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张乐欢玩了四五天, 才回去填志愿。
去机场的路上,张乐欢问道:“姐,关于志愿, 你有啥建议吗?”
“选你自个喜欢的,又有就业前途的吧。”林冉随口说道。
“我没啥喜欢的,你有推荐的职业不?”
“我一个自由职业者,压根没进入过正儿八经的职场,怕是给不出适合你的建议。”林冉说。
“那以你的直觉来看, 现在有啥行业是不错的?”张乐欢又问。
“牙医。”林冉脱口而出。
张乐欢笑出了声:“网上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那你别问,问了我还得遭雷劈。”林冉哼了哼。
“跟你开玩笑啦。口腔医学分数线很高的, 我是考不上了。”张乐欢道。
林冉嘴角翘了翘:“所以说, 我们家傅医生厉害吧!”
晚上傅临菱因为手术耽搁了一点时间,今天真是不凑巧, 一整天的手术, 精神需要高度集中, 所以回家后不想做饭了,带着林冉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回家后,本来想查点论文资料, 结果看着看着, 就打了个盹。
“去洗洗睡吧, 别在这真睡着了。”林冉说道。
“嗯。”傅临菱睁开眼, 取下眼镜揉揉眉心, 才起身去洗澡。
林冉在过道上徘徊。
工作已经耽误了四天,今晚说什么也得赶赶工了, 可是傅临菱的睡眠很轻,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 都能把她吵醒。
思索良久,她还是回到主卧,把自己的几个娃娃拿回自己的房间了。
傅临菱洗完澡,回到房间,看见空荡荡的床,来到书房门口:“你今晚睡自己的房间?”
“嗯,我今晚要赶赶工,还是睡自己房间吧,方便些。”林冉抬头说道。
傅临菱看看她电脑上的画,点点头:“好,别熬太晚。”
“嗯。”
深夜,林冉打着哈欠,下意识走到主卧门前,刚准备推开门,却突然清醒过来,停住脚步。
房间里,傅临菱盯着门外的那双脚。片刻后,那双脚离开了。
她翻个身,在心里叹了口气。
*
林冉回归食堂,遭到了热烈欢迎,秦珊珊与王可不停地跟她说这几天医院里发生的趣事,又谴责她几天不来食堂吃饭。
林冉和她们聊着天,注意到了冯茗的身影,喊道:“冯茗,来这边一起坐啊!”
冯茗早注意到了她们那一桌,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惜林冉叫住了她,又冲她挥手,她只好朝那边走去。
“你们已经认识了?”秦珊珊问。
“对,冯茗还来过家里吃过饭。”林冉说。
“直系朋友就是不一样哈,我和傅医生搭档两年了,也没说叫我去家里吃个饭。”秦珊珊佯装吃醋。
傅临菱还未来得及说话,冯茗就为她解围:“是我主动去拜访的。”
秦珊珊笑了笑:“那我可不敢主动去,我怕跟傅医生私下聊天会冻住。”
众人都笑了起来,林冉说:“哪有那么夸张,傅医生很会聊天啊。”
秦珊珊:“那是对你罢了,对我们可不这样。”
王可说:“废话,傅医生要是对我们所有人都这样,那林冉就不是她最特别的人了。”
傅临菱欣赏地看了王可一眼。
林冉心里暗爽,故作矜持地转头和冯茗聊天,询问了一下她的工作近况。
晚上洗完澡,傅临菱吹着头发,听到外面传来林冉讲电话的声音,多听了几句,好像在和那个老朋友电话。
她默默关掉吹风机,对着镜子,磨磨蹭蹭地擦起了脸。
“票买好了是吧,那我就准备收拾东西了,咱们是直接在机场会和,还是你先来我家?”
那边说了什么,听不太清。
“板子在老房子里,我也懒得带去了,直接租吧酒店定好了吗?”
后面都是在聊找什么样的酒店。
傅临菱擦完脸,才回到客厅。
对方见了她,也没避讳,依旧坐在地毯上讲电话,小桌上放了盘圣女果,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实在不行还是定原来那个酒店呗。”林冉说。
“我看有新开的一家主题式酒店,要不试试这个新的?”
电话那头传一个清脆的声音,傅临菱才发现林冉还是开的免提,听得很清楚。
“行,我来定。还有啥事要说不?”林冉问。
“暂时没了,等想到再说吧。哦等等——你一个人去啊?不带上你老婆?”
傅临菱一怔,所幸林冉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跟梁晴波说:“她要上班啊,走不开。”
“惨哦,找个社畜老婆,都不能一起出去玩。”
“什么社畜老婆,别叫得这么难听行不?”
“那叫什么?都市丽人?”
“嗯,奴隶的隶。”
梁晴波放声大笑,傅临菱也弯了弯嘴角。
结束通话后,林冉回过头,再次确认道:“你能一起去玩吗?”
傅临菱摇头:“我年假已经用完了,请不了那么长的假。”
林冉遗憾地叹口气:“还真是都市隶人啊。”
傅临菱拿起一颗圣女果,吃着很甜,不禁多吃了几个,才问:“你那个朋友,知道你结婚了?”
“那当然了,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认识她的时间比连芳还久呢。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会跟她说了。而且我和她吧,臭味相投。”虽说和连芳也臭味相投,可连芳现在拖家带口的,很难说约一起出去旅游了。
梁晴波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很自在,每年她们都会约着出去旅游几次。
“那她喜欢你吗?”傅临菱还是问出了这个话题。
“不喜欢,要是喜欢我的话,我们不可能还做这么久的朋友啦。”林冉伸手去拿圣女果,发现没有了,收回手。
傅临菱将手上的最后一颗递到她嘴边。
“你自己吃吧。”林冉说。
“不想吃了。”傅临菱又往前递一点。
林冉这才张嘴咬进去,说:“晴子吧,高中就暗恋别人,喜欢好多年了,可惜那人是个直的,晴子还去参加过她的婚礼,之后就再也没喜欢过什么人,爱上了旅行和冒险,活得很自由自在。”
收拾行李是林冉最不爱干的事,每次都会落点一点东西,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要收拾些什么。
到出行前一天,她才塞了几套雪服。
傅临菱看着她纠结的模样,问道:“需要帮忙吗?”
林冉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傅临菱拿出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有好几个收纳袋,将洗漱用品和贴身衣物分别装好,又给她拿了一个袋子:“去把你要带的护肤品化妆品放这里。”
“好!”
林冉装好后,将收纳袋交给她,发现她重新整理了雪服,卷起来放置,省出一点空间。
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地装好,又在收纳袋里塞了物品分类名称,方便她收放。
最后一个28寸的箱子就搞定了,比她预想的两个箱子好多了。
“天呐,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林冉惊呼。
“那就不要离开我。”
林冉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打懵了,低头挠了挠有些发红的脸颊:“离婚也怪麻烦的。”
傅临菱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笑:“是啊。”
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林冉的包也越来越满,都是傅临菱给她塞的东西。
每天下班都带点东西回来,什么膏药啦、跌打药啦、感冒药啦、暖宝宝啦,诸如此类的,足足塞满了一整个背包,林冉不得不再重新准备一个随身挎杂物的包。
“你会给我发视频吗?”傅临菱问。
“当然,滑雪不拍视频,等于白滑。”林冉笑道。
傅临菱扯了扯嘴角,又问:“东西都收拾好了?没落下什么东西吧?”
“差不多了,不够直接买就行了,行李太多也累。”林冉说。
傅临菱想想也是,不再给她增加额外的行李负担了,临走前一天晚上还给她拿了个药包,让她泡个澡放松放松。
出来的人,人都是带着一股中药味。
傅临菱抬起头,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晃动。
“味是不是很臭?”林冉站在她面前,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中药材很香。”傅临菱从小闻中药,味道早已深入骨髓,这是家里的味道。
她站起来,在林冉呆愣的目光下,张开手拥抱住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好。”
出发那天是工作日,一大早的机票,傅临菱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送她去机场。
林冉轻装上阵,连妆都没化,戴上帽子就出门了。
行李已经被傅临菱放在车上,她急匆匆地坐上车,傅临菱就给她递过来一份早餐,是林冉昨晚点名的麻薯仔,一颗一颗,很小巧。
她吃一个,就顺手给傅临菱喂一个,这样两人都吃上早餐了。
快到机场时,梁晴波打来电话,说人已经在候机室了,让她直接安检去找她。
挂断电话后,林冉察觉到傅临菱在加速,看了眼时间,说:“不着急,不会迟到的。”
“别让你朋友久等。”
“可我还想跟你多待会。”
傅临菱一怔,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果然又放慢了速度,掐着点抵达机场。
“在那边也要好好吃饭,不用工作的话,就早点休息。”傅临菱把行李取出来,交给她。
“我尽量!”林冉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傅临菱想了想,问:“你和晴子是一人一间房?”
“不是。”
傅临菱还是维持着微笑:“哦住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林冉噗嗤一声笑了:“是套房,有大小两间房。”
傅临菱神色轻松地笑了一下,忍不住解释:“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
“我懂,吃醋了嘛。”林冉笑说。
傅临菱局促地看向别处,这时,一双手掰正她的脸。
紧接着,林冉踮起脚,在她脸上印了个吻。
“傅医生,现在放心点了吗?”林冉笑着问。
傅临菱目光深深,喉咙滚了滚:“没有我开始思念你了。”
第32章
“嘿嘿。”
“嘻嘻嘻。”
“啧啧, 咦哟”
“林冉,你有病啊?”梁晴波忍不了了,摘下眼罩, “从登机后就在这鬼笑,你笑什么呢?”
“嘿嘿。”林冉还是笑,眼罩遮住了眼睛,只有快扬上天的嘴角在证明她此时的心情。
一看就是思/春的表情,梁晴波问:“是不是在想你老婆呢?”
林冉一根手指戳住鼻梁上的眼罩, 露出一点目光:“很明显吗?”
“你说呢?到底在笑什么?”梁晴波问道。
林冉窃笑着说:“也没什么啦,就是突然发现正经人用很正经的语气的说一句看似不正经却十分正经的话,就觉得怪怪好的, 嘿嘿嘿嘿”
梁晴波哼哼两声:“早知道我就在机场外面等你们了, 错过好戏了。”
梁晴波知道她结婚的消息时,正准备跳伞, 当时在做心理建设, 就给林冉打了个视频:“看!我要准备跳伞了!突然有点不敢了, 你快说点什么鼓励鼓励我!”
“晴子,我结婚了。”林冉语出惊人道。
“我是让你鼓励我,不是编瞎话骗我!”
“真的, 你看, 这是我的结婚证。”
“我去。”
当看到红彤彤的合法证件时, 梁晴波呆滞地收起手机, 张开双手就还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林冉都敢结婚, 她还有什么不敢跳的!
之后她便知道了林冉结婚的原委,也知道她的伴侣是一名很正(指长相)、且正(指素质)的牙医。
自然也知道两人还没有什么亲秘举动, 至少在她打听的时候还没有。
不过现在——她瞥了眼时不时偷笑的人,就知道肯定有进展。
落地后两人租了车开到酒店去, 第一天只是在周围逛逛,然后就回酒店休息了。
两人坐在客厅里吃披萨,聊着这些日子的见闻,主要是梁晴波在国外的旅行趣闻。
梁晴波说得累了,问她:“怎么不讲讲你的婚姻生活?”
“婚姻生活有什么好讲的,就是普通生活而已,想也想得到啊,一点也不新鲜,你身边又不是没有结婚的人。”林冉一副很正常的语气。
“可我身边还没有闪婚的人呢。”梁晴波坐近一点,问道,“你们做了吗?”
“没有诶?你这就走啦?”
梁晴干脆利落地起身去洗澡。
林冉:“你回来!我不装了,我要给你讲!!!”
酒店就在滑雪区内,出门走几分钟就可以乘坐缆车上山。
太阳缓缓升到空中,照着雪地都在隐隐发光,辽阔的雪像是棉花一样吸收了大地的声音,万籁俱寂,很快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了。
林冉拍了个雪场的日出视频,发给傅临菱。
新西兰比锦城要早四五个小时,傅临菱收到视频的时候,正好在食堂吃饭。
“傅医生,林冉怎么又没来了?”王可好奇道。
“她去新西兰滑雪了。”傅临菱回答。
“真的吗?”秦珊珊惊讶道。
“嗯。”傅临菱将手机递给她们看视频。
“哇塞,真漂亮啊!”两人看着视频里的景色,无比羡慕。
“我也好想去在这么热的天,去南半球滑场雪!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累了!”秦珊珊嚷嚷道。
王可说:“别说南半球了,咱们出个省都费劲。”
秦珊珊连连哀叹,可是再一看傅医生,又不觉那么凄惨了:“算了算了,连傅医生都只能坐在这里看她们玩。”
王可:“哎!”
傅临菱:“哎。”
两人听见她轻轻的叹息,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互相交换个眼神,确认过后,一同露出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傅医生犯相思病咯。
林冉每天都会给傅临菱发一些照片和视频,有的也会筛选出来发到朋友圈,其中一个滑雪速度非常快,身体不停折叠、倒伏在雪面上,酷得很,评论和点赞都非常多。
傅临菱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多同事都加上了林冉的微信号。
晚上回到家,总觉得家里过于冷清了,明明以前也是这样,林冉才住进来多久,她竟然就难以再过回以往的乏味生活了。
一个人吃晚饭,也是索然无味,下厨都有些疲惫,索性下碗面条,饱个腹就行。
写了一会论文,手机又收到了林冉发的几张晚餐照片,她一张张点开看完,正编辑消息,一个视频邀请突然弹出来了。
她一愣,立马对着电视上的一点反光镜面调整衣服,整理好头发,才接通了视频。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林冉等了好一会才在视频里见到她。
“还没有。”傅临菱望着她说。
林冉身上还穿着雪服,头戴一顶线帽,两边垂着辫子。背景环境是在餐厅里,手上拿着叉子,估计是正在吃饭。
“还在吃饭吗?”
“嗯。想给你看看这个。”林冉笑了一下,然后将镜头调到后面,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看去,太阳正迈着缓慢的步伐往下沉。
傅临菱安静地看着这场日落,仿佛就坐在林冉身边,一同观赏。
直到那颗太阳坠入地平线之后,林冉才转回镜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傅临菱望着她说。
“难得今天出太阳了,前几天都在下雪。”
前天还给傅临菱发了个下雪中滑行的视频,浪漫又快活。
“我都吃完了,你还没聊完啊?”镜头旁边响起另一道声音。
傅临菱看了看镜头,紧接着,一小半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中。
在林冉发的朋友圈里,也有几张梁晴波的身影,不过都带着雪镜和护脸,一点五官没有露出来。
“hello,傅医生。”梁晴波跟她打了个招呼,狭长的眼眸眨了眨。
“你好。”傅临菱说。
梁晴波笑了一下,便退出镜头了:“你们继续聊,我去洗手间。”
林冉转回头,和傅临菱起这几天的情况,也问了问她医院里的事,才结束了视频电话。
但这次视频通话壮大了傅临菱的胆量,也让她稍微适应了视频通话,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会主动给对方打过去。
有的时候林冉在吃饭,有的时候在酒店休息,有的时候在外面的玩雪。
大多数都是在林冉在说,傅临菱一般都是在聆听。
“你那个傅医生,会不会太没趣了?”某天晚上,两人坐在客厅里吃宵夜,林冉刚结束视频通话,梁晴波就忍不住问道,“我怎么感觉她性子怪沉闷的,跟你真的合适吗?”
“哪里沉闷了,我们这叫互补。”林冉说。
梁晴波啧啧称奇:“我以为你会找一个既浪漫体贴,又幽默风趣的对象呢。”
林冉:“傅医生就是这样的人啊。”
梁晴波:“我靠,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别告诉我你是个恋爱脑?”
“我不是啊!”林冉说道。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一般人可get不到傅医生的浪漫和幽默。不对,连芳就看出她的浪漫了。所以问题在你自己身上,你还没过过踏实的日子,不懂这些小浪漫。”林冉理直气壮地说。
梁晴波呵呵笑了两声:“瞧你这维护她的样子,说一句就怼我十句,弄的我越来越好奇了,回去后我一定得去见见你的傅医生。”
林冉:“傅医生可是很忙的,回头我再给你组局。”
梁晴波:“我就不忙了吗?”
林冉:“你都辞职了,忙啥?”
梁晴波:“说到这个,我打算自己开一家工作室,你要不要来入点股?”
*
实习生们结束了实习,傅临菱给每个人的实习表上都写了评语,其实这点事并不算什么大事,学校总不可能因为这点评语就不让学生们毕业了,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她也会网开一面,写些表扬的评语。
可是没想到林父在看过傅临菱的评语后,以为是对林松刮目相看了,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她的地址,晚上拎着大包小包就来到家门口,等着傅临菱下班回来。
电梯门打开,身后响起行李箱滑轮滚动的声音。
林父回头,看见林冉背着大包小包回来了,问道:“你这是去哪了?”
林冉朋友圈把他屏蔽了,所以林父对她的情况压根不了解,又深信画画的不如读书的赚钱,一心想着靠林松这个研究生读出来后光宗耀祖。
“你怎么跑这来了?”林冉皱着眉问。
“我来找傅临菱啊,你回来得正好,开个门让我进去坐坐,站得我腿都疼了。”
林冉指着地上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这些是什么?”
“一点心意。小松实习结束了,我来替他感谢感谢傅医生。”林父说。
“用不着这些东西,赶紧拿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的,被别人看见了影响她名声。”林冉说。
“你知道个什么呀,你压根就没进过职场,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我不跟你说,我等她回来亲自感谢她。”
林冉拎起他的东西就往电梯里扔:“赶紧走。”
“你干什么呢,张梧就是这么教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林父赶紧把东西捡了回来,“你不心疼,傅医生还心疼呢,你知道这些东西多贵不?你不需要,傅医生说不定正需要呢,看看,我还特地买了按摩仪,她一天天弯着腰多难受?”
林冉垂眸看了眼按摩仪,哼了一声:“你少提我妈,我妈可从来没教过我走后门。她去找傅医生弄牙,都是老老实实的挂号。”
“那是你妈傻啊,你知不知道三院最近在扩招?要是傅医生愿意帮忙内推一下,就能把小松弄进去了,小松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他混得好了,以后还不是可以帮衬帮衬你这个姐姐。”
“呸,还轮不着他来帮衬我。医院的事也不是傅医生能做主的,别再来这里烦她!”
“她做不了主,但是可以说说情啊,我听说最近招进去的一个医生,就是她的学妹。”
“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学妹是正儿八经的留美博士,她可是凭自己实力进去的,压根没有走后门,少在这侮辱冯医生!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儿子几斤几两,能和她们相提并论吗,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林冉烦得不行,吼了一嗓子,给林父吓一跳。
叮——
电梯门打开,傅临菱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冯茗。
几人面面相觑。
傅临菱看着林冉,径直上前:“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
“临时决定提前回来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林冉幽怨地看了眼林父,好心情全被他破坏了。
傅临菱打开门:“你先进去,冯茗,你也是。”
冯茗点了下头,帮着林冉把行李带进屋。
林冉刚放下箱子,就看见房门从外面关上了,傅临菱和林父还留在外面,她有些担忧傅临菱被无赖纠缠,转身准备出去,却被冯茗挡住了。
“放心吧,学姐能搞定的。”冯茗说。
“可是,你们还不知道情况,这个人他”
“我们在电梯里都听到了。”冯茗说。
“啊”林冉局促地挠挠脸,“太丢人了吧。”
“不会。”冯茗由衷地笑了笑,“你维护学姐的时候,她很开心我也是。”
是吗?可是刚刚傅临菱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起来脸色挺沉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俩本来就厉害。”
冯茗嘴角弯了弯:“谢谢。”
几分钟后,房门重新打开,傅临菱进来了。
林冉往门外一瞧,见林父不甘心地提着东西离开了。
“你是怎么搞定他的?”她惊讶地问。
“就只是说了句——再来就向主任和院长说明情况,三院是最容不得腐败之风。若是上了黑名单,后面林松就是想走正式招聘流程都走不了,说完这些他就害怕了。”傅临菱说。
“打蛇打七寸。”冯茗笑道。
林冉松了口气,想来应该是不会再来烦人了。
“我先去给冯茗拿个东西。”傅临菱盯着林冉看了一会儿,才带着冯茗去书房。
从箱子里拿出几个笔记本,傅临菱交给她:“这些就是我这几年面临的疑难病例,你拿回去慢慢看吧。有的地方字迹有些潦草,看不懂的话再来问我。”
“谢谢学姐。”冯茗现在是正式在医院工作,经验肯定比不上这些前辈。和其他同事们关系都还没有熟络,别人也不一定愿意分享这些东西。她就只好去问问傅临菱,傅临菱一口答应,下班后直接带着她回来家来取笔记了。
“你不是还要写论文吗?这些全借给我看?不给自己留点?”冯茗问。
“这些是以前的疑难案例,现在已经被我的脑子消化完,也难不住我的手了。”傅临菱说。
冯茗笑了笑,每次她都会这么云淡风轻地说着,显得这些难题好像多简单似的,无形中给人一种踏实又可靠的崇拜感。
冯茗打开笔记看了起来。
啪嗒——
外面响起一点动静,是行李箱落在地上的声音。
“你先慢慢看。”傅临菱说完,就去找林冉。
林冉正在收拾东西,从箱子里拿出东西一点点归置,看见傅临菱出来,兴高采烈地跑向行李箱:“我给你带了礼物!”
与傅临菱擦肩而过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紧接着整个人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呆怔地抬起头。
傅临菱抱着她,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全是属于林冉的气息。
“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第33章
林冉无声地笑了, 闭上眼睛,任由温度将自己包裹。
房间里静得很。
直到脚步声打断了她们,她们扭过头, 看着从书房走出来的冯茗。
冯茗撞见这副场景,顿了顿,转身又回书房去了。
林冉溢出一声笑,和傅临菱对视一眼,才去给她拿礼物, 是一条羊毛毯子,柔软舒适极了。
自从书房被霸占后,傅临菱几乎都是在客厅里呆着, 所以林冉一摸到这条毯子, 就觉得应该带给傅临菱。
还有给张梧带的绵羊油,另外还有几罐麦卢卡蜂蜜, 是带给朋友们的。
“冯茗, 这个给你。”林冉拿起一罐, 跑到书房去塞给冯茗。
“谢谢。”冯茗说。
“不客气,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林冉问道。
“不用了,你刚回来,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冯茗拿着笔记本和蜂蜜和她们道别。
傅临菱进厨房, 打开抽油烟机, 感觉今天的抽油烟机都格外有活力, 轰隆隆、轰隆隆地响, 外面是林冉收拾东西的声音,一会小跑, 一会哼着歌。
就像阳台上的绿植,房子又重新焕发出生命力了。
“这么多菜啊!”林冉坐下, 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这都是有客人的规格了。
“欢迎你回家。”傅临菱说。
林冉握着可乐和她的温开水碰了一下,饭后,她说道:“晴子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可以,只是我这一周会有点忙。”傅临菱虽然不爱社交,但如果是林冉的好朋友,她还是很愿意去见见的。
“那就周末吧。”
“嗯,你来安排。”
隔天,林冉去食堂吃饭,收到了很多人的问候,她挨个回答了好多关于这趟旅行的问题,才得空吃饭。
大家陆续散去,林冉才从包里掏出几罐蜂蜜,给秦珊珊和王可,还有另外几个与傅临菱交好的同事。
路途遥远,给食堂里每个人都准备伴手礼是不太现实的,只能送点给与她们关系不错的人了。
秦珊珊和王可很有眼色,迅速揣进口袋里,又感谢了一番。
两天后,傅临菱在家吃完饭,就被林冉拉到沙发坐下。
林冉拿出个崭新的肩颈按摩仪,架在她的脖子上:“终于到货了,来试试这个效果如何。”
“你什么时候买的?”傅临菱问。
“前两天。”
准确来说,就是林父来的那天,无意中一句话提醒了她——傅医生天天弯着腰,确实很辛苦。
“怎么样?有用吗?”
“还不错,你也试试。”
林冉自己也试了试,比起按摩师来说还是差点意思,但还是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傅临菱平时比较忙,不像她随时都能去按摩,像这样吃过饭就可以按按,还是挺方便的。
“多少钱?”傅临菱问。
林冉只说:“只要多用用,就能用出它的性价比了。”
傅临菱笑了笑,没再拒绝她的好意,何况这东西两人都能用,林冉那工作也挺费脖子的。
周六,傅临菱穿上林冉给她买的另一套裙子,也就是去见导师时穿的那一套,优雅气质又显腿长。
林冉就比较随便了,穿了个背心和牛仔工装裤,五六个耳洞都戴上了款式不一的耳钉,酷酷地出门去。
两人风格差距蛮大的,傅临菱偷偷瞄了她几眼,被林冉发现了。
“你看什么呢?”
“这个痛吗?”傅临菱小心翼翼地捏了下她的耳骨位子,一颗钻石耳钉嵌在里面,在灯下闪烁变换着光。
“打完那阵很痛,半个月睡觉都不敢翻身,会痛醒。”林冉说完,扭头去看她的耳朵,惊讶道,“你没有耳洞?”
“嗯。”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过你戴耳环呢。”林冉说。
“怕痛。”
林冉笑了,捏着她的耳垂玩:“医生也会怕痛啊?”
“当然,医生也是人啊,不止怕痛,我还怕死呢。”傅临菱勾了勾嘴角。
“你俩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呢?”一道声音从斜后方传过来,梁晴波走到她们对面,一看,“哦,看错了,还以为你们是在亲嘴呢。”
“迟到了,今晚你买单。”林冉笑说。
“我来买。”傅临菱在一旁说着,看见梁晴波的打扮后,愣了一下。
和林冉的穿搭类似,只是会更潮更酷一点,短背心露出一小截腰,耳洞更多,而且,胳膊上还有个纹身,足足占据了半条胳膊,胸口前也个纹身。
“谁买单都行,只要别抢着打起来就成。”梁晴波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虽然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了,林冉还是很郑重地给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傅临菱喝着水,暗中打量着梁晴波,巴掌大的瓜子脸,丹凤眼,直视别人时有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垂眼时又显得清纯无害。
梁晴波点好菜,将菜单递给林冉,注意到傅临菱的目光,顺着视线望过去,她摸了下自己的胳膊,嘴角微挑:“是不是吓着傅医生了?”
林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们。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这个是纹的还是画的?”傅临菱问道。
林冉补充说:“上次我给傅医生画了海娜纹身,估计也以为你这个是画的。”
“我这个是纹的。”梁晴波笑了一下,“我是个纹身师。”
“很酷。”傅临菱脱口而出。
梁晴波挑挑眉,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捧场话,笑道:“我还以为知识分子都瞧不上咱们这行当呢。”
“不可否认,有部分人对纹身抱有偏见。”傅临菱顿了顿,抬眼看着她,“正如有部分纹身师,对知识分子也抱有偏见。”
梁晴波一愣,摇头失笑:“傅医生果然幽默风趣。”
林冉骄矜地抬抬眉。
“我不幽默啊。”傅临菱很认真地说。
两人都被她正经的样子逗乐了。
梁晴波也不装了,点了两瓶酒,大喇喇地和傅临菱聊起天:“我还没交过当医生的朋友呢,你给我讲讲你的工作日常呗?”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每天就是看别人的口腔,说出来怕倒你们胃口。”傅临菱说。
“能有多倒胃口?”梁晴波好奇。
傅临菱打开一张烟熏牙图片,梁晴波凑过一看,五官立马出走:“还好还好,还好我早戒了!”
林冉在旁边笑了起来:“给看你肺的图没有用,原来是应该看牙的。”
一顿饭下来,梁晴波和傅临菱聊得挺愉快,彼此都对对方有了更实际的看法,之前只是从林冉的口中了解一点信息罢了。
三人都喝了酒,只好叫代驾。
“我先回去了,林冉,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再回答我。”梁晴波挥挥手。
“行。”林冉也和傅临菱上了车。
“什么事?”傅临菱好奇道。
“她准备自己单干,开个纹身工作室,想拉我入股。”林冉说。
“需要很多资金吗?”傅临菱问。
“还好,她一开始肯定开不了多大,主要是我怕天她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她受不了领导的气,一辞职就爱出去旅行。”作为朋友,林冉很欣赏她这一点,但要作为合伙人,她就很担心这一点了。
“也许她做了老板之后,就会有责任感了。”傅临菱说。
“可能吧,所以我现在就是在考虑这个因素。”林冉忽然笑了一下,“要是钱全亏里面了,怎么办?”
傅临菱很认真地想了想:“就我的积蓄和工资来说,养活我们两个人没问题。而且,你画的画这么好看,很快就能再次凭借你的双手发家致富的。”
林冉无声地笑了起来,车子在转弯,她身体倾倒过去,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头晕晕的,靠一会。”
“嗯。”傅临菱调整了一下肩膀,让她靠的更舒适一点。
后座很安静。
林冉抬起眼,看着她的侧脸,目光慢慢落到她的耳朵上,又忍不住伸手去捏玩起来,有点凉,有点舒服,很快就把耳垂玩红了。
好想咬一口。
“车子停这里可以吗?”代驾问道。
“再前面一点,那个停车位。”傅临菱给代驾指路。
两人走进电梯,林冉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牵住了傅临菱的手。
傅临菱扭头看着她。
“好像很久没牵手了。”林冉说。
平时在家没什么可以牵手的机会,只有偶尔一起出门的时候,才能寻找到一点时机。
“明天去公园逛逛吧,看看白天的荷塘。”傅临菱张开指缝,缝隙很快便被另一只手填满。
“行啊。”林冉答应的爽快,全然忘了上次还说太热,不想白天去公园。
两人十指紧扣着回到家,开门时没松手,坐下后也没松手。
林冉往那边看了一眼,脑袋又靠在她的肩膀上,想到一件事,问道:“你真的不反感纹身?”
傅临菱以为她在说梁晴波的职业和投资一事,道:“不反感,而且你们不必在乎我的个人感受。”
“我在乎。”林冉坐起来,侧过身看着她,笑了一下,“我有纹身。”
傅临菱下意识看向她的胳膊:“不是已经掉了吗?”
“那个画的,但我还有个纹的。”
傅临菱新奇地眨了眨眼,在她身上不断打量:“在哪?”
林冉站起来,撩起腰上的衣服,露出一小截的腰肢,纹了一棵小树,在靠近右侧腰的位子。
几根根系沿着胯骨往下蔓延,偏偏被内裤遮挡住了末端,看不清全貌,却无端引向暧.昧的领域。
“什么时候纹的?”傅临菱手指贴上树叶。
冰凉的手令林冉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屏住呼吸,腰上线条更明显了点,尤其是那根顺延根系的线条,斜向着没入内裤里,她察觉到那只手指也慢慢顺着线条慢慢往下滑,她语气有些凌乱:“好几年前吧。”
手指碰到内裤边了,林冉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垂眸看着她,双手软软地垂到两侧,衣服也随之掉落下来,遮盖住她的小腹。
然后,那只手收回去了。
林冉望着她,眼神看似无辜,却是那种欲望落空的迷茫感。
这时,傅临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震动个不停。
原来是有电话来了。
林冉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刚刚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脸红心跳了。
于是在傅临菱接通电话的时候,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趁她不注意,低下头贴住她的嘴唇。
在对方怔愣之际,舌尖迅速溜了进去,碰到对方的舌尖后又立马退出来,捏了捏傻掉的傅临菱的脸。
傅临菱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下意识想去抓林冉的手,却被她逃脱了。
“接电话啊你。”林冉笑着跑开了。
第34章 你可以亲我
电话是冯茗打来的, 询问她关于笔记上的事,有个案例的某些字迹分辨不出来,又问她有没有更好更快的方法, 然后提出一个可行性建议。
自然是可行的。
材料和器械都在更新迭代,经验和能力也在增长,以前觉得是疑难杂症的问题,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只能算一般问题。
她很欣赏冯茗这一点, 能举一反三,活学活用,思维不固化, 还很沉稳, 虽然是正式工作不久,可以独自完成好几个项目了。
修复美容也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 既要求医生的耐心, 也要求有一定的审美。
前两天一整个上午, 就只做了一台手术,病人口腔情况复杂,虽然躺了四个多小时, 可对术后效果很满意, 对精益求精的医生也很感谢。
傅临菱与冯茗讨论了一会案例, 才挂了电话, 然后去找林冉。
林冉坐在书房里画画。
她就去倒了杯牛奶, 然后在旁边驻足旁观。
林冉觉察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与隐隐的期待, 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要赶画了。”
傅临菱睫毛颤了一下,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 出门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坏丫头。”
林冉回头望着她的背影,捂着嘴忍笑。
隔天去公园的时候,连芳也带着老公孩子来了。
每到周末,就是她们的亲子时间,一定会带孩子出去转转。到了公园后,连芳就给林冉打电话,喊她一起出来玩。
“我们现在就在公园啊,你们在哪?”
“我们在凉亭。”
“我们现在过来。”
连芳拿着小风扇,吹了会,就看见这两人手拉着手过来了,脸色立即浮现起笑意,等走近了,才装作没看见,说:“新西兰好玩吧?”
“还可以,我给你带了绵羊油和蜂蜜,等会顺便去家里拿吧,你孩子呢?”林冉在她旁边坐下来,傅临菱也跟着坐下。
“那儿。”连芳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两人顺着视线望去,看见孩子爸爸正带着孩子趴在草坪里,观察草的生长。
林冉笑道:“晚上一起吃饭?”
“行。”
“荷塘去看了吗?”
“看了。”
“我们还没呢。”
“那你们快去吧,热死了。”
“说的也是,要不我们在这玩会,等太阳落了再去看吧?”林冉扭头问傅临菱。
“好。”
连芳笑了一下。
林冉拿着把扇子,快速扇了起来:“好热,好想吃冰淇淋。”
连芳:“大门口有卖绿豆雪糕的。”
“我去吧。”傅临菱起身朝大门口走去。
连芳戳了戳林冉:“美死了吧?”
这么不着调的一句话,林冉竟然听出来她在说什么了,笑道:“可不是。”
“我看你们感情培养的挺顺利啊。”
“是的。”林冉点点头,“老娘魅力势不可当。”
连芳放声大笑:“真有你的。”
过了一会,傅临菱拿着三根雪糕快步走回来,林冉一根,连芳夫妇一人一根。
就这么一会,雪糕已经开始有化的迹象了,林冉抓紧吃掉。
“傅临菱,你不来一根?”连芳问。
“她养生人,吃不了这些。”林冉说。
“实在是优秀。”连芳竖起大拇指,听见儿子喊她,起身过去了。
“你真不来一口?”林冉问。
傅临菱摇头:“你体质本来就阴寒,还是少吃这些冰冷的东西。”
“回去就吃药。”林冉主打一个该吃吃,该补补。
吃完最后一口,她张嘴呼了口凉气。
“绿豆味还是很香的。”傅临菱说。
“是吧,谁让你不吃。”林冉转过头看着她,刷地一下打开扇子,挡住两人的脸,迅速凑过去,在她嘴里留下一点绿豆的味道,笑着说道,“但我对你好啊,让你也尝尝味。”
不远处的连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蒙住儿子的眼睛。
傅临菱眼里盛满了笑意:“味道太淡了。”
在她又倾过来索要味道时,扇子横亘在了两人的嘴前。
“公园人好多的。”林冉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你就坏吧。”傅临菱说。
林冉笑弯了眼。
几天后,梁晴波在看选址,一通电话把林冉叫出去了。
“这里就做前台,里面有三个工作间,再招俩师傅,你觉得怎么样?”梁晴波问。
“可以,就是地方太偏了点吧?房间也有点窄,光线一般,这吊顶吊的有点压抑。”林冉说。
“没办法,我自己这点钱,只能选到这样的地方了。”梁晴波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冉倏地笑了:“给我耍这机灵是吧,那走吧,去看看你真正的目的地。”
另一个地方就在市区,一家大型商场旁边的写字楼里,视野开阔,空间也足够大,让人看着心情都好多了。
这儿原本就是一家纹身室,所以装修也不需要花太多的东西,机器也可以接手,里面的东西几乎不需要怎么动。
简直就是拎包开业。
哪哪都好,就是这地方的租金死贵,租金还是三年一签。
这笔投资可就不小了,林冉弱弱地说:“我觉得纹身不是只靠人流量就能决定生意好坏的,有意向的大老远也会赶过来,没意向的你就是免费朝她开门,也未必愿意进来。没必要租这么贵的地方吧?”
“对,所以还有个备选。”
“”
最后一个地方,在隔壁区,一个创意街区,里面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有,主要客户都是年轻人,拍照打卡的人也很多。
以前这里开了家咖啡店,空间大,装修清新雅致,两人琢磨着就这个风格也不错,很多人印象中的纹身店都是酷炫狂霸拽的,却不是知道现在的纹身店也越来越多样化,各种类型都有了。
又简单讨论了一下如何装修,工作间的格局怎么安排后,梁晴波笑着问:“林老板,这儿怎么样?”
林冉被她这一天溜下来,已经不知不觉上了当,下意识去筛选、去考虑、去安排,脑海里有了工作室的大致轮廓。
她笑两声,拉张椅子过来,正色道:“投资可以,但你得给我立个字据,不许随便撂挑子,起码在我还没撤股之前,你不能说走就走。”
“我用人格给你担保,绝对会好好搞这个店。”梁晴波发誓说。
“人格没用,我要字据。”
“”梁晴波服气了,“行行行,我写我写。”
林冉不懂经营这些事,剩下那些杂事全交由梁晴波自己去跑,自个只负责入个资金股就完了。
资金一到位,梁晴波就去谈租金,办执照了,每完成一步都会给林冉说一声。
林冉看着卡里划掉的一大笔资金,有些肉疼:“但愿晴子能给我把本挣回来!”
傅临菱给她夹了点菜;“吃饭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冉看了她淡定的模样,底气又慢慢回来了:“傅医生,你不会让我饿肚子的嚯?”
“嗯。”
林冉开心了,原来有依靠的感觉这么好。
就像傅临菱说的,她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再创辉煌,可也架不住高兴。
依靠带来的是一种安全感,就像小时候她在外面淋了雨,摔了跤,迷了路,但总会有一个人给她撑伞,扶她起来,带她回家。
小时候,这个人是张梧。
而现在,这个人的身影好像在逐渐变成傅临菱的模样。
在书房里工作了一会,出去上厕所,看见傅临菱在客厅里写论文,撩拨的兴致又起来了,走到她旁边,歪下脑袋。
傅临菱可她对视片刻。
下一秒,唇瓣上就印上柔软。
片刻间,林冉就站起来,准备逃离,却被傅临菱拽住了手腕。
她饶有趣味地回头看着傅临菱,却等到傅临菱说道:“该喝药了。”
“”林冉噘着嘴去喝药。
从新西兰回来后,傅临菱就算着她生理期又快到了,于是又煎起了药。
林冉喝完药,又想找糖吃,被傅临菱拦住了。
“要慢慢习惯不吃糖,药效会更好。”傅临菱说。
“可是很苦啊。”
“效果减弱的话,喝的次数就更多,你想要长痛还是短痛呢?”
林冉纠结,林冉想吃糖。
“吃糖还有副作用。”傅临菱说。
“什么副作用?!”林冉惊道。
“会形成龋齿。”
“”
林冉委屈:“可我现在真的觉得好苦啊!除了糖,我也想不到什么可以压一压嘴里的味了!”
“你可以亲我。”傅临菱一本正经地给她提建议。
林冉霎时间静言。
终究是熬不过嘴里的苦涩,也抵不过眼前的诱惑,小把戏溃不成军,林冉伸手搂住她的脖子,让她一同分担味道。
第35章
啪——
台面上另一只碗不小心掉在地上, 连同里面的药也洒落一地,厨房里顷刻间涌出一股药味。
“我不是故意的。”林冉尴尬地挠挠头。
谁也不知道刚刚吻了多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的后背已经抵靠着石台,手从傅临菱的脖子上落下来,撑在旁边的台面上,无意中一动,就碰倒了另一碗药。
“没事吧?”傅临菱把她拉到外面去, “身上有没有玻璃渣子?”
“没有。”林冉低头看了看,又跳起来抖两下。
“你在外面好好呆着。”傅临菱这才进去清扫残局。
“既然那碗没了,明天的就不用喝了吧?”林冉在门口探着脑袋问。
“不行, 我现在就再煎一碗。”
林冉做了个鬼脸, 回去工作了。
傅临菱兀自笑了笑,低头舔了舔嘴唇——
都咬破了点皮, 真是坏得很。
睡前她看了看嘴皮的破裂程度, 感觉问题不大, 就没擦药,结果隔天起来,发现破的地方结了点痂。
好的, 结痂后更明显了。
工作倒没什么问题, 一直戴着口罩。
就是吃饭的时候, 秦珊珊和王可看她一眼, 就低头笑一阵, 偏偏又什么话都不问,好像已经猜出了什么似的。
林冉也低头笑, 等傅临菱尴尬得耳朵都开始红起来了,才欲盖弥彰地说:“我就说我来收拾那个碎碗嘛, 你非要收拾,看吧,还不小心划拉个口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秦珊珊和王可都绷不住笑出来了。
“噗嗤。”
“哈哈。”
两人又迅速凑一块低头偷笑。
林冉讪讪地看向傅临菱,用眼神说道:我尽力了。
“你们笑什么呢?”冯茗下班耽搁了点时间,端着餐盘在她们这一桌坐下,就看见这两个肩膀都在颤抖的人,转头看向傅临菱,好奇道,“学姐,你嘴怎么破皮了?是不是太干了?”
林冉说:“如果我跟你解释——昨晚碎了个碗,她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划到嘴了,你信吗?”
冯茗点点头:“学姐,你也太不小心了。”
傅临菱:“”
“哈哈哈哈!”秦珊珊和王可这下是真的憋不住了,整个食堂回荡的都是她们的鹅叫声。
“天呐,这里竟然有个老实人!”秦珊珊笑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王可直拍桌子:“冯医生,你是不是母胎单身啊?”
冯茗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很明显吗?”
她们还是在笑。
冯茗更是云里雾里,看见林冉抬手捂住脸,嘴角也是翘得高高的。再看向傅临菱,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下意识舔了下结痂的嘴皮。
电光石火间,冯茗好像明白了伤口的来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傅临菱,内心激起一阵小小的波浪。
她知道学姐结婚了,可是一开始觉得两人闪婚并非是出于感情原因。
虽然后来发现学姐好像是认真的,也知道学姐可能会和林冉发生一些亲密的行为,可当她真切地看出这些行为痕迹后,又觉得难以置信。
她那个沉迷于学习与工作的学姐、完全察觉不到别人心意的学姐、丝毫不关注别人的学姐,竟然也会和别人激烈的接吻吗?
冯茗不可思议地吃着饭,久久不能将眼前这个人与她心目中的学姐拼在一块。
原来神坛上的人,也会被拉入红尘中来啊
*
这些天林冉变得很忙,之前积压了一点工作,得尽快赶完工。
梁晴波工作室的进展也很快,时不时就给她联系一下,还把她拉去现场看了几次。
“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在外墙上搞个墙绘?”梁晴波说。
这一条街全是有创意有格调的店,梁晴波也想搞点特色出来,在墙上搞个特别牛逼的画,就算没有顾客,能让路人们来拍拍照打个卡,也算是一种宣传了。
“免费画吗?”林冉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
“给钱给钱,按市场价,行不?”梁晴波说。
“行。”林冉爽快地答应。
赶完稿后,她就去工作室那边画墙绘了,早出晚归的,晚饭也是在外面吃。
傅临菱吃完饭后,开车过去接她。看见她站在一个梯子上面,快有路灯高了,灯光落在她的身边,连头发丝都仿佛在发光。
“来啦。”林冉正在勾线,喊道,“晴子,傅医生来了!”
晴子从里面跑出来,戴着口罩,笑着招招手:“哟,这么好的劳力主动找上门来了,快来帮帮忙吧。”
“我能做什么吗?”傅临菱跟着她走进工作室。
“你人高,帮我刷一下这上面的漆吧。”晴子给了她口罩和围裙。
工作室的几个工作间都装出来了,傅临菱一边刷着墙,一边听晴子说具体的功能分区,还挺有样的。
忙活到十点多,林冉收工了,两人才回家。
“傅医生,你还是少来这里吧。”林冉坐在车上说。
“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傅临菱问。
“你白天上班就够了,晚上还得来这里当苦力,不好。”林冉说。
“没事。”
“有事,我干活是有分红有工资拿,所以我愿意干。你来干这一会,就是搭把手,一次两次的可以,可千万别干久了。这些活都有专人干,不在乎省这点钱。是刷墙重要,还是你的论文重要?刚刚我已经说过晴子了,你要是犟,我也是要说你的。”林冉说。
傅临菱听着她看似强硬实则关心的话,嘴角弯了弯:“好,傅太太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
林冉看了她一眼,故意说道:“傅太太说她想吃个雪糕。”
“太晚了,吃了不好。”
“现在怎么不听傅太太的话了?弹性听话吗?”
“是的。”傅临菱笑着应承下来,林冉就没辙了。
后面半个多月,傅临菱都老实在家写论文,但林冉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傅临菱已经睡了,她还没回来。
算起来,已经三天没见过面了。
于是周末的时候,她又跑过去见林冉。
马路上站了些人,伸长了脖子驻足围观,交头接耳的。
傅临菱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林冉站在梯子上,拿着刷子上色。
墙绘已经进入尾声了,非常吸睛。
墙上只有两个色调,黑色浓墨细线地泼染出两个形象,侠客和侠女,五官都被帽檐遮盖。
侠客满背错落有致的行书刺青,野性与美感扑面而来。
侠女手臂上也有刺青,手背上是吐舌的蛇头,蛇身盘在手臂上,隐入衣衫,又从露出的一截腰上看见蛇尾,神秘又危险。
路过的人,很难不被这么瞩目的墙绘吸引,对这家店的定位一目了然,有人讨论画,有人讨论画上的纹身,也有人讨论正在补色的画师。
“傅医生,你来啦,别再外面晒太阳,进来坐坐吧。”梁晴波发现了傅临菱的身影,把她喊进去。
傅临菱一动不动地望着林冉。
林冉闻声看过来,说:“你进去等我吧,我这边马上就好。”
傅临菱这才点点头,走进大门,里面有个小小的院子,走个一两分钟才进入正门,里面的硬装已经基本搞定了。
梁晴波让她就在前厅坐着休息,拿了瓶水递给她:“傅医生,你觉得外面这画怎么样?”
“很好。”傅临菱不善言辞,一时找不到最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她内心的赞叹,只能说一句,“看得我都想来纹个身了。”
闻言,梁晴波朗声大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把她拉来搞墙绘,实在是机智之举!”
傅临菱点点头,问道:“墙绘还要多久完工?”
“怎么,想你家林冉了?”
傅临菱正欲回答,听见门口响起脚步声。
“热死我了。”林冉用手扇着风,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进来吹空调。
“辛苦了。”傅临菱把水递给她。
林冉力气早被太阳晒蒸发了,瓶盖的棱角咯得手指疼,刚要用力,傅临菱就把水拿回去了,拧开瓶盖才再次递到她手里。
梁晴波看了两眼,没眼看:“你们玩吧,我去里面看看的情况。”
“今天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林冉喝完水,问道。
“今天周六。”
“哦!今天都周六了?”
“嗯。”
林冉最近忙得很,她是第一次在墙上画这么大的图,上上下下行动很不方便,光是勾草图都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又不敢马虎,不像电脑上画画可以撤销错误的地方。
“这图是你自己想的吗?”傅临菱好奇道。
“主构思是我,刺青是晴子画的,你看着还成吗?”
“太漂亮了,压根走不动道。”傅临菱指了指外面,“已经有人在拍照了。”
林冉回头,透着玻璃门看着外面不停拍照的人们,笑了笑:“总算没白耽误时间。”
“什么时候完工?”
“就这两天了吧。”
半晌,傅临菱才低声说了一句:“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几天?”
“四天。”
“我争取明天全部弄完!”
歇了一会,林冉又提上颜料桶出去补色了,这次不用梯子,站着就行了。
傅临菱也跟了出去,站在人群中看着她。
没多久,傅临菱就发现她前面的几个男人有些蠢蠢欲动,窃窃私语,然后把其中一个男人推了一把。
男人上前一步,走到林冉身边,期待地问道:“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林冉愣了一下,看他一眼,又回过头,瞧见了傅临菱的身影,伸手一指:“我手机放我老婆那里了,你去找她吧。”
男人诧异地看向傅临菱,发觉对方脸色很不好看,哪里还好意思继续待下去,抓着几个朋友就赶紧溜了。
人群中顿时传来四面八方的视线,傅临菱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林冉身边,没吭声。
林冉上上色,看看她,又上上色,再看看她,倏地笑了:“你在这当门神呢?”
“我看谁还靠近你。”傅临菱说。
“现在晒得很,你就别杵这了。”林冉好笑道。
傅临菱岿然不动。
林冉想了想,拿着颜料笔,忽然低头在围裙上写了个“傅”字。
“要是还有人靠近,我就指着这个说,这是我老婆,怎么样?”林冉煞有其事地说。
傅临菱看了眼那个大大的傅字,嘴角弯了弯。
阳光穿过街道两旁的树,斑驳的光洒在她们身上,一缕光线直直地停在傅临菱的眼睛边框上,有些耀眼。
林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仰起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下她的唇:“进屋去等我,乖。”
傅临菱故作淡定地答应下来,一转身,就和一群陌生人面面相觑,蓦地加快脚步,闪进了大门,隔着几米远还听见林冉的笑声。
第36章
八月, 三伏天还没过去,太阳依旧是烤人的刑具。
林冉已经宅在家里快一个星期了,压根不敢出门, 每天都在空调房里画画、玩手机,中午也没去食堂吃饭了。
但是周日这天,她还是得出个门——今天是刘叔的生日。
傅临菱和她一起过去吃午饭,林冉思来想去,也想不到给刘叔送什么礼物好, 索性直接发个大红包。
刘岑也来了,她最近在打暑假工,是抽空回来吃午饭的, 很快又去上班了。
快傍晚时, 傅临菱也起身和她们道别,要一个人先离开。
“马上就吃晚饭了, 你要去哪?”张梧关切道。
林冉说:“她师妹也是今天生日, 晚上要一起聚聚。”
“哦, 这样啊,那你快去吧。”张梧说。
林冉又叮嘱道:“你记得取完蛋糕再过去。”
“好。”
傅临菱先去蛋糕店,取好蛋糕后, 才前往餐厅。
赴约的只有她一个人。
冯茗初来乍到, 老朋友只有傅临菱一个人, 新同事们关系还没有完全熟络, 又担心自己说生日的事, 像是在变相索要礼物,所以压根没提醒任何人。
傅临菱倒是记得, 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只有冯茗记得她生日,所以她自然会记住冯茗的生日, 何况现在两人又是同事。
“就我们两个人,怎么还买这么大个蛋糕?”冯茗笑道。
“冉冉订的,说是喜庆,她家里有事,不然也要过来的。”傅临菱放下蛋糕说道。
冯茗愣了愣,看着那个蛋糕,扯了扯嘴角:“替我谢谢她的心意。”
傅临菱没有送礼物,上学时两人就约好,只在一起吃个饭庆祝生日就好,不要整那些客套的东西,人情多了反而是麻烦。
吃过饭后,冯茗看看时间,还挺早,问道:“接下来去哪?”
“你是寿星,你定吧。”
冯茗思索片刻,跃跃欲试地问:“学姐,你去过酒吧吗?”
“没有。”
“我也没有。”
“你在国外也没去过酒吧?”
“没有,我不敢一个人去,跟室友们也没什么交集。要不咱们去试试?”
傅临菱没料到她也中年叛逆的苗头,于是两人开着车去了最近的酒吧。
是个清酒吧,坐落在一个小人工湖边,驻唱歌手在低声吟唱情歌,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
冯茗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临湖,相对于其他位子更安静一些。
两人坐着无事,傅临菱提议道:“把蛋糕切了吧。”
“好。”
冯茗切好两块蛋糕,刚准备递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能吃多少?我是不是切多了?”
“没事,就这些吧。”傅临菱接过来,拿着勺子吃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试探性地吃了一口,还是皱眉。
“你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冯茗笑道。
“冉冉说这个好吃果然还是有点太甜了。”傅临菱说。
冯茗倒是很喜欢,一鼓作气吃完一大盘,看见她一点一点地抿着吃,忍不住笑:“学姐,你别硬撑啊。”
“我没硬撑,我是在尝试,万一我吃着吃着就喜欢了呢?”傅临菱说。
冯茗却慢慢敛起了笑:“就跟你的婚姻一样吗?”
傅临菱茫然地看着她。
“试着试着,就喜欢了”
傅临菱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兀自笑了笑,继续抿蛋糕。
冯茗见她不爱吃却硬要撑下去的样子,心情复杂,她不想看到学姐为了别人改变。
“学姐,你和林冉合适吗?”
“什么意思?”傅临菱不解。
“就是生活习惯、共同话题这些我感觉你们并不是很合适?”
“凡事要信事实,不要信感觉。”傅临菱说着,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是林冉发的晚餐图片,还有一家人的照片。
她低头回复消息。
冯茗看着她微笑的侧脸,端起酒杯,喝了两口酒,有些辣嗓子,她立马放了下来,可是辣过之后,又忍不住再喝了一口,感受到嗓子的火辣,直冲脑门,辣的她眼眶都湿润了。
傅临菱和林冉聊了一会,抬起头,就看见她眼尾挂着泪花:“你怎么了?”
“没事。”冯茗抹了抹眼尾,“是在和林冉聊天吗?”
“嗯。”
“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
“是啊。”傅临菱笑着看向外面的湖水。
冯茗端起酒,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眼泪又飚出来了。
“别喝了。”傅临菱看出她的眼泪是从何而来的了,拦住她的手。
“挺好喝的,带劲。”冯茗扒开她的手,又喝了一口,笑了起来,一颗眼泪掉了下来,显得那个笑容多凄凉。
这时,歌手唱起了一首老歌,傅临菱回过头,聆听了一会,才问道:“你现在还爱听这首歌吗?”
冯茗忽然泪如泉涌,这是顶住泪腺的不是酒精,而是回忆。
这是冯茗上学时最爱听的歌,她还记得。
她记得自己的生日,记得自己爱听的歌,却和别人结了婚。
傅临菱看了会歌手,倏地听见一声克制的抽泣声,疑惑地转回头,看见冯茗脸上的泪水,吓了一跳,连忙拿纸巾给她擦泪:“这酒有这么带劲?”
冯茗摇摇头,低着头擦泪,半晌,才哽咽着问道:“学姐,要是我当年没出国你会和我结婚吗?”
傅临菱神色一呆:“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你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当时那个女生跟你表白,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女生,我害怕了,我逃避了,我决心忘记你,跑到美国去念书。可是,可是一回国,我就忍不住来找你,你却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冯茗一鼓作气地说完,有种解脱的快感。
傅临菱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俩结婚的话,你也会和我培养感情吗?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一起做研究,一起做饭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冯茗问。
傅临菱手指微颤,与她对视良久,恍然间发现她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聪明又骄傲的冯茗,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呢?
“你回答我。”
“不会。”傅临菱回道,“如果没有遇见林冉,我压根就没有结婚的想法。”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我先喜欢你”冯茗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只有自己能听清。
这时,傅临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个很意外的电话,来自晴子的。
“你和冉冉在一起吗?”
“没有,怎么了?”
“我有点事找她,联系不上人,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她?”
“好。”傅临菱挂了电话,又给林冉打电话,没人接。再给张梧搭打去,张梧说林冉刚刚出去了,没拿手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傅临菱有些坐立不安。
“你去找她吧。”冯茗说。
“那你怎么回去?”
“我没醉。”冯茗擦干眼泪,神色清明地说,“该说的都说完了,也没什么了,你去找她吧,我等会打个车。”
“我给你叫个代驾。”傅临菱给代驾打完电话,起身欲走,想了想,又转身说道,“今天的事,等你明天酒醒了我们再好好讨论一下。”
“谁要跟你讨论。”冯茗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傅临菱离开了。
冯茗抹了把脸,坐直起来,服务员忽然在她旁边放了杯酒。
“我没点这个。”冯茗说。
“是那位女士为您点的。”服务员往斜前方指过去。
中间立着个半身高的酒柜,冯茗望过去,看见一个女人冲她隔空举了举杯。
她端起那杯酒,走向那一桌,女人浮现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冯茗看了眼女人,不知她是在散发什么暧昧的信号,又或是听到了刚刚她们的对话,正在笑话她。
她一言不发地将酒放到女人面前,转身离开了酒吧。
*
傅临菱赶到刘叔家,看见林冉正在陪二老看电视,松了口气:“你刚刚去哪了?”
“我想下去买点东西吃,结果忘带手机了,你找我是什么事?”林冉问。
“晴子说找你有事,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哦行。”林冉走到旁边去给晴子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返回来了,“她让我明天去工作室一趟,有些事还想再跟我敲定敲定。”
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下楼,林冉见她上了驾驶座,问道:“你没喝酒?”
“没有。”
“那怎么有酒味?”
“冯茗喝了。”
林冉坐上副驾驶,又问:“那她怎么回去的?”
“我给她叫了代驾,也不知道到家了没有。”
“我还是问问吧。”林冉给冯茗拨了个电话过去。
傅临菱余光扫了眼她的手机,有些紧张地握着方向盘。
“喂?”冯茗的声音在车里响了起来。
“是我,林冉,你回家了吗?”林冉问。
“嗯。”
“那就好,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不客气。”
林冉正准备挂电话,忽然听见她喊了一声:“林冉。”
“嗯?”
那边沉默了。
傅临菱又往旁边看了一眼,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谢谢你今天的蛋糕,很好吃。”
林冉粲然一笑:“你喜欢吃就好,我估计傅医生就够呛了。”
冯茗一声闷笑:“是的,她吃不来好东西。”
电话结束后,傅临菱总算放下心,有惊无险。
回家洗完澡,傅临菱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半天也没能敲下一行完整的字。
“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林冉出来拿水,顺势在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
傅临菱脑袋一偏,靠在她的腰上,呢喃道:“我好像犯了个错,可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犯的。”
“什么错?”林冉问。
傅临菱摇摇头,合上电脑,双手环住她的腰。
林冉摸了摸她的脑袋,难得看见她如此沮丧的样子,低头问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傅临菱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她:“今晚能陪我睡吗?”
林冉:“”
你倒是挺会安慰自己。
第37章
林冉不知道她到底为何而伤心, 难得对方提出个请求,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答应她啦。
两人躺在床上, 枕头旁边还是有两个娃娃,林冉下意识去捏娃娃,无意中碰到傅临菱的胳膊,想了想,又转而捏她的手。
傅临菱关了灯。
林冉却知道她没睡着。
耳边的呼吸声可不像是睡着后那样安生。
这样想着, 不自觉把自己还弄紧张了。
她忐忑地望着天花板,良久,旁边终于有了点动静。
傅临菱翻个身, 伸手揽在了她的腰上。
林冉呼吸一紧, 察觉到对方朝这边慢慢挪动,直到两人挨着彼此的身体。
林冉咽了咽口水, 小幅度转动脑袋, 想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轮廓。
可是却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感受到的呼吸越来越近,傅临菱把脑袋往下低一点,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冉忽然从这个动作里揣测到了她的心思, 安抚性地拍打着她另一边的胳膊。
傅临菱放松了下来, 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在她有节奏的拍打下, 搂着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林冉原是没有睡意的, 可是安静地躺了这么久,竟然也有点困了。
隔天睡到自然醒, 才九点多,好久没有这么早睡早起过了, 精神头都很好。
看见客厅里的早餐,赶紧洗漱完吃了起来。
鉴于她每天都起得晚,傅临菱准备的早餐大多是冷食,或者方便加温的,但她知道傅临菱爱吃面条。为了配合她的作息,早餐再也没煮过面和粉之类的了。
林冉琢磨片刻,暗暗下了决心——争取改改作息吧。
干了会工作,时间差不多了,才去食堂吃饭。可是她发现冯茗没有和她们坐一桌,而是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坐在了角落里。
她喊冯茗的时候,冯茗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却没有和傅临菱说一句话,视线也有意避开了。
林冉看看她,再看看傅临菱,两人神色都说不出的怪异。
“你是不是昨天和冯茗吵架了?”回去的路上,林冉在车里问道,“你昨晚不开心,也是因为这事?”
傅临菱没吭声。
“吵得严重吗?”
半晌,傅临菱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
林冉倏地笑了一声:“看起来你们都不是会轻易生气的人,原来也会吵架啊。昨天是她生日,你怎么还跟她吵架呢?”
傅临菱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
“我和晴子也吵过好几次。”林冉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傅临菱不免有些好奇。
“我们一般都是热吵,吵完后冷静几天,然后就有一个人主动递台阶,另一个人也就马上顺着台阶下来了。你们呢?”
“我们没吵过。”
到家后,傅临菱睡了会午觉。准备去上班时,被林冉叫住了。
“这个是我补给冯茗的生日礼物,你帮我拿去送给她。”林冉拿了一盒香水说。
“我们之间不送礼物。”
“那是你们之间,又不是我。”林冉戳了下她的脑袋,“这可是上好的台阶,你要不要拿去送?”
傅临菱顿悟,又问:“这个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不用,凑单随便买的,我也用不上,找半天也只有这个适合做礼物了,还没开封过。”林冉说。
傅临菱捏了捏她的手:“谢谢。”
“和好之后可不许再不开心了。”林冉说。
“嗯,那你还会陪我睡觉吗? ”傅临菱抬眸问道。
“看你表现咯。”林冉骄矜地笑了笑。
傅临菱拿着香水到了医院,迟迟没有找到机会找冯茗见面,直到下班后,她特地去诊室门口等待。
冯茗走出来,看见她之后,避无可避,尴尬地喊了一声学姐。
大家陆续散去,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去,傅临菱将从口袋里摸出香水:“这是冉冉补给你的礼物。”
冯茗诧异地接过去:“她还不知道吗?”
傅临菱摇摇头:“没告诉她。”
“谢谢。”也不知是说这个礼物,还是说她的隐瞒。
两人一时又无话。
良久,冯茗才说:“昨晚是我喝多了,可我说的也不是醉话,憋了好久的心里话,说出来就畅快多了。”
傅临菱正色道:“抱歉,我以前从不知道你有这方面的心思,如果能早点察觉,也就不会害你误会这么久了。是不是我平时哪里做的让你的误会了?”
“不是,只是我单方面仰慕你罢了。”冯茗说。
傅临菱还是决心要把这事说清楚,缓缓道:“冯茗,我结婚了,我很喜欢冉冉。”
“我看得出来。林冉的确是个好女孩,你们也很般配。我承认一开始对她抱有一点偏见,觉得她配不上你,又见你们分房,以为毫无感情,才滋生了一点侥幸心理。”冯茗将香水放进包里,抬起头笑了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先来后到,就是胜者。学姐,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你能想开就好,你永远都是我最欣赏的学妹。”
“谢谢学姐。”
傅临菱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点我想澄清一下。”
“什么?”
“冉冉从来都不是后到的那个人。”
冯茗呆了呆:“?”
这时,手机响了,是林冉的电话,傅临菱接了起来。
“晚上在外面吃饭吧,晴子也来了,我们马上到医院来接你。”林冉说。
“好。”
“把冯茗也叫上啊,人多才热闹。”
傅临菱看了看冯茗,冯茗自然也听到了,她对着电话说:“我就不去做你们的电灯泡了吧。”
“怎么会,我这还带了个朋友呢,正好互相认识一下,你一个人在这边上班,多个朋友也好嘛。”林冉笑道。
冯茗拒绝不了她,跟着傅临菱朝大门口走去,忽然低声叮嘱道:“学姐,昨晚那件事你就烂肚子里吧,以后也不要让林冉知道。”
“我知道。”
“哎,也就是林冉了。”冯茗兀地笑了一声,“但凡换个人,我说不定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
*
前面路段有点堵,林冉手指不停地敲着方向盘,坐立难安。
“瞧把你急的,天天跟老婆见面,也不差这会吧。”梁晴波好笑道。
林冉咳嗽一下,收敛起焦急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因为堵车才着急而已,堵着心烦。”
“嗯嗯,你继续说,我假装信。”梁晴波敷衍地点点头。
“”
林冉转移话题:“都怪你,一点小事也把我叫出来,明明微信上就可以说清。还高那么大阵仗,打到傅医生那去了。”
“招人这种事也不算小事吧。”梁晴波笑说。
“我又不管经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我这不是还想顺便跟你吃顿饭嘛,咱们最近都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搓一顿了。尤其是傅医生,我还真想再跟她吃顿饭,今晚你就让她买单吧。”梁晴波说。
林冉忽然看向她:“你是想跟傅医生吃饭?”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会觊觎你的人!”梁晴波立马道。
“那就最好,咱们可千万不要发生那种爱上一个人的狗血戏码啊。”林冉笑道。
“咱们不可能的,理想型又不一样,我才不喜欢傅医生这么老实巴交、毫无情趣的人呢。”梁晴波说。
林冉笑而不语,她也不想到处渲染傅医生有多好了,反正她自己知道就行。
“你最近和傅医生咋样了?感情进展得还顺利吗?”梁晴波打听道。
“顺利啊。”林冉嘴角勾了勾。
最近两人都很爱玩小把戏,时不时撩拨对方一把,然后退回到安全位子上,既暧昧又紧张,是恋爱的快乐啊!
“那就好,你每天都待在家,傅医生却每天都在外面见不同的人,小心有人趁虚而入啊。”梁晴波说。
林冉点点头:“我感觉她好像很招小姑娘的喜欢。”
譬如之前的王可,又譬如路上偷看傅临菱的小女孩们。
“她那款是有点,长得不错,看着又有安全感,个子还他妈这么高。”梁晴波着实酸了,“但凡我再高一点,一定佳丽三千了!”
林冉放声笑了起来:“你可拉倒吧!长着张最花心的脸,干着最纯情的暗恋。还佳丽三千?别在这口出狂言。”
梁晴波不爽地哼了声:“不过是普通胭脂俗粉,入不了朕的眼罢了。”
车子缓缓向前挪动,总算挪到了医院门口,门口人来人往,林冉还是一眼便发现了显眼的傅临菱。看见旁边还站着冯茗,想必是和好了,不禁为傅临菱松了口气。
车子停在她们面前,冯茗自觉钻进了后座,看见副驾驶有人下车,想必就是林冉的朋友了。
“没关系,晴子你就坐前面吧。”傅临菱说道。
“我已经坐半天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梁晴波笑了笑,拉开后座车门。
冯茗先是看见一半条花臂,然后才看见对方侧着身体坐来。
“傅医生,快上来吧,这里不能停久了。”林冉笑着冲傅临菱招招手。
傅临菱嘴角微弯,笑着坐上去,问道:“刚从工作室那边过来?”
“是啊。”林冉回过头,给后面的两位朋友互相介绍。
“冯茗,这是我的朋友梁晴波,你也可以叫她晴子。”林冉说完,又指了指冯茗,“晴子,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起的冯医生。”
“哦,另一个学霸是吧,你好。”梁晴波笑着转过头,看向冯茗,笑容微顿。
冯茗看清她脸庞后,猛地一怔。
五官渐渐和昨晚请她喝酒的那个女人合为一体
竟然是她!
一瞬间脑子乱成一团,好想跳下车去!
第38章
林冉将车开到附近的商场, 找了家牛肉火锅,落座后就先点了十几盘牛肉。
林冉和傅临菱自然是要坐一排的,冯茗就只能和梁晴波一起坐在对面。
“今晚是傅医生请客吧?”梁晴波问。
傅临菱点点头:“你们随意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梁晴波又加了几盘肉, 才看向旁边的冯茗,“大学霸,还加点啥不?”
“不用了。”冯茗有些尴尬地说,“别叫我什么学霸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啊, 你叫什么来着?刚刚没太听清,是哪个字?”
“茶茗的茗。”
梁晴波点点头,之后便很少与她搭话了。
冯茗心不在焉地吃着这顿饭, 每当旁边的人引起一个新话题时, 她就要紧张一下。
可是看着林冉这开心的状态来看,好像还并不知情昨晚的事, 又稍稍放了些心。
吃过饭后, 梁晴波就准备回去了, 林冉说要开车送她回去,被婉拒了。
“我打个车就行了,不用管我。”梁晴波是个爽快的人, 拿上东西就先离开了。
片刻后, 冯茗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 家里还有点事, 就先走了。”
“哦好, 那你回去小心点。”林冉说。
“嗯。”
望着她的背影,林冉小声问:“和好了吧?”
“嗯。我和她都说开了, 应该没什么事了。”傅临菱夹起最后一颗牛肉丸。
“那就好,她今晚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我还以为还在生你气呢。”林冉说。
“有吗?”
“当然有啊,发呆好几次了,魂不守舍的。”林冉好笑道,“你没注意到吗?”
“没太注意到。”
“你吃饭真是专心啊。”林冉无奈一笑。
“也不是很专心。”傅临菱将凉了些许的牛肉丸放进她碗里,“起码发现了你喜欢吃这个。”
林冉盯着那颗肉丸,笑了起来,吃完后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凑过来,在耳边悄悄说:“表现不错,今晚就点你侍寝吧。”
傅临菱嘴角翘了翘,转头喊道:“这里再上一盘牛肉丸。”
林冉:“吃不完啦!”
*
“梁小姐、梁小姐”
梁晴波停下来,回头看着追上来的冯茗,转身继续往前走上:“找我什么事?”
“关于昨晚的事,我想跟你聊聊。”冯茗说。
两人一直没表现出认识的样子,梁晴波说:“我还以为是你贵人多忘事,压根没记住我这个陌生人呢,学霸的记忆力就是好啊。”
“才一晚上而已,你不也还记得我吗?”冯茗说。
梁晴波看了她一眼:“找我什么事?”
“你昨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冯茗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请你喝酒,是为了跟你求欢吗?”
“”
走到路边,梁晴波低头打车,听见她问道:“学姐的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吧?”
“是我。”梁晴波抬起头说,“得亏傅临菱那会去找林冉了,要是她留下来安慰你、或者是干点别的什么,你俩昨晚都得给我进医院。”
“”
冯茗没收到过这么直接的威胁,错愕片刻后,又觉得好笑。
“你也不用现在就给我放狠话,我昨晚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放弃了。我喜欢林冉这个朋友,也不会去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的,何况,我也影响不了一点。”
“你有这种觉悟就好。”梁晴波挑了下眉,她知道暗恋的苦,也瞧出来傅临菱眼里只有林冉,所以愿意给大家都留一点体面,她缓缓说道,“林冉似乎也挺喜欢你这个朋友,只要你不再动歪心思,我就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林冉,大家都还是好朋友,和平相处。”
“谢谢。”冯茗如释重负道。
“但你最好赶紧放下不该有的心思,别抱侥幸心理,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我这个人道德素质可不怎么高。”梁晴波眼神凶煞地警告她。
冯茗嘴角一抽,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凡她素质低一点,今晚就不可能还有这么和谐的饭局。
车子来了,梁晴波打开车门,冯茗忽然问道:“那么,昨晚那杯酒,是在笑话我的不自量力吗?”
梁晴波回头看了她一眼,背对着灯光,看不真切她的脸,就像昨晚一样,只是昨晚的哭声倒是让她听见了。
“不是,那是一杯安慰酒。”
冯茗意外地看着她。
“同病相怜的可怜虫罢了。”梁晴波意兴阑珊地笑了笑,随后上车,头也不回离开了,留下冯茗原地懵逼。
*
晚上,傅临菱洗完澡,回到房间四处整理一下,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立马翻身上床,拿起床头柜上的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林冉在门口瞅了她半天,笑道:“要是你想看书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咯?”
“不打扰不打扰。”傅临菱赶紧放下书,拍拍旁边的位子,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林冉故作矜持地躺下去,不一会儿,对方就大着胆子握住了她的手,关了灯之后,就是得寸进尺的搂住她的腰,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睡着了
尺度也就这么大了。
林冉突然开始怀疑这位医生没有过任何性/教育了,要不就是课程里只接触过男女方面的知识,对女女的压根不了解?
傅医生该不会以为睡觉就真的只是一起睡觉吧?
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后,林冉睡不着了,开始琢磨如何让傅医生开那方面的窍。
可是接下来几天,傅医生都忙得很,一天好几台手术,下班后还临时开了几个会议,导致她压根无法去折腾疲惫的傅医生,只能另寻机会。
周末的时候,林冉被秦珊珊和王可约出去一起逛街,傅临菱没有参与,而是留在家里写论文。
没多久,冯茗给她打了个电话,对方最近也在动笔写论文,找她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说了一句:“我下午从外面回来,看见林冉和秦珊珊几个人去了创意街那边。”
“应该是去晴子的工作室了。”傅临菱说。
“工作室?”冯茗想起上次吃饭时,听她们偶尔提起工作室,只是当时有心事,没有多加追问,“什么工作室?”
“晴子开了家纹身工作室,冉冉入了股,马上就要开业了,估计是带朋友们去看看吧。”傅临菱说。
“纹身?”冯茗想起梁晴波身上那几处纹身,嘀咕道,“原来是干这个的呀。”
“对,你想去看看吗?”
“算了,我现在已经在写论文了,没时间,有机会再去吧。”
“好。”
“对了,学姐,那个晴子她以前是不是暗恋过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傅临菱纳罕。
“她透露了一点,我猜的。”
“听说是以前暗恋过一个人很久,可是那人结婚了。”
“这样啊。”
难怪难怪说是同病相怜呢。
“你出差的事跟林冉说了吗?”冯茗换了个话题。
“还没有,晚上再说吧。”
林冉在外面吃完晚饭,给傅临菱打包带回来,坐在旁边陪她吃饭,手里剥着橘子,说道:“工作室定在下周开业,今天下午过去看了看,弄得都差不多了。珊珊和王可差点就没忍住,当场去纹身了。”
傅临菱笑了笑,好奇道:“你那个纹身是谁纹的?”
“晴子啊。她刚出师的时候,找身边的朋友们练手,我就是第一个。”林冉说。
傅临菱顿了一下:“纹身这么重要的事,你直接就答应了吗?”
“晴子也是重要的人啊,何况我又不打算进体制。我还保险地选了个不外露的位子呢,没纹好也不碍事。”林冉笑说。
傅临菱缓缓点头,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的小腹上,想到根系那隐秘的位子,她从未窥探过,不仅有些发酸:“纹的话,需要□□吗?”
林冉抬起头,吃了瓣橘子,意味深长地笑:“何止,我还全/裸了呢。”
“哦哦”傅临菱低下头吃饭,故作镇定,云淡风轻地说,“都是为了艺术、为了艺术”
“唔,这橘子真是酸啊。”林冉将剩下的橘子递到她嘴边,“我不吃了,你帮我吃。”
“哪里酸了,明明很甜呐。”傅临菱张嘴咬下去,看见林冉脸上的坏笑,琢磨出味来了,“你含沙射影。”
“那请问,某人刚刚是不是很酸?”
“是的。”
“那我就不是含沙射影,我是陈述事实了。”林冉笑着捧住她的脸,亲了下她的唇,闻到一股橘子的味道,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眼里漾起一个攝人的笑,“我只在我夫人面前□□。”
傅临菱筷子上的菜都掉进碗里了,她放下筷子,准备去抱林冉,林冉却已经坐回去了。
“好好吃饭吧,傅医生。”林冉笑道。
傅临菱加快吃饭的速度,吃完后又见林冉去工作了,这才回到房间去收拾行李。
“你在干什么呢?”林冉听到她的动静问道。
“科室里派两个人外出学习一趟,要出去大概半个月左右。”傅临菱说。
“出差?”
“嗯。”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收拾行李很快,你去工作吧。”
林冉回到书房,加快工作速度,十点半时就迅速去洗澡,然后喷了点香水,跑到傅临菱的房间去。
傅临菱正在看文献,一时看得专注了些。
林冉躺了一会,发现她毫无波澜,于是踹开被子,秀出自己新买的性感小睡裙。
傅临菱扭头看了她一眼,浑身雪白,直角肩和锁骨清晰可见,裙子只遮到大腿根,露出两条纤细的腿,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林冉看见傅临菱咽了咽口水,嘴角微勾,然后看见傅临菱将手伸过来了,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手,越到她身边,然后提起被子,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林冉:“?”
“开着空调,容易着凉。”傅临菱克制着心底的欲望,轻声说。
林冉:“”
第39章
啪嗒啪嗒
外面下起了大雨, 乌云压城,天色都阴暗下来,一点看不出是早晨。
傅临菱将阳台上的衣服收了, 才去做早饭,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林冉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是不是被雨声吵醒了?”傅临菱回头问。
“不是,我定了个闹钟。”林冉打着哈欠走进来,睡眼惺忪地说, “想跟你一起吃个早饭。”
傅临菱欣喜地回过头:“你想吃什么?”
“吃点热乎的吧,正好下雨了。”
“面条怎么样?”
“好。”
傅临菱在厨房里下好面条,端着碗出来时, 看见林冉坐在餐桌上剥柚子, 新鲜的柚子肉全都放进了一次性饭盒里。
“怎么不吃掉?”傅临菱问。
“给你拿着飞机上吃的。”林冉说着,又突然跑回房间, 拿出几个蒸汽眼罩, “这个戴着睡觉舒服, 我一般都用这个,给你放包里。”
“好。快来吃面吧。”
外面的雨还不见小,林冉看着外面的天气, 担忧道:“带外套了吗?你出差的城市好像降温了。”
“带了。”傅临菱笑了笑, 以往出差的时候, 收拾好行李就可以出发了, 哪有人询问的这么细致, 就是她父母都相信她不会出差错的。
“你中午还是拿着饭卡去食堂吃饭吧,午餐和晚餐一定要按时吃, 早餐尽量也吃一点。晚上不要熬太晚,有什么事就跟我打电话。”傅临菱说。
“好, 我想申请个事。”
“什么?”
“我想买个洗碗机,正好趁你这几天不在家做饭,厨房可以空下来安装洗碗机了。”林冉说。
“可以,我来买吧。”
“不用,我早加进购物车了,洗碗本来就是我该干的活。而且我们早有言在先,生活费用我来出。”林冉有理有据地说。
“那好吧。”
吃完饭后,傅临菱磨蹭到最后一刻才出门,林冉开车去送她。
到了机场,两人互相道别,傅临菱提上行李,最后又看了她一眼:“下雨天小心开车。”
林冉抬头看看天:“我怎么觉得你飞机要延误?”
“目前还没收到消息。”傅临菱打开手机一看,愣住了,尴尬地看着她,“十几分钟前航司才发了短信,延机了。”
林冉噗嗤一声笑了:“那怎么办?你们工作是今天就要进行吗?”
“今天没什么大事,明天才正式开展工作。”傅临菱说。
“那就好。”
林冉陪着她在大厅里坐着等待,出门时也没带个iPad,坐了一会,无所事事地靠在傅临菱肩膀上打盹,醒来时发现傅临菱正盯着某个方向出神。
她顺着视线望过去,看见三四个女生站在一块聊天,身上都穿着统一的校服,说着一些小话题,笑得花枝乱颤。
“看什么呢?”林冉问。
“她们真年轻啊,羡慕。”傅临菱说。
“你已经到了感慨青春的年纪了吗?”林冉好笑道。
傅临菱扯了扯嘴角,视线还停留在那几个小女生身上:“我以前,就很羡慕这样的时刻。”
林冉坐起来,疑惑地看着她:“羡慕什么?”
“她们这样和朋友说说笑笑。”
每次课间休息,走廊上总是成群结伴的,尤以林冉最为明显,总是爱在走廊上逗留,和朋友们一起谈天说地玩游戏。
每逢下课,傅临菱都会默不作声地把窗户打开,偶尔从题海里放松的时候,就会偷偷看她们一眼,想知道最近又在聊什么话题,有什么新鲜事是她不知道的
林冉伸手抓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玩:“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跟别人做朋友呢,谁都不爱搭理。我每次主动跟你说话,也没见有个什么回应,弄得我都不敢再跟你亲近了。”
傅临菱微微动容,半晌才小声说:“我不是不想回应你,我只是胆怯。其实你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林冉意外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傅临菱颔首。
“哎呀,你要是当时跟我说的话,我肯定就多找你玩了。说不定咱们早就是很好的朋友,还能体验一把早恋呢。”林冉笑嘻嘻地说。
傅临菱亦笑:“不会早恋的,我当时那么胖、那么丑,你不会喜欢我的。你是个颜控,跟你交好的都是美女。”
“那可说不准,而且你只是胖点,可不丑。”林冉肩膀颤抖了两下,笑着说道,“不管能不能早恋,起码好朋友是肯定可以的。”
“是啊”
现在回头想再看,总觉得那些自卑敏感的情绪完全不必要,可在当年那个年纪,讥笑戏弄却是天大的事。
自尊都在别人的嘲笑里破碎,索性先高傲地竖起屏障,将所有人都隔绝,以此来保护那颗脆弱的心。
这时,林冉捧起她的脸,吻了一下:“不过我对好朋友们一向都没有别的心思,如果咱们以前就是很好的朋友的话,未必就真的会喜欢你了。其实现在再相遇,时机刚刚好呢,真就是你说的天时、地利、人和。”
闻言,傅临菱缓缓点头,笑着抚上她的脸颊:“你说得对。”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阵窃笑声。
两人望过去,看见刚才那几个小女孩在看着她们,一个个捂着嘴笑,被发现后连忙转过身,末了又忍不住偷偷回头看她们,嬉笑地拍打着同伴,赶紧跑了。
两人也笑了起来。
“以前班主任谈恋爱的时候,你们一群人在走廊上看到他和女朋友一起出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傅临菱回忆道。
“可不是,那会最爱看老师的八卦了,何况他们两个都是老师。对了,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结婚了。”
“真好。”
“又离了。”
“啊?!”
“天天见面,在学校因为工作吵,在家里因为琐碎吵,谁也不愿意认输低头,就散了。”傅临菱说。
林冉长叹一声,想到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忽然有些悲从中来:“结婚也不是故事的结尾啊,傅医生,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散了?”
“不会。你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脾气又好,我很难和你吵起来。而且你还会主动示好、递台阶。”傅临菱说。
林冉原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之类的,没想到竟是这么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不禁觉得好笑:“怎么都是说我的方面,那你呢?吵架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不想跟你吵架,一辈子都不想跟你吵。如果实在是吵起来了,你就让我自个冷静几天,我不是要跟你冷战的意思,而是我生气的时候会更喜欢独自呆着,然后我自己就会想通的。”傅临菱说。
林冉笑了起来:“行,咱们这算是口头演习了一遍吵架,到时候应付起来就轻松些了。我跟你相反,生气的时候会耍脾气,要人哄,把我哄高兴了就好。”
“好。”傅临菱莞尔一笑。
雨不知何时停了,傅临菱收到消息,飞机将在一个小时后起飞,她催着林冉早些回去:“你把伞拿回去吧。”
“不用,你还是带走吧,万一出差的地方也下雨呢。我这就几步路,淋不到雨的。”
“万一等会又下雨了呢?”
“那就下吧,又淋不死。”林冉笑着往外面跑去。
傅临菱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嘴边噙着笑:“还是这么爱淋雨。”
高三的春天,总是爱下雨。
傅临菱走出教学楼,看见林冉站在屋檐下,似乎是没带伞,正盯着外面的雨发呆,侧脸精致又漂亮,睫毛纤长。
难怪那么多男生喜欢林冉。
即使她一个女生,也总是忍不住盯着林冉看,五官细节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腻似的,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傅临菱从来没有这么长久地关注过一个人。
她握了握自己的伞,在心里预演了一番入如何搭话,才往前迈了两步。
就在她即将靠近林冉时,林冉忽然取下书包,举在头顶,冲进雨里去了。
雨幕里有人发现了林冉的身影,喊道:“林冉,别跑了,我这里有伞,一起走啊!”
“不用啦,你们不懂,春雨贵如油啊!”林冉笑着从雨里跑没影了。
隔天老师问林冉为什么不交作业,林冉说作业都被打湿了,想写也写不了,还拿出湿湿的作业本给老师检查。
老师只好让她回去坐着,她一转身,就冲大家吐了个舌头,众人心有灵犀地笑了起来。
傅临菱也低下头笑了。
“小傅,你笑什么呢?”飞机上,同事在一旁问道。
“嗯?”傅临菱转回头,笑了笑,“没什么,想到点好玩的事。”
“什么事这么好玩?”
“嗯我老婆的趣事。”
同事笑了起来:“你这结了婚,真是大不一样啊。”
傅临菱腼腆地笑了笑。
“那你继续想,我得睡会了。”同事说。
“好。”傅临菱不再盯着窗外发呆,拿出林冉准备的蒸汽眼罩,也安心地入睡了。
落地后,她就林冉打了个电话。
“冉冉,我想你。”
林冉彼时正在和梁晴波吃饭,傅医生打电话一向都是有正事,所以她为了接听方便,直接就按了免提,没想到开屏就是一通直抒胸臆的甜话,震得她手一抖,梁晴波牙一酸。
“我也想你。”林冉压低了声音说,“嘿嘿”
梁晴波见她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表情,筷子一扔:“不吃了,真是吃不了一点。”
第40章
洗碗机安装好了, 林冉给傅临菱打了视频,给她看实际效果,厨房也有一些小变化。
她一一说过后, 傅临菱点点头,询问她有没有试用过。
“用了,刚洗的完还在里面呢,我打开给你看看。”林冉打开洗碗机,拿出里面的碗, 给她展示洗得多干净。
“怎么只有一个碗?你晚上吃得什么?”傅临菱好奇道。
“泡面。”
林冉看见傅临菱的脸色一下就耷拉下来了,笑着走出厨房:“我这几天中午都是去的食堂,晚上点的大餐, 就今天想试试这个洗碗机, 所以才泡个面的,平时都不吃。”
傅临菱缄口不言, 还把脑袋转向另一边, 留给她一个高冷的侧脸。
林冉笑了笑:“别生气啦, 我给你说个正事。”
“什么事?”
“木啊。”
傅临菱转回头,盯着镜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
林冉笑着躺到沙发上, 看见她背景又是在酒店里, 问道:“这几天累吗?”
“不累。”傅临菱说。
“怎么都不出去玩玩?明天就是周末了吧, 可以去外面逛逛嘛, 那边有好几个不错的景点呢, 就当旅游了。”
“不想去,人多得很。”
“你同事呢?他也不出门?”
“他明天就出去玩。”
“你不一起去?”
“他四十几岁了, 除了工作,我们聊不到一块去, 一起出去很尴尬。”傅临菱说。
林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倏地坐起来:“你周末两天都不用加班吗?”
“对。”
“那我过来找你玩吧!”
傅临菱受宠若惊地扬眉:“真的吗?”
“对啊,正好我还没去过那边旅游呢,散散心也好!”林冉说完就打开软件去订票,几分钟就搞定了,截图发给她,“你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直接过来接你。”
“我来接你。”
傅临菱喜不自胜,挂了电话后,在房间里激动地走了几圈,然后下楼去跑了会步,才提着一袋日用品上来。
“哟,小傅,这是去哪儿了,这么高兴?”
在走廊上碰到了同事,傅临菱笑道:“明天我太太过来。”
“本来就是新婚,现在又小别几天,难怪这么高兴。”同事朗声笑道。
傅临菱含笑点头。
翌日,她在接机口等待一阵,看见一群人出来,应该就是这个航班的。
盯着里面看了一会,便注意到了林冉的身影。
与此同时,林冉也瞧见了她,伸长了手,一路小跑出来,飞扑到她怀里:“傅医生!”
傅临菱抱住她,低头闻见她身上的香味,笑容难抑:“辛苦了。”
“辛苦个啥啊,一路睡过来的。”林冉精神满满地跟着她走出机场,问道,“咱们去哪?”
“先回酒店放行李吧。”
“不用放,我东西都在这个包里,背着就行,别再去兜一大圈了,直接去玩好不好?”
傅临菱看着她的双肩包,提了一下,并不重,便答应了:“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我昨晚做了攻略了,先去佛寺拜拜吧,附近还有好几个景点。”
“好。”
寺庙近年来香火很旺,很多年轻人来求财,丝毫不管这里是因姻缘庙而出名。
然而现在的烧香的人都是嘀咕着:“信女愿一生不长肉,不求一丝真情,但求荣华富贵。”
林冉每次去旅游时,也爱去寺庙转转,既想感受一下肃穆的宗教文化,同时也会许上几个愿,毕竟来都来了嘛。
她持着香,为自己的事业、张梧的健康都许过愿,不过这次,她又偷偷添了一个以前从未许过的愿望——希望能和傅医生走得长久一点,最好是无限期。
插好香后,她走出去,看见傅医生站在一棵树下避荫,背着双手凝视门口上的牌匾,神情庄重,可阳光照耀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
“你真的不去拜一拜吗?”林冉跑到她面前问道。
傅临菱摇摇头:“我不信这个。”
“我也不信,主打一个心理安慰。”林冉笑道。
两人踏着台阶往下走,傅临菱问:“你有没有许身体健康的愿望?”
“当然有了!”
“你宁愿大老远来求菩萨保佑,也不用点实际行动来让自己更健康一点?”
林冉爽朗地笑了起来:“能交给菩萨办的事,何苦还要麻烦自己呢?”
傅临菱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下面一处歇息的地方,那里有一棵老树,上面挂满了红布和吊牌。
这就好像是每个城市都有的小吃街景点一样,明知是上当的地方,却还是愿意去凑凑热闹,但凡能挂牌许愿的地方,必定都挂满了心愿。
林冉愿意相信菩萨哪天显个灵,却不会信这个毫无根据的营销,旁边卖牌子的人正高兴的在数钱呢。
她刚往前走一步,那个摊主抬起头来,忽然喊道:“美女,让你朋友也买一个吧,很灵的!”
林冉一愣,发现他看的方向是傅临菱,指着她问:“你是在跟她说话?”
“是啊。”摊主笑眯眯地说。
“什么叫也?她刚刚买过?”林冉又问。
“对啊,这个美女刚刚才买过一个呢,抛得好高!”摊主指向树上的高点。
林冉缓缓看向傅临菱:“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傅临菱咳了一声,半晌才说:“觉得好玩。”
“那你写了什么?”林冉好奇道。
傅临菱不肯说。
“这棵树是姻缘树,灵的咧,美女你也来一个吧。”摊主趁机推销。
林冉婉拒了,拉着傅临菱下山,追问道:“你不会是求的姻缘吧?”
“不是。”
林冉更好奇了,可奈何怎么都翘不开她的嘴,只好作罢。
吃过饭后,两人又去附近的几个景点逛了逛,最后走到一所大学门口,林冉欣喜道:“哎呀,居然走到这了,我当时差点报了这所学校呢,咱们进去逛逛吧?”
“好。”
学校很大,林冉却好像一点不疲惫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啊,那儿就是美术系!”林冉往前面的教学楼一指,然后跑到了前面去。
傅临菱望着她的背影,肩上背着双肩包,奔跑时头发如同海浪一般起伏,回过头,阳光从她的脸上拂去岁月的痕迹,笑容依旧令人无法挪开目光。
“傅医生,你是不是太累了?”林冉笑问。
傅临菱望着她怔神。
——“傅临菱,你是不是太累了?”林冉在操场上,回过头这样问她。
有一阵子,她忽然很想减肥,一有空就去操场跑步,却又不敢大白天去跑步,庞大的身形跑动起来会引人注目,只能等晚上的自习课后去,第二节课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连续几天都看见林冉和几个朋友坐在草坪上玩耍,聊着锦城是个怎么样的城市。
她每跑一圈,就能听见一点内容,慢慢拼凑出一个城市地图。
那个城市有很大很大的机场,飞到哪里都方便。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什么口味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有很多很多帅哥美女,个个都会打扮。有很多很多的行业,可以在那里找到好工作,博一个好前程。
“那我以后也去锦城工作,到时候找你玩啊!”连芳嚷嚷道。
“好啊,你们要是来锦城的话就告诉我,我给你们当导游,请你们吃饭!”林冉豪气地说。
就快上课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回教室,傅临菱气喘吁吁地垂着头往前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瓶水。
“傅临菱,你是不是太累了?”林冉站在她面前问道,“身体不要紧吧?”
傅临菱抬起头,满头大汗看着她,又局促地低下头,然后摇摇头。
“那就好,这瓶还没喝过,我买多了,给你吧。”林冉将水塞到她手里,“加油!”
“林冉,快点啦!”朋友们在前面喊道。
“来了!”
傅临菱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水。
“走都走不动了?”林冉退回到她的身边。
“没有。”傅临菱将水放进包里,望着前面的路说,“林冉,我还能跑。”
“真的吗?我不信。”
话音刚落,傅临菱就跑起来了,林冉追上去,到教学楼前,她气喘吁吁地扶着墙说:“你腿长,不公平。”
傅临菱只是望着她笑。
两人沿着楼梯上去,浏览起教室。
傅临菱问道:“你大学为什么不在锦城上?”
“我妈说我可以考远一点,趁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而且那时候我也不想看见我爸,就干脆去建城了。”林冉道。
傅临菱缓缓点头。
“你呢?你大学是在锦城哪个学校?”
“锦大。”
“嗐,白问了,你肯定是在锦城最好的学校读了。”林冉嘴角弯了弯,又问,“你喜欢锦城吗?”
“喜欢。”
“锦城是不是很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大到让她找不到人,又小到还是让她遇见了她。
走了一天,回到酒店后,疲惫感上来了,林冉洗完澡就马上躺下,玩了会手机,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是梁晴波工作室开业的日子。
远在外地,是无法亲自到场祝贺了,只好摇些朋友去帮忙热热场。
秦珊珊和王可是去过工作室的,给她们打了个电话,秦珊珊立马答应下来,王可却还得值班,去不了。
紧接着她又给冯茗拨过去,对方也曾和晴子见过一面。
“冯茗,明天晴子的店开张,你有时间去帮忙添点人气吗?”林冉问道。
“明天吗?”
“对,你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你把地址发我吧,我会去的。”
“好的,谢谢,回来请你吃饭!”
结束通话后,又玩起了手机。
浴室里响起水声,酒店是单间,床的旁边就是玻璃门围成的浴室。
她看见浴室里面透出个模糊的身形,身材好好,看得她都无心玩手机,快要控制不了了!
“傅医生。”她敲敲旁边的玻璃门。
傅临菱为了听清她的声音,将水关上,扭头问道:“怎么?”
“你下午到底在那个牌子上求的什么姻缘啊?”林冉望着她影影绰绰的身体问。
傅临菱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现在可就进来了。”
“?”
还有这种好事?
傅临菱决定锁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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