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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3 章   小爷我立志(倒v开始)

    若是他没记错,如今离家族大比的日子也不远了。江曜报名了这次的家族大比,而他的父亲,则正好是家族大比的最终负责人。

    也就是说……他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江曜,手攥成了拳头。

    有那不知深浅的炼器师护着,他现在自然是动不了江曜,但是到了大比的试炼台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刀剑无眼,偶尔控制不了力道伤了人,也不是那么难以原谅的事情,对吧。他想着,脸上的表情笑容愈加阴狠。

    不管江霄是作何感想,总之江曜,在看着顶着一张锅底脸的江霄走出大门后,第一时间发出了惊天大笑。

    “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哈哈江霄那表情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江曜笑得快直不起腰。

    “没个正形。”或许是碍于玄师在场,江子墨也不好像往常那样直接管束江曜,只是朝他投去一个示意他收敛的眼神,然后被江曜直接无视。

    “哈哈哈哈江子墨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乐死我了真是,江霄那家伙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老先生,让您见笑了。”发现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弟弟,江子墨只好转过身朝着玄师一拱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呵呵,没关系。老夫就喜欢他这份真性情。”玄师乐呵呵地捋了捋胡子,示意江子墨不必担心。

    “说来惭愧,本来是打算早早将老先生的住处安置好的,奈何一回来便被那江霄缠住了,还得麻烦老先生再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差人收拾……”

    “唉唉,不必麻烦不必麻烦,路上我也听我那小徒弟说了,他那住处足够大,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占地方,干脆就直接和小家伙挤挤,平日里同吃同住,也不必太过麻烦你们。”

    “这不合适,怎么可以……”

    “老夫又不是那般看重排场之人,平日里风餐露宿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况且和我那小徒弟住一起,以后指导他也方便,怎么就不合适了?少族长您就不用顾虑了。”玄师摆了摆手,好说歹说一阵劝终于让江子墨打消了给他单独置办住处的念头。

    “那么老先生,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请立刻联系在下,在下一定全力为老先生办置到最好。”最终,拗不过玄师的江子墨只好朝他一抱拳,嘱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老…师父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会来代他传话的,江子墨你就甭操心这个了。”最后,还是江曜耳朵都要听起茧了,“整体叨叨叨的,你是老头子吗,别说师父,我都要听烦了。”

    然后他便在江子墨如同刀片般锋利的目光中自知闯祸般地吐了吐舌头。

    “好了好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那老夫也就不多叨扰,就,先和小徒儿回去了。”看着江曜朝自己投来的求救目光,玄师也不忍心他真的再被江子墨说教上几个时辰,便站出来打圆场道。

    “那便恭送老先生。”江子墨自然也能看得出玄师对江曜的纵容,本来还害怕江曜那毛燥的性子容易冲撞贵客,这下到也终于放下心来,热情又不失礼数地跟玄师告别道。

    玄师冲着他笑了笑,这才带着江曜走出属于江子墨的小院。

    “哎呦我的天,终于出来了。”一出院门,江曜就松了一口气,“再跟江子墨待在一起,我都要被念傻了。”

    “真不知道那家伙哪来那么多规矩,一套一套的。”他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那江子墨作为一族少族长,顾虑的自然要比常人多些,给自己定下的条条框框自然也会多些。你作为他的弟弟,他对你的要求比对常人严格些也是正常的。”玄师笑着解释道。

    “那我还真是谢谢他给我这份殊荣。”翻了个白眼,江曜接着道,“我说老头,他那么死板一个人,你真不觉得烦?”

    “你师父我当年也算是纵横大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江子墨那样的,距离能让我烦躁还是差了些火候。”玄师笑着看向江曜,“不如说,虚与委蛇的人看多了,他那样真诚而古板的性子,我还怪喜欢的。”

    “唉唉唉,又来了又来了,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他了。”算是在预料之中的答案让江曜的人声音中带上了几分闷闷不乐,连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哈哈哈,喜欢归喜欢,但我的徒弟可只有你一个。”江曜的这副样子让玄师难得生起了几分逗弄之心,“怎么了小家伙,吃醋了?”他低下头凑到江曜耳边说道。

    “死老头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这是有多自恋啊!”江曜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被拆穿的心虚,叫嚷的样子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小家伙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况且为师又不是没有自恋的资本,想当年多少怀春少女为我……”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求求您闭嘴吧。”听着玄师越说越不对劲,江曜赶紧打住话题让他闭嘴。

    视野中,熟悉的小院离他们越来越近。那小院对于此时尴尬的江曜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到了到了!老头,话说我们之后该干些什么啊?”

    拉着玄师走进二人都无比熟悉的小院,江曜轻咳两声问道。

    “之前让你背的阵法,可有忘记?”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我记得可牢固了!”江曜有些警惕地看向玄师,生怕他下一秒就让自己去背书。

    “没忘就好。”玄师点了点头,“那再等等,等到那拍卖行将材料送来,你也该正式开始学习炼器了。”

    “不过这段时间,你也确实也该提升一下修为。”他若有所思道。

    江曜进阶一阶灵士进阶得很早,但也仅仅是早。后面的日子由于要提炼焰源,使得他并没能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修炼上,顶多是到了极限之后进行修炼用于恢复体力。因此,即使如今距离他进阶一阶灵士已经有些时间了,他依旧停留在一阶初段后期,尚未突破到一阶中段。

    对比他的天赋,这样的修炼速度可以说是太慢太慢了。

    “若是我没记错,你那大哥是为你报名了你们族内的大比是吧。”玄师若有所思道。

    “你还记得那个啊。”江曜挠了挠脑袋,“唉,要不是今天江霄提到,我自己都快忘了。”

    这些日子玄师给他安排的任务众多,一件事情做完紧接着又会有另一件事安排下来,再加上他本身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特别上心,说真的,若不是今天拍卖会上江霄提了一茬,他说不定真会将这事忘掉。

    “哎呦不好,江霄那瘪三不会在大比的时候算计我吧?”想起历年大比都是由他那大伯江文安在主持,江曜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以你那堂兄的心性,十有八九。”玄师点了点头,“小家伙你可得小心啊。”

    “完蛋了完蛋了,今天我这么打他脸,他到时候不得直接把我揍成半身不遂?”今日他能躲过江霄那几下,主要是由于江子墨在场,那人也不敢真的下手太狠,再加上恼怒之下破绽百出,倒也能让他躲过去。

    当然之后被气急,用上那撼月刀到是江曜意料之外了。

    “老头,你到时候会帮我的对吧。”江曜抬头看向已经摘下面具的玄师那张绝美的脸,可怜兮兮地开口。

    “咳咳,我这把老骨头老了,不中用啦,哪比得过你们这些小年轻皮糙肉厚的……”玄师故作羸弱地咳嗽几声,端的是一副弱柳扶风的病美人姿态。

    “我信你鬼话。”江曜一眼就看出这为老不尊的又在装柔弱,“你好歹也是个至少有五阶的炼器师,会比不上我们这些小辈?装,接着装。”

    “你这小家伙还懂不懂尊师重道了。”被拆穿的玄师倒也不恼,只是假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正色了起来。

    “倒也不是我不帮你,但若是一直躲在我的庇护之下,你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出手。”

    “更何况,若是我出手,说不定还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你要面临的对手,可就不是江霄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杂鱼了。”玄师接着道,“所以若是你真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行,只是……”

    “那还是算了,真要像你这老头说的,那也太危险了。”听了这话,江曜连忙摆摆手。对他来说,一个江霄已经足够让他头疼,而那人在玄师口中却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杂鱼”。

    “不过我本身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这老头子这么斤斤计较。”他嘟囔道,说罢他有像是突然想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对了老头,你的意思是,你在外面还有仇人?”

    “仇人?算是吧。怎么,小家伙你害怕了?”玄师戏谑道。

    “去去去,小爷我是那么怂的人吗?”推开那张凑到自己面前来的俊脸,江曜自信地扬了扬下巴,“咱们好歹师徒一场,老头你的仇人那就是我的仇人。”

    “这么说,等以后我变强了,能帮你报仇了,老头你就带我去给你报仇,总不能让我师父受外人欺负。”他信誓旦旦道。

    “哦?你能有这份心为师自然是高兴得很。”闻言,玄师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但转眼又打趣道,“不过我可得先告诉你这小家伙,我的仇人可是不是什么弱者,那些人可都是一方大能。”

    “那我就变得比他们更强。老头你不是说过嘛,我可是天才。”他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引来了玄师的一声轻笑。

    “好啊。”黑发的美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我可就等着你这小家伙给为师报仇咯。”玄师慵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他特有的戏谑,江曜抬眼,一时间竟有些被那双狭长凤眼中流淌的笑意晃花了眼睛。

    第 24 章   小爷我开始学炼器

    罗青伽此时也是心中有些火大。她平日里虽然心细,但处理事情时却意外地是个急性子,往往都是一下子解决,最讨厌拖延。

     只是这异兽傀儡无穷无尽,打倒一波还有下一波,源源不绝,本以为已经解决了,但转眼又是一波新攻势,就是接连着不给人喘息的时间,让罗青伽实在是恼火不已。

     她手腕一翻,被击飞的两柄匕首便回到了她的手中。只见她眉头一皱,正欲闪身袭向那异兽傀儡的面部,却又听见那饕餮傀儡怒吼一声,利爪一挥,劲风呼啸,哪怕罗青伽迅速闪身躲过,但光是那带着灵力的飙风便险些将她纤细的身子直接掀飞出去,哪怕她及时稳住身体,但还是被吹得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目光坚毅,看向众人时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紧接着便扭头看向了江月白,皱眉道:“你怎么又跑上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江月白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脑中传来一阵眩晕,险些便要栽倒。江沐阳见状大惊,连忙将她扶住,面色焦急道:“你怎么样?”

     他看向江月白的目光中满是担忧,全然没了之前的霸道。江月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即又看向场中的灵士:“各位不必担心,我没事。”

     她身体微微侧了侧,从江沐阳怀中挣脱出来,深吸了口气,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又是一道灵力扩散而出。只见那些傀儡的动作顿时又是一滞,紧接着,便直接调转了方向,朝着原本的同伴袭击而去。

     她看着远方那一个个巨大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又被决绝所替代。

     “我去帮忙,此地就劳烦各位了。”她丢下一句,然后直直转身朝着那一个个巨大身影耸立之处而去。

     而江沐阳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眼神在她的脚下的影子上停留了一瞬,转身便又跟着城墙上的傀儡厮杀起来。

     他身上其实也已经挂了不少彩,甚至灵力也早已见底,全靠丹药吊着一口气让他不至于真的倒下。刚刚他下意识地便想追上去,但他也知道,他的灵喾更适合留在城墙之上,守好这最后一道防线。

     而此时,江月白已经来到了傀儡群的最中心。只见此地各色灵力闪烁着,四域最顶级的灵士几乎都汇聚在这里,正与那些精制的异兽傀儡激战。

     没有更多犹豫,江月白微微皱眉,瞧见一处战场夹杂闪烁着金棕色灵力,便直直朝着那方向而去。

     刚一靠近,她便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便直直朝着她扑了过来。江月白面色不变,手中灵力运转,一下子闪过它的攻击,然后手指在琴弦上猛地一拨,靛青色波纹便直接扩散开来,让那精制异兽傀儡身体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只听见一道破空声,一把狭长的窄剑瞬间穿透了那精制异兽傀儡的眼睛,连带着溢出大片尘沙。下一秒,那精致异兽傀儡张大了巨口,仿佛是被惹怒了一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随后庞大的身体又直直转向了攻击袭来的方向。“帝尊!”

     “尊上!”

     水月门人俱是一惊,纷纷是想朝着烟尘中冲去,却被那四溢的灵力和玄家灵士拦住了去路。

     烟尘缓缓散去,尘埃中的人影缓缓显现。

     随着那人影缓缓清晰,众人的心几乎是要提到了嗓子眼。

     “真狼狈啊。”他们听见一声低低的嗤笑。

     只见玄初华衣衫破碎,遍身脏污,却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那把四棱锏,而玄师却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拄地,一手捂着胸口,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帝尊!”众人见状,立马想要冲上前,却只见玄初华一挥手,恐怖的灵力瞬间将他们震开,让他们靠近不了那中心半步。

     “真狼狈啊,玄帝尊上。”玄初华又重复了一遍,缓缓走近身负重伤,甚至连起身都困难的玄师,缓缓蹲下/身子。

     他手中紧紧握着映着冷光的四棱锏,用锏身强行抬起玄师的下巴,露出那张沾满血污与灰尘,却依旧不掩风华,甚至反而带上了几分凌乱破碎之美的脸。

     这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那是他的执念,是他的怨憎,是他的绝望,也是他的……

     他喉头挤出几声呜咽般的低笑,握着四棱锏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将玄师逼成这样。

     或者说,这是荧烛大陆上人人敬仰的玄帝第一次被除了幽荧以外的人逼成这样。

     他知道如今的玄师已经没了反抗他的余地,如今他还能对自己产生伤害的手段恐怕只剩下自爆。

     但是一旦走到那一步,不止在场的灵士,甚至连水月门内部恐怕都会被那能令天地变色的毁灭性能量化为灰烬。

     玄师不敢的。

     更何况……

     他看着地上的红衣如血的玄师,却只见他的身体都开始忽明忽暗,仿佛是在真实和虚幻中不断交错。

     眼看着那异兽刚准备一个扑击朝着袭击他的方向而去,却又见一柄和刚才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狭长窄剑裹挟着水蓝色的灵力,带着更加凌厉的剑气直直射来,狠狠刺入他的另一只眼睛,然后还没等其再度发出声音,却又只听见仿佛能刺透人耳膜的巨响,水蓝色灵力炸开,带去大片尘埃。

     “多谢。”尘埃散去,露出了一名身形高挑,面容俊秀却略显冷峻的青年。他一身黑衣,右眼角下生着一颗泪痣,轻轻一抬手,那两柄细剑便合二为一,回到了他手中。

     江月白对着他点了点头,但随即便转过头,面色依旧凝重,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倚芳,警惕地盯着那倒在地上的精制异兽傀儡。

     下一个瞬间,只见黑雾涌动,无数夹杂着棕色碎屑的尘沙飞扬而起,疯狂朝着那精制异兽傀儡涌去,而尘沙汇聚间,仿佛只是一转眼,那异兽好不容易被姬朔破坏的双眼便又重新凝聚。

     然后,只见那异兽傀儡仰天长啸一声,缓缓起身,磅礴的灵力自它身上散发而出,正欲再度攻向眼前二人,但半空之中却突然不知何时飘然落下些红梅花瓣。

     那红梅花瓣带着些淡淡的幽香,清淡飘渺,带着与整个战场格格不入的雅致。但紧接着,金棕色的灵力闪过,那飞扬的花瓣一瞬间化为了最为锋锐的利刃,一下子扎入那异兽傀儡之中,然后化为一道道缠绕着金棕色灵力,带着恐怖倒刺的紫红色锁链,狠狠扎入其灰土做成的皮肉中,将其束缚在了原地。

     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那异兽傀儡发出阵阵嘶吼,它疯狂地挣扎起来,仅是几秒钟便让那锁链上出现了道道裂纹。但江月白和姬朔看在眼中,身体紧绷,却依旧没有出手。

     因为那异兽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手持红梅,气质温润的青年,他微微抬头,一双如水的眸子闪烁着金棕色光芒,缓缓对上了那异兽傀儡不知何时也变成了金棕色的眼睛。

     “罗丫头,小心。”突然,肩膀被扶住,一个有些苍老却精神十足的声音响起。许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中龙头杖重重一挥,强大的灵力便将那巨爪勉强逼退。

     “许伯,帮我拖住它!”来不及喘息,罗青伽对着许伯大喊一声,然后便身形一闪,竟然直接消失在了此片空间之中。

     许伯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龙头杖,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眼前的饕餮傀儡。

     那饕餮也似乎是感觉到了之前敌人气息的消失,巨爪毫无章法地挥动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猩红的眸子缓缓锁定眼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干瘦老者。

     它怒吼一声,雄壮的身体带着恐怖的罡风,扑向许伯,但只见许伯身形闪烁,手中龙头杖连点,虽没用上太多灵力,却是四两拨千斤,将饕餮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化解。

     他的身形如游龙一般,明明看上去可以说是瘦弱无比,但动作却极为矫健,甚至在这异兽的狂怒之下,看上去竟还有些游刃有余之意。

     他甚至还有余力用余光去看向另一方战场。只见一旁长着九头的巨蛇的身影边,水蓝色灵力正不断闪烁。姬朔衣袂翻飞,手中双剑不断刺出,次次直逼相繇傀儡的要害。

     他像是对这样九头的蛇形异兽有什么异样的执念,下手又快又准,再加上其身形十分灵活,不断穿梭之下,那巨大的相繇傀儡竟然一时半会也奈何他不得。

     姬朔身边没有帮手,但他心口处却始终亮着一道光芒柔和的金色符文。那符文勾勒出一个圆滚滚的兽形,长着獠牙,看上去有几分莫名的憨厚之意。

     那符文上的光芒随着姬朔的呼吸不断明灭,而每一次闪烁,姬朔身上刚刚消耗的灵力便又得到了恢复,就连伤势也减弱了几分。

     夏语竹虽然身在城墙之上为守城灵士提供援护,但她在姬朔身上留下的当康符文却源源不断地恢复着他的身体,支持着他不断与眼前的相繇傀儡缠斗,哪怕只有一人,却依旧在短时间内落不得下风。

     只可惜夏语竹的这灵技消耗过大,只能支撑她远程援助一人,否则如今众人对抗异兽傀儡怕是会再容易一些。

     而再远些则是一团团耀眼的绿色光芒在不断汇聚,笼罩在一群黑发绿眸,容貌精致的精灵身边。站在最中间的那个手持权杖,口中吟唱着不知名的咒文,正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形状如虎,却生了九条尾巴的异兽傀儡。

     若江曜在场,一定能够认出,这张脸和他曾经见过的精灵继王藤离一模一样。

     但与江曜见过的藤离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眼中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波动,就像是江曜见过的藤侑,理智冷静至极,如同无风吹过的深潭。  

    第 25 章   小爷我出关

    第 26 章   小爷我打狗

     直到进入天鹤城的坊市之中,江月白依旧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没转过来。

     她之前的确听江子墨说过,江曜似乎拜了一位不得了的高阶炼器师为师,那位炼器师借居在江家,她甚至还见过那和蔼的老人几面。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不到半年时间,自己的二哥便已经成为了一名炼器师。据她所知,成为炼器师的门槛极高,光是入门便要花个三五年,而江曜觉醒灵喾至今,也才不到一年的光景。

     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哪怕江月白年纪尚小,并不是十分了解炼器师这一受人敬仰的职业,但也已经有所察觉。“跪下。”那青年缓缓开口,明明是温和内敛的气质,但话一出口的瞬间,他周身的气息却猛地凌厉起来,仿佛一把突然出鞘的利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嗷——”那异兽傀儡咆哮一声,巨大的身子竟然开始微微颤抖,然后缓缓匍匐。

     但是突然,那异兽傀儡变成金棕色的眼中又闪过一道黑芒,就在它即将跪下的瞬间,竟然又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紧接着身体疯狂震动,眼神中凶暴和顺从不断交替闪烁,竟然开始疯狂地撕扯起身上的锁链来。

     一时间,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响起,而锁链上的裂纹也在其挣扎间不断扩大,仿佛下一秒便会彻底断裂开来。

     “我叫你跪下!”但是那青年突然厉喝一声,周身金棕色的灵力瞬间暴涨,然后疯狂朝着那锁链涌去。

     在金棕色灵力的灌注下,那锁链上原本已经开始崩裂的裂纹竟然开始缓缓愈合,与此同时,锁链上的倒刺也变得更加锋利,扎得那异兽傀儡痛苦地嘶吼起来,挣扎地幅度也变得更加疯狂。

     随着那青年灵力的不断灌入,那锁链竟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疯狂地收缩着,死死地勒住了那异兽傀儡的身体,而锁链上不断划过的倒刺也猛然撕开了那异兽傀儡的表皮,露出里面漆黑的骨骼和正在不断闪烁的黑雾。

     一瞬间,一阵更加凄厉的嘶吼声也不断从那异兽傀儡口中传出。

     “服从我!”见状,那青年又猛地一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锁链顷刻间爆发出强烈的金棕色光芒,开始疯狂收缩,一下子便穿透了那异兽傀儡的表皮,然后狠狠扎入了它的骨骼之中。

     那异兽傀儡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只听咔嚓一声,它巨大的身躯竟然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了那青年面前。

     江沐锦满脸汗水,身体轻颤,身上的灵力似乎快要耗尽,但他依旧坚持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梅花枝,指尖甚至有些泛白。

     他身上金棕色的灵力渐渐变得有些微弱,但目光却依旧坚定。直到那异兽傀儡彻底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只是跪在那里,眼中也只剩下了呆滞和空洞,如同一个任他操控的提线木偶的时候,江沐锦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手指轻抚,长着倒刺的可怖紫红色锁链重新变回花瓣回到那花枝之上,而他也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去,杀了它们。”江沐锦强行稳住身子,对着那傀儡扬了扬脑袋,紧接着,那异兽傀儡便立刻起身,拖着沉重的身躯朝着战场另一侧走去。

     “幸不辱命……”江沐锦转过头,对着江月白和姬朔露出了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随后对着二人浅浅作了一揖:

     “多谢江小妹和姬朔兄弟相助。”

     他语速极快,说完便转过身,二人也没时间与他客套,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跟了上去。

     战场另一侧,那剩余的几头异兽傀儡已经杀红了眼,它们嘶吼着,身上散发出阵阵黑雾,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而它们身边,同样是围绕着不少灵士,其中大半都是江月白熟悉的面孔。

     江沐锦操控着刚刚那异兽加入战局,危急的局势终于稍缓。但是江沐锦看着不远处又在逐渐凝聚成兽形的黄沙与黑雾,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最终还是抬眼看向江月白。

     “江小妹,还请助我。”他对着江月白点了点头,江月白见状不言,但随即手中琴弦轻轻拨动,起身悬浮在了空中,不绝如缕的袅袅琴音便缓缓响起。

     “江…江曜哥哥,你当真是炼器师了?”虽然觉得江曜并没有骗自己的理由,但江月白还是想要再确认一次,毕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鲜红灵力涌动,玄师身上的气息突然大盛,但玄初华却不躲也不闪,甚至身上灵力都直接散去,像是放弃抵抗了一般。

     “玄霖澈,不是我说,用燃灯你的身子受得了吗?别到时候杀我不成,自己先被燃成灰烬,那可就成天大的笑话了。”他抬起眼瞧着玄师,嘴角挂着一抹笑,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他身上那恐怖的气息似的。

     他知道那小东西一日不突破到九阶,他的好义弟就一日回不到巅峰。

     触及不了法则的攻击,哪怕再暴烈,于他而言都只是吓人的幌子,看着虽强,但至多让他受些痛罢了。

     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眉头紧锁的玄师,眼中满是嘲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却偏偏让人觉得仿佛他才是那个占据主动权的人一般。

     然后紧接着,只见玄师手中的长/枪化为了一柄造型优美的苗刀。

     玄师不言,只是手中灵力疯狂注入苗刀之中,只见那火焰凝成的苗刀刀身上光芒大盛,但玄师重重一挥,却不见任何灵力溢出,也无半点异状。

     但是几乎是同一时间,玄初华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玄师再没看玄初华一眼,手中火焰散去,先前身上那令人仿佛快要窒息的恐怖威压也随着火焰的消散一同消失。

     他面色有些发白,鬓角不断有汗珠滑落,身子险些滑落在地,却在最后的关头直起身子,不至于让自己看上去太过狼狈。

     然后,只听见“咕噜噜”一阵响,玄初华的脑袋滚到了他的脚边,那张脸上甚至还挂着刚才的嘲弄微笑。

     然后,只听见一声巨响,玄初华失去脑袋的身体内部突然炸开一道道恐怖的炽热能量,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的身体在切割为混合着骨头的肉糜。

     而鲜血甚至来不及涌出,那不成人样的身体便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这是玄师自创攻击灵技,落月的第三式,新月。

     那是可以无视空间与任何防御的恐怖杀招。琴音出现的瞬间,除了被江沐锦操控的异兽傀儡以外,其余异兽傀儡的动作俱是一怔,行动也变得迟缓了起来,而周围的其他灵士趁机便如同之前的姬朔一般,抄起灵武便对着那些异兽傀儡的双眼狠狠刺去。

     一时间,凄厉的嘶吼声不断响起,那些傀儡的眼睛被破坏,紧接着又被混杂着棕色的泥土裹挟着黑雾修补完毕。

     江沐锦摸出几颗丹药快速咽了下去,紧接着手一扬,带着倒刺的紫红色锁链瞬间将那些异兽牢牢束缚住,最后凝聚成一条巨大的紫红色锁链,握在了江沐锦手中。

     “跪下!”丹药入口,江沐锦面色变得稍微红润了些,就连声音也变得更加洪亮有力,他拉紧了锁链,身体周围的金棕色灵力疯狂涌动,随后化作一道金棕色的流光狠狠融入了那锁链之中。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那锁链瞬间变得笔直,紧接着,那些异兽傀儡的动作也猛地一僵,随后竟然齐刷刷地跪在了江沐锦面前,动作服贴,恭顺无比。

     “去。”他额头上满是冷汗,但还是支配着那些异兽傀儡冲向那些不断凝聚的黄沙与黑雾,试图在其还未完全凝聚之时将其破坏。

     然而那些不断凝聚的黄沙却异常顽强,虽然被打散,但它们却又很快再次凝聚,甚至比之前速度更快。

     眼看着一个个巨型精制异兽傀儡又将要成形,江沐锦面色一变,对着一旁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控制着那些异兽傀儡猛然冲撞了上去。

     这些精制异兽傀儡一波比一波更强,就算他如今能够操控这些异兽傀儡,待到新一批的精制异兽傀儡成型,它们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如今之际,倒是只能鱼死网破,或许还能勉强博得一线生机。

     他身上金棕色灵力疯狂闪动,然后便看见那些被他操控的异兽傀儡奋不顾身地冲入那些黑雾与黄沙之中,然后在顷刻间被搅碎,融入了那尘沙之中。

     那些被操控的异兽傀儡所化的尘土中掺杂了一些棕色,顺着那些黄沙融入新生的精制傀儡中,而紧接着,只见一道绿色光华闪过,然后化为点点绿光融入了那些还在不停汇聚的黄沙之内。

     见状,江沐锦面色稍霁,但一时间脚步也有些虚浮。他伸手抹去额角的汗水,还未及松一口气,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栽去。

     “家族大比的时候怎么?暗中操作让江霄收拾我?这算什么,狗仗人势?”

     “江曜!”江丰从不知道江曜还有这般气人功夫,只感觉刚被自己用灵力压下去的内伤又有复发的迹象。

     “我们走着瞧。”吃不下这个亏但偏偏又技不如人,江丰只得恶狠狠地开口,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

     “哦哦,我明白,打狗还得看主人是吧。”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江曜的表情轻松得仿佛只是在和江丰拉家常,

     “那什么,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不怕他,让他光明正大地来。”

     “真是,难得和月白出来一次,这都能被缠上,晦气。”说着,他揽过江月白的肩,再没看面容扭曲的江丰一眼,转身离去。

    第 27 章   小爷我白嫖

    而东域防线外,此时也早已血流成河。

     自从那日转化之力加强后,傀儡的力量几是可以说是直接飙升,每抵挡住一波攻击后,下一波傀儡的力量便会成倍提升。

     而城墙之下,那些巨型人偶已经快要被破坏殆尽,钢铁防线被冲垮,城墙下死伤灵士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人形傀儡突破法阵冲到了城墙之上,与城墙之上的灵士战作一团。

     此时,战场之上,到处可见破碎的残肢断臂,还有血肉淋漓糊成一团的不规则肉块,混杂着碎成块状的烂泥。

     而城墙远处,一个个巨大的身影拔地而起,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息,正缓缓朝城墙边靠近。

     那是一只只上古异兽,它们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强大无比,只是看着便足以令人胆寒。

     和之前黑雾凝成的粗制傀儡不同,这一次的异兽傀儡显然都拥有着实体,比起没有眉眼的人形傀儡也更加精致,竟是带着几分生前的神韵。

     它们或是仰天长啸,或是垂首嘶吼,所到之处,皆是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不少实力较弱的灵士光是被他们咆哮的声浪击中,便是连人带着武器直接被卷飞出去,狠狠砸在城墙之上,呕出一大口鲜血来,快要再起不能。

     那是上古异兽的精制傀儡,若说粗制傀儡只是徒有其形,只会滥用灵力来进行攻击,那么这些精制傀儡便已经拥有了它们几分生前的威能,每一只都是足以让无数灵士丧命的可怕存在。

     它们虽仍是傀儡,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甚至是灵智,都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些粗制傀儡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而此时,那些异兽的精制傀儡上,正闪烁着各色光华,每只异兽的身边,都有着好几位高阶灵士在围攻。他们手中灵力纷飞,但即便如此,那些攻击打在精制傀儡身上,也只见他们毫发无伤,只是移动速度稍缓,身上的光华微微暗淡了些。而此时,水月门的入口水门和月门处,也同样是灵力乱涌,各式各样的灵武光芒闪烁,若是修为不高的灵士不小心误入,只怕会在一瞬间被绞得粉碎。

     而月门之外,阵法的光芒闪烁着,将最中央的能量波动隔开,不至于伤及外层灵士。

     “玄霖澈,你真的以为,你能拦得住我?”法阵笼罩的范围中,玄初华悬浮在半空,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玄师,嘴角挂着一抹嘲讽般的笑容。

     外层灵士已经陷入混战,在修为差距不大的情况下,玄初华带来的人其实比水月门的人要多些,但那些人却不知为何,比起水月门中人来说少了太多的斗志,一时之间竟然也是没能占据上风。

     而玄初华早已被玄师困在这方法阵之中,以免他对外层的水月门灵士下手。

     “拦不拦得住,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玄师面无表情,手中握着一把火焰凝聚而成的长/枪,枪尖一甩,鲜红的火焰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却又凌厉的弧度,留下一道亮眼的火光。

     那火光在空中停滞了一瞬间,紧接着便一下子爆发开来,以玄师为中心朝着四周轰鸣而去,恐怖的高温似乎要将空间都扭曲。

     但是玄初华却只是勾了勾嘴角,似乎没有感受到那杀伤力极高的余波,身边黑雾一动,紧接着,他的身形竟然突然出现在了玄师身后。

     好在玄师似乎早有察觉,手中长/枪猛然转了个向,一个回旋便朝着他身后刺去,枪尖直指玄初华的心口。

     “哈哈哈哈哈……”然而,玄初华却并未躲闪,反而是伸出了手,直接抓住了那火焰凝成的枪尖。

     哪怕有转化之力附着,但一瞬间,他的手掌还是被烫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难闻的焦糊腥气四散,但玄初华却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一般,冷冷一笑。

     “玄霖澈,我告诉你。”他轻轻提起枪尖,正对自己的心口,声音低沉,

     “你杀不了我。”

     玄初华话音刚落,那赤红色长/枪却突然光芒大盛,带着堪称狂躁的灵力直直刺进他的胸膛。

     赤色光芒猛然在他心口炸开,恐怖的灵力是红色,鲜血也是红色,二者纠缠在一起,交织出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玄初华心口瞬间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乍看之下白骨森然,血肉甚至飞溅到了玄师脸上,配上他那面无表情却美得富有攻击性的容颜却平添几分邪异,如同修罗鬼魅。

     这伤势放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已让人断绝了气息,但玄初华却只是突然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声嘶哑难听的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心口的狰狞大洞,又抬头看向玄师,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哈哈哈哈玄霖澈……我早说过,你杀不了我。”

     “今天,该是我杀了你才对。”

     他缓缓抬手,虚空一握,黑雾涌动,那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粉红的嫩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重新填补上了那个窟窿,甚至下个瞬间,破坏的华服都已然恢复如新。

     “那可未必。”玄师面色不改,一手持枪,另一手的指尖却光华一绽。

     只一瞬间,片片黑红色的印记如花朵般瞬间在玄初华的皮肤上绽开,带着爆炸般的热度和强大的腐蚀性,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变得焦黑,甚至那伤痕还在迅速向皮肤之下蔓延。

     “你……”玄初华面色一白,指尖不断颤抖,似是痛苦至极。

     但还没等他说出些什么,下一秒他体内却突然红光大绽,那些黑红印记就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疯狂朝着他身体内里侵蚀,就如同与那红光里应外合一般,让玄初华的身体仿佛在顷刻间便要化为灰烬,却又见黑雾涌动,将他被破坏的身体再次修复,两股力量拉扯间,玄初华虽然痛苦至极,但一时半会竟真的没有性命之忧。

     而城墙之上,众灵士皆是面色凝重,这些新生傀儡的力量比起之前强了太多,他们虽然拼尽全力,但也只能勉强做到和它们僵持,根本就无法做到像之前一样,将傀儡悉数消灭。

     “噗——”又是一道鲜血喷溅的声响,只见城墙上,一名灵士的胸口被人形傀儡一爪子洞穿,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狂喷,然后再没了声息。

     而那傀儡低吼一声,手爪上黑雾一闪,身上光华又亮了几分,竟像是将刚刚那灵士的生命吸收化为了自己的能量!

     城墙之上又是一阵惊呼,众人纷纷后退,躲避着那傀儡的攻击,生怕再被其击中,反而拖了同袍的后腿。

     突然,只听见一声低沉的琴音蓦地响起。紧接着,一道靛青色灵力如水波一般缓缓扩散。琴音出现的瞬间,傀儡顿时身形一滞,只见一道凌厉黑芒突然从傀儡后颈处闪过,下一秒,那傀儡的身体便直直栽倒了下去,身首分离,头颅被搅碎,身体也渐渐消散成灰。

     “江小姐!”那琴音出现的一瞬间,城墙上的灵士俱是身体一震,眼中又喜又惊。他们看向面色苍白的江月白,手中不由得灵力暴起,一下子将身边傀儡击退,紧接着便扭头大喊道,

     “您快下去休息,这里有我们!”

     “是啊江小姐,我们折了不要紧,要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一边说着,他们也下意识往江月白身前挡,生怕她一不小心被傀儡所伤。

     他们也不是不惜自己的命,只是他们知道,只有护住江月白,才能救下更多的命。

     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灵喾极为特殊,可以编造幻境让那些没有神志的傀儡大范围自相残杀,对于那些傀儡来说可谓一大克星。

     但是先前江月白自出关以来就一直守在城墙上,昼夜不息,连轴转了好多天,最后精神绷紧到了极限,昨日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一晕倒,城墙上灵士的压力也一下子大增,那些傀儡变得更加猖狂,让不少灵士都命丧黄泉。

     但即使如此,看着突然出现的江月白,众灵士还是忧心不已,下意识地想让她回去休息。

     “好好守你们的城,本少爷还在呢,不会让她出事的!”突然,只听见一道略带傲慢却又无比凝重的声音响起,江月白的影子内部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形。

     紧接着,那人形突然分散成好几个,分别斩杀好几个傀儡,清出一片空地后,这才合拢到一起,容貌渐渐显露,变成了一名容貌英俊,气势逼人的青年。

    第 28 章   小爷的小姑有点拽

    四域的部署还在持续进行中,但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幽荧那边便有了动静。

     无数的傀儡出现在了中域和东域的接壤之处,和水月门一开始的推断一样,开始不断进攻东域。也幸好因为四域早有部署,所以一开始的抵御不会太难。

     但四域的高层都知道,越往后,这傀儡便会变得越来越强。而它们的最可怕之处,在于源源不绝,不会有尽头。

     被毁掉的傀儡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重组再生,但死去的人类灵士却再也无法复生。如今他们看上去虽然占据着上风,但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而玉舒城,便正是一座位于东域和中域的边境上,正在遭受劫难的城市。

     由于其地理位置特殊,所以是锚点布下后形成的屏障薄弱点,也是这些天来傀儡重点进攻的地方。

     而此时,玉舒城内,江月白正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气势汹汹的男子:

     “二少爷,我意已决,若无要事,您还是请回吧。”

     那男子一身华服,容貌俊朗,身材挺拔,时间的沉淀让他的眉宇之间少了几分桀骜,多了几分沉稳。但此时,他却是沉着脸,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月白,但眼中的焦躁之下却是担忧之意:“本少爷想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嗯,岚月说已经没事了。”玄师应了一声,眼神扫过梦吟沧手上拎着的酒壶,脸上浮现出些无奈,

     “又来找我喝酒?”

     “哎呀,这些日子你不是成天守着小曜吗,一个人喝酒又没意思,好不容易小曜伤好了,你这不得陪我喝一杯?”梦吟沧倒是也不掩饰,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朝他扬了扬酒壶。

     “你也不怕岚月叨你。”玄师低笑,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倒也不可能因为饮酒而伤到身体,但宁岚月也不喜欢他多饮。

     “哎呀,有你在嘛,月儿总要给你些面子的。”梦吟沧拍了拍他的肩,倒是笑得毫无压力。

     “行行行,陪你就是了。”见状,玄师也只能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跟着梦吟沧来到他们的院子,结果正好碰到出门的宁岚月,然后就见她对着玄师点了点头,然后变脸似的狠狠地瞪了梦吟沧一眼。

     “咳咳……”刚刚才说出口的话就被推翻,梦吟沧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带着玄师到院内的石桌边坐下。

     他先是给玄师斟上一碗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碗,然后举起酒盏,面色平静地对着玄师扬了扬:

     “前些天,苍星赫那孩子和我联系了。”

     他语气随意,就像是在漫无目的地闲聊,但是玄师却知道,他专程找上自己和自己说这件事,绝不是只是当一个没有所谓的谈资。

     甚至这件事可能相当重要,所以他才会刻意用了这样的方式,让气氛不至于太严肃。

     “不过那时候小曜还没好,我也怕你烦心,就瞒着没告诉你。”梦吟沧放下酒盏,低声开口。

     “所以是后土之境那边……”玄师眉头微皱,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暂时没出事。”不过,梦吟沧却是摇了摇头,

     “算是未雨绸缪,也算是一些……算计。”

    虽然能用理智压制住,但终究是有过。

     这也是当初他会崩溃的缘由之一。

     而若是让他抛去理智,将心中的困兽放出笼,他不觉得玄师还能对他保持平现在这般轻松的态度。

     他这话中带了些暧昧,甚至也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眸色竟然暗下去了几分,就连看向玄师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危险情愫,但一瞬间又被他压制下去。

     “你……”眼神交汇,哪怕江曜很快将刚刚的异色收敛,但玄师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近乎侵略般的目光。

     他面上一热,似乎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会在江曜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他忽然站起身,似乎是想赶在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之前找借口逃离,谁知刚一起身,衣袖却被拉住。

     “师父,我伤已经好了。”一具带着热意的身躯突然从身后贴了上来,热气打在耳廓,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暗示意味,

     “你那天的话……还作数吗?”

     “小曜,你……”感受到那热度的瞬间,玄师浑身一个颤栗,只感觉一阵电流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我会守规矩的,师父你疼疼我,好不好。”一双手从背后环了上来,江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但听上去却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意味。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二人也不是没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但他们也都知道不遵医嘱胡来的危险性,因此往往都是火苗刚一燃起来就心照不宣地双双远离彼此,各自冷静。

     但是如今,经过宁岚月的认证,江曜的伤也的确是不再有什么大碍,而他之前也的确是对江曜许下过承诺。

     如今讨债的来了,再怎么说,他也不该不认账。

     玄师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但黏在他背后的江曜却始终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决定。

     他不会忤逆玄师。如果玄师不同意,他自然也不会强求,甚至连怨言也不会有。

     然后,他便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叹息。

     他本以为玄师是在拒绝他,正欲松开环在玄师腰间的手,但还没等他动作,他的手却突然被轻轻拉住。

     紧接着,怀中的人转了个身,用那双狭长勾人,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沦陷的眸子和他对视,然后嘴角轻扬,缓缓靠近了他的耳边。

     “不用守规矩。”耳边的声音他熟悉无比,却又偏偏比平时更让他心跳若擂鼓,

     “今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听见一声低笑,然后耳廓被烙下一串细密的吻。

     紧接着,他看见玄师微微抬手,室内顿时张开一个灵力结界,将其与外界彻底隔绝。

     “我告诉你江月白,我不会让你去的。”他抱着臂倚靠在门边,依稀可见过往的几分纨绔姿态,正是江家二少爷,江沐阳。

     江月白见他似乎是下定决心的模样,清透的眸子中也飞快闪过一丝动容,但随即又被无奈所占据。

     “二少爷,得罪了。”她低声开口,纤手微抬,指尖掠过一丝光华。

     紧接着,似是琴弦被拨动,几声悠扬醇厚的弦音响起,一瞬间,江沐锦的目光立刻变得呆滞起来,而回过神,江月白已经绕过他,走了出了一大段距离。

     “等,等等!”看着那窈窕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前,江沐锦突然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下子冲上去,红着眼睛抓住了江月白的手腕,

     “你不准去,我不许你用那种东西!”

     “二少爷,还请自重。”江月白轻叹一声,素手轻轻搭上江沐锦的手,将二人双手分开,

     “傀儡无自主的神志,凭着本能行动,所以在面对幻境时无法分辨。我的灵喾是对付它们最好的武器。”

     “二少爷应当明白,若我能继续突破,对于四域联军来说将会是个多大的助力。”

     江月白很清楚自己灵喾上的优势,但同样清楚自己的短板,那便是修为。

     虽然玄绯伊和玄青尘早就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用于修炼的丹药,但即使这些年来用各种珍贵丹药作为辅助,甚至她本身天赋也不低,又在夜以继日地修炼,但她年龄毕竟还是太小,如今也不过刚刚到了四阶巅峰。

     四阶巅峰,放在过去的东域也能算得上是一方强者,但若是要抵御幽荧带来的危机,就着实是有些不够看了。

     “可是现在又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你又何必去强行提升修为?”江月白说的道理江沐阳自然也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江月白离开。

    第 29 章   小爷我悟道

    江沐阳既然甩出了替身,还让其替代他自己用之前的方式进攻,那肯定是想用其迷惑自己。江曜的脑子飞速转动着,手上叮叮当当地抵挡着分身的攻击,但一面却展开了灵识,开始着重注意擂台上的灵力波动。

     既然二少爷想放出分身伺机偷袭,那他不如将计就计。

     江沐阳以为自己对他没有防备,那么这样一来,他在暴起偷袭自己的时候,也不会对自己有防备。

     江曜只能抓住这样一个时机,在他始料未及,来不及让身体虚化的时候将其击倒,才能一举获得胜利。

     毕竟他真不想和这个小少爷的比试演变到一个纯比拼灵力的境地,那多没面子。

     想到这,他脸色不改,却暗中加强了对要害处的灵力防护,然后像之前那样,寻到一个破绽,寰息便直接朝着“江沐阳”刺去。

     只听见一声铁器没入肉身的闷响,“江沐阳”并没有将身体虚化,肩膀硬生生地挨了江曜一剑,顿时血流如注。

     同一瞬间,江曜身侧一大股灵力暴涌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向江曜心口。

     终于来了。江曜早有准备,灵识在那股灵力爆发的瞬间便感知到了江沐阳的具体位置,寰息直接朝着那方向横扫而去,突然出现的人影瞬间被掀翻在地,下一秒,寰息的剑尖已经指向了他的脖颈。

     “你……”江沐阳脸色煞白,目瞪口呆地看着脸上甚至还挂着浅笑的江曜,惊骇道,“你怎么会……”玄师似乎也在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几乎是在呼唤的一瞬间便有了回音。

     江曜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心中思绪却是飞快涌动,很快和玄师商量完毕。

     “夫人,是这样的。在天鹤城出事之前,晚辈曾去过一趟北域……”略作思索,江曜便把北域的事情去掉细枝末节和具体人物,再隐去和玄师有关的部分,把剩下的说给玉琳琅夫妻二人听了。

     “江小兄弟的意思是,这二者背后有牵扯?”听着江曜讲完,饶是玉琳琅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北域竟然出了如此大事,这……这些人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晚辈确实觉得,这二者之间有些联系,毕竟天鹤城中的黑衣人,和晚辈在北域所遇到的那些人,用的是同一种能力。”江曜点了点头,然后在玉琳琅眼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惊惶之色。

     “若如江小兄弟所言,这些人的目的恐怕……”只是东域或者北域出现这样的事情,或许还能当成是偶然,但两个地域同时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人的动机就耐人寻味了。

     “也不知南域和西域情况如何。”说着,玉琳琅的神情越发郑重,“兹事体大,甚至可能关乎东域存亡,江小兄弟可否说得再详细些?妾身与江家也好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那是自然。”江曜点了点头,又把能说的一些细节与玉琳琅一并说完,末了还补充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对于此事,北域夏家应该还知道不少。夫人若有意,可以让人与夏家联络。当今夏家家主也是位心怀大义,有勇有谋的奇女子,就此事上,定不会与夫人有所隐瞒。”最后,江曜又提起了夏语竹,话语中也难掩欣赏之意。“妾身知道了。”玉琳琅也应道,“之后妾身会联系其他两大家族详谈此事,多谢江小兄弟相告实情。”

     “那些人与晚辈同样也有灭族之仇,晚辈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若是能帮上夫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不过,虽然有些僭越,但还请夫人听晚辈一言。”

     “江小兄弟请讲。”玉琳琅点了点头。

     “那些人极其狡猾,晚辈唯恐他们对三大家族也有所渗透。因此在商议此事之时,还望夫人有所保留。”江曜郑重其事道。

     “江小兄弟思虑周全,此事妾身会慎重考虑。”

     “有关此事,若是江小兄弟在日后游历之时还有其他发现,也不妨与江家联系。他们既然差点颠覆北域,那我江家也必须小心为上。”

     “夫人所托,晚辈自当放在心上。”江曜点了点头,正欲结束话题告辞,末了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难得局促地开口,“不过,除此之外,晚辈突然又想起一事……”

     他迎着玉琳琅好奇的目光,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今日晚辈与贵二公子的比试中,晚辈一时不察,失手伤了二公子,不知二公子现今伤势如何,身体可还有恙?”

     见状,台下也是一片哗然。 “咳咳,也……也没那么夸张吧……”叶听荷直白的目光看得江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毕竟他一直都在按照玄师给他的规划在进步,刚觉醒灵喾那会还会憋着一口气想和江子墨比,后来和江子墨关系缓和了,也就没有那种执念了。

     不过如今,一想到江子墨,那种对力量的执着却又是久违地浮上了心头,之前是为了超过那个人,如今却是为了救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那个便宜大哥现在究竟在哪,他也不指望那个人能过得好,他只希望,至少在自己查清楚幕后真凶之前,江子墨能够性命无恙。

     只要江子墨的灵魂玉简未碎,那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还有江思雅……想到这,江曜的眼神也越发坚毅。

     他一定找出那背后之人,救出江子墨,然后带着江思雅去北域寻冰极寒泉。

     江思雅的身体会复原如初的。

     一行人回到了墨颐居,一路上江曜收获了不少惊异的目光,甚至墨颐居的门前还有不少人聚在那里就为偷偷看他一眼。

     江曜直接无视了那些目光,和其他人一起往江月白的院子走,却在院门口看见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人影。

     “江霄?”他开口叫出来人的名字,然后看着那人小跑到自己跟前开口道:

     “你没事吧?我听说你……”

     “什么,我没看错吧,二少爷竟然输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二少爷啊,怎么会输给一个分家……”

     “那个小哥究竟是谁?哪个分家的,怎么过去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连分影术都用出来了,竟然还……不是,那个小哥不会是用了易容术吧?要是他真和二少爷一般大,修为怎么可能比得过二少爷。若是修为被压制,他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易。”

     “你傻啊,擂台比试有规矩的,四阶以前只有年龄差不到两岁的同期才能上擂台比试,要是那个人是易容早就被踢下来了。”

     在一阵阵议论声中,裁判员也冷静地下了宣判,宣布了江曜的胜利。

     江曜收回寰息,转身正欲离开擂台,却突然听见台下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是一声巨响,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却见江沐阳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双眼禁闭,左肩还不停有鲜血涌出。

     不是,自己刚刚没伤到他吧?江曜迅速将之前的比试在脑中过了一遍,确信自己除了分身,没有伤到过江沐阳。江思雅行动不便,江月白年纪又小,叶听荷和曲瑶霜在征求了江曜和江月白的同意后,干脆也搬到了江月白的院中来,方便照顾江思雅。

     整个院子本来就只有三间屋,除了自己又都是女性,如今有了叶听荷和曲瑶霜加入,也算是有了些自保的能力,所以江曜干脆也直接搬去了其他族人住的下人院落。

     他没什么行李,直接去了屋内占了个床位,谁刚好就在江霄旁边,给一开始不明情况的江霄给吓得够呛。

     然后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就到了亥时,江曜回到江月白的小院前,然后便看见王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小友,请。”他的态度明显比初见面时要热切不少,也让江曜有些感慨果然今天下午和江沐阳打的那一场是对的。

     也不是他想惹事,只是本家这样的地方,展示实力比任何话语都要有效,弱者没有资格享受特权。

     本家很大,江曜跟在王伯身后,七拐八拐,走了不知道多久,越过了不知多少建筑,终于到了一座院落前。

     “魍魉的分影术会依照修为将分身受到的部分伤害转移至本体。”玄师替他解答了疑惑,“他修为不高,再加上使用分身消耗过大,会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在之前和江沐阳的战斗中,除了一开始提醒江曜江沐阳的灵喾外,玄师一直都没有出声。这不是什么生死搏斗,用不着他一直指点。对于江曜来说,有些事情让他自己摸索会更好,比如江沐阳的战斗方式。

     不过,既然如今胜负已定,那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便把魍魉的特性,包括常用的战斗能力都一并给江曜说了。

     比赛结束,擂台上的结界撤去,还未等江曜反应过来,家丁们就一拥而上把江沐阳团团围住,一声声呼喊响成一片,江曜费了好大力气才挤进人群,然后放下一瓶疗伤药

    第 30 章   小爷我与师谈心

    “不能……”江沐阳闷闷地开口。先不说天鹤城的惨案,光是以三阶之身迎战五阶,就已经让他望尘莫及了。

     “所以啊,娘欣赏他,也不光是因为他的天赋,更多的还是他的心性。他与你年纪相仿,便能抗下族中重任,甚至能分析清楚我江家的利害关系,以此来与我们谈判。”玉琳琅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若是能有他半分心性,我又何至于整天念叨你,你不安宁,我自己也听着烦。”

     “娘,我知道了……”江沐阳今日受的打击也实在是有些大,否则放在平常,就算说不过玉琳琅,他也总得顶两句嘴回去。

     “其实我是不知道他们家真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去闹的……”江沐阳说着,话语中带了些委屈,

     “咱们江家这么多年,遇见过的卖惨的骗子又不少,一个个说着自己身世悲惨,求我们收留,口中有实话的能有几个,我还不是以为他们也和那些人一样……”

     更何况江曜带来的还都是孩子,也不怪他往那方面去想。

     谁家能家道中落得只剩那么多孩子的。“留什么面子?你在这吓唬人家一个孩子,脸都不要了,还要我给你留面子?去去去,就知道添乱。”女子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坐到了江曜对面,

     “妾身江家主母玉琳琅,家夫让江小兄弟见笑了。”她冲着江曜笑笑,然后还没等江曜开口,便接着道,

     “天鹤城的情况,其实我们也有所耳闻。但若妾身没有猜错,江小兄弟来我们安州城,恐怕不会仅仅是寻一处落脚地这么简单。”她脸上带着笑意,眼神中却带了几分打量,

     “江家不是容不下江小兄弟的族人,只是既然要合作,不如我们都坦诚一些,江小兄弟你看如何?”

     她直接用上了合作二字,语气间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意思,似乎是真的将江曜放到了与自己同等的地位上来看待。

     “夫人想从晚辈这里知道些什么?”因此,江曜干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既然要借住江家,那江小兄弟总该告知妾身做出此等决断的目的吧。否则依家夫所言,只是为寻一落脚处,江小兄弟何不直接置办间宅邸,还免得寄人篱下,落人口舌。”玉琳琅轻笑道。

     江家本家果然不好糊弄。江曜闻言,便知自己的打算恐怕已经被这位玉夫人猜了个七七八八,只能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晚辈想让族人迁居至江家,的确另有打算。只是先前有所顾虑,不好明言,得罪之处,还望家主和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他已经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了出来,如今也就等着二人的回复。若是再不可行,那可能就真的只能再拜托一下玄师了。

     但是光就他展现出的东西,他也不认为二人会拒绝。

     “江小兄弟,虽然有点冒犯,但可以告诉妾身,小兄弟是否是有什么奇遇。或许也是妾身见识浅薄,但是光是一个天鹤城,恐怕真的难以养出江小兄弟这样的人才来。”轻咳一声,玉琳琅率先回过神来,轻声开口。

     江曜点了点头,他也猜到自己的能力肯定会受到猜疑,毕竟这实在是有些惊人,好在他也早就想到了说辞:“不瞒夫人,晚辈前些年有幸拜得恩师,此事在天鹤城应该有所传闻,夫人略一调查便可知。”

     “恩师来自中域,晚辈一身本事皆为恩师所授。至于其他的,由于恩师不欲透露身份,还恕晚辈无可奉告。”

     “妾身知道了。”轻叹口气,玉琳琅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感慨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江小兄弟,方觉妾身怕是真的老了。”

     “既然如此,江家没理由错过这样一个与江小兄弟结交的机会。江小兄弟的族人,妾身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关照着的。”

     “只是,还有一事,还望江小兄弟知悉。”她说着,却突然话锋一转。

     “夫人请讲。”江曜微微颔首示意道。

     玄师。“你你你……你干什么?”那群被江沐阳的晕倒夺去所有注意力的家丁这才注意到人群中不知何时混进来了一个江曜,立马面露警惕,语气不善地开口。

     “虽然我也不是故意,但你们少爷的确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江曜看着他们防贼似的防着自己,轻声叹了口气,“我也没那么小气,不至于在这方面害你们少爷。反正药我送到了,用不用在你们。”

     “只是,记得提醒你们少爷愿赌服输,以后不要再来我们这里找茬。”说完,他飞身跳下擂台,径直朝着江月白几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江曜哥哥。”江月白看见他,倒是和往日一样,眼中闪烁着崇拜之色,朝着他挥了挥拳头,“我就知道江曜哥哥一定能赢的!”

     比赛之前看台上的议论她也听到了不少,有些比较过激的发言气得她差点没当场找人理论。好在她已经知道自己如今寄人篱下,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这才忍了下来,坐在原地。

     她知道江曜在那之后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打那些人的脸的。

     果然,在寰息的剑尖指向江沐阳喉咙,裁判宣布江曜胜利的时候,她偷偷瞄了瞄那些人的表情,发现他们脸都绿了。

     “那二少爷毕竟还小,经验不足,败在我手上也是应该的。”江曜也没谦虚,轻笑着揉了揉江月白的脑袋。

     “对哦,而且江曜哥哥你在来这里之前就突……”江月白正想开口,却见江曜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立马会意,轻咳一声,转过身去拉江思雅。

     江思雅虽然看不见,但听力却也因此被磨炼得越发敏锐,光是根据周围人的议论声也能大致推断出发生了什么,此时知道江曜回来,俏脸上也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伸出手在江曜脸上摸索了一番:“没受伤吧?”

     自眼盲残疾后,她性子收敛了不少,只有被惹急了,旁人才能从她身上依稀窥见过去那个风风火火傲气张扬的影子。

     江曜的情绪本来还并无太大波动,但看见江思雅那样的笑容,鼻头不由得又是一酸,握住了江思雅冰凉的手:“我没事的小姑,他伤不到我。”

     “娘明白你的意思,但还是那句话,就算他们真的是想来占便宜的骗子,那咱们家也有专门负责处理这种事情的人,用不着你去越俎代庖,明白吗。”玉琳琅叹息一声,

     “不仅是他们,以前我就因为这种事情说过你好多次,还死不知悔改,这回踢到铁板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好了,你也这么大了,娘也不唠叨那些死道理了。墨颐居那边,你若是真觉得心中有愧,就自己去赔礼道歉。当然,究竟道不道歉,该赔什么礼,娘都不逼你,你这么大了,也该学着自己做决定。”

     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桌上的果盘酒盏,“知道了就回去吧,也别老一出事就往白鹭洲跑,还真当自己还是三岁不成?”

     江沐阳应了一声,朝着玉琳琅夫妻告辞后便出了房门。

     玉琳琅看着他出门,然后转头望向一旁还在傻笑的江承泽,眼神中带着些嗔怪:“还笑,这不是你给惯的。”

     江承泽被她训斥倒也不恼,只是赔着笑脸贴了上来:“是为夫的错,夫人莫气了。”

     “别闹。之前江小兄弟说的那些事情,你觉得如何?”拍开江承泽搂向自己腰间的手,玉琳琅正色道。

     “夫人,之前不是说好的,夜里不谈公事吗?”江承泽收回手,压低声音,神色中平添几分委屈, “夫人闭关这么久,好不容易出关,心里想的却全是公事,为夫真的会伤心啊。”

     说着,他趁着玉琳琅愣神的工夫,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走去。

     玉琳琅一惊,冷艳的脸上迅速爬上一层薄红,“江承泽,你胆肥了是吧?再动手动脚这个月别进屋了。”

     只是她口中说着,到底也没舍得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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