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茵不太信，迅速拿手机查了一下，还真让她找到几年前香港拍卖会的新闻。
对方没说错，一件汝窑天青釉洗最后含佣金的成交价是2.94亿港元，沈珂茵仔细比对手中的小碗和新闻中放出的瓷器图片，两者别无二致。
原来这玩意叫天青釉洗。
这么值钱！
生怕一不留神打破，沈珂茵小心翼翼将瓷器放回袋子里，继续发问：【这都是好几年前的新闻了，有没有人知道最新行情啊？】
这话一出，吵架的两人暂停干戈，将矛头同时对向沈珂茵。
【我说你也太小白了，啥都不懂，你知道汝窑数量多么稀少吗？世界上公认的也就60多件，你以为每场拍卖会都有货出啊？】
沈珂茵惊讶：【这么少吗？】
【公认的只有60多件，但民间收藏家手上的没法统计，真实数据肯定要比这个多，大概有个几百件吧。】
【几百件啊？那也不算少，为什么卖这么贵呢？】沈珂茵不懂就问。
【这已经算很少了，汝窑的烧造历史很短，本来造的也不多，加上当时战乱，流传下来的就更少了，放在古代也是很珍贵的。】
“珍贵”一词引起沈珂茵注意。
县令日子过得节俭，家无余银，想答谢她也只是送些毛笔类的手工作品，那这些珍贵的瓷器是从哪儿来的？
沈珂茵又问：【在古代的话，买这个要多少钱啊？】
【买？开什么玩笑，这是官窑，专门供奉皇宫使用的，宫廷御用懂不懂！你买？你去哪儿买？】
啊？
沈珂茵懵了。
原来这些是皇宫里才能用的东西？那怎么县令有这些啊？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干了九年没有升迁，正郁闷着想辞职不干，手上无论如何应该没有皇帝御赐的这些玩意吧？
那他是从哪里搞来的？
很快，另一个路人给她解惑：【楼上说的也不全对，很多人一直有个误区，以为汝窑都是官窑，只能皇家用，其实汝窑也有民窑，古代的汝窑制造好后，先送给皇宫挑选，剩下来没被挑选的也可以自由买卖。】
【屁！根本没有民窑，汝窑只有官窑，给民窑造势的都是想浑水摸鱼抬价的，因为汝窑价格贵，现在很多仿品层出不穷，扰乱市场，这些人其心可诛！】
【emmmm，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毛病，太激动了吧。】
【激动个屁，你才激动，你全家都激动！】
……
一言不合，两人又开始继续炮火。
吵着吵着，突然，一张图片插进来。
【两位别吵了，帮忙看看这个呢，这个能卖什么价？】
昵称为“无敌县令”的帖主冷不防又发了一张图。
看着图片上天青色的小碗，炮火连天的两个路人全傻了眼。
【卧槽！楼主你来真的假的？】
【这要是真的，很遗憾，不能拍卖。】
沈珂茵纳闷：【为什么？】
【因为目前全世界只有两件！一件是京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另一件在英国达维德基金会，有规定的，严禁拍卖。】
只……只有两件吗？
沈珂茵愣愣看着布袋里相同款式的三只小碗，陷入沉思。
县令一共给她寄了一打小碗，每个小碗的款式不尽相同，有碗口深一点的，也有浅一点的，甚至还有底下长了“三只脚”的，沈珂茵一个都不认识。
但她有预感，这些东西的价值可能超出她的预料。
说不定里面还有失传已久不复存在的瓷器。
沈珂茵顿感压力山大。
这些东西放在她小小的简陋租房内，万一遭逢什么意外打碎或遗失一个，那都是极其惨重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啊！
不行，她得做点保护措施。
沈珂茵立即在网上下单一个保险箱和一个监控器。
保险箱用来装这些瓷碗，监控器安装在门口，下单最快得明天才到，沈珂茵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乍富的人有点患得患失的心理不奇怪。
更何况，她家里可是放着一箱黄金和一袋还没完全研究透的稀世珍宝啊！
这谁能睡得着？
第二天她顶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上班，这次没人来问她睡没睡好，蒋老板并不在。
自由闲散的沈珂茵无精打采去隔壁早餐店买了一杯豆浆和一块鸡蛋饼，拎着走回咨询室。
咨询室里空空荡荡。
电话机摆在桌上，毫无动静。
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再有新的业务。
沈珂茵吃完早餐，将墙角发财树浇了水，靠在外面沙发上小憩。
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叮咚叮咚一阵响。
拿起来一看，是徐倩发来的几条消息。
【卧槽卧槽！你快看热搜，失踪女孩案有进展了。】
【好特么恐怖啊，你在那里要注意安全，好好保护自己！】
【晚上别出门，不要和陌生人搭话，也不要和江晔联系！】
嗯？
沈珂茵不明所以地点开新闻热搜。
一道“失踪女孩尸体已找到，被肢解在行李箱”的大字标题把沈珂茵彻底吓醒了。
她点进去细细看了情况，心里一阵发凉。
女孩失踪几天后终于还是传来不幸的消息，这样被肢解的死法让人不寒而栗，新闻底下，议声鼎沸。
【太残忍了，一定要严惩凶手！】
【花季一样的年华，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真是可惜了。】
【默哀，愿小姑娘安息。】
前排言论还算祥和，继续往下翻，各种阴谋论出现。
【被肢解在行李箱里，行李箱就放在家里柜子中，这难道不能说明是她男朋友干的？】
【这一看就是熟人作案，她男朋友没被请去调查吗？她男朋友嫌疑最大！】
【我经常看这种案件，十有八九就是她男朋友作案，就差警方找到证据。】
【找个屁的证据，女孩和她男朋友同居，女孩尸体在家中柜子的行李箱里，这还要啥证据，赶紧把她男朋友抓起来吧！】
【官方说还在调查。】
【还调查个屁，这么明显的案子，办事速度能不能给力一点？】
【大家别舆论办案，还是等官方通知吧。】
……
下面的评论吵成一团。
沈珂茵一条条看下去，陡然看到打码后的模糊照片，翻动评论的手指逐渐发凉。
叮叮叮——
手机铃声突如其来，沈珂茵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瞥见来电显示是蒋老板，她才拍着胸膛平复一下，接起电话。
还没开口，对面传来沉沉一句：“来趟警察局，尽快。”
啪——
挂了。
沈珂茵盯着暗下来的手机界面一脸懵。
蒋老板让她去警察局做什么？她也没犯事啊。
难不成是想让她帮忙送点资料过去？可他也没交代其他的呀。
百思不解的沈珂茵锁好咨询室门窗后，利索出了门。
赶到警察局，蒋老板在门口接了她，什么也没解释，直接将她带到刑侦队杨队长面前。
“杨队长，这位就是我助理小沈，她或许能给点建议。”
杨队长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面方耳阔，一双眼睛如鹰隼，上下扫视面前的小姑娘。
“蒋教授，你没开玩笑吧？”
这小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刚毕业的年龄，双眼清澈有神，脸上写满稚嫩，一看就没什么社会阅历，这样的人，居然被蒋教授极力推荐过来协助破案？
不是他瞧不起人家小姑娘，只是破案不是儿戏，得严肃对待。
“杨队长，请你相信我，我敢担保，她会有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蒋教授神情认真，语态诚恳，不像是随性任意的做法，杨队长鉴于他以往的靠谱，尽管心里不太相信，仍旧坐下来按着流程谈话。
他将几张监控照片资料递到沈珂茵面前。
“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情况。死者名叫黄悠美，高楚尧是她男朋友。五天前，黄悠美早上八点离开租房后，再也没有回去。失踪的第三天，她男朋友报警，两天后警方在她租房找到尸体，尸体被肢解在行李箱中。”
“黄悠美的职业是空姐，目前与男友高楚尧同居，我们调查到她与同航空公司的一名男同事有暧昧关系，这事高楚尧知情。事发当晚，有邻居听到两人深夜吵架，所以她男朋友有作案动机。”
“但是，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高楚尧也拒不承认。”
这件案子并不太复杂，但其残忍的手段在网上被曝光后掀起巨大的舆论。
大家认定高楚尧是凶手，指责警方迟迟不破案是不作为的表现。
杨队长压力山大，被上面下了指令，要求三天内结案。
这个当口，蒋教授极力给他推荐这么个人过来，他以为有戏，一看来人如此年轻，心里没剩什么期望。
“以上就是基本情况，不知道小沈你有什么建议？”
沈珂茵傻了。
她能有什么建议啊！
她专业成绩三十名开外，一次奖学金都没拿过，刚出社会也没什么经历，她能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蒋老板也太坑了吧！
一声不吭把她叫过来，居然是为了让她给案子做贡献。
她也想做贡献，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被杨队长一双炯亮的眼睛盯着，沈珂茵浑身不自在，偷摸摸转头看向蒋老板，眼神疯狂求助。
蒋老板无视她的求助，鼓励道：“没关系的，不要紧张，你好好想想案子情况，说说你心里的看法，如实说出来就行。”
得，看来她是非说点什么不可了。
沈珂茵稍稍冷静下来，开始细细回想刚才杨队长介绍的情况。
哎？等等，这情况怎么有点耳熟呢？
依稀记得在哪儿听过啊！
她犹豫再三，斟酌着开口：“有没有可能，凶手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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