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归社死,但宣灵还真不敢当着辜平的面赖在云玉尘怀里。
他别别扭扭地让云玉尘放自己下来,就见刚刚把自己从剑上吓得摔下来的巨鹰径直飞下,最终落到正殿上的辜平手背上。
宣灵:“……”
所以说刚刚这鸟之所以会飞上来吓他就是这老头指使的吧!
宣灵咬牙切齿,他就感觉这老头不待见他,那倒是同意他离婚啊!
云玉尘见他气愤,安抚道:“这是角鹰,是师尊的座下灵宠,名为玄鸾。应当是见我们太久没回,师尊才想派玄鸾去找我们,没想到刚好撞上。”
宣灵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反正人已经丢了,爱咋咋地吧。
他和云玉尘一同迈进正殿,云玉尘躬身行礼,道:“师尊,弟子来晚了,还请师尊责罚。”
宣灵躲在他身后,尽力缩小存在感,也嗫喏着喊了一声“宗主好”。
辜平抬手放飞玄鸾,淡然无波的目光朝这边瞥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你需要我责罚的事就只有这一件吗?”
宣灵在心里“嚯”了一声。
这是点他呢。
宣灵琢磨了一下。
别看老头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估计心里早就气死了。
从小规规矩矩养到大的乖徒弟,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违反宗规,辜平肯定有一种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宣·拱白菜猪·灵表示,你徒弟自愿的啊,别赖我~
话虽如此,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宣灵还是清了清嗓子,站出来,毅然道:
“辜宗主,是我让云师兄带我出去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围观弟子这才看清他真实身份,霎时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就是云师兄的道侣宣灵吧!果真如传闻所说,天姿国色,就连高冷如云师兄,如今看来也被他俘获了!”
“还有这种传闻?”
“你不知道?前阵子宣灵在金丹期比试上大显身手,一击击败一个赤霄宗新秀弟子不说,还打破了辜宗主设下的据说能抗住元婴期全力一击的防护结界!那弟子惊艳于宣灵美貌,一见钟情,现在还天天嚷嚷着要娶他呢!”
“这么厉害?我记得他不是个草包废物吗?据说长相还奇丑无比,能止小儿夜啼!”
旁边弟子听了不屑道:“你这都多久前的传闻了?谣言,都是谣言!那不过是我们宗迷惑外人的障眼法罢了!”
“宣师兄忍辱负重,就等着宗门大比上惊艳亮相,打其他宗一个措手不及!扮猪吃老虎,目光之长远,可不是你我能够随意揣测的!”
“咳咳……”
宣灵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几位同门,没发现自己声音大了点吗?
你们长老的脸都黑了。
这传闻也实在离谱。
宣灵都不敢细想,自己现在在其他弟子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
殿上几人也显然听到了几位弟子的讨论。
辜平还没发话,旁边几位长老就坐不住了,其中一个白须长老指着宣灵鼻子怒道:“你这小儿,给云贤侄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为你违反宗规!”
这位长老平常最是喜欢云玉尘,觉得他天赋绝佳,心性也好。
可是这个什么宣灵一来,就全毁了,眼看着就要把云玉尘拐上迷途,他怎能不气。
谁知云玉尘上前不着痕迹地把宣灵挡在身后,恭敬道:“确实是我带他出去的,不怪他,长老要想罚就罚我吧。”
“你!”那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袖袍一甩,愤愤离去。
旁边弟子看着宣灵的表情就差把“红颜祸水”四个字挂在脸上了。
围观一场闹剧,辜平却是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神色也只是淡淡。
宣灵还以为他要憋个大的来刁难自己,结果没想到辜平什么也没说,直接揭过了这个话题:
“方才传信令牌里,你跟我说的那几个逃走的低阶魔族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之所以唤你来,是有其他要事。”
云玉尘脸色一肃:“师尊请说。”
“想必你也感觉到了,人魔界壁一直在松动,这些到处作祟的魔族也都是从界壁裂缝处逃出来的,这几日魔族害人事件一直在增加,修补界壁刻不容缓。”
“我和其他几个宗门的宗主,已经决定明日动身,一齐前去修补界壁,回程未知,这段时间宗门就交由苍衡长老打理。”
苍衡就是那拂袖离去的长老,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是实力不容小觑,在沧澜宗仅次于辜平。
云玉尘眉心蹙起,道:“苍衡长老平时日理万机,宗门杂事可以交给徒弟处理,师尊不必担忧。”
辜平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会留在宗门内,你可知那龙渊秘境?”
云玉尘微微一怔,道:“弟子知晓。”
龙渊秘境是上古化神境大能渡劫时陨落留下来的。
传闻秘境内珍宝无数,修真界各门派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开启它。
“那秘境阵法已破,不日就要开启。秘境内危险重重,到时候需要你带领愿意前去宗内优秀弟子一同前往,其他宗的几位小辈也会同去,是机缘还是劫难,全看你们个人造化。”
宣灵听到这才反应过来。
原书中二分之一处的秘境剧情点,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原著中,这段剧情一直为读者所津津乐道,无他,全因几个主角攻抢夺白涟的各种修罗场实在令人抓心挠肝。
云玉尘也是在秘境中才察觉到自己对白涟的心意,心魔暗生,之后修炼越来越走火入魔,直到激发了魔族血脉后,彻底堕魔。
宣灵陷入了沉思。
去,又要被卷入剧情线当中,不知道会不会又掀起什么蝴蝶效应。
但是不去,以他的资质是肯定突破不了元婴境了。
龙渊秘境内天材地宝数不胜数,白涟就是在这里偶遇机缘,突破了元婴境。
他要是去了,就算吃不到肉,总能喝到点汤吧?
打定主意,宣灵探出个脑袋,道:“我也能去吗?”
辜平还没说话,云玉尘先道:“不行,太危险。”
宣灵睁大双眼:“可是别的金丹期的弟子都能去,为什么就我不行?”
他故技重施,一回生二回熟,扯着云玉尘的衣袖软声道:“带我去吧,云师兄,再危险这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云玉尘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禁闭中?”
宣灵:“……”
哦豁,真忘了。
只听云玉尘接着道:“这次带你出去已是破例,我会自行领罚,但不会有……”
“带他去。”
辜平淡淡道。
“……?”
宣灵一脸懵逼地转头,再三确认刚才那句话确实出自辜平之口。
辜平微微颔首:“他跟在你身边,应当不会有事。”
宣灵眨眨眼,反应过来,刚要冲云玉尘嘚瑟。
紧接着辜平意味深长道:“刚好,也可以培养培养感情。今天出去一次,遇到点危险,他现在不是连对你卖乖都能信手拈来了吗?”
宣灵:“……”
云玉尘:“……”
阴阳怪气。
宣灵火速收回手。
太诡异了。
他耳朵一定是出问题了。
这种婆婆对儿媳妇既视感的话怎么会从辜平那张面瘫脸嘴里吐出来。
秘境一事就这么被敲定下来,回去时,云玉尘先陪宣灵去了趟碧云峰。
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累了一天,宣灵选择倒头就睡。
睡前还不忘提醒:“咳,宗主都发话了,你可千万不能不带我。”
屋内烛火昏黄,一片暖色。
因为没有特别吩咐过,所以摆设还是大婚那天的样子。
朱漆雕花木床上叠着一层胭脂红绸缎薄被,细雾似的水红绡纱帷帐被松散拢起。
宣灵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扯下红色发绳,乌黑长发散落一肩,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他笑眼盈盈,眸中映照着烛光,明亮清澈,定定望着云玉尘:“反正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的大腿,但是有大腿就是香。
宣灵美滋滋地想。
云玉尘目光落在他脸上,喉结轻微一滚。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见他半天没有应答,宣灵微微歪头,眼里有些疑惑,警惕道:“你该不会是要反悔……”
倏地,云玉尘用手蒙住了他的眼。
哑声道:“……别看我。”
他气息有些不稳,脑海里突然一阵钻心剐骨的痛。
嘶哑粗粝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耳膜。
“你心动了。”
“他只会毁了你的道心。”
“杀了他。”
是心魔。
不知何时而起。
已然扎根。
喉间隐隐泛起腥甜,云玉尘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青霜剑柄,修长的骨节用力到几乎泛白,青筋暴起。
几缕黑气萦绕在他眉间,衬得如玉冰霜的脸上多了一抹邪性。
蓦地,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宣灵小心翼翼地拉下他蒙着自己眼的手,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和那个魔族打架的时候受伤了?”
他伸手抚了抚云玉尘的额头,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句:“好烫。”
“你太累了,还是别去修炼了。”
宣灵拍了拍身侧的一部分床,眨眨眼:“勉为其难分你一半,怎么样?”
云玉尘静静凝了他许久。
久到宣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压根儿没说话。
肩膀忽然一沉。
云玉尘低头埋入他颈窝,全然将他拥在怀里。
闭上眼前,云玉尘眼底隐隐闪过一抹猩红。
他低低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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