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热帖中的小巴车,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有人故意做局，骗大家去相信，其中必然有阴谋存在, 所以他对帖子内容嗤之以鼻。
在刘波的印象中, NPC只有邪恶的类型, 只想戏弄他们这些玩家，他连中立NPC都不相信，更何况是像姜洄这种愿意和玩家进行交易, 且还能保证交易公平真实的NPC。
他这样想的原因很简单, 一来是刘波曾亲眼目睹过某个白痴玩家, 被NPC耍的团团转, 在交付出自己的信任后，被NPC狠狠坑了一把。
刘波觉得那个白痴应该是死不瞑目的, 自那以后，本来就不相信NPC的他更加谨慎，坚决不让自己重蹈覆辙。
二来则是刘波觉得，他和那些NPC其实是同类人，换做是他处于NPC的那个位置，他也不会共情那些玩家，而是将他们当做有趣的玩具，一定要好好戏弄后再杀掉。
刘波喜欢使用暴力手段从NPC手中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只要确信自己攻击对方不会受到规则伤害，他就会选择对NPC出手。
交易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同样, 谈判也不存在。
当然, 如果NPC给的任务是支线任务或者隐藏任务，那么刘波还是会去做一做的。而如果是那种仅仅是为了得到过关用的道具, 那么他就会选择对NPC出手。
迄今为止，刘波已经通关了4个副本，第二游泳馆是他的第5个副本。而他则是从第2个副本开始，就选用了这种暴力过关方法，并且完全不在意同行的其他玩家是否会被连累或迁怒。
在有法律约束的现实世界中，刘波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本性，在惩罚的威慑下，去扮演一个大众眼中的正常人。
当他来到副本世界中后，刘波欣喜发现他只会被这里的规则束缚，而不管做了什么，对现实世界中的他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所以，刘波愉快地撕掉了自己所有的伪装，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
只要他能从副本中活着离开，他可以做所有不道德的事——甚至有时候，他会为了让自己更加快乐，选择放弃唾手可得的支线任务奖励。
对于刘波而言，副本世界简直就是美妙的天堂，在这里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用顾忌法律或者外人的眼光，一切靠实力和头脑取胜。
刘波觉得，现实世界实在太无聊了，比起那些想要尽早存够寿命或通关次数的人，他反而不希望尽早离开这个有趣的游戏。
可惜，生命天数可以只拿主线任务的保底，但通关次数却会持续累积，刘波不知道以后当他满足脱离条件时，是否可以选择不退出游戏。
所以，刘波才会珍惜每一次进入副本的机会，去尽情享受游戏的乐趣，宣泄这他的真实欲望。
这一批同行的玩家中没有刘波认识的，或者说，他想找出几个认识他的人也挺难。
因为那些不幸和他参与同一个副本的玩家，除了极少数实力强、警惕性高、以及非常幸运的人之外，几乎都被他坑死在了副本中。
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多少人活着离开呢？刘波环顾四周，露出个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
“那边不就是第二游泳馆吗……为什么还要有车啊，这么近的距离，走过去就行了吧？”这是某个刚来副本的新人发出的疑惑。
某个看过论坛热贴的老玩家咂咂嘴：“卧槽，论坛热帖里的小巴车竟然是真的！可惜我没钱，肯定没办法和她做交易了。”
“上这辆车花2个怪谈币买票，是不是就能得到小巴车司机的庇护？”这是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有小巴车这么一回事的人。
除了他们这些或感慨、或质疑的人之外，还有一种是“我去，终于让我等到了小巴车，钱已经准备好了，大佬求包养，求带做支线任务和隐藏任务，孩子饿饿，大佬饭饭！”的人。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第二游泳馆的任务要怎么做？”
“这真的不是在拍戏吗？我刚才在车上睡着了，是恶搞吗？拜托，不要这样啊，很吓人的。”
“我还是没搞清楚，这个续命游戏是密室逃脱吗？还是真人剧本杀？我没玩过这个啊，谁能带带我？”
“说这么多，你们要不要上车啊，这个司机会一直等在这里吗？”
“反正我不上，我自己走着去，也没多远……主要是我没几个钱，不想在这里浪费。”
“我劝你们小心一点，别那么相信NPC。”
刘波做出一副“本不想说，但又担心有人不了解情况要吃亏上当”的样子，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
“副本里的NPC没有好的，我之前有个朋友就被NPC坑了，最开始那个NPC表现得特别友善，还帮我朋友躲过了别的NPC的追杀，结果最后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原来是想独占我朋友，才会出手帮忙……我那朋友死的挺惨，我靠道具才侥幸逃过一劫。”
刘波的话成功阻止了一波犹豫不定的人，比起从没见过的NPC，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相信与自己同一阵营的玩家。
只有少部分人对刘波的话不置可否，尤其是已经上车并找位置坐下的那几个，他们很清楚，在某些时候玩家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人。
刘波没有继续再劝说，他原本就没有劝下所有人的打算，第二游泳馆是个限时副本，他也得先完成自己的主线任务，然后再去找乐子。
所以，本次游戏中只要有几个小傻子信他，就足够他在这段时间里玩个痛快了。
姜洄坐在车上，冷眼看着下边那些犹犹豫豫的外来者，经历的次数多了，非但没有让她感觉习惯，反而越发有些厌烦。
果然，还是得去申请那个“怪谈世界地接团”的资格，到时候车门一开，游客们鱼贯而入，那看着多痛快啊，姜洄实在不喜欢现在这种白白浪费的等待时间。
眼见12个外来者，上车的最终只有5个人，姜洄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真是生意惨淡啊。
她就很不理解，明明自己交易成功了那么多单，没有一单失败，为什么这些人对于她的到来还抱有这么高的警惕性。
拿钱买命就这么不好理解吗？还是说在他们的那个世界里，钱是比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姜洄不理解。
姜洄很震撼。
见停车的时间已到，其他人也没有要再上车的意思，姜洄干脆利落地关闭车门，准备开始兜售她带来的本次商品。
姜洄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车上买了她商品的人成为完美的对照组，给那些不舍得花钱的外来者一些小小的震撼！
“接下来是车内推销，请大家耐心听完，在司机说完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断。
【泳衣套装】5套，每套100怪谈币。
【泳裤套装】5套，每套100怪谈币。
【救生圈】5个，每个50怪谈币。
【游泳馆门票】7张，每张200怪谈币。
【或许会用上的溺水救援保险】3份，每份1000怪谈币。
【游泳教学培训班】3份，每份500怪谈币。
【蛛丝】1根，1000怪谈币。
【蛛网】1张，1200怪谈币。
【蜘蛛肉】1块，1500怪谈币。
【蜘蛛卵】1个2000怪谈币。
【馆长日志的阅读许可】不限量，每次1000怪谈币。
【矿泉水】24瓶，每瓶10怪谈币。
【面包片】24包，每包10怪谈币。
本次商品就是这些，将在5分钟后结束售卖，有需要的乘客欲购从速，不打折不讲价。如没有怪谈币，也可用身上的贵重物品进行交易，具体使用方法，请自行查看。”
姜洄打了不少人面蛛，掉落了许多东西，她每种都拿出来一份，为的是看看这东西在外来者之中的销路如何，卖不掉也没关系，反正她不吃亏。
如果争着买的人很多，就表示这些制作素材对外来者而言也很有用，那么下次她如果还能得到更多类似的东西，即便自己用不到，也可以高价卖给外来者，再用沾染了外来者气息的货币和贵重物品，去跟诡异换取她想要的东西。
选择上车的外来者们本来就抱着和姜洄交易的打算，见她一口气拿出这么多东西，顿时精神一振，尤其是当听到竟然有诡异素材卖的时候，差点没能把持住自己，要不是姜洄之前说了不允许打断司机，他们恨不得立刻叫价。
那可是诡异素材啊，千金难买的东西，在玩家中想来有价无市，他们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价格还这么体贴，以后谁在说小巴车司机黑心坑人，他们一定会第一个跳起来反驳。
“我要蜘蛛卵！”
“我要蛛网！”
“蜘蛛肉，钱你拿走，蜘蛛肉给我。”
“你们好歹给我留点，蛛丝没人抢吧，我要蛛丝。”
几乎是立刻，4个诡异素材就被抢购一空，唯一没有买到的人只恨自己嘴慢手慢，在那跺着脚的扼腕叹息。
姜洄侧头看着欣喜若狂的外来者们纷纷交钱拿货，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想法。
糟糕，价格好像还是定低了。
心好痛，所以下次是价格翻倍，还是直接在后面加个0呢？
第72章 游泳馆后续（4）
诡异素材被一抢而空, 玩家们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将目光转向姜洄摆出来的普通商品上。
既然副本名字叫做第二游泳馆，主线任务也要求他们至少游泳30分钟, 那么门票是必须的, 泳装套装也是必须的。
会游泳的玩家不需要买救生圈, 不会游泳的玩家则很感激有救生圈卖，不然他们只能在水里泡上半小时，或者一直扶着墙壁练泳姿。
另外也有会游泳的玩家也买了救生圈, 他想的是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 手里有个救生圈至少多了一份保障。
最重要的, 救生圈又不贵, 对于他们这些有备而来的人来讲，就是随手买一件的程度。
对于溺水救援保险, 他们倒是有些犹豫，毕竟是商品名称标注了“或许会用上”，也就是说或许用不上。
这就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用上了就代表必然遭遇了危险，用不上就会觉得自己有些亏，感觉浪费了1000怪谈币。
然而思虑再三，他们还是买了3份保险，还是那句话, 来都来了，先买下来看看吧, 万一有用呢。
接着就是游泳教学培训班, 这个同样引发了一波犹豫。
会游泳的人犹豫, 是因为他们虽然会游泳，但未必会怪谈世界游泳的技巧, 万一有什么认知和他们理解中的不一样怎么办。
而不会游泳的但又想做支线的人，就考虑买这个了，毕竟他们是真不会，就算模仿都模仿不来。
最终，在他们的商议之下，决定由那2个不会游泳的人去买，其余3个人分别赞助他们一些资金，条件是他们得到关于游泳禁忌的资料后，要拿出来分享。
至于馆长日志的阅读许可，光看名字就带着一股隐藏任务的气息，自然也是非买不可的。
关于这一项，姜洄特意解释了一下，需要外来者们进入游泳馆之后才能查阅，在车里看是没有作用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就是不想在车里拿出来，显得没那么神秘，不值钱。
对此，5个玩家表示理解，他们敢买就代表相信姜洄的判断，就目前看来，对方的信誉还是很有保障的。
当然，也可能是失信的那帮人，根本没机会活着发帖。
“其实，我比较想知道一下这个矿泉水和面包有什么用。”有人见姜洄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于是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是说，除了吃喝之外的用途。”
姜洄确实对这波高质量的客人表示非常满意，对于这个问题，也就愿意稍微回答一些。
“我出售的矿泉水和面包是纯正无污染的食物。有些人在游累了后会觉得饿，想要补充一下身体的能量，面包和水能够满足他们的这种需求。”
姜洄看起来像是只解释了面包和水的用途，但实际上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
污染区内的食物带有污染性，即便是自救期的时候也一样，对于他们这些本地居民来说无所谓，食物的污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出去后吃药或者去医院就可以驱散。
但对于外来者而言，他们只能将污染积压在身体里，无法驱散。等他们回到现实世界中，污染引发的异象和不适会被暂时压制，看似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然而当他们再次返回怪谈世界后，压制的污染就会得到释放，同时会导致的后果也会显现出来，带来很大的麻烦。
所以姜洄才会在车上一直备着矿泉水和面包，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因为不是所有的外来者都会买这些看似平常的东西，大部分时候都是滞销的。
姜洄对此并不在意，一直没有将这些东西清理出仓库，也算是对外来者释放的一点点善意。
问话的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从姜洄的话中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并不是所有的副本都像第二游泳馆这样只有半小时的主线任务，他自己就曾经遇到过需要在副本里待上好几天的情况。
这个时候，为了维持生存就必须食用副本里的食物，可通常这个时候，获取食物的难度就会提高，并且得到的食物也具有很大的污染性。
如果这时候能拿到一些无污染的食物，那绝对是救命的粮草。
他们没有办法把现实世界的东西装入游戏附带的背包里，而拿在手里，则无法带进副本。
只有少数的新人有这个机会，在遇到意外的瞬间，把随身携带的食物带到这个世界，像他们这种经历过许多次副本的人，完全被断绝了这个可能。
而他们在这个怪谈世界里的行动轨迹，也被局限在副本之中，没有办法购买到本世界的无污染食物进行储备。
换言之，在小巴车上买到的面包和水，可能是他们能接触到唯二不带污染、且能装进系统背包的本土世界食物。
于是姜洄卖空了她的矿泉水和面包片，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考虑到下次重置的时候，这些食物和水又会回到车上，姜洄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无本买卖。
所有的商品只需要采购一次，根本不需要进行补货，她就可以无休止、无穷尽的卖给外来者。
从这个角度来看，姜洄觉得，轮回重置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售卖时间结束，姜洄启动小巴车，将它开进了50米之外的第二游泳馆大门，并熟练地停在了之前的那个停车位上。
刚才没上车的人已经都进入馆内，毕竟距离很近，姜洄卖东西的这5分钟里，他们爬也能爬进去了。
姜洄带着5个客户进入游泳馆，一眼就看到站在检票闸机外的外来者。
只有两个人？
姜洄下意识蹙了蹙眉，侧头看向杂物间那边，看来依旧是有人不愿意花钱买门票，而是选择了按照前台阿姨的吩咐做任务。
还好，她带了能直接进的人，避免前台阿姨的污染值继续加深。
姜洄没理会那两个外来者探询打量的目光，也没去管他们的窃窃私语，她带着自己的客户来到前台，率先对前台阿姨出示了对方手写的游泳票。
这种票当然过不了闸机，但是可以走员工通道，反正这里都已经是污染区了，阿姨为了自己的生命考虑，肯定不会在乎逃票的行为是否对游泳馆造成经济上的损失。
——我命都快没了，你难道还要斤斤计较这几个钱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游泳馆的负责人要跟前台阿姨计较，但他们一个化作黑水被烧干了，一个化作人面蛛被烧死了，又能拿阿姨怎么样呢？
总不能半夜入梦跑去警告恐吓人家吧，真要是那样，在梦里指不定谁打谁呢。
阿姨开后门开得理直气壮，只要是拿着她手写票的人，就会被她放进入员工通道。
于是，在剩下那俩人的眼巴巴的注视下，姜洄带着她的5名客户，大摇大摆的从员工通道进到了游泳馆的内部。
两个没上车的外来者：糟糕，是后悔的感觉！
就在姜洄准备带人前往电梯间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以及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不好了，出事了！”
刘波踉踉跄跄跑出杂物间，他的左手捂着右臂，隐约能看到袖子上的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渍。
他脚步踉踉跄跄，时不时一个趔趄，一边疯狂往前跑，一边还要频频回头，似乎是在担忧身后有什么东西追出来。
然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刘波这种狼狈的样子，在姜洄眼里，颇有些自导自演的滑稽。
姜洄对此冷眼旁观，5个客户也纷纷进入看戏模式，有的是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也是玩家，或许刘波的遭遇能给他们带来一些线索。
而有的客户，则跟姜洄的态度差不多，带着微妙的神情审视着刘波，等着看他待会到底要说什么。
“杂物间里有诡异！”刘波的语速很快，“我们可能是触犯了规则，具体的我不清楚，反正诡异出来了，他们两个躲闪不及，都被杀了，只有我侥幸跑了出来。”
两个。
姜洄回忆着上一批的外来者，似乎也是有3个人一起进入的杂物间，但她记得对方可是平平安安都出来了。
而且她也去过杂物间找东西，里面并没有诡异存在，或者说，杂物间从最开始，就没有过单独的特殊规则。
姜洄眯了眯眼，这个人在撒谎。
其他人对此并不知情，尤其是留在门口惊慌失措的另外两个人。
他们赶忙围住刘波，草草关心了一下对方的伤势后，就忙不迭询问他杂物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刘波一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只是运气好才侥幸跑出来的样子”，几乎是一问三不知，没有给出任何有效的线索。
姜洄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情了，她转过身，招呼着自己的客户：“走吧，泳票有时间限制，已经开始计时了。”
几个玩家对此没有意见，不再关注刘波那边，而是跟着姜洄去了电梯间。
刘波抬眼盯着几人的背影看了几秒，这才在那两人的连连催促下转回了注意力。
“抱歉，有点走神，刚才实在太吓人了。”刘波露出愧疚的神色，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3个手环，“这就是任务需要的道具，不知道是不是跟进去的人数有关，反正我只找到这些，这个……你们想要吗？”
被问到的两人顿时心动，他们来到副本的一共12个人，5个上车的已经进去了，没上车的人里，也有2个自己买票进去了。
剩下的5个人里，在杂物间死了2个，刚好这里有3个手环。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道德，但如果那两个人没死的话，这个手环也轮不到他们来拿……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两人这样想着，不约而同朝着手环伸出了手，却谁也没看到刘波微微翘起的唇角，以及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恶意。
第73章 游泳馆后续（完）
刘波将手环分给了那两个人, 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至于死掉的那两个人，如果地下有知, 到底是会为自己帮到别人感到欣慰, 还是会破口大骂, 他表示无所谓。
初战告捷，他已经刀了两个可爱的小傻瓜，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两个人……只可惜还有人愿意买票进去, 稍微有些难搞。
刘波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走廊里的姜洄等人, 随后垂下目光, 去前台阿姨那边准备刷手环进入游泳馆。
此时姜洄带着她的客户们, 先去了位于-1的馆长办公室，然后将馆长日志拿给他们挨个翻阅。
等到第一个人看完之后, 姜洄才开口问道：“怎么样，值吗？”
那人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值！太值了！”
这个东西，果然就是隐藏任务，而且是关于副本起源的隐藏任务，奖励不仅有大把的生命天数，还有稀有的银色道具盒。
跟只能开出消耗型道具的铜色道具盒比，银色道具盒里, 必然会开出一件道具和一件制造素材，哪怕素材自己用不上, 转手倒卖出去, 也能换到一两件适合自己的东西。
或者更多的钱。
总之, 买下馆长日志阅读权的这项交易，一点都不亏。
几个人看完之后, 越发觉得自己上车是个正确选择，既能轻松过关，又能收获隐藏任务，而这些只要付出一点点的钱……
好吧，不是一点点，而是亿点点，但那又如何呢，只要完成支线任务，将生命药剂卖出去，就能将亏空补上，算起来，他们占了大便宜。
姜洄收好馆长日志，带着人乘坐电梯下了-3层。
“你们都买了泳衣套装对吧，那待会进去后就直接往前走，直接到最里面去拿更衣室的钥匙，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用理会。”
姜洄这样说着，目光扫过客户们脸上的表情，其实她可以再卖一项保证他们顺利通过泳衣小屋的保险，但她并没有那么做。
理由很简单，这个小房间并不涉及到任何本地居民的污染值，所以姜洄不愿意大包大揽，做得太过分。
主要也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让怪谈世界意识之类的东西盯上。
因为在馆长办公室耽误了一会儿，姜洄等人进入卖泳衣的小房间时，刘波他们3个人已经在里边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状态委实称不上好。
刘波看起来还行，虽然脸上表情痛苦，身上大汗淋漓，但依旧在支撑着，能够保持着咬牙切齿的表情一步步往前挪。
而另外的两个新人看起来就不怎么美妙了，他们中的一个甚至都没办法保持住自己的人形态，像是一根被晒化了的冰棍一样，皮肤和肌肉沿着骨骼向下垂得厉害。
从姜洄的角度去看，他都快瘫软成一坨软泥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还能恢复的样子。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待会意志坚定下来，突然精神力大爆发呢？
就很奇怪，姜洄想，这种精神力不高的人，突兀地被拉入这个世界，真的有希望活着回去吗？
就算这些人是因为在本世界濒临死亡，才获得的第二次机会——但照他们这种状态，与其说是给他们希望，不如说是给他们新的绝望吧。
哪怕对于本地居民而言，污染区的环境都很残酷，更何况于对怪谈世界一无所知的新人外来者。
就拿姜洄自己来说，她每次都能从外来者身上赚到很多钱，看似很轻松的样子。
但实际上，在姜洄开始破局的时候，也多次深入险境，要不是她自身能力过关和精神力高，没准早就化为了某种诡异。
或许，这也是两个世界达成交易中的一环，姜洄猜测着，有能力的，就返回外来者世界，没能力的就留在怪谈世界，具体是哪个选项，全看外来者的个人素质。
小心绕过那个差不多要融化成一堆肉泥的人，姜洄迈步走向挂着更衣室钥匙的地方，她还有后续的服务流程呢，不能把时间都耽搁在这里。
姜洄的5个客户没有她那么从容，然而也不至于当场融化，他们牢记着刚才姜洄的嘱托，心无旁骛直接往里面冲。
期间有人流露出些许支撑不住的样子，但被身边的同伴裹挟着，竟也突破了模特们散发出的怨念污染，平安抵达了挂满钥匙的洞洞板前面。
“一人一个。”姜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更衣室钥匙，“小心点别弄乱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意看向还在模特前没走过来的两人，其中一个大概走了2/3了，再有几步就能踏进安全区，而另一个则刚刚走了1/3，并且被旁边融化的同伴吓得颇有些要崩溃的意思。
姜洄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多看，跟客户们约好在泳池见面后，率先一步进了女更衣室。
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多了，会游泳的客户去游泳，不会游泳的，则由姜洄和救生员A负责教——两人刚好两个性别，完美满足规则条件。
在救生员A去教学的时候，姜洄就坐上椅子替他值班，就这么游了一阵之后，漩涡漂流项目再度启动。
毕竟管理员虽然没了，但它的一部分已经被写入污染区，重置之后在该出现的时候依旧会出现，不会让外来者缺少任何一项体验。
姜洄觉得，他们可能并不想要这份体验。
这次姜洄没下水，并且没有给出任何提示，就像是之前在卖泳衣的房间里那样，充当了一个漠不关心的旁观者。
理由也是同样的，人面蛛又不涉及本地居民——管理员不算，它都已经完球了，没有被拯救的价值。
不过……
这是不是表示，在那个房间里，会刷新出一大堆人面蛛？
姜洄心中一动，决定待会带着火把去看看，一回生二回熟，烧都烧过了，再烧一次也无所谓。
不过现在还有客户的溺水服务，姜洄只能耐着性子等着漩涡漂流结束，再等买了服务的人成功完成主线和支线任务，之后她才离开泳池，重新制作了火把，穿过馆长办公室的那道门，再次踏进了那个到处都散发着绿光的空间。
或者说，游泳馆内用来做试验的-2层。
“哇哦。”
姜洄望着满地的人面蛛，感觉那就是一个个行走的钱袋子，虽然并没有管理员的身影——毕竟它是污染源，不会跟着重置——但这些人面蛛也够她赚上一票了。
放火，杀蛛，姜洄动作娴熟，游刃有余，甚至能一边躲闪一边捡去战利品，颇有些游戏中用大号去打低级副本刷材料的感觉。
姜洄：突然有点盼着赶紧重置了。
她在这边刷怪，泳池那边并不算太平，5个跟姜洄做交易的客户，已经完成了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其中2个选择立刻退出副本，而剩下的3个选择去淋浴间洗澡，完成规则里的所有体验。
主要也是为了探索副本，看看会不会找到遗漏的道具之类，这也是他们的习惯，毕竟有时候在副本的犄角旮旯里，真的会有一些小东西可拿。
而刘波，则脸色难看地坐在泳池边上，他刚才倒是赶在漩涡漂流开始之前进到了泳池里，然而那个同来的新人当时还在和泳装模特对抗，并没能及时赶到。
他以为对方会直接死在外面，没料到那家伙会捆着一身蛛丝，被人面蛛从天花板上送到了泳池里。
——而且以贴脸的方式，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
当时他吓得差点没叫出来，饶是如此，依旧被之前那两个自己买票进来的人看个满眼，对方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嘲弄的神情不似作伪。
刘波最恨别人瞧不起他，然而在漩涡漂流启动之后，他根本顾不上那两个人，全身心都集中在该如何躲避人面蛛上。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人面蛛里有两只对他死咬不放的，从脸能看出是之前死在杂物间里的那两个玩家。
他们活着的时候被刘波暗算，死了之后，终于可以化为污染物来亲自报仇了。
刘波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躲过了人面蛛的攻击，却没料到那个已经被蛛丝捆住的家伙，竟然能挣脱出来，给了他重重一击。
所以，当漩涡漂流结束之后，其他玩家都去继续自己的任务，只有刘波艰难爬上岸边，他必须休息，不然很可能会溺死在水里。
不过，为什么他越是休息就越累呢？
刘波下意识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让那“砰砰”乱跳的心脏稍微平静一些，然而，他惊恐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摸，都感受不到那本该有的心跳声。
心脏呢？
我的心脏呢？
刘波下意识低头寻找，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已经同化为塑料的手臂，以及敲起来会有“砰砰”回音的塑料身体。
他躲过了人面蛛，却没有躲过塑料模特的同化。
原来，害人真的会有报应啊……
刘波这样想着，身子一歪，“啪”一声落进了泳池里，随着水流波动上下漂浮着。
第74章 去见阿荒
有了这次的重置经验, 姜洄在接下来的每一次重置中，都不忘再去杀一次人面蛛小怪。
游泳馆的-2层真的是一个绝好的刷材料地点，虽然不是每只都有掉落, 但架不住人面蛛的数量多啊。
姜洄也不贪心, 每次只要有收获, 她就心满意足，绝不挑剔。说真的，这掉率比某些游戏良心多了, 还没出现过清场后一个任务物品都没掉的情况。
唯一可惜的地方, 大概就是人面蛛管理员不刷新, 要是能连他一起刷新, 那姜洄可就赚大发了。
虽然姜洄还不了解对方的掉落到底有什么用，因为拿到手后, 所看到的信息全都是【？？？】，似乎是属于需要鉴定的物品，不像那些蛛丝、蛛网之类的掉落，很明确的写出了名称和用途。
说起来，这还是姜洄第一次有些舍不得让污染区的自救期这么快结束，她真的好想在这里继续刷下去，直到把小巴车彻底塞满。
“我这也算不上强迫症吧……”姜洄自言自语，毕竟她又没有把蛛丝和蛛网这种东西刷到每一种都是999的地步。
这个区域不归宋明管, 所以当姜洄从污染区出来后，见到的就是另外一个调查员小组。
这个小组的组长是个陌生面孔, 且远没有宋明那样好说话, 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扑克脸, 即便是姜洄也一样。
要不是姜洄对他出示了自己在论坛上的账号等级，对方差点就要给她也来一发“大记忆消除术”。
姜洄认真开口：“我会履行公民的义务, 配合你做最基础的调查问卷，但多余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那个人很不高兴，原本就瘦长的脸拉得更长了：“你必须汇报你知道的一切，包括你在污染区内获得的额外情报。”
姜洄挑眉：“规则是，我应该配合你们做基础调查问卷，并向上汇报我所掌握的其它情报——这个向上，可以是网站、其他的调查员组长、或者干脆就是调查员总部，而不是非得向你汇报。”
瘦长脸冷哼一声，似乎很不满意姜洄的态度，然而对方说的那些话的确是规则上所写的，他无权要求，也无权干涉姜洄想要向谁汇报。
“你应该庆幸，你不是一个正式的调查员。”瘦长脸“啪”的一下合上自己的笔记本，面色不善地看着姜洄，“否则我一定会向你的队长提出投诉，让他好好教你什么才是正确的汇报方式。”
姜洄冷笑，并不吃瘦长脸那一套：“你才应该感到庆幸，我不是正式的调查员，否则我的职位一定在你之上，那时候根本轮不上你对我指手画脚，你除了毕恭毕敬听我说话外，什么都做不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我面前用傲慢的白痴态度大放厥词。”
瘦长脸这次气到连话都不想说了，他决定不理会姜洄。
刚好，姜洄也没兴趣理他。
小巴车的行李箱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面蛛掉落的素材，姜洄恨不能立刻去找人问问这些东西能做成什么。
以及，她还想尽快去递交申请，参加那个怪谈世界地接团，然后接待一批高质量客人，而非那种她都打开车门了，还犹犹豫豫不肯上来的外来者。
地接团这个事，还得去找阿荒，姜洄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更是熟门熟路，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拿名片当导航，直接去了阿荒的店。
今天阿荒的脑袋上套着一个印有粉色大波斯菊的纸袋，姜洄扫了一眼，立刻认出纸袋的出处——商店街上的某家糕点店，最近新推出的夏季特典专用提袋，据说只举办10天，过期就没了。
“袋子不错。”姜洄不那么明显的夸了阿荒一句，“这个是限量的，很难搞到吧？”
阿荒听到夸奖，顿时开心的围着姜洄转了几圈：“你认出来了？我找代购可花了不少钱呢。”
显然，它对这个袋子非常中意，而姜洄听到对方找代购——重点是花了很多钱——不由得扼腕叹息。
“你可以找我啊，我帮你买个袋子，保证比那些代购便宜。”
阿荒“嘻嘻”笑了两声：“不行不行，小司机，你可不会对袋子进行特殊处理，这个钱你是赚不到的哦。”
“那还真是遗憾。”姜洄假装遗憾，随后将话题转到了素材和地接团上。
考虑到地接团已经有确切的信息，就只差一份申请表的事，姜洄先问的是关于素材和打造专属武器道具的事。
恰好，阿荒对此有所了解，只是在回答之前，它先惊讶的围着姜洄转了一圈。
“我知道你莽，但没想到你会莽撞成这样——你是一直赤手空拳和污染源战斗的吗？”
姜洄死鱼眼看他：“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阿荒摸摸自己的下巴，把纸袋弄出了“撕拉撕拉”的声音：“你要是非得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姜洄：“……说正事。”
阿荒飘进它的柜台里，翻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姜洄：“他应该会给你们制作调查员可用的专属武器……我们这边也能制作，但你拿出去用的话，肯定会被那些调查员盯上……嘻嘻嘻，要是那样的话，小司机你就再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啦。”
姜洄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地址，发现挺眼熟的，似乎和她之前参加论坛线下聚会时得到的那个地址一模一样。
看来那个聚会还是有点东西的。
姜洄这样想着，随手弹了弹名片，问阿荒：“手艺行吗？”
她想打造的是专属武器或者道具，而不是那种平平无奇、谁都能用的制式武器道具。
“他的手艺，取决于你能拿出什么样的材料。”阿荒说道，“你不能要求人家用纸板给你打造出一把无坚不摧的小刀。”
姜洄点头：“诡异素材怎么样？”
阿荒闻言，瞬间飘到姜洄面前，纸袋几乎贴着她的脸：“你从哪里搞到的诡异素材，有多少？”
姜洄后退两步，警惕看它：“污染区搞到的，大概有30来件……怎么了？”
这也不算骗人，只是姜洄没说一共有多少种，只是说了每种的大概数量。
阿荒对此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小司机你这次竟然遇到硬茬子了……嘻嘻嘻，别那么警惕，我对诡异素材可没有兴趣，那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些被污染过的垃圾——不过你既然有诡异素材，说不准真的能制作出令你满意的东西。”
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姜洄又问起了关于怪谈世界地接团的事。
见姜洄已经满足了基本条件，阿荒也遵守了承诺，告诉姜洄该怎么去申请以及一定要把“阿荒特产店”设置为旅行景点中的一环。
“他们会提出一些要求，毕竟那也是一个组织。”阿荒提醒姜洄，“或许那些要求听起来不太合理，但你如果想要干这一行，就必须听从他们。”
姜洄双臂抱肩，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过这个，我连半官方的调查员都不愿意加入，为什么要去加入另一个奇怪的组织给自己添麻烦？”
听姜洄这么说，阿荒忧伤地叹了口气：“小司机你很有趣，我本想跟你一直合作下去的，但你这么说，我总感觉我又要重新寻找合作伙伴了呢。”
姜洄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阿荒见姜洄不接自己的话茬，只能幽怨地看了对方一眼，自己继续往下说。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过很多，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拒绝与他人进行合作……但这样一来，他们的抗风险能力就很差，就像是航行在大海上的小船那样很容易被浪头打翻。只有当他们遇到危险或者困难，需要组织给予庇护和伸出援手时，才会意识到孤身一人有多难，然而那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
姜洄“哦”了一声：“这话谁教你的？听起来不是你的风格。”
阿荒瞬间一扫刚才的犹豫，“嘻嘻”笑着靠近姜洄：“一点商业合作的宣传语——你竟然能听出来不是我的风格，果然不愧是我选中的小司机，嘻嘻嘻……”
姜洄无视发癫的阿荒，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我没能加入那个组织，我们的合作还算数吗？”
阿荒：“当然，只要你能把客人拉到我的店里，我就会给你5%的提成，这一点是说好的，怎么能不算数呢。”
姜洄对它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随后离开了阿荒的店。
然而没走几步，姜洄又倒退着返回了阿荒店，对那个戴着粉色大波斯菊纸袋的脑袋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这家店里，到底都卖什么特产，对外来者有什么用，我好像还不知道这个，没法给他们介绍。”
阿荒这次是真的沉默了，然后，在姜洄的注视下，猛地抬手指向自己的货架，伸出的影子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
它发出了货真价实的呐喊：“你自己看啊！！东西就在那摆着，你倒是看啊！你来了我的店里两次，竟然一次都没有看过我可爱的商品吗？？？”
看着几乎抓狂的阿荒，姜洄默默反思了一下，没有了解未来合作伙伴的产品，这好像还真的是她的问题。
但，那又怎样呢？
退一步来讲，阿荒你都不主动介绍，难道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第75章 制作装备的袁老板
阿荒的特产店里, 卖的真就只是一些特产，只不过是来自于诡异们的特产。
对诡异们而言，这些特产平平无奇。
对外来者而言, 这些特产有一些别的效果。
比如说, 可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抵抗污染, 或者和药物拥有相同驱散污染的效果，以及一些增加精神力的存在。
大部分特产都是一次性的，用阿荒的话来说, 就是一次性的才好啊, 外来者们用完之后才会想要补充, 如果这个东西能长长久久用下去, 谁还买新的啊。
姜洄：所以这就是现在很多东西容易坏的理由吗？
“你那个增加精神力的东西，卖我一点呗。”姜洄指了指架子上的商品, “也省得我每个月都去受罪。”
阿荒扫了一眼那个东西，对姜洄摆了摆手指：“别看了，小司机，这玩意儿对你没用。”
姜洄斜了他一眼：“没试过怎么知道？”
阿荒“嘻嘻”一笑：“这东西啊，只能临时增加精神力，而你能跟我在这里好好说话，就表示你喝这东西没用。”
姜洄“哦”了一声，瞬间对屋子里的特产失去了兴趣：“说起来, 那栋建筑的里边到底是什么啊？我现在才只能踏上第一节台阶，照这个进度下去, 真能以活人的身份进去吗？”
阿荒飘回自己的柜台, 一只手撑着它的纸袋脑袋, 嘻嘻笑着开口：“小司机，别着急, 万事开头难啊。等你上到第6节台阶，后面就简单多了。”
“这样吗？”姜洄半信半疑，“一般不都是往后越来越难吗？”
“不不不，小司机，第6节台阶是个分水岭，要么你能一路往后，要么你永远只能站在第5阶。”
姜洄对此表示怀疑：“真有活人进去过吗？”
阿荒点头：“当然，我就亲眼见过不止一个人类踏进那个建筑，他们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姜洄歪头：“我的愿望也能实现，对吧？”
阿荒换了一只手托腮：“小司机，你的愿望很奇妙，也很有趣，但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你只有一次机会，离开就不能回来……毕竟，它可是很小气的呦。”
说到这里，阿荒竖起手指指了指天上，纸袋挡住了它的表情，让人无法窥探它的真实想法。
“在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会被盖上‘叛逃者’的烙印，再回来的时候会被驱逐排斥……嘻嘻嘻，想想就有趣呢。”
姜洄算是看出来了，阿荒找自己合作的真正目的，或许根本不是卖东西，而是近距离看乐子。
……
……
算了，它高兴就好。
看完商品，又从阿荒嘴里得到这个消息后，姜洄是真的想要走了，她再一次跟阿荒告别，然后假装开车，实际上被小巴车送回了家。
像往常一样，姜洄先被保安大叔盘问一通，好在这次她的文件上盖着来自调查员的章，这才得以顺利进入小区。
姜洄照例先休息了一阵，等精神恢复得差不多后，才登录论坛，在汇报提交模板里，将自己在污染区的所见所闻，以及管理员和馆长之间的狗咬狗过程全都写了进去。
提交之后，就可以安心等待上面的审核、发放奖励、以及提升姜洄在论坛内的权限。
姜洄觉得这一次自己的论坛经验值应该能往上涨一大截，毕竟这次的污染区形成原因是人为导致的，她都查出前因后果了，没道理经验值还跟以前一样。
即便馆长和管理员都已经消失了，与他们相关的人也会在被调查后问责，但这就不是姜洄需要操心的事了，她只关心自己的奖励。
还有，下个月15号的精神淬炼，以及去看看那家制造武器的店开没开门。
至于地接团的事，姜洄思索了一下，觉得可以先缓缓，主要是阿荒之前说的那些宣传语，让她对那个组织产生了一些本能的反感。
姜洄讨厌被束缚，在这个操蛋的世界，束缚已经够多了。
还是那句话，她连半官方性质的调查员都不想加入，又何况是那种的组织。
不过看还是要去看看的，万一阿荒在骗人呢？毕竟它是个乐子人，乐子人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说到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姜洄还是打算提交申请，然后去人家那边转一圈，只不过要等到她的专属武器道具有眉目再说。
那个似乎对自己人下手的外来者给姜洄提了个醒，她如果加入地接团，就表示要见到一大批同行，而这些同行，未必都是友善的。
这也是姜洄的顾虑之一，比起跟人勾心斗角，她宁肯自己单枪匹马去应对污染源。
姜洄：啧，麻烦。
……
转天一早，姜洄背着一个大背包，乘坐公共交通再次去了那家制作武器的店，去看看被诡异和调查员双重推荐的袁老板今天开没开门。
这一次姜洄的运气不错，她终于没白跑，那家店开业了。
那是一间外表看起来挺普通的小店，展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和道具模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摆件之类的工艺品，看得出应该是老板在明面上的生意。
“随便看，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袁老板招呼了一句，随后继续窝在收银台后面的沙发上打游戏，并没有起来招呼的意思。
姜洄走过去低声说出了论坛上同行相认的暗语。
袁老板闻言起身，看向姜洄的目光立刻就不同了，她拉开抽屉将手机随意甩了进去，说道：“来吧，到这边说话。”
店里靠近内墙的地方摆了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圆形的小茶几，袁老板招呼姜洄随便坐，她去饮水机那边端了两杯水过来。
袁老板是一个中年女性，长着圆乎乎的身体，圆脸、圆眼睛、就连鼻头都是圆圆的，她留着一头不太符合她脸型的大波浪，衬托得她看起来更圆了一些。
然而姜洄注意到这位“圆老板”的手修长且灵活，和她身体的其它地方截然不同。
见姜洄盯着自己的手看，袁老板也不在意，她笑了两声，并得意地将手指伸到姜洄面前：“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不仅好看还有用，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一直保养得很好。”
姜洄点头：“是很好看。”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伸出去和袁老板比了比，认真地再次点头，“比我的好看。”
袁老板笑得很开心：“嘴甜的小姑娘，说吧，你想找我做点什么？”
姜洄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想打造一个契合的专属武器或者道具，请问都需要什么样的材料呢？”
袁老板将水杯朝姜洄那边推了推：“那就看你有什么要求了……你擅长什么？”
姜洄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她会很多事，比如游泳、比如开锁、还比如买菜做饭收拾家务、组装家具、以及对某些简单电器进行修理等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独立生存的种种技能。
但要说起最擅长的，那自然只有开车这一项。
毕竟，姜洄是个真正的小巴车司机。
她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未必是小巴车司机这个职业，但她一定很喜欢并擅长开车。
犹豫片刻，姜洄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擅长开车，但我总不能把我的车开到任何我需要去的地方……这又不是那种儿童玩具车，随便扛着就能上楼或者进屋。”
袁老板想了想问道：“那你有考虑制作一个带召唤性质的载具模型吗？”
她见姜洄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起身拿来纸笔，用她那修长漂亮的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就勾勒出了简单但有神韵的图形。
“就像是这样，我按照你平日里的习惯，设计出一个载具模型。平日里它只有10厘米或者20厘米大——这个要视材料而定——你可以将它当做挂坠带在身上。当你需要用的时候，只要将精神力灌输进去解开封印，它就会恢复原本的大小。”
说到这里，袁老板顿了顿，随后像是有了新的想法一样，划掉一些设定，又补充了另外一些。
“也不用固定一种大小，我们可以设置为2档或者3档……当然，还是得看材料而定，不是所有的材料都支持这种变化……啊，对了，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材料，还可以对载具的硬度和武器进行不同的改装。如果外壳够硬，遇到危险你甚至能直接一路碾压过去，想想就很痛快啊！”
姜洄越听越有兴趣，忍不住身体前倾，凑到袁老板身边去看她画的图案以及旁边的注释。
随着袁老板的规划渐渐成型，姜洄的眼睛越来越亮，她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真是来着了，袁老板图纸上设计出来的载具，真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如果把你说的这些功能都实现。”姜洄眼睛亮亮的看向袁老板，“我都要准备什么样的材料？”
袁老板回答：“我待会开个清单给你，你自己去买也行，也可以从我的库存里买……不过我不保证一定都有。”
“好。”姜洄同意了袁老板的提议，并顺口问道，“你这里收诡异材料吗？”
袁老板惊奇的看她一眼：“你都有什么？”
姜洄掰着手指说道：“蛛丝、蛛网、蜘蛛卵和蜘蛛肉。以及——”她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未经鉴定的材料，“一个我不认识的东西。”
既然袁老板的手艺在调查员和诡异中都得到了认同，姜洄觉得，她或许真的会认识那个从管理员身上爆出来的那个素材是什么。
第76章 地接团的面试
姜洄来找袁老板的时候, 就考虑过要拿素材样品给对方看的事，所以她才背了那么大的一个包，里面装的都是诡异素材, 只不过因为容量和重量的限制, 她没一股脑把所有的战利品都拿来, 而是每种只拿了几个样品给人看。
她先拿出了蛛丝和蛛网等从人面蛛小怪身上掉落的东西，袁老板接过来随便看了看，微微点头。
“人面蛛的产物, 品质还行, 跟其他蛛类出产的材料差不多, 有一部分能用上, 另一部分我可以帮你置换成其它素材。”
姜洄同意了袁老板的提议：“有用不了的，能在店里寄卖吗？”
“可以。”袁老板点头, “我店里也有这项生意，手续费是千分之一，你要是同意待会我们签个授权合同，我会帮你留心的。”
“那就拜托袁老板了。”姜洄这样说着，从背包底部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的是那块莹绿色小孩拳头大小的宝石，“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东西。”
袁老板在看到这个荧光绿的宝石后, 收了脸上之前漫不经心的表情，她先戴上手套, 又从小柜子里拿出放大镜样的一个仪器, 对着绿宝石进行了一番特殊检测。
然后, 袁老板将绿宝石放回盒子里，对姜洄说道：“这是一块核心石, 我觉得你能用上，这东西可不好找，你这是买的，还是自己弄到的？”
“自己弄的。”姜洄伸手摸了摸石头，抬头问袁老板，“什么是核心石？”
姜洄不太懂诡异素材相关的知识，正好面前有个懂行的，立刻虚心求教。
“核心石很重要。”袁老板并不藏私，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普通的武器和道具用不到这东西，但如果想要打造高级一点的东西，就最好能有个核心石——核心的属性将决定这件武器道具的属性。”
袁老板指了指盒子里的绿宝石：“比如这块，它自带的属性是敏捷和射击，是一颗比较罕见的双属性宝石，虽然品质不高，但足够了。”
姜洄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如果我以后有了品质更高的核心石，还能替换吗？”
袁老板摇头：“核心就是核心，一旦拆卸，整件装备就毁了。但若是之后你有了新的材料，也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一些融合改装，但是过程很复杂，收费也很高，还有损毁的可能。”
姜洄：懂了，就是升级不保底呗。
像是看出姜洄的想法，袁老板的手轻抚过茶几，开口劝解：“我几乎没直接打造过最完美的装备，因为材料太难得了，除非你有决心等上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否则最好还是走慢慢升级的路。”
姜洄对此深以为然，先不说她都没地方去弄高级材料，就说光是凑齐最基础的那档，她都得等上一段时间，要是坚持要最终版……那岂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算了吧，姜洄真怕直到自己都离开这个世界了，她的第一件武器都还没成型。
“那就拜托了。”姜洄说，“其余的人面蛛产出，我下午就送来，麻烦袁老板帮我计算一下，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尽量兑换成其它素材。”
袁老板另外扯了一张纸，一边和姜洄敲定武器的最终细节，一边根据敲定的内容写下需要用到的诡异素材，很快就将一张纸写得满满当当。
“初步就是这些，部分我的仓库有，部分我可以帮你去交易，还少的部分你可以自己留心，我也会帮你注意。”
袁老板说着话，在纸上写完了最后的内容，她用笔在计算出的数字下划了两道横线。
“初步预估，这个价格，你可以先给1/10的定金，材料收齐后再给一部分，最后的尾款等到完成交货的时候再给。”
姜洄探头，姜洄沉默。
袁老板写了一个6位数在上面，是一个她现在绝对拿不出来的价格。
姜洄最近是从外来者手里赚到了不少钱，但实际上也没多少，毕竟外来者的质量参差不齐，也不是每次重置都能卖出去很多东西。
这段日子以来，姜洄从外来者手里赚到的怪谈币，大概是4万多，其他的金银珠宝等加一起，大概值个10万左右，毕竟她收东西的价格和实际价格有很大的差价，赚的比较多一些。
然而姜洄还得生活，赚到的钱有部分用在了维持生存上，有部分则被用在了诡异集市上，去兑换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再说了，虽然她在车上兜售的商品会反复重置，但最初购入的时候还是要先花上一笔的，这又花费了她部分资金。
还有，小巴车难道不需要养吗？
油钱、保养、洗车……哪个不需要钱，如果在小巴车没有暴露自己是诡异的时候，姜洄还能随便应付过去，后来在对方救过自己之后，所有的配套服务，都尽可能给对方最好的。
所以，姜洄现在的财产加一起也就10万出点头，而袁老板给她看的6位数，开头的数字是3。
面对姜洄的沉默，袁老板没有在意，她见多了这种情况，宽慰说道：“不急，你想好了再定也行，反正我也不会跑。”
“我已经想好了。”姜洄在这件事上很果决，“先付定金是吧，我们签合同吧，之后你就可以先开始准备了。”
袁老板见姜洄这么说，点点头，起身拿了一份合同回来，等姜洄看过签字后，又给了对方一个收款账号。
姜洄将1/10的定金转给袁老板，随后约好下午过来送剩余诡异素材的时间后，就就提出了告辞。
回家的路上，姜洄一直在琢磨赚钱的事，原本她还想观望一下地接团，想等武器有着落后再去，现在也得将这件事提前加入日程。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姜洄咕哝着，“还好，过几天应该有一笔编外调查员的奖励入账，多少能填补点亏空，而且这段时间真的不能见什么就买什么了，要节省。”
姜洄不由得叹了口气，感觉能随便花钱的日子才没过几天，就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抠抠索索各种算计的状态，真是很不甘心啊。
好消息：她的钱没白花，是用在了保证自身安全的刀刃上。
坏消息：再怎么找借口，该没钱还是没钱。
下午，姜洄又跑了一趟袁老板的店，把剩余的人面蛛产物都给她送了过去，之后她在家里一边提交了关于地接团司机的申请，一边登陆调查员论坛开始刷帖子，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渠道。
姜洄在论坛里的等级，已经升到了3级半，能看到的内容又增加了不少，其中就包括调查总部发布的一些关于污染区探查的任务。
编外人员可以用官方的身份进入污染区，去探查并解决污染源，先接任务的好处在于可以拿到更多的奖励，以及某些只有正式调查员才能获取的情报或装备。
坏处在于，比起独自行动，他们还得同时完成任务内容，例如探查污染区形成的原因、分析当前污染源所造成的污染等级之类，好在大部分只要提供详实的信息就好，不需要接任务的人去做特别危险的事。
其实接任务进污染区，已经很危险了，但相较于普通人，能登陆论坛的诸位还是有很大几率生还的。
可惜姜洄看了半天，发现留下的任务都是一些关于怪谈的，而且难度等级很高，至少在没有拿到自己的武器之前，姜洄不想冒险。
至于那些污染区的任务，要么已经过了时效，无法进行救援，要么就是刚出来就被接走了，姜洄刷新了半天，愣是一个都没蹲到。
“可恶，这一关竟然是考验手速的关卡！”
姜洄忍不住吐槽，就在她准备再一次刷新时，电脑上弹出了新邮件的提示，她打开一看，是地接团那边发来的信息，邀请她明天早上10点去三角路18号进行一次面谈。
“办事效率还挺快啊。”
姜洄感慨着，回了一封表示自己会准时到场的邮件，之后她也不急着刷论坛了，反正刷了也不能去，何必呢。
给自己找好借口，姜洄选择安详躺平，反正也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不如休息，明天面试诶，成不成的，总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吧。
次日，早上9点50分，姜洄准时抵达三角路18号，那是一个有着宽敞大院子和一栋两层小楼的地方。
面试邀请上写了，需要申请者开着自己的载具前往，于是今天姜洄是开着小巴车来的，反正邮件上说他们提供充足的停车位，不用担心开来后没地方放。
这点对方倒是没有夸大其词，此时的院子里就停了很多车，五花八门的，既有5座的家用轿车，也有7座、9座的商务车，这些也都还好，让姜洄比较不理解的，是还有几辆带车篷的三轮车也各自占了一个车位。
……蹬三轮带外来者去的地方真的是污染区吗？怕不是怪谈世界胡同一日游吧。
就离谱。
第77章 签约
姜洄将小巴车停在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 随后走进了那栋两层小楼。
大厅里靠墙的位置摆了一排办事柜台，靠门的两侧有等候的座位，地板铺着淡灰色的瓷砖, 虽然是白天, 头顶依旧亮着大灯。
姜洄进门的时候, 还有一个身穿黑裤子白衬衫的小哥哥迎上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就冲这一点，调查员那边就输了，毕竟不管是宋明还是后来那个瘦长脸, 颜值根本打不过人家。
“我有预约, 来谈加入地接团的事。”姜洄对小哥哥出示了自己手机上的邮件邀请。
小哥哥扫了一眼, 笑容更深了一些：“请去2号柜台, 您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在那边得到解答。”
姜洄跟小哥哥道谢, 来到2号柜台这边，这次后面坐的是一个同样穿正装的小姐姐，她过来的时候，对方似乎正在整理材料。
“你好，我是姜洄，有预约的。”姜洄坐下后，简单的进行了自我介绍，“……加入你们的组织之前, 我想先了解一下。”
“当然可以。”小姐姐笑着回答，她从自己刚才整理出的文件里抽出了一份递给姜洄, “这些你可以看看, 有问题也可以直接问我, 我们的选择是双向的，当然要双方都满意才行。”
对方的态度很好, 姜洄开始觉得是阿荒在故意找事。
然而当姜洄看完材料，才发现礼貌只是表象，组织的本质依旧符合她之前对其留下的刻板印象。
——束缚高、待遇差、以及爹味文化很足。
申请加入的司机必须有至少3次参与污染区的经历，不过对于是否是破局者倒没有要求，主要是卡参与污染区的次数。
因为这个名为“怪谈世界奇妙游”的公司，需要复刻新人们所经历过的污染区，用来扩充自己的旅游线路。
复刻的污染区并不危险，里面需要本地居民扮演的角色，将由公司用自己的特殊方法进行解决，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只有外来者和公司员工，而没有本地居民参与的污染区。
客人们与其说是进入污染区搏命，不如说是进入一个沉浸感很强的游乐园，刺激会有很多，但却不会产生真正的伤害。
当然，因为是复刻的污染区，通关后的小礼品会有，但不会有真正的生命奖励，也不会增加通关次数。
说白了，这就是个娱乐场所，客人们可以来这里追求刺激，也可以过来放松，或者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以及反应能力，唯独不能用来刷分。
客人需要乘坐专用的交通工具，才能抵达复刻的污染区，每辆车上都会配备一名司机和一名导游。
其中司机负责开车，导游则负责推销和带客人在复刻的污染区内进行游览，这段时间内，司机需要留在车上或者停车场，不能参与到游览活动中。
所以，导游的工作和权力大于司机，得到的报酬自然也是。
司机只在开车时享有绝对的权力，当抵达污染区之后，司机就没什么用了。且司机不能与客人直接沟通，即便这个污染区由司机本人提供的也是如此。
当然，司机可走的路线并不限于对方提供的污染区，公司会指定司机每次出任务时走的路线，反正对方只需要开车，是否了解污染区都无所谓，反正导游知道就行。
姜洄指着文件上的条款说道：“我觉得你们并不需要司机，这个职业好像任何人都能胜任，为什么还要司机必须自带3个污染区的资源才能入职呢？”
工作人员笑得很甜：“因为我们复制出的污染区，虽然是复制品，但也有一定的污染性，尤其是从接客人到进入污染区的这一段路程，是污染最强的时候，如果司机精神力太低，就会有很大几率出现车毁人亡的惨剧。”
姜洄屈指敲了敲桌面：“那你们可以要求精神力等级，而不是3个污染区的资源。”
“公司的路线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自己增加的，是不是？不仅仅是司机如此，导游同样有这个要求，并且要求至少是1个污染区的破局者才行。”
说到这里，小姐姐暂时停下来，起身给姜洄倒了杯水。
“公司要求自带3个污染区的资源，一来是需要你们证明自己的实力，二来也是为了公司增加线路……这样大家互通有无，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事。”
姜洄挑眉，抖了抖手里的文件：“那司机的待遇也太差了吧，抽成只有1%。”
对此，工作人员的回答是：“司机只要满足入职条件，后续就不会遇到危险，毕竟只要沿着路开车就好了，连交流都不用有呢。”
言下之意，工作既简单又安全，工资少一点怎么了？
姜洄：“这个工作不适合我，太简单了，脑子会生锈，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和外来者进行接触的工作。”
小姐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喊住即将离开的姜洄：“请等一等！听你刚才的话……你和外来者有过接触吗？”
姜洄转身歪头看她：“当然啊，我都有3个污染区的资源了，怎么可能和外来者没有接触？”
“不，实际上没和外来者接触过的人有很多……不过你的确不适合这种条款。”小姐姐说着，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又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姜洄，“你看看这个吧，如果觉得哪里不行，我们可以再谈。”
姜洄狐疑地看她一眼，接过那只有两页的文件，她也没有重新坐下，就站这看完了上面的所有内容。
怎么说呢，这一份文件比上一份的条件看起来顺眼多了。
依然是要给司机配备导游，公司发布路线，但司机的基础工资和提成都变高了，同样的，司机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多了一些。
姜洄垂眸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她将文件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向工作人员：“抱歉，我觉得还是不适合我。”
然后，不出意外的，在姜洄转身想走的时候，她再一次被工作人员喊住了。
小姐姐无奈叹气：“你先别走啊，想要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如果我们真的给不了，你再走也不迟啊，也就是多耽误十来分钟的事，你既然能来，就表示有入职意向，那大家多谈谈呗，谈谈又不花钱。”
姜洄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是她急躁了，先入为主认为这里不行，所以才会急着走。
对方既然已经拿出了两份文件，保不齐她的抽屉还有第3份和第4份……不过由着对方这样一份份往外抻也不是个事儿，姜洄觉得，她得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首先。”姜洄竖起一根手指，“我希望能够自选路线，而不是根据公司要求走固定的路线。当然，在缺人的时候，我也可以暂时补位，但我希望这种事越少越好。”
“其次，我刚才忘记说了，在我提供的3个污染区资源里，我都是破局者，所以我的优势并非仅有精神力高这一点。所以这上面的待遇对我而言太低了，我不需要加入你们，也能赚到同样多的钱——甚至可能更多。”
“最后，我说的接触过外来者，不是简简单单的近距离接触，也不是随便打个招呼的那种接触，而是与他们进行过深入了解的接触……顺带一提，我在他们中间似乎小有名气。”
姜洄说完，给了小姐姐一点消化的时间，随后才继续开口。
“我不需要导游，不管是推销还是带领路线，这些工作我自己就能做，为什么还得给他分润？所以，根据我刚才说的这些，你能拿出更合适的方案吗？”
小姐姐最开始听姜洄说的时候，脸上还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随着姜洄越说越多，她就慢慢睁大了眼睛，时不时小声发出“哇哦”的感叹。
等到姜洄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说完后，小姐姐先是思考片刻，随后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她说着话，从椅子上起身蹲了下去，在办公桌的最下面抽屉里翻找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先别着急走啊，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份适合你的合同……稍等容我找一下……放底下不是不重要，主要是符合条件的人太少了，我之前整理文件的时候就给放到了最下……啊，找到了！”
小姐姐站起身，将手里那份边角有些泛黄的文件递给姜洄，她不好意思开口：“那什么，你先凑合看着，如果觉得合适，我们就重新打印一份新的。”
姜洄是真的佩服对方的热情和执着了，所以没好意思直接离开，现在见对方终于找到了文件，她也松了口气，打定主意如果还是不行，立刻就走，绝不迟疑。
然后，这一看，姜洄就被吸引住了。
这份文件似乎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上面几乎没有约定司机的义务。
简单来说，姜洄拥有绝对的自主权，签订合约后，她与公司的关系比起上下级，更像是合作伙伴。
公司为姜洄提供高质量的外来者客人。
姜洄则要带客人们去更特殊的景点。
有些景点类似于她之前去过的污染区，有些则是诡异们的游乐场，即便是资深导游带队，也无法保证每个客人都能活着出来。
有时候，甚至连导游都会直接陷在里面。
这种景点，在外来者眼中是货真价实的副本，甚至可以说是比普通副本更危险的存在。
他们之所以愿意来，一是因为相信自己的实力，二是因为付出和收获成正比，相比较普通副本，这些地方会给他们带去更大的收益。
在姜洄带队期间，外来者所产生的一切消费，都是她一个人的，公司不会参与任何抽成。
公司赚的，是客户们申请进入副本的门票钱，以及更多更好的口碑。
这是个三赢的买卖，姜洄觉得，她可以。
第78章 路线选择
当然, 在签约之前，姜洄还有别的问题想问清楚。
比如说，那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她该如何提高自己在车上销售商品的业绩。
姜洄之前能在车上卖道具, 大部分原因是污染区内的本地居民要自救, 所以给她行了方便, 她卖出道具，对方就能减缓污染。
毕竟只要有一个外来者能自助完成任务，本地居民的污染值就不会增长。
现在问题来了, 对方提供的普通污染区大部分为复刻的, 也就是没有本地居民在内, 姜洄之前的路就行不通了, 她又要卖什么东西给外来者呢？
导游服务，还是人身保险？
姜洄觉得,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她还真不能签约。
“你们提供的特殊景点里，除了有诡异参与的怪谈外，还有一种‘限时污染区’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说起来比较复杂。”小姐姐思索片刻，给姜洄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污染区有自救期对吧, 过了这个黄金救援时段后，就只能等待污染源离开后自行消散。”
姜洄点头, 表示这个她懂。
“在极个别的情况下, 污染源会带着污染区一起消失, 连带着被卷入的本地居民也一起，他们似乎转移到了类似于世界狭缝中的地方——具体怎么称呼我也不清楚, 你就这么理解就行。”
姜洄思考着，尝试用自己的理解进行复述：“污染源带着本地居民消失了，从外表看跟消散了一样，但实际那些人还被禁锢在污染区内……那些本地居民还活着？”
“是这样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还活着没错，但如果无法顺利解决污染源……”小姐姐耸肩，“反正，公司有办法探测到这样的污染区，将找到路的地方设置为特殊景点，星级越高就越危险，发生过很多次的全员死亡事故。”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我个人不建议你开始就选星级太高了的，先试试1星或者2星的，觉得没问题再挑战更高星级的景区。”
姜洄觉得小姐姐说得对，她得提前做准备：“不带客户的前提下，我能先进去看看吗？”
小姐姐摇头：“特殊景区和普通景区不一样，司机只能和客人一起进入，不过你可以申请一名资深导游陪同，但那样的话，分润就得你们自己谈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姜洄果断拒绝，“如果我能解决掉特殊景区的污染源……在它消散前，我能连续多带几波客人吗？”
小姐姐查阅公司条款：“这个可以。等景区消散再被复刻，就会降级为普通景区，就不可以了。”
至此，姜洄该问的也都问了，她觉得可以先签个一年的合约，在此期间对方不负责她的基本工资，也不催促她去申请路线，只要在合约结束之前，她能带一次团，就算履行了义务。
怪谈世界签约有规则进行保护，双方谁也别想在合同上玩文字游戏，姜洄在新打印的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大名，并给对方拿去盖了章后，就代表合约生效。
小姐姐很高兴自己谈妥了一份新合同：“我也不瞒你，公司每个月都有业绩指标呢，我精神力比普通人高点，能接触这些事，但要是再危险一点的，也不行。”
姜洄对她竖起大拇指：“换了别人，我可能早走了。”
小姐姐挺胸抬头：“我，销冠。”
“厉害！”姜洄挑眉，问她，“那你除了负责招人，还有别的业务吗？”
小姐姐点头，很高兴姜洄能留下来跟她讨论和业务相关的事，这样她就能暂时推掉一些其他工作，算是一种独特的摸鱼时光。
就算是销冠，也有想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啊。
“光招人可没法满足业绩指标，你想要什么，说来看看，也许我能帮到你呢？”
姜洄沉吟片刻，谨慎开口：“我要谈的东西，不会对你造成污染吧？”
“只要不是外来者相关就没问题。”小姐姐回答得很爽快，“诡异、污染区、都可以，反正在我业务范畴内，我习惯了。”
“那你知道诡异素材最好去哪里买吗？”姜洄见她那么说，也就直接开口，“我需要一个渠道。”
小姐姐闻言，低头从她那万能抽屉里摸出另一份资料，拿在手里一边看一边说：“一般我会推荐诡异集市……好吧，看你的反应，应该去过了对吧？那里东西五花八门，想淘什么都能淘到，就是质量堪忧，是捡漏儿还是当冤大头，那就看个人本事了。”
姜洄赞同她的这个说法：“我上过当。”
虽然被坑的钱不多，但的确是被坑了。
“另外就是袁老板的店，她承接武器和道具制作，一直有不少诡异素材存货……这个你也去过了？”
姜洄点头。
小姐姐露出苦恼神色，“唰唰”的快速翻着手上的文件，最后她也没找到什么东西，看姜洄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没有集中得到诡异素材的方法了，大多数都是个人持有，或者有些景点里能刷到一些，诡异们的手里也会有，不过它们……嗯，你知道吧，都不太好打交道。”
姜洄表示理解，她就自己慢慢收集呗，反正也不着急。
……
……
其实还是挺着急的，但她没钱了。
“一般情况，我什么时候能拿到第一条线路？”姜洄问小姐姐。
小姐姐将文件重新塞回抽屉，拿起桌上的平板倒过来递给姜洄：“你的资料已经录入了，之后只要登陆这个网站，在‘特殊景点’里就能看到目前可去的地方。”
姜洄：很好，又是一个网址。
小姐姐给姜洄指“特殊景点”所在的位置，然后又说道：“咱们公司是3个景点成团，也就是说你每次发车不能只选1个地点，必须3个连成一串，中途休息的话，可以去公司旗下的旅店，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或者就在车里。”
姜洄想到阿荒的店，问道：“那购物店呢？是被算在景点之内，还是单独计算？”
小姐姐惊讶且羡慕的看了姜洄一眼：“你竟然还能联系到购物店？厉害了，不过这个只能算附加景点，不能算在3个正式景点之中。”
“3个景点，必须是特殊景点吗？”姜洄想到另一个问题，“对于那些外来者而言，如果一趟行程里全是特殊景点，压力会不会太大？”
小姐姐耸肩：“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不过你可以自定义路线，公司会根据难度不同，设定不同的价位，有些人就爱追求刺激，你懂得。”
姜洄撇嘴，她懂，她可太懂了。
……
离开小楼，姜洄回了家，对于自己的第一单生意，她得对比所有地点，仔细选择一个搭配合适的方案。
反正那个小姐姐都说了，选好后直接从网上提交就可以，她不用那么着急。
姜洄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去污染区。
她手里还有后来从宋明手里重新拿到的监测仪，警报范围有限的那种，省得天南海北的警情都要报告，她也去不了那么远啊。
另一条路，则是看看高质量的客人能给她带来多少利益。不划算的话，姜洄决定带过一次就跑路，反正合约就签了一年。
总体而言就是哪个更适合自己，哪个更赚钱，就选择哪个——或者，两者并行也没问题，合同上也没说不让接私活。
“1星的特殊景区没几个，果然，简单的都被别人选了……”
姜洄在网站上筛选着合适的路线，最好是1星，如果数量不够，可以考虑填个2星或者普通景区进去。
再怎么说这也是个旅行团，景区种类最好不要太单一，比如爬山、爬山和爬山，这种绝对不行。
虽然客人体验的是污染区的刺激度，可能不会在意这个，但姜洄自己挺在意的，她不想连续重复3个性质一样的污染区。
容易审美疲劳不说，还会造成一定危险性，比如A景区和B景区都有相似的景点，但是规则不同，就会很容易因为惯性思维而踏入陷阱。
“这个就不错，100年前的古宅参观，行程是1天，晚上可以入住公司建议的23号旅馆，美美休息一晚后，去爬朝雾山，在山顶看过夕阳后，乘缆车下山，返回23号旅馆，转天先去阿荒的店，最后再去美味烧烤店大吃一顿，结束美好的行程。”
姜洄快速勾选了这3个景区，并按照自己想要的顺序，安排出一场3天2晚说走就走的愉快旅程。
其中连住两晚的23号旅馆是公司登记在册的安全区，只要遵守住店规则，就不会发生意外。
除此之外，楚家古宅是2星景区，朝雾山和美味烧烤店都是1星景区，姜洄把最难的放在了前面，这样后续旅途也会轻松一点。
“其实应该把阿荒的店放在首位……但是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呢。”姜洄摸了摸自己不多的良心，即便是她，也做不到带团的第一天，在什么景点都没去过的时候，就把人都带进购物店呢。
虽然客人们可能不在乎，但是她在乎，她才不要带黑团当黑导游呢。
第79章 成团出发
选好路线, 姜洄选择提交，并将第一次的发团日期定为7月17号，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她得先做点准备, 例如再去淬炼一下精神力, 以及看看袁老板那边的素材收集进度如何。
姜洄还打算在这段时间里再去几次诡异集市, 将上次收集到的那些沾染了外来者气息的贵重物品变现，或者变成她需要的诡异素材。
这件事得尽快，不然密封袋的保质期就要过了, 气息一旦泄露, 在诡异的手里就不值钱了。
然后, 姜洄发现她无法进行提交, 因为提交界面上要求写上司机和导游的名字，她只填了自己的, 根本不行。
于是，姜洄点开了在线客服的聊天界面，说清楚了自己的情况。
姜洄：我没有导游啊。
客服：不好意思，这是公司需求。
姜洄：我的合同上没写必须要个导游。
客服：不好意思，这是公司需求，亲亲不填的话，这边没办法帮亲亲上报的呢。如果亲亲没有固定的搭档，这边也可以提供名单供亲亲选择, 名单涵盖面很广，一定可以选到适合的搭档, 亲亲觉得如何呢？
姜洄：首先, 我不要导游。其次, 别叫我亲亲。
客服：好的呢（笑脸），这边刚才帮您反馈了问题, 上级说必须要填名字才可以提交呢。
姜洄：……什么名字都行吗？
客服：是的呢，但必须要能跟您一起进副本的生物才可以。
姜洄：懂了。
她关掉客服聊天界面，在自己的申请表的导游空位上，敲下了自己的名字。
司机：姜洄。导游：姜洄。
点击提交，顺利通过。
姜洄：垃圾系统，刻板程序，幸亏我聪明。
早知道这样能行，她就不用被客服的“亲亲”恶心半天了。
真是亏大发了。
申请提交之后，公司那边很快给予“通过”的批复，发车时间长一点挺好，他们也要去外来者那边做宣传，争取让更多有资质的客户看到。
旅行线路确定且得到通过批复后，网站那边很快就制作出了宣传海报，并挂在了自家网页上的宣传栏内。
【怪谈世界地接团新路线火热推荐中！
本路线为黄色路线，请各位客人斟酌报名。
景区星级：1.5
团队人数：0/4人
车型：小巴车
司机：姜洄（1星）
导游：姜洄（1星）
这是一场3天2晚的惊险之旅，探索楚宅的未知，征服朝雾的极限，品味烧烤的创新，享私人精品4人小团，住安全无比的23号旅馆。
行程安排：
第1天：前往百年前建造的历史建筑——楚家古宅探秘，您在那里将品味历史沉淀带来的美感，并进行一些有趣的体验。
晚上入住23号旅馆，请听从导游的安排。
第2天：吃过早餐后，启程前往朝雾山，呼吸山间清新空气，在大自然中洗涤心灵。
晚上入住23号旅馆，明日即将退房，请记得整理好您的行李。
第3天：上午前往美味烧烤店，享受本地特色美食，下午前往阿荒特产店，为您的家人和朋友挑选合适的伴手礼。
请注意，阿荒特产店为可选项目，由客人自行决定是否要前往，本团绝无强制购物行为，敬请放心。
本次旅途，将由新人司机姜洄与新人导游姜洄共同为您服务，请认准本旅行社的正规服饰（红帽子、红马甲、红色三角旗），一定不要跟错导游。
切记：遵守规则的人，才会被规则守护。】
姜洄看完海报，脑子里只剩下了“好家伙”3个大字，怎么说呢，人家不愧是专业的，这才几分钟啊，宣传海报就做出来了。
就算有模板，这速度也够快了，姜洄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雇佣了偏向电子类的诡异，不然怎么能制作得那么快。
这份海报主要面向的是外来者，对于“司机姜洄”和“导游姜洄”，还有另一份文件。
字数不多，都是一些规则类声明，包括但不限于一些诱导外来者消费的话术——这个主要是给“导游姜洄”看的，“司机姜洄”那份更偏向于行驶安全和路上禁忌。
海报中提到的员工正规服饰，也会在3天内邮到姜洄留下的地址，等到正式带团的时候，必须穿戴整齐。
这既是身份证明，也是道路上的安全保障，公司开启的特殊通道和外来者自己进入怪谈世界的渠道不一样，前者因为是指定人和景区的缘故，会变得非常危险。
该做的都做了，姜洄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一边，继续按部就班过着她自己的生活。
直到进入7月，在新一次的精神淬炼结束之后，姜洄养精蓄锐休整完毕，头戴小红帽，身穿红马甲，将红色三角旗卷好放到驾驶座旁边的储物箱里，启动小巴车，按照公司给的方法进入了危险的连接通道。
这是一片翻滚着黑雾的通道，唯一的光源就是小巴车自己的车灯，除此之外皆是压抑的黑暗，让人下意识就会放轻呼吸，生怕呼出的热气会吸引到外面的未知生物。
姜洄之前开的都是白雾车道，虽然也是看不清外界的景物，但至少不会让人这么紧张。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招工启事那么严格了，光是精神力高可能真的不行，经过实战和没经过实战的人是不同的，前者的抗压能力会更强一些。
姜洄现在还在小巴车里面呢，都觉得汗毛直立，仿佛有危险在背后，时时刻刻在盯着她，更何况那些从没见过污染区的人呢。
公司给司机的文件里，表明路途长短是随机的，有时候开1分钟就能进入站台，有时候要开10分钟以上才能进入。
文件里直接选了一个极端的例子，据说那位司机一直开了2小时才看到站台，结果刚打开车门，客人还没上车呢，司机就先疯了。
结果就是公司不但退回了客人们的门票，还赔偿了一大笔钱——姜洄对这条的真实性存疑——反正就是亏大了，所以要求司机开车的时候一定要集中精神力。
精神力越集中，在黑雾通道里开车的时间就越短，越是害怕、精神涣散、就越不容易见到站台。
姜洄觉得自己还行，因为在开了大约3分钟左右，她就看到路边出现了一抹橙黄色的光。
光晕之下，是一个古朴的木质站台，上面有顶棚，地面上铺着木板，两侧各摆了2张木质长椅，中间则放了3张。
一盏最普通不过的灯从顶棚垂下，灯泡散发着橙黄色的光，恰好照亮整个站台，驱散了里面的全部黑暗，并没有一丝光亮溢出到外面。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这挺古怪的，但姜洄此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等车的人身上。
4个人原本在站台上或坐或站，见到姜洄的小巴车后，才纷纷站了起来，他们手里各自拎着行李，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姜洄将车稳稳停靠在站台边上，打开的车门发出“嗤——”的声音。
不用她介绍，客人们拎着行李依次上车，反正车上空座很多，他们只有4个人，随便将包放在座位上就行，用不到下面的行李箱。
客人们观察着姜洄，姜洄也在观察着他们，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之后，她才将导游旗从储备箱里拿出来，然后起身跨步到了车厢之内。
“大家好，我是姜洄，本次行程的司机兼导游，欢迎你们选择本旅行团，我将竭诚为大家服务。”
说完开场白，姜洄将自己重新写好的《小巴车乘坐规则》拿了出来，正面对着客人，举在胸前给他们看。
“请大家仔细阅读本须知，并记住，这样我们才会有一段美好的旅程。”
1、司机/导游是中立的，不会主动伤害乘客。
2、有且只有司机会进行推销，如推销的是导游，请无视。
3、司机售卖的东西是安全的，且只会在开车前进行售卖。
4、在车上，司机是可信的。
5、在景点，导游是可信的。
6、车辆行驶中，请勿离开座位。
7、不要攻击司机！永远不要！！
原先的规则是5条，姜洄修改扩充到了7条，虽然司机和导游都是她一个人，但还是做出了区分。
原因很简单，在车上的时候，她就是司机，而在景点里，她则是导游，身份切换的同时，信任对象也会切换，这样能最大限度避免有诡异或者污染物钻空子。
规则就这么几行，就算看得慢的人，也就是用了2、3分钟的时间，姜洄唯恐他们看得不仔细或者记不住，硬是等了5分钟才收起了牌子。
然后，姜洄收起导游旗，在客人们复杂的视线中，坐回了自己的驾驶座。
好的，现在她又是“司机姜洄”了。
“接下来是车内推销，请大家耐心听完，在司机说完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断。
【全景区的人身安全保障套票】4份，每份8000怪谈币。
【单独景区的人身安全保障】8份，每份3000怪谈币。
【旅行洗护套装】4份，每份500怪谈币。
【旅行零食大礼包】12份，每份500怪谈币。
【矿泉水】48瓶，每瓶10怪谈币。
【面包片】48包，每包10怪谈币。
本次商品就是这些，将在5分钟后结束售卖，有需要的乘客欲购从速，不打折不讲价。如没有怪谈币，也可用身上的贵重物品或诡异素材进行交易，具体交换方法，请自行在兑换机旁查看。”
是的，为了这次带团，姜洄还升级了兑换机，不仅能估算出贵重物品的价格，还能估算诡异素材，为的就是不放跑任何一次交易的机会。
至于外来者们会不会嫌她卖的东西贵……
姜洄表示，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高质量客户，大不了这次白跑，下次重新调整价位呗。
总之一句话，宁要跑了，不要少了，这可是干她这行的至理名言啊。
第80章 楚家古宅（1）
跟普通污染区见到的外来者不同, 车上的这4个人看起来淡定多了，而且他们都各自拎着行李，看得出有备而来。
对于姜洄的离谱报价, 他们也没像之前那些外来者一样, 要么就嘟囔价格太贵, 要么就激动得立刻冲上来买，而是选择彼此交谈商量，既没有直接拒绝, 也没有冲动购物。
“你们怎么看？”说话的是一个有着发达胸肌和肱二头肌的男人, “要买吗？”
率先回答他的是个懒洋洋的声音, 画着精致妆容的女性斜着坐在单人座位上, 她的行李被甩在身后的位置，脸上带着一种无所谓的神情。
“我会买洗护套装、零食大礼包、矿泉水和面包片, 保险么……暂时就不买了，我是来追求刺激的，想要安逸就去报普通团了。”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我倒不是为了追求刺激，而是相信自己的实力。”
第三个人闻言开口，他坐在精致女的斜对面，身上衣服裁剪得体，料子低调舒适, 看得出生活优渥，年龄跟精致女一样, 没办法通过外表判断, 都是同样的保养得宜。
他发言完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后一个年轻女孩身上，她穿着一件明显不适合旅行的蓬蓬裙, 脚上倒是穿了一双平跟的鞋子。
“我要买安全保障。”蓬蓬裙开口，语气礼貌中透着坚定，“其他的我也要。”
蓬蓬裙是第一次参加旅行团，她在某次副本中得到了一个拍卖行的邀请券，又通过这个券，买下了一张旅行团的海报，并按照上面给的方法验证自己的财力后，成为了普通会员。
普通会员参与3次旅行后，升级为银卡会员。
银卡会员再参加5次旅行后，升级为金卡会员。
金卡会员无法再次升级，只要坚持缴纳会费，就能永久保留身份。
不同的会员资格，得到的旅行路线推荐也不同，像是这种标记为“黄色”的高风险路线，很少推荐给普通会员。
蓬蓬裙能够刷到，纯粹就是运气好。
然后，她在见到车型是小巴车，以及司机导游都是姜洄后，果断交钱报名，参与了这场极具危险性的3天2晚的旅行。
她是第一次参团没错，但她不是和姜洄第一次合作啊，上一次的副本虽然流程很短，但姜洄的服务的确没出岔子，并且帮她们规避了很多危险，所以蓬蓬裙非常信任姜洄。
既然对方是旅行团的员工，那就更多了一层保障，这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蓬蓬裙觉得，比起她另外3个不认识的团友，她更愿意相信姜洄。
“请给我1份全景区人身安全保障的套票，1份洗护套装、3份零食大礼包，以及12瓶矿泉水和12包面包片，我用黄金支付。”
姜洄卖东西的数量，明显是根据人头来的，蓬蓬裙没有多占别人的份额，只买走了属于自己的全部。
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她能保证自己不占别人便宜，但不敢去保证其他人也会如此。
姜洄坐在驾驶座上，刚才那几个人商量的时候既没避开她，也没放低音量，所以她听清楚了对方的全部对话，并得出两个结论。
1、价格可能并不贵。
2、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不想买。
啧，不想买商品的客人，算什么高质量客人。
姜洄对此表示不满，萌生了带过这次就退出的想法，但随后蓬蓬裙的大手笔消费成功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如果都像对方这样，好像也还有的赚？
蓬蓬裙一口气消费了一万多的怪谈币，公司不要抽成，全都是姜洄自己的。再加上其他人虽然没买最贵的两种保险，但其他的东西都买空了，算下来总数也不少，姜洄这才有点对方是“高质量客人”的概念。
算下来，就这一趟她就已经赚了将近一万七的怪谈币，距离给袁老板付尾款又近了一步。
——袁老板不愧是袁老板，已经开始动工了，她最多再等2个月，就能拿到自己的专属武器。
前提是她能付得起尾款。
如果付不起，袁老板会帮她保留1年，如果1年后还付不起，那就只能拆掉溶解成各种材料，而前期的付出都打了水漂，人家是不会退的。
姜洄都想了，不行她就去借钱或者抵押贷款，总之不能让好不容易才制作完成的武器又被毁掉。
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似乎只要多跑几趟，在1年内凑齐也不是难事——如果运气好，没准几个月就成了呢。
卖完东西，刚好5分钟时间到了，姜洄重新启动小巴车，不再与车里的客人进行交谈，缓缓驶离站台，再次进入了漆黑且令人压抑恐惧的黑雾通道里。
蓬蓬裙静静注视着车窗外，平静的面容下是惊涛骇浪般思绪，她被传送进来的时候就在站台里，那地方似乎有特殊的封印效果，外面的黑雾只是影响视线，但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不好的效果。
然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明明坐在车里，车门和车窗都是关着的，并不存在肉眼可见的危险。
然而蓬蓬裙就是觉得很不妙，脑中雷达在疯狂发出蜂鸣，狂叫着让她迅速离开这里，车里是危险的，同乘的团友也是危险的，最危险的是那个开车的小巴车司机，她是一切恐惧的幕后黑手。
蓬蓬裙紧紧攥着手指，因用力导致指关节有些发白，她快要克制不住心中的这股恐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贴在车窗上的破窗锤，发疯一样想要将它拿下来，然后对着窗户重重地打下去。
不行！
绝对不行！
蓬蓬裙艰难挪开视线，就在她想要拿出抗污染的药吃下去时，突然眼前一亮，小巴车终于驶离了黑雾通道，来到了正常的路面上。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内，晒化了蓬蓬裙内心的种种猜疑和恐惧，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灵台间多了一丝清明。
如果她没弄错的话，她对污染的抵抗力，似乎增加了一些。
这就是黄色路线的潜在好处吗？
蓬蓬裙悟了，开始期待起接下来的旅程。
她知道会很难，也会很危险，但她既然买了保险服务，以自身的能力再加上姜洄的保护，怎么也能活着回去吧。
蓬蓬裙是这样想的，她用余光扫过精致女、健身男和斯文男，虽然刚才的猜忌被阳光融化，但依旧在她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反正，这次旅行，蓬蓬裙都打定主意要跟着姜洄，绝不独自离开。
姜洄上了正常的道路后，连两边的景色都能看到，这对她而言也是新奇的体验，毕竟之前她在污染区内接人的时候，路两旁可是都被白雾遮盖，什么都看不见。
小巴车行驶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隐约能在转弯的间隙看到一栋古朴的宅院，占地面积还挺大，看着至少有普通小学的面积。
姜洄往前又开了大概10分钟，这才来到古宅门口，有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早就等在那边，指引着她将车开到前院的停车场里。
“欢迎各位来到楚家古宅，我是负责维护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这里工作了54年，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章管家。”
章管家虽两鬓发白，身材管理却做得很好，丝毫不见苍老，若非他自报工作年限，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章管家很健谈，也很热情，颠覆了姜洄对污染区内本地居民的刻板印象——他不是应该被污染操控着，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不情愿的样子都没有啊。
姜洄不理解，并对章管家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除非这种污染区的运行方式和之前不同，否则章管家的嫌疑很大，姜洄有理由认为对方是污染源的附着体，或者根本就是污染源幻化而出的类人生物。
两个选项都有可能，姜洄按下心中疑惑，专注听章管家讲解参观楚家古宅的注意事项。
1、楚家古宅的参观时间是10:00-17:00，所有人都必须在闭馆之前离开。
2、楚家古宅之内不允许饮食，所有人只能在餐厅内进食或饮水。餐厅的营业时间为每个整点的前20分钟，请有进食及饮水需求的客人不要错过。
3、楚家古宅是历史的见证者，请您在参观过程中尽量保持安静，避免大声喧哗。
4、请勿触摸或损坏古宅内的任何塑像。如对方先触碰您，您可以轻轻抚摸对方直至其满意。
抚摸时请注意时间，一旦超过5分钟，请立刻大声呼唤工作人员，期间不管物品怎样恳请，都不要给予任何回应。
5、1楼走廊左侧第3间的房间为员工休息室，属于“非开放区域”，请不要进入。
6、员工休息室是安全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进行求助。
7、楚家古宅内有部分区域属于信仰空间，请您在参观时保持庄重与敬畏，切勿嬉戏或亵渎。
8、在古宅内，您可能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如风声、木材嘎吱声等。请保持冷静，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请不要回头。
9、请务必与同伴保持紧密的联系，不要单独行动。如迫不得已与同伴分开，再汇合时，请确认您的同伴仅仅是您的同伴。
姜洄和她的游客们一起听完章管家的介绍，并得到了对方发下来的每人一张的宣传页，上面印着楚家古宅的一些影像图片，以及他刚才说过的所有规则。
“希望诸位能够度过美好的一天，我还有工作，就先失陪了。”章管家说完，对众人歉意一笑，随后转身离开，绕过古宅去往地图标注的“后花园”位置。
姜洄抖开从车上带下来的红色三角旗：“我们也走吧，古宅挺大的，参观时间比较紧，大家跟好我。”
第一次带团旅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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