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江半絮的话音刚落, 肩膀就被用力按住,吸血鬼俯身下来,尖牙刺破了颈间的肌肤。
要害被人紧紧扼住,那一瞬的疼痛使江半絮用力挣扎, 却又被轻易压制下去。
人类被迫向后扬起脖颈, 紧绷的身躯像是浑身发冷一样簌簌颤抖。
新鲜潮湿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
吸血鬼在饮血时是无法克制本性中的贪婪的,他们对血液永远具有填不满的渴望。
鲜红的液体自破口处溢出, 滑落, 染湿吸血鬼的唇角。
在饱食鲜血的这一刻,应迢身上伪装出的人性被全然撕开,更能让人清晰地认知到, 他原本就是一只隐匿在黑夜中的恶鬼。
血液在流失, 空气中有人类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吸血鬼喉结滚动时的吞咽声。
獠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了回去。
吸血鬼的眼睛像是被血液染红的, 他直直盯着怀中的人类, 手掌机械又缓慢地抚着江半絮的脊背。
冰凉的舌尖在脆弱的脖颈上舔舐,被獠牙刺出的血痕在迅速愈合。
吸血鬼的动作十分专注,直到将滑落到青年锁骨处的几滴血液全然舔舐干净,才抬起头。
他的眼睛短暂地恢复了墨色。
江半絮的身躯已经软了下来, 恐惧紧张这些负面的情绪都像潮水一样褪去,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依恋。
他抬起手臂软软地抱住应迢,靠入对方怀中。
汗液早就浸湿了青年薄薄的睡衣, 他贴近过来,将潮热的体温渡给了吸血鬼。
应迢口中还残存着血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住了江半絮。
他的手掌握在江半絮脑后, 另一手已经从下探入衣料里。
冰凉的触感令江半絮的小腹条件反射地缩紧,青年却将身前的吸血鬼抱得更紧了。
衣服在混乱间被褪下, 江半絮整个人都被应迢掌控着,逐渐有泪水从眼尾滑落。
他的面色越来越红,唇被人吮住,只能从喉间泄露出可怜的呜咽。
吸血鬼的唇被人类咬了一下,没有破皮,只是苍白冰凉的指节被青年沾湿了。
液体浸润到指缝里,吸血鬼用丝巾擦去。
江半絮浑身疲软,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被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在应迢起身去拿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委屈地哭了一声,手脚并用将人留下。
吸血鬼双眼血红,眸底情绪浓稠,面无表情握住了青年乱动的脚踝。
江半絮陷在深色的软被里,软得像是化了的奶油,被制止后就湿着眼睛不再乱动。
那根理智的细线摇摇欲坠,不断在崩溃的极限徘徊,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一息尚存。
遵照着自己学到的知识,应迢拆开盒子包装,使用的动作稍显生疏。
他耽误了一些时间,导致江半絮无法忍受地再次贴上来。
不过这次青年刚抱过来,就被吸血鬼揽住脊背,用力压了回去。
……
江半絮泪眼模糊,恍惚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从来没体会过这样可怕的失控感,即使是快乐的,但实在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更何况这样的极限感受好像没有尽头,好像直到他死掉对方才会停下。
吸血鬼体力强悍,人类的身体素质是怎么都比不过的。
吸血鬼唾液中的毒素在逐渐失效,江半絮的理智和真实感受慢慢回笼,可抱着他的人还是双眸血红。
因为太过陌生,江半絮甚至觉得对方不是应迢。
他已经哭了很久了,泪水被刺激得不受控制。
江半絮握住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冰凉坚硬,他哑哑地喊了一声应迢的名字。
对方很快俯身下来和他接吻,苍白的胸膛在这时竟然有了人类的体温。
江半絮偏过头躲避,想确认什么:“……应迢。”
这个吻落在了青年的耳朵上。
吸血鬼血红色的眸中露出些许不满。
他抬手拂开江半絮汗湿的一缕缕头发,又抹去青年眼中的泪水,动作温柔,低哑的声音却像命令:“小絮。”
“乖一点。”应迢握住江半絮的下颌,强势地吻上青年红肿的唇。
……
应迢的精力太可怕了,他根本察觉不到累。
唤醒者血液带来的刺激消退时,贪欲的吸血鬼甚至想再吸食一次。
可江半絮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了。
这场好像永远不会结束的放纵被强行叫停。
应迢起身时拽过一旁的软被,遮住江半絮浑身的痕迹,转而随意披上一件睡衣,迅速出了房间。
次卧里仍旧只有昏暗的暖光,江半絮听到关门声时才睁开眼睛。
窗帘被留了一掌宽的缝隙,月光透进来,告诉房里的人已经很晚了。
他浑身不舒服,不仅指疲惫。
身上和床单上的濡湿感,空气中各种□□混杂的气息,都让江半絮感到羞耻和不自在。
这么脏,他肯定是睡不着的。
江半絮累得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心里下意识希望应迢能过来管管他。
但独自在被窝里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外面仍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江半絮等得困意全失,心里渐渐委屈起来。
应迢怎么回事?
过完瘾就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啦?
江半絮很生气,情绪也很脆弱,他眼睛本来就疼,眨眨眼就又哭了出来。
默不作声地流完泪,还是没人过来帮他,江半絮感觉自己休息够了,掀开被子打算自己起床。
房门把手就是在这时响的,江半絮听见后又连忙躺回去将被子盖好,摆出和刚才一样的姿势装睡。
应迢这次回来后,已经将睡衣工工整整地穿好,眼眸也彻底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吸血鬼浑身散着潮湿的寒气,应当是洗过澡,他除了半湿的头发有些乱,已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应迢进屋开了灯,床上鼓着一个小包。
江半絮蜷缩着,半张脸都捂在被子里,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应迢没有叫他,只是绕到床头,手掌在江半絮的脸颊和额头摸了摸。
他又拿过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一些,才放轻动作掀开皱乱的被子。
江半絮的睡衣已经烂掉,他现在没有穿衣服。
青年布满痕迹的身体暴露在灯光下时,应迢迅速别开了眼。
江半絮马上就装不下去了。
但几乎是脱离被窝的下一秒,他就被人用干燥的薄毯裹住,并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应迢把他抱进浴室。
老小区的装修过于简单,浴室里没有浴缸。
吸血鬼拆了薄毯,单手拖住江半絮,另一手打开花洒给人冲洗。
两个人连那种事都做过了,事情过后的洗澡反而显得很寻常。
江半絮本来就累得半死,他干脆装睡到底,整个人都靠在应迢身上。
温度适宜的热水浇灌下来,浑身的毛孔都得到了放松,黏腻感也被冲刷下去。
吸血鬼力气大是很有用处的,抱着一个成年人洗澡竟然都毫不费力,只是在过程中难免沾湿了应迢身上的衣服。
所以在洗完后,应迢又拿过薄毯将自己裹住时,江半絮就假装自己被打扰醒了。
他刚洗过热水澡,浑身又软又红,青年从吸血鬼肩头抬起脑袋,清清嗓子小声开口:“我自己来吧,你换一件衣服。”
是很哑的声音,但起码能让人听清。
于是吸血鬼俯身找了拖鞋,把他放下。
江半絮刚一沾地两条腿就开始抖,他表情麻木,是扶着墙才站稳的。
浴室里就有备用睡衣,应迢也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脱掉湿透的衣服,又换上一件干净的。
全程不过几秒钟,对方就又俯身过来。
江半絮觉得自己像个物件,被应迢轻易地抱来抱去。
次卧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应迢把他送回了主卧。
江半絮的房间风格比应迢那边好多了,屋内各处都是温馨舒适的生活气息。
床单是浅蓝色的卡通风格,布料柔软,给人暖融融的感觉。
江半絮前面刚钻进被窝穿好睡衣,应迢回身就出去了。
他有点错愕,但没一会儿,对方又拿着几张白纸和一个纸袋进来。
应迢在江半絮的学习椅上坐下,从纸袋里拿出几条药膏,还有口服的药,视线仍专注地落在那几张纸上。
江半絮露出脑袋,忽然往后退了退:“……那是什么?”
应迢抬眸看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不知道是不是抱有歉意。
“你有些受伤,”他低声说,“我学习了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
“……”
江半絮神情不自在,从被窝里探出手:“我能看看吗。”
应迢将那几张纸递过来,江半絮趴在被窝里看。
上面的手写字体密密麻麻,笔锋凌厉又潦草,从做这种事的事前准备,注意事项,到事情之后的护理步骤……一条条写的十分详细。
看见中间一条,应当适度,注意力道时,江半絮表情非常复杂。
应迢根本没有,真到那种时候,对方连正常沟通都做不到。
江半絮从被窝里出来,红着耳尖说:“我也学会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江半絮去卫生间涂药,应迢回到次卧将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放进洗衣机。
上次的都被他直接扔掉了,江半絮说那很浪费。
等这次真正忙完,天都快亮了。
主卧里,江半絮困得不行,想到应迢也忙碌了一晚上,就邀请对方也躺下来休息。
吸血鬼有时候会连续睡很多天,但大多数时间也可以长期不睡觉。
江半絮显然忘记了这回事。
他的床比隔壁的还要小一点,但睡两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应迢浑身气质阴郁,又穿着深色的居家服,和江半絮的幼稚风格十分违和。
灯光关掉,吸血鬼小心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好像怕压坏了什么。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没有体温的吸血鬼也不需要盖被子。
应迢毫无睡意。
冲动褪去后,吸血鬼心底的良知浮现出来。
他清楚自己今晚非常的过分,比第一次过分得多。
事情一开始就脱离了掌控,自制力好像完全不存在了,强烈的快感使他过于失控,中间很多时候都根本没顾及江半絮的感受。
而除了难以忽略的愧疚和悔意之外,还有一件事令吸血鬼非常在意。
应迢偏过头,看到江半絮又变回不设防的模样,躺在自己身旁安睡。
他仔细听了一会儿青年的呼吸声,判断出对方这时还没睡着。
沉默片刻,应迢叫了江半絮的名字。
江半絮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听到声音后先迷糊地应一声,才翻过身:“怎么了?”
应迢眉间拧起,问道:“你为什么哭。”
江半絮脑子转得慢,没反应过来:“……嗯?什么哭?”
“我们做的时候,”吸血鬼喉结轻滚,凝视着人类青年的每一个表情,“你一直在哭。”
其实第一次的时候江半絮也有哭,但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像有流不完的泪,嗓子也哭哑了。
哭得真的很可怜,可惜那时的应迢完全不予理会。
“……”
江半絮的脸颊在几秒钟之间迅速红透,几乎要热到冒烟。
他后悔好心让应迢留在这里休息了。
应迢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他眉间仍旧皱着,神态慎重:“是很不舒服吗?”
江半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被吸血鬼的毒素蛊惑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不舒服。
他总不能说是太过舒服了,而自己又在这种事上胆子很小,所以当感受强烈到超出承受范围时,江半絮的情绪就崩溃了。
“……不是不舒服,”江半絮拽过被子完全闷住脑袋,背对着应迢,“我要睡觉,别说话了。”
吸血鬼没懂这个回答的意思,本想追问,又只能闭嘴。
他想,下次一定要控制好,不能再让江半絮哭得那么可怜了。
……
江半絮这一觉一直睡到周六下午。
应迢中间将他喊醒一次,让他把今天的营养剂喝掉。
吸血鬼又不知道从哪里订来一些饭菜,江半絮吃饱后就又回卧室睡觉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江半絮头脑清醒过来,体力也明显恢复了不少。
床上早就只剩他一个,另一边的床单被铺得十分平整,好像从没人睡过。
天气很热,应迢可能是担心他感冒,把空调调得好像没开一样。
江半絮睡醒又出了一身汗,他去浴室冲澡,顺带检查自己身上的痕迹。
应迢买的药膏很管用,浅一点的痕迹已经消得差不多,但个别部位的印痕很深,估计又是需要好几天。
他还吃了给嗓子消炎的药,江半絮试着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不怎么哑了。
江半絮还背过身努力看了看,就连脖颈上被咬的地方也只剩很浅的两个红点,比蚊子咬的包还不明显。
生活好像在睡一觉之后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江半絮躺回床上,先拿过手机看了看。
科室群里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通知,学校的志愿者协会群在商量聚餐的事,再往下有应迢在几个小时内发来的消息。
一次是他中途吃过饭不久:
[睡醒后最好测量一次体温,以防生病]
又过去两个小时:
[我有事外出,睡醒后可以通知我]
江半絮不知道自己睡醒有什么好通知的,可能应迢是在关心他吧。
于是他回复了一下:
[我睡醒了,没有生病,神清气爽]
[小猫比心.jpg]
对方没有什么动静,倒是丁颂发来了消息。
[学校好像要给我们协会发什么奖呢,大家都在商量一起去吃自助,你去不去?]
江半絮在屋里待了这么久,也觉得闷闷的,于是坐起身问:
[什么时候去?]
丁颂:[可能五点多吧]
[就在我家附近,你直接来我家找我?]
江半絮匆匆起床换了身领口紧一点的短袖和长裤,他跑到浴室,站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
确定不会露出任何可疑的痕迹,他才又跑去回复消息:
[好,等我收拾一下]
应迢从外面回来时,就见江半絮挎着背包正准备出门。
青年睡饱了一觉,脸色好多了,只是嘴唇和眼尾还有些泛红,但如果心思正经的话,不会有人往暧昧的方向联想。
看到江半絮低头往背包里装手机充电器,站在玄关处的吸血鬼条件反射一般回身,将家门反锁。
青年刚醒来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出门,应迢第一反应就认为对方介意昨晚的事,因他的表现感到生气或者恐惧,所以想要离开他。
吸血鬼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柜上,眉眼压低,阴沉的气场覆盖了眼底的慌乱。
他语气毫无波动地开口:“你要去哪。”
江半絮垂眸点着手机回复消息,没有注意到应迢的情绪变化。
“我去找丁颂,晚上我们协会要去吃自助。”他回完消息抬眼,眼眸明亮,看不出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青年解释地很清晰:“丁颂爸妈都不在家,我今天晚上顺带在他那边住一晚。”
吸血鬼浑身的阴郁情绪消散了,他默不作声地松开紧攥的手指,声音也勉强温和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明天下午吧,”江半絮检查了一下背包,说,“周一还要上班呢。”
“嗯。”应迢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江半絮已经走到玄关这边了,他打算去换鞋,可应迢站在原地,好像没有让开的意思。
对方忽的又问,“丁颂家里,有客房吗。”
“……?”江半絮一时没反应过来应迢这个问题的意思。
直到看见应迢的视线落在他脖颈上那两点极不明显的淡红,才很快反应过来:“当然,我们分开睡的。”
他还特意带了睡衣。
吸血鬼又是点头。
停顿片刻,应迢又迈步去冰箱里拿出一瓶营养剂,装进袋子里递给江半絮。
“带上吧,营养剂早上喝最有效。”
“哦哦,”江半絮把这事给忘了,连忙接下,“谢谢。”
应迢只是看他一眼,然后回身从玄关柜上拿出刚买的蛋糕。
“这个,带去和朋友一起吃。”
和他上次赔罪用的蛋糕口味一样,尺寸比那次的再大一些。
应迢记得江半絮喜欢这个,青对方后来还特意问他在哪买的。
江半絮恍惚感觉应迢今天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从微信消息他就看出来了,对方好像一夜之间跟他生分了起来。
可要说生分,对方现在又是一句接一句地关心自己,又是给他买蛋糕,明明挺亲和的样子。
江半絮有点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纳为,可能吸血鬼的脸皮也比较薄,做完昨天那样的事也会尴尬。
江半絮对此非常能谅解。
他接过蛋糕,再次道谢,总算是顺利出了门。
……
江半絮先去了丁颂家里,顺带放应迢送的蛋糕。
那个蛋糕大约够四个人吃,一会儿聚餐起码有十几个人,肯定不够分,倒不如他和丁颂吃两顿。
晚上六点钟,协会的同学在自助餐厅聚齐,除了江半絮他们组的,还有同届的另一个小组。
丁颂说为了能吃回本,必须空腹来,所以他们两个没提前吃蛋糕。
江半絮今天一整天就吃了一顿饭,早就饿了。
半个暑假没见,大家都在聊八卦,就江半絮话少,吃得专心。
没一会儿,他对面坐过来一个隔壁组的同学,江半絮有点印象,但不太熟悉。
“我叫何梦,”对方是个有点腼腆的男生,有点紧张地跟江半絮打招呼,“能叫你小江吗,我看他们都这么叫。”
江半絮点点头,也笑着回应:“你好。”
何梦:“你可能不记得了,上学期我们两组合并去敬老院义诊的时候,我们俩还一起做过心电图呢。”
江半絮表情呆了一下。
他真不记得了,因为去义诊做心电图的次数很多,每次配合的同学也都是随机叫来的,根本记不住。
“没事,”何梦见状笑了笑,摆手,“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听说你现在就能在一附院跟张老教授的门诊,好厉害,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整理几个病案,我也想学习一下。”
张老教授就是脑病科的那位老主任。
对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说话有点拘谨,额头都出汗了。
江半絮点点头说:“我主要还是跟着沈老师学习,偶尔有机会才能去看张老教授。”
“病案应该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到时候问问学长学姐,他们肯定整理了很多。”
“太好啦,”何梦笑起来,“那我们加个微信,你整理好随时联系我可以吗?”
两人扫过微信,何梦就很开心地离开了。
大家吃过饭各自回家,江半絮和丁颂溜达着回到丁颂家里的时候,时间才刚刚九点。
两个人开始凑在沙发上打游戏,打了也就半个小时吧,江半絮忽然摘下了耳机。
“你饿吗。”他问丁颂。
丁颂摇头:“不饿。”
又问:“你饿了?”
“我也不饿,”江半絮视线挪到冰箱的方向,“但我想吃蛋糕。”
他从应迢把蛋糕递给自己的时候就馋了!
“吃吃吃!”
于是两个人关掉游戏,一边吃蛋糕一边聊天。
“应大哥真好啊。”丁颂快乐地感慨。
这个称呼让江半絮哽了一下。
“对了对了,今天那个何梦,我刚才着急玩游戏都忘说了,”丁颂想到什么,说道,“上次快期末的时候他让我给你递表白信呢,我给拒绝了。”
江半絮长得好看,性格一级好,学习还厉害,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在学校里一直都很受欢迎。
表白墙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他的名字和照片,平时上实验课或者参加学校活动,也总有人趁机会加江半絮的微信,男生女生都有。
不过丁颂知道江半絮对谈恋爱没兴趣,所以他当时直接拒绝了何梦。
江爷爷住院是不小的压力,江半絮之前每天都被学习和兼职占满了,哪有心思谈恋爱。
以往有人跟江半絮表白,江半絮也都是很干脆地拒绝。
“他找你是因为什么?”丁颂一边吃蛋糕一边问。
江半絮把跟何梦说的事简单讲了。
丁颂很快得出结论:“他肯定还暗恋你呢。”
“你怎么看?”
江半絮几乎没有什么反应,这样的事他已经有点习惯了。
“不清楚,他只是要病案,我到时候给他就行了,”江半絮说,“如果他表现出来,我肯定拒绝的。”
江半絮的生活已经被学校和医院占满了。
他只有两个想要的,一是爷爷好起来,二是能好好毕业或者读研,到时候做一个合格的医生。
至于感情,从来没在江半絮的考虑范围。
“我猜也是,”丁颂又吃一口蛋糕,“但我感觉你每天的压力太大了,谈个恋爱说不定是好事呢。”
江半絮觉得这是歪理。
而且他现在压力不大了,因为跟应迢签的那个协议已经帮他解决了钱的难题。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江半絮觉得现在就挺好。
晚上十一点钟,两个人各自回房间睡觉。
江半絮的体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玩一个晚上就又累了,他几乎是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空调出风的微小动静。
阳台似乎忘记落锁,推拉门被打开,一道高挑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里。
江半絮的睡相也就昨晚那种情况才会安生。
这时睡熟后,青年又会不安分地翻身,搭在身上的薄被也被掀到一边。
漆黑身影在床边坐下。
男人长相优越,气质优雅,做的却是半夜擅闯他人房间这种事。
应迢垂下眼,抬起指腹碰了碰江半絮露在外面的肌肤,被空调吹得有些凉了。
青年的睡裤很宽松,长度在膝盖以下,但这时布料已经卷到了腿根处。
那片肌肤因为极少暴露,十分细嫩,指腹一按仿佛就能陷进去,经过昨晚,那里留下了粉红色的握痕。
应迢盯着江半絮看了许久,眼眸逐渐浮现出代表欲望的血红色。
吸血鬼仍能嗅到香甜的血液气息,但他清楚自己现在并不想喝血。
应迢试图剖析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以为江半絮要离开他时,他感到不快。
但江半絮只是在外面暂住一晚,他仍旧无法忍受。
这很像吴相庭口中说的,血族对唤醒者的掌控欲。
可应迢并不想伤害江半絮,也不想让江半絮讨厌或害怕自己。
……
第二天早上,江半絮睡到自然醒,将近十点钟才醒来。
他非常惊讶自己竟然睡到这么晚,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江半絮拿过手机给丁颂发消息,问对方起了没。
丁颂没回。
江半絮怀疑是还没起。
他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客厅看看再说,却在垂眼看见什么时顿了一下。
江半絮将一条腿收在床边,睡裤随着动作卷落,自己腿根处一道刺眼的红痕跟着显露出来。
这个地方太过暧昧,青年只确认一眼就又连忙把腿放下了。
江半絮皱起眉,隐约觉得不对劲。
那里他涂过药,昨天睡前看时,明明就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一觉睡醒,痕迹又变得这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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