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


    前一秒还奄奄一息的‘威尔’,在针尖靠近颈侧时忽然绷紧了全身肌肉,马林只感觉眼前影子一闪,身体便猛地横飞出去。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痛呼声,身体便撞在墙壁上,眼前一黑,眩晕感夺走了他对身体的控制。


    维森已经拆下了手腕上的链条,将左手拇指复位。


    咔哒一声,弓弩蓄势待发,瞄准了马林的锁骨,下一秒,破空声袭来,将马林钉在了身后的墙壁。


    “你这会咬人的小山羊……”


    马林的口鼻流出鲜血,抬手抹了一把脸,仿若要将人吃肉喝血吞之入腹的恶毒视线死死盯了过来,“你没有中药!你竟敢骗我!!”


    嗖地一声,又是另一箭刺中了马林另一侧的掌心,将他的手钉在墙上。


    维森没有说话,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注射器,一边朝着马林走来。


    “你要干什么?!”


    马林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硬茬,他痛骂出声,满口恶毒的诅咒与辱骂,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拔出身上的箭,却被凑到面前的人捉住了还能动的那只手。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当然,你想说谎也没关系,反正我会亲自验证真假的。”


    维森看起来狼狈极了,发丝还在滴水,但当他用不带温度的眼睛看向马林,便将恐惧的阴云笼罩在了后者的头顶。


    那是看着死人的眼神。


    几乎只是一瞬间,马林的生物本能被他激活了……浑身发软无法动弹,就连舌头都变得僵硬。


    他可以肯定,眼前的男人绝不是看上去那样柔弱、单纯,拥有的实力也绝不仅限于训练有素的力量。


    “接下来我会进行一些简单的严刑逼供,希望你认真配合我的工作,如果证明你的证词真实有效,下次我会考虑让你得到更公正的对待。”


    维森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着令男人胆寒的话语,看起来对这一套流程非常习惯、熟练。


    男人死死盯着他,恐惧与愤怒交杂在一起,让牙齿不断打颤。


    意识到眼前的‘威尔’要做什么,他终于示弱地叫了起来,“住手……住手!!”


    注射器的针头很快刺破马林的脖子,药水被尽数注入。


    维森丢开针头,轻声说道,“等确认了这几针的药效,我就放了你。”


    几分钟后,马林在他面前陷入了昏厥。


    德朗希找完了线索,推开房门。


    还不是时候。


    维森缓缓起身,动用异能,让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针剂换成了另一支。


    ……


    六次循环过后,维森终于在马林的身上弄清楚了针剂的效果,也借着做戏的对策,成功骗到了最关键的情报。


    最后一次循环后,目的已经达成的维森直接挣脱铁链,将人踹飞出去。


    德朗希冲了进来。


    他试图解释现状,却被德朗希抢先检查起身体来了。


    ……


    维森一直想不通,德朗希的直觉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明明每一次回溯之后,所有人的记忆都会清空,时间会回到原点,但德朗希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要求留下记号,或者在他最不愿意的时候过来检查记号。


    他已经循环过几个周目,已经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糕了,德朗希却像是和其它时间线的自己约好了似的,明明一无所知,却能与下一周目同样一无所知的另一个德朗希合作。


    目的,就仅仅是盯着他用了几次异能,有没有使用过度。


    如果他想利用时间差隐瞒真实情况,德朗希也总是能感觉到不对劲。


    就比如现在。


    他浑身都湿透了,血水混着冷水不断滴落下来,但看起来并未落于下风。


    在他的努力下,伤害被降到最低,身上的伤口并不大,甚至没有伤到骨头的。


    “德朗希,我没事。”


    维森试图将手臂从他手中抽走,却有些使不上力气,“时间紧迫,我已经拿到了受害者之一的坐标,今晚之内还来得及去救他……”


    “等等。”


    德朗希抓着他的手,忽然拿出了记号笔,一口气在原本只有两条短线的记号上新添了三笔。


    “德朗希!”


    维森抗议道,“你这是作弊,你做记号也就算了,怎么能一次画这么多下?你让我之后怎么解释……”


    “是你在作弊。”


    德朗希把笔丢在一旁,忽然抬起头来。


    维森撞上了一双深蓝沉郁的眸子,沉溺深海般的柔软压迫感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其中,一切谎言在这一刻无处遁形。


    他张了张嘴,心虚地躲闪了视线。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德朗希反问他,“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下次是不是就要防着我了?”


    维森:“……?”


    他微微讶异地望向德朗希。


    他的搭档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聪明了?都会预防他作弊了。


    维森正了正神色,自然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有点好奇。”


    “又想诈我。”


    德朗希叹了口气,忽然抬起手,摸向了他的后颈。


    “唔……!”


    从方才开始就忍耐的疼痛突然袭来,滞后性让药物的效果残留在他的身体里,连衣服在皮肤上的摩擦都变得难以忍受。


    维森尽可能用自然地神色与他交谈,但在滚烫的手指碰到皮肤时,还是露出了破绽。


    他瑟缩了一下身体,腿下一软,这才发现德朗希并未对他做什么,只是用指腹碰到了他,粗糙的、又烫又痒、带着刺痛的触觉让他忍不住想要躲闪。


    “你怎么了?”


    德朗希连忙扶住他的身体,“抱歉,我不知道你还有哪里有伤……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你的这里发现了一看就是我自己留下的痕迹。”


    白皙的后颈皮肤上,赫然留着好几道像是指甲刮痕的红色印记。


    德朗希在翻找地下室的线索时,曾经不小心碰到了一瓶红色的墨水,墨水此刻就沾在他的指甲和指尖上,还没有干透,颜色与维森身上的完全一致。


    看到这个痕迹的瞬间,他就明白了维森绝对已经完成了至少五六次的循环。


    “先……先别碰我。”


    维森对于痛苦的耐受度实际是很高的,只要有心理准备,这种程度的情况,还是可以保持冷静,装作没事。


    但那也仅仅是对疼痛来说。


    他没想到在药物的影响下,他的身体对于温度、以及其它触觉的感官也会被加剧。


    德朗希见他在轻微发抖,却更加不敢松手了。


    “你身上好烫,等等……这是针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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