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锻刀村

    锻刀村的位置如同鬼杀队的总部,时常更换,并且除了柱,其他人若是要进入,必须用布遮住眼睛堵住耳朵,由不同的隐背着进去,每过一段路程,就要更换送人的隐,并且隐会频繁更换,只有在鎹鸦的带领下,隐才能成功与下一位接应的隐碰头,而鎹鸦和隐一样,也会进行频繁的更换,以此防止有人混进来记住方位,而要前往主公大人的宅邸,比这更为复杂。

    锻刀村里有功效特殊的温泉,因为能够疗伤,所以柱们在有空时就会前来泡一泡,除了柱,只有有特殊情况的人在主公的允许下,才能前来锻刀村泡温泉。

    锻刀村里的人每个人都带着一副面具,每个面具都有稍微的不同,锻刀村的人世代锻刀,为了杀灭恶鬼,锻刀村的人一直隐藏自己,将锻刀的手艺传承了下来,为鬼杀队打造源源不断的武器。

    等到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到达锻刀村的时候,锻刀村村长已经等候多时了,村长名叫铁地河原珍铁,是个身材十分矮小的人,但是无论在村子里还是在鬼杀队中,都十分受尊敬。

    身形大概只有八九岁孩童般的,头发苍白的村长跪坐在方形的榻榻米上,柔软的榻榻米中间凹陷,村长的身上穿着稳重的方格花纹和服,外面搭着黑色的羽织,他的身边还有两位身形壮硕的村民保护他。

    村长的面具最是好认,倒三角形状的面具上,长长的嘴巴直指一侧,面具上的黑色眼睛向上翻着,就像是在不屑的嘲讽。

    炼狱和富冈早已见过铁地河原珍铁,所以算是比较熟稔。

    看着同样跪坐在客厅的两位柱,铁地河原珍铁叹息一声,双手搭在腿部弯腰致歉,“你们的刀我已经看过了,水柱的刀刃损耗严重,但是这不是刀刃断裂的原因,敌人深知刀刃的弱点,直接从侧面攻击刀刃,致使断裂,对此我们暂时无法锻造出更为精湛的刀刃,十分抱歉。”

    在炎柱和水柱的断刀被隐收集起来送往锻刀村之后,铁地河原珍铁去找过专门负责两位柱的日轮刀锻造的刀匠。

    锻刀是一门深奥的技术,对于刀,不仅要制造出好的钢刃,好的刀还要考虑用刀人的体质和用刀习惯,以及刀技的特性。

    除蝴蝶刃要求的特殊刀型的日轮刀,大部分的剑士所用的日轮到的刀型都一样,属于传统的刀型,而运用不同呼吸的剑士的用刀习惯有很大不同,水之呼吸沉稳,防御为主,炎之呼吸猛烈,以攻为守,雷之呼吸迅速,直击要害,是以,如果是相似体型体质的剑士,用雷之呼吸的剑士的刀会更轻便,炎之呼吸的更质重,水之呼吸的处于中间。

    鬼杀队一直有个习惯,每次完成任务后,若刀断也要回收,将断掉的刀带回队内,给锻刀村和用刀人加以研究,看到底是锻刀的技术或材料不行,还是用刀的方法不行,以此进行总结提高,减少伤亡。

    而这次的两柄断刀,铁地河原珍铁曾仔细地检查过,一般来说,刀刃的断裂除了用力方向不对,就是因为外力,而这两把刀的横截面皆是断纹整齐无分层,一看就是突然遭受刁钻巧劲的击打崩裂所致。

    见村长朝向自己伏在地上,言语间的歉意溢出言表,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皆是微微一惊,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去扶。

    “不必如此。”

    “请不要这样说,断刀并不是刀匠的问题,你们锻刀的工艺已经十分精湛了,这次确实是我和富冈实力的欠缺才导致的日轮刀受损,请不必自责!”

    “不,确实是因为我们的能力不够,”被扶起的村长腰背无法再挺得这么直,两位柱遭遇的敌人他已经听说,而自己村子里的锻刀技术却拖了柱的后腿。

    在夜晚,身为人类的鬼杀队想要杀掉鬼,就只能靠日轮刀,可现在,跟不上柱与上弦实力的刀成为了鬼杀队对战鬼的劣势,这让铁地河原珍铁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曾锻造出更为优秀的日轮刀,可是在以前的袭击中,那些锻刀技术都逐渐泯灭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段历史的炼狱心有所感,“竟然还有这段往事,不过这是鬼舞辻无惨的错,并不是您的更不是锻刀村的错,若不是您们的付出,终日为我们打造日轮刀,甚至因此不曾出去村子,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踪迹,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这都是多亏了你们的牺牲。”

    “不用再说了,”铁地河原珍铁看了看富冈义勇,又看了看炼狱杏寿郎,“刀断的原因在我们是事实,这是不可推卸的,我会想办法为你们打造出更好的日轮刀,这段时间请你们在此安心养伤,房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见村长意已决,炼狱不再多说什么,和富冈一同离开。

    去往住所的路上,四处都是茂盛的高树,锻刀村就藏在高山之中,茂密的树林是天然的绝佳保护,将整个村子笼罩掩盖,锻刀村的房子傍着山石树木而建,基本都是由木材建造,有不少的房屋甚至和山石镶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被安排给水柱的房间内,富冈义勇拆开紧紧围绕在自己腹部的绷带,因为伤势而迟钝的动作没有迟疑,而在他的绷带之下,被上弦之叁的手臂洞穿而呈圆形且前后对称的伤口处,粉红色的肉芽已经长出,突起的肉芽犹如蠕动的红色蠕虫,已经清洗过的手指直接被自己的主人按上肉芽,娇嫩的新生组织不堪其扰的溢出鲜血。

    富冈义勇的眉毛因剧痛而蹙起,这一举动不亚于直接将自己的手捅进腹腔里。

    太不正常了。

    低头凝视着自己腹部伤口的富冈,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总是这样,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以往的受伤经验告诉着富冈义勇,这次的伤口恢复速度是多么的惊人,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仅仅是一周的时间,最重的穿透伤就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外部的皮肉还没好。

    伤势相对比富冈轻一些的炼狱,伤势的恢复速度完全比不上富冈。

    是因为诅咒吗?

    真人曾经说过的话重新响应在富冈的脑海里——你正在变成诅咒。

    第32章 自责

    应炼狱杏寿郎的邀请,富冈和炼狱一同前去温泉,实际上是炼狱自来熟地拖着富冈去的。

    温泉距离两人的住所并不远,出来住所,在路边的植被里安着写着【汤】的引路木牌,两人顺着木牌的指引,顺着牌子,高大的树林内部被开辟了一条小道,上面铺着石子路。

    顺着路往里走,温泉特有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被石块围住的温泉池冒着白色的热气。

    将衣服折叠好放在石头上,两人下水感受着温暖的温泉带来的洗清身体疲惫的舒畅。

    日夜奔波带来的疲惫,日积月累留下的暗伤,就像是跟随着穿透毛孔流入的热腾腾的水流一起冲刷掉。

    放松地坐在温泉里,热腾腾的热气熏得两人脸色微红,透过雾气,看着一脸平静的富冈,炼狱忽然有了想和他说说话的冲动。

    “富冈,这五个月你究竟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正在发呆,想着怎么才能知道玉犬白的情况的富冈抬起头,眼里的惊讶直白的显露,“五个月?”

    见到富冈的反应,炼狱正了正神色,“是,五个月。”

    “我的时间……”富冈顿了一下,“原来时间线混乱的意思是这样。”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的富冈放松了神情,忽然想起炼狱曾在火车上说的话,富冈直接问道:“从我消失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

    “唔姆,”炼狱随着富冈的话去回想,“当时我也是突然收到的消息,要——我的鎹鸦告诉我主公的命令,于是我和不死川在主公那里见到了你的鎹鸦,它目睹了你和鬼对战消失的场景,它说那个和你作战的鬼拥有和空间有关的能力,然后你在对战的过程中不小心中了血鬼术,这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你一消失它就去通知了鬼杀队。”

    说到这里炼狱停了一下,脸上带着怅然,“那个鬼的血鬼术足以让一个柱消失,所以那次主公派出了我和不死川一起去斩杀那个鬼,但是之后那个鬼就消失不见了,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它的消息,从那之后,无论我们怎么寻找你,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我们本以为你已经牺牲了。”

    “……”富冈义勇深蓝色的双眼对上炼狱悲伤的眼神,那因失去同僚而起的悲痛,令富冈不能呼吸。

    那样的眼神富冈无法形容,他甚至逃避地移开眼神,倘若其他的柱也突然身亡,甚至连一部分的躯体都没能留下,连杀了那个鬼为他报仇的可能都没有,那会多么自责呢?

    “对不起。”最终,富冈义勇干巴巴地说道。

    “不,我们很高兴你还活着,”炼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们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你消失的两个月后了,当时那田蜘蛛山出现了重大的伤亡,因为怀疑有下弦鬼,所以除了低阶的剑士,还派了我和蝴蝶去,就在那里,我在下弦的手里救下了灶门少年,因为他的妹妹是鬼,所以我决定要将她斩杀,当时灶门剑士身受重伤无法动弹,就在我快要斩杀成功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

    “那个你和现在的你很不一样,”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富冈,炼狱肯定了自己的说辞,“其实现在的你已经和消失前的你不太一样了,给别人的感觉很不一样,用宇髓的话来说,以前的你就像是在参加什么人的丧礼一样,当然我觉得这句话很过分!”

    “再后来,我们把已经失踪了许久的你,和灶门兄妹一起带回了主公的宅邸,虽然你和鳞泷阁下都以自己的生命为灶门兄妹做担保,但是最后那个鬼少女还是靠着自己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当时柱合会议上让我们难以信任的其实是你,富冈。”

    说着,炼狱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一饮而下,富冈看着浑身都是伤疤的炼狱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

    “说起来,你当时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不死川十分生气,”说着炼狱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主公对你很是信任,即使你说的那些就像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也没有告诉我们,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很担心你,富冈。”

    面对炼狱期盼的神色,富冈依旧拒绝了他,“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没有失落,表现出早就知道会如此的炎柱,划着水来到富冈身边,“其实我也预料到了,毕竟那个来自未来的你就对我们只字未提,以你的做法,只会是一直不告诉我们。”

    挨着富冈重新坐在靠近温泉边的石头上,炼狱又问道:“那你这段时间里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不必担心。”

    炼狱的视线穿过澄澈的水,落在富冈身上,富冈身上过大的瘢痕没有多少新的,看起来确实是没有在近期受过重伤,除了这次。

    富冈应该没说谎。

    这么想着,炼狱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你的伤,是不是愈合的太快了?”

    从两人来这里的时候炼狱就注意到了,富冈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的行动受伤口的影响不算太多,但是这无疑是不正常的,再加上富冈现在自身本就不正常的时间线,炼狱怀疑这是因为血鬼术导致的后遗症。

    但是富冈选择了避而不谈,“不必担心。”

    以前和富冈聊过几次,清楚对方多不在意自己身体的炼狱自言自语道:“蝴蝶的蝶屋见过很多伤势,连各种奇怪的血鬼术她也能破解,你我的伤势都是由她负责,我想她很快会找到办法的。”

    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不是由于当初那个鬼的血鬼术的富冈抿了抿唇。

    “不过你的这个症状倒是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人?”

    “谁?”

    “是不死川的弟弟,不死川玄弥。”

    “是吗?”

    “你是在最终选拔结束之后消失的,所以不知道,在那届最终选拔里,通过选拔的有一位体质奇特的队员。”

    看着本就话多的炼狱话更多了,富冈心里稍微有点高兴,他喜欢经常和他聊天的人,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所以富冈一直喜欢听别人说话,但是富冈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人愿意来找自己搭话,“我不记得你这么喜欢打听消息,炼狱。”

    “唔姆,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么多的,是那个孩子因为自己无法修炼呼吸法,所以想拜悲鸣屿先生为师,当时我正好要去找悲鸣屿先生所以遇到了,就交流了几句,本来悲鸣屿先生不想收他为继子,但是知道那个孩子是靠吃鬼暂时鬼化来杀鬼,悲鸣屿先生就答应了他。”

    “原来如此。”

    富冈点头,也问出了自己在咒专时一直担心的事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很累吧。”

    缺失了水柱,本就缺少人手和力量的鬼杀队一定更加困难。

    “……没了水柱的鬼杀队确实匆忙了许多,但是,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的师弟灶门少年和他的妹妹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因为有了他们还有其他新人,所以我们并没有加重太多的负担,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炼狱露出一个温柔而安抚的笑容,就像是现在正在树叶间跳跃的风。

    第33章 白

    在清晨到来前的黑暗里,太阳接近地平线的时候,富冈从梦中惊醒,屋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亮光的房间就像是某个未知生物的胃里。

    深蓝色的眼睛豁然睁开,富冈惊魂未定地盯着木屋的房顶,窗外的风声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簌簌的叶声带来安定的感觉。

    直挺的脊背一点点放松,富冈抬起一侧手臂遮住了眼睛,漫长的叹息淹没回咽喉,身上后知后觉的冒出了冷汗,不知是被带着咸味的汗液浸得,还是被因惊吓而紧绷的动作牵扯,腹部的伤口都疼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富冈才坐起身,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来到窗边,被掀开的被子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已经被捂得温热的被子不断散发出温度。

    富冈慢吞吞地打开紧闭的窗户,温度更低的风顺着窗缝溜了进来,钻进他的衣袖,一直白皙的皮肤让人看不出他是冷是暖。

    太阳还未出来的夜晚风还是冷的,云雾间的月亮就如同躲在磨砂玻璃后面。

    富冈义勇的目光从天上落到地面,冷风刺激得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了些,刚才断断续续的梦境重新映回脑中。

    梦里的时光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又似乎近在眼前,那是漫长而又短暂的路途,两个世界的人混合在一起,混乱的经历相互交错,令富冈头昏脑胀。

    倚在木窗旁,富冈无神的目光,落在黑暗的看不见东西的树林中,以往他都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前进,而另一个世界的黑夜却明亮如白天,来自另一个世界超越认知的认识,强迫灌入的庞大信息,在回到熟悉的世界后终于给予富冈义勇无尽的陌生感,甚至让他产生了恐惧。

    奇形怪状四处可见的咒灵,与只在晚上或阴暗的地方才会出现的鬼,来回穿梭在富冈的眼前,梦境与现实错乱,让他有一种踩进柔软棉花里的感觉。

    不知何时,宽松的裤脚传来轻微扯拽的触感,富冈义勇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低头去看。

    “白?”

    富冈迷茫的神色缓慢褪去,如大海般广阔的温柔映在眼底,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手指抚上毛绒的脑袋上。

    与自己主人手掌完全不同的触感,带着硬茧的手就像是梳毛梳子一般,白仰起头,在宽大的手中来回蹭着。

    以往抚摸白的手都比不上这双手,粗糙而年轻的手,与伏黑惠柔软修长的手完全不同的一双手。

    红色的舌头试探地伸出,舔上看起来简直像是常年劳作才有的手心,式神温热的舌头舔过留下无味的唾液。

    富冈低下头靠得更近,和白几乎是额头相抵着,散下的长发落在肩膀,落进他的衣襟里去。

    因为凑得太近,两股呼吸互相交融,式神身上没有任何如同普通动物一样的味道,只有干燥的触感,白歪了歪头,用鼻子蹭过富冈义勇的侧脸,将眼角旁的碎发轻碰下去。

    富冈深深呼吸,抱住白的脖子。

    白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就像以往的任何时候,安静地任身边的人抚摸。

    过了好久,富冈才想起来白身上之前的伤,他松开抱住白的手臂,“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呜汪”

    白轻轻的唤了一声,前肢立起,露出胸前和腹部,露给富冈看。

    摸了摸已经完好的白色腹部,富冈没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白歪了歪头,摇着尾巴凑近富冈,温暖的身体挨近人类微凉的躯体。

    白圆圆的眼睛里也有着困惑,按照以往,受伤到那种程度,它应该已经被彻底破坏,消失不见,可是它却在受伤之后可以进入眼前之人的影子,甚至还恢复了伤势,究竟是为什么,白也不清楚。

    ……

    “早上好,富冈,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还好。”富冈点点头,因后半夜醒后再也没有睡着而愈加无神的眼睛,反倒是因为白的出现而不显得萎靡。

    顺着村子里负责的人的指引,两人来到餐厅,桌子上摆了很多适合疗伤之人该吃的饭菜,冒着热气的肉和色泽鲜艳的菜,还有金黄色的玉子烧,散发着香味的味噌汤,甚至是富冈义勇最喜欢的鲑鱼萝卜,炼狱杏寿郎最爱的红薯饭也有。

    所有的饭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甚至桌子旁边还放有大桶的米饭和汤,以备不够之时,剑士们的饭量,尤其是柱的饭量有多恐怖,锻刀村负责招待外人的厨师们深有体会,所以特意做了超规格量的食物。

    看着来来往往端着饭菜摆桌的村民,炼狱高兴的表达了感谢,“好丰盛啊,真是辛苦了。”

    待一切都准备好,两人上桌开饭,为了愈合伤口而比平时消耗更多能量的身体,让两人胃口大增。

    与一边吃一边情不自禁地大喊好吃的炼狱不同,富冈吃饭时十分听从姐姐的教导——食不言寝不语,白色的饭粒跟着富冈一次次扬起的筷子粘上脸庞。

    吃完了饭,炼狱和富冈相约一起四处走走,活动一下身体。

    太阳听从时间的安排越升越高,楼房、树林、人们的影子从修长变成椭圆,炼狱和富冈边走表交流着关于剑技的心得。

    虽说大部分人会更倾向于与自己剑术相近的人一起交流,从而精进自己,但是和自己剑术思路相反的人交流有时候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两人聊了许久,跟随而来的鎹鸦们躲在树荫下,避免自己晒得太热。

    “当时能遇到富冈真是太好了。”最后,炼狱这么说着,语气轻快,目光从地面上移到了富冈身上。

    炼狱说这话的时候,露出的笑容让富冈浑身暖洋洋的,以往一直认为自己不被需要的观点在一点点被炼狱改变,他就像是火,突然闯进了富冈孤零的人际关系里。

    富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地眨了眨眼,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不过炼狱从不在意富冈的这种态度,更不会因为这种态度而退却,不然他也不会总是找富冈搭话。

    想了好久,富冈想起来他也听甘露寺说过,前炎柱突然颓废之后,炼狱的剑术全靠自己修习,仅靠着祖先留下的三本书籍。

    炼狱要比我优秀很多。

    思及以往自己第一次遇到鬼只会躲在衣柜里看着姐姐被杀,最终选拔时刚遇到鬼就差点死去,还有在加入鬼杀队时跌跌撞撞的完成任务,富冈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个判断。

    富冈现在确实改变了一心诅咒自己去死的想法,他要把死去的姐姐还有锖兔的意志传承下去,他要活着,直到完成自己的职责。

    在富冈不知道的地方,因换了世界而蛰伏起来的诅咒如同年久失修的齿轮一样缓缓地运转。

    走着走着,感受到奇怪的触动,富冈问炼狱,“白想出来,你介意吗?”

    “唔姆?”没想到富冈出此言语的炼狱愣了一下,来回转动脑袋,“完全不介意!可是,从哪里出来?”

    富冈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边因临近正午而狭小的影子,“这里。”

    这里?

    炼狱顺着富冈的视线一起低头。

    原本静止在原地不动的影子突然像是泼洒的墨汁,而后,黑色的影子如同剪纸般立起,逐渐修剪成了犬的模样。

    褪去黑色,显露出自己白色毛发的白出现在阳光下。

    看清眼前一切的炼狱,惊讶地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

    “它……是影子?”

    炼狱蹲下身体,拘谨地向玉犬白伸出手,在触碰到白的那一刻甚至往回缩了一下,炼狱以前从没摸过白,和大部分大型犬一样的美好触感令炼狱爱不释手。

    和正常动物的触感差不多,也能在阳光底下行走存在,这到底是什么呢?

    炼狱抬起头,“白是富冈的吗?”

    “不是。”

    “……”

    沉默了良久,看着比以往柔软许多,收起自己躲避的壳与刺的富冈,炼狱开口,“所以,富冈在消失不见的那段时间里,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存在吗?”

    瞳孔瞬间放大,富冈义勇僵住了。

    第34章 被“杰”盯上的人

    交流会上出现的特级咒灵,在赶来的咒专咒术师的手下溃不成军,也或许它们本就没打算以死相战。

    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高专的教师和高层们都聚在了一起,传递着消息,而惊险无事的学生们则留在东京的学校内接受治疗,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不知道是学生们实力已经足够,还是咒灵们故意收力,这次袭击并没有造成学生们的死亡,在家入硝子的治疗下,咒高学生们的伤势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因为还是学生,所以高层之间谈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不过看着照样如常的大人们,便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因为有五条老师,所以咒灵的袭击没能成功。

    唯一让他们比较关注的事,就是富冈义勇的消失,以及身为伏黑惠式神的玉犬白的消失。

    餐厅内。

    “这怎么可能没事啊!”虎杖悠仁唰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愤怒而失控的声带发出震动耳膜的声贝。

    坐在他旁边的伏黑惠仰起头看着他,用手拽了拽虎杖悠仁的衣服,轻声说道:“快坐下,还有声音太大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虎杖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正在吃饭的人们因为他突然大声说话而往这看,于是他讪讪地笑了笑,连忙坐下。

    “这里是公共场合,注意一下声音。”钉崎野蔷薇捏起一根薯条,沾了沾挤在托盘上番茄酱。

    他们现在正在学校旁边的某汉堡薯条快餐店内,因为学校在东京的郊区,所以附近只有几个常见的店门。

    “不过伏黑你真的没事吗?”虎杖悠仁担忧地看着伏黑惠,钉崎野蔷薇的眼睛里也是相同的神色……

    轻叹一声,伏黑惠放下手中的薯条,“我并没有骗你们,身上主要是皮肉伤,已经被治疗好了。”

    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的虎杖嚷嚷道:“喂喂,不要转移话题啊,你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

    “……白的消失对我也并没有什么伤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目前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改变。”

    “说不定你会和那个面瘫前辈一样突然消失。”

    “是呀是呀,”虎杖连忙点头,“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富冈前辈竟然和白会一起突然消失,尤其还不是因为咒灵的能力。”

    伏黑惠也毫无头绪,“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五条老师了,现在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等待。”

    索然无味地咽下嘴里的事物,钉崎野蔷薇拧着手指,低声说道:“你可不要自己一个人突然偷偷消失了啊。”

    心中微微触动,伏黑惠低下头,手里的食物被翻来覆去,“你们陪着我,就不会偷偷消失了。”

    六只红彤彤的耳朵僵硬了起来,过了好久,虎杖悠仁道:“没事的,五条老师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原因,解决掉的。”

    另一边,在封闭空间里正在交谈的众人一言不发。

    这次袭击究竟造成了怎样严重的后果,咒专的老师们并没有告知学生。

    敲了敲地板,乐岩寺嘉伸用自己干瘪深陷的眼睛,盯着正懒散地坐在对面的五条悟,“比起丢失的手指,我认为富冈义勇身上的问题更为紧迫。”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我同意。”

    对此五条悟不可置否,富冈义勇消失时的场景可谓是前所未有,简直要打破整个世界的平衡。

    越强的人,越能接触到世界的底层逻辑。

    整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平衡,这点毋庸置疑,但凡进入咒界的人和咒灵就明白这一规则,咒术师强,诅咒就强。

    咒专高层打压新生力量未免没有这方面的考量,整个咒界本就因为六眼的出世,诅咒愈加强大,而力量强大的咒术师毕竟是少数,但是无论六眼如何强大,这个平衡始终没能打破,直到富冈义勇的出现。

    “我也同意。”五条悟举起手,就像是在上课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但是,破坏掉的平衡,究竟是像人类倾斜,还是诅咒,一切皆未可知。

    “伏黑惠的式神也跟着消失了吧。”说着这话的庵歌姬不掩饰自己的担心,“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异常?”

    “惠倒是说没有什么感觉呢,”五条悟坐正了身体,“式神没有被破坏,就像是被斩断了联系一般,无法感知。”

    “你有什么想法吗,”夜蛾正道带着墨镜的眼睛看向五条悟,“当时他离开的时候,你具体看到了什么?”

    “我嘛,”五条悟沉思着,手指摩挲着下巴,紧闭的室内没有丝毫的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我倒是觉得,义勇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

    涩谷某地,正在为不久后的计划增加更多的可能性的男人正行走在人行道,身边的人们来来往往。

    穿着僧袍留着长发的男人信步走着。

    “那个人怎么了吗,为什么你一直盯着他?”跟在夏油杰身边的脸上有着缝合线男人奇怪地问道。

    一直笑眯眯的夏油杰反问,“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

    被夏油杰盯着的人,看起来是个二十岁出头刚入社会的年轻男人,身上背着挎肩背包,面容俊秀,唯一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无时无刻不跟在他身边,包围着他,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诅咒。

    黑色的诅咒就像是他的影子,这个庞然大物一会儿是眼窝空洞的数只猫的融合体,一会儿是长着女人脑袋的形似蜘蛛的怪物,一会儿又是四肢扭曲、穿肠烂肚、内脏从分不清什么部位的破洞中流出,被推拽着行走的隅隅烂肉。

    就像是灵活的双手变换形状,那庞大的诅咒如同魔方一般变化着,混合着不堪入耳的尖叫,发出肌肉骨骼扭转折断的咔咔声。

    而被这个诅咒像影子般跟随的年轻人毫无察觉,待他走出夏油杰的视线范围,扎着丸子头的男人这才转过头看向真人,“不要伤心,你想要研究的实验体,很快就会再次回来我们的世界。”

    第35章 不再逃避的富冈

    这是炼狱杏寿郎第一次见到富冈义勇用这样生气的语气说话,以往富冈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这样的表现出来,眼睛里都是情绪。

    “我说过,你无须知道。”

    比自己要早早成为柱的水柱,一改以往冷静的模样,本就略薄的薄唇抿得平直,眉毛深深地皱起。

    嘴笨的水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对方打消继续探寻下去的想法,最终他也只是如同以往一样,转身离去。

    “富冈?”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炼狱无措地挠了挠头,追了上去。

    炼狱知道富冈这样的态度是为了保护他们,但是他也无法真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对富冈熟视无睹,不去寻找发生在富冈身上事情的真相,无论是鬼杀队的谁,都不可能任凭富冈这样任性下去,任性的将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

    因为鬼杀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富冈!”

    身后的呼唤声依旧不停,但是富冈当作听不到,依旧带着白往前走。

    “水、水柱大人。”

    闷着头往前走,目不斜视的富冈义勇听到了有其他人喊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斜了一眼,是不认识的人,但是和不死川实弥长得很像。

    他应该就是炼狱说的不死川的弟弟吧,富冈猜测着,身后炼狱的声音依旧不断的传来。

    “逃避是没有用的,富冈。”

    炼狱因受伤而速度比之富冈慢了不少,他跟在富冈的身后,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承认我不了解你,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但是,”炼狱此刻沉重的脚步声在富冈耳中如此刺耳,“有些话我想我该告诉你,这些话不只是我想说的,还有蝴蝶、不死川、宇髓……有很多人,其实在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说过很多话,我想转达给你。”

    炼狱高兴地看着富冈停下了脚步,果然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富冈想通了什么,要是按以往,他一定会直接离去的。

    “当时,你不见了,我和不死川甚至找不到那只鬼,我和不死川都很愧疚,他曾发誓一定会亲手斩杀它,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也在水柱宅旁边见到过他站在那里出神。”

    哥哥原来其实和水柱关系很好吗?

    在一旁听见炼狱所说的,不死川玄弥心里有些诧异,毕竟在他打听的消息里,哥哥与水柱大人关系最不好,两人经常大大出手,甚至曾经被下了令不得见面。

    “还有蝴蝶,有的时候她也会抱怨说你太过任性,总是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这次一定也是这样,还有希望你去了另一个世界能改改自己沉默寡言、不好好说话的坏习惯,”说到这,炼狱一直扬起的眉毛垂了下来,“当时她也是难得的和以前一样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你还记得吗,富冈,蝴蝶她以前不总是这样笑着,她总是爱生气。”

    “我记得。”富冈义勇转过身,不再维持冷硬的表情,眼角顺从的顺着原本的轮廓垂下,富冈义勇本就是下垂的眼睛,眼睛轮廓大而没有攻击力,神情柔软下来之后整个脸显得很幼态。

    “遇见宇髓的时候,他也会跟我说很后悔以前没能多和你切磋一下,很抱歉,我的话是不是太没有条理了,”炼狱受伤后一直略微苍白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又压了下去,“心里想说的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炼狱杏寿郎垂了一下眼睛,复又抬起,“甘露寺听到你已经牺牲的消息之后难过了很久,伊黑也沉默了很长时间。加入鬼杀队的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难以愈合的苦痛,像我这样父亲和弟弟都健在的,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所以大家都带着赴死的想法战斗着,希望自己的同僚能够活下来,你我都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富冈,你不想让我们知道过多,你是为了我们,”炼狱杏寿郎伸出手,抓住富冈义勇,“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会就此放弃,我们都不会放弃,我相信如果身份调转,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事,当然,我也可能会和你一样。”

    富冈义勇任由被抓着,说不出话,因为他知道炼狱杏寿郎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就凭你自己的实力吧,”炼狱杏寿郎对富冈笑,他的笑容依旧那么爽朗,气馁的情绪好像根本无法长久的停留在他的身上,“不管你如何将自己远离我们,我们都不会让你成功的,你休想自己承担一切。”

    “也休想继续逃避我们。”

    逃避。

    富冈义勇很熟悉的词语,直到现在,富冈才发现自己依旧在逃避,长久以来积累的习惯令他的做事方法依旧按照以前的模式。

    因为不想伤害,所以与想保护的人远离,因为想要继续行动,所以遗忘掉最重要的记忆。

    炼狱杏寿郎话语就像是滚烫的火把,将富冈义勇最外层的冰壳烧掉。

    很快,炼狱就手足无措了起来,连忙松手,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我……富冈你……你别哭啊……”

    正午的阳光终于开始落下,灼热的温度变得暖人,灿烂的阳光洒在富冈义勇身上,细碎的光茫透过他脸上的泪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冰雪消融的海面下,带着泪水的眼睫深深的弯起,冷然和孤独交织出的冷冽被打破,偶尔才会在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终于彻底浮上水面。

    阳光扬扬洒洒,蓝色的海面上像镀了金一般,仿佛潋滟的不是水波,而是初秋朝阳的温柔。

    那个一直依偎在姐姐怀里的小男孩终于长大,那个总是躲在好友身后的男孩终于站在了他人的身前,那个爱哭爱笑的富冈义勇,终于不再是一个无法泄露出情绪的陈列品。

    那个身上凛冽而充满毁灭,站在过去与未来的交叉口,一面恐惧地抓过每一根飘过的浮木,一面漠然地将痛苦成为自己一部分的富冈义勇,就像是被打破的冰雕。

    “谢谢你,炼狱。”

    第36章 违背束缚

    “那另一个呢,”真人怏怏不乐地鼓起嘴,“不会也不可以吧,义勇都不在这了,好无聊啊。”

    “义勇?你竟然这么称呼他,”夏油杰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毕竟是唯一一个这样的人,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夏油杰轻笑一声,“现在。”

    “欸?”真人疑惑地看着夏油杰,跟在他的身后,惊喜的笑容很快就爬上了脸庞,“你真是太好了,杰。”

    “不过,你要怎么让他回来?”

    “你马上就知道了。”

    “唔,”真人歪头看着面容放松和平的夏油杰,“杰你总是喜欢卖关子呢,不过这样也挺好玩的。”

    听到它的话,夏油杰只是笑着,不答。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茂密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虽然到了秋天,但是因为整个国家所处的维度都偏低,而四季都不会很冷的天气让即使在秋天,树木也是绿色的。

    但是秋天到底是微凉的,细细的风不断吹过树林,宽松的黑色外衣下的皮肤激起冷感,令真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你不只是因为他变成诅咒这件事,而对他这么感兴趣的吧。”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油杰突然开口,脚下的步伐平稳。

    “当然啊,像他这样因为诅咒而从人类变成咒灵的情况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认出杰是在带它去找机械丸,真人颇为开心,语气轻佻,“我也对他从另一世界来不是很在意。”

    像是在回忆,真人双手交叉,叠在后脑勺上,“嗯,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他的肉#体看起来十分的平稳,但是灵魂又充满了颜色,虽然充满了颜色,但是代谢出来的又很少。”

    真人能够感受到人类的灵魂,与肉#体不同,人的灵魂总是会和肉#体不一样,生活在世界上的人类,因为压迫而痛苦,因为欲望而痛苦,因为害怕失去而恐惧,他们的灵魂总是不断地代谢着产物。

    可是富冈义勇的灵魂是平稳的,他没有因为高兴而来回摇摆,没有因为痛苦而萎缩颤抖,没有因为不断产生的负面感情而变得鼓鼓囊囊。

    究竟是为什么呢?真人对此感到好奇,是灵魂早就被痛苦打磨得失去了感知那些的能力了吗?

    富冈义勇的灵魂就像是无风的海面。

    “除了跟他的世界有关的事,其他任何事都没让他的灵魂产生反应,就算是斩杀诅咒,拯救人类,也还是那样,一点也没有自己拯救了他人的高兴。”

    “但是他对他自己世界的执念真的好深,明明可以算是穿梭在两个世界的最自由的人,但是却被最初的世界束缚成最不自由的人。”真人撅了撅嘴,有些羡慕道,“我倒是超想去别的世界看看呢,不知道其他世界的人是不是和他一样有趣。”

    “就算在书籍中,电影中见过再多的人类,我果然也还是不明白人类,自由不好吗,整天被各种事物纠缠,工作、家人、欲望、利益、喜恶……终究像个人类一样。”

    听着真人牢骚般不解的话语,夏油杰拢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毫无动作,“这就是人类啊,最低下的人类。”

    所以我才要“解救”他们。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哗哗的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

    “不是要把义勇带回来吗,为什么要来这里?”真人看着河堤上的小房子不解地问道。

    “还记得我让你和富冈下的束缚吗?”

    “记得。”真人顺着去想当时的场景,和自己说过的话。

    【让他只要最近乖乖听从咒专高层的安排就好,作为束缚,不会有人类在这期间因我和我的同伴而丧生。】

    “那个束缚可是让我好无聊啊,人类这么脆弱,轻轻一碰就会死,为了不伤害到人类,我可是这段时间内一直没碰过人类,去偷手指的时候也是,我可是很小心的放倒了他们,漏壶也憋得天天头上喷火。”

    “啊,我懂了,你是想让我杀掉机械丸,然后通过束缚连接到义勇那边?”真人恍然大悟,“可是这真的管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夏油杰抬起头,看向蔚蓝天空的深处,“你看,真人。”

    真人听话的顺着夏油杰的视线去看,身为诅咒中的强者的真人,能清晰地看见在天空之上,在之前他们出手时,因富冈义勇突然回到自己世界,而出现的世界裂缝残留的痕迹。

    撕裂的世界就像是被撕开的白纸,撕碎的地方拼合起来再怎么吻合,缝隙依旧在那里,紧闭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不可描述的存在,于此世界的类似存在交缠。

    “富冈义勇自己,就是这个世界最不平衡的存在,只要那个世界缝隙还存在,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不会断掉。”夏油杰又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本来同样有着一道缝隙,“从他第一次来的那个裂缝已经完全合拢,当初那次远没有这次的大张旗鼓,我想这或许和他这次带走了我们世界的东西有关。”

    “……你是指那个被带走的式神?”

    “没错,这个世界的平衡打破,按他的表现来说,他的世界是没有诅咒这一存在的,但是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却在慢慢变成诅咒,所以,我认为他已经受这个世界的影响。”

    真人点头,认同夏油杰的判断,“那这和束缚有关联吗?就算是我打破了束缚,按理来说也不会影响到另一个和我建立束缚的人吧。”

    “这可不一定,束缚本身就是一种联系,将两个人连接起来,约束着对方的行动。”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把屋里的那个人类杀了。”

    “不可以,”夏油杰伸出手按住真人的肩膀,“你要先完成你与他定下的束缚,与他人结成的束缚和与自己结下的可不一样,违背了自己的束缚,受到的惩罚也不过是会失去一些已得的利益,而违背了与他人的束缚,会受到的惩罚究竟怎样我们不得而知。”

    真人摩挲着下巴,“那为什么还要我杀了他,就算是先治疗了他再杀掉,我也会违背与义勇的束缚吧。”

    “实际上是富冈他先违背了束缚,他本来应该乖乖听从咒专高层的话,而不是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式神也被他带到其他世界,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依旧维持着,所以束缚依旧生效,更何况他自己就正在变为咒灵,本身就是与此世界联系的桥梁,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拽动你与他之间名为【束缚】的绳索,让他那里得到刺激。”

    “如果我没猜错,在你杀掉机械丸违背束缚的瞬间,他就会回来,只要他回来,这个世界的平衡进一步打破,到时候就算是你背负了惩罚,也能找到办法消去的。”说到这里,夏油杰笑了起来,“在他从这个世界消失的瞬间,他就已经背负了惩罚,你说,他背负的惩罚会是什么呢?”

    第37章 义勇先生

    一连又是过去好几天,富冈义勇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日轮刀还没锻造好,在三天前,富冈义勇的锻刀师专门请他过去。

    锻刀的室内炙热异常,红色的火就像是呼啸的龙,在炉中摇摆,已经铸成剑体的铁通红,零星的火星迸裂,溅在地上。

    “请问要我来有什么事?”

    给富冈义勇锻刀的锻刀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人,红色的面具后面白色的胡须长长的,身形并不瘦小的锻刀师立在富冈义勇身前,“给我看一下你的手。”

    富冈义勇伸出自己的双手,掌心向前平铺。

    苍老的手摸上年轻的手,同样都是厚茧,常年拿锤子的手来回翻看握刀的手,面具后锐利的眼睛如鹰般观察着眼前的手。

    手上的茧与上次见到的并无特别不同,看来执刀姿势并无改变。

    锻刀师放下富冈义勇的手,重新走到锻刀炉前,还未彻底完成的刀胚静静躺在里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可以走了。”

    富冈义勇虚握了几下,被粗糙茧子划痛的触感,让他想起来小时候老师手把手教导的触感,也是这样的粗糙的手掌,磨得厚实有棱角的茧子带着坚定的力量,给予着他安全的感觉。

    老师……

    富冈义勇退出锻刀的地方,走在回去的路上,茂密的树林隐天蔽日,恍惚间给他一种此刻正在狭雾山上的错觉。

    但是这里没有清晨遮眼的雾气,没有稀薄空气的憋气感,也没有漫山的陷阱。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一路上只有小时候在狭雾山木房子里的记忆,富冈义勇推开锻刀村专门安排给外来鬼杀队成员的楼屋的门,一个完全没想到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义勇先生!”与炼狱杏寿郎不同的阳光声音。

    “炭……治郎?”

    富冈义勇关门的手迟疑了一瞬,“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几天出任务的时候刀弄丢了,忍小姐说这里的温泉可以治暗伤,所以推荐我来锻刀村等刀锻造好。”

    “把刀弄丢还能完整的回来,你该感谢那个鬼的仁慈。”

    “呃……”灶门炭治郎无措地下意识摸上了身后箱子的背带,“这次多亏了祢豆子,不然真的就危险了。”

    目光跟着落在了特殊的木箱上,富冈义勇认出这个特殊箱子的做工出自自己的老师,恍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二次再次见到鬼之少女,上次在蝶屋他没将多少注意力分给灶门炭治郎。

    现在站的近了,富冈才意识到当年那个稚嫩的卖炭少年已经长高了,身体看上去也结实了不少,原本还未长大的孩子般的手现在也全是粗糙的茧,那个在雪林中只能跪伏哭泣恳求的少年,成长成了现在这样有着坚定眼神的模样。

    富冈义勇无比清晰的意识到,现在的灶门炭治郎已经成长为了,可以实现当初诺言的样子。

    富冈义勇还想起,在还没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在他把灶门兄妹引荐给老师之后,老师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送来信件,那里面记述了背负着灭门之恨和治好妹妹信念的灶门炭治郎的成长。

    但是书信终究只是书信,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视线交错,书信里记录的两年,就像是变成了富冈义勇在手机里看到的视频一样,一点一滴地动了起来,那个瘦小的还不到富冈肩头的卖炭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蓦地,富冈义勇柔和了眉眼,“你长大了,炭治郎。”

    “我……”想说什么的灶门炭治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发出闷闷的哽咽声音,“义勇先生……”

    从小,灶门炭治郎就知道自己的鼻子很灵,他能闻到土地里昆虫的味道,能闻到新生植物的味道,他能通过味道和这些生命对话,他可以根据味道知道那些他们想要什么,所以小时候的灶门炭治郎经常和那些树啊花啊小虫子小鸟聊天。

    但是在被童年玩伴们询问的时候,灶门炭治郎才意识到,这能力不是谁都有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家人或者是村里的老人家那样接受,所以灶门炭治郎减少了在别人面前和其他动物聊天的次数,所以村里人都知道他的鼻子灵,但是对他究竟多灵并不清楚。

    这样正常的生活本该继续,本应该像往常一样,他用自己的灵敏嗅觉帮助大家,回到家之后他可以和那些山间植物动物聊天,直到鬼的出现,直到义勇先生的出现。

    义勇先生的味道和上次又不一样了……

    灶门炭治郎微动鼻翼,让更多的气味进入鼻腔,第一次见到的义勇先生,味道闻起来就像是一颗光秃秃的树,无论是外面还是树芯都已经腐烂枯萎,满是狰狞的树纹,哪怕是在愤怒,给人的感觉也只是腐朽树木最后的自我燃烧。

    再后来,在柱合会议上出现的义勇先生,就像是已经完全新生的树木,在肥沃的土地上努力的茁壮成长着,整个人生机勃勃,强劲有力的心脏蓬勃地跳动。

    再往后,在蝶屋的义勇先生就像是枯叶覆盖下的小树苗,粗壮树木上落下的绿叶,盖在刚刚在粗壮树木旁生长的、十分易折的树苗之上,保护着它、滋养着它。

    而现在的义勇先生,已经不再需要落叶的保护,新生的小树虽然还在依赖着粗壮树木的保护,但是已经可以自己承受风雨了。

    灶门炭治郎忽然很想抱住眼前的瘦削身影,苦涩而欣喜的心情令他哽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的喊着对方,“义勇先生……”

    “唔!”

    在箱子里的鬼少女灶门祢豆子从箱子里跳了出来,小孩子一样的鬼少女不像自己的哥哥一样,对做什么有所顾忌,她只遵循自己内心所想。

    瞳仁微缩,富冈义勇惊讶地接住扑抱过来的少女,刚从箱子里出来,还未恢复原本体型的少女微眯眼睛,紧紧抱着散去冷冽气息的怀抱,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谢谢你,义勇先生。”

    第38章 消失

    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义勇先生说。

    灶门炭治郎牵着自己的妹妹,跟在富冈义勇身后,进了现在属于富冈义勇的房间。

    房间内简易的家具,板板正正整整齐齐的摆在原处,不止是榻榻米,就连矮桌上的茶具也都被清洗干净倒扣在茶盘里。

    弯腰道了声“打扰了”,灶门炭治郎这才进入房间内,睁大眼睛精神颇好的灶门弥豆子跟着长兄的步伐走走停停。

    富冈端坐在茶桌前,双手平放在腿上,背挺得很直,一直以来的教育让他的言行一点也不像个年幼失去双亲的人。

    被富冈所感染得也正襟危坐的灶门炭治郎,拘束地跪坐在富冈的对面。

    小心地瞅了眼没什么明显表情的富冈义勇,灶门炭治郎下意识地依靠自己的嗅觉,去分析眼前之人的想法。

    嗯……是开心的味道,还有点怀念,可是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呢?看表情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这表情到底代表着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从茶壶里流出,富冈义勇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灶门炭治郎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麻烦了。”灶门炭治郎忙伸出手接过杯子,又瞅了一眼富冈的表情。

    比起沉浸在与“熟人”再次重逢的喜悦中的富冈义勇,对现在沉默环境无所适从的灶门炭治郎感觉自己屁股底下就像是有蚂蚁在爬,让他坐立不安。

    要不和义勇先生聊天吧,这样就不会这么沉默了,或许还可以更了解义勇先生。

    打定了主意的灶门炭治郎放下了手里一直捧着的茶杯,富冈义勇默默盯着没有被喝一口就被放下的茶杯,心里有些失落,微微抿了口茶。

    炭治郎不喜欢喝茶吗?

    “义、义勇先生!”一直低头盯着茶杯里飘来飘去的茶叶的炭治郎突然大声喊道。

    “什么事?”

    “其实我有事情一直想告诉你,嗯,就是,是……”

    原本下定的决心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呲呲的漏气,连同话语都变得磕磕巴巴。

    虽然做出决定之前,已经跟鳞泷先生聊过,更换呼吸法在鬼杀队中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但是在义勇先生面前果然还是说不出口,总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你怎么了?”

    “我是说,我、嗯…我想更换呼吸法,不,不是想,鳞泷先生已经同意了。”

    跳动的心脏,混杂着清晰的血液流动的声音,鼓动着耳膜,灶门炭治郎屏气紧盯着富冈的神情。

    皱起眉,富冈义勇张了张嘴,咽下了口中的拒绝,停顿了片刻。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也不算是突然,在一次生死危机的时刻,我用父亲曾教导过的火之神神乐斩杀了鬼,火之神神乐是我家里代代相传的神乐舞,是为了向火神大人祈愿平安而献上的舞。”

    说着,灶门炭治郎抚摸上自己的日轮花札耳饰,“这也是我家传下来的,与这神乐舞一起。”

    “以前我从没接触过剑术,也从没意识到什么,后来修习了水之呼吸,我也没能和火之神神乐联系起来,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就明白了,火之神神乐其实也是一种呼吸法。”

    身边躺在地上的灶门祢豆子和突然跑出来的玉犬白玩耍,炭治郎轻轻地摸了摸祢豆子的脑袋,神情温柔,带着孤注一掷,“我曾向忍小姐询问关于火之神神乐的事,当时忍小姐建议我去问炼狱先生,而炼狱先生直接带我去了炼狱宅,炼狱先生真的帮了我很多。”

    除了富冈义勇,灶门炭治郎接触最多的鬼杀队的柱就是炼狱杏寿郎和蝴蝶忍,而这二人给予了他无数的帮助,虽然一想起当时在那田蜘蛛山上,第一次见到两位柱时的惊险,炭治郎就止不住的后怕。

    带着烈焰热气的红色刀刃,和泛着冷光速度快的肉眼根本看不清的剑光,即使在梦里,也让他抱紧了怀里动弹不得的妹妹惶恐不安。

    “在炼狱宅,炼狱先生的父亲……也帮了我很多,”语气变得有些奇怪,灶门炭治郎扯动了嘴角,“虽然更细节的还不知道,但是相信炼狱先生会有办法的。”

    “根据炼狱先生父亲所说,我家一直传承下来的火之神神乐应该是日之呼吸,是最早诞生的呼吸法,如今一切呼吸法的起源。”

    “起源……”富冈义勇喃喃道,“那你选择火之神神乐,放弃水之呼吸是情有可原了。”

    “请不要这样想!”灶门炭治郎一改跪坐的姿势直接站了起来,“这并不是放弃!我并没有抛弃水之呼吸,无论是水之呼吸还是火之神神乐,都是用来斩杀无惨的工具,或许水之呼吸没有火之神神乐威力大,但是水之呼吸本身也有着自己的优点,火之神神乐也有着不可忽视的缺点。”

    “水之呼吸的剑技大部分由基础衍生而来,由它派生出的呼吸法相当多也相当全面,同时,无论何时,都有使用水之呼吸的柱存在,而火之神神乐与水之呼吸相反,至今都没能完整的传承下来,甚至我只是使用过一点剑技,就会肌肉酸痛得无法拿起刀。”

    “……我明白了。”

    犹豫片刻,确定富冈义勇的气味没有刚才那样苦涩,灶门炭治郎才又坐了回去。

    想了想,富冈义勇一改以前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默默憋在心里的态度,“我只是在想,我不在的时候,水柱之位该由谁继任,现在你选择精进火之神神乐,那么水柱的职责不知该由谁承担。”

    同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灶门炭治郎,和富冈义勇一起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玉犬白背着小孩子样祢豆子在地板上哒哒玩耍的声音分外清晰。

    能到成年男性大腿高度的玉犬白,毫不费力的背起鬼少女,灶门祢豆子眼睛发亮地环抱住玉犬的脖子,坐在白的后背,毛绒绒的毛发暖和和的。

    白很喜欢舔舐祢豆子,红色的舌头总是一下一下地舔着祢豆子的脸庞,透明的唾液留在脸上晶晶亮。

    和两个沉默得像是石像的水呼吸师兄弟不同,在一旁玩耍的一式神一鬼开心得在屋子里翻滚转圈。

    “扣扣”

    忽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雕像般的两人。

    “在吗富冈,一起下去吃饭去吧!”

    是每天雷打不动都会前来的炼狱,意识到是谁,富冈义勇起身拉开了门。

    “唔姆,灶门少年也在啊!”

    红色的发色显眼得直入眼睛,炼狱杏寿郎眼睛一亮,又发出一道邀请,“灶门少年也跟着一起来吧。”

    ……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摸样呢?

    富冈义勇端着盛满米饭的碗不解,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不少,粘在嘴边的饭粒跟着缓慢的动作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快要掉下来。

    在富冈义勇的身边,两个吃饭迅猛的人止不住的将饭往嘴里塞,炼狱杏寿郎赞美食物的声音在整个室内回荡。

    从刚才,在三人来到餐桌前坐下说完开动后,像是在和炼狱杏寿郎比拼,灶门炭治郎吃饭的速度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甚至是饭量也变大了。

    食欲旺盛的人吃的越多,就会变得越强。

    鳞泷左近次的这句话一直被灶门炭治郎深深地印刻在了脑子里,或者说,鳞泷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炭治郎记了下来。

    而炼狱杏寿郎简直就是这句话的典型。

    为了让自己变得和炼狱先生一样厉害,灶门炭治郎加入了风暴吸入进食法的行列。

    “唔姆,很不错啊,灶门少年!”

    “多谢夸奖!”

    甚至是在饭后也得到了夸奖。

    富冈义勇:“……”

    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即使是刀断了,剑士的修炼也不能停止,拿着木刀的师兄弟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进行对练,炼狱杏寿郎因为需要足够的睡眠养伤被赶去睡觉去了。

    竹木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带着韧劲的竹刀十分坚韧。

    两柄竹刀相击,发出声响,两道敏捷的身影穿梭在树林中,动作飞舞之间凌厉的气流割断还未长高的小草。

    竹刀破空的起浪吹起富冈义勇脸侧的头发。

    一个旋身假动作,富冈手腕一转,手中的竹刀刺中了炭治郎的右手手腕。

    “你刚刚那个上挑的动作,是自己领悟的吗?”

    收起竹刀,富冈义勇开口问道。

    那个动作,不是老师的习惯,那是锖兔自己独有的攻击姿势。

    富冈自认不信鬼神,一个早就死去的人要如何才能教导还活着的后辈,他想不清楚,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不可能发生之事的富冈坚信,这就是锖兔教导。

    灶门炭治郎挠了挠头,“说起不来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我从一位已死去的孩子那里学到的,他的名字叫做——”

    “锖兔。”

    “我相信。”

    ……

    那或许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笑容。

    即使过了好几天,灶门炭治郎对这一想法依旧无比的肯定着。

    谁能想到向来面无表情,神情淡漠的义勇先生会笑呢?

    啊,不对,义勇先生当然会笑,毕竟也还是人类,但是果然太令人惊讶了。

    还有锖兔的事情,没想到义勇先生和锖兔竟然是好朋友!

    锖兔在最终选拔里竟然救下了所有人,真的是好强大!

    正和炼狱杏寿郎一起,跟着富冈义勇去取刀的灶门炭治郎一路上不停的回忆。

    本来富冈义勇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只剩下了刀还未锻造好,所以一直待在锻刀村,而现在刀已经锻造好,这意味着富冈拿到刀后就该离开锻刀村了,所以炼狱和炭治郎准备和富冈一起去,然后送行。

    崭新的日轮刀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等着自己的主人来。

    拿到刀,手指一寸寸地划过,富冈义勇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正想要对身旁的两人说些什么,奇怪的牵拉感觉突然传来,富冈脸色一变。

    只见到富冈义勇脸色突变,刚想问怎么回事,炼狱和炭治郎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富冈义勇消失不见。

    这一切就好像都只不过是幻觉,连路边的草都没有摇晃,他就这么消失,留不下任何痕迹。

    第39章 咒灵操纵术

    机械丸目眦欲裂,手中的最后一支领域眼看着就要触碰到真人,但是那不到一毫米的距离此刻是那么的遥远。

    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真人,整个就像是多足爬行的昆虫,不对称的多对手臂支撑着身体,紧紧扒在被破坏的操纵室壁上。

    被突然暴力破开的操纵室墙壁上豁出一个洞口,击碎的碎片零零洒洒,稀碎的粉末夹杂着掌大的碎块,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但是已经无人顾及了。

    无法改变自己身体的机械丸注定碰触不到真人,喜悦而疯狂的笑容显露在真人的脸上,银蓝色的长发脱离了头绳的束缚在空中扬起,裂开的嘴角牵扯着脸上的缝合线扭曲的鼓起。

    狰狞得褶皱的脸部肌肉就像是板块间相撞的隆起,回响在耳边的兴奋刺耳的笑声就像是把人困在钟里敲击。

    明明脸部依旧维持着人类的模样,却让机械丸从内心里发出了恐惧。

    人类之间的恶意,直扑面前。

    伸不长的属于真正人类的手臂停止在空气中,而可以不断增长的咒灵的人形手臂就像是被抽出的丝带。

    环绕着缝合线的手臂霎时来到机械丸头部的两侧,咒灵伸得平直的双手就像是要合在一起的打击乐器。

    血液抚摸他的脸,就像亲吻一朵枯萎的鲜花。

    视线里的咒灵变得扭曲,猛烈的疼痛伴随着骨骼咯吱的响声,很快眼前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触感最敏锐,神经最丰富的大脑,疼痛反而像是延迟了,直到瞬间灌入鼻腔的血腥气也被阻隔,机械丸才意识到,自己的头部已经扭曲变形。

    带着恶意的搅动,从外侧一步步接近内部,毛发、皮肤、肌肉、血管、骨骼、脑组织……由外到内,一个个细胞爆炸溃烂,直到最后的脑干。

    砰砰的心跳声变得迟缓,一片黑暗中,京都同学们的身影反而越来越清晰。

    好想、再见一次大家啊……

    真人饶有趣味地望着明明头部已经扭曲成纸状,却还能维持着一点意识的机械丸,对方手中的东西已然掉落,勾起的手指像是在挽留着什么。

    盯着那艰难抬起的手指,真人干脆利落地将它掰断。

    人类果然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心酸、后悔、耻辱、嫉妒、期盼……人类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的创造着诅咒。

    人类看不见灵魂,看不见对方的感情,于是选择想象。

    然后被自己的感情耍弄。

    爱情、亲情、友情、仇恨……不管是所谓的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正面的感情还是负面的感情,人类总能从中得到负面的产出。

    连自己是否有灵魂都在争论不休的人类,根本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感情,只不过是灵魂代谢的产物。

    真人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折断的人类手指。

    就像这希冀。

    即将彻底熄灭的灵魂就像一本翻阅过无数次的书籍,真人已经看得够多了,多得无聊透顶。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哪怕是最后的最后,人类也要在灵魂深处代谢。

    哭泣着流泪也好,微笑着解脱也好,无望的绝望也好,哪怕是自然的老去,人类也不会获得自由。

    被自己灵魂代谢的产物死死的捆绑,与一切的记忆束缚在一起,作为人类而正确地死去。

    真人深切地厌恶这种感觉,就像是原野中孤独成长的树木。

    诞生在人对人的憎恶恐惧中的真人,感受到了自己对人类的憎恶恐惧。

    扔掉了手中代表着最后向往的断指,心情变得糟糕的真人不愿意再将还在偶尔跳动一下心脏、不成人样的机械丸折叠成手指大的尺寸——以往它为了不引起太大影响而引来咒术师,所以都会将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人叠成手掌大小,然后扔掉或者下次战斗时再用。

    机械丸的心脏在间隔越来越长的跳动中,结束了最后一次的跳动。

    真人转身正准备离去,忽然之间整个操纵室发出剧烈的振动。

    数不清的碎片散落,刻骨的寒意瞬间袭上脊背。

    真人兴奋地转头,疯狂的笑意弥漫,“你果然回来了,义勇!”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风平浪静的大海豁然出现,无风的海面包裹住脚下的整个水面。

    “领域?”

    真人的笑容愈加深刻,看似结实的双臂瞬间化作翅膀,一只海鸥出现在平静的海面上。

    被笼罩的领域外侧,一直站在一旁小山坡上的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嘴角缓慢勾起。

    “原来,这就是你所受的惩罚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领域内,蔚蓝色的大海渐渐翻腾起海浪,将躺在地上的机械丸覆盖沉溺。

    “你的领域还真是奇怪,感觉不太像是术式。”脸上带着缝合线的海鸥盘旋在海上,海鸥的喙大大张开,鸟类相对细长舌头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灵活。

    以敏锐视力的富冈义勇,清晰地看见了那鸟舌上长了一个人类的嘴。

    “原本只是剑招吗,只是因为注入了咒力所以变成了领域?”

    俯视着不答的富冈,真人圆溜溜的眼睛弯了起来,“只要将你的咒力耗尽,就知道了吧。”

    娇小的爪子变得锋利,尖锐的鹰爪俯冲,泛着寒光的指甲直冲富冈面门。

    就在要触碰到富冈的时候,真人揉捏着自己的灵魂,尖嘴里层层叠叠的手臂交叠。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黑色的空间拔地而起,一双双手自虚空中扬起,捏出一个个手势,但是——

    平静的海面不再平静,一改刚才碧海无波的状态,折射出蓝色的浪涛瞬间汹涌,海水拍击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拍击在地面,白色的浪花飞溅。

    真人惊诧地抬头,刚刚自己搭建的领域就这么消失不见,紧接着,它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

    蛇吐信子一样的低语,随着真人的靠近传进富冈义勇的耳朵,“你的领域,就是越是靠近你的术式越是无效吧,可是,我若是不用术式呢?”

    真是相克啊,真人认真地盯着挥砍而来的刀刃,我的术式必须要接触别人的灵魂,而他的领域却是凡是靠近的术式全部无效,而且他奇怪的剑术能直接伤害到我的灵魂。

    嗤笑一声,真人耸拉地抬起眼,露出阴鹫的眼神,“不过我可不会输的。”

    不带咒力的拳掌撞击在刀刃上,富冈义勇听着刀刃抵挡拳头的刀刃颤动的声音,不由得想到了不久前与上弦之叁的战斗。

    纯靠肉#体的攻击,被真人一次次发挥出。

    虽然真人更喜欢在战斗中随心所欲的改变灵魂和肉#体的形状,以此来发起各种意想不到的攻击,但是这不代表真人的体术弱。

    看不出力量感的修长身体,爆发出远超自己外表体型的力量。

    不过汲取了断刀经验的新刀,已经没有那么易断了。

    动态的视力追随着刀刃,找到了战斗节奏的真人分出心神问道,“这柄刀看起来和之前那个不太一样了,你是去重新换了一把吗?”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崭新的日轮刀在坚稳的剑术下,一下斩断了咒灵的双臂。

    向后几个翻身拉开距离,咒灵飞速的恢复了自己的胳膊。

    不,不是再生,也不是术式反转,是改变了自己的灵魂,以此做出的弥补。

    目光冷凝,富冈抿了抿唇,贴身追击。

    和鬼不同,这个世界的咒灵的再生能力并没有这么强,比起再生,他们的治疗修复更依赖于所谓的术式反转。

    当受伤的白再次出现而且身上的伤全部愈合,富冈义勇就开始怀疑自己,因为自己的伤也是愈合的如此之快。

    式神本身就是咒灵,而像白这样的式神不应该有治疗的能力。

    那么会是我的原因吗?

    富冈义勇不止一次在内心中询问自己,但是无论他怎么有意识的想要治疗炼狱,炼狱伤口都没有加速愈合的事态,依旧按部就班的愈合着,和蝴蝶忍预估的进程一样。

    不由得,富冈想到了自己正在转变为诅咒这个事实,以灵魂为起始的诅咒,萦绕在肉#体的诅咒。

    或许这就像是侵入呼吸法的诅咒一样,正是因为白进入了我的影子里,所以它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只是我无法掌控,就如同被诅咒同化的进程。

    感知着被自己包裹藏匿起来的那个濒死的人正在逐渐的“修复”,富冈义勇默默将自己心中隐隐的猜测确定了下来。

    再次砍断攻击来的肢体,富冈毫不手软地斩断,红色的血倾洒而出,滴答滴答的落进蔚蓝的海水里。

    究竟是因为诅咒侵入呼吸法所以能斩杀咒灵,还是呼吸法本就可以斩杀咒灵,富冈义勇一直没有定论,但是也许这次……

    虽然真人一直认为是富冈义勇的能力克制自己,但是它又何尝不是克制富冈义勇。

    和鬼一样可以“再生”的能力,优秀的近身格斗,和人类完全不同的身为咒灵的强大力量,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永远不会停止,真人的力量源泉永远不会减弱。

    终于,海一样的领域崩碎消失,不知何时从富冈影子里出来的白,趁机咬住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中,但是心跳和呼吸已经恢复正常的机械丸远离。

    夏油杰面带着微笑,对白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因为有更让他兴奋的东西吸引着他。

    咒力减弱不少的富冈义勇,使用出来的剑术威力依旧,没有丝毫的影响。

    没有了领域的限制,转变为形同蛇类伸出无数触手的真人不断尝试着接近富冈。

    然而就在真人即将触碰到富冈手指的那一刻,夏油杰突然走了过来。

    【咒灵操术】

    在意识不受控制前一瞬,富冈义勇听到那个自称杰的人这么说。

    第40章 十月一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八日前。

    涩谷郊外。

    连绵的矮山依旧充满绿色,地上的落叶断枝散了一地,远离了人员密集的城市中心,没有了散播热气的汽车和工厂,郊区的风时不时吹来,带来一丝凉意。

    夏油杰抬头望了眼眼前的山林,通往里面的阶梯斑驳,许久无人打扫的台阶上布满树叶。

    【叮铃——】

    从山林深处传来的铃铛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内,清脆的铃声敲击着耳膜,简直就像是在耳边发出的响声。

    听见铃声,夏油杰轻轻一笑,抬起脚步,沉稳地迈上台阶往山林深处走去。

    山林里不到成年男子膝盖的矮木丛忽然悉窣颤动,夏油杰恍若未闻,依旧踩着台阶往里走。

    【叮铃——】

    土黄色的狐狸颤动着耳朵从草丛里露出头,盯着夏油杰毫无停顿的身影,黄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山上没有小路,除了正中间一路向上的台阶,便没有其他的路了,曾经被人用脚力踩出来的小路,现在早已经长满了植被。

    路过半山腰,隐藏在郁郁葱葱树林中的村子破旧不堪。

    带有明显上世纪的建筑风格的建筑,墙体上保留了风吹雨打的痕迹。

    乡下一般会有一个说法,有人气的屋子才不会坏。而这个早已没了村民的村子,黑色的瓦片零零散散的掉落在房间内,窗户露着风,木制的窗框泛出黑绿的青苔,数十年的风吹雨打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这座山是附近比较知名的诅咒聚集地,数不清的诅咒出现在这里。

    ——但是今天除外。

    本应只有树木的山顶上,一座普通人看不见的神社赫然再此。

    【——只要向山神许愿,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这就是流传在这附近有关这座山的传说。

    身着僧袍的男子一踏进鸟居,神社中心的空地上看不见的风便卷携着落叶扭曲,有着羊一样的面容的咒灵竟然恍惚间带有一丝神性,它的身旁是两个长着狐狸面容穿着和服的少女。

    狐狸侍神漂浮在空中,垂落的爪足距离地点约有一掌,自然放在身侧的双手十分巨大,骨节分外分明的双手比例畸形,兽一样的爪子看着倒不像是个神的侍者。

    夏油杰仰起头,语气友好,“你这是改变主意,同意和我们一起对付他们了?”

    “我并没有答应你对付那群咒术师,我只想让那一个人死。”无法被人类理解的话语从【山神大人】巨大的身体里传出。

    夏油杰面带微笑,眯起的眼睛掩盖住底下的不屑,不在作态地仰头,他侧下脑袋视线持平。

    所谓山神大人,只不过是因人类对【神明】的敬畏和倚望而诞生,人类总是对无法解释或无法接受的事情画上不同的色彩,即使是动物,人类也能将其与所谓更高一级的存在扯上关系,由动物或植物而成的“神明”层出不穷。

    未知是人类恐惧的源泉。

    最初或许只不过是因为在这座山里意外死过几个人,被以讹传讹渲染上了和神明妖怪有关的传说,时间一久三人成虎,以至于出现了这样一个“山神大人”。

    但是诞生在传说中的神明大人也承受着传说的束缚,神明大人必须为人们实现愿望。

    “只要能付出代价,任何愿望就能实现。”

    这才是最初的传说,但是人类的贪婪,让传说逐渐变成了——“只要向山神许愿,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它若想增长实力维持下去,就要不断地成为“神明”,所以,它根本不想和咒术师作对,甚至于不同意让咒灵成为人类,让原本的人类消失这一想法。

    但这或许是传说中神明的神性影响到了它。

    生于传说中的神明十分擅长结界,平常它就在结界之中,只有被它“选定的人”才能进入结界,见到它,向它许愿,然后付出代价。

    但是富冈义勇的出现,打破了世界的结界,更是让这世界所有的结界都变得易碎不堪,自行破碎,仿佛回到了天元大人出世以前。

    论实力,这个神明也只不过是特级水平,若不是它身在涩谷,夏油杰可能都不会想到和它接触。

    为了涩谷一战,夏油杰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任何可能的障碍,任何可能有用的存在,都不会被他忽视。

    绝口不提自己的计划,夏油杰语气轻轻,“我知道,我会尽量将那个人解决掉的,只需要你帮忙对付几个咒术师,当然那些咒术师不会太厉害。”

    “不,我要亲自解决他。”

    细长的眼睛垂下,掩去其中的情绪,“如果你坚持的话。”

    ……

    “你最近好像很忙啊,老是出去。”真人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籍。

    画面精美的硬皮封面精致异常,看起来就像是专门用来收藏的书。

    但是在封皮下面,厚厚书籍的一侧上满是灰色,就像是在灰尘里滚过几圈,书里面的纸张,有几页十分的褶皱,一看就知道是被水浸湿后来干燥之后形成的,这褶皱的书页上还残留着汤汁的痕迹。

    刚刚回来的夏油杰坐在了真人旁边的躺椅上,眼睛扫过真人手里拿着的破旧书籍,眼里闪过微微的不屑,“如果想要封印五条悟,实现我们的目标,做再多的准备都不算多。”

    漏壶坐在旁边缓缓吐出一股白色的烟尘,“说得对。”

    “好吧。”真人重新拿起手里从垃圾堆里捡到的书籍,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内。

    距离交流会结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到今天,四谷见子一想起也是一脸的新奇。

    原本以为咒术师就像是哈利波特那样的,用所谓的“魔力”攻击,利用眼花缭乱的“魔法”,就像五条老师那样,但是交流会真的让四谷见子大涨见识,用刀箭等武器还算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可是用枪和机械算什么?

    原来……可以这么现代化的吗?

    以前从未接触过咒界的四谷见子陷入了沉思。

    【叮咚】

    手机发来消息的声音惊醒了四谷见子,她掏出手机,是百合川花发来的消息。

    [见子这周六有空吗?好久没见了,好想见见子!]

    思索了一下,四谷见子确定周末自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于是直接回复了百合川。

    [有空,花想去那里玩?]

    因为是毫无咒术的基础,所以四谷见子目前主要上理论课程,以及学习如何收敛自己的手里,目前她的学习还算不错,已经能熟练掌握自己的咒力收放。

    【叮咚】

    [这个怎么样?这个人的魔术我看过,很有趣,灵异什么的听起来也很好玩啊。]

    纤细的手指点开发来的图片,四谷见子看着手机发来的消息无奈地笑了笑。

    神童罗姆的灵异景点之旅?还有成年人用神童自称吗?

    [我记得花之前看恐怖电影都吓得大哭了吧,去灵异景点真的不会害怕得腿软吗?]

    【叮咚】

    [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要去啊,只要看多了就不会害怕了!]

    不,以我的经验你只会更害怕……

    [这种自称是灵异之旅的基本都是假的吧,不过花要是想去也没问题。]

    【叮咚】

    [嗯!那就说好了,不过我有个同学也要一起,尤莉酱是个很好的人,见子一定也会喜欢的!]

    牵扯了一下嘴角,僵硬的脸部肌肉扯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

    无法陪伴友人的愧疚带有淡淡的苦涩,令四谷无所适从。

    [好。]

    【叮咚】

    [啊,对了,这个魔术师真的很厉害,我和尤利酱都这么认为呢。]

    消息下面是一个发来的链接——【试着用无人机净化了被诅咒的住宅区】

    四谷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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