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一时之间牌桌子上的另外几位骂声连连。


    扣住虞书的那男人,他的另一只手扶在虞书肩头,借力给虞书,把虞书扶了起来。


    扶起来了后对方连正眼没有看虞书一眼,好像只是怕虞书倒下来毁了他的牌局,因此他顺手接住而已。


    虞书站好后,才看清原来接住他的人,就是那个扎帐篷的男人,他和同伴们在这里打牌,另外几个男人倒是没对刚刚的插曲有什么反应,反应过多的反而是挨着他们坐的女人。


    她们悄悄的打量虞书,目光中带着警惕。


    虽然别人只是顺手,但不管怎么样都算是帮到了自己,所以虞书还是站在那男人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十分诚恳的说了一声谢谢。


    不过这声谢谢淹没在了推到麻将牌的声音中,没有人理会他。


    燕则安见此,赶紧把虞书拉到一边,紧张又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哪里伤到。


    刚刚事情突发,他还没反应过来,虞书就被人撞倒在人家身上去了。


    看着虞书倒在对方怀里的样子,燕则安心里有些嫉妒,但看见对方一点都不在乎又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这醋吃得是没来由的。


    他应该感谢对方接住了虞书,否则以当时的情况,虞书肯定会受伤的。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出来旅行一趟,结果中途让虞书收到伤害。


    虞书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牌桌,牌桌周围围了一圈躲雨的人,那些人反正躲着雨也没事干,就干脆看这一桌人打牌。


    他们打牌不是给现金,而是哪一方输了,给对方自己手里的扑克,因为给的扑克,所以围着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一张扑克代表的是多少筹码。


    虞书目光没有落在牌桌子上,反而是好奇的多打量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头发剔的很短,就算是坐着,腰背都立得很直,麻将在他手心里显得小小一块,他面前的麻将牌都是凌乱的放着,没有按照麻将应有的规律放一起。


    很奇怪。


    围着麻将桌观看的人中,有人小声的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其实虞书也有这个疑惑,只是他把疑惑放在了心里。


    “有些打麻将厉害的,能根据桌面上已有的牌,和你不要什么牌,出的什么牌,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可以算到你糊哪一张牌,所以有些人会打乱顺序,就是防止对方知道你需要什么牌。”


    有懂这个的,悄悄的跟刚刚问出那个问题的人解惑。


    “要不要我们也找老板要一处地方打麻将?”


    燕则安看虞书感兴趣,于是问他,问之前他看了这附近,看见还有剩下的麻将桌。


    虞书难得的点了点头,这让燕则安很是高兴,不顾天上还在下雨就冲进了雨幕,跑到了负责中心找工作人员说要开一张麻将桌子。


    燕则安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把伞,他把伞撑开,还带了同行队伍中的一男一女凑角。


    麻将搭子齐后,虞书跟着师兄离开了。


    虞书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有人回望了他一眼。


    虞书走到篷布下,燕则安把伞收了放在一边,另外一个女生在四处张望,看插电的地方在哪儿,因为麻将机需要插电才能工作。


    虞书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桌子左侧那边有一根艺雕木桩,雕刻的是一只小松鼠,松鼠爪子上捧着一颗松果,而松果是有裂痕的。


    虞书伸手拧了一下,才发现这个松果是可以往外扣开的,扣开后露出的地方就是可以插电的。


    “哇,这设计可真巧妙,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女孩子赶紧拿出手机,对着松鼠木雕拍了几张照片,拍完后才把麻将机的插头给插上去。


    插上电后,那女孩又好奇的拧了拧木雕松鼠脚边的其他几颗松果,一一拧完后又发现了两个可以充电的地方。


    “曲柠,开始了,别玩了。”


    与女生一起过来的男子同她说话,虞书和燕则安他们三人都落座了,就等她一个人了。


    麻将机插上电后,机器里面正在洗牌,洗牌声哗啦啦的响。


    “玩什么麻将,先说好,我只会c城麻将,其它玩儿法我不会。”


    女孩子率先声明,和他同行的男子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也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样。


    燕则安平时应酬的时候也会玩点麻将扑克,麻将玩法大都数都是通的,只是有些许地方不一样而已,他无所谓玩儿什么类型的。


    “好。”


    虞书是新手上路,玩哪种都是一样的,坚持这个也没有意义,所以答应玩儿对方说的那种类型。


    麻将机把牌都洗好垒好,剩下的就是那个女孩子开始给大家讲玩法儿和规则,她让大家一人按一次骰子,由点数大的人,再重新按一次骰子,按出来的数字是什么,便根据规则抓取牌只。


    虞书虽然是第一次玩儿,但在抓牌速度上还是没有拖大家后腿,他的反应也很快,抓牌出牌一点都不像一个新手。


    虞书很认真的看着自己新抓起来的牌,随后又看了看桌面上已经打出来的牌,他便把这张牌留下了,换了另一张牌打出去。


    或许是有新手保护期,虞书打了四五圈下来都没怎么输,反而小赢了几把,他不怎么会算番数和该收多少钱,都是师兄帮他算了,让大家直接给他就可以。


    给的都是扑克牌,一张扑克代表一块钱,玩的并不大,就当娱乐消遣。


    渐渐的天色黑了,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树林里亮起了灯,河边也没有游玩的人了,慢慢的大家都聚集在服务中心和就餐区域的地段。


    没多久同行队伍中有人来喊他们吃饭了。


    吃饭是按照每桌的顺序来的,过时不侯。


    这里是山里,所有的食材都是这里的负责人去山下采购的,根据预定的顾客人数所准备,不会有多余的食材可以供大家点菜,所以错过了就只有吃泡面和干粮了。


    一场牌局下来,虞书赢了十来张扑克,也就是十来块钱,牌局结束的时候,虞书还有点意犹未尽,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点旅行的愉快了。


    大家拔掉插头,把多余的垃圾都扔到袋子里后,虞书手里提着塑料袋走到了放置垃圾桶的地方,把垃圾都扔了进去。


    每张麻将桌旁边都放置得有垃圾袋,可供客人打包带走垃圾,除了这以外,还有专门的清洁阿姨时不时的在林中巡视,她手上拿着一把长钳子,捡拾遗漏下的垃圾。


    虞书扔掉垃圾后,跟随着大家一起往用餐的地方走,走的时候,虞书视线一直往前看。


    在走了没几分钟的路程后,虞书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河边的那棵大树上。


    那棵树白天看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又高又壮,枝叶茂密,约莫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在这茂密的森林中并不起眼,很多人都会忽略它。


    没想到的是,到了夜晚,那棵树上点缀着细细碎碎的星光,并不密集也不稀疏,反而是恰到好处的那种的星光,每颗亮光分散的都挂在树的枝桠上,若隐若现。


    远远看去,就像是不计其数的萤火虫落在了树上。


    因河边那棵大树以外其余的地方,都不能牵线挂灯,所以除了那棵大树外,河边其他附近都是漆黑的。


    星星点点的光,不似人间般的仙境。


    真的很漂亮。


    夜色中,细细倾听,能听到河流撞击到岩壁时发出的声音,空气中也能闻到河流独有的潮-湿味道。


    虞书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场景,他只觉得心中被震撼了一下。


    很多人都对着那棵树拍照,虞书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用照片来定格美好的东西。


    他更喜欢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自己的大脑,还有自己笔下的画,来诉说自己的所见所闻。


    “先吃饭,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三天,不着急。”


    燕则安轻轻拍了拍虞书的肩膀,让他回神。


    晚上的食物和中午的相差无几,一行人都找到椅子落座,白天吃了辣不舒服去医院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兴致勃勃的聊着天,一点都看不出来白天那萎靡不振的模样。


    在他们把桌上的烤肉和汤锅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服务生端了两盘子烧烤上来,烧烤上面撒了厚厚的辣椒和孜然,看得他们一行人胆战心惊,都没人敢先下手尝试。


    “这辣吗?”


    白天去了医院的人,率先开口问了,可能是还心有余悸,汤锅和烤肉都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但是这烧烤串,他们有些害怕。


    虞书看了看其他桌的客人,那些人脱掉了外套,右手烤串左手北冰洋汽水,怎么看都觉得这烤串不像是不辣的。


    燕则安各种口味的菜都吃,见没人敢动这烤串,他倒是有心想表现一下,替大家做了先锋出这个头。


    他从盘子里拿起一根烤串,送进嘴里尝了一下,他只仅仅尝了一点,就被辣得直呛,立马转身对着椅背后面咳嗽。


    虞书从椅子下面的箱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燕则安。


    “师兄,你还好吧?”


    虞书担忧的问他。


    燕则安把矿泉水接过,咕咚咕咚的灌了大半瓶才解了辣,缓过劲儿来后,燕则安说了自己的体验。


    “这东西挺辣的,辣胃辣喉咙,跟有火在嘴里烧一样,你们愿意尝试的可以试试。”


    燕则安这样一说,大家哪里还敢尝试,都歇了这心思,大家把烤串放到一边,没有人去动它。


    等大家离席各自娱乐的时候,虞书才看见导游把那些烤串端到他自己面前吃了起来。


    导游是这个城市的人,他的饮食习惯跟当地人一样,虞书没有好奇他怕不怕辣,反而是好奇为什么之前不吃,反而是等大家走了后才吃呢?


    而且烤串冷了,味道肯定也会有所变化。


    虞书这样想也是这样问的。


    导游见虞书是个礼貌又客气的文化人,所以便同他说了几句话。


    “这本来是该大家一起吃的,虽然说大家都不敢尝试,但万一难免有些人脸皮薄,想等人少一点在尝试呢,现在确定他们不想吃了,那我还是不要浪费粮食了吧。”


    导游说的客套,话说了一半儿留了一半儿。


    毕竟出钱的是这一队人,他只是个雇佣的导游,今天白天又出了队伍人员吃辣进医院的事,他要是在席间吃喝得太高兴了,难免惹人不悦。


    所以整个席间他都特别低调,不说话,保持沉默。


    尤其是烧烤上来后,他也不主动去说自己能吃辣,而是等人走后,确定他们不吃了,自己才开始吃。


    虞书不知道导游的真正心思,相信了导游刚刚说的话,虞书把箱子里剩下的两瓶矿泉水递到了对方的旁边,做完这些后,虞书也离席了。


    离开的时候,虞书路过营地的负责中心,看见那里除工作人员弄的烧烤架以外,还有那一行人,他们也单独架了小的烧烤架,自己在烤。


    对方烤烧烤的熟练程度不亚于工作人员,他们的脚下堆放着两厢啤酒,烧烤架旁边摆了一张小桌子。


    同行的几人又玩起了扑克牌。


    目光收回准备往前继续走时,虞书的余光看见树下靠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是那个帮了他一把的男人。


    对方嘴里叼着烟,右手拿着一瓶酒。


    两人目光对上时,男人微微举起酒瓶,远远的跟他隔空敬了一下。


    虞书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打招呼方式,愣了一下不知道做何反应。


    好在对方似只是想逗他一下,做完这一举动后,对方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走回到牌桌间坐下,参与厮杀。


    真是个奇怪的人。


    虞书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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