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念青眼中已经有泪光闪烁,他并不是在为裴寻哭,而是在为这时代中所有身不由己的人。
“几乎是被所有人逼着,或者说,被时代的大手推动着,她成为了战争中最大的赢家,她的权势之显赫,甚至胜过总统,巨大的财富和她背后的利益集团让她成为印国真正的话事人。”
陈念青轻轻擦了一下眼泪,柔声说:“我猜对母亲来说,人生的某些时刻,她当年那些浓烈真挚的情感就消失掉了,她这才成为如今的她。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她的恩师和下属失望的离她而去的时候……也许……”
陈念青的声音低不可闻:“是她开始代表资本集团四处售卖武器的时候。她是个可恶的罪人,不是吗?”
说到这里,陈念青的泪水汹涌而下,他搞不清自己到底在哭些什么:“我妈咪说,母亲年轻时,喜欢写诗歌,看到落叶和阳光,她就会写诗。在南部打仗时,她刚打了胜仗,却为来不及赶回首都见刚出生的小侄子而掉眼泪。那时,人们有时会戏称她为南部之嘤,笑她明明那么悍勇,却出乎意料的爱哭。”
魏铭非抚摸着陈念青的后背:“你妈咪是南部人,她是在南部时就暗恋你母亲,对吗?”
“是的,妈咪说那时南部所有omega都喜欢母亲,母亲用雷霆手段平定了战争,带领南部人民走向富裕,在废土中为人们创造出希望。可是……”
陈念青叹了口气:“可是现实不是偶像剧,美好的故事总有结束的时候。南部恢复和平后,我妈咪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独自一人去了首都。没过一年,母亲也被裴家强行调回首都。和梦中情人重逢,妈咪却并不感到喜悦,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她们的青春时光结束了。物是人非,所有人都将被迫长大。”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裴寻不再是建造者,她成为了毁灭者。”
魏铭非把陈念青揽进怀里:“这都是上一辈的事儿了,现在你母亲和妈咪都好好的,你也不要难过了。”
“就做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我认为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魏铭非轻声说,“帮助弱小的国家强大起来,就是唯一的方法。”
“你说得对,只要能在正确的道路上尽我的微薄之力就够了,”陈念青窝在魏铭非怀里,不知怎么得,突然感觉很幸福:“有你在真好。”
“我也没为你做什么呀。”魏铭非认为自己受之有愧。
“你在我身边就很好了。”陈念青依恋的搂着魏铭非的腰,“我妈咪很喜欢你,我母亲……我总觉得她也会喜欢你。”
“为什么?”魏铭非挑了一下眉毛。
“总感觉你们很像,在某些时候,某些神态……就是很像。”陈念青把玩着魏铭非衬衫上的扣子,轻声说,“无情的样子很像,隐藏秘密时神秘的样子也很像,一个人发呆时仿佛与世隔绝的样子也很像。”
“但有一点不一样,”陈念青宠溺的捏了捏魏铭非的鼻尖,“我母亲把自己保护的很好,这一点你得跟她学习!”
魏铭非想起昨晚以身犯险、生死看淡的裴寻,有些无语:“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努力。”
——
经过一夜的修养,魏铭非感觉自己精神多了。大清早,陈念青不知从哪儿搞来一个轮椅,推着魏铭非去看了医生,然后才去的剧组。
怜沉璧见魏铭非坐着轮椅来,吓了一跳,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魏铭非身边,半蹲下问:“你这是怎么了?”
魏铭非被他吓了一跳:“没什么,走路磕马路牙子上了。”
导演在旁边发愁:“站不起来该怎么拍戏,你今天有很重要的戏份儿呢。”
“今天不是拍江逾在高塔上等待被执行死刑么?高塔戏里需要站起来的也不多,我可以的。”魏铭非拍了拍导演的肩膀,“我可以短时间站立,不用担心。”
陈念青给魏铭非请来的beta助理立刻说:“我站在魏老师旁边,导演一喊卡我就上去扶着魏老师,一开拍我就走开。”
这助理叫蒋文轩,非常有眼力见,这话说完后,陈念青和导演都十分满意。
怜沉璧在一旁默默看剧本,没有插进他们三人的对话中去,只是时不时担忧的瞥一眼魏铭非的腿,然后用剧本挡住自己的脸。
问题讨论完后,陈念青去化妆了,魏铭非这几天都没看剧本,他准备趁这个时间临时抱佛脚。
剧本还没看几眼,怜沉璧就凑到了他身边:“你的腿强行站立会不会疼啊,今天是咱们俩的对手戏,我们其实设计成坐着拍也挺好的,本就是悲伤的戏,人悲伤时无力站立也是合理的。”
“别担心,因为念青担心,我才弄了个轮椅,所以看上去比较严重,其实我正常走路都没问题的。”魏铭非摇了摇手里的剧本,“马上开拍了,我想多看两眼。”
“哦,好。”怜沉璧意识到自己打扰到魏铭非了,他尴尬的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心里不停的骂自己鬼迷心窍。
蒋文轩站在魏铭非身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怜沉璧。心里默默吐槽:我滴乖乖,这可是怜沉璧啊,应该不可能吧。
想到这里,蒋文轩低头看了一眼自家老板那倾国倾城的脸,哪怕微微憔悴,也憔悴的那么惹人怜爱……嗯……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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