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孤与太侍君 > 16、情关难过草木香
    我清了清嗓子,假正经道,“孤是明君。”


    “明君难敌祸水,”虞殊微凉的指节触上了我的下颌,语中带笑,“世人难过情关。”


    巧了,情关难过,这是我从前最嗤之以鼻的话。


    现在嘛……


    就不好说了。


    “圣上睡了?”


    他等不到下文,就在我耳边吹气作乱。


    我伸手捂住耳朵,“要睡了,别闹。”


    “圣上还没给殊一句准话呢,”虞殊搂在我腰际的手上移,“明日,圣上还宿在清平殿吗?”


    “宿,”我抓着他的手扯开了些,这人往哪摸呢,“快睡。”


    虞殊“嗯”了一声,高挺的鼻尖抵在我领边,手也规规矩矩地挪好了位置,不再说话了。


    在他平稳的呼吸中,我坠入了黑甜梦境。


    梦里都是清雅的草木香气。


    ……


    “陈侍郎已到了婺城,在康王殿下的援助下支起了布施摊,为受灾百姓施粥。”


    御书房内,绣衣副首陆听在向我汇报最近的消息。


    绣衣传信有他们独有的方式,可以不用飞鸽,故而就算天气不好,我能迅速知晓千里之外的情况。


    “婺城的形势怎么样,雪可停了?”我问他。


    陆听摇头,“禀圣上,婺城雪势不减,房屋倒塌与被掩埋的情况仍在持续加重,如今,能转移的百姓,包括县官府,都已由康王殿下的侍卫组织着,在往周边城区去了。”


    我蹙眉,婺城数百年来都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了,不像京城往北那一片对积雪的处理有经验,除了转移也没别的办法。


    但此绝非长久之计。


    “观星殿怎么说?”


    陆听道,“近日夜里京城一直在落雪,星官看不清天象,只能根据几天前探查到的进行推测,说,婺城的情况恐不容乐观。”


    “派人去北边,将凛城的李县官请来,让他带人一同去帮忙。”


    “是。”


    谈完正事,我看着陆听,有些疑惑地问,“闵言今日去了何处,怎么换你来汇报了?”


    陆听素来是负责收集归整信息的,做好幕后工作就行。他和闵言的名字就代表了他俩的分工:一个听,一个说。


    “闵大人去查罗旭时,跟着他入了花楼,乔装混入后却发现忘带了银子,被逐了出来,只好蹲外头听了半宿墙角,”陆听性子活跃,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这天寒地冻的,就算武功了得也扛不住冷风吹啊,这会正直挺挺躺着发烧呢。”


    “太医瞧过了?”


    “瞧过了,”陆听道,“圣上放心,没什么大事,灌了两碗药已经好很多了。”


    我颔首,“叫他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叫底下的人去接手便是。”


    “臣替闵大人谢过圣上。”


    陆听出去了,我拿过堆得高高的折子开始批阅。


    昨日虽然休沐,但积攒下来等着我过目的事情依旧不少。


    我将它们仔仔细细地翻看过去,朱笔起落间,我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入冬下雪乃是常事,但连四季如春的南方都开始落大雪,且连着几天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这就很怪异了。


    我将有关雪情的折子都放到了一处,准备等闲下来时,将相爷喊来问问。


    “圣上,”小单子碎步跑了过来,“丽妃娘娘求见。”


    丽妃,秦将军的嫡次女。


    “她有何事?”我头也没抬,问。


    “娘娘说,许久未见圣上,想念得紧。平日见圣上忙于政务,不敢打扰,今日秦将军派人送了京城铺子里的时新点心,娘娘想让圣上尝尝,故而冒然来见。”


    小单子是个合格的传话人,他连丽妃的语调都能模仿出来,活灵活现的。


    我叹了口气,觉得麻烦,但丽妃提起了她爹,不管怎么说,我得给秦将军这个面子。


    “叫她进来。”


    “哎。”小单子匆匆出去,开门把丽妃迎了进来。


    丽妃手里拿着个雕饰精美的盒子,里头装的应该就是小单子说的点心了。


    “妾拜见圣上。”


    我待她行完礼,淡淡地说了句“平身”。


    “圣上,”丽妃带着东西走到我身侧,将盒子放在案上,打开给我看,“点心是妾的父亲上早朝时刚买来的,很香,妾想让圣上吃第一口,您尝尝。”


    是很香。


    但在那食物的香气底下,还隐约藏着另一股香味。


    是我在御花园闻过的那种,叫我觉得鼻子发痒的味道。


    “拿碟子装一块放在这儿吧,”我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孤现在不想吃甜食。”


    “新出炉的点心放久了就没有那么酥了。”


    丽妃劝道。


    我摆摆手,“事务繁忙,孤没有心思。”


    丽妃有些失望地把盒子交给了宫女,但她还是没走,身上的香萦绕在我的四周。


    我要屏不住气了。


    “圣上,妾来求见,不只是为了点心,”她眉目含情,柔声道,“圣上数月不入后宫,姐妹们都等着传唤呢,可您一来,却频频宠幸那位新人……妾也好想圣上啊,圣上何时能来妾的宫里坐坐?”


    “孤知道了。”我随口答应道。


    本以为目的达成,丽妃就会满意离开,谁知,我都顺着她说了,她还是没要走的意思。


    “圣上,妾给您磨墨吧。”


    我只好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埋头专心批折子。


    为了江山社稷的太平稳定,为了稳坐高位,这点香算什么。


    忍住。


    幸好,没过多久就有朝臣来求见,要商议开年赋税征收与春耕祭祀大典的事情,我趁机说了点好听的客套话,把丽妃送走了。


    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香,人离开了,味还在原地留着不走,呛得我连打了数个喷嚏,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圣上,”小单子进来送茶,到我身边时吃了一惊,道,“您的脖子怎么冒红疹子了?”


    我摸了摸,是有点痒,但比起鼻子痒来说,还算能熬,“冒红疹子了吗,孤看不到,严重吗?”


    “红色的,挺多的,”小单子着急了起来,“圣上,小的去请太医来。”


    说完,他就跑出去了。


    我感觉脸上、脖子里都在发烫,随手拿了个册子过来贴着,凉一点好降温。


    这是怎么了?


    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有点无措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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