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炮灰,但是开始发疯 > 5、第 5 章
    “真是不好意思啊。”


    阮榛松开捂住嘴的双手,一脸歉意地拿起旁边的扫把,抬高声音。


    “怎么回事,我也太不小心了!”


    他一边说,一边当着宋书灵的面,抄起旁边的扫把,声音很大——


    “要快点扫起来才行呢!”


    好爽。


    这种物理意义上的“骨灰扬了”,实在是令人精神愉悦。


    阮榛不管不顾地挥着扫把,压根不看前方,直到被一把拧住手腕。


    “你在做什么!”


    宋书灵厉声斥责,粗暴地把他往后一扯,动作太大了,痛得阮榛手指一松,扫把直接落在地上。


    “我在扫骨灰啊?”


    宋书灵阴沉着脸:“你活得不耐烦了?”


    “没有啊,”阮榛疼得脸色发白,语调仍很轻松,“骨灰撒在地上,难道你不扫吗?”


    宋书灵明显地愣了下。


    在这个瞬间,两人直视着彼此的眼睛,情绪噼里啪啦碰撞,同时清楚地看清了彼此的疑问。


    为什么骨灰会撒在地上?


    因为骨灰盒子摔了。


    为什么骨灰盒子摔了?


    因为不小心手滑了啊。


    ……宋书灵沉默了。


    而阮榛,则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有问题吗?


    说好了是为了给宋琴文敛骨的,那他做的这些完全符合逻辑啊!


    干嘛还要这样跟看神经病似的看自己。


    阮榛稍微挣了下,没挣开:“放手!”


    宋书灵反而给他扯得更紧,铁钳似的拽住手腕,阮榛被带得踉踉跄跄往前,随即,大门被宋书灵一脚踹开。


    外面的工作人员吓得一激灵:“先生?”


    宋书灵把阮榛往前一推,对着自己的助理发话:“给他带走,去水云居。”


    候着的管家心里一哆嗦,没抬头。


    水云居……


    那可是三爷自己的私宅。


    这阮榛是大哥的夫人,葬礼还没结束,怎么就给嫂子往自己家里带呢?


    阮榛也没反抗,顺从地跟着走了,只是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似乎有些受凉。


    管家大气都不敢出。


    自己虽然跟了宋琴文二十多年,忠心耿耿,对宋家有极深的感情,但对于宋书灵的手腕也有所耳闻,没半个胆子去置喙,说不定是有别的隐情,或者……


    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没结束,就听见宋书灵叫自己。


    “王伯,”


    齿轮摩擦声中,淡淡的蓝色火苗蹿起,照亮了一瞬宋书灵的侧脸。


    剩下的半句话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有些模糊不清。


    “你进去,给里面收拾下。”


    管家忙不迭地点头,推门就往里走,没两步就皱起眉。


    这地怎么这样脏啊,乱糟糟的,全是灰尘。


    他不满地嘟囔一句,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


    “别弄脏了,”


    宋书灵指间夹着细烟:“给好好扫起来,仔细点。”


    管家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可思议的是,他感觉对方在笑。


    宋书灵生得英俊,眉眼都是极为锋利的浓墨重彩,偶尔会带着笑,但那笑是凉薄的,不近人情的,有时看书或者聚会,会戴上金丝眼镜,才能给阴沉的气质增加些许温润。


    他总觉得宋三爷矛盾。


    不近视,却要在看书的时候带眼镜。


    明明这样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却喜欢近身格斗这种运动。


    而此时的笑,是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眼睛看着地面,语气淡淡。


    “因为,那是我大哥。”


    -


    阮榛在车上睡了一觉。


    心里美滋滋的。


    真暖和啊!


    车里不仅开着常温的空调,还有柔软的小毯子,他紧紧地裹在身上,倒头就睡。


    前方的司机和旁边的大块头保镖,简直就像没温度的机器人似的,沉默地完成宋书灵的指令,不说话,不多事,一个小时的车程,连个眼神都没多给阮榛。


    阮榛正好落得清净。


    车辆悄无声息地停下时,他才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这是哪儿?”


    什么水云居的,他没半点印象。


    保镖依然不发一言,绕过车头过来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而此时,司机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您好,请把这个放下。”


    阮榛站在车门口,有些迷茫地拽着毯子的边:“啊?”


    “先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请您放回去。”


    阮榛无语:“可我已经碰了,还盖在身上睡了一觉。”


    “所以我会把它丢掉,”


    司机继续道:“您只要放回去就好。”


    阮榛:“……”


    车他也坐了啊,怎么不带着这辆车一块丢了?


    咋了,就可着这些便宜的玩意造,立你那霸道总裁的人设啊!


    他随手给毯子丢进去:“有点浪费了。”


    “还好,”司机微笑了下,“不到十万元。”


    阮榛的手顿住了。


    三秒钟后,他一把给毯子重新捞起来,披在自己身上,大摇大摆地就要离开。


    司机慌乱地下车:“这是先生的规矩……”


    “你的确丢了啊,我又给捡回来了,”阮榛没回头:“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问,你不说,他一问,你惊讶。


    这不就完了嘛。


    阮榛已经主动背锅了,身为打工人,就别共情宋书灵这样的资本家。


    否则不就是欠得慌。


    眼前是一栋典型的中式别墅,竹林掩映,流水淙淙,院子里栽种着常青的松柏,散着隐约的花香,偶尔的几声鸟鸣,在夜深时分更觉幽静。


    阮榛踏上铺满白色鹅卵石的小道,顺着指引,走进了二楼的一处房间。


    “您在这里休息就好,”


    穿着制服的佣人低头致意:“祝您休息愉快。”


    门关上了。


    阮榛笑了下:“谢谢。”


    没有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宋书灵要给自己带来这里——无所谓,大概也能猜测得出来。


    他可是给人家亲哥的骨灰扬了。


    嘶……这下有点麻烦了。


    小插曲而已,希望宋书灵大度点,别那么小心眼。


    阮榛坐在床上,他要的就是给宋家搅得天翻地覆的效果,那几个少爷不会放过自己,而只能借助宋书灵的权势,才可以保全自己和爷爷。


    还有黄狗。


    它没有别的名字,就叫“黄狗。”


    有时候张老头会叫:“狗,狗,你怎么不吃饭了呢?”


    黄狗就很温顺地摇摇尾巴,把下巴放在阮榛的鞋子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因为它年龄大了呀,脸上的毛都白了,曾经黑漆漆的瞳孔里,也出现了浅色的斑点,大夫说是眼睛出了毛病,但手术风险太大了,建议还是顺其自然。


    张老头又看向阮榛:“娃娃,你多哄哄它,说不定就吃了。”


    阮榛就把食物撕成小块,放在自己的掌心,让黄狗侧着嘴,慢慢地吃。


    温热的鼻息喷在手上,是夕阳西下的小院中,再常见不过的情景。


    如果没有宋琴文,他们这样平凡的烟火日子,会永远这样活下去。


    可是对于无权无势的阮榛来说,美貌不是武器,是招人惦记的财宝。


    慢一点,再等等!他很快就可以工作,拥有能力,让张老头和黄狗过上好日子。


    张老头不会叫什么好听的名字,养了他和黄狗这么多年,嘴里叫的就是小狗和娃娃。


    小狗变老了,娃娃也长大了。


    那么大的床,阮榛缩成一团,身上盖着毛毯和被子。


    他太疲惫,以至于能忍受得了寒冷,不必再去扯下悬挂的窗帘,紧紧裹在自己身上。


    沉沉睡去之前,阮榛掀起眼皮,轻轻地叹了口气。


    算了,这里的窗帘看起来就厚重,他又累又饿,不一定能扯得下来。


    -


    竟睡了个好觉。


    阮榛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他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刚想伸懒腰,就身形一顿。


    ……草。


    他痛苦地蜷缩身子,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腿环是皮质的,但也给大腿根摩擦得通红,而隐秘的地方,则更为尴尬。


    阮榛掀开被子,苍白着脸去往洗手间。


    昨晚太累,没来得及洗澡,按照这几天的经验,洗完澡后,及时涂抹一些保持湿润的护肤霜,会好过很多。


    他暗骂一声,走向浴室的镜子。


    天杀的变态宋琴文。


    活该你最后几天什么都拉不出来!


    他当时甚至忍着恶心,思考该怎么拿到那枚钥匙。


    可逼着阮榛穿上这个后,宋琴文几乎就没下过床,一直大声咳嗽,苟延残喘。


    阮榛一粒粒地解开自己的扣子。


    黑色丧服滑落下来,先是圆润的肩头,再是胸口和腰腹,最后是两条修长的腿。


    镜子中的他,恍若初生羊羔似的站在那里。


    没有遮挡,赤着身体,神情坦然而天真。


    阮榛皱着眉,摸了下自己的胯部。


    而与此同时,镜子对面的宋书灵,取下了自己的眼镜。


    一宿没睡,他刚安葬完宋琴文回来,风尘仆仆地脱去外衣,打开了一瓶红酒。


    对面的阮榛,略微拧了下眉头,似乎有些痛苦。


    宋书灵脸上没有表情,偌大的客厅里,他靠在奢华的沙发上,看着一无所知的阮榛褪去衣衫,光着脚,站在浴室的地上。


    隔着双面镜,他们彼此对视。


    当那个精巧的锁链出现后,宋书灵端起了桌上的红酒。


    暗色的液体摇晃,给杯壁沾染上了流光。


    他垂下睫毛,平静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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