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一下？”江远坐在椅子上, 看向刚出浴室的五条悟。
长痛不如短痛，无论结果怎么样，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嗯。”五条悟冷静的瘆人, 坐到对面的床上擦着头发。
算了, 果断一点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江远靠在椅子上深呼吸一口∶“我不是咒术师，也不是异能者, 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这样说你不信，但”
【宿主,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我相信。”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相信？我？
江远整个人都呆了好久, 他实在不知道先思考为什么五条悟接受的那么快, 还是先思考他为什么突然改掉自称。
「？？」
「不是，我小脑萎缩了啊？」
「什么东西？穿越？我靠？？？」
“反正就是这样, 我不是白鸟介。”江远沉了沉思绪, 直接脱口而出∶“我今年26岁，名江远, 也不属于这个国家。”
屋里只剩窗外微弱的雨声，心里涌起一股异样感，似是下意识的否定。
江远本以为五条悟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才会这么沉默。
结果对面不那么平稳的声音，突然响起∶“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没有术式。”
什么？
江远猛地抬起头，他真的完全没想到过这层问题。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五条悟就知道他一直在撒谎, 他刻意伪装的咒力流动根本瞒不过六眼。
那么一开始那句“老子看出你是咒术师了”是为了什么？
他实在想不出原因，但当时的弹幕确实说过五条悟想要留下他, 江远也猜测过他应该和夜蛾说过什么。
五条悟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我查过你所有的资料，也知道你不是异能者。”
“江远这个名字，我也查过了，不存在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对面也深吸一口气∶“我不懂中文，所有的同音字我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江远突然有点心酸。五条悟平时一直都是那副谁也不服的态度，他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正经，结果居然是在说这些事。
所有的同音字，那是多少人？查出来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他会想什么？
江远沉默着将自己代入那个场景，想咒灵在撒谎，想他在骗他。会想到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会想到他目的不纯，想要害他。
虽然最初的态度确实不好，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甚至没有多问一个字。
“那为什么你要替我瞒下来？”
对面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一开始只是想留下你，调查清楚，后来”
话突然止住，他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后来就不想说了。”
「妈的他在撒谎，后来他舍不得了！！」
「居然没在理子的时候改掉自称，是不是代表一切都可以改变了？」
「先别改变了，我现在还是有点蒙。」
江远微微叹息，伸手把头顶的毛巾拿下来，满脸疲惫∶“我在原本的世界是个神魂师，你可以理解成和咒术师差不多的职业。”
五条悟认真地听完，空气都沉寂了良久，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你什么时候会回去？”？
他愣了一下，完全没想通他的脑回路，直接开口回复∶“我回不去了。”
虽然五条悟似乎不太想听，但都说到这里了，他也不想瞒了，直接全盘托出。
“我一开始穿越到五年后，那时间我就跟谷妙所言一样，是个屠村的诅咒师，被你追杀。”
“我为此斩断因果，却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五年前。那时候我根本承受不住反噬，所以才会晕倒。”
「我cao！」
「我承认你成功吓到我了，我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发展。」
「我靠，反噬，神魂师，这都是什么啊？」
“反噬？”五条悟又开始挑没用的词。
“我之前任务过度使用能力，反噬太大。”江远思考了一下，再次开口∶“你理解成落下病根了吧，之后再发病会更加严重。”
“每一次？”
“肯定是每一次啊。”江远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早就习惯了，况且这不是重点吧？”
“怎么才能恢复？”五条悟的表情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种反噬死不了人，也恢复不了。”
话落，空气中又充满了沉默。
“那个领域。”
五条悟先开口打破沉默，说出口的话却有些别扭∶“是你以前的世界。”
“那是我很多年前工作的地方，我们没有学校，但是会统一进行训练，训练后会分组，然后就会分配办公的地方。”
五条悟又恢复回了刚刚的安静模样，半晌才响起声音∶“那你为什么”
话到一半，又是沉默。
他很清楚，五条悟是想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进入高专，或者说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着五条悟有些为难的表情，突然攥紧了手，五条悟害怕自己误会他不信任他。
江远“啧”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宿主，真的真的不能把我供出来呜呜呜呜呜。】
“我自己的原因。”江远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巴掌，毕竟他不能真的把017供出来∶“对不起。”
「感觉是个很长的故事，有没有可能出个前传呢。」
「所有的同音字呜呜呜呜，我真的要哭了。」
「我现在都怀疑江远有系统了。」
【宿主】
他感觉这辈子的沉默都在今天用完了，每句话后面必然是两个人都不想说话，这么几句话都快说到天亮了。
五条悟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轻轻的响起∶“睡觉吧。”
“睡觉？”
是他脑子不好，还是他在做梦？且不说五条悟突然变化有多吓人，这个“睡觉吧”简直可以说是恐怖了。
但是他现在显然没有决策权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加奈一大早就拎着早餐过来看他们，似乎很害怕他们把酒店炸了∶“你们还好吗？”
“挺好的。”江远伸手接过早餐。
加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眼在屋里的五条悟。他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略显沉默。
“五条先生没事吗？”加奈朝他小声开口。
他苦笑一声，放低音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们没有闹掰吧？”
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闹掰，但是跟以前的相处模式显然是不同了。他也不知道五条悟现在是什么态度，只能少说话。
「哎，孩子还是长大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接受能力非常强大，就算加奈也是穿越的，我也觉得完全能接受。」
「好了，这下完全乱套了，我倒是要看看怎么圆回来。」
“昨晚有发生什么吗？”加奈还是不太想进屋，站在玄关跟他聊起来了。
“没什么。”江远也不能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加奈，只能捡出另一个重点∶“非要说的话，昨天我第一次听到悟自称“我”。”
“真的假的！”加奈差点没稳住声音，话落轻咳了几声，试图掩盖刚刚的音量。
加奈在他郑重的点头下，眼睛都亮了，说不清是佩服还是惊讶。
“是早餐吗？”五条悟的声音突然传来，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好饿~”
加奈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他，在头顶打出一个问号。
“进来说吧。”他让开地方，跟加奈一起走进屋。
加奈像下定决心一般，抱着笔记本一股脑冲了进来，然后直击主题的开口∶“昨晚我收到了十一个人的资料，还有论坛的一些帖子，不知道有没有用。”
江远拿过笔记本坐在床边，鼠标快速的滑动着资料∶“还有其他事吗？”
“还有太宰先生给我发的消息。”加奈灵光一现，调出手机里凌晨发来的消息。
江远凑过去看了一眼，就直接扭过头看资料了。
太宰治∶加奈小姐，晚上好。希望任务结束后还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吃个饭~
这人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所以八个人都是第二天晚上神秘失踪的。”江远将笔记本还给加奈∶“没有任何声响，以至于家人都没有发现。”
“是的。”加奈点了点头∶“这八位和其他四位没什么有差别的信息，感觉像是随机的。”
加奈叹了口气∶“虽然有点不切实际，但还是祈祷他们还活着，其中最小的男孩才十一岁。”
他下意识觉得五条悟又要开口了，江远看向安静吃着早餐的他，才发现他压根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继续刚刚的话题∶“别担心，尽力而为就好。”
加奈朝他点了点头。
讨论完任务，三人再次沉默起来，江远这才发现，平时他们聊的多只是因为五条悟一直在说话。
五条悟不开口，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沉默的气氛，呜呜呜呜我不喜欢。」
「能不能说两句，随便聊点也行啊，我感觉你们都要碎掉了。」
「以后不会都是这样了吧？这段日子的情爱，究竟是错付了呜呜呜呜。」
第 24 章
“单二！”加奈把扑克牌摔在桌子上：“我要走了哦。”
桌面上躺着两个被拆开的盒子, 一堆杂乱的扑克倒扣在上面。
五条悟捏起手里仅剩的两张牌，轻轻放到桌子上：“走了。”
“王炸？”加奈的脸色看上去瞬间不好了，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本来他只是想活络一下气氛, 才提起要打斗地主, 谁知道这一个两个都这么争强好胜。
虽然气氛是不沉闷了，但稍微有点过头了吧？
「跟六眼打斗地主？玩明牌吗哈哈哈哈哈。」
「五条就这样还输了两把呢。」
「我们加奈一把没赢, 你们赶紧给我让一下！」
“再来一把, 最后一把。”加奈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燃起斗志，直接伸手开始洗牌。
“已经十一点了。”江远早饭没吃几口, 就开始了长达一上午的斗地主，实在是心力交瘁：“要不要休息一下。”
加奈洗完牌, 把目光投向五条悟, 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唯一的希望。
“老子随便。”五条悟有些奇怪地撇过头，看向窗外。
听到这久违的自称, 江远摸牌的手一顿, 然后就受到了加奈的催促：“怎么了？”
他笑着把牌摸了起来，一个大王出现在面前。
看来运气具有连贯性。
【好牌！宿主, 听我指挥，我带你血赢他们俩。】
他朝五条悟扯出一个笑容，系统对抗六眼, 他倒是很好奇谁更胜一筹。有句老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虽然017平时比较傻，但毕竟也算超自然的存在。
江远在017的“指导”下再一次获得胜利后，加奈彻底绷不住了。
“哇。”她表情直接变成一个大写的“囧”字：“根本赢不了啊。”
「江远这斗地主技术也太超神了吧？玩战术的心都脏哈哈哈。」
「就连洗牌都很六，严重怀疑他们公司的培训包含扑克牌！」
「看似是三个人的游戏, 实则是两人的博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练过啊？”加奈投来一个试探且质疑的表情，似乎对于她二十把都赢不了的事实, 无法接受。
【宿主，本统似乎找到了进修方向了，急需几把继续学习一下！！】
系统不用吃饭，他们还需要吃饭呢。况且扑克牌能进修成什么，赌王系统吗？
“嗯”江远强忍下笑意，将扑克牌收好：“运气好。”
“吃完饭再打一会吧？”加奈已经彻底玩上头了，对赢一把的执念达到顶峰。
“收。”江远赶紧开口打断这个荒谬的想法：“下次有机会再打。”
看来自己这是一不小心，带着加奈误入企图了
“我已经回复太宰先生了。”
江远伸手比了个“ok”，习惯性地伸手准备帮五条悟倒水。然后就看见他的杯子里已经倒满了果汁，此刻正咬着吸管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谈话。
“保险起见。”加奈拿出手机递到他们面前，上面是一片废墟的空地：“我们今晚之前还是要到这里。”
没想到每次都能找到这种地方，他不得不佩服加奈的工作能力。这一键定位比017简直高名了几个度，差距不要太明显。
“希望这次能够顺利。”加奈说到这里突然面露担忧，毕竟昨天确实挺吓人的，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吓人。
他倒是也希望，但这两天总是不自觉的想到自己做过的梦，那个奇怪的小孩，每次想起都头疼。
他总感觉幸福的生活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上辈子出大事前他也常有预感，但也没能挽回过一次。
“会顺利的。”五条悟松开紧咬着吸管的嘴唇，打断了这个略带悲伤的话题。
「给我们猫猫愁死了，哈哈哈哈哈。」
「成长总是伴随痛苦的，我没什么事，就是我一个朋友有点不舒服。」
「五条愁的应该是烂橘子还有**组织吧，这次任务不过是个导火索。」
他们在餐厅待到一点，然后就驱车前往加奈说的地方，除了有点堵车外，一路上还算是顺利。
到目的地的时候才不到三点。
江远靠在车门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看着太阳逐渐移位。直到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伸手直接把他的烟摸走。
“别抽了。”五条悟朝他摆出平时的笑容：“要不那些老头还没动手，你就先把自己抽死了。”
“诅咒我？”江远笑着看向他，伸手把打火机也上交了：“高层换三批人我都不一定会死。”
“嘁，你倒是自信。”五条悟也陪他一起靠在车门上，看着夕阳。
也许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不需要什么模式也能回到预定的轨道。虽然有些话还没完全说开，但已经算是坦诚相待了。
江远对着黄昏吐出最后一口烟，至于剩下的，也不急于一时。
夜幕逐渐降临，他们倒是还能淡定地等着谷妙的到来，但是加奈已经紧张的不像话，三秒就要看一眼时间。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江远屏息凝神，空气中的寂静渐渐蔓延。
直到五米处谷妙突然捧着相机出现，就这一刻，江远就能确定它的术式绝对是空间类的。
但是它也没给他时间考虑，眨眼睛，自己已经不在车前了，而是出现在一个暗房里。
眼前猛地一黑，江远伸手摘掉墨镜，夹在衣服的领口处。
他看向一旁的黑白放大机，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这个东西了。
各种各样的照片没有秩序的排列在眼前，被黑色夹子夹在绳子上。
江远伸出手拿下其中一张，上面是一个短发男生的照片，穿着高专校服。但他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听说过。
「啊啊啊！忧太！！！！」
「我靠，这个领域是什么意思啊？我人傻了，这是预知未来吗？」
「好看，爱看。」
看来是未来的某位咒术师，显而易见非常的受欢迎，但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江远收起照片，再次伸手摘下上面的照片。
是五条悟，应该是几年后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成熟不少。
所以这个暗房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伸手扯下一张照片，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张。
然后他的眼睛就瞬间瞪大。
是一张资料，最上面的一行赫然写着五个字：夏油杰叛变。
他顿住的脑子突然接收了夏油杰屠村，弑亲的事实。
「我靠，苍天保佑，我爱谷妙，白鸟赶紧下场救救吧呜呜呜呜呜。」
「走着走着路，突然被捅了一刀怎么破？」
「再扯几张吧，能不能顺便把***也给发现了。」
江远愣住很久，脑海里浮现出弹幕里一直提到的“黑化”一词。想起夏油杰的性格和正义感爆棚的发言，他真的无法将他和照片上的罪行对到一起。
良久后，他伸手再次扯下一张照片，然后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五条悟，共同正犯，永久驱逐，封印？
一瞬间接受了两件这么大的事情，江远承认他瞬间有些无法思考。
「白鸟亚麻呆住了。」
「白鸟：WTF？老天爷你在逗我吗？」
「果然，没有人能接受这个未来呜呜呜呜呜。」
江远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满房间飘动地照片，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都是一些什么东西。他才仅仅看了四张，就有点无法接受了。
【宿主，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放个音乐放松一下。】
还有这个功能吗？
【当然，是本统唱给你听。】
那还是不必了。
他把夏油杰地照片塞到外套口袋里，连着扯下好几张照片。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人，每一个他都不认识，但每一个弹幕都非常激动。
通过弹幕不断剧透，再加上这些照片的信息来看，咒术界真的很喜欢用死刑这个东西。
他也终于确定，那些高层根本就没有人性，上次自己的任务就是故意针对，估计他们很希望他死在那里。
没有明面上的错误，就暗下里处理。
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上帝了，怪不得五条悟一直都那么讨厌他们，原来还算是脾气不错的了。
他一直以为公司已经算是压榨了，但他还是太年轻了，这些人显然更胜一筹。
江远扯照片的手一愣，脚步停住，他怔怔地看向五条悟的照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呜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刀我，你以为猫猫死了一次，其实刀了我千万次。」
「天杀的，啊啊啊啊啊。」
「给白鸟来一点小小震撼吧，你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吗？不，这只是冰山一角。」
“艹。”
江远嫌少直接说脏话，虽然经常在心里骂街，但几乎从不直接说出口。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几秒，耳边嗡嗡作响个不停，整个人都处在一个交杂着气愤和悲伤的情绪里。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承认，他接受不了这个未来。
他的手紧紧攥紧照片，走向房间唯一的铁门，用尽全力踹向它。
随着“砰嗵”一声，铁门摔在墙面上，江远突然听到了许多吵闹的声音。
小孩的哭声，还有男人虚弱的叫骂声，此起彼伏的声音吵得他更加烦躁，017却非常不合时宜的开始苍白的解释。
【宿主，你也别太难过，既然咱们发现了，那就说明一切都能改变对不对？哈哈，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信吗？】
信你大爷。
江远将照片塞进口袋，朝着声音的来源慢慢走去。
第 25 章
哭喊声越来越大, 直到江远在门前停下。
他轻轻扭动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于是他用力踹向铁门，却引得里面的杂乱的声音更大了。
他叹了口气, 拿出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 呈反握式卡向门锁。随着咔嚓一声，门吱呀吱呀的缓慢撞到墙上。
又是一个暗房, 里面的照片几乎都被取下来了, 有一些甚至还被撕碎，全部散落在地上。
墙角坐着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男孩, 一个没意识的女人，和一个看上去憔悴的快得精神病的男人。
唯二有意识的男孩和男人正惊恐地看向他。
居然到现在还有意识, 要不就是它痴迷于折磨人类, 非要所有人认“罪”，要不就是需要遵循一定不可控规则后才能发动。
总不太可能是前者。
他现在也扯不出什么笑容, 只能尽量柔和地开口∶ “你们还好吗？”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熟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差个笑容了, 给孩子吓傻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颤抖的喘息声响起。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都像看瘟神一样若有若无的看着他。
得了。
他把刀收起来，懒得多废话了∶“我是来救你们的，别害怕。”
“我”男人颤抖的声音响起, 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恐∶“我得救了？”
“只有你们三个人吗？”江远走近观察了下女人，目前来看状态极差，再不出去可能就交代在这了。
“是是的。”男人的破锣嗓子再次响起。
江远蹲下身将女人背了起来∶“你们俩还能走吗？”
“能，能！”男人迅速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
“跟紧我。”
江远背着女人在走廊里走着, 没有几分钟他就发现，走廊压根没有尽头。
“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男人捂着脸, 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我还不想死，我还有老婆”
“停。”江远头都大了，他现在烦躁得不行，实在没有心情安慰人∶“我会保护你们的。”
「江远打断施法哈哈哈哈。」
「白鸟∶只要我不想听，你就嘴遁不了我。」
「猫猫呢？」
江远又走了几步，直到看到一扇新的铁门。
他忽视了男人惊恐的表情，轻轻将女人放到男人身上∶“扶一下，我开门。”
他再次掏出匕首，用同样的方式将门撬开。
又是暗房，不过这次没被摘下来的照片占大多数，只有几张照片被扯了下来。
五条悟站在照片群里，手机还拿着一张，正在仔细端详。
似是听到他撬门的声音，轻轻抬起头来，表情看上去很不愉快。
他“拖家带口”的走进去，有些紧张照片上的内容∶“怎么样？”
结果走近一看，自己五年前的任务照片正被五条悟牢牢攥在手里。
看上去跟快死了没什么区别，那次任务确实让他印象深刻。他记得死了很多人，多到最后清理人员的时候，怎么数都数不完。
满地都是血，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那次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整个人也封闭了很久很久，公司为了他的心理健康，为他陆陆续续安排了很多权威的心理医生。
但都没什么用，这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格，成为了他人格的一部分。
“撒谎精。”五条悟不知道叫了他多久，直到肩膀被轻轻戳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江远恢复了一下心情∶“怎么了？”
“走吧。”五条悟将照片收进口袋。
他抬头看了一圈，照片上大大小小各种事情，应该都是谷妙给他定的“罪”，勾起了他不少回忆。
那五条悟的那些照片，也是所谓的“罪”吗？真是有够不讲理的。
“别看了。”五条悟直接伸手把他轻轻拉了出去∶“走了。”
出了房间，江远还是沉默着没有开口，口袋里的手紧紧握着几张照片，紧咬着嘴唇。
「妈的，就没一个双亲建在幸福健康的亲儿子吗？」
「真的累了，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惨字。」
「都是可怜的娃（抽泣）（哽咽）」
“估计没有其他幸存者了。”江远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这是我们第四次经过这扇门了。”
“嘁。”五条悟背着女人停住脚步∶“这是要把人耗死在这吗？”
“你是不是背不动了？”江远习惯性地笑着激他。
“怎么可能？”
「哎呦，熟悉的感觉。」
「白鸟只需略施小计，猫猫那是手到擒来啊~」
「激将法简直百试百灵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五条悟提出一个“绝妙”的想法：“还是把它炸出来吧。”
他看向体力已经有些透支的男孩，一直没有意识的女人，还有这个感觉随时会吓晕过去的男人，果断地点了点头。
毕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宿主，关怀呢，体恤呢，爱呢？】
“别离我太远。”江远朝着一边瑟瑟发抖的男人开口，他伸手把女人接了下来，轻轻抬手扶住。
五条悟起手间，巨大的光亮过后，眼前的走廊瞬间瞬间被苍吸成废墟，就连他的墨镜也没能幸免。
沉默的时间过后，走廊很快恢复原样。江远“啧”了一声，伸手按了按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把墨镜摘下来简直是个巨大的错误。
“悟。”江远皱着眉头，有些头疼的开口：“那是我用全部资产买的。”
五条悟嘴角一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抬手把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
在他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五条悟轻轻的将墨镜戴到他的脸上：“戴老子的吧。”
江远本想说他的墨镜自己戴着看不清，结果戴上那一刻，他愣了一下。
居然是普通的PC墨镜。
五条悟似乎从来不戴这种吧，他是什么时候换掉的，他都没注意过。
「感觉闹完这一遭，两个人都疏远了呜呜呜。」
「这么久了，终于看清你俩的眼睛了。」
「一个墨镜居然是白鸟的全部资产哈哈哈哈哈，上班十余载，工资两毛五。」
江远感觉自己暂时是活过来了，伸手敲了敲墙面。他捡起地上几张散落的照片，沉思片刻后，他将照片举了起来。
“这是两个空间。”他看清照片上是自己后，轻咳了一声，欲盖弥彰般的重新捞起一张。
“这个领域应该是有两个空间。”江远将另一张照片举了起来：“本来只有我们一开始呆在的地方。”
“后来它模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暗房。”两张照片在他面前交替了一下：“所以每当我们走到一个空间的尽头，就会接到另一个空间，不停往返。”
“所以它在下一个空间。”
男人和小男孩靠在一起，话都说不利索：“我们还能出去吗？”
五条悟莫名看了眼江远的外套口袋，笑着回男人的话：“应该能。”
江远再次背起女人，笑着看向他：“走吧，把它炸出来。”
“轰隆”声连着响了六声，老头盘旋在狭小的走廊里，吐着阵阵冷气。
“老头，你一会看着点这几位”江远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形容这三位：“呃受害人？”
男人看着吐着信子的“老头”，一个踉跄差点就过去了。
「老头：瓦达西不可爱吗，嘤~」
「谷妙：不是劳弟，你们玩不起别玩。」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都快不认识苍了。」
江远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废墟的不像话的暗房，他觉得按照咒灵的脾性，谷妙差不多也要不讲理的跳出来发火了。
果然，谷妙终于从废墟里挤了出来。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江远朝老头点了点头，黑色的身影迅速冲了上去，咬在谷妙身上。
快门声随即响起，江远明显感觉自己顿住两秒，就见谷妙还是没能挣脱“老头”。
看着五条悟也被快门声定住，总算是理解了他所讲的必中水球论，不过这个术式对他确实没什么作用。
哎呦，这算是一不小心犯规了。
谷妙恼羞成怒地疯狂撕扯着老头，快门声也一直不停地响起。在不知道第几声快门声后，谷妙突然碎成尸块想从缝隙中钻出来。
可惜体型差距太过悬殊，基本就是于事无补。
男孩的身体已经完全受不了了，直接栽倒，江远赶紧伸手拦住。
身上挂着两个人他确实有些累到了。
江远实在是懒得跟他们玩过家家了，随着他的一个眼神，老头瞬间以急速缠紧谷妙，张开血盆大口就将它的头咬住。
领域瞬间充斥着尖叫声，还掺杂着好几声快门。
老头的体格无限扩大，直到快占据半个领域。黑雾撩过，谷妙压根没有还手之力。他甚至都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夹杂在尖叫里。
五条悟轻轻挑起眉头，认真的端详着老头：“撒谎精，不要在他们面前”
江远直接开口：“知道。”
随着谷妙的声音逐渐虚弱，快门声也渐渐消失，脚底传来震感。
江远口袋里捏着的照片逐渐变得虚无，直到拇指掐到食指上传来疼感，他才松开手。
领域随着抓不住的照片消散掉，他愣在原地很久，看着三人被救护车拉走，直到五条悟伸手拽了拽他，他才回过神来。
“太宰先生说我们任务结束了，要约我们吃饭。”加奈捧着手机，惊呼一声：“欸？！他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
“猜的吧。”
第 26 章
“还顺利吗？”太宰治刚到地方, 就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他们一番：“看起来非常顺利呢~”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上去似乎真的是来吃饭的，但是他实在想不通半夜十二点吃的是什么饭。
问题是还能找到一家开门的店, 也是实属“不幸”了。
“太宰先生。”加奈朝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就随便点了一些。”
“没关系哦~”太宰治捧场的朝她开口：“加奈小姐点的，我都喜欢吃。”
五条悟一直沉默的呆在一边, 除了偶尔抬头看一眼他, 基本没什么声音，就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
而他脑子里也全都是刚刚领域里的事, 那几张照片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只有加奈和太宰治两个人在说话。
但太宰治显然根本不在意, 或者说是早有预料。
“白鸟先生。”太宰治面前的饭丝毫未动, 此刻正笑意晏晏地看着他：“昨天我回去可是好好的调查了一番呢~”
他手里拿着勺子，语气温和：“我希望能请你帮忙调查一下最近的案子~”
太宰治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甚至叹了口气：“最近真的很忙啊~不过如果有人分担的话, 我说不定有时间调查一下那个异能者S呢~”
哦，说不定, 有时间，很忙。
江远真的不知道这些词里，哪个是真的, 哪个是假的。
“作为交换。”太宰治说到重点，反倒有时间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信息。”
“行。”
在五条悟一副不理解的表情里，他果断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你明明可以直接骗他，还非要找个理由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鸟∶麻了。」
「留两个咒术师查案，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且不说回到高专后, 高层什么时候会对他下手，既如此还不如留在横滨调查一下S的消息。
太宰治看上去倒是很清楚, 况且就他对他短暂的了解，他指不定又在谋划什么东西。
他看了眼五条悟，就见他表情有些眉头扭起一丝不悦：“我可以。”
听到这话，加奈突然抬起头来，惊异的看向他。然后在他肯定的眼神中，眼睛都亮了不少。
「猫猫：嘁，在外面我就有礼貌一点吧。」
「哈哈哈哈哈，加奈：睡了一觉世界都变了肿么破？」
「哎呦猫猫啊，听老朽一言，年轻时候多让步，老了让步才会习惯。」
他们都快聊完了，加奈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突然开口：“诶？可是我回去应该怎么写报告？”
江远眉眼弯了弯：“正常写就行，逃学总不能也算叛变吧。”
“哦？那可不一定。”太宰治听到这话，没有多问什么，就直接朝他开口。
江远语气平淡的装出非常震惊的样子：“没想到太宰先生倒是挺了解我们咒术界。”
「这是什么？情景喜剧吗？哈哈哈哈哈。」
「白鸟：哦，那你好牛逼啊（呵呵）」
「我感觉白鸟已经碎了哈哈哈哈哈哈，空洞无助。」
“那么，我们就合作愉快了~”太宰治笑着拿出一沓资料放到桌子上，悠哉悠哉的慢慢开口。
“据说他们在找一个东西，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五条悟先伸手拿了过来，迅速翻了几页。
江远凑过去看向密密麻麻的手写资料和一些报道，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谣言。
他想起之前江户川乱步所说的“那些谣言”，此刻他终于懂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知名组织大肆宣扬这个异能者，造谣的没有限度，按照他们的形容，这个异能者分分钟能“毁灭地球”。
但是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呢？总不会只是想让异能界陷入恐慌吧，况且这种谣言除了这俩位应该没人会信吧。
他们要找的会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他们在借这种方式来找那个想要的东西。
他看着太宰治悠哉的表情，还是没忍住开口呛了一句：“这么多报道，太宰先生居然毫不知情，还需要这么久才知道吗？”
“我最近不怎么关注这些欸。”
这理直气壮的感觉。
他看向资料的时间标记，这横跨的时间也不过是很短的时间，就像突然兴起一样。
也怪不得五条悟根本查不出S这个人，这些报道根本就没有提及名字。
只是通过暗示的方式来引导看的人，似乎只为了宣传他们的势力，但是又没什么有效信息。
“看上去确实像造谣。”
如果真的能够确定是S所在异能组织的手笔，那他实在想不通原因是什么，感觉行为与出发点都是背道而驰的。
“那我们就出发吧？你不是超级讨厌熬夜吗~”太宰治直接站起身，手里晃着两个钥匙：“加奈小姐要一起吗？”
“好的。”加奈也站了起来，非常认真的看向太宰治，眼神都透露出光亮：“太宰先生，你会打扑克吗？”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虚假的名字《外传》，真实的名字《赌王》。」
「加奈真的找到人生理想了哈哈哈哈哈。」
「加奈：鼠鼠我呀，最喜欢打扑克了。」
「他们四个打扑克哈哈哈哈哈，我觉得加奈再也不会赢了。」
“这住宿条件比高专好啊。”江远疲惫地坐在床上，对于加奈一点多还非要拉着他打扑克地提议非常头疼。
就连拒绝都花了他不少精力，问题是太宰治和五条悟都表现出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导致他觉得他们四个人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你今天在领域，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沉默半晌突然语出惊人。
猛地一下提到这件事，江远感觉自己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他实在不知道这种事情要怎么开口，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太残忍了。
“没什么，没注意看。”
他摘下墨镜，赶紧转移话题：“这个墨镜是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五条悟撑着脸，有些赌气的声音响起：“那你口袋里的照片是什么？”
他是真的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五条悟既然现在才问他，说明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怪不得从刚刚吃饭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甚至除了看资料都没怎么动，原来一直都在想这件事。
「必须问清楚！！」
「和猫猫说！不能再拖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哽咽）」
「我不允洗你瞒着（恳求）（泪眼婆娑）」
“悟。”江远深呼吸一口，还是决定稍微试探一下：“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听到这话，五条悟突然又别扭起来，语气拧巴的开口：“很担心。”
江远在脑子里构思的几步试探方法突然被打断，他看向五条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在担心什么。
「哟哟哟~很担心~」
「还是老样子，永远想不到自己头上 总是担心别人呜呜呜呜呜呜。」
「孩子，大胆的说出真相！长痛不如短痛！」
“咳。”江远赶紧清醒了一下：“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在暗房里看到的照片大多都是关于你的。”江远撇开眼，尽量避开和五条悟的对视：“但也有一些不是，比如你的学生，还有夏油。”
“学生？”五条悟似乎有点没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夏油的照片是一张资料，我没法判断它是不是伪造的，或者是有特殊用途”
江远觉得自己铺垫的差不多了，终于下定决心：“那是关于夏油屠村，弑亲的处罚。”
“哈？”
话落，对面终于有了动静，他看着五条悟明显不愿相信的眼神，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在看到照片之前，江远敢肯定整个高专最没可能做这种事的，就是夏油杰了。
「终于！！！」
「猫猫已经彻底傻眼了，呜呜呜要不别全部一次性告诉他了吧。」
「够了，我说够了，已经三遍了呜呜呜。」
“悟”
江远看了眼五条悟，只见他愣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今天是没必要办法再说其他的事情了，他起身拉出另一个椅子，坐到五条悟旁边。
“悟，这只是在领域里的一种可能性。”江远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的措辞，最终选出他认为最好接受的安慰方式：“我”
“还有其他的。”五条悟脸色非常难看，江远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出一丝崩溃：“对吗？”
他瞬间感觉自己差不多能上十大罪首了。
「放过白鸟吧，孩子看上去要崩溃了哈哈。」
「听我一言，你现在只要抱一下猫猫，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他要碎了呜呜呜。」
「白鸟穿过来简直太惨了，到现在没一件好事哈哈哈哈哈。」
他朝五条悟笑了一声，故作轻松的开口：“放心，不会有事的。”
“悟”江远看着墙上已经指向三点的闹钟，赶紧想出理由暂时转移这个气氛∶“太晚了，今天先别想了，睡觉吧。”
沉默半晌后，五条悟抬起头看向他。头发顺着盖在眼上，眼眶稍微有些湿润，嘴角也若有若无的绷着。
“好。”
「我靠好乖，喷鼻血了。」
「好惨。」
「能把男人先给我谈吗，我是老实人。」
第 27 章
江远看着正在回警察短信的太宰治, 实在是有些疑惑：“太宰先生，你一大早把我叫醒就是为了这个？”
一边的五条悟已经困得不行了，表情都烦躁的不行, 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
“是的。”太宰治捧着一本书, 非常夸张的开口∶“我们实在是有些人手不足呢~”
人手不足似乎也用不上他们去破案吧？
他看向左手边正因不知道该干什么，而瘫在沙发上的黄发男孩, 又看向右手边正趴在窗前, 悠然自得欣赏风景的黑发少女
行吧。
「《人手不足》」
「笑晕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鸟∶6」
所以，他不得不以一个咒术师的身份, 莫名其妙赶到命案现场调查。
虽然江户川乱步和他们一起，但是江远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连路都不认识, 更别说坐车, 认路标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了。
俗“弹幕”说得好，他这么做, 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 那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乱步身上了。
他叹了口气，觉得再在横滨呆两天, 就要被太宰治坑迷糊了。比起高层那种不动脑子的明面针对，他果然还是更烦这种笑盈盈的算计。
“不要愁眉苦脸的了。”乱步含着棒棒糖，整个人的精神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放过他们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加起来的破事都能毁灭地球了, 《愁眉苦脸》。」
「白鸟，五条∶囧囧，哈哈哈哈哈哈。」
江远看着太宰治给的地址，认真听着017得指示在前面带路。
【宿主，本统这GPS系统是不是非常有用！】
确实是继“赌王系统”后又一作用, 虽然可有可无，但也至少算是有用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他停在公寓楼门前, 抬头观察了一下。
楼道的建设不太完善，所处的地区也很一般，就连监控似乎都早就坏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黄色的警戒线出现在眼前。顺着半开的门看进去，就见几张照片散落满地，警方估计也刚到不久。
江远没来由的头疼了下，他现在看到照片就浑身难受，估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
「ptsd了哈哈哈哈哈哈。」
「看给我白鸟桑吓成什么样了哈哈哈。」
「所以为什么要来探案？总不能真的是因为人手不足吧？」
乱步从电梯门打开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叼着糖直接走了进去。
“我们也要进去吗？”五条悟对于自己要去协助调查这事，还是有些拒绝的。
“有一句古话叫做”江远伸手帮他拉起警戒线：“来都来了。”
五条悟考究的眼神传来：“真的有这句话吗？”
“当然是真的。”他刚进门就看见乱步丝毫不着急的站在一边，看到他进来还打了个招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
「来都来了，哈哈哈哈哈你无敌了，孩子。」
「真笑晕了。」
“呀~箕浦警官，这两位是来协助我解决案件的。”乱步朝一边的警官笑着介绍。
“该怎么称呼你们？”箕浦转向他们。
“你好，叫我白鸟就好。”江远看向乱步悠哉的样子，不免疑惑：“这位是五条。”
箕浦和他们打完招呼后，就走到浴室门口继续进行勘察，根本不管他们的行为，只是嘱咐他们不要破坏现场。
他看了眼半开放的厨房，桌台上放着两支高脚杯，和一瓶干红葡萄酒。
地板上都是散落的物件，还碎了一个插花瓶，但还是能看出非常干净。就连门框上这种不易打扫的地方也被擦拭干净，碗柜里的水珠都擦拭得很干净，可见是有洁癖的。
【宿主，显而易见，该我们上场表演了。】
“别再莫名其妙开发新功能了。”江远实在忍不了了，小声朝017开口。
“什么？”五条悟的脚步一顿，扭过头看向他。
他看着这副体贴入微的模样，觉得五条悟的变化简直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该不该感到庆幸：“没事。”
江远走到浴室门口，看向里面杂乱的场景，到处都是取证的牌子，他走路都有些小心翼翼。
“小寺千寻，女，23岁，普通文员。”箕浦旁边的警官开始介绍受害者信息：“死亡时间大概在四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晚的凌晨十二点左右。”
一根麻绳挂在天花板的灯上，他看向绳子的打结处，是个完美的套索结。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确实不是适合上吊的方式，反倒更像是把人挂起来的方式。
“乱步先生有什么发现吗？”他试图唤醒乱步的良知，毕竟也不能真的让他们查案吧。
“唔，你有什么发现吗？”
他看着这拙劣的表演，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把太宰治暴揍一顿。这要说不是太宰治的鬼主意，他是一点都不信的。
【宿主，经过本统精密的推算，这绝对不是自杀！】
那不是废话吗，窒息和骨骼断裂可完全不一样。虽然是用的套索绳，但是也不可能掩盖的了吊死和勒死的区别，手法拙劣的不像话。
五条悟站在女人旁边，他也跟着走了上去。女人做了红色的指甲，但还是难掩指甲里的血迹，仔细看就能发现，上面还有一些蓝色纤维。
他弯腰看了一眼，膝盖上也有好几处淤青。这种外部表现，再结合客厅那一地狼藉，差不多也能想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乱步的糖已经吃完，此刻正含着纸棒无聊地凑到他旁边。
“穿着精致，甚至化了妆，客厅里准备了干红。”他直起身来：“两支高脚杯，是不是要查下昨晚来的人。”
“嗯？”箕浦突然愣了一下：“好。”
“bingo！”乱步像是终于被打开了开关，笑着开口。
“查通话记录，街道监控”箕浦对着旁边的警员开始下达命令。
五条悟站在一边，突然走向浴室的角落蹲下。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写着大写G的纽扣刚好卡在下水道口，上面还缠着蓝色的细线，看上去岌岌可危。
“欸？是最近很火的品牌哦。”乱步突然用一种达成任务的语气开口：“全名是Guess，被当下年轻人称为G牌，是男装欸。”
【感觉乱步也不太适合演戏啊，你们简直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他已经懒得吐槽017对于四字成语的把控了。
“箕浦警官。”江远站起身把箕浦叫了过来：“小寺女士的指甲里有一些血迹和纤维，应该是在被勒住时奋力挣扎中，挠破了凶手的手背。”
“浴室非常干净，客厅也是一样，即使满地狼藉也能看出来几乎没有灰尘，洗手间在昨晚使用过，但地板被拖洗干净，那么这个纽扣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
“好的。”箕浦有些犹豫地朝他点了点头，就出去吩咐事情了，走之前还考究的看了他一眼。
只要有血迹就能比对DNA，所以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压根不需要他们三个人大老远的跑过来吧，太宰治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乱步走过来极有兴致地开口：“既然已经结束了，那我们就去吃汉堡吧？”
“你想吃吗？”江远朝向旁边盯着纽扣良久的五条悟。
听到他在叫他，五条悟笑着转过头来：“可以~”
「？？？？？」
「哥谭市里我最狂，马戏团里我最忙，我想看你俩出丑，结果我是小丑。」
「白鸟跳槽吧，反正你本来也不是咒术师！」
好提议，但是提晚了
最终他本就为数不多的资产，不但要请客，还给乱步买了不少零食，光是薯片就有十几包。
“不要担心了。”乱步捧着汉堡，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反正都会解决的。”
江远实在不喜欢吃油炸食品，拿着空掉的可乐看着窗外，听到这话有些疑惑：“解决什么？”
“你担心的事咯。”乱步三两口就吃完了半个汉堡。
五条悟在收银台替他拿饮料，他笑着装傻：“我没什么担心的事情。”
“真是不懂你。”乱步一开口就是让人听着头大的话语：“明明很担心，为什么不承认呢？”
“乱步先生。”江远拿着空瓶子背靠到桌子上：“多一些谎言，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哦。”
五条悟拿着第三杯可乐走过来：“少喝一点吧。”
居然还说他，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吃完一整袋的软糖，还能拉着他去买甜品，江远伸手接了过来：“知道了。”
「口不对心啊白鸟，你的表情明明就是：才不要才不要~」
「既然乱步说都会解决，那一定不会有事了吧呜呜呜呜呜，虽然不知道说的是哪件事。」
「多多拆穿一点，要不然他们什么事都不相互说，到最后肯定要吵架的呜呜呜。」
「没看出来白鸟居然还爱喝可乐，26岁但超爱喝可乐的小哥哥一枚呀。」
什么鬼。
第 28 章
“哇, 不愧是白鸟先生。”太宰治拿着咖啡杯笑着奉承：“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他看着刚刚吃过一个汉堡两包薯条的乱步，此刻居然还在吃，简直和一遇到甜食的五条悟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谢夸奖。”江远皮笑肉不笑, 心情极差加上睡眠不足, 他实在是累得出奇，没精力和太宰治玩文字游戏。
一晚上睡半个小时就算是午觉也不达标了, 更何况在连续工作几小时后还需要面对智力的考验, 实在是太不人道主义了。
五条悟坐在窗边正吃着店里的草莓蛋糕，听到他的疲惫的语气抬头看了他一眼∶“回去休息吧。”
“先别急。”太宰治终于拿出一沓文件：“看看这个再回去也不迟。”
他接过资料, 伸手将绳子绕开拿出资料，结果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甚至还是背影。
一头白发倒是扎眼, 穿着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小孩子。
就是这个背影, 他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但印象里确实不认识类似的人。
如果不考虑前世良缘，那就是现世见过。
「我靠, 已经查到S了。」
「还得是太宰啊，是不是马上就要查到*****了。」
「令人“安心”的成年男人。」
“猜猜这是谁？”太宰喝了口咖啡，语气里隐有笑意, 眼角也微微弯起。
“可能是S吧。”江远看着这个三寸照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请问，这个文件夹的作用是？”
“当然是故弄玄虚。”太宰治笑着看向他：“白鸟先生真的很聪明哦，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江远不得不佩服这种城墙一般厚的外部防御, 他还尚需学习。对于太宰治的试探直接装傻，反正他说不说对于他的判断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太宰先生,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江远将照片收起来，把文件夹还给太宰治：“因为我已经困得两眼昏花了，眼前确实快出现幻觉了。”
“做个好梦哦~”
门口的风铃响起，他们总算是能回去休息了。
“没想到S是个小孩子。”江远拿着照片，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有些头疼了。”
“不一定。”五条悟站在旁边，伸手接过照片：“也可能是那种被反派控制的老土剧情。”
“那确实是够老土的了。”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泥们不准背后蛐蛐我们S。」
「感觉白鸟真的要累死了，孩子本来就身体不好呜呜。」
「打到反派的方式就是成为反派，全都黑化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哈哈哈。」
“悟，我是真的困了。”江远身上都疼得厉害，眼睛更是快疼得睁不开了，他感觉自己都快走不了直线了。
五条悟一直没有声音，他就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他脸上别扭的很，甚至有点害羞？
一定是他瞎了。
“老子背你吧。”五条悟突然开口，江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这种平时满嘴跑火车的人，居然也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江远“哈哈”两声，突然心底莫名的紧张，手也不自觉捏紧：“算了吧，我其实还好。”
「ohhhhhh~」
「你俩干啥呢欸呦呦，这别扭的感觉，这小味儿，对了~~」
「别玩心跳了，咱们江远心脏都快停跳了哈哈哈哈。」
“你们是不需要睡觉吗？”江远看着钟表指向的十一点，庆幸自己好歹睡了一下午。
这跟压榨简直没什么区别了 ，情怀和人性化就不能同时存在吗？
早上不到四点就醒了，现在都十一点了居然还有精神亲自加班。要不是因为没签劳动合同，他真的要仲裁了。
“拯救世界可不分昼夜。”太宰治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这话抬头看向他：“辛苦了~”
“走吧。”江远伸手把满脸不愿意的五条悟拽起来，跟着太宰治到了现场。
“怎么样，有思路吗？”太宰治看着这一滩血迹，朝正在走神的江远开口。
他站在巷子口凌乱着：“没有，只有一滩血，还是死巷子，除非他会隐形，或者会飞。”
“花季少年神秘失踪。”太宰治抬起双手装作无奈地摆了摆：“多么令人痛心。”
“确实。”江远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去抓住真凶，还未成年少男少女一片晴朗的天空吧。”
然后他就收获了来自五条悟和太宰治奇怪的眼光，就连五条悟这种诡异语录创造者，都带上一种莫名担心的眼神。
「老子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鸟的精神状态领先我一万年。」
「果然，是人是鬼是神都讨厌加班。」
“哎~”太宰治蹲在血迹旁边，思考了很久还是叹息一声：“怎么办，完全看不出来。”
“不是苍天显灵或者地球出bug。”江远靠在墙边看着五条悟打开贪吃蛇：“又没有咒力残秽，排除人类突然进化，那么只能是异能者了。”
“白鸟先生，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开玩笑。”太宰治笑了笑，朝他走过去：“那我们就去找一下这位，比苍天显灵人类进化还可怕的异能者吧~”
「白鸟：你别装了行吗？」
「猫猫都懒得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白鸟为什么从一开始的温柔小可怜，被他们同化了呜呜呜。」
「横滨居然还有另一条巷子？」
“白鸟先生了解咒术界吗？”太宰治边走边朝他问话，完全就是一种对任务不关心的样子。
“不了解。”江远叼着没点燃的烟：“我只认识四个咒术师，我的三个同学，以及我的老师。”
“原来是这样~”太宰治往他这边靠了一些，小声开口：“我真的很好奇，白鸟先生的术式到底是什么？”
“穿越时空，改变未来。”
【宿主，你真是两眼一睁就是编啊。】
“这个S是近几年突然出现的。”太宰治突然变得正经，自顾自的开始跟他泄露情报：“不排除被人控制，具体的还需要调查。”
“现在怀疑他可能是精神控制类的异能力，也有可能更加未知。”太宰治无奈的耸耸肩：“按照他们的架势，恐怕规模已经相当之大了。”
五条悟突然开口打断：“所以他们都在找同一个东西。”
“也可以这么理解。”太宰治突然温和的笑了笑，特地加重了“也”字，开玩笑的开口：“这样看的话，这个东西说不定毁灭世界，实在是有点可怕呢~”
“你不是很厌世吗？”江远看着弹幕的提示，突然有些好奇的开口。
太宰治则是略过这个问题，看向他嘴里不知道叼了多久的烟：“戒烟的根本可不是换一种习惯方式哦，白鸟先生。”
这也能看出来。
“我只是担心你不喜欢烟味而已。”他笑着看向太宰治，伸手把烟塞回烟盒：“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S可能在横滨吗？”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刚刚的话，也可能只是装给他看的。
“没准我们顺利完成委托后，还能刚巧碰到他呢。”他脚步停住，眼前浮现出一个普通的独栋：“到了。”
趁着太宰治进去交涉的时间，他朝五条悟开口：“你觉得他们也在找这个东西吗？”
“好像只有这种解释了。”五条悟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一沉：“看来现在是确定了。”
“他们确实在找一件东西。”五条悟收起手机。
“按照一般的套路。”江远看气氛不对，赶紧开口打趣道：“这东西要不是拯救苍生，要不是毁天灭地。”
“不过以我对他们短浅的了解，你口中的那些利己主义者，应该不会连带着自己都毁灭吧？”
五条悟看着眼前半开的门，半晌突然看向他：“如果是除了他们之外的人呢？”
他愣了一会儿，扯出一个笑：“如果除了他们所有人都死掉，那么地球就没办法运转了吧？”
“你知道老子不是这个意思。”五条悟突然有些执拗的揪字眼。
“悟，真正的利己主义者是不会做出这种毁天灭地的行为的。”他本意是想安慰，却莫名想起公司那些人的嘴脸：“他们只会榨干所有的利益，不会把给他们创造地位的人都统统干掉的。”
“那杰的事情，老子觉得根本不会发生。”五条悟语气突然有点压不住：“可是还是”
听到这话，江远瞬间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原以为五条悟恢复如初，是因为已经调节好了心情，现在看来只是瞎逞强而已。
「呜呜呜呜呜已经几遍了？够了，我说够了。」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孩子们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呜呜呜。」
「满星上将麦克阿瑟曾评价道：一时虐，时时虐，一世虐，世世虐。」
“你们在聊什么呢？”太宰治突然出现在门口：“工作时间可不能摸鱼哦。”
第 29 章
“这位是一也先生, 他可是非常擅长调查这种疑难杂事哦~”太宰治笑着朝两边介绍：“这位是白鸟先生，这位是五条先生。”
男生一头靓丽的红色短发，让江远不免联想到一种潮流, 好像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一脸颓废的样子配上保养得当的发型, 实在是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杀马特的发型。」
「救命, 帅哥, 你在你帅气的脸庞上做了什么？」
「没想到四个人里最正常的一个，居然是太宰治。」
「哈哈哈别吵, 我在烧烤，不我在高考。」
“你们好。”一也叼着烟, 满脸都是不耐烦, 感觉下一刻就要把他们赶出家门了。
屋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眼前的显示屏, 亮度还被调到最低, 对他们两个墨镜人士真是有些不太友好。
好吧，六眼算不上墨镜人士。
一也坐在电脑前, 四个显示屏上除了监控就是个人资料：“现在你们都接未成年离家出走的案子了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未成年。”太宰治撑在桌子前，看着上面加速的监控。
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看十六倍速的监控, 实在不在江远的能力范围，他靠在门口等着太宰治的好消息。
“看上去非常普通。”一也停掉监控，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除非有人精通人体改造，否则就是被绑架了。”
“好想法。”太宰治直起身来，假意思考了一番：“有没有体检报告？”
“违法哦太宰先生~”一也笑着看向他。
“我们有正规的调查许可。”太宰治直接拿过鼠标将资料划到最底下：“并且还有丰厚的报酬哦。”
“真的往人体改造查啊？”江远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改造一个普通人能有多大的作用。
除非有异能者的能力，是把符合条件的普通人改造成异能者。太宰治这个方向就有些恐怖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
江远感觉自己快点回高专，和杰好好谈谈的事情已经变得遥遥无期。
如果这事确定了，那还不知道要查多久，底下又有多少错综复杂的事情。
这种事情既然被发现，就说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尤其是太宰治这又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的表情，看上去更头疼了。
“不能怕麻烦哦。”太宰治站在屏幕前看着男生的各种报告。
这和读心术还有什么区别，跟这种人相处简直没秘密。
“五条先生，有术式能够改造普通人吗？”太宰治看着男生几乎接近于残破的身体状况，将口袋里的信封放到一也面前。
五条悟打字的手一顿，抬头淡淡的回复：“不太可能，咒术师，诅咒师都没有，咒灵不确定。”
“就算是咒灵，也不可能没有咒力残秽。”江远看着在一边数钱的一也，道出事实：“这根本关联不上吧。”
太宰治想把这件事和咒术界联系到一起，总不可能是为了用这种拙劣的理由留下免费劳动力，只能是在提醒他什么。
「白鸟：为什么他有钱我没有，还得给你们侦探社成员买零食？？？」
「白鸟不必羡慕，只要你将头转向右边，对高贵的五条家主开口，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数目。」
「武力值果然还是属于劳动力哈哈哈哈哈哈。」
“居然已经一点了。”太宰治夸张的看向屏幕上的时间：“看来今天是调查不清楚了。”
“我以为你不需要睡觉。”他看向已经连续工作二十一个小时的太宰治，看上去居然还算有精神，简直恐怖。
成功把太宰治先赶回去，江远终于有单独的时间跟五条悟说话。
“悟，你先回高专吧。”江远想起刚刚太宰治说的话，犹豫着对五条悟开口。
五条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
“别误会。”他笑了笑，带着打趣的语气看向他：“我只是猜想，可能需要你回去帮忙盯着。”
五条悟下意识地将手机盖住，但还是被他捕捉到这个行为，看来现在全世界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状况。
“别担心。”五条悟突然磕磕绊绊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很认真：“老子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靠，烂橘子不会已经动手了吧？」
「啊啊猫猫想瞒着是吗，快乐的日子果然已经结束了。」
「别开单线啊呜呜呜。」
江远看着撇过头的五条悟，突然发现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的状态。猛地要自己一个人留在横滨，还有些不太适应。
“老子有话要说”五条悟原本带着笑的嘴角敛起来，浮现出一副奇怪的拘束感：“等你回来以后。”
“悟，以后别说倒装句。”江远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停跳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心里莫名的害怕了一下。
「你在害怕什么？少年，大胆的说出口！」
「你俩能不能结个婚给我看，反正我早晚都会死，还不如先创死你们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完了，又立flag了，buff叠满了救命！」
“哦？已经回去了吗？”太宰治坐到他面前，仅仅睡了几个小时又变得活力满满。
一大早就把他约到咖啡店，还让他等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他忙着回五条悟的信息，他早就撂“咖啡”走人了。
他看向手机上最新的消息。
悟：杰在出任务，还没有回来，好无聊哦~
这波浪号是什么情况？
江远无奈地放下手机，眼前的热可可都早就变成冰可可了：“你这消息够快。”
他果断忽视了太宰治的预判。
看来目前高专“祥和一片”，就看接下来的几天有什么动作了。
“现在已经是工作时间了。”太宰治把手里的资料解放到他手上，一沓“十公斤”的资料压在手上，他瞬间心情全无。
“这茫茫人海，去哪找？”他心不在焉的接过资料打开，快速的翻阅着。
里面都是整理好的，这些年的失踪人口，男的女的都有。身份上唯一的关联就是年纪都不是很大，甚至大部分都是未成年，外貌，身体状况，家庭情况全都褒贬不一。
失踪的方式虽然都不太一样，但都是在监控盲区直接蒸发的，而且还是在自己不经常去的路线或区域。
要不是被一键安装了洗脑包，就不考虑是被强行绑架去的了。
「白鸟：妈的，不想上班。」
「在高专好歹还能睡醒觉，来了横滨连觉都睡不醒了哈哈哈哈，还是不要跳槽了。」
「我懂了，这一定是战略，只要我足够惨，就没人舍得针对我！」
天才。
“这可是消耗了安井警官的假期时光才换来的。”太宰治捧起咖啡抿了一口：“有什么线索吗？”
他顿时一阵无语，这资料的顺序一看就不是警察整理的。
这么大量的资料，没按照时间线或者地区这种常用的调阅方式，而是按照行为的完成度，从破绽颇多到熟练完美的“拐卖”方式来排序的。
他可不信警察整理的未成年失踪案，会有这么强的关联性和目的性，也不会这么细致。
不过总不会是太宰治整理的吧？他昨晚就只有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要是能结合整理资料和睡觉两件事，那他就真的佩服了。
难不成还有人在半夜被太宰治压榨？
果然还是这个想法更贴合现实。
“没有。”江远收起资料这一堆沉甸甸的资料：“看上去像是传销团伙。”
“喂喂。”太宰治看他一眼，笑着开口：“总不能因为没人陪你一起工作，就直接怠工吧，白鸟先生。”
“怠工是一种生活态度。”他拿起“冰”可可喝了一口，直接被甜的眉毛打结了。
“好吧。”太宰治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悠悠的道出想法：“如果不是催眠类或者精神控制类的异能力，那说明他们可能真的能改变普通人呢。”
“目的呢，总不能真的想毁灭世界吧？”
太宰治懒散的抬起头，靠在桌子上：“说不准呢~我已经叫敦去调查了，希望能有好结果。”
“那你把我叫起来的原因是？”
“当然是一起去逛街了~”太宰治笑着站起来：“白鸟先生还没好好逛过横滨吧？”
「白鸟：我x你xx。」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鸟要被折磨成人来疯了。」
「不是，你把猫猫赶回去，就为了和哒宰逛街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可千万别让他知道（冷脸）。」
江远可不信他有这么好心，还带他去逛横滨，要不是自己不符合要求，要不然太宰治肯定会把他当人质送去。
“行啊，请客吗？”
不去白不去。
【宿主，咱们能不能有点b格啊。】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眼角就弯了弯，笑着开口：“当然~”
「不是，你真去啊，不能是真逛街吧？？」
「完了完了完了，出问题了家人们。」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说了孩子要富养，瞅瞅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 30 章
“哇, 这个发箍真的很适合你。”太宰治拿起柜台上的粉红色发箍，满脸认真的评价道
他看着这个上面卡着精致的小兔子，十几个缤纷的小蝴蝶结攀附着, 明显是女款的发箍, 陷入沉思。
“你确定？”江远是真没想到太宰治是真的带他来逛街的，况且也没想到他的眼光如此“独特”。
“放心, 我请你哦~”
「白鸟看上去真的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确实挺适合的, 我支持！」
「真的送发箍啊，上面没有GPS我是不信的, 不要被冲昏头脑啊白鸟！」
“你开心就好。”江远实在想不通太宰治到底在想什么，干脆懒得管了, 靠在一边拿出手机。
就在太宰治结完账, 拿着袋子出来的时候，“轰隆”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江远直接推开店门, 走了出去。
脸上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热气, 视野内一家服装店燃起熊熊烈火，连着街道上的其他店铺也跟着遭殃。
尖叫吵闹的声音布满整条街道, 行人都漫无目的的逃窜着。被爆炸卷起的汽车，摇摇欲坠地压倒了广告杆。
这火势，实在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有点麻烦。”太宰治拎着袋子出现在他旁边。
江远丢下太宰治, 走近熊熊烈火。“你在这呆着，我进去看看。”
“你考虑清楚了？”
江远看了眼他，实在没搞懂他的意思。
他靠近店铺的瞬间，胳膊就被撩起一道伤痕。黑红色的伤痕挂在皮肤上，有种古怪的感觉。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 店里突然出现一丝啼哭的声音，他眉头一紧, “老头”瞬间出现在身后∶“进去看看。”
“老头”靠近的瞬间，周围的火势就小了不少，江远毅然地走了进去。
然后就惊奇地发现，店铺里空无一人，只有火势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店里的各类物品。
他被呛得难受，伸手扯住白绫缠在鼻子上。
他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太宰治刚刚的话。
“啧。”江远只一秒就想明白了，但是现在退出去已经没什么用了。
所以这是谁的手笔，为什么能预测到他刚好出现在这里，又能确定他一定会进来“救人”。
不惜闹出这么大的火，也要让他出手。这还只是火灾，如果是恐怖袭击，这街上还能有幸存者吗？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虽然有“老头”的庇护，但他的衣服都被烫了好几个洞，确认了屋里确实空无一人后，他才慢慢地退出去。
刚出店门，就听见了火警的鸣笛声。他被浓烟呛得直咳嗽，看向一边正在打电话的太宰治，此刻正表情严肃地看向他。
「我天，给孩子呛死了。」
「天杀的，刚刚不是有人在哭吗？看给我孩子烧的。」
「这要是猫猫在肯定不会让他进去的呜呜呜，一等，会不会是故意把他支开？！！」
而他的目光则是落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一抹逃窜的身影，只能依稀看清他的身高矮小。
他丢下太宰治，直接追了上去。
连着拐了三四个弯，直到周围一片明朗，跨海大桥出现在眼前，耳边都是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桥上，江远抬眼观察了一下他，总不能自己真被列为拐卖未成年的名单里了吧。
男生缓慢地转过头来，一张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出现在他面前。白色的瞳孔无神的看向他，眼角到嘴唇，有一条新鲜的伤疤，看上去像是鞭子抽出来的。
熟悉，非常熟悉。
江远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看不清脸的男孩，突然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梦里的细节，与他相互对应，但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见吧。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解锁了这种技能？
“我们见过吗？”
「我靠，S！！！」
「ohh~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少年，冷静！小心有埋伏，根据我多年经验，不是他跳就是你跳！」
“江远，你好。”S的声音响起，声音非常稚嫩，跟语气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听的人心里不舒服。
啧。
这种情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S到底有什么能力，但他知道他突然出现在这，肯定不是为了跟他打招呼的。
谁知道S完全不在意，继续笑着看向他，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伸手轻轻别到耳后：“下次一定要成功~”
这是嘲讽吗？
然后S就当着他的面直接跳进海里，江远下意识上前拉他，却拉了个空，手腕直接磕在围栏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就见一辆游艇刚好划过，S则是站在上面笑盈盈地看着他。
如果说之前还能抱有侥幸心理，那么现在是彻底不可能了。
他看着游艇逐渐开远，微微叹息
“看来是没追上啊。”太宰治还在原地等他，火警也早早灭了火，此刻正在确认火源。
他嗓子都疼得厉害，声音不免嘶哑：“跳海了。”
“真的假的？”太宰治突然扯起嘴角：“我以为会是车，没想到是船。”
“嗯？”江远疑惑的看他一眼。
“没事。”太宰治把购物袋轻轻丢到他身上：“发箍，超级贵哦。”
完全可以不买吧。
江远实在想不通太宰治到底在想什么，干脆懒得管了，靠在一边拿出手机。
消息还停留在咖啡店里没回的那一条，他抬手打字回了个好字，结果他刚点击发送，就收到一条新消息。
他刚点开就看见一只小布偶猫的照片，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非常可爱。
还没等他研究明白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的电话就来了。
“喂？”
“东京新开了一家宠物店欸。”五条悟的语调轻松，似乎丝毫没有他想象中的紧张：“我们一起养一只吧？”
“啊？”江远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悟，养一只猫是很难的，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时间吗？”
「你不是已经有一只猫了吗，你这个贪心的男人。」
「还以为你们要走单线，这和双人线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啊。你们xql真是（扶额苦笑）」
「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想装出现在很好，很轻松，什么都没有发生呜呜呜kdl。」
五条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那我们以后养一只吧。”
听到这个语气，江远突然有点莫名心虚，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小声回话：“好。”
“你怎么了？”那边沉默了一会，突然再次传来声音。
江远拎着购物袋，看着太宰治非常讲礼貌的退到一边，有些迟疑的开口：“我见到那个S了。”
“你没事吧？”电话里传来“咚”的一声：“嘶”
“我没事。”江远在心里思索了一番：“我估计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再好好聊一下吧。”
“对了，夏油回来了吗？”
那边沉默良久，隐隐约约响起几声闷哼，然后才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好。”
他把手机音量调大，却已经没了声音：“悟，你没事吧？”
“呃没事，等你回来。”？
江远看见挂掉的电话满脸不解，但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宿主，本统还是怀疑这个发箍有问题，严肃建议你丢掉。】
017突然开口吓他一跳，他打开看了眼，确定里面没炸弹后就直接拎走了。
“给你准备了衣服。”太宰治和火警聊完现场情况后就走了过来，笑着看他：“需要帮忙订票吗？”
“不必了。”江远看了眼自己身上被烟撩的几处伤痕：“有长袖吗？”
“有外套哦~”
“谢了。”
太宰治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正经，看着他半天突然开口：“没事，倒是白鸟先生回去后要小心啊。”
“知道了。”
在三番拒绝了太宰治要找人送他回去的想法后，他终于一个人上了车。来的时候还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不但成了一个人，还带回了一堆事。
【宿主，你要是无聊就跟本统聊聊天吧，可算是没有弹幕了，憋死本统了。】
“017，你觉得太宰可能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吗？”江远想到之前弹幕上说的话：“我的意思是，从悟回去到S的出现，以及这场骚乱。”
江远知道他足够聪明，但总不能全都能猜测到吧。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太宰治如果知道，会不惜将整条街的性命抛之不顾吗，毕竟没有人对未来有绝对的把握。
但他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目的，也不觉得有人能做到如此。
所以太宰治在他心里目前还算友方，毕竟S看样子主要还是在横滨为非作歹。
【本统觉得可能只是有预感而已，太宰先生那么帅，应该不是坏人的~~】
“滚。”江远实在是无语了，有时候他是真分不清017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说正经的。”
【本统觉得有可能。】
刚刚不是还不可能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有点毛骨悚然了。
“依据呢？”
【那可就太多了，太宰治做出的壮举可不止这一件，我觉得他不会害人，但也不是大好人。本统觉得你还是要小心的，没准他比那个S还要可怕。】
【说得本统都开始慌了，嘤嘤嘤~】
“行了。”江远听得头疼，赶紧开口打断：“你还是闭嘴吧。”
【嘤！过分！！】
他简直大写的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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