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魔尊心碎了
◎“好骚!”◎
第三日, 魔教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为了给魔尊举办这次纳妾仪式,整个魔教上下都行动了起来,不止连演武场的妖兽都被系上了红围脖, 就连路边的树上都张挂着红囍字, 大红地毯更是从山门一直铺设到议事大殿。
此时日上三竿, 宾客们已经陆续到来。
离谱的是, 不止有头有脸的邪魔外道都来了,就连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十大派宗主都亲自来了,他们不止自己来了,还带着门派里比较有威望的长老和精英弟子。
他们都被引到了议事大殿前的祭祀广场上, 这是魔教祭拜历代教主时才开放的场合, 今日特地装饰一新, 宽阔的广场上铺满红色地毯, 四周的立柱亦被系上了大红花,到处张灯结彩, 喜气洋洋。
此时,祭祀广场出现了极端诡异的一幕!
昔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邪魔外道和名门正派,居然达成了惊人的和谐,大佬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喝着茶, 聊着天,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弟子们则脑袋挤着脑袋, 围在一起吃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魔尊八卦。
穿插在人群里端茶送水的魔教弟子, 听见反派魔头们和正派大佬们凑在一起传扬自家尊主的小道消息, 悄摸摸地竖起了耳朵。
什么, 尊主和万佛殿的佛子是三生三世的孽缘?
什么,已经为爱殉情的妖王给尊主生了两个小崽子?
乌颜从大殿的阁楼上遥遥看着这一幕,感慨地道:“没想到我魔教还能有如热闹的时候。”
海棠正在带着侍女挑选大礼要用到的首饰,插嘴道:“就是啊小姐,知道的当他们来吃喜酒,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打进来我们魔教了呢。”
沈玉渊笼着袖子站在珠帘外,温声道:“海棠你此言差矣,这些人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皆因尊主不止平安归来,而且修为更上一层楼,他们既是来送礼,又是来攀关系。”
海棠顿时皱起了秀致的眉毛:“这可怎么办呀?”
沈玉渊奇道:“怎么了?”
海棠纠结不已地道:“一旦他们攀了关系,我们想打劫他们,岂不是有点下不去手?”
沈玉渊笑道:“只要有尊主在,以后我们不用出去打劫,他们一个个都会上赶着来送礼。”
海棠震惊不已:“还有这等好事?”旋即她跳了起来:“哎呀怎么办,小姐这么厉害,我居然才给她找了区区十个男宠,现在看来那十个男人当真是歪瓜裂枣,不堪大用!沈玉渊,你赶紧发动全部弟子出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优质美男,都抢回来给小姐充斥后宫。”
乌颜头疼地看着自己宠坏的婢女:“海棠——”
海棠正说到兴头上:“啊还有,沈玉渊,大礼之后你马上让人修建一座新的宫殿,小姐的男宠怎么能住旧房子,传出去多不好听啊,还以为我们魔教养不起区区几个臭男人呢。”
有被冒犯到的臭男人沈玉渊脸色复杂至极,乌颜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赶紧道:“海棠,崽崽呢?”
海棠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交代侍女们继续挑选,自己蹬蹬蹬跑了出去,沈玉渊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尊主,今日龙蛇混杂,我已命人开启了宗门大阵,护教队亦暗中待命,一旦有变,顷刻间便能御敌,请宗主放心。”
乌颜皱眉:“你是不是探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沈玉渊奇道:“倒是没有不好的消息,只是此前我明教口碑着实一般,一夜之间正派全都换了副嘴脸,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乌颜心道,之前的口碑何止是一般,那简直是人人喊打。
她随手打出一道气机,悄无声息地释放出去,片刻后道:“放心吧,今日来的人,没有谁能在我手下活着逃出去。”
沈玉渊震惊脸:“尊主,你现在到底什么境界了?”
乌颜也有些纳闷,她进去绝仙境之前只是炼虚境巅峰,没想到出来后就成了大乘期,而且这几天修为还有隐隐突破的迹象。
想了想,她有些无奈地道:“可能离飞升不远了吧。”
沈玉渊被这句轻飘飘的话给震得脑袋嗡嗡作响,离飞升?不远了?这是人话吗?他努力了四十年才勉强爬到了元婴巅峰,她年纪不过二十就要飞升了?
沈玉渊站在原地晕了半天,忽然浑身一激灵:“尊主,我觉得海棠说得对,区区十个男宠哪能配的上你,便是一百个也不为多。”
说完他趾高气扬地出去了,留下乌颜在原地一脸懵逼,过了会儿海棠带来了两只崽崽,他们被换上了可可爱爱的红色吉服,蹦蹦跳跳朝她扑来。
左手挂一个,右手挂一个,乌颜的怀抱顿时被塞的满满当当,真是不要太满足。
“娘亲,海棠姨姨说今天可以吃糖,真的吗?”
“真的,但是不能多吃。”
“海棠姨姨说娘亲给我们找了个新爹爹,他在哪里呀?”
乌颜嘴角一抽:“你们不想你们的旧爹爹吗?”
“想。”
“那你们不怕新爹爹揍你们?”
崽崽们同时将她胳膊抱紧:“旧爹爹说,只要跟着娘亲,就没人敢欺负我们。”
乌颜龙颜大悦:“说的对,娘亲会保护你们的。”
海棠笑眯眯道:“刚好,今晚让两只崽崽给小姐滚喜床。”
乌颜脸色有点怪异:“这喜床就不必准备了,本尊睡自己的寝宫。”
海棠道:“小姐,这喜床是给你新过门的男妾准备的,今晚就让他好好体会一把独守空房的滋味,也好泄一泄小姐被他欺负的心头之恨。”
乌颜眨了眨眼:“好像有点道理。”
这时,负责迎接的弟子高声喊道:“云霄派宗主南宫澜到!”
广场上顿时出现了一股骚动。
有人立刻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南宫宗主,你们不是娘家人吗?怎么不在宗门送亲,反而跑来婚礼现场了?”
这是讽刺云霄派的仙君重涧雪上赶着倒贴乌颜,不止心甘情愿当面首,还是被“嫁”出去的。
南宫澜皮笑肉不笑地嘿了一声:“乌尊主亲自下帖邀请我们过来,东道主都没意见,你个外人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
场面有点剑拔弩张,大家唇枪舌剑,硝烟弥漫,可却没有人动手,就连乌颜都看的咂舌,暗道这群人是不是转性了。
不过她压根不担心有人不会好意,反而有点为接下来的大婚坐立不安。
午时,宾客们纷纷落座在酒席前,等着大礼到来。
乌颜已换上大红喜服,她的喜服是海棠专门找了修真界最有名的珍宝坊量身定制的仙袍,采用了最为名贵的极品仙材和丝线,由精通缝纫的女修们赶制了三天三夜才做出来的,不止华贵异常,完美契合她的身材,还散发着金光灿灿的淡淡灵力,极衬她一教之主的风范。
随着司仪一声高喝,她在万众瞩目中飞向高高在上的宝座。
落座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大殿被一股滔天气势给笼罩,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施礼。
乌颜没有多话,只略略抬手:“多谢诸位今日前来捧场。”
她指尖在袖子里摩挲着一只云笺,云清方才已传信给她,重涧雪正在赶过来的云舟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点紧张。
午时三刻,一艘高大华美的云舟从天边露出轮廓,眨眼间,便来到了魔教上空,只不过云舟没有降落,而是停在空中,接着里面飞出十名身着锦衣华服,头扎红巾,腰系红带的美少年,他们一起御剑而起,朝着大殿飞来,身后带出一条条大红色绸带。
与此同时,这些美少年同时喝道:“恭请涧雪仙君!”
话音落的瞬间,云舟内飞出来一道绝美的身影,身披喜服,帽插红花,皎若明月,朗如清风,眉眼间蕴着一丝淡笑,那双水波盈盈的眸子朝大殿望过来的瞬间,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天地都仿佛因此变得亮堂了起来。
他飞身而起,身形自空中的红色绸带上一掠而过,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轻轻巧巧落在大殿正中央,十位美少年唰地松手,十条红色绸带立刻飞回了云舟,他们一起落在重涧雪身后,一起喊道:“云霄派十大杰出弟子,恭送涧雪仙君与乌颜尊主成婚!祝贺涧雪仙君与乌颜尊主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乌颜端坐在上方宝座上,心头莫名一跳:“好骚!”
大殿众人也都是神情各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这一趟来的真是不虚此行。
这时,海棠在上方喝道:“重仙君,我们尊主身份贵重,魔教也向来规矩分明,即便是纳你为妾,那也是马虎不得,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来人,给重仙君送上喜帕。”
大殿内顿时一派哗然,旋即便有人暗暗偷笑起来。
“纳妾,哈哈哈!”
“重涧雪,你也有今天!”
“乌尊主干得好,不愧是我魔道楷模,在下佩服佩服。”
所有门派都在窃喜,只有云霄派众人脸色铁青,极其难看。
一名魔教弟子端着大红漆盘,呈来了一方精致华美的喜帕。
重涧雪看也未看一眼,一双明润多情的眸子,只瞧着上方的乌颜,他朗声一笑,笑道:“重某对乌尊主一见倾心,此生能入乌尊主之眼,实乃三生有幸,既是乌尊主送我的喜帕,还请乌尊主为我戴上,也全了我这男妾之名。”
“嘶——”众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重涧雪竟然丝毫不避讳自己男妾的身份,还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看来此人若非是厚脸皮到了极致,那便是爱乌尊主爱惨了,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乌颜将这些窃窃私语尽收耳中,心绪有些复杂。
她不懂重涧雪此刻所作所为是图什么,看着他被周围人嘲笑,她莫名有些畅快,又莫名有些不喜,本来不想过问,可是他那灼灼逼人的狐狸眼凝视过来时,她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
指尖轻轻一点,喜帕便自动飞起,似一双无形之手,慢慢盖在了重涧雪的头上。
他面容被完全遮住,身姿依旧站得潇洒磊落,肃肃如林下风,朗声道:“多谢乌尊主。”
一切准备妥当,司仪出列喊道:“吉时已至,行大婚之礼。”
“一叩首,拜天地。”
重涧雪转身朝向外面,乌颜同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二人一高一下,一起对着苍穹拜了一拜。
“二叩首,拜高堂。”
大殿内立刻飞出两方牌位,乃是乌颜已经过世的父母牌位,重涧雪躬身拜了一拜。
“三叩首,拜妻主。”
乌颜端坐不动,重涧雪毫不犹豫地对着她拜了一拜,过程顺利地令众人咂舌,等他拜完了,都还在目瞪口呆。
“就这?就这?云霄派居然不闹?这说不过去啊?”
下一秒海棠出列道:“大婚之礼行完了,接下来是我魔教之礼,敢问重仙君遵还是不遵?”
这话问的有点诛心,这说遵吧,丢面子,说不遵吧,那不是要被魔教当场退货?
众人暗道:“来了,来了,打脸来了!”
重涧雪微微一笑:“魔教是我妻的魔教?”
海棠一愣,旋即道:“当然,魔教上下,唯尊主马首是瞻!”接着她皱眉:“重仙君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应该叫尊主为妻主。”
重涧雪道:“既然是我妻的私产,那我自当维护,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我妻我便生是我妻的人,死是我妻的鬼。”
众人一脸懵逼,海棠也一脸懵逼。
只有乌颜面色平静,她倒是要看看,这狗东西嘴里还能不能说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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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魔尊心碎了
◎“娘子,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海棠懵逼地吩咐:“来人, 请出十大公子。”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十位衣着光鲜、风采斐然的美男子从后殿鱼贯而入。
海棠笑盈盈道:“重仙君,这十位都是我家尊主的男宠,正所谓先来后到, 先大后小, 你这个后来者, 须得给他们都敬杯酒, 排个序,日后也好和睦相处,共同侍奉我家尊主。”
乌颜板着脸,努力保持着一教之主的风范。
她怕她要是不板着脸, 恐怕要被自家婢女的骚操作给整破功了, 到时候重涧雪这狗东西岂不是更猖狂?
大殿的窃窃私语声就像是突然沸腾的粥, 从窸窸窣窣变成了嗡嗡嗡, 不绝于耳。
“哈哈哈哈,重涧雪你也伏低做小的一天!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魔道众人猖狂大笑。
正道门派忌惮云霄宗, 没敢笑那么明显,但是每个人都脸部扭曲,憋笑别的脸皮发紫。
唯一没笑的就是云霄宗,他们脸色发青,且非常忙, 一会儿死死瞪着邪魔外道们,一会儿又检查身边的队友有没有偷笑, 每看一眼, 心里的小本本就记上一笔账!
龟孙子, 你给爷爷等着, 总有一天爷爷会让你哭出来。
重涧雪盖着喜帕, 众人看不见他脸上神色,只听他朗声笑道:“好说,好说,既是我妻的规矩,我岂有不配合之礼?”
话音方落,便见一道匹练般的灵力从他身上泄出,席卷向旁边早就准备的酒坛杯盏。
酒坛被灵力操控着飞上大殿上空,十个酒杯嗖一声,飞向十个美男子。
众人吃了一惊,十个洋洋得意等着他来敬酒的美男子也吃了一惊。
好家伙,大喜之日,你居然有脸不讲武德?
手忙脚乱中,十大美男连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险将飞过来的酒杯给接住了。
重涧雪轻笑一声,也不见他什么动作,只听“嗤嗤”几声,数道无形气机自他双掌中凝出,犹如无形之箭闪电飞射,刺啦,大殿上空的酒坛立刻破出十个小洞!
那洞口平滑圆润,比之用器皿凿开的还要美观,更离谱的是,不止每个洞大小一模一样,就连每洞之间的距离都一模一样!
众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这小白脸对灵力的掌控竟如斯恐怖?!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本来还呲着大牙讥笑他的人,也都悄悄地闭上了嘴巴。
洞口喷射出晶莹剔透的酒液,浓郁的芳香立刻弥漫整座大殿。
只听重涧雪轻笑着道:“诸位,重某的酒来了,请接着!”
酒坛便如天女散花般朝着十个美男子旋转飞去,十条飞射的酒液也朝着他们旋转飞射。
酒液旋转成一条条透明的水线,却竟是旋而不断,恍若一朵盛开的水之花。
十大美男集体变色。
王八蛋!你这是敬酒?你这是来给我们下马威吧?
他们一个个暗咬银牙,可大殿上众目睽睽,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重涧雪给乌颜面子,真的给他们敬酒了,但这要是接不着,那丢脸的可就是他们了!
他们立刻施展身形,抢着去接酒。
只是那酒液似是活物般,无论他们怎么躲闪腾挪,都无法接入杯子,反而朝着他们的头和脸喷去。
于是众人看见的便是,重涧雪施施然站在大殿中央,十个美男子手忙脚乱,想去接下酒液,却被捉弄的躲来躲去,要不是他们施展自己的灵力笼罩着酒液,防止酒水飞溅,早就被喷了一头一脸。
云霄宗众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他们,跟猴子玩杂耍似地,就这还敢跟我们仙君争宠?真是可笑!”
其余门派一听,俱都大怒,什么宗主长老也顾不得老脸了,纷纷暗中出手,援助自己门派的美男子。
本来只是为了打脸重涧雪而敬酒的行为,顿时演化成了各门各派之间的隐形战斗。
乌颜默默看着,心道,这狗东西修为恢复的倒是快,明明刚出来绝仙境时还是筑基期,现在短短几天不见,就已经恢复到了炼虚期,一个人对抗十个门派,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嗯,有点厉害。
想到这里,又莫名有点生气,她管他厉不厉害?
“噗通”一声,一名美男子摔倒在地上,其余九人则摇摇晃晃,勉强稳住身形,只是杯中的酒液就参差不齐,有的多,有的少,有的全都洒完了。
而他们的衣衫,或多或少都湿了,显然撒出来的酒水,都一滴不少地落在他们身上了。
重涧雪一派谦谦君子模样,冲着他们拱手:“诸位怎么不喝?是这酒不好喝吗?”
十个美男子脸色红一块白一块,一起恨恨看着重涧雪,咬牙切齿地道:“多谢重仙君敬的酒,在下干了。”
海棠也气得暗暗咬牙,要不是外人在场,她恐怕就要当场骂一句“废物”了,十个斗一个,居然还输的这么惨,她家小姐脸面往哪搁?
等这些人喝完酒,她马上说道:“重仙君,曾有妖王对我家尊主情根深种,并为尊主诞下一对双胞胎,如今你嫁进来,自要当尊主的贤内助,这带孩子的事,就交付与你了。”
“什么?乌尊主已经有了私生子,还是两个?”
“妖王,哪个妖王?”
“嘶,那重仙君岂不是要当后爹?”
这时两个崽崽从后殿跑出,瞧见蒙着盖头的重涧雪,虽然看不见脸,可是凭借着妖兽天生的敏锐,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爹爹。
“哇哦,原来爹爹就是新爹爹——”
两只崽崽一起朝重涧雪飞奔而来。
“新爹爹?”
“噗嗤——”有人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两只崽崽还没来到近前,就一起飞了起来。
“爹爹——”
他们落入重涧雪怀里,重涧雪左拥右抱,将他们抱了个满怀。
众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嘻嘻地冲着重涧雪拱手:“重仙君,恭喜恭喜啊,今日仙君可谓是双喜临门,不止能嫁得乌尊主为妾,还喜得贵子,真是可喜可贺!”
这话哪里是恭喜,分明就是讽刺他给乌颜当男妾不说,还喜当爹,简直是将男人的面子踩在脚底下摩擦。
真是丢尽了脸!
可重涧雪丝毫不动怒,飞快低下头,在两只崽崽脸上各自吧唧了一口。
接着仰起头,从喜帕的缝隙下看了上方面无表情的乌颜一眼。
唇角慢慢地上扬了起来,谁说娘子对他无情,她不止将崽崽认下了,又让崽崽当着天下人的面认他为爹,这不就是承认他是她夫君了吗?
他欢喜的整个人身上都染着一层喜气,忽然开怀大笑起来。
“诸位说的不错,重某今日确实是双喜临门,多谢诸位金口玉言,待会儿还要请诸位不要客气,定要多喝几杯。”
嘶——众人又倒抽了一口气。
这小白脸的脸皮是真厚啊,这么讥讽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而且看他和两只狐狸崽崽的互动,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甚至那种喜欢都不像是伪装的!
“天,我有点相信重仙君对乌尊主是一片真心了,这喜当爹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试问天下间谁能做到?”
于是众人感慨万分地回礼:“重仙君,恭喜恭喜,佩服佩服!”
那些想看他笑话的,忽然都不想说话了。
因为这小白脸压根感觉不到被嘲笑的痛苦啊,不以为耻反以为乐,他们讥讽他不是给他找乐子吗?
他们脸上的笑一寸寸消失,方才还嘲讽重涧雪的那种爽爆了的心情,现在变成了复杂、难言、郁闷,一言难尽。
海棠看着两只崽崽趴在重涧雪怀里,不止和他友好互动,甚至还主动将小脑袋送到他脸上蹭蹭。
气死了!
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亏得她昨晚还教它们,见到新爹爹后就一个劲哭闹,她不给眼色,它们哭不停。
现在倒好,它们就像是真的认了个爹!
她气的狠狠一瞪司仪,司仪连忙喊道:“大礼结束,送入洞房!”
重涧雪抱着两只崽崽,被引向后殿。
乌颜好不容易等到大礼结束,火烧屁股似地,直接施展瞬移千里从座位上消失,海棠提着裙子跟进寝宫。
“小姐,那个混账气死我了,就没见过他脸皮那么厚的,居然真的好意思当后爹……”
乌颜心知肚明,也不解释,吩咐侍女为自己卸妆更衣。
海棠忙道:“小姐,你不去看看他?”
乌颜斜觑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不是你说要我晾着他?”
“嘿嘿,小姐你这样才对,就要好好晾晾他,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天他可算是出风头了,可气!”
乌颜:“罢了,你也去歇会吧,我要补个觉。”
她斜斜倚靠在贵妃椅上,由着侍女们伺候卸妆,海棠陪了一会儿,忽然眼珠子一转,她提着裙子跑去了喜房。
推开门就见重涧雪已掀掉了喜帕,正坐在桌边逗弄两只崽崽。
海棠感觉自己总算抓到了把柄,立刻轻咳了一声,端着架子道:“重仙君,我们魔教可不比你们小门小派,规矩比较多,你作为嫁进门的男妾,妻主尚未为你揭盖头,你怎么能自己揭掉盖头?”
重涧雪眨了眨眼,没说话。
海棠又道:“还有,作为男妾,你应当端坐在喜床上,妻主不来,你是不可挪动分毫的,这些规矩,你们云霄宗都没教过你吗?”
重涧雪又眨了眨眼:“没有。”
海棠顿时沉了脸:“既是如此,现在便学起来。”
她走去张开双臂:“崽崽,跟姨姨走,陌生人的东西少吃,当心吃坏肚子。”
崽崽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爹爹,收到暗示后立刻蹦跳到她身上,一只抱住她一条胳膊,亲昵地蹭啊蹭:“姨姨,要吃糖糖,姨姨最好了。”
海棠有被讨好到,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刮了刮两只毛茸茸的小粉鼻子。
“好好好,算你们有良心,姨姨这就带你们去吃糖糖。”
海棠带着崽崽回到乌颜的寝宫,乌颜已经半睡半醒。
她兴致勃勃道:“小姐我刚才可威风了,帮你狠狠训了他一顿,他现在跟个小媳妇似地,顶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好可怜哦。”
“小姐,小姐?”
她扭头一看,两只崽崽钻进乌颜怀里,正和她一起呼呼大睡。
海棠叹了口气,将人摇醒:“小姐——”
乌颜睡眼朦胧:“怎么了?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海棠:“小姐,你的大婚之日,你怎么睡得着?”
乌颜一脸懵逼:“大婚之日为何睡不着,我从凌晨就被你折腾起来,先是换了三套礼服,接着梳了四五种不同的发髻,最后换了七八套不同的首饰,海棠,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小姐可能等不及飞升就羽化归仙了。”
海棠连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小姐你现在睡好了吧?我们出门找乐子吧?”
“什么乐子?”
海棠眼珠一转,也不答话,而是哄着她起来,伺候着她换了身便装,就拉着她悄摸摸溜出了大殿。
片刻后,两人趴在喜房的屋顶。
海棠悄悄挪开一块琉璃瓦,鬼鬼祟祟朝里张望。
“嘘——小姐,你快看,他顶着盖头等你呢,嘻嘻。”
乌颜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
重涧雪果然顶着红盖头坐在喜床边上,身形端端正正,脊背更是挺得笔直。
两人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动弹一下,海棠顿觉无聊,又对着乌颜咬耳朵:“小姐,你等着,我去让他给你端洗脚水。”
乌颜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棠就往下跳。
她吃了一惊,赶紧施展出一团灵力托住她身形。
都不知道这丫头是太虎了还是太信任她,要是她没及时接住,岂不是要摔成肉泥?
海棠笑眯眯推开门,清了清嗓子道:“重仙君,时辰也不早了,尊主打算就寝了,你随我去伺候尊主沐足吧?”
谁知重涧雪纹丝不动,声音清清泠泠地道:“有劳海棠姑娘转告尊主一声,按照魔教的规矩,我盖头未揭,万万不敢贸然起身。”
海棠道:“伺候尊主要紧,这规矩可以先不遵了。”
重涧雪道:“海棠姑娘方才不是说魔教规矩多,我作为出嫁的男妾,一定要等着妻主揭下盖头才可行动,莫非魔教的规矩说变就变?”
他声音犹如空山碎玉,煞是动听,而且语气又十分温润谦和,听不出丝毫故意的成分。
海棠瞅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纠结半晌,她道:“行吧,我去请尊主过来。”
乌颜心道,遭了,海棠掉坑里了。
果然,海棠走出门外就开始对着屋顶上的她打手势:“小姐,你快下来。”
乌颜暗叹一口气,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小丫头坑了呢,还是坑了呢?
她刚想溜走,海棠直接喊出了声:“尊主!尊主驾到!”
乌颜:“……”
她飞身而下,没好气地道:“走吧。”
海棠又拽住她,讨好地一笑:“小姐,你可是妻主,岂是说来就来的,怎么也得让他等上一等。”
“咚。”乌颜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海棠摸着额头,委屈巴巴:“小姐,人家不还是为了你,他欺负你,这个仇不能不报!”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可是妻主来了,请恕妾身不能相迎,还请妻主进来叙话。”
妾……身……
乌颜被这两个字雷的外焦里嫩,好一会儿都没吱声。
海棠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乌颜怕她又出幺蛾子,横了她一眼:“你给我留在外面。”
海棠委屈巴巴:“小姐——”
“这是命令。”乌颜丢下一句话,推门而入。
结果刚进来她就有点后悔。
喜婆、侍女,都被海棠撵走了,所以此时此刻,偌大的喜房内只剩下她和重涧雪。
重涧雪顶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床沿上,她站在门口,正好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房内一时鸦雀无声,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乌颜急速想逃,手一抬就想使用灵力将盖头揭下来。
哪知重涧雪似乎料到了一样,及时出声:“娘子,揭盖头须得娘子亲手用喜秤揭下。”
乌颜默了默,扭头瞧见桌上放着一个大红托盘,盘中放着酒壶、酒杯,还有一根秤杆,想来这便是喜秤?
她走近过去,刚拿起喜秤,重涧雪又道:“娘子,喜秤旁边是否有酒?”
她顿了一顿,才道:“有。”
重涧雪道:“劳烦娘子斟上两杯。”
乌颜脸色一沉:“本尊今日不饮酒。”
重涧雪叹了口气,看来他娘子这次生的气有点大,他只好小意温柔地道:“娘子,今天是我们大喜日子,合卺酒是一定要喝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乌颜眯着眼:“本尊没有这个规矩。”
重涧雪忽然低下头,开始抹泪:“娘子,你是不是想退货?”
乌颜一滞。
重涧雪又道:“人家现在当着天下人的面嫁给你了,怎么也算是娘子的人,一杯合卺酒,娘子都不肯同我喝吗?”
乌颜默默看着他,忽然问道:“重涧雪,我们斗了十几年,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不顾自己脸面,曲意逢迎嫁给我,图什么?”
她心里憋的难受,此时问出来,其实没打算重涧雪说实话,就算说了,恐怕她也很难相信。
重涧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娘子,如果我说之前我们之间的一切愁怨,都是误会,你信吗?”
乌颜自然不信,冷哼了一声,不予回应。
重涧雪幽幽叹了口气,又道:“我嫁给你,自是心悦于你,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够了!”乌颜忽然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的话。
她抓起酒壶飞快倒了两杯酒,端到他面前,重涧雪接下一杯。
乌颜冷声道:“一杯酒罢了,本尊陪你喝便是。”
重涧雪从喜帕下伸来手臂:“娘子,合卺酒要交杯。”
乌颜死死盯着他,忽然伸手扯掉了他头上的喜帕。
露出脸来的男人轻轻眨了下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扇羽毛做的窗往上掀开,露出了下面那双深邃多情又勾人而不自知的眼睛。
似水的眸光中荡漾起一抹惊讶,随之而来是浓浓的喜色。
乌颜却是面无表情,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娘子。”重涧雪叫了一声,提醒她:“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乌颜神情淡漠,可是心里却像是一团乱麻,完全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如此羞辱他了,他居然不动怒不生气,像个没事人一样讨好她。
她忽然发现自己心乱了,又被这个狗东西给牵动了心绪,方寸大乱。
乌颜有些不是滋味,忽然伸出手去,捏住了他的下巴。
指腹慢慢用力,男人雪白如玉的肤色慢慢泛上红晕。
“伺候本尊饮酒。”她冷着声吩咐。
重涧雪忙将酒杯送到她唇边,乌颜却不肯低头,甚至连启唇的动作都欠奉。
重涧雪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他施施然起身,往前轻移一步,来到了乌颜正面前,而后在她冷淡的目光中,慢慢坐在了她腿上。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清晰看见她眼神慢慢出现震惊,而在他坐下的瞬间,乌颜浑身一僵,紧绷到像是一只随时要炸毛的猫。
但是依旧强忍着,没躲避,眸光的震惊也慢慢散去,反而微微昂高了下巴,睥睨着他。
一副要看他玩什么把戏的架势。
重涧雪试探地伸出一只手,主动搂住她脖子,乌颜浑身更僵,却依旧没动。
他便放心大胆地坐在她腿上,对她投怀送抱,而后捧着酒杯,慢慢送到她唇边。
“娘子,请饮酒。”
乌颜动也未动,重涧雪忽然抬手,将杯中酒饮入口中,下一瞬他嘴唇贴近乌颜唇畔,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她,逐寸压上去。
溢满口腔的酒水渗出,于殷红的嘴角形成一条晶莹的水痕,男人眼眸流转,动情地望着她,酒水浸润的湿红嘴唇即将贴上。
乌颜忽然浑身生出一股躁意,猛地将他衣领拽住,重涧雪咕咚一声,被迫吞下了那口酒水,他急的眼睛都红了。
“娘子,这是我们的交杯酒,你怎么能不喝?”
乌颜不理他的话,捏他领子将他往后一拽。
被勾住的男人毫不反抗,特别顺从地倒在了她怀里,乌颜跟着抬起自己手里那杯酒。
“张嘴。”
重涧雪老实张嘴,酒水像是一条线流下来,一滴不剩地落入他口中。
他舔了舔嘴角,有些委屈,红着眼睛道:“娘子,这是合卺酒,必须两个人一起喝,你还没喝——”
乌颜一把将他推开,冷哼一声:“嫁给了本尊,以后就遵守本尊的规矩,你连个酒都敬不好,还想本尊同你喝交杯酒?”
她站起身,朝外走,同时说道:“好好学着怎么当个男妾吧,将本尊伺候好了,本尊可以考虑同你喝一杯。”
她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走出了门外,重涧雪眨了眨眼,怎么看着他娘子着急忙慌的背影,像是逃了出去?
他现在又不敢吃了她好吧。
【📢作者有话说】
啊,我好饿,我码字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宝们午饭吃了什么,给我参考参考。
第43章 魔尊心碎了
◎“尊主,你终于要召见重仙君了?”◎
乌颜回到寝宫, 心头还有些不快,好在两只崽崽缠在她身边,一直讨好地蹭她,还露出粉嫩小肚皮任她撸。
气不知不觉消了。
正要抱着崽崽美美上床, 侍女来报:“尊主, 重仙君求见。”
她脸色骤冷:“他来做什么?”
侍女小心翼翼回道:“重仙君说他是尊主的男妾, 于情于理都该来侍奉尊主。”
乌颜本要让人轰走他, 可转念一想,且看这狗东西来做什么?
便命令侍女将崽崽抱走,她可不想重涧雪利用崽崽让她心软。
“让他进来。”
少倾,珠帘玉响, 重涧雪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便服, 也是大红色的, 裁剪修身, 丰腴合度,一抹金色带扣将腰身系紧, 显得他窄腰宽肩,四肢比例近乎完美,再衬着他丰神如玉的面容,乍一看去,恍若谪仙降世。
身后跟着两名侍女, 一人端着水盆,一人捧着干净的毛巾。
乌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重涧雪满面春风, 含笑道:“娘子, 我伺候你沐足。”
说着从侍女手里接过水盆, 轻轻放在她面前, 而后蹲在了水盆边上,仔仔细细地卷起衣袖。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不止优雅美观,而且自然而然,看的乌颜一愣一愣地,直到他低着头托起她一只脚,她才吃了一惊,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
重涧雪泰然自若地从地上爬起来,仍是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娘子可是第一次被男子伺候沐足,故而不太适应?”
乌颜眯着眼,浑身都紧绷着,仿佛一头濒临炸毛的野猫。
“出去。”
侍女听出乌颜处于暴怒边缘,赶紧小跑过来:“重仙君,尊主不喜打扰,你还是出去吧?”
重涧雪不语,他抬头望着乌颜,神情肉眼可见地黯然下去,语气不解问道:“娘子,我除了修行上厉害,其余方面愚钝的很,你方才临走时明明说过要我学着如何伺候你,怎地我真的来了,你又不喜?”
乌颜沉声道:“你这是怪我没给你机会?”
重涧雪再不解风情也不敢说是,摇头道:“我只想讨你欢心。”
乌颜狠狠噎住。
她哪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重涧雪又道:“莫说伺候娘子沐足,便是为娘子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梳发描眉,我都心甘情愿去做,只是不知娘子喜不喜欢?”
一旁的侍女听得偷笑不已。
乌颜清晰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哎呀,我就说尊主喜欢主动的男人吧?你看这都半盏茶时间了,尊主还没把人轰出去呢。”
乌颜嘴角一抽,只听另一个侍女小声道:“我才不信,我觉得尊主肯定喜欢欲遮还羞的男人,太主动的男人都下贱。”
她一愣,主动的男人都下贱?那还等什么,必须马上将这狗男人撵出去,可话还没说出嘴边,就听另一个侍女道:“不对,男人如果不主动,难道要我们女子曲意逢迎去讨好他们吗?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很下贱?”
另一个侍女顿时语塞,支支吾吾起来。
乌颜到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余光觑见重涧雪,他脸上表情若有所思,显然侍女的对话他也听见了。
乌颜心烦意乱,悄悄捏了个屏蔽术,侍女的声音顿时被隔绝开来。
她很快找到理由,道:“你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本尊正要就寝。”
平日在大殿议事时,经常遇到各长老护法之间扯皮,随便扯个理由搪塞,可是她最擅长不过的事了。
说罢她扬了扬手,重涧雪还要再说什么,侍女笑眯眯走到他面前,做出了请的姿势。
第二日清晨,重涧雪早早过来,打算伺候她用早膳,她让侍女轰走,理由:“来的太早。”
第二日夜间,重涧雪在议事大殿门口等着她,见她结束议事立刻上前跟着,一直跟到寝宫,打算伺候她沐足,她让侍女轰走,理由:“他今天穿的长衫颜色她不喜欢。”
第三日又轰走,理由:“他今日发簪歪了,看着碍眼。”
第四日又如是,理由:“他今天左脚先踏进寝宫。”
如此下来,任谁都看得出,乌颜压根不待见重涧雪。
可重涧雪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每天都来找她,不厌其烦。
慢慢地,侍女都有些于心不忍了,每次乌颜下令轰人,侍女都要小心翼翼确认:“尊主,真要赶走重仙君吗?”
乌颜头也不抬:“轰走,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海棠这时蹦出来出鬼主意,对她咬耳朵道:“小姐,我觉得可以让他给你洗脚,毕竟他名义上已经是你的人,若是不为你做点事,岂不是白担了你男妾的身份?”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咱们魔教可不兴吃白食。”
乌颜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新婚之夜她被这臭丫头弄得骑虎难下,被迫进了喜房,现在想起来当时一幕,还觉得有些想抠脚趾,这次休想她再掉坑里。
“罢了,本尊还有许多奏折要批,你带着崽崽出去玩吧。”
她一道掌风送出,将自己的婢女和崽崽,“温柔”请出了大殿。
耳根清净了,心情却莫名烦躁了起来,她偷偷一个人溜出大殿,专挑无人处走。
奇怪死了,自己在魔教本可以横着走,现在落得只能背着人偷偷溜达,而答应娶他回来,也不过是想借机羞辱他一番,可娶回来后,看那个狗东西每天兴致勃勃来请安问好,哪有一丝一毫被羞辱的样子?
如此看来,难受的反而只有自己?
乌颜越想越是不痛快。
她决定去看看狗东西这会儿在干什么?
于是她藏匿着身形,做贼般溜到了重涧雪的寝殿。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毕竟她要“羞辱”狗东西,发誓绝不踏足他的地方。
结果一进来,好家伙!
瞧瞧这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花园,小桥流水,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用心,这哪是男宠的寝殿,这是皇帝的寝殿吧?
回去就狠狠批评海棠。
奇怪的是,偌大一座寝殿,竟然一个仆从都没有,她在里面蹑手蹑脚走了半天,只看见两个正在挖井的男杂役。
乌颜索性不再隐藏身形,大大方方到处溜达,就在转过一处花园时,她总算听到了一丝动静。
有人在刨土。
她屏住呼吸,凑近去看了一眼。
居然是重涧雪!
堂堂一个谪仙般的仙君,居然挽着裤腿,像是老农般翻土种花?!
旁边还有一片已经种好的花圃,她偷偷围观了片刻,忽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院子里的园林美景,不会都是他亲手布置的吧?
旋即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重涧雪仙君之姿,只需动动手指头,这些花草就会自动栽种进土里,可此刻他像个平头百姓一样,亲自动手翻土栽种。
图什么啊?
重涧雪栽好一排花苗,忽然放下锄头停下来,他蹲在花苗旁边,温柔地抚弄着娇嫩的叶片,轻声道:“幽昙花啊幽昙花,你们可要快快长大开花,我娘子最喜欢你们了。”
乌颜一脸震惊,幽昙花是她少时最喜欢的一种花,只不过并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又非灵草,所以她修道后便甚少再去留意这种花草,便连海棠都不知道她这个喜好。
而且,她可不记得她告诉过这狗东西自己喜欢这种花。
重涧雪又道:“等你们开花,我就带着你们去见我娘子。今天我喂你们吃个饱,明日起,我就好几天不能来看你们了。”
乌颜神情一动,这狗东西想去干什么?
这时,她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重涧雪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雪白的玉瓶,倒出一滴碧绿的液体,液体漂浮在空中,被他用灵力化成千丝万缕的雨雾,精准无差地渗入了这一排花苗的根部。
花苗肉眼可见的摇了摇茎叶,就像是在欢呼道谢。
这可是极品仙露碧瑶液啊,放在修真界,有市无价,没人舍得拿出来卖,他居然拿来滋养凡花?
乌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骂他暴殄天物呢,还是恋爱脑?
重涧雪叮嘱完,又施展了一道屏障,而后扛着锄头出去了。
乌颜偷偷溜进去,盯着那排花苗,忽然来了一个主意,她取出一个极品储物戒,此戒之中乃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最为适合种植各种灵药灵草,她往地上一拂,那排花苗连土带泥,被移植进储物戒中了,就连重涧雪的屏障,都没有破坏。
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很好,不知道狗东西发现时,是什么表情?
乌颜想着,不由地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了自己寝宫。
谁知道刚坐下来,侍女就来回禀道:“重仙君送来了礼物。”
“什么礼物?”
“一篮子花,还有一只锦盒。”
乌颜一听见是花,莫名心虚,马上道:“不收,让他走。”
“重仙君说,尊主若是不收,他便一直等在殿外。”
“行吧,收下,让他走人。”
片刻后,侍女提着花篮和一个锦盒进来。
花篮放在案头,锦盒则被侍女双手捧着递了过来:“尊主,重仙君说,锦盒必须你亲自打开,他的心意都在锦盒之中,尊主一看便知。”
乌颜伸出去的手,如触电般收回,袖子一抹,将锦盒收入了随身储物戒中。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尊主不打开看看吗?重仙君看起来很焦急。”侍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乌颜扫了她一眼,这狗东西来的频繁,就连自己的侍女都开始对他心软了。
烦人。
她板着脸:“你们到底是谁的侍女?”
侍女吐了吐舌头:“奴婢当然是尊主的侍女。”一溜小跑走开了。
真是,跟着海棠一起厮混,都变得没皮没脸了。
次日,重涧雪没有出现,乌颜没在意,接下来一连三天,重涧雪都没出现,乌颜总算想起了那天他说过的话。
“重涧雪去哪里了?”她问侍女。
谁知侍女一脸雀跃:“尊主,你终于要召见重仙君了?”
乌颜翻了个白眼:“本尊是问,他去了何处?”
侍女小跑着出去打听一番,回来禀报:“尊主,重仙君哪也没去,他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寝殿里。”
乌颜有些怪异,莫非这狗东西看出来自己烦他,终于决定不来纠缠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重涧雪就跟消失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乌颜从魔教事务中抽身出来,得空时忍不住问了一句:“重涧雪还在自己寝殿里?”
“是啊尊主。”
“他在干什么?”
“奴婢也纳闷呢,听说重仙君闭门不出,就连仆从去送饭,他也没开门。”
堂堂一个仙君,莫说几天不吃饭,就是几年不吃饭,也饿不死。
乌颜便没再询问,伏案继续看沈玉渊呈报上来的折子。
可没看几行字,她忽然气闷不已,骗自己的是这狗东西,闹得天下皆知要嫁给自己的是这狗东西,现在一声不吭躲起来的还是这狗东西,真以为自己没脾气?
还是说他闭门谢客是假,实际上背着自己偷偷跑回了云霄宗?
乌颜立刻忍不住,丢下堆积如山的折子溜去了重涧雪的寝殿,她没有进去,站在外面感知了一番,狗东西居然没有走,真的躲在寝殿里。
只是——她神色忽然一变。
重涧雪气息不稳,受了重伤。
她甚至从空气里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寝殿被他布置了阵法,可血腥气还是泄露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谁能伤了他?
重重疑团涌进脑海,乌颜在殿外踟躇片刻,终是没忍住走了进去,她悄无声息来到重涧雪休息的房间,遁了进去。
可里面的情形让她更加吃惊,他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胸口染着血,已然昏迷了过去。
她立刻释放出一道灵力,在他身上过了一圈,不是装的,真的受了伤,且伤及了肺腑。
乌颜暗暗咬牙,这狗东西莫名其妙在自己的地盘受了重伤,传出去还得了?云霄宗岂不是要说自己仗势欺人?
她赶紧从储物戒中找出自己私藏已久的极品灵药,有些肉痛地喂他吃了三颗。
直到重涧雪气息平稳了下来,她才松了口气。
正打算离去,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乌颜猛地扭头。
“谁?”
房门被推开,一名老妪杵着拐杖缓缓走进来。
竟然是狸仙儿。
【📢作者有话说】
贴贴我的宝宝们,啵唧啵唧啵唧,把我的飞吻空运过去~
第44章 魔尊心碎了
◎要找那个狗东西好好算算账了。◎
乌颜打量了狸仙儿一眼, 一个月没见,老太太面色红润,体态丰腴,看得出来在魔教生活的不错。
她忽然心中一动, 问道:“前辈可知他怎么受的伤?”
狸仙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乐呵呵道:“心疼啦?”
乌颜翻了个白眼:“他好歹是在我的地盘受伤的, 我自然要过问一二。”
狸仙儿仍是笑眯眯的, 看的乌颜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要不是看她年纪大,真的想打她。
狸仙儿摆摆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乌颜更加惊讶, 同时充满了警惕, “前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狸仙儿掐了掐手指, 然后老神在在道:“老身掐指一算,乌尊主红鸾星动, 应当会出现在此处。”
乌颜:“……”
她快要管不住手了,她真的想削人!
狸仙儿又道:“现下可以讲完后面两个故事了。”
乌颜奇道:“什么故事?”
狸仙儿跟个神棍似地,语气一字一顿,幽幽长长:“死、生、劫、之、九、生、九、世。”
乌颜:“……”
别以为是她前婆婆,她就不敢削她!
狸仙儿骤感浑身一凉, 立刻换成了一本正经的语气,几乎像是背话本子一样, 说的那叫一个利索。
“且说死生劫第七世结束后, 小妖与涅火战神之间, 愣是没擦除一丝一毫的火花, 莫说火花了, 便是连火星子都没有,于是乎,当初帮小妖作法的月老急了,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他赶紧托梦给小妖,问他:哎,我说现在马上要第八世了,你们要是再擦不出火花,那可就彻底玩完了,你是等着魂飞魄散还是等着魂飞魄散?”
“奈何小妖和涅火战神都进入了轮回,丢失了前世的记忆,这个梦犹如石沉大海,连水花都没溅出来一个。”
“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月老忽然想起来小妖临入劫前,曾给她留下了一个锦囊,说是如果进展不太顺利,拜托她打开看看。”
“月老一拍脑门,居然差点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她赶紧去找锦囊,可惜怎么找都没找到,召来所有门人问询,这才得知,原来小妖送她那个锦囊,被她的持扇童子给不小心弄丢了。”
“俗话说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月老遂将前因后果对两个童子讲了,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劫,也是他们的缘,逃不掉的,只能亲自下凡是化解。”
“于是两只小妖下凡历劫了,月老深感锦囊丢失,她也有责任,于是随后也下凡渡劫了。”
“且说这死生劫第八世,小妖和涅火战神都穿成了妖族,这次他们总算成了一对夫妻,不止如此,还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只可惜,没有日久生情,也没有先婚后爱,有的只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皆因这一世的涅火战神身负血海深仇,哪怕成亲了,满心满肺想着的还是报仇雪恨,心思压根不在自己的夫君和崽崽身上,可偏偏她夫君一门心思都在她和崽崽身上,对她黏腻的不行,时间久了,她难免有些烦闷,更是后悔与之成亲,甚至生出了一走了之的心思。”
“就在这时,命运的齿轮开始发生转动。”
眼见狸仙儿又要开始装神弄鬼,乌颜一个狠厉的眼神扫去,她顿时老实了,语气再次恢复成一本正经,肃声道:“因为本来不在死生劫之中的月老和两个童子都入劫了,以至于死生劫出现了一丝生机,第八世与第九世的时空发生了交叉,以一种从所未有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
“第九世,小妖和涅火战神分别降生为邻家哥哥和邻家妹妹,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奈何小青梅六岁那年,忽然被仙人看中,自此便与邻家哥哥断了音讯,而等到十年后再见时,他们已经成了死对头。”
“因为小青梅的师尊怕她难忘红尘,故在收徒后将她关于尘世之人的所有记忆都抹去了,小青梅将邻家哥哥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对面相逢不相识,不止不相识,还因为种种误会,小青梅将邻家哥哥当成了敌人,对他喊打喊杀,恨不能剥皮抽筋。”
“就这样打打杀杀了好几年时间,两人之间的误会愣是一直没解开,不止如此,反而愈演愈烈,最终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就在某次,小青梅向邻家哥哥发起了生死之战,那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小青梅对他恨之入骨,毫不留手,邻家哥哥数次手下留情都无法令她收手,无奈之下被迫还击,结果不小心伤到了小青梅,邻家哥哥心痛不已,就在这时,被小青梅一剑穿胸。”
“而这时,死生劫的那一丝生机起作用了,他们都没死,而是穿到了自己的第八世身上。”
乌颜心头狂跳,听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涅火战神就是她,而小妖就是重涧雪。
她眼神变了又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抿住了嘴唇。
狸仙儿很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问出来,便暗叹了一口气,继续讲道:“之前已经说了,第八世他们是妖族,小妖是白狐一族的美男子,自小在秘境长大,涅火战神则是身负血海深仇的红狐族公主,逃亡时也掉进了秘境,机缘巧合之下,二人在秘境中相遇了,小妖对她一见钟情,奈何涅火战神一心复仇,压根无意情爱,可小妖对她实在太好,周围人都撮合他们在一起……”
这时一句阴恻恻的话插了进来:“想来也少不了月老前辈也从中出了不少力吧?”
狸仙儿浑身一凉,赶紧赔笑道:“月老也是被迫入劫,没办法,没办法嘛。”
“涅火战神虽然无心情爱,可却是知道感恩的,小妖救了她,又悉心照料她伤愈,所以她十分感激,在多重因素的结合下,她答应了小妖的求婚,二人成亲了,婚后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恩爱甜蜜,不久后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但是涅火战神对小妖的感情,纯粹是出于对恩人的感激之情,压根不掺杂任何的男女之情,所以哪怕生了孩子了,她心里排在第一位的还是复仇,整日沉迷于修炼,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好在小妖体贴入微,对她十分理解和关爱,可是涅火战神仍旧是复仇心切,修炼太过投入,以至于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就此昏迷不醒。”
“便在这时,第九世的小妖和涅火战神穿过来了。当是时,小妖眼见自己不小心误伤了涅火战神,十分后悔,立刻动用全身灵力想要为她疗伤,可却被涅火战神误会他要偷袭,将他一剑穿胸,小妖受伤过重,穿过来后失忆了,涅火战神则保留了完整记忆。”
讲到这里,狸仙儿和乌颜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乌颜神情莫测:“所以月老亲自下凡为我讲这个故事,用意何在?”
狸仙儿眨了眨眼,忽然杵着拐杖就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摆手:“没用意,没用意,纯粹是老身闲极无聊,找个人说话解闷。”
“唰”一声,一柄寒光湛湛的灵剑悬浮半空,剑尖抵住了狸仙儿的脖颈。
她脸色一变,连连后退,谁知她一动,灵剑紧随而上,如影随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月老以为我很无聊吗?乐意听你这些装神弄鬼的故事?”
狸仙儿心里一咯噔,赶紧讨好地拱拱手:“涅火战神就饶了小仙吧,小仙也不过是想成人之美,送涅火战神一桩大好姻缘……”
她还没说完,面前灵剑就猛地一抖,“啪”一声抽在了她身上,将她狠狠扇出几丈远,倒贴在墙上,然后又噗通一声滚下来。
狸仙儿被摔得头昏脑涨,但是丝毫不敢吱声。
现在在她面前的,可不是魔教的魔尊了,而是叱咤三界,魔挡杀魔,神挡杀神的涅火战神!
她揉着老腰站起来,陪着笑脸讨好道:“老身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脑子也不大好使,若是哪句话说错惹恼了神尊,还请神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身这回吧。”
“你过来。”乌颜冷不丁地吩咐了一句。
狸仙儿平常老神在在的,这会儿畏畏缩缩,跟个土地婆婆似地,亦步亦趋往她跟前挪动,小心翼翼问道:“神尊是有什么话要问,老身在这里也听得见。”
乌颜眯着眼,唇角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请过来?”
狸仙儿觉得她那笑十分渗人,莫名浑身发寒,赶紧硬着头皮小跑来她跟前,却见乌颜慢条斯理地释放出一团精纯的灵力,缓缓朝着她头顶拍来。
她吓得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神尊,小仙知错了,请神尊饶命啊,小仙现在只是肉体凡胎,若是被你施展搜魂术,很可能一命呜呼啊!”
乌颜却是好整以暇:“你本来就是下凡历劫,一命呜呼刚好渡劫完飞升上界,岂不是如了你的愿?”
狸仙儿忙道:“神尊,死于非命渡完劫 ,要损耗一千年的修为啊!”
乌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可知,区区一位上仙,算计一位神尊,在九重天上该当何罪?”
狸仙儿顿时脸色惨白,算计神尊那可是要被押上戮仙台,受拔舌之刑和魂魄煅烧之苦,足足受尽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再被打入冥界,投胎畜生道。
她不敢再说一个字,老老实实接受乌颜的搜魂之术。
片刻后,乌颜查看完她记忆,面色稍霁,幸好这老东西没敢在自己身上动任何手脚,不然自己定要她生不如死。
侧目瞧去,狸仙儿萎靡不振地靠在墙壁上,气息奄奄,命在旦夕。
她略一思索,还是取出了保命神丹,喂了她一颗。
狸仙儿缓缓苏醒过来,看见她,立刻感恩戴德地跪在地上:“多谢神尊宽恕。”
乌颜颔首:“他可知道前因后果?”
狸仙儿忙摇头:“启禀神尊,小仙虽然以下犯上帮了忙,但绝不敢动任何手脚,小妖仙他对神尊一片痴情,他也不会……”
“罢了。”乌颜不耐烦地打断她。
狸仙儿忙磕头,告辞而去。
乌颜走进寝殿,踏上重涧雪院子的台阶。
突然接受了自己是涅火战神下凡历劫的事实,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反而十分平静。
看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她果断推开走了进去,
接下来,要找那个狗东西好好算算账了。
这天下间,还没人敢算计她的因果缘分,因为算计她的人,都被她送进了地狱。
【📢作者有话说】
焦急,心慌,走来走去,我的小可爱呢,我那么多那么多小可爱呢?
快出来让我亲亲抱抱!!!
第45章 魔尊又心软了
◎“你个混蛋,还有脸这么说?”◎
乌颜来到重涧雪的床边, 凝视着他仍然有些苍白的脸色。
片刻后,她幽幽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进来之前,她心里恨不得将他打成残废, 可是进来后看见他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 又莫名的心软。
这个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自己不是整整七世都没有动情吗?怎么这一世就动情了呢?
以往遇到再震怒不堪的事, 只要隔绝情绪, 很快就能收拾心情,重整旗鼓,唯有这个情字,从绝仙境出来一月有余了, 每天都没管住念头。
想到这狗东西, 就莫名心烦意乱。
她不是犹豫不决的人, 当即收摄心神, 输出一团精纯的灵力,缓缓送入了重涧雪体内。
用灵力为对方疗伤, 可是比灵丹妙药还要管用的疗伤之法,只不过世人多自私,嗑药本就是为了增加灵力,勾心斗角打打杀杀也是为了增加灵力,绝少有人舍得耗费自己的灵力救死扶伤。
而且,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用灵力救他。
普天之下,能得她这样对待的, 恐怕也只有这个狗东西了。
重涧雪闷哼了一声, 缓缓苏醒。
乌颜立刻收手, 侧身对着他。
“娘子?”见到映入眼帘的正是朝思暮想之人, 重涧雪忍不住揉了揉眼, 确认在三后,他惊喜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我的伤?”旋即他意识过来什么,脸上涌出喜色:“娘子你看了我送你的锦盒了?”
他忍不住想坐起来,却一下子跌回床铺,乌颜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搀扶他,又闪电般缩回。
她干脆背负双手,一脸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尚未查看,我来找你,是有件事告诉你。”
重涧雪拽着床褥,勉力坐起,靠在床头,这才认认真真地看向她:“娘子有话但讲无妨。”
乌颜神色复杂无比,开口道:“近日我听了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听。”
重涧雪大为惊讶,完全没料到她竟然跑来对他讲故事,这是想要陪他又不好意思说,所以用讲故事打发时间?
他苍白的脸上立刻盛满温润的笑意,眉眼温软地瞧着她:“好,我喜欢听,娘子你坐着讲吧。”
乌颜也不客气,随手摄来一张太师椅,大马金刀坐在他床边,讲述了起来。
她当魔尊已久,修为又高,什么事只要耳边过一遍,那就过耳不忘,当即以极快的语速讲述起来死生劫九生九世的故事。
她一口气讲到第七世结束,停下,盯着重涧雪。
重涧雪神情感慨,满脸唏嘘之色,显然正在回味故事。
乌颜道:“你听到这里,是何感受?”
重涧雪感慨道:“我有点羡慕小妖。”
乌颜嘴巴微微张开,郁闷无比地瞧着他,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怎么会从这些故事中得出这个感悟的?
他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骂人毕竟不雅观,她只好缩回了到嘴边的话,尽量平静地问道:“为何?”
重涧雪立刻兴致勃勃地道:“娘子你看啊,虽然涅火战神没有对小妖动情,可是他们毕竟一起度过了七生七世啊,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缘分?”
言罢他又情意绵绵地望着她:“娘子,如果我们能有七生七世的缘分就好了。”
正等着他说出什么富有人生智慧的感悟却突然被表白的乌颜:“……”
脑子真的有坑。
她鉴定完毕,立刻开始讲述第八世第九世。
第八世讲完,重涧雪脸色变了又变,然后变得坐立不安,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一边不敢置信,一边又所有所思。
第九世讲完,重涧雪呆若木鸡。
乌颜气恼地曲起手指,轻轻一弹,一道气机射出,打在他脑门上。
重涧雪这才霍然回神,两眼仍是发直地望着她,“娘子,娘子——”
乌颜不耐烦:“说话。”
重涧雪脸色忽然涨红,他猛地坐直身体,郑重道:“娘子,我很欢喜,很庆幸,很激动,我——”
乌颜冷冷打断:“你是欢喜了,那我呢?从头到尾,可有人问过我的意愿?”
重涧雪骤然一呆。
确实,这件事从头到尾,涅火战神并不知情,她是被蒙在鼓里,处于被动地位。
“说得好听是你痴心一片为爱下凡经历死生劫,说的难听不就是你痴心妄想算计我的姻缘,用你的自私将我与你强行捆绑在一起?”
重涧雪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乌颜又道:“我虽不懂情,却也知道,情之一字,在乎坦诚相待你情我愿,这死生劫,从头到尾,可有坦诚相待,可有你情我愿?”
重涧雪的神情,刹那间黯然失色,他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乌颜再道:“事已至此,你可还有话说?”
重涧雪抬眸凝视着她,他很少用这样哀伤的眼神看人,明明没开口说话,乌颜却心头一颤,这个眼神伤心又破碎,令她也跟着难受。
她背转身去。
重涧雪惨笑一声,道:“娘子说的不错,一切所起,皆因我痴心妄想,我自私地想要爱你,所以用死生劫强行与你历劫九生九世,不止整个死生劫都是个骗局,第九世穿到第八世时,我还用狐雪玉的身份欺骗了你。”
乌颜身躯又颤了颤。
她从重涧雪这番话里,感觉到一股缘分快要断绝的离别之意,忽然难受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真相说破,一直装作不知道,不也挺好?
可是她的性格,涅火战神的性格,都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今日若是不说破,以后若是揭露出来,恐怕要更加难受!
罢了。
她迈步往外走,可是双腿如灌了铅,竟是没迈动。
“可是——”就在这时,重涧雪忽然开口。
乌颜身形一顿,迈出的脚步放下了。
“我若不用这些自私的手段骗你入局,算计得到和你的缘分,我怎么有机会与你相爱一场呢?”
“这既是我爱而不得的无奈之举,也是我不舍放弃的绝望挣扎,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也愿意去尝试。”
乌颜猛地转过身:“你个混蛋,还有脸这么说?”
狐雪玉忽然伸手扯住她的袖子,他郑重瞧着她,眼神是从所未有的深重,情意在眸底涌动,让人觉得沉甸甸的。
“娘子,被我爱着不好吗?我的身心我的一切都愿意交付于你,你可对我为所欲为,我只求与你相爱一场!”
乌颜听得心惊肉跳,跟着面红耳赤起来,她忙向后退了一步:“闭嘴。”
狐雪玉不止没闭嘴,还动手动脚,直接挣扎着往下爬。
乌颜没来由紧张,赶紧又往后退去。
狐雪玉刚刚苏醒,虚弱不已,噗通一下从床上滚下去,好巧不巧地扑在她面前,就像是给她下跪一样。
他抬起头,乌颜低下头,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有种无法言喻的尴尬。
狐雪玉索性也不起来了,直接拽住她衣摆。
“娘子,我跟了你几万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原谅我这次胆大妄为吧?”
“我修了九生九世,总算可以修到和你的缘分,这不就是说,只要我继续修下去,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娘子你看,我们是有缘分的,我们的缘分只是来的晚了一点!”
乌颜目瞪口呆,被他的这番狡辩给震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狐雪玉趁机偷偷抱住她双腿,还将脸往她裙摆上蹭了蹭。
乌颜抬腿,抬不动,她气恼不已,她气还没消呢,这狗东西又没皮没脸了。
“放手,不然我真的要打断你的腿。”
狐雪玉松了一点点,却仍是抱着她双腿,小声道:“我不怕痛。为了娘子我挨千刀万剐都不怕,何况区区断腿。”
乌颜:“……”
她忍无可忍,狠狠给了他一脚,狐雪玉倒栽葱般滚到床脚下,还没爬起来,她就火杀屁股似地逃跑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寝宫,她的心还在怦怦乱跳。
侍女马上端来了热茶,又给她摇扇子。
“尊主,我找人打听了,说是重仙君闭门不出是想给你亲手打造一个园林。”
乌颜心中一动:“他寝殿里那些园林,都是他自己建造的?”
“对啊。”侍女毫不犹豫地道。
乌颜思索片刻,屏退侍女,取出了那只锦盒。
里面居然是一团被保护在阵法中的灵力光团,她伸出指尖,光团立刻顺着她指尖融入,一股陌生的记忆像是流水般涌入脑海。
重涧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娘子你别害怕,这是我的记忆,没有攻击性。”
乌颜神色大震,她总算明白了重涧雪为何受伤了,他竟然剥离出了自己的记忆!
要知道人的记忆是烙印在魂魄中的,几乎难以剥离出来,而且一旦记忆受到侵入,人的魂魄也很容易受到损伤,轻则修为下跌,重则变成痴呆。
这也是搜魂术在修真界很少被使用的原因,因为太过歹毒!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剥离了自己的记忆!!!
这得多大的承受力,才能抵住那种魂魄撕裂的剧痛?!
乌颜呆若木鸡地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地接受起这段记忆。
四岁,邻家哥哥牵着邻家妹妹,一起走在田埂路上,妹妹指着山坡上一丛盛放的野花:“哥哥,我要花花。”
邻家哥哥毫不犹豫地爬上山坡,摘下了那丛花,却在下坡的时候,不小心滚了下来,摔得头破血流,妹妹吓哭了,他却笑眯眯地,将护在怀中的花变花样般递了出去:“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邻家妹妹破涕为笑,接下了花。
那正是幽昙花。
六岁,邻家哥哥追着被仙人带走的邻家妹妹,哭的撕心裂肺。
“妹妹,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妹妹也抹着泪,不住回头张望:“哇呜呜,我不要修仙了,我要哥哥。”
可是牵着她的仙人,眼神骤然冷厉,漠然道:“你天赋异禀,乃是修仙的好苗子,若你糟蹋自己的资质,那便是与天作对,你的哥哥会惨死。”
妹妹吓得发抖,仙人问道:“还要哥哥吗?”
妹妹慌张摆动小手:“不要了不要了,我要哥哥活着。”
仙人满意至极,随手朝她额心一抹,妹妹眼神立刻变得漠然起来,听见身后的呼唤声,再也没有回头。
十八岁,宗门大比前夕,重涧雪的大师兄找到他,送来修复好的本命灵剑。
“重师弟,师尊对你真是疼爱有加,特地让器物堂加班加点修复好了你的灵剑,祝师弟明日旗开得胜,剑斩魔女。”
次日大比,演武台上,他们重逢了,他一眼认出了她,震惊地呆在当场,可是她却不记得他了,误以为他直勾勾的眼神是轻挑猥/琐,恼羞成怒之下,率先发动了攻击。
重涧雪边躲边退,试图和她搭话,却被她认为言行轻挑,攻势愈发猛烈,最终被迫还手,瞬间激发藏在灵剑上的阴毒符箓,以至于衣裙破碎,当场出丑。
她悲愤欲绝,大喊一声就朝他杀了过去,重涧雪直接飞下演武台认输,接着他找到大师兄,质问他为何要在自己灵剑上动手脚,可是大师兄却义正言辞道:“对待魔教之人,自然要非常手段,师弟你太老实了,若不是为兄帮你一把,今日你怎么会大出风头?”
重涧雪气的面色发白,直接和他打了起来,结果就是二人一起被罚去后山面壁。
出关后他立刻偷偷溜到魔教,想要找她道歉,可是好巧不巧,那天她被海棠拉着新换了一身衣裙,出去溜达一圈恰好被重涧雪瞧见,等她回到寝殿后,觉得新衣裙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便随手赏给海棠了。
海棠马上喜滋滋地换上,出门到处炫耀。
彼时天色将黑,二人在角落里相遇,他上去就喊了一声:“妹妹?”
却不料这个小时候的称呼,马上让海棠误会了,当场骂他登徒子,等他发现认错人,便赶紧掏出自己的随身玉佩,想要海棠帮忙转交,可是陌生人哪有刚见面就赠送贴身之物的?
海棠愈发肯定他是登徒子,立刻大声呼喊巡逻弟子,他差点被魔教围攻,好险逃了出去,但是好色之徒的名声也留了下来。
第三次,在秘境,他正在斩杀蜘蛛精,一直杀到蜘蛛精的洞穴,发现有一个其他门派的师妹被蜘蛛丝捆住了,陷入了昏迷,他便将人救了下来,放在地上施救,不巧的是那女子衣领敞开,发丝凌乱,他顾着施救也没当回事,可却刚好被乌颜撞见,误会就这样越来越深了。
……
乌颜缓缓睁开眼睛,神情唏嘘、感慨,复杂,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重涧雪居然从头到尾都被冤枉着。
这个傻瓜,怎么就不知道解释呢?
再一想,他其实找过她解释,可每次都被她冷言冷语讽刺,要不就是见面就打……实在是没有机会。
乌颜独自品味良久,才将锦盒收好,忽然想到他的伤,她着急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但是刚走到殿门口,就见侍女小跑着进来。
“尊主,重仙君又来找你啦!”
乌颜赶紧又回到椅子坐好,侍女笑盈盈问道:“尊主,这次你见他吗?”
乌颜紧张地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指。
侍女便道:“奴婢明白了,赶他走。”
这些丫头,越来越没个尊卑了。
乌颜头疼不已,赶紧唤住侍女:“让他进来。”
侍女偷偷捂嘴笑了一声,竟是十分雀跃,仿佛等到了什么故事反转。
少倾,重涧雪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居然还杵着一个拐杖。
乌颜看的脸色一愣:“你伤没好,出来做什么?”
重涧雪认认真真地看她一眼,看的特别仔细,而后眼睛里慢慢盛满笑。
“娘子,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你一眼。”
乌颜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周围空气有些燥热,她生出一股想瞬移千里的冲动。
努力克制住这股冲动后,她板着脸道:“既然受伤,便好好养伤。”
重涧雪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好,娘子我这就回去了,我还要回去照顾新栽种的花。”
说着又痴痴看她一眼,这才不舍地转身。
乌颜忽然有点心虚,重涧雪这是还没发现幽昙花失踪了,要是看见那排花不见了,岂不是很失望?
她赶忙道:“你等等。”
重涧雪惊喜莫名地回过头来:“娘子,你不舍得我走?”
乌颜:“……”
她就知道,她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就要上头上脸。
“晚膳时间到了,你来的巧,便一起吃吧,我也好为你检查下伤势。”她信口找了个理由。
重涧雪大喜过望:“好,一切都听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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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魔尊又心动了
◎你嫁给了我,你的就是我的!◎
他倒是丝毫不拘束, 立刻走到她侧边的凳子坐下。
乌颜被他目不转睛地看,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又着急去将花还回去,便道:“你且坐着, 我去安排人布菜。”
孰料重涧雪立刻跟着起来, 眼巴巴地凑到她跟前道:“娘子, 我好不容易见到你, 你就陪陪我吧,布菜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好了。”
殿外传来侍女捂着嘴的低低笑声,乌颜板着脸, 拽出被他拉着的袖口:“你给我老实点, 坐回去。”
“哦。”重涧雪立刻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乌颜出来殿门, 吩咐侍女:“去上茶上点心, 别让他出殿。”
侍女忙不迭答应下来,心里暗暗惊奇, 尊主怎么像是人间六月天,说变就变?
等到无人的地方,乌颜立刻施展出瞬息千里,眨眼间来到了那片花园,赶紧打开储物戒。
还好, 还好,自己这方小世界种植条件绝佳, 幽昙花已经开始打花苞了。
她松了一口气, 同时有点一言难尽。
就算生气, 揍他一顿就是了, 费劲偷他的花干嘛啊, 这不还得偷偷摸摸送回来,万一露馅了,自己的脸面往哪搁?
她将幽昙花移栽回原位,回到了大殿。
桌子上摆了四五样稀罕的灵果灵茶,不过一样都没动过,重涧雪仍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闭着眼睛,像是在打坐。
“你怎么不吃?”她好奇地走过去。
“娘子你回来了?”重涧雪睁眼冲她一笑,“我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乌颜奇道:“我魔教家大业大,不缺这口吃的。”
忽然想到重涧雪陪嫁的那几百箱嫁妆……沈玉渊带人装进了她的私库,回来告诉她,里面都是最顶级的修炼材料,什么灵丹灵药灵草灵石,最差的东西就是中品灵石,多到用山来计量,她魔教抢三年,也未必能抢到那么多。
她莫名有些心虚,大气地摆摆手:“你想吃什么都行,只管吩咐下去。”
重涧雪温温一笑:“我知道,只是一个人吃东西未免无聊,和娘子一起吃才有意思。”
原来如此。
乌颜便吩咐侍女摆膳。
饭菜刚摆好,两只崽崽如飞疾驰进来。
“娘亲——”
两只毛茸茸跑到一半,猛地来了个急刹车,结果没刹稳栽在地上,还打了个滚,他们叽里咕噜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爹爹?!!”
重涧雪笑眯眯走过去,将他们抱到怀里:“对啊,爹爹来了,不认识了吗?”
两只崽崽立刻往他怀里拱抵,爪爪将他手臂抱紧紧。
“当然认识,是爹爹,我认识!”
他们偷偷看一眼乌颜,再看一眼抱着自己的重涧雪,顿时更加开心了,毫不遮掩地发出欢呼声。
“呜呼,娘亲和爹爹和好了!”
“可以和娘亲爹爹一起睡觉觉了!”
侍女俱都掩口而笑,乌颜略有些尴尬,偏开脸去,过了会儿,二崽跑来她身边,伸出一只爪爪,扒拉她衣袖。
“娘亲——”二崽奶声奶气,黑眼珠懵懂又依恋地望着她,“爹爹说他抱哥哥,你抱我。”
乌颜抬头,发现重涧雪正眼也不眨地瞧着她。
就知道这狗男人会利用崽崽来讨好她,哼。
不过对着这毛茸茸眼巴巴的小狐狸,谁能忍心拒绝,何况还是自己亲生的。
她马上将二崽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好,还轻轻揉了揉她脑门。
“好,娘亲抱你。”
“嗯,娘亲真好,爱娘亲——”二崽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趴在她腿上,翻了个身露出粉嫩肚肚,任由她抚弄。
乌颜撸着崽崽,随意抬头瞧去,发现重涧雪抱着大崽,父子俩俱都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这里,还流露出一副眼巴巴的神情。
她暗地啐了一口,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过了会儿,对面传来低低的对话声。
“爹爹,你在看什么?”
“看你娘亲。”
“爹爹,你是不是也想被娘亲抱在怀里摸肚肚?”
重涧雪顿了一下,才轻声道:“是啊,爹爹也想被你娘亲抱在怀里摸肚肚呢。”
乌颜嘴角一抽。
大崽犹如找到了知己,立刻兴致勃勃地道:“娘亲怀里又香又软,最喜欢娘亲抱抱了。”
重涧雪忽地叹了口气,大崽疑惑道:“爹爹你为什么叹气呀?”
重涧雪低声道:“你娘亲还没抱过爹爹呢。”
大崽顿时张大了眼睛,充满同情地看着自己爹爹:“爹爹,待会儿我和妹妹说一下,让娘亲先抱你,你别伤心了。”
重涧雪立刻低头吧唧一口大崽,父子俩一起嘿嘿笑起来。
乌颜:“……”
狗东西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明明露宿月下那晚他扑在她身上狠狠逞威风,将她撞的差点从大石头掉下去,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四肢将他缠紧。
这还不算抱?这都成八爪鱼了好吧!他还真想她抱着他坐在膝盖上啊?不要脸!
乌颜心里吐槽完毕,又一不留神多回想了一些,于是那天晚上的一幕幕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开始在脑子里重现,而且越是不想想的细节,越是抢着涌出来,害得她面红耳赤。
好在这时侍女鱼贯而入,开始布菜,晚膳开始了。
乌颜吃饭不喜侍女伺候,所以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有两个崽崽在,气氛十分融洽,夫妻俩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一人伺候着一只崽崽吃饭,等他们吃饱了从椅子上溜下去玩,他们才开始吃自己的。
重涧雪忽然起身,从对面走到了乌颜身旁坐下。
“干嘛?”乌颜抬眸,扫了他一眼。
重涧雪道:“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坐近一点。”
乌颜嗤笑一声:“哟,重仙君不当男妾了,要当夫君了?”
重涧雪脸色微红,镇定道:“娘子若是不介意,这什么男妾、男宠、夫君,乃至心肝儿宝贝的位置,都可以给我当当。”
乌颜:“……”
她就知道这狗东西是给点颜色就灿烂,才刚和好呢,就敢在她面前油嘴滑舌?
狠狠瞪了他一眼。
重涧雪讨好地冲她笑了笑,而后拿起她筷子给她夹菜。
“娘子,最近我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都瘦了。”
“不劳操心,我吃的好睡得好。”乌颜板着脸。
重涧雪指着自己的脸:“娘子你看?”
乌颜好奇地瞅了他一眼,小脸挺白,而且还嫩,她手指头有点痒痒,又想捏他了,可是这才刚和好,不能太给他脸。
她暗自忍住,很不走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重涧雪自己捏了捏脸:“娘子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乌颜听他问的认真,便又仔细看了一眼,还别说,这侧脸的轮廓望去,真像是刀削斧凿出来的,连下巴尖都瘦出来了,令他染上了一丝深邃冷峻的气质,只可惜那双狐狸眼太过魅惑勾人,眼波流转间尽显温柔情意,大大弱化了冷峻感,不然就是活脱脱一位潇洒放浪、落拓不羁的仙君。
是她的菜!她心里暗赞,面上却嗤笑道:“重仙君这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日益消瘦啊。”
重涧雪认真点头:“是。娘子刺我一剑我不觉得疼,但是娘子要离开我,我心如刀割,感觉还不如被你一剑杀了呢。”
乌颜赶紧扒了口饭菜,装作没听到。
重涧雪看出她心思,笑了一笑,又拿起筷子为她夹菜。
乌颜道:“你别只顾给我夹菜,你也吃啊。”说完她忍不住嘟哝:“再瘦下去,别人还以为我魔教养不起你这位仙君呢。”
哪知重涧雪立刻放下筷子,从发丝间取下一只小巧可爱、通体白色的戒指,原来他一直将这只戒指挂在发髻上当装饰品。
“娘子,你收着。”
“这是什么?”
重涧雪将戒指放在她掌心:“我的私房钱。”说着抬眸对她软软一笑:“我现在将私房钱都交予娘子了,娘子便算是养不起我,也不能退货。”
乌颜猛地瞪大了眼睛,骤感手上这只戒指像是烫手山芋,她赶紧塞回去,重涧雪却镇定自若道:“娘子,你不若先看上一看,看完了,再决定留不留下?”
乌颜被勾起好奇心,施展灵力往里瞧去。
好家伙!
里面竟然是一座灵石矿,一座完整的,尚未开采过,占地上千万亩的超大型灵石矿,最关键的是,剖开的矿洞里,隐隐散发出来了极品灵石的气息!
她手一抖,差点将戒指掉下去。
重涧雪笑眯眯地看着她:“娘子,这份私房钱,是你留下,还是我自己拿着?”
乌颜猛地将戒指收入掌心,正义凛然道:“什么你的我的,你嫁给了我,你的便是我的,戒指我先收着。”
重涧雪眨了眨眼,非常顺从地道:“好。”
乌颜心情大好,饭都多吃了一碗,刚放下筷子,大崽跑了过来。
“娘亲,我要抱抱。”他流露出眼巴巴的小狗眼神。
乌颜故意问道:“不是有爹爹抱你吗?”
大崽两只爪爪扭捏了起来:“娘亲抱抱和爹爹抱抱是不一样哒,我也想要娘亲摸头头,揉肚肚,就像是对妹妹那样。”
原来是吃醋了。
乌颜忍着笑,伸手托住他小肚子将他捞起来,刚将他在膝盖上放好,裤腿就被二崽叼住了。
“娘亲,我也要我也要!”
乌颜只好将她也抱了一起,一直膝盖放上一只崽崽。
大崽翻了个面,露出了粉嫩肚肚。
“娘亲,摸我——”
他一喊,二崽立刻不乐意了,马上摆出一个可爱的歪头杀:“娘亲我也要摸摸。”
于是乌颜忙的不行,两只手同时撸两只崽崽,稍微慢一点,就会引发另一只小家伙吃醋。
重涧雪在一旁羡慕的暗暗咬牙。
恰好这时侍女送来了灵瓜灵果,灵瓜被切成了一口就能吃下的大小,非常方便,他走到乌颜身边坐下,趁她不注意就喂一块。
乌颜沉迷于撸崽不可自拔,见有人投喂,张口就含住了,吃一口灵瓜,吃一颗灵果,灵瓜清甜多汁,灵果浓香爆浆,手下摸着两只崽崽软乎乎毛茸茸的小肚肚,简直不要太享受。
真是难得的悠闲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绝仙境。
那时候心里总有点隔阂,总觉得崽崽是原身的,夫君也是原身的,哪怕喜欢,也隔了层东西,隐隐不太舒服。
现在知晓,原来原身就是自己,那股隔阂立刻烟消云散了,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慢慢倚靠向椅背,咿,今天的椅子有点软,她没管,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任由两只崽崽在腿上打滚撒欢。
有点困,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温润的手指压上来,轻轻帮她按揉着太阳穴。
熟悉的清香钻入鼻尖。
花草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很好闻,甚至还有点助眠。
按摩的力道也刚刚好,令她越来越放松,眼神逐渐开始恍惚,这总是犯困的毛病又犯了。
她开始点头,整个都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重涧雪将她揽住,朝着侍女打了个手势,侍女蹑手蹑脚过来,抱走了两只崽崽,偷笑着退了出去。
乌颜感觉身体一轻,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她睁开条眼缝,觑见熟悉的脸庞,又闭上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嘟哝了句。
重涧雪苦笑:“娘子想要我去哪?”
“去你自己的寝殿。”
重涧雪来到她寝宫,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腾出一只手斟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端着,一杯塞进乌颜手里。
“娘子,你还欠我一个交杯酒,今儿个就喝了吧。”
乌颜掀开眼皮又看了他一眼:“想得美。”
都困成这幅模样了,还死鸭子嘴硬?
重涧雪眨了眨眼,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你渴不渴,我喂你喝水。”
“嗯……”乌颜迷迷糊糊地应着。
有只手勾着她的手臂,将杯子送到了她唇边,她便张开口,喝了,微辣,不像是水,她嫌弃地抿住嘴唇不肯再喝。
然后听见有人叹了口气,接着嘴唇被封住,柔软的舌/头撬入,液体一点一点渗进来,她被迫喝下了。
睡意瞬间惊走,睁开眼睛就看见重涧雪贪婪地吻着自己,他闭着眼,神情沉醉。
乌颜又慌又乱,双手猛地推抵,可却被他顺势握入掌心,十指交/缠。
灼人的温度令她浑身都颤了一下,就这迷蒙的一瞬间,便被他攻城掠地,舌/头将她丁香勾扯,缠着吮/吃了起来。
细细碎碎的酥/麻倏地散开,身体如过了阵电流,渐软,轻轻地落入他怀中。
乌颜感觉自己像是一艘漂泊在海洋的小船,一直被狂风扑打。
船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备受摧残,浮浮沉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可偏偏又承受了下来。
风浪来的越发猛烈,很快就将船身碾压的支离破碎,船底开始不断渗水,汩汩而流,湿滑一片,天上也下了细雨,如丝如织,将整艘小船都淋湿了。
大雨滂沱,风浪滔天,小船几近摧折,呜咽声不断。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掏空了,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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