡淡,“魔道院一事就交于你,若完成得好,下月二十三日便是大典举办的吉日。”

    “明日吾会通知下去,叫各院都尽力配合你工作。”二人面前的桌上还摆着陈颂声送还回来的鹤纹玉佩,“至于地点与建设方面,可以去寻各院长老和仙尊,他们会告诉你如何做。”

    说罢,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龙纹玉佩,材质与桌上那枚一般无二,只是花纹不同、灵气更浓郁些。

    棠春休将玉佩递到陈颂声掌心,温声嘱咐道:“此玉为吾浮雪峰信物,可以进入九峰的结界,也可以驱使天池的仙鹤。”

    “若遇上不测,它也可以抵挡三次致命攻击。”棠春休续上杯中所剩不多的茶水,“若无事便下山去罢,好生筹备魔道院一事。”.

    再次从窥玉殿的大门里走出来,陈颂声精神了不少,与刚才浑浑噩噩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准师尊赠他的信物玉佩已经挂在了腰间,随着他步伐一晃一晃。

    见陈颂声出来,莫惊槐连忙抛下手中的木棍,故作无事地上前搭话,“师弟。”

    陈颂声自然跟着回应,“师兄!”

    莫惊槐瞟了一眼身后,又挤出一个笑容,随即推着他肩膀往前走,“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们趁早回弟子宿舍吧……”

    总觉得对方在遮掩什么,陈颂声眉心一蹙,试图刹住脚步却无果,想回头又被莫惊槐按回去,被迫一路往山下的路滑行,“师兄你……”

    “好了好了!”话音未落,莫惊槐高声打断,推着他继续往山下走,“太阳公公下山了,月亮婆婆上山了,我们不应该再打扰掌门了你说是吧?”

    拗不过执着的莫惊槐,陈颂声只得放弃回头一瞧内情的心思,乖顺地一起往山下走.

    另一头。

    棠春休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此刻轻松无比。

    手边的通讯玉佩又叫了起来,想也知道是瑞龙那家伙,宗门事务天天批不完,就知道找自己,是时候也该晾晾他了。

    随手将玉佩扣上,棠春休起身,理了理衣袍,踱步走向窥玉殿外。

    一样的风景看了数百年也会腻,也不知道新徒弟的到来会不会为浮雪峰再带来些许人气。

    棠春休想起了书架深处的那本霸道师尊俏娇徒。

    嗯。

    总之山下的话本都是这么写的。

    掀开门帘,棠春休缓缓走向殿外,一头银丝似与雪地融为一体,远远瞧着竟是分不清楚。

    正要感慨一番今日的晴雪天气,视线却在扫过满庭雪地时骤然顿住。

    ……

    谁能来告诉他,这满地的狰狞变异猪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饱饱们明天(十二月十二日)要停一天,因为十三号要考试呜呜呜呜呜

    说到小猪佩奇,想起我奶刚认识这动画片的时候,她一直叫它野猪佩奇……

    爹的上大学之前没人告诉我会这么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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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不要追我啦,人家没有急支糖浆

    ◎威猛大汉苦追鱼,上阵冲锋打队友◎

    与此同时, 功世堂。

    臧金子和林钦凡的送鱼之旅显然并不是那么顺利,甚至能说得上是坎坷非常。

    依次将五行灵草与二阶异兽的灵核放入物品格后,两人都收到了任务奖励:一百块灵石与一份下品丹药。

    抱着匣子的手又紧了紧, 臧金子有些迟疑,纠结要不要等陈颂声回来再把这鱼丢进去。

    只是转念一想, 这鱼若一直放在身边也是个变数,万一他俩再把师弟好不容易抓来的息鱼给弄丢了就……

    她与林钦凡对视一眼,抿了抿唇, 当即抱着那匣子靠近物品格,顺便嘱咐后者,“你离我近些,拦着点路。”

    林钦凡应声而动, 与臧金子一左一右形成反包抄之势, 目光死死盯着她臂弯里左右乱动的盒子。

    为了防止这鱼再次逃跑, 他俩这几日可是吃尽了苦头。

    感受到那息鱼逐渐强烈的逃脱意图, 臧金子两手牢牢锁住盒口, 与林钦凡交换了眼神, 二人均不作声响, 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维持了这个姿势不到一刻钟,也许是发现匣子不再移动,怀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瞧样子似是放弃了挣扎。

    臧金子眼中精光一闪,趁此机会立刻开盖, 反手一拢, 将那匣子迅速调转方向, 又用力一压, 林钦凡则配合默契, 两只手各自堵住空缺的地方,不给息鱼一点逃跑的机会。

    这绝对是一场成功的战略。

    木匣开口朝下,严严实实地将物品格死死盖住。而每个格子底部都有法学院弟子所绘的阵法,任何东西被放进里头都会被吸纳,最后来到后库,换而言之,绝无逃脱的可能。

    两人屏息凝神,稍待片刻,互相犹疑对上视线,接着双双看向臧金子手中牢牢盖着的木匣。

    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林钦凡试探着将耳朵凑近,贴上匣子听了听,随即起身敲了敲盒顶,匣子发出扣扣的闷声,听着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臧金子歪了歪头,向他投以询问的眼神。

    臧金子:怎么样?下去没?

    连着几日的折磨,二人意外发现了这息鱼智商高得吓人,不仅能听懂人话,还会根据人类想交谈内容做出不同的应对方法,实在是狡猾至极。

    回宗途中它就利用了这点险些逃脱,好在木舟还算结实,臧金子又反过头利用它听得懂人类说话这一点下套,这才将其再次捉了回来。

    经此一役,两人谨慎了不少,欲从根本上杜绝一切让其逃跑的可能性。

    林钦凡摇了摇头,随即蹙眉,眼神里透着些许迷茫。

    林钦凡:不清楚,里面没动静啊。

    如此又对峙良久,臧金子总算是忍不住了,假装要将匣子抬起,又迅速压下去,以此来试探那鱼是否还留在里头。

    抬起,压下。

    抬起,压下。

    抬起……

    来回舞了几次假动作,手底下的木匣均毫无反应。

    接收到林钦凡询问的目光,臧金子摇了摇头。

    看样子,那息鱼应该真的进去了。

    长叹了一口气,两人如释重负,神色轻松不少,一时竟有些脱力。

    想到这些日子与息鱼的斗智斗勇,臧金子苦笑一声,手上力道一松,转而将匣子翻过来,“总算摆脱这……”

    还未将盒子转到底,一抹白色便从臧金子手下飞出,瞬间二人眼前闪过,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臧金子瞪大双眼,猛地低头看向匣子内部,只见底部木质的盒面上印着两条清晰的白色痕迹。

    那是鱼鳍粉。

    这条息鱼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居然用鱼鳍吸住了盒底!

    臧金子和林钦凡眼前一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全都完了.

    陈颂声与莫惊槐尚不知道此时的功世堂发生了什么,他们一路顺着山道蜿蜒而下,很快就离开了浮雪峰。

    下山可比上山快多了,大抵是解决了一桩烦心事,陈颂声如今的心情畅快不少。

    成为掌门准首徒一事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变化,不过是以后多了个监督自己的领导而已。

    桃花村一事还未定下章程,当务之急是先在两者之间建立联络通道,想到莫惊槐先前展示过的那个传送阵法,他脑中灵光一闪,转头询问起这事。

    得知陈颂声意图在两地之间搞出一个长期的传送阵法,莫惊槐眉心一蹙,思索片刻才道:“一般的弟子只能在小范围内使用传送阵,基本不会大过宗门范围外。”

    “若是更远些的,就是提前在一个地方设好母阵,届时在其他地方使用子阵就能传送回来,只是距离虽远了,这法子却极为耗损灵力。”

    “至于你说的那种长期传送,真要实施起来也未尝不可,只不过……需要一部分精通阵法的弟子来帮我打下手。”

    说到这里,他作势耸了耸肩,“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大一就自修完了阵法学的所有内容。”

    “……”

    莫惊槐:“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陈颂声勉强挤出一个尬笑,“其实我是在表达震惊。”

    莫惊槐:“真的吗?我不信”

    系统:[他什么时候偷偷学了鲁豫说话?]

    ……

    从浮雪峰回竹峰还要走好一大段路,二人一路走一路聊,探讨此事的可行性,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功世堂附近。

    瞧见熟悉的建筑,陈颂声若有所思,不自觉喃喃道:“也不知道臧师姐他们如何了。”

    莫惊槐倒是无所谓:“我已经给他们递过信了,估计已经交了任务,现在可能在宿舍里躺着睡大觉吧?”

    两人此时正好走到建筑门口,不等过多停留,脚下的地面忽然一颤,随即整个功世堂猛然一抖,簌簌掉下了一层落灰。

    陈颂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惊疑自己出了幻觉,“什么情况……”

    不等他话音落下,功世堂内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连带着外面的地面一齐震动,紧接着大门从里被人砰地踹开,一大群弟子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

    脚步声接二连三,有如排山倒海之势朝二人涌来。

    “我……”陈颂声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等反应,瞬间就在人潮中淹没,被簇拥着往后带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牢牢把住了他胳膊。拽住他的那人猛地用力,竟是直接将他从人群里拔了出来。

    还未从恍惚中清醒,陈颂声便稳稳当当地坐上了树杈。

    转头一瞅,将他解救出来的那人正是不知何时早就上树了的莫惊槐。

    人潮只涌动了片刻,随着从功世堂中跑出的人愈来愈少,混乱也才堪堪停止。

    二人对视一眼,莫惊槐率先下树,一个帅气的旋转翻身,稳稳落地。

    他拍了拍掌心蹭上的木屑,呼了口气,转头看向头顶坐得稳当、不动如山的陈颂声,神色莫名,似在疑惑他怎么不动作,“你还待在上面干嘛?”

    “……”

    陈颂声的大腿抖了抖,“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我根本不会爬树,也下不来呢?”

    “……”

    被莫惊槐以扛着的姿势带下来的时候,陈颂声的内心毫无波澜,一片平静。

    好容易挨了地,他当即理了理衣袍,小心翼翼地往功世堂门口瞅了两眼,随即迈步往里走去。

    此时此刻,功世堂内一片狼藉。

    书柜倒得倒,木桌塌得塌,任务木牌乱挂在各处,漫天的纸张洋洋洒洒地散落于地面,全然不复上一次来时的整洁。

    陈颂声蹙眉,下意识环顾四周,警惕道:“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了?”

    系统:[纠正一点,其实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没开始。]

    功世堂内所有的任职弟子都聚在大堂处,各自神情紧绷,严阵以待,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陈颂声二人的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犹豫半分,陈颂声正欲开口询问,不远处的书柜中忽地响起一道小小的啪啦声。

    察觉到这声音,所有弟子猛地朝那个方向转头,其中一人蓦然高声喊到:“抓住它!”

    话音刚落,一尾白色肥鱼从书柜中跳出,直直冲着另一个方向蹦去。

    数十个弟子前仆后继,操起各自的武器奋起直追。

    其中一个锻体院的弟子忽地站上书柜,手里死死捏着一个平底锅,看准白鱼运行的轨迹,高高将其挥起,随即狞笑道:“看我预判!”

    下一刻,另一名弟子的后脑被他精准击中,当即应声飞了出去。

    “……”

    陈颂声震惊。

    陈颂声茫然。

    陈颂声目瞪口呆。

    “别让它再跑了!”

    人群中,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骤然拔高,格外明显。

    这声线……

    陈颂声虎躯一震,朝源头处看去,果不其然,在众多陌生的脑袋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臧金子一脚踩在物品格上,一手抓着不知何处捞来的铁锹,正意气风发地指挥着脚下众多弟子,“给我冲锋!”

    林钦凡在下方甘当领头狗,咧着大牙,无脑地朝着臧金子所指的方向一头扑去,不管那里有没有目标。

    “……”

    系统:[神经病果然会传染。]

    眼尖如陈颂声,只一瞥就看出那条白影是自己前几日在太虚秘境中捉来的息鱼,思维再一发散,很容易就联想到了真相。

    正想着该如何阻止,那肥鱼直冲冲地朝着二人的方向而来,竟是一头扎进了陈颂声怀里。

    后者吓了一跳,因为他不光要应对这头身肥体壮的息鱼,还要应对息鱼身后那一大群……

    彪悍的壮汉们。

    一句卧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颂声连人带鱼,被死死压在了人山之下。

    莫惊槐甚至都来不及拉他,就被人潮挤去了角落。

    陈颂声一口气没顺上来,卡在胸口,憋得他脸色发青,眼白一番就要昏死。

    晕过去前,他甚至听见了头顶臧金子和林钦凡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哎呦卧槽,别给鱼压扁了!”

    【作者有话说】

    陈颂声:“……”

    陈颂声:“我请问我的死活有人在乎一下吗?”

    鱼:“不要追我啦,人家没有急支糖浆~”

    这几天忙着应付期末考试呜呜呜,这就是医学生的周末吗orz

    最后一门课的考试在一月底,但是我们十二月底就没课了,也就是我还要在学校待一个月才能放假……

    呜呜呜接下来依旧会努力日更嘟,想赶在最后考试前完结,不能在期末周当鸽子精惹……(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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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   没有主人的鸟儿像根草

    ◎世上只有主人好,有了主人也像草◎

    再次睁眼时,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晚风裹着竹叶清香,自床头的小窗刮进来,轻柔地擦过房中人脸颊。

    眉心不自觉一蹙, 陈颂声呢喃两声,方才悠悠转醒。

    入目便是熟悉的竹屋顶。

    思绪尚未回笼, 脑中昏昏沉沉,他只觉浑身酸痛,迷迷蒙蒙地起不来身。

    强撑着支起手臂, 他在原地愣了两秒,转而环顾四下。

    竹床竹屋竹椅……一切装潢都熟悉至极,甚至床尾上还散落着走前未收好的书简。

    重新回到阔别已久的弟子宿舍,他一时竟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哟!”

    侧前方传来一女声, 竟隐隐有些耳熟, 惹得陈颂声一愣, 下意识转头。

    不远处的木桌边上, 一绿衣女子正握着茶壶, 见他醒了, 面露惊讶之色, 随即放下手中东西,缓缓朝陈颂声的方向走近。

    她手中捏着一个褐藻色的布包,样式有些像从前初中时代流行过的卷筒笔袋。随着她走近的动作,陈颂声这才发现布包上头插了数根银针,在荧光的照耀下一点一点地反射着寒光。

    银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 而布包则被这数根密密麻麻的银针扎成了筛子, 陈颂声简直头皮发麻, 撑着身子往后又挪了挪, 眼珠一动不动, 满脸警惕。

    那绿衣女子见他反应如此,脚步一顿,脸上的惊讶之色变得玩味,随即笑吟吟地朝他靠近,直至在床前站定。

    “怎么着?晕一趟傻了?”杨齐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试探其反应。

    陈颂声躲过她手,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觉得面前人十分陌生,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两下,这才张口问道:“你是?”

    杨齐茗左眉微挑,开玩笑似地又问道:“怎么?还真呆了?”

    “……”

    见陈颂声的表情不似作假,杨齐茗觉得不对,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面色变得凝重,“真傻了?”

    瞧陈颂声的神情毫无任何波动,反而还有些躲避之意,杨齐茗的眉心一动,伸手就要探他脉搏。

    还未等她搭上手腕,就听屋外吱呀一声,竹制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带着些晚间的凉意,一窝蜂挤进来两个人。

    来者将门贴心地关上,一刻不停地又往床边走。

    陈颂声脑子还懵懵的,看不清当前局势,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连。

    进来的正是方才刚从功世堂赶回来的臧金子与林钦凡。

    见陈颂声于床上直愣愣坐着,林钦凡长吁了一口气,率先唉哟了一声,随即道:“可算是醒了,可给我们吓死了。”

    陈颂声张了张嘴,大抵也回过神来了,当即抿了抿唇,警惕出声:“不是,你们几个谁啊?怎么都挤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就见面前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方才说话的那男人一个箭步猛冲上前,抓着他肩膀就大力摇晃,“师弟?师弟?”

    瞧陈颂声被晃得快吐了,臧金子赶忙上前,一手制止林钦凡,“好了好了!一会再给人摇晕了!”

    二人停下动作,下一刻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在场唯一的医学院弟子。

    杨齐茗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沉思,此时才缓缓开口,“有可能是摔倒时撞到了后脑,短暂地失忆了……”

    原先一声不吭的系统忽然觉得不对,也同时开口。

    系统:“你来真的假的?”

    面对脑海里平白无故出现的陌生声音,陈颂声攥紧了被子,警觉地来回看了眼四周,“谁?谁在说话?”

    臧金子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圈。

    “这样。”杨齐茗还算冷静,心中大概有了法子,在陈颂声床边坐下,组织一番措辞,“师弟,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这个问题不难,陈颂声只停顿了两三秒,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这儿是哪吗?”杨齐茗伸手指了指脚下,当即问道。

    在记忆的长河里挑挑拣拣,眼前一晃而过那道雄伟的山门,陈颂声尚有些印象,于是应声,“望……望微门的弟子宿舍?”

    杨齐茗回头与臧金子对视一眼,紧接着又问道:“那你对我们几人可有印象?”

    陈颂声迟疑片刻,抬头,视线一一扫过众人。

    生怕他看不清自己的模样,林钦凡一马当先冲到最前,捧着大脸朝陈颂声面前凑。

    “你瞧瞧?”杨齐茗顺势也将他拉近,循循善诱,“看看这张脸,有没有想起什么?”

    陈颂声眯起眼,认真端详片刻,脑海里好像还真闪过两个画面,只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有反应,杨齐茗顺势而为,忙不迭抓来臧金子,“还有这张脸!”

    陈颂声脑中再度晃过两抹景象,只是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觉答案就在嘴边,却迟迟难以道出。

    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心知有用,眸中闪过欣喜,杨齐茗捏着林钦凡两颊,迫切地凑上前,“你看看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

    臧金子一双手捧着脸,眼神楚楚可怜,“还有我,师弟,你不觉得我眼熟吗?”

    陈颂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略有些紧张,指着臧金子,“你……你……”

    “对!”杨齐茗一拍掌心,有些激动,“说出来!说出来!”

    “你!”陈颂声瞪大了眼,一句话终于脱口而出,“你是那个唱歌巨难听的!”

    杨齐茗:“……”

    林钦凡:“……”

    臧金子:“……”

    臧金子抽了抽嘴角,扭头就要走:“对不起,我可能需要静静。”

    杨齐茗匆忙出手拉住她,一边又把林钦凡往前推了推,“他呢?他呢?”

    陈颂声上下端详他一阵,双眸再度眯起,“你……”

    林钦凡抻了抻胳膊,不断展示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三角肌、斜方肌……

    目光上下扫过,莫名在对方下三路停留一阵,陈颂声终于有了印象,激动得声音都抖了几分,“我记得你!我记得……”

    “你的内裤是粉色的!”

    “……”

    杨齐茗:“……”

    臧金子:“……”

    林钦凡扭头也要走:“对不起,我可能也需要静静。”

    杨齐茗诶了几声,慌不择路,一手拉住一人,急切嚷道:“别走!别走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话音未落,刚被合上的竹门复又被人推开,这回又风风火火挤进来三人,使得本就拥挤非常的屋子更加密不透风了。

    “累死我们了……”为首的那人正是邹静,她甚至来不及观察当下屋内的局势,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直奔茶桌,抱起杯子就一顿牛饮。

    缓过了神,她喘着粗气,一手重重放下杯子,“你说声声师弟是在哪儿找来的灵宠?这么活泼好动,偷偷说它两句还不乐意了,叫我们一顿好找……”

    她身后,紧接着进门的是久久未见的路仁贾和路仁已,他二人一个抱着焉了吧唧的小伍,一个则伸手,左右捂着小伍的耳朵。

    闻言,路仁已连忙嘘了两声,心有余悸道:“行了师姐,好不容易才哄好,你再说两句,一会又跑了怎么办?”

    语毕,三人这才发现床上坐得挺拔的陈颂声,面上都是一喜,就连他们怀中的小伍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家主人的方向。

    路仁贾无师自通,匆匆抱着小伍上前,就要把它递给陈颂声,“师弟……”

    望着自家许久未见的主人,小伍连日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已经迫不及待地就要飞入他的怀中。

    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它要为自己曾经的不知好歹道歉!

    主人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在那个绿衣女人那儿可谓是受尽了折磨!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敢让他睡鸟笼!!!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说夜晚没有主人的灵气抚慰就算了,也不将他放出来透透气,每日吃的还尽都是些鸟食,都把它给吃瘦了!

    就连仅剩的几根尾羽也不再油光水滑,因此还被这几个人类议论……

    他们居然敢说它长得丑!

    这将对一只可爱小鸟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瞧了瞧自己被虐待得日渐消瘦的身子,小伍很人性化地用光秃秃的翅膀摸了摸眼睛,擦去了两抹泪丝。

    这些日子,它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主人。

    呜呜呜~世上只有主人好~没主人的鸟儿像根草~

    望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人,小伍不自觉张开了翅膀,一步一步朝着对方的方向走去。

    只有主人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主人!快用你温暖的臂弯!将我抱在怀中!

    情到深处,小伍不自觉挣脱了路仁贾的手,用自己这几日才锻炼出来的无毛飞行绝技,直直冲着陈颂声的方向而飞去。

    为了逃跑,他的这双翅膀已经锻炼了许久,现在已经能自如地飞行一小段路了。

    主人!我来了!

    还未飞到陈颂声怀里,下一刻,它就被人一巴掌拍飞。

    肉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抛物线。

    啪叽。

    陈颂声惊慌失措,噌一下从床上站起来,颤抖着手,声音卡在喉咙里,回想起刚才所受到的画面冲击,一句国骂下意识脱口而出。

    “卧槽!好丑的肥鸡!”

    “……”

    完了。

    全都完了。

    邹静和路仁贾兄弟甚至来不及捂住小伍的耳朵,就让它听见了这句话。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一如今晨的臧金子和林钦凡。

    不出几人所料,陈颂声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鸟叫声便响彻了云霄。

    “嘎嘎嘎嘎嘎!!!”

    【作者有话说】

    小伍一定会越长越好看的(确信)

    好痛苦,好想开倍速,我为什么写得跟蜗牛一样(沉思)

    周三还有个期末考,不过会照常更新思密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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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   《仙道风云;首富崛起路》

    ◎有主的鸟也像草,话本风靡寻机缘◎

    “嘎嘎嘎嘎嘎!!!”

    一道饱含哀怨的高亢叫声划破夜空, 凄凄厉厉,刺耳而悲恸。

    荆山玉裹紧了被子,将头埋进臂弯里, 缩在床尾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紧闭着双眼,在黑暗里不住地自我催眠,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好不容易将一颗狂躁的心安抚下来,见外头的动静逐渐消失,荆山玉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被窝。

    风声簌簌, 竹林静谧。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看来真的是幻觉。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免有些庆幸,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嘎!!!”

    一晃神的功夫, 荆山玉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缩回被窝。

    颤抖着双手, 他从枕头下摸出纸笔, 吸了吸鼻子, 一边用小鱼际抚平褶皱, 一边歪歪斜斜地写下文字。

    情到深处, 他还呜咽两声。

    娘!大仙门真的有鬼啊!!!

    他要回家!!!.

    另一头, 陈颂声屋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小伍受了刺激,现在活像个苦守寒窑数十载、一朝发现丈夫出轨另娶新欢的苦命糟糠妻,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四处挣扎,凄凉的叫声更是尖细,嚷起来跟要杀猪了一样。

    “嘎!!!”

    陈颂声都被它叫得头疼, 其余几人见此情况更是如临大敌, 各自防守一方角落, 生怕它跑了出去。

    好在路仁已进房前好好地将门关上了, 不然此番叫它溜出去, 就周围这般黑漆漆的环境,只怕找到明日都不一定能寻到。

    杨齐茗几人急得团团转,一边护着出入通道,一边又要充当说客,好声好气地劝导小伍,“小伍,别听你主人胡说,其实你是很标准的……帅鸟长相!”

    小伍不听,挣扎得更厉害了。

    “你看看你,强壮的翅膀!坚实的后背!美丽的线条!漆黑的……眼珠!”臧金子连忙接过话头,“简直是人看了心动不已!鸟看了自愧不如!”

    杨齐茗啧啧两声,钦佩地看她一眼,折服于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随即又应和道:“对对对,这都是客观的事实!”

    “你主人脑子摔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精神错乱五谷不勤四体不分神色萎靡……总之,他的建议没有任何参考性!”

    好说歹说劝了好半晌,小伍才勉勉强强停了下来,独自站在书柜顶上,两只豆大的眼珠闪着泪光,似在质问几人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邹静点头如捣蒜,连忙补充,“比珍珠还真,比玄铁还真!”

    一时间,众人都围着小伍,根本无暇顾及边上的陈颂声。

    系统觉得这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据它机龄无数遍的经验初步断定,陈颂声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今早满头大汉时摔到了后脑,轻微脑震荡引起的短暂失忆。

    很多的滑雪爱好者在遭受撞击后都会有这种情况,长则一周短则数小时,记忆跨度也长短不一,大部分取决于个人体质。

    虽说大部分患者的记忆都会慢慢恢复,但系统不打算这么干,它有更高效的办法。

    心中默数三二一,系统缄默良久,待陈颂声身心完全放松、对一切都毫不设防之际,它咔咔就是电!

    耳边轰鸣一声,大脑里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不知何处突如其来的电流打了陈颂声一个措手不及。后者瞪大双眼,浑身肌肉一僵,啪叽一声,直直躺回了床上。

    砰!

    包括小伍在内,在场的活物通通闻声回头。

    见自家师弟不知为何又躺了回去,被子死死罩住头顶,困在窝里一动不动,臧金子有些忧虑,扯了扯杨齐茗衣袖,“没事吧?”

    杨齐茗抿了抿唇,也有些不解,“难道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真的假的?”林钦凡眯了眯眼,上前两步,凑到陈颂声床头,细细观察一番。

    路仁贾踮起脚跟,越过臧金子的肩膀往前瞅,当即肯定道:“看着挺板正啊,估计是睡了吧?”

    臧金子蹙眉,指了指陈颂声头顶,“那儿咋冒烟了?”

    被窝拱起的些许缝隙中,一缕白烟袅娜升起。

    杨齐茗惊讶,随即大步上前,伸手一探,惊呼道:“我天,怎么焦了?”

    “……”

    不等他们探究冒烟和头发焦了的根本原因,陈颂声忽又猛地掀开被子,直挺挺坐起,登时吓了杨齐茗一跳。

    不复先前的迷茫,他的目光清明不少,犀利的视线逐一扫过面前几人,看得他们后背莫名发凉,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臧师姐,林师兄……”陈颂声张了张嘴,看向他们身后,“杨师姐,邹师姐,还有两位师兄……”

    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迟疑,“你们都聚在这干啥?”!!!

    “你记起来了?”臧金子瞪大眼睛,有些惊喜,“先前你在功世堂被那群弟子差点压死,刚才醒了又说不认识我们,可给我们吓个够呛。”

    杨齐茗伸手探了探他脉搏,又碰了碰前额,呼出一口气,“行了,瞧着没有大碍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就能大概恢复。”

    众人又嘘寒问暖地关心了一阵,瞧天色实在晚了,这才打算离开。

    “对了!”陈颂声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开口询问几人,“早上那条鱼咋样了?”

    “逮着了,丢进后库房里去了。”林钦凡耸了耸肩,“你莫师兄亲自上手抓的。”

    “他将你送回来后就匆匆离开了,说要回法学院办什么事,我们就被留下来收拾残局喽……”臧金子补充了两句,末了笑了笑,拍拍陈颂声的肩,调笑道:“提前恭喜喽,这位掌门的准~亲传弟子~”

    陈颂声惊讶一瞬,“莫师兄跟你们说的?”

    “不然还能有谁?”杨齐茗笑道,“若非他人缘不好,恐怕这会全宗门都要知道了。”

    “嚯……”陈颂声沉思数秒,眼珠子转了转,要与几人坦诚相见,“说起来,我有些事,想请师兄姐们帮个忙。”

    语毕,他示意几人凑近。

    叽叽喳喳安排完小部分事宜,众人则都表示没问题,随即一个接一个离开。

    安心送走各位师姐师兄,陈颂声才长吁了口气,闭眼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按了按自刚才起就隐隐作痛的大脑。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

    待他再度睁眼,便蓦然对上一对满含幽怨的豆豆眼。

    “……”

    “嘎嘎嘎嘎嘎!!!”.

    数日后。

    陈颂声打着哈欠,步履蹒跚地走进讲堂。

    这也是他归宗后第一次来上课。

    早早就到了的臧金子被他这幅萎靡的模样吓了一跳,拉着他走到提前占好的位置上,“你那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甭提了。”陈颂声摆摆手,“还不是小伍,昨晚闹腾了半天,我都没功夫睡觉。”

    他甚至没功夫去和系统算账,上次那一电,给他发尾都烧焦了好几根。

    林钦凡倒是好奇,托着下巴虚虚扭头,“我老早就想问你了,这鸟到底从哪里找来的?感觉格外通人性……”

    陈颂声尬笑了两声,正巧长老已经进门授课了,于是打着哈哈揭过话题。

    课上的氛围一如之前,几乎无人交头接耳,陈颂声还以为这节课又要这样匆匆过去。

    只是歇课的钟声一响,方才还肃穆沉默的一众弟子纷纷不约而同从各个地方摸出不少形色各异的话本,聚在一处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瞧着他们手中的熟悉封皮,陈颂声略有些惊讶,“那不是……”

    “噢,瞧我这记性,都忘记告诉你了。”臧金子一拍脑袋,“还记得咱们上回卖的那话本没?”

    闻言,陈颂声点了点头,迟疑片刻,“我记得只卖了……”

    “对。”臧金子点点头,话锋一转,“后来那些话本反响竟然异常好,供不应求,又碰上咱们做任务,邹静他们就先斩后奏,陆续抄写了一部分上架。”

    “不光这些,他们又研究了世面上的其他画本,亲自动笔写了两三篇放在山下的镇子里售卖,收益竟也不错。”

    “现在宗门里大部分弟子都在讨论你写的话本,不少师兄师姐还在布告栏上实名催更呢。”臧金子朝他眨了眨眼睛,“更值得一提的是……”

    “那本我最喜欢的《仙道逆袭;王者乘风路》!”林钦凡连忙凑近,插话道,“其中一章,里面的主角不是被奸人陷害跌落山崖,然后获得机缘了吗?”

    “然后你猜怎么着?”林钦凡神情激动,“就前几天,有个大二的弟子也不小心从后山的悬崖上掉下去,结果就是这么巧!他碰上了宗门里从前一位仙君的传承,就这样获得了那位长老的本命灵宝!”

    嫌弃他凑得太近,臧金子反手将他推开,转头又与陈颂声说道,“所以最近有好多弟子跑去跳崖,那崖底下甚至比练武场热闹多了。”

    陈颂声眉心一跳,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压低声音问道:“诶,他们都在哪儿跳?我能去看看吗?”

    “你也感兴趣?”臧金子摸摸后颈,随手为他指了个方位,“那儿就是先前获得传承的师姐掉下去的地方,后来的大部分弟子也都会选择那里……”

    陈颂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三日后。

    才从课上回来的臧金子被林钦凡匆匆拉走,目的直奔后山。

    “怎么这么急?”被他拉得一趔趄,臧金子皱了皱眉,不由得加快步伐。

    林钦凡无暇说话,摇了摇头,只拉着她一路前行,最后停在某处林间。

    环顾四周一圈,臧金子觉得熟悉,末了恍然大悟,“这不是上次那个大二师姐掉下去的山崖……”

    闻言,林钦凡点了点头,又示意她往前头看。

    被他勾得心中涌上些许好奇,臧金子往前两步走,从灌木里探出半个脑袋。

    前方山崖处。

    无数衣着各异的弟子排成一列,弯弯曲曲地隔成几排,众人间距一臂,秩序井然,均是乖巧地排着队。

    队伍最前,则是一个二人都十分熟悉的身影。

    陈颂声一身白衣,头顶斗笠,左手从一边排队的弟子手上接过灵石,右手则那着个圆形玉石,在交过灵石的弟子手上轻盖了一下。

    紧接着他侧退一步,让出一条路。

    交过钱的弟子则激动地上前一步,看都没看一眼,迫不及待地就往下一跳。

    “……”

    臧金子和林钦凡面面相觑。

    前者将目光再度放到陈颂声身上,这才发觉他身边的地上插着一个大型木牌。

    “跳崖寻宝,十块一次……?”

    【作者有话说】

    小伍:“……那我走?”

    明天又期末考,现在的我已经失去灵魂了(衰)

    下一章要开始做任务了,周六素伦家生日,不粗意外要请假一天,在这里提前打个预防针QAQ

    66   你师弟可以(二合一)

    ◎探险数钱到手软,双斧危机谁来解◎

    实在没想到话本的威力如此之大, 前来跳崖的人络绎不绝,光这一个下午,陈颂声数钱就快数到手软了。

    好不容易送走这一大批弟子, 他歇了口气,臧金子与林钦凡便欲言又止地走近。

    瞧见二人走来, 陈颂声抿了抿唇,下意识环顾周围,确认边上没人, 而后示意他们赶快过来。

    “快快快……”陈颂声压低声音,“趁现在没有其他弟子,我偷偷给你们插队,赶快跳!”

    说罢, 他捏着手上那枚圆形玉石, 给两人的手上都各自盖了一下。

    “不对不对。”臧金子拦住陈颂声催促的动作, 连忙澄清道, “我们不是来跳崖的。”

    闻言, 陈颂声挠了挠后脑, 似乎有些茫然, “啊?你们不是来寻宝的?”

    臧金子失笑,摇头摆手,“才不是呢……”

    “不是,那……”陈颂声狐疑地看了看她身后,指着悬崖莫名道:“林师兄他……”

    心中涌上某种不详的预感, 臧金子右眼皮一跳, 立刻回头。

    方才还站在她身后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再探头往崖底下一瞧, 一道熟悉的雪青色身影缓缓下落, 空气中似乎还能听见林钦凡欢呼雀跃的声音。

    “好耶——耶——诶——”

    余音绕崖久不绝耳。

    臧金子:“……”.

    细细询问下, 臧金子才知这崖为何始终有那么多的弟子来跳。

    “过两日不是要在桃源村和宗门之间建个阵法通道吗?我就拜托了莫师兄,先在崖底设了个短效阵法试试稳定性。”

    说着,陈颂声将手中那玉石递给臧金子,“这玉石就是阵法开关,盖上印的弟子跳下去,就会被传送到宗门内各个角落。若没盖印跳下去,那便不会触发阵法反应。”

    “考虑到阵法承载的关系,一个弟子两周内只能跳崖一次……”

    话音未落,臧金子猛地站起来,扭头就往悬崖边上走,“我也跳跳我也跳跳!”

    只是不等她一个箭步下去,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喝止声。

    “别跳!”

    路仁贾灰头土脸地从草丛里冲出来,随即一嗓子嚎破天际。

    “先别跳!!!”

    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臧金子刚伸出去的腿果断收回,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见路仁贾这幅狼狈模样,陈颂声与臧金子均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听我说……”路仁贾穿着粗气,双膝弯曲,双手撑在腿上,因为跑得太急,此时说话仍断断续续。

    “邹、邹静……在功世堂……和大四的师兄打……打起来了!”.

    匆匆赶到功世堂时,里头的争吵声已经闹到外头了。

    据路上路仁贾东一句西一句的描述,陈颂声和系统已经大致拼凑出了详情。

    就在陈颂声一行人离宗之时,邹静与路仁贾两兄弟为了绩点加分,商量着一起报名了功世堂的志愿活动。

    说来也巧,三人运气爆棚,竟然同时抢到了值班名额,而这几日则正好轮到他们打扫堂内卫生。

    和他们一起轮班的还有其他几个院系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大三大四的师兄师姐,为了补足学分才来报名。

    弟子之间本没有什么摩擦,奈何功世堂的志愿名额仅有十五个,几个大四的锻体院师兄本约好一起报名,奈何其中三人没能抢到名额,只能另寻他路。

    大四师兄中抢到名额的其中一人似乎与他们三人关系较好,得知最后报上名的是邹静几个大一的师弟师妹,心中多有不忿,老是明里暗里挤兑他们。

    邹静本就是个暴脾气,早就看那人不爽,碍于师兄妹关系的缘故一直隐忍不发,这才忍到最后一天。

    结果就是今晨,他们三人被分配到书柜处打扫卫生,闲暇时谈到陈颂声的拜师任务,邹静自告奋勇要去解决两地建立通道一事,没成想,她的豪言壮志正好被那大四师兄听见了。

    “哼哼哼,有些刚进宗门的小弟子还真是不知好歹,总异想天开地没事做,以为世界都是围着她转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宗门就是她的一言堂,说帮忙就有人帮忙,面真大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仁贾翘着兰花指,绘声绘色地模仿那些“大四师兄”聊天时阴阳怪气的语调。

    末了,他猛一叉腰,脸上表情转阴沉,开始模仿邹静。

    路仁贾翻了个白眼,“笑死我了,仗着年龄大还真以为自己说话像圣旨了,真是丢人吼,难不成真觉得自己是什么仙君仙尊长老啊?”

    他哼笑两声,将邹静的那股劲模仿出了十成十,“也不知道为什么学分没修够要来做任务噢,有功夫嘴别人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延毕噢。”

    那群大四师兄就是故意这么聊天给三人听的,邹静反应极快,于是也有样学样,一股脑地将如上类似的话连珠带炮地灌给那时还二脸懵逼的路仁贾两人。

    当下那群大四师兄就炸了,冲上来要和邹静几人要个说法。对方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又是经验丰富老奸巨猾的大四师兄,路仁贾眼看情况不妙,当即出来摇人,就这样一路找到了后山悬崖。

    听完他所言,臧金子蹙眉,“也就是说,现在功世堂里只有邹静和路仁已在?”

    路仁贾点头。

    陈颂声与臧金子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脚下动作加快,上前一把推开了功世堂的大门。

    还未等众人看清堂内局势,一块镇纸就从门缝里飞出,擦着陈颂声的头顶疾驰而过。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高亢的女声。

    “我放你爹的屁!”

    下一刻,各种卷轴木牌笔墨纸砚一个接一个地从堂内被丢出来。

    几人就站在门口,匆忙躲避着里头陆续仍来的各种东西,找准机会,颇为狼狈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此时此刻,功世堂内的气氛十分……激昂?

    不出陈颂声所料,方才那道声音果真是邹静喊出来的。

    当下情况,邹静与路仁已两人就站在大堂中间,对面是四五个彪形大汉,应当就是路仁贾所说的大四学长。

    周围不乏有看热闹的弟子,绕着几人形成一个包围圈。

    邹静一脚踩着案桌,一手还抄着坐垫,身边的路仁已则扛着两个木椅,虎视眈眈地望着对面。

    另一边的四五个大汉也不遑多让,脚下堆着一大摞卷轴,各自手里都握着两三根,同样的目光不善。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约莫沉寂了两三秒,对方似是等不及了,率先抛过来两册木简,斜斜地砸到了案桌角,最后啪叽一声散落在地。

    这一扔就宛若冲锋号角,瞬间就打响了本场战争的第一枪。

    邹静猛地将两个坐垫打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命中对方主将正脸。路仁已则卯足了劲,低空奋力抛出两张椅子,可惜准头不行,只险险擦过对方小将边缘。

    另一边的几人也毫不示弱,无数书简和卷轴宛若雨点一般砸落,噼里啪啦地铺了满地,邹静一边忙着走位躲避攻击,一边从周围抓取各种东西砸过去。

    陈颂声现在总算知道刚才门外那些东西是怎么飞出去的了。

    纵使邹静丢得又稳又准又狠,但在对方的人数压制下明显有些不够看,一时竟有些落了下风。

    臧金子和路仁贾见状,连忙也在地上捡了些装备,匆匆加入战局。

    功世堂一楼是接取与交付任务的大厅,二楼的中心则有小半块地方是挖空着的,内圈是一条圆形长廊,站在上头则能俯瞰一楼的景象。

    略一思索,陈颂声另辟蹊径,匆匆爬上二楼,跑至廊道,往下一瞅,竟正好能将那群大四学长收入眼底。

    随手将从楼下捡到的卷轴木牌桌子椅子放在一边,陈颂声靠在栏杆上瞄准下方,当即一个猛抛,也不管中没中,立刻俯身离开下方人的视线范围。

    迅速转移一个方向,陈颂声继续重复如上操作。

    ……

    黄休文一再被接二连三飞来的木牌砸中,心中恼怒非常。

    只是左右观察一阵,他又找不到目标对象,不由得怒火中烧,手下的准头又乱了,几乎只是在狼狈躲避。

    接连的碰壁叫他心绪不宁,脸色涨红,死死咬着牙根,余光又瞥见面前那叫人恨得牙痒痒的脸在对着自己吐舌头,于是额前青筋暴起,丢掉那些毫无意义与杀伤力的东西,反手从芥子里掏出两个斧头。

    黄休文怒吼一声,一双眼珠瞪得浑圆,眼白逐渐被血丝覆盖。他将斧子对准邹静,卯足一口气便劈了出去。

    围观的其余弟子不由得惊呼一声,均被他的行为所吓到。

    宗门内规矩,弟子之间不得私自比试,不得擅自出手伤害同门。

    方才那些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不过是被功世堂的长老罚扫卫生,但黄休文此时的行为,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要动真格了。

    如此这般,处罚就要严重得多了。

    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黄休文而今这一出手,是势必要冲着让邹静重伤这一目的去的。

    银色的斧子锋利非常,刃口处隐隐闪着寒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旋转,直奔邹静面门。

    邹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已经失去了最佳躲避时间,两腿似是灌了铅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是飞速逼近的双斧,耳边是黄休文恶劣猖狂的笑声,甚至还伴随着他尖细的诅咒。

    “去死吧!”

    话音落下,那斧子与她面门的距离已不过一臂了!

    砰!

    下一刻,邹静眼前忽然闪过一抹亮色。

    一道水蓝色的阵法屏障忽然浮现在邹静面前,顷刻间便拦下了那两个高速旋转的银斧。

    锋利至极的刀刃撞上坚固的灵力屏障,甚至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瞬间就被弹开,各自飞向一侧,最后牢牢插入功世堂的墙面。

    不知何时,邹静身前站了个人影。

    来人一身蓝色外袍,内衬月白衣裳,面若冠玉目若星辰,一头青丝被玉冠束起,腰间还挂着一块淡色水纹玉佩,随着他动作一晃一晃。

    他就站在那蓝色屏障之前,距邹静极近,致使其还未从生死存亡的关头中回神,就先被对方身上氤氲的水汽激得清醒了几分。

    “这位……道友。”蓝衣青年的声音温润,仿若玉珠入瓷盘,和煦清脆。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出口的字句极为清晰,“蓄意出手残害同门,需思过崖面壁三月,而后废除一身灵根,驱逐出宗。”

    水蓝色的阵法悠悠转动,于他身后形成了一块天然的背景板。

    看清蓝衣青年的长相,周围弟子具是一阵惊呼。

    陈颂声也不由得眯了眯眼,见危机解除,这才将自己朝系统紧急购买的防身屏障收回芥子。

    还好今天在后山悬崖处小小赚了一笔,加上话本分红,他方能在刚才的危急关头买下那道足以抵挡元婴期修士一击的防护屏障。

    现在大抵也用不到了。

    瞥见堂下那青年略微有些熟悉的侧颜,陈颂声眯了眯眼,只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可惜现在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供他在记忆长河里挑挑拣拣,那蓝衣青年便再度开了口。

    “黄休文……是吧?”蓝衣青年说话依然和煦,却莫名让人察觉到一股冷意,“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怎、怎么会……”黄休文目眦欲裂,盯着自己那双深入墙壁的银斧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挡得住我的双斧!”黄休文瞪着那双有些可怖的眼珠,“那可是用中阶玄铁淬炼过的……中阶玄铁……”

    围观的几个弟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声反驳他道:“这可是秋拾师兄!有什么不可能的?”

    秋拾。

    这个名字怎么……

    一瞬间,陈颂声的思绪被拉远,回到了宗训时期。

    堂下蓝衣青年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与那日在水幕中瞥见的容颜骤然重合。

    他想起来了!

    这青年就是那位法学院的又一位偶像级师兄,同时也是道友会副主席。

    只是那时秘境中他所呈现出的气质与今日大相径庭,才叫陈颂声一时没能联想到。

    堂下,对峙仍在继续。

    接连被周围弟子呛声,本就心神不宁的黄休文愈加愤怒,捡起地下杂物就要朝着那人的方向砸去。

    可惜他的想法注定落空,手臂甚至才刚刚抬起,一道枷锁阵法就从天而降,死死拴住了黄休文的肘弯,叫他无法再动弹。

    见此情形,陈颂声眸色一深。

    当真不愧为道友会的副主席,他甚至都没看清这位秋拾师兄是何时结的印,手速快得叫人只能看见残影。

    “这位道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秋拾师兄又往黄休文的方向走去两步,他出口的每一句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却总能感到其中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我……”黄休文咬着牙,似是在绞尽脑汁地找出两句可以狡辩的话来。

    沉默良久,他最终低下了头。

    见对方认了罪,秋拾师兄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收了身后的蓝色屏障,递给边上执法队的弟子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连忙上前,用特质的阵法镣铐代替秋拾师兄的阵法,押着对方往功世堂外走。

    黄休文垂着头,双手被镣铐锁住,一身灵力无法使用,活像个丧家败犬。

    他的两个银斧已经深深嵌入了墙缝里,只余下外侧一点刀缘。秋拾师兄自然没有忘记此事,上前握住木柄,只消轻轻一拔,便将那看似牢固的斧头拔了下来。

    他将一双斧头递给执法队的弟子,嘱咐其一起带去执法堂。

    犯罪嫌疑人被带走,围观弟子散的散走的走,一通清场功夫做完,秋拾这才想起一旁才受过惊吓的小师妹。

    邹静这时也才堪堪回过神,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妹。”

    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长靴,邹静听见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秋拾师兄较她高了大半个脑袋,此时微微垂着头,温和询问道:“方才的涉事弟子我们已经带走了,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受伤?”

    “啊?”邹静愣了一下,转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见此情景,秋拾师兄弯了弯唇,从怀里拿出一个留影石,“我方才已经大致了解过前因后果,今日之事虽说那个弟子承担了主要罪责,但碍于你二人在功世堂引起的轰动……”

    “可能会受到一些惩罚,不过不会太重,顶多就是打扫卫生、整理功世堂之类的。”秋拾师兄将留影石递给她,“……之后,你可能还需要与我去执法堂了解一下具体细节。”

    邹静连忙应了一声,伸手接过留影石,正要与他一同往外走,瞥见一边还在等待的臧金子等人,这才想起自己的几个同伴。

    联想到方才秋拾师兄极为厉害的掐诀手法,邹静忽地想到自己与那黄休文起争执的根本原因,当下脑子一抽,不自觉出声,“秋师兄,你擅长传送阵法吗?”

    “嗯?怎么这么问?”被她这一喊,秋拾师兄停下脚步,转过半个身子,“阵法方面,我还算了解吧。”

    “是这样,我有一个师弟,现在正烦恼于如何在两地之间建立稳定的长期传送阵法,奈何周围没有格外擅长传送阵法的弟子……”

    “所以。”邹静试探性地询问道:“不知师兄你接不接这方面的雇佣任务?多少酬劳都是可以的!”

    闻言,秋拾师兄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

    “我并不缺这点灵石,况且你师弟的情况我也不一定了解。”他背过身,脸上的表情依旧和煦,“事实上,我已经许久没有接过这方面的任务了,兴许已经手生了。”

    “啊……”虽然早就清楚他不会同意,邹静还是有些失望,转而又不死心的再次询问道:“师兄以后不接这方面的任务雇佣了啊……”

    “对。”秋拾师兄神色温柔,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已经很久不接任务了,若非特殊情况,我也不会轻易答应其他人的诉求。”

    “原来如此。”邹静若有所思,“那若是院长执意要求……”

    秋拾师兄轻笑一声,半开玩笑似的道:“院长也不行。”

    正巧此时陈颂声从楼上匆匆下来,歇了口气,瞧他们就要走远,随即直奔二人而去。

    “等等……等等……”

    邹静与秋拾师兄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就见陈颂声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停在两人身前。

    因为急切,他一双眸子还盈着水光,睫毛垂落的阴影打在眼下,双颊飞红,两缕发丝顺着优越的面部轮廓而下,平添了几分舒缓。

    陈颂声的喉结动了动,缓缓神,担忧地目光投向邹静,这才开口道,“怎么样?刚刚……”

    话听到一半,邹静明显感受到身边秋拾师兄的肩膀颤动了几分。

    约莫两三秒后,她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温柔声音,“师妹,这位是……”

    她这才想起来要为二人互相介绍,当即替他们交换了姓名。

    “这位是我方才说的那个师弟,陈颂声。”

    邹静又伸手指了指秋拾,“这位是秋拾师兄,也是道友会的副主席。”

    抬头瞥了秋拾一眼,陈颂声象征性地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又朝他点了点头。

    邹静再次感受到身边那人的肩膀又颤了颤。

    稍倾,秋拾师兄的声音再度响起,“等等,我想我应该收回刚才那句话……”

    他斩钉截铁道:“院长不行……”

    “你师弟可以。”

    【作者有话说】

    秋拾:颜控悲催的一生。

    邹静:“院长也不行吗?”

    秋拾:“院长不行。”

    邹静:“我师弟也不行吗?”

    秋拾:“你师弟不行。”

    陈颂声跑过来,秋拾转头看了一眼。

    秋拾:“你师弟可以。”

    今天的我肥不肥!嗯?肥不肥?嗯?说话!

    高估自己了哈,下一章一定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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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修真界的无间道

    ◎对不起我是剑修,你已经被逮捕了◎

    得知一个来路不明的法学院弟子要加入新学院的修建工作, 第一个炸毛的是莫惊槐。

    “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完。”莫惊槐轻轻哼了声,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陈颂声,“不需要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来假好心帮忙。”

    他始终认为规划通道一案该由自己全权负责, 因此格外排斥秋拾的到来。

    陈颂声求救似地将目光投向臧金子和林钦凡,二人则轻咳两声, 不约而同眺望头顶,“哎呦,今天的太阳真圆啊。”

    “……”

    他又想扭头去瞅端坐在正对面的秋拾, 脑袋却被莫惊槐再度扭回来,后者板着张脸,左手食指一点一点地戳着陈颂声脑门,“你还敢看他?”

    被晾在一边的秋拾弯了弯嘴角, 摇着折扇笑着开口, 适时打破当下困境, “这位师弟……不会就是惊桃师妹的……”

    他话音一顿, 将视线转向陈颂声, 显然是在等待其出声介绍。

    “咳咳咳……”陈颂声终于支起脊背, 一手攒成拳头在嘴前虚虚掩着, 一手认真地指向莫惊槐,“没错,这位就是莫师姐的哥哥,也是法学院的未来巨星!天生奇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莫惊槐莫师兄!”

    话音落下,陈颂声与臧金子三人便迫不及待地鼓起掌来。

    被他这一通连珠带炮不带喘气的彩虹屁夸得心花怒放, 莫惊槐这才面色稍霁了些。

    “这位……就是秋拾师兄, 也是道友会的副主席……”陈颂声试探地观察莫惊槐的表情, 小心翼翼道。

    目光触及对面那人, 莫惊槐又哼了一声, “原来是道友会的弟子,还是未先雪的手下,难怪这般不讨喜……”

    秋拾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此时闻言,则温声开口:“说到不讨喜,还要说到莫师弟你从朝鹤宗退学一事,我记得不是因为被孤……”

    他话没说完,莫惊槐便陡然起身,一掌拍在二人之间的桌上,冷笑道:“我说你这家伙!”

    陈颂声连忙伸手挡住他肩膀,安抚着将他按回座位上,讪笑着开口充当和事佬:“师兄……冷静……”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世界团团转,真想朝天怒吼出那句经典台词!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啊!

    系统最近不爱发言,据说是觉得吃瓜时两手空空无聊得很,决心着手研发新业务,近期都属于有问不答的状态,否则陈颂声现在还能有个商量的人。

    噢不,商量的统。

    然事态不允许他再思考,一边的莫惊槐和秋拾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直到后者再度开口,做了退让,“不如这样,我与莫师弟各自负责一半如何?”

    莫惊槐抱臂环胸,目光不善地盯着桌面,“一半什么一半,我说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真的吗?”秋拾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我怎么记得当年……”

    莫惊槐再度拍着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打断他,“一半就一半!你前半段我后半段!”

    秋拾仍旧晃着扇子,笑意盈盈道:“那就依师弟所言了。”

    陈颂声三人呆立在一旁傻眼,搞不懂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究竟是如何达成的共识。

    “系统?系统?”陈颂声实在好奇,尝试着呼唤系统,“你知道他俩在说什么吗?”

    系统:[对不起,您呼唤的系统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

    陈颂声:“你再给我装一个试试看呢?”

    系统:[……]

    系统的声音里透着懊恼:[该死,我这么高超的演技都被你发现了!]

    陈颂声抽抽嘴角,“行了吧你,快告诉我他俩说的是什么事情?”

    系统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联系上下文内容,再联系语境,我们最终能得出一个结论……]

    系统:[他们俩在说的,肯定是莫惊槐以前在朝鹤宗上学时候的事!]

    “……”.

    北疆。

    千里绵延的荒原腹地,黄沙漫天,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为数不多的绿洲。

    细沙之下,某处山地洞穴中。

    九个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顺着错综复杂的岩石通道一路直行,他们各自低着头,不出声不交流,手里都捧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圆形晶石。

    晶石呈透明,边缘并不光滑,在黑色的斗篷包裹下仍在反射光亮,尤可窥见其中灵力涌动。

    兀自埋头走了一阵,前方路过一个洞口,前头则守着两个身着同款黑衣的斗篷人,又将这九人拦下检查一番,确认他们怀中的晶石无误后这才放行。

    擦肩而过之时,排在最末尾的那黑衣人身形忽然一动。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大半身形,也挡住了他安插定位器的动作。

    隐藏在兜帽之下的脸微微抬起,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里就是那些鬼修的老巢。

    简叠抿了抿唇,将怀里的圆形晶石又抱紧了些。

    他费尽心思顺着线索找到这里,更是蹲守了小半月才成功混进来,就差一步就能见到那四大鬼王之首,可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了。

    简叠再度低下脑袋,继续跟着前头八人往前走。

    四大鬼王为魑王、魅王与魍魉双王,又分别被称为山魑、木魅、水魍魉与疫魍魉,其中水疫两魍魉是一对双胞胎。根据已知情报,目前四大鬼王中的山魑与木魅二者已经来到九州。

    又根据小众情报所知,他现在将要见到的,就是那位山魑鬼王。

    一路埋着头,简叠跟着其他斗篷人沿洞穴通道左拐右拐。直到明显感受到四下巡逻的其他黑衣人数量明显增多,他便清楚知晓,自己已经离那山魑的主殿不远了。

    最终,八人中领头的那人在某处洞眼旁停下脚步,这回上来检查的足有四人,他们挨个细致看过晶球,便挥挥手放行了几人。

    按住内心激动,简叠不露痕迹地小心做了个深呼吸,随着前人步伐迈进洞眼。

    这是个较为宽敞的岩洞。

    ——尤其与方才他们经过的窄窄的通道对比。

    简叠不敢抬头观察,只将眼睛微微抬起,细细窥探着洞中景象。

    他能看到的视野范围不多,却也足够看见大半地面。整个洞穴简陋非常,除了中间一个瞧着像座位的东西外,便再没有其他装饰。

    那座位之上坐着个人,翘着二郎腿,一身黑衣垂散,腰部以上的部位则被兜帽死死挡住,想必这就那位鼎鼎有名的山魑鬼王。

    洞穴左侧,角落里堆着无数暗淡失色的晶球,右侧的地面则是为数不多的正常晶球。

    跟着领头之人一路走到放置正常晶球的地方,简叠趁着弯腰放球的动作抬眼偷窥,这才看清洞穴中间,除了座位上的鬼王本人外,他身前还半跪着一个人影。

    从简叠的角度来瞧,刚好能看见他鼻部以下的的模样。

    那人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浑身上下大半衣物都被血液浸湿,留下了无数血污,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有不少伤痕,瞧着格外狼狈。

    “尊敬的山魑大人……”

    简叠听见那人颤抖的声音如此道:“我谨代表个人身份,向您献上我崇高的敬意,不知您对我的提议……可否满意?”

    沉默片刻,那端坐在石制座椅上的人换了个姿势,斜斜地倚在一侧扶手上,随即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噢?我也希望能与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司祈魔君达成合作,可惜……我尚未看见你的诚意啊。”

    山魑鬼王的声音低低的,尾音上翘,听着没有格外的情绪表示,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只是更令简叠震惊的是,地上那个伤痕累累的人,竟是数百年前就消失无踪的司祈魔君?

    还记得他们的课业老师曾经大胆猜测过,这位魔君在受了重伤又无法吸食过多灵气的情况下,应当早就维持不住人形,甚至早就灰飞烟灭了也未可知。

    现在却以这幅形象出现在鬼修的地穴老巢里……

    先不论他那满身的伤痕是为何而来,光得到的这个消息就不枉他舍命前来鬼窟一遭。

    思虑到其中利害,简叠暗道不妙,心想着该将这消息上报。

    魔君司祈竟然投靠了山魑鬼王……这对修真界而言,恐怕又是一大灾祸。

    正巧这时他们放完晶球,简叠便又随着几人排好了队,埋头往外走。

    预感到二人也许会再聊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简叠此刻只恨自己不能在此多待一阵,只得竖起了耳朵,试图再捕捉到些什么。

    不负他望,即将离开洞口之际,那跪在地上的司祈魔君总算开了口。

    只听见他先是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格外沉闷,“大人所说的诚意,我自然是有的。”

    “早在来此之前,我便留有后手,在那些冠冕堂皇的宗门中留了个暗线……”

    “无论有什么最新消息,我们都会提前知晓,甚至能作为我们突破修真界的一个关键点……”

    闻言,简叠那双藏在斗篷下的双眼不自觉瞪大,指尖掐得发狠,死死陷进了肉里。

    坐在上首的山魑鬼王对他所言似乎不是多满意,对着他不满道,“若只是这个筹码,还不足以让你我二人合作,司祈魔君难道就没有更大的诚意了吗?”

    察觉到山魑鬼王话中的不满,司祈暗叫不妙,额前不自觉落下两滴汗来,挣扎片刻,决定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其实不光这点,最重要的是,我还在……发现了……”

    末了,他表上诚意,“我相信对于这条消息,您一定会满意的。”

    司祈说话的音量被他刻意压低,饶是简叠如何全神贯注地去听,也没能听到最关键的那句话。

    九人离开岩洞,拐过尽头的弯道,哪怕心急如焚,排在末尾的简叠还是只听到了山魑鬼王最后因为欣喜若狂而拔高音量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既然如此!这交易!我便与你做了!”

    【作者有话说】

    陈颂声(仰天长啸):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简叠(目光炯炯):对不起,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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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建桥问题(请假通知)

    ◎辅佐它上天登基,绿豆家族葬锅底◎

    在莫惊槐与秋拾一边暗自较劲一边加班加点地建设桃源村通道时, 陈颂声自然也没闲着。

    棠春休将距离八院不远的一处山谷划给了魔道院,连带着前头一大片常年无人问津的荒地。

    作为一个学院的选址,这里或许是荒凉了些, 却也是目前最合适的位置。

    望微门内的空地虽然多,大部分却都离八院遥远, 除此之外,仅剩的地方就只剩弟子后山、雪峰边的天池、枫林外的悬崖垂谷。

    一看到这三处的地理环境,陈颂声就不自觉脑补李村长苦哈哈爬山, 被冻得涕泗横流,以及因为谷底潮湿而老寒腿被诱发的场景。

    脊背不由得一僵,陈颂声狠狠甩了甩头,要将脑海里的场景甩出去。

    沉迷嗑瓜子的系统被他甩得哎呦一声, 不由得埋怨道:[咔咔咔, 我刚研究出来的焦糖瓜子, 你这一甩差点给我拽地上。]

    陈颂声置若罔闻, 依旧在思考魔道院的建设一案。

    要想将一片荒地建出足以比肩其余院系的建筑, 简直是难上加难。

    沉思片刻, 陈颂声蹙眉。

    “我怎么感觉……”右手食指的第二关节无意识地抵上门牙, 陈颂声啧了一声,“我被那个掌门当冤种了?”.

    棠春休的本意是不是这样很难说,总之陈颂声现在是骑虎难下,干不干都得干了。

    离开魔道院选址后,他先是在任务处挂了个委托, 拜托一位御宝院的弟子照着系统提供的改良版图纸做了个计算器出来, 随即便一头扎进了算术的海洋。

    “木材八万灵石, 砖石六万八灵石, 绿植移栽五万二灵石, 还有……”

    草稿纸摞了一叠,陈颂声算得头顶冒烟,最后猛地一拍桌面,将边上准备排队领任务的众弟子吓了一跳。

    “靠!”陈颂声骂骂咧咧地一张一张掀起稿纸,朝系统吐槽道,“木材桌椅笔墨纸砚藏书宿舍人工,全都是钱!”

    “这对一个穷逼来说,简直是泼天的伤害!”

    系统连忙劝阻,“咔,你别急嘛……咔,灵石这种东西咔,我有预感,等你完成这个任务……咔就会有了。”

    “哼哼。”陈颂声冷笑两声,“你再磕瓜子试试看呢?”

    系统:[……]

    系统颇为遗憾地收手,委委屈屈道:[你凶我干嘛,人家好歹也是半个天道化身,预知任务这种事情简直轻而易举好不好。]

    “天道化身?”陈颂声一挑眉,“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不是科技产物吗?”

    系统有些自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先问你,你可知修仙界千年无人飞升的原因是什么?]

    结合上下文,陈颂声脑瓜一动,略一思考,试探性问道:“……天道有问题?”

    [Bingo!]

    系统难得拽了个洋文:[说是天道有缺,不如说是天道崩溃。]

    系统:[大概就是第一次神鬼大战的时候,世间灵气充沛,修真界人才辈出,那时候人均可都是元婴修为!这也导致二界打得有来有往,却让当时的人间水深火热,凡人苦不堪言。]

    系统:[于是仙界中的某位神者……我们称祂为先驱者,祂不忍看见世间如此生灵涂炭之景象,于是自废神根,耗尽毕生仙力,镇压了作恶的鬼族,同样也切断了修真界与上神界连接的天梯。]

    系统:[因此一战,天道受损严重,虽有先驱者的神魂温养,却也慢慢衰败,这也是为何这方世界数千年无人飞升的根本原因。]

    头一回听到这个故事,陈颂声觉得新奇,“那你?”

    系统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当然就是救世主了!]

    [先驱者用神根撑住了天道,也在最后关头让为数不多的天道意志留存了下来——也就是我,伟大的二五零系统是也!]系统自豪道:[我的任务,就是带着宿主完成任务,用得到的任务能量修补天道!]

    系统:[只要做完所有任务,我就能接替现在这个残破的天道,从此光荣上任!]

    [这也是先驱者最后交给我的任务。]系统的声音骤然变得低落,[祂只告诉了我这些,便投身了轮回……]

    “轮回?”陈颂声提出疑问,“这位先驱者还在世间转生?”

    系统沉吟片刻,[不出意外应该是如此……不过这么多年我都在那颗死珠子里待着,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转生后的先驱者与普通人无异,纵是我也分辨不出来。]

    脑中卡壳一瞬,陈颂声这才想到系统说的应该是那颗验灵珠。

    “所以说,咱们的本质任务一直都是完成任务,建设美好社会,然后修补天道,送你登基?”陈颂声摩挲着下巴,“那我在这中间是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呢?”

    系统不假思索:[你自然是朕的马仔……皇太子了!]

    系统:[咱们共同奋斗!待朕登基,你就是朕最棒的镇国大将军!]

    闻言,陈颂声陷入沉思,总觉得系统这饼画得格外像前世新闻上那些让员工拼命996为自己挣奔驰的黑心老板。

    这么说来,他一直以来都只跟着系统任务走,具体要做什么……陈颂声倒是一直没有头绪。

    系统这家伙的话术倒是变得勤,一会要改变世界,一会要上天登基。至于他自己,似乎还没有想过未来。

    完成任务以后回到现代?留在这个世界继续当条咸鱼?还是真照系统所言,登基后让自己上天伴驾?

    想想这个场景,陈颂声简直头皮发麻。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既然聊到这里,就要提到他那久久不动的任务四了。

    陈颂声连忙询问系统:“对了,上一个任务要达到什么条件才算完成?”

    也不知道奖励里包不包含灵石,他的芥子空间比脸还干净,当真是穷得可怜。

    经过前几个任务的洗礼,系统早就默默升级了不少,感受任务具体范围一事于它而言还是能做到的。

    系统:[要看莫惊槐和秋拾的进度。]

    系统:[我估计通道建好时就差不多了。]

    它话音刚落,陈颂声就蹭地站起来。

    “那还等什么?”他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道,“走走走,咱们去帮忙!”

    系统:[……]

    系统:[你是去监工的吧……].

    莫惊槐与秋拾二人绘制阵法的地方就在魔道院选址的后方。

    两个都是极有主见的人,陈颂声也不敢过多干涉建设过程,偶尔带点吃食来宽慰一下,一来一去,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干到了哪种程度。

    这次探视照常,陈颂声带上了两人各自爱吃的食物,顺便旁敲侧听一下通道进度。

    通过前几次的观察,他如今对二人喜好拿捏得还算准确。

    例如莫惊槐,人如其性,爱吃甜食,对于牛乳小方、奶香片一类的食物毫无抵抗力。

    再说秋拾,他就不爱吃糕点,却对粥类食物情有独钟,尤其喜欢馋了些许灵力烹煮的绿豆粥。

    将两个食盒都放进了芥子空间,陈颂声正盘算着一会先遇上谁就先给谁,结果就这么刚好一抬眼,就正巧碰上了不远处踱步勘察地形的秋拾。

    “秋师兄!”陈颂声朗声喊到,随即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快步跑到其身边。

    “颂声师弟?”秋拾脸上有些讶异,随即转为那副熟悉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陈颂声嘿嘿笑了两声,从身后摸出芥子里的食盒,递到秋拾师兄手上,“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相处,陈颂声也将秋拾师兄的性子摸了个十成十。

    简单形容,大概就像古早言情小说里那种温柔强大全能、每当女主受到危险总是第一时间出现、最后却总是在各方各面输给男主的男二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种人,陈颂声总觉得他们之中有一层隔阂,换而言之,就是亲近不起来。

    秋拾师兄照常谢了一番陈颂声的好意,打开食盒的盖子,面色闪过一瞬惊讶之色,“今日居然是绿豆糕啊……”

    陈颂声脸上的笑容一僵。

    末了,他默默看了眼芥子空间,随即暗骂一声他爷爷的。

    居然拿错了!

    “那个,师兄……”陈颂声讪笑两声,“好像拿错盒子了……要不要换一个?”

    秋拾何等聪明,眼睛一眨就想出了事件的前因后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握紧了手中的食盒,“不必了,我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不等陈颂声拒绝,他便将盒里的绿豆糕拿出,轻轻咬了一口。

    原以为他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两下,却不想竟是陆续将一盒的糕点都吞下了肚,惊得陈颂声话都说不太利索了,“师兄……你不是……”

    秋拾拍拍衣袖上沾到的些许糕屑,双眸满足地眯了眯,“没想到师弟的厨艺如此好,就算是做糕点也并不腻口,你在里头也和了些灵气?”

    “是……”陈颂声木木点了点头,他原先只在熬粥时刻意会用,只是做糕点的时候一个顺手就忘了这茬,下意识跟着熬粥的步骤加了进去,来时还在暗暗祈祷莫惊槐别发现才好。

    食盒被秋拾重新合上,盖子碰撞盒身发出声音,倒是叫陈颂声瞬间回了神,这才想起正事。

    “对了师兄。”陈颂声抱着空食盒,打听道:“通道的阵法方面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闻言,秋拾摇了摇头,笑道:“无碍,我已经画了大半,再有一日就能大功告成了。”

    说罢,他看了眼陈颂声手里抱着的食盒,“你还有事要忙吧?先去吧,到时候阵法画好我传信给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颂声也不好推脱,迅速与其拜别后又踏上了寻找莫惊槐的道路。

    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日运气不错,刚穿过小林,陈颂声便又遇到了正在树下看蚂蚁的莫惊槐。

    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陈颂声有心吓他,微微躬身,凑近其耳边,然后猛地喊了一嗓子。

    莫惊槐被他这动静吓得一激灵,原先恼怒的神情在见到陈颂声的一瞬间便转换成欣喜,随即轻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来啊?”

    “那当然了。”陈颂声从芥子空间里摸出食盒,一把塞进他怀里,“诺,给你带的。”

    接过熟悉的木盒,莫惊槐左眉一挑,“算你有良心。”

    掀开盖子,看见其中内容物,他微微蹙眉,“怎么是粥?我的绿豆糕呢?”

    “这不是给你换换口味嘛……”陈颂声做贼心虚,连忙拉着他坐下,“好了好了,勘察地形辛苦了嘛。”

    将那碗密封完好的粥拿出来,莫惊槐撇了撇嘴,“谁说我在勘察地形的了?我都将通道阵法画得差不多了……”

    听他所言,陈颂声脸色微微一愣,“你已经画好大半了?”

    “对啊。”莫惊槐往嘴里灌了两口粥,“唔……到时候等我画完了……你再去找那个什么拾的往下画……哎呦你这粥熬得正正好,要是再加点糖就好了……”

    陈颂声的嘴微张了张,强撑着笑容,“那你和秋拾师兄……”

    “别跟我提他。”莫惊槐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见到他那张脸……到时候你可等我画完再喊他!”

    “……”

    陈颂声没作应和。

    “完了。”他面如死灰,“……世纪大灾难。”

    系统不明所以:[怎么了?两个人不是都画得挺好?任务四应该很快就……]

    “你有没有听过一道小学数学题。”陈颂声出声。

    “甲乙双方同时修建一所五百米的大桥,甲方的速度是二十米每小时,乙方的速度是十五米每小时,求双方会在第几天相遇。”

    系统思考:[你是说……他们两个会在某天修到一起去……然后打起来?]

    “不。”陈颂声简直冷静地可怕,“我的意思其实是,两边的桥……”

    系统一瞬间了悟。

    随即,它迟疑道:[对……对不准?]

    【作者有话说】

    秋拾就是故意吃绿豆糕的(沉思)

    (已恢复正常更新)

    以下为蠢作者的致歉小作文(不想看可以直接跳到最后一句):

    先磕三个响头(磕头)(磕头)(磕头)

    首先对读者朋友们感到非常抱歉!由于蠢作者本人的原因,这本书的连载过程是坎坷且飘摇的。

    在晋江过签一直是我的梦想,奈何前期一直被学业以及各种突发状况绊住脚步,导致这个梦想无限期延后,直至今年暑假,我才有时间将其捡起来。

    奈何晋江过签太难(自闭,),蠢作者耗费了三个月时间也没能迈入这个门槛。

    就在换梗前戏,我自暴自弃写了一段万字开头审签,就在坐等被鲨期间,前线终于传来好消息:我过签了!

    然鹅紧随其后的,就是连载期间的兵荒马乱。没有存稿没有大纲没有思路没有经验……每一天的我都在捶胸顿足,每一晚的最后三个小时我都在奋笔疾书。

    看似我是存稿箱定时十一点,其实我是刚刚写好(自闭x2)

    又因为撞上开学与军训,一切码字机会都显得尤为珍贵,所以我的更新时间极不稳定……经常一断两三天,甚至一直拖到五十几章才有了大纲,不开玩笑的说,除了前三章,剩余章节的每一个梗都是我写的时候现想出来的(指如何插入一个梗)。

    所以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多可爱的读者,没有大家的收藏与评论,营养液与地雷,我不会走这么远。

    (跳过前文的宝宝看这里)

    然鹅,此时此刻,有一个噩耗要告知大家。

    本医学牲,即将迎来期末周。

    接踵而来的复杂考试让蠢作者应接不暇,寻常课业已让我身心俱疲,更遑论相当于重头复习学起的期末考,我自知无法平衡期末与码字时间,也不想文章质量因此下降。

    故!在此!猛烈磕头!!!

    郑重声明:本人将因期末考试等种种不可抗力原因,暂停更新至一月二十五日,元旦期间概率掉落章节,暂停期间若有存稿,要么随机掉落,要么将在一月二十五日全部放出。

    ps:都写到这里了不会坑哈,不存在任何坑的可能性,我还有好多梗没写完呢,宝宝们一月份再来吧(挥手)

    pps:对于正在追更的宝宝们更是十分抱歉!!!大家可以在本章节(六十八章)评论,蠢作者给你们发红包!(哭哭)

    (已恢复正常更新)

    感谢在2023-12-24 23:54:16~2023-12-26 23:3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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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   尴尬地扣出了三室一厅

    ◎威力不减遇灾祸,远离弟子保平安◎

    “……”

    这很难评。

    也很难办。

    在陈颂声与系统相顾无言之际, 莫惊槐却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整碗绿豆粥,拍拍裤子就要站起来继续工作。

    “行了师弟。”他的手掌轻轻拍了下陈颂声的后脑,“师兄我去干活了。”

    闻言, 后者眉心一跳,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等等!”

    莫惊槐被他一拽,疑惑扭头。

    “我想,现在有件事应该告诉你……”陈颂声讪讪笑道, 举手投足间有些扭捏,“就是……”.

    五分钟后。

    “哼!我就知道!”莫惊槐冷哼了一声,“如此不靠谱的人你叫来做什么?还不如我自己干。”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况且, 我总感觉这人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因为他是道友会的?和我磁场不合……”

    自离开太虚秘境后陈颂声就鲜少看见他这副模样, 难得稳重, 倒还有些新奇。

    于是他趁机扯住莫惊槐衣袖, 来回晃了晃, “哎哟师兄……我只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了……”

    “这种问题对你而言肯定也是小菜一碟吧……对吧……对吧?”

    被他夸得有些得意忘形, 莫惊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此时也不过是微微扬起了头颅,“那是自然。”

    “那……”

    不等陈颂声多言,他又仗着身高优势,一掌按在了前者肩头, 压下了其还未脱口的话语。

    “好了好了, 我知道了。”莫惊槐右眉轻佻, “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就勉为其难、慈悲为怀、善心大发……去和那家伙说一下吧。”

    最后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颂声竟从中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意思。

    “他俩该不会真打起来吧……”他有些疑虑,询问系统。

    系统也半信半疑:[不好说,难保没有这种可能。]

    与陈颂声这副担忧的表情不同,莫惊槐反倒是神色轻松,将食盒推到他手上,催促着让其离开,“好了好了,你快走吧,现在掌门那边的事也很多吧?快去忙……”

    “诶!”陈颂声来不及说什么,就这样被推远了数米。

    回头看见不远处背对着自己、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的莫惊槐,陈颂声无奈地撇了撇嘴,“真的是……”

    不过说到掌门……

    陈颂声低头看了眼悬挂在腰间的两枚玉佩。

    前些日棠春休传信给他时不光说了魔道院选址的事,也告诉他可以在空闲时间去参考一下其余各院的情况。

    左右通道一事还需要些时日,不如先去找臧金子二人,约个时间先去拜访剑道院院长瑞龙仙君才是…….

    次日,听瓦殿。

    瑞龙仙君端坐在上首,身前的白玉瓷杯中盛着大半茶水,眼睫微垂。

    陈颂声三人则坐成一排,局促不安地扣着地板。

    大殿整体配色白金,中间同样用屏风隔开,物件的摆放样式与棠春休的窥玉殿一般无二。若非细柱上没有挂着鲛绡、加上颜色的出入,陈颂声还真要以为自己进的是掌门的殿宇。

    然而此时他们身前,一条突兀显眼的黑色缎带穿堂而过,铺在距离小阶梯不远处的地方,也隔绝开了一上三下的四人。

    “我听春休说过了。”瑞龙仙君的右手摩挲着白玉杯沿,“你们要来参观剑道院是吧?”

    陈颂声的指尖在玉石面上来回磨蹭,“是的仙君。”

    “我听说,你也是剑道院的弟子?”瑞龙仙君轻轻抬眼,视线落到陈颂声身上。

    摩挲玉石的手下意识收紧,察觉到上方探来的目光,陈颂声抿了抿唇,“禀院长,弟子正是剑道院新生。”

    “具体情况我也都知道了。”瑞龙仙君的声音淡淡,“既然如此,为尽地主之谊……未先雪。”

    熟悉的名字自瑞龙仙君口中道出,座下三人同时瞪大双眼,互相对视后竟不约而同一齐抬头。

    与此同时,瑞龙仙君背后,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走出。

    “身为我的亲传弟子,想必他一定是最好的人选。”

    瞧见久违而熟悉的人影,陈颂声不由得有些激动,下意识往前了几步,“未师兄……”

    下一刻,方才还平铺在三人面前的黑布猛地扬起,将陈颂声的前路死死挡住。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等过多反应,瑞龙仙君掺杂着些许冷意的声音就从这之后传来,“不要越过黑布。”

    似是能听得懂他说话一般,话音刚落,那块布再度落下,整整齐齐地码回了地上。

    好似没看见这画面一般,未先雪则一本正经地朝下方三人点了点头,随即弯了弯嘴角,“颂声师弟,还有臧师妹和林师弟。”

    见此情形,瑞龙仙君的面色缓和了不少,轻咳两声,“先雪,你可以做到吧?”

    收起笑意,未先雪转身,对着身前不远处的自家师尊略一拱手,“弟子遵命。”

    瞧着二人距离,陈颂声莫名觉得何处不对。

    “这块黑布……”他的视线扫过身前不远处,随即抿了抿唇。

    系统:[这仙君是不是有洁癖?我看他好像很排斥你们。]

    陈颂声下意识想摇头,发觉自己仍在大殿中,随即猛地止住动作。

    瞥见上方的未先雪,陈颂声又蹙眉道:“但他与先雪师兄……”

    系统:[大概是相处的时间比较久了吧?比较是亲传弟子,不可能不接触吧。]

    视线扫过正与瑞龙仙居交谈的未先雪,陈颂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目睹未先雪与陈颂声一行四人离开大殿,从方才起就一直端着架子的瑞龙仙君总算放松了下来。

    他身后,一个同样穿着剑道院衣袍的年轻弟子探出半个脑袋来,疑惑道:“师尊,你突然要我去找这块黑布来……是因为这几个弟子身上有什么异况吗?”

    瑞龙仙君轻轻吹去茶上热气,将其送入口中,沉凝片刻才道:“离他远点,能保平安。”

    “他?”那年轻弟子疑惑歪头,“他是……”

    不等他说完,瑞龙仙君便径直起身,理了理衣袖,“我去找掌门下棋,你留在殿里检查一番,以免……”

    他话未说尽,只留年轻弟子一人在原地懵圈。

    “真是奇了怪了……”他虽搞不清楚状况,却也听了瑞龙仙君的命令,将整个听瓦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走到方才陈颂声那三人跪坐的地方时,年轻弟子的目光似是看到了什么,步子当即一滞,“这……”

    在他脚下,三块排列不同的整齐玉石竟同时被翘起了一角。

    年轻弟子疑惑,蹲下来看了看这几片玉砖,“这是怎么搞的……”

    【作者有话说】

    陈颂声:尴尬地扣地板

    臧金子:尴尬地扣砖缝

    林钦凡:尴尬地扣出了三室一厅

    宝宝们元旦快乐!!!

    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也要继续开心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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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   他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简朴穷酸剑道院,单挑假人胜负分◎

    离开之前, 陈颂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座偌大的殿宇。

    目光在雕刻着听瓦殿三字的玉石牌匾上停留片刻,陈颂声撇开视线。

    听瓦殿啊……

    “……”

    这不和掌门仙尊的窥玉殿恰好是反义词吗?

    想到这点,陈颂声的嘴角抽了抽。

    这么说来, 他们两个所居住的山峰气候也正好相反。

    棠春休的窥玉殿坐落在浮雪峰,瑞龙仙君的听瓦殿坐落在沉风岭, 前者连年大雪纷飞,后者四季温暖如春。种种相反的特点比对起来,便很轻易地就能发现这并不是偶然。

    “……”

    系统:[这是什么?直男的小把戏?]

    系统:[……我开始有点磕到了。].

    辜玉仙尊与瑞龙仙君的爱恨情仇可以先丢到一边, 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面前的未先雪。

    刺眼的日光透过云层,照亮脚下连绵数里的碧色青草,四人顺着山道一路往下, 沿途路过无数植被, 视野所及, 都被旺盛的生命力侵占了个彻底。

    未先雪打头走在前面, 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几人说话。

    几步小跑追上, 陈颂声自然地凑到自家师兄身边, 张嘴询问道:“师兄, 原来你是瑞龙院长的亲传弟子啊!”

    闻言,未先雪故作沉思地思索片刻,而后迟疑道:“嗯……我没跟你们说过?”

    陈颂声、臧金子、林钦凡:“完全没有。”

    未先雪若有所思:“莫非是我失忆了?”

    “……”

    下山的路总比上山时要快些,一谈一和间,四人已经抵达山脚。

    也许是职务便利, 每个院长的住所都很靠近各自的学院, 因而几人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到了剑道院。

    说来也是, 入宗都这么久了, 陈颂声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观察过一次自家学院。

    剑道院的建筑风格一向质朴, 向来是多余的装饰能省则省,在这一点上,众弟子倒还要更甚一筹。

    也许是因着剑修向来有高冷肃清之名,内宗弟子的穿着打扮无不往简单了去,说浅显一些,就是处处都透露着穷酸之气。

    就连未先雪平日里也大多穿着白衣,配饰虽较平常弟子多些,却也远远不如其他院有点资历师兄师姐。还好他这张脸能打,哪怕穿的只是粗布麻衣,都能叫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夸好一身清新简约风高定套装。

    莫惊槐就完全不同,不光是衣着,他全身上下挂着的法器就不下数十种,随意掏出来的道具也贵得吓人。

    上次在桃源村时就是,为了帮忙调整藤蔓灯带的位置,他随手摸出一条类似阿拉丁神灯魔毯的东西,载着李村长就嗖一声上了天。

    后来陈颂声闲来无事翻系统商城的时候偶然发现里头有卖同款,只一条就要最少十万灵石。

    他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从剑道院的主入口进来就是一条极为宽阔的大道,两侧则是一些绿化植物,尽头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塑,刻的是半截插入地下的宝剑,四周还细细模拟了土地分裂的景象,瞧着格外逼真。

    “这是剑道院的标志。”未先雪示意几人看向那座得有三四人高的石雕,“每个院系都有类似的玩意,比如锻体院,他们就放了个拳头。”

    陈颂声盯着那气势磅礴的石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往手里不知何时掏出来的小册子上记了一笔。

    先前莫惊桃带他参观时并没来这里,他甚至都不清楚剑道院有这么个东西。

    但既然其他学院都有,他们魔道院也不能落下。

    迟疑片刻,他在原先标注的石雕一旁补充了数个小字。

    要点:威武庞大帅气神秘华丽震慑。

    写毕,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未先雪继续领着几人经过石雕,再往后就是数条分岔路口,他连看都不看,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前走去。

    “那边就是练剑场。”未先雪朝前方抬了抬下巴,“弟子一般从寅时开始绕山晨跑,每学期都有固定指标,达不到的话可能会延毕。”

    前后半句话陈颂声倒是听他讲过,此时却不免对中间那句生出些许疑惑,遂探头,“那我们呢?我们怎么……”

    未先雪淡淡瞥他一眼,“宗门跑一般从下半学年开始。”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颂声总觉得他的眼神里透出了些许怜悯之意。

    “不过若是进了道友会,宗门跑的总目标数会减少些许。”未先雪耸了耸肩,“也就……大概五百公里这样吧?”

    “……”

    陈颂声捂着心脏猝然倒地。

    原以为前世大学的六十公里就是极限,没想到穿越后还要继续校园跑。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撞大冰山。

    系统疯狂呼救:[宿主?宿主!are you OK?需不需要统工呼吸?人家刚磕的焦糖瓜子,吻还是香的~]

    另一边,林钦凡已经非常自然地凑了上来,撅起双唇,准备献上香吻一枚。

    陈颂声猛地睁开眼,挣扎起身,一手迅速格挡,正好搁在两人之间,堪堪止住了这极为荒诞的一幕。

    末了,他抬笔就往册子上补充。

    不要校园跑。

    未先雪瞥见这五个字,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噢了一声,轻飘飘补充,“对了,虽然魔道院是由师弟你暂代事宜,但实际上,你还是剑道院弟子呢。”

    “一切仍要向剑道院弟子的标准看齐噢~”

    刚爬起来的陈颂声险些再度晕厥。

    待他缓过神,随即第一件事就是划去本子上的那行字,转而恶狠狠地补上新的指标。

    至少五百公里。

    因为淋过雨,所以他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

    目睹全程的未先雪嘴角抽搐两下,复又轻咳两声,正色道:“各院的规矩大都不太一样,取决于院内情况。”

    “晨跑过后,弟子大多会集中在练剑场,统一进行早操,这点倒是自愿,不过大部分弟子会选择参加,以此来激发一天的活力。”

    这点陈颂声倒是见识过,时至今日,那声势浩大的场面仍旧能深深震慑住他。

    要放到现代,这样自觉且整齐的学生绝对是领导们最喜欢的好苗子。

    思索片刻,陈颂声提笔。

    组织文娱部,争取在宗门级别的演出上大展身手。

    末了,他再度补充。

    什么比赛都行。

    未先雪幽幽飘到他身后,瞧见他写下的这行标注,心中莫名再度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意。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练剑场上也有木桩与机关假人,供弟子们作练习之用。那些假人似乎是用干草和实木做的,有正常类人形态的,也有三头六臂的奇行种,只是关节处都灵活无比,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也能持剑与弟子对打。

    此时此刻场上就正有一对,一来一回打得难舍难分。

    四人驻足看了半晌还不见胜负,直到那弟子似是有些疲累,手上动作一滞,就被那假人找到了破绽,木剑一戳一挑,那名小弟子的剑就被打飞了出去。

    眼见那剑在半空中一个七百二十度全方位旋转后落地,陈颂声不由得惊呼一声,忙拉上未先雪的胳膊,“师兄师兄!那木人是什么情况?怎么自己会动?”

    “那是我们院和法学院合作搞出来的陪练假人。”未先雪被他扯得来回晃荡,“每个假人背后都贴着特制符箓,开始练习时只需对其发起攻击,假人会根据弟子实力来调整难度。”

    说到此处,他像是记起什么,再次补充道:“我记得入室弟子的第一年结业考核就是要打败假人……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上去试试,总之以后也是要练习的。”

    说罢,刚才场上那个与假人对打的弟子已经默默拾剑离开,假人再度恢复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陈颂声倒是颇有些兴奋,拔腿就往上头跑,身后的臧金子与林钦凡紧随其后,各自找了两个假人研究。

    林钦凡试探性地朝假人的腹部打出一拳,后者反应极快,木制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后方回击,幸而林钦凡回防得快,这才没被它打中腰腹。

    “我去。”林钦凡瞪大了眼睛,接连挡下那假人的回击,随即往后一个空翻与其拉开距离,“它居然还会我们锻体院的拳法?”

    远处,未先雪不紧不慢地信步走来,“毕竟要全方面发展,为了这点,长老们可是未假人们搜集了各院的基本攻击方式。”

    “不过归根结底,这东西还是给剑道院的弟子练习用的,旁的无非只是皮毛罢了。”

    闻言臧金子倒是愈加好奇,左看右看,觉得这假人也不像是能开口唱歌的样子,顺势卸下双刃斧,瞄准位置便朝假人的胳膊上砍去。

    不等双刃斧碰到它,那假人忽地一晃身形,下一刻便从原地消失,眨眼间来到了臧金子身后。

    趁后者不注意,前者一个手劈,直直打向双刃斧后方露出的些许木柄,险些将斧头从臧金子手中打落。

    臧金子一个侧身躲过,一斧头就往假人下身抄去,却再度被其敏锐躲过,一时之间,二者竟也厮打得有来有回。

    陈颂声在边上目睹了全程,也是此时才发现这假人脚下居然还装了类似滚轮的东西,移动时也流畅自如。

    “这是御宝院的弟子装的。”未先雪注意到他盯着那滚轮看,故而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们剑道院的人缘一向很好。”

    “……”

    眼见两个好友都投入了热火朝天的练习,陈颂声也有些跃跃欲试,随意找了个假人准备开打。

    考虑到陈颂声的弱鸡实力,未先雪并没有阻止,思索着两人应该也打不起什么水花。

    话说回来,他好像一直不见陈颂声用剑打过架。

    正努力研究这个问题时,那边的陈颂声已经将识海里的若水逍叫了出来。

    再次握上这把威风凛凛的宝剑,陈颂声显而易见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即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掌心利剑,“兄弟,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若水逍应声嗡鸣震动,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语。

    陈颂声抿了抿唇,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利落转身,对着假人的身躯就是果断一劈。

    下一刻,假人如他所想,闪至身后。

    正欲回头一档,哪成想对方并未进行攻击,只僵在原地不动,陈颂声随即怔楞片刻,手下力度渐渐放松。

    就在他疑心是不是假人出故障之时,后者忽然出手,用那只极硬的木手掌,朝着陈颂声的侧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紧接着,边上忙着训练的二人与未先雪同时抬起了头,遥遥望向蓝天。

    臧金子一手挡在额前,因为阳光刺目而微微眯起双眼,瞧着天边那道优美的抛物线,无意识低喃道:“好高啊……”

    林钦凡绝不让任何一个话茬掉地上,当即应道:“船炸了,他飞了,飞得好高、好高啊……”

    “……”

    与此同时,陈颂声还在天上飞着。

    系统目睹了全程,此刻在他脑海里偷偷地歌唱。

    系统:[你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系统:[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

    “……”

    迎着日光,陈颂声的半张脸还火辣辣地疼。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他屈辱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不知何时会到达的降落,平静地就像一具尸体。

    抱抱他吧,他要碎了。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

    呜呜呜呜宝宝们好久不见,我一考完就马不停蹄地开码!从高铁到家里!一直忙到现在呜呜呜呜!

    私密马赛!我来晚了!!!

    亲亲各位苦等已久的宝宝们!这段日子辛苦了!

    接下来我会恢复稳定更新!一直到完结!!!

    (磕头)(磕头)(磕头)

    感觉宝宝们的包容呜呜呜呜呜,这段日子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不会辜负宝宝们的期望的!!!

    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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