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戎,非工作时间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会去。”
“但如果我没有下班,我回应不了你。”
“不用你回应,我自己会开车去接你。”
哪里接?
陆严的眼皮子底下吗?
殷或听到傅戎的这些话,他都想走上去,抓着傅戎的肩膀使劲摇摇他了。
以往那么自私只爱自己的人,今天怎么就为了他和陆严杠上了。
“傅戎,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殷或想再解释一番,可是傅戎已经不听他的了,他都不和殷或再对视。
转而傅戎扭了扭脖子,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这会脖子有点不舒服。
这样随意堪称肆意的行为,俨然就是在对陆严的挑战了。
而傅戎不只是来行动上的藐视,他还接着明说,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我知道陆爷这里的不少事,你身边的人,尤其是助理似乎都干不长。”
“目前为止好像也就是殷或做的时间长一点。”
“半年左右吗?”
“对你来说好像是挺长的。”
“不过殷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可不只是半年,几十个半年都还要多。”
“你这样换人,谁都能够走,殷或的话,你让他走和留下他,有多少区别吗?”
傅戎知道陆严的打算,他是打算用自己独有的手段来惩罚殷或,让殷或知道招惹到他会有什么后果。
那些手段,傅戎稍微有所耳闻,以前他不关心,因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如果要用在殷或身上,这就是他不能接受了。
殷或是他的好友,早就算是他的人了。
他会护着自己的人。
就算要惩罚,也该是他来。
而不是借别人的手。
殷或既然都认识到错了,那么后面该怎么来,傅戎已经想好了,他来就行。
陆严不行。
“你的意思,你要带殷或走?”
陆严听出了傅戎的潜台词。
“是,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傅戎这话一说,好像殷或和他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而是有更深的关系,比如说情人,比如说爱人。
“殷或,你来选择。”
“这里三个人,你要到谁的手下做事。”
陆严也开门见山了,他们三个人都被殷或给欺骗了,但论起惩罚,却都有自己的私心,想要自己来,而不是假借他人的手。
陆严右手从膝盖上拿了起来,他两手都抱着胸,手指在手臂上快速地敲击了起来。
这种行为对他而言很少会有,但一旦有了,就表明他剩下的礼貌温和同随和不剩多少了。
“殷或,你不是觉得司机工作太无聊吗?你喜欢当助理?我这里正好缺个助理,i也喜欢当医生,行啊,我都可以纵容你,还会给你三倍的工资。”
“但就一个要求,你不能再去别人那里工作。”
殷或还真的想选择陈锋,比起其余两人,陈锋作为雇主是最为宽宏大量的。
只是殷或在瞥到陆严的表情后,他真的没法转脚走到陈锋的面前。
他已经选择了陆严,就得信守承诺。
“看来你们给的条件好像都不行。”
陆严见殷或没有行动,就知道这个聪明人算是做对了选择。
但凡他敢有异动,别说是他了,陈锋和傅戎他都不会放过。
陆严头又微微泛痛了。
“抽屉里的药给我拿来。”
陆严命令着殷或。
殷或二话不说转身就去给陆严拿止疼药,他还同时倒了杯温热水。
药和水先后递到陆严的手里。
陆严端过水杯,将一颗止疼药吞咽了下去。
他只是微微伸手,杯子就让殷或给拿走了。
这样的眼力,这样的一颗通透的玲珑心,忽然之间陆严觉得就算殷或犯了错,但他不会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他,起码他不会随便就把殷或给放走。
殷或如果不在他这里工作,必然就会跑别人那里,想到他会为其他人跑来跑去,奔前奔后,陆严就感到不舒服。
仿佛自己所有的物品被别人觊觎占据,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般。
他不说放手的时候,哪怕是当事人都别想离开。
“殷或。”
傅戎看不下去了,在他们面前殷或做着伺候人的工作,他就算再叫殷或出来,都不是让殷或来端茶倒水的。
陆严到底怎么敢的。
傅戎攥紧了拳头,既然来文的行不通,那行,那就算了。
傅戎忽然几个箭步走上去,他走到殷或身边,抓着殷或的手转头就朝着门口方向走。
然而他也就走了两步,然后走不动了。
因为殷或一动不动他身体如同是扎根在了地板上,他不愿意跟跟傅戎走。
“你怕他?你怕他做什么,我不会让他碰你一分一毫。”
“还是你觉得我斗不过他,殷或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是纨绔二代,天天只知道玩,但那些都是外人看到的,你和我接触这么多年,我到底怎么样,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我今天才不能跟你走出去。”
“傅戎,原谅我。”
殷或抓着傅戎的手,将他的手指给一根根掰开了。
他回身要去陆严那里,刚一扭头,身前一个瘦高的身影挡了过来。
来的人是陈锋。
“陈总,你真的很好,是我不够好,我这样的卑劣的员工,配不上你这种好老板。”
“倒不用这么急着给我发好人卡。”
“我尊重你的选择,殷或,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后悔。”
“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会愿意再接纳你。”
“只是殷或,你今天的选择,到底未来是对还是错,希望你都不要哭。”
“如果要哭,也记得叫我,我会来看着你哭的。”
陈锋并不是和傅戎一样的心情,他虽然也不想对殷或放手,就这样把一个耍着自己团团转的人给放下,这完全就是在惯着对方。
但既然殷或都决定跟着陆严,而不是他们了,他就暂时如殷或的愿。
“我们的合同还有效。”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锋扔下了这句话。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他再多说,谁都清楚。
傅戎被殷或拉开的手缓缓落到了身侧。
他满脸都堆砌了笑意,但那是皮笑肉不笑。
“他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他真正的手段怎么样,那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不过就像陈总说的,你既然都想好了,好啊,我也尊重你。”
“殷或……”
傅戎忽然扣着了殷或的肩膀,然后在殷或推开他之前,他快速凑到了殷或的耳边,用虽然听着低,其实屋里第三个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对殷或说:“无论你对我做错过什么,我都是你最好也是最值得依靠的朋友,我的电话随时都为你待机。”
“如果有人惩罚你,让你彻底受不了了,你打电话给我,天涯海角我都能带你躲过去。”
傅戎把手从殷或的肩膀上拿开。
他话是对着殷或在说,可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从沙发中间坐着的陆严身上离开过。
傅戎转身离开,在门口时顿了几秒钟。
“不用太想我了,但我会努力想你的。”
傅戎拉开门走了。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殷或觉得自己或许该松口气了,两个雇主来的时候都咄咄逼人,眉眼寒冽。
可走的时候,却都在对他表达关心。
然而越是这样,殷或越觉得这次剧情的意外的胡乱,或许现在的一切还只是开始。
这后面,或许会发生更多他意想不到的事。
该怎么办呢?
剧本的逐渐崩盘,不是他一个炮灰扮演人员可以左右的。
是这个小说世界出现异常,还是别的法则机制出现了错误。
起码目前殷或是不得而知。
他唯一可以做的,能够做到的就是在剧情崩盘的基础上,尽量去稳住设定,不能让异常变得更加大。
只要没有完全崩溃,那就还有转圜修补的余地。
殷或在一阵快速的脑内风暴后,很快将事情给稍微理出一个条理来。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轻易就做出逃避,该他的责任他都会一力承担。
他不会当一个逃兵。
“过来!”
在殷或眼帘垂落陷入自我的短暂思绪中时,一道浅淡的声音传来。
殷或马上就几步来到陆严跟前。
“蹲下。”
陆严忽然说。
殷或虽然好奇他准备做什么,但想到对陆严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自己动手来修理人的人,因为那在他看来会脏了他的手。
殷或缓缓蹲了下去,直接两腿蹲着会不太舒服,姿势也怪异,于是他只是半蹲着。
站着的人总算视线在他之下了,陆严低眸审度着咫尺之间的容易。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右手一伸,竟是直接捏住了殷或的下巴。
殷或被迫抬起了头,他脖子拉长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喉结微微地突出,大概是因为陆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恍惚了一阵,他喉结于是轻轻的上下滚动。
而下一刻,他的喉结被一只手指给摁住了。
陆严本来捏着殷或下巴的手,转而往下落到了他脖子上。
更是毫无征兆地圧在他的喉结位置。
人的喉咙几乎可以算是最为脆弱的地方,被人给压着,如同是身体最为重要和隐秘的命门被抓住了。
殷或无法动弹,他只能眨动眼睛,他努力想去看陆严此时是什么表情,但因为不敢低头,于是只能用力往下瞥。
这一瞥,他发现陆严居然在笑。
“你眼睛挺好看的。”
“不知道如果弄瞎它,你还能到处跑,到处做兼职搞几份工作吗?”
陆严音色有多和煦,他的话就有多残忍。
殷或瞳孔一点点收缩。
“我错了。”
“换一句。”
“总是道歉说自己错了,太没新意了。”
都敢忤逆他,却不敢继续扛下去,才随便威胁一下,就害怕了。
“这样怎么行,什么都还没有开始。”
“你的嘴巴……”
按着殷或喉结的手松开,可不等殷或喘一口气,那只按过他喉咙的手忽然来到他的嘴唇边,他的唇瓣被撬开了。
他终于可以低头对视上陆严的眼,只是一眼,殷或就浑身一激灵。
那双眼漆黑如墨,如果不是瞳孔周围还有一点眼白的存在,他甚至都要误会他面前坐的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一个残忍冷血的杀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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