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玩家账户里的积分后面突然多了两个零，南洹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的给止住了。
“我突然有点理解被包养是什么感觉了。”
她从自己的道具里面找到那两张‘完美公司’的隐藏身份卡，赠予了一张给北汐，还不忘揶揄了一下对方。
要知道，她从一个升级到S级的游戏副本出来，加上游戏的奖励，以及副本的结算，也一共只有三千出头的积分，连使用一次自己被赠予的技能都做不到。
这积分要是换成人民币，南洹只会连眼睫毛都不会动一下，但见识到游戏的无耻程度，她还真是有些好奇北汐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积分的。
“你知道的，我有点做生意的天分，”北汐看到对方眼里的好奇，就解释了一句，“游戏里面能挣到积分的途径很多，甚至比现实世界的限制更少，买卖消息，地皮，人命什么的。”
南洹点了点头，是她狭隘了。
毕竟她才刚进入游戏不久，很难把休息区当成一个真正的城市来看待。
抛开游戏的因素之外，这里是一座比现实世界一线大城市还要大的城市，有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商机，赚钱，哦，不对赚积分就不是什么难事。
“你哪里是有点天分？”
南洹对她过谦的解释笑了笑。
北汐不在意她的调侃，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给南洹准备的一些武器，然后看到对方打哈欠的动作，跟眼睛下面乌青的一片。
摸了摸对方的头，“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天地良心，她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关心南洹。
谁知道落在南洹的耳朵里面，却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还不都是怪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南洹的耳根红红的。
她身上早不是睡衣，而是北汐昨天临时，通知休息区的一位裁缝，临时赶出来的手工定制。
当然还是借助了游戏道具，不然不会这么快。
但是不论是布料还是款式，都跟南洹在现实世界里偏爱的差不了太多。
泡泡袖的丝绒黑色长裙，简洁的设计和利落的剪裁，复古又优雅。
看的北汐心痒痒的，听到对方的话，自是知道南洹误解了她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有解释，而是把南洹往怀里紧了紧，贴着对方耳后的那一抹红。
“怪我什么？嗯？昨天晚上明明是某人……”
“你给我闭嘴，等会儿就要进游戏了，你……你给我老实一点。”
北汐轻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洹捂住了嘴，她强迫自己把不合时宜的画面挤出脑海，拉开两人的距离，摆出一副装出来的威严，说出来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好了，不逗你了，游戏里面一定要小心，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但上一个副本发生过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了，你听到了没？”
北汐本来就是故意逗她的，说到这件事情，她也严肃的跟对方交代了两句。
虽然昨天南洹极力解释，她在第一个副本里跟赫尔的互动，纯粹是因为在对方身上感觉到像自己一般的熟悉感，还有对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北汐也猜的到，自己先前身体的那种不适感，或许跟这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赫尔跟她也有某种联系。
但她还是不允许，南洹再次做出那种牺牲自己的行为。
为了保证昨晚的睡眠，方便今天一早进游戏，北汐从昨天下午就身体力行的让南洹明白了，她并不喜欢这件事情，而且十分吃醋。
虽然对方顾忌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折腾的太厉害，但那几根手指还是让南洹吃了教训。
现在又听到了对方这么严肃的警告，南洹只好点了点头。
门口等着的十二，眼看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敲了敲门，“会长，大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片刻后，三人站在书房里。
【玩家‘福星高照’向你发出定向副本组队邀请，是否同意？】
南洹脑子里面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响了。
这个名字倒是有趣，她大概已经明白十二的技能方向了。
【同意】
【组队已成功，定向副本《完美新世界》正在载入中……】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南洹看到有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罩在了三人的身上。
昨天她还跟北汐讨论过，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游戏大厅，然后不引人注目的登入游戏。
当时北汐说，这事情不用她担心。
现在看来只要有积分，有实力，在游戏里面还是可以享受一点特权的。
与此同时，在某个公会一间隐秘的办公室的角落里。
比游戏大厅的光屏更快一步得到这个消息的某个人，赶忙把消息汇报给了自家会长。
“裙下之仆的会长也跟着进去了？”
“是的，还有他们公会的一个副会长，一共三个人，”玩家的语气有些着急，“会长，还请尽快，我只能比游戏大厅早两分钟。”
“按照之前准备的那样，再加上我，立刻。”
沉默了片刻后的某个声音，终于做出了决定。
就在南洹还在思考关于特权的问题时，游戏大厅的某一个光屏上面，大小姐、裙下之仆以及福星高照的名号，已经赫然在列。
要说第三个名字可能有一部分人不清楚的话，那前两个名字可以算得上是如雷贯耳了。
毕竟前一个是，游戏内开始至今，第一个拿到信仰图腾碎片的玩家，而根据休息区的传言，这位之前没露过名号的玩家，现在应该已经加入了排名第一的公会。
而后一个则是排名第一公会的会长。
但凡是个玩家，看到这两人的消息，都清楚这两人一起进入副本，是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看到消息的玩家，在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关系网中，传递着获得的消息，而那些得到消息的人，赶紧往游戏登入口靠近，试图抢下同一批次的游戏进入名额。
【叮——
副本《完美新世界》已成功载入，难度B+
初始玩家数量30人。
剧情梗概：
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对人工智能的研发日新月异。
二十年前，自从第一个人工智能仿生人的诞生，标志着人类进入了完美新世界。
二十年的时间，除了仿生人的设计、优化、维修等，仿生人已经可以完全代替人类进行脑力、和劳力工作。
完美公司是二十年前，研发出第一台仿生人的公司，也是现在唯一一家可以供人类工作的公司，在世界各地有很多的分公司。
完美公司不仅成为全世界的标杆企业，也是所有人类梦寐以求的理想公司。
但因为对‘完美’的极致追求，导致公司有一套严苛的录用体系，以及超高的淘汰率。
又是一年毕业季，你有幸拿到了一个总公司的面试名额，请努力通过面试，成为完美公司的正式员工。】
关于副本的提示消息，一条一条的从南洹的脑子里面滑过。
她慢条斯理的分析着副本内可能出现的情况，直到系统又补了一句。
【提示：检测到你拥有‘完美公司’的隐藏身份卡，隐藏身份已开启，请玩家努力探索。】
南洹知道最后一句提示，肯定只有自己跟北汐两个人能听到。
也不知道隐藏的身份，会是什么。
南洹在心里咕哝了一句，然后就察觉到一阵耳鸣。
刺的她有些难受的睁开了眼睛，想看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在什么高速移动的交通工具上面。
但是面前只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同一时间，南洹感觉到周围多出了来了一些呼吸，知道还有别人在。
一片漆黑的环境下，虽说玩家的数量很多，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南洹不敢冒险。
她放缓了自己呼吸，让双眼逐渐始应黑暗。
她能感觉到自己像是坐在椅子上，弧度被细心的调到了合适靠躺的位置，身后的靠垫很柔软。
南洹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探寻着周围的环境。
直到自己的指尖，触到一个尖锐的角。
是个死物，薄薄的一层，长方形，半个手掌那么长，四个尖锐的角。
有点像是银行卡，南洹在心里猜测着这东西是什么。
同时听到不远处，有细细簌簌，像是走路的声音。
但眼前还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尽管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暗度，但还是连个人影都看不清楚。
她勾了勾手指，把那张疑似银行卡的东西，握在了手心。
眼前的黑不是黑，而是游戏或者说副本搞得鬼。
弄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的南洹，没有擅自起身，或者做出其他的举动。
她知道，总会有什么东西触发眼前的这片黑暗，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尤其是已经感觉到四周除了她，还有别的玩家故估计也抱着这样的心思。
好在这变故，并没有来的太迟。
又约莫过了两分钟的样子，一道刺耳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响了起来。
南洹仔细辨别了一下，那种声音，像是那种老式的推拉门不太灵活，金属轨道跟门框挤压发出的声音。
而在令人难以忍受的开门声之后，明显十分沉重的脚步声也随着响了起来。
由远及近的声音，以南洹所坐的位置来看，声音是渐渐从自己的身后往前来的。
不过让南洹有些好奇的是，一般这么沉重的脚步声，通常会伴随着重重的喘息，可她仔细竖起耳朵听了以后。
能感觉到这脚步声距离自己所坐的位置越来越近，除了四周原本就有的气息之外，并没有什么多出来的气息。
那脚步越走越快，像是在被追赶着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推拉门重新响了，门被关了起来。
原本的黑暗，在一瞬间消失。
头顶上突然的光亮，让南洹一直睁着的眼睛，十分不舒服，她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四周其他人，有的没有料到灯会突然在这个时候亮，还有人骂了句脏话。
好在这些动静，并没有引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南洹闭眼的瞬间，感觉自己身边好像有人坐下了，她浑身紧绷，想睁开眼睛看看，结果眼睛上多出一只熟悉的手，还有某人身上淡淡的白茶味道传来。
“是我，目前没有什么状况发生，眼睛闭一会儿再睁开。”
北汐的声音，让南洹霎时间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白茶的味道，南洹心安理得的又闭了一会儿眼睛。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了几声惊呼，像是十分惊讶的声音。
她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她们正处在一辆高速飞行的列车上。
是的，是飞行。
列车内里的布置有点像是高铁的座位，但一个车厢里面并没有那么多的位置，而且座位之间也十分的宽敞、舒适。
座位比较高，挡住了大部分玩家的身体，南洹往前看。
有的椅子上只能看到一颗颗露出了一点头发的脑袋，有的椅子则因为玩家的身高，什么都看不到，更不用说玩家的脸了。
现在不起身，从前到后数一遍，都不能确定有没有玩家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过有几个大胆的，已经站起身环视，或者凑到了列车的玻璃上，隔着车窗看着外面奇特的场景。
看得出来，大部分的玩家，进入副本之后都是有自己的伙伴的。
窃窃私语的声音蔓延开来，一开始都是小声的交谈，后来可能是发现好像没什么意外产生，有几个人的目光已经悄无声息的挪到了北汐和南洹的身上。
南洹知道自己之前出的风头，再加上北汐在游戏内的地位，在游戏内被认出来的几率，不说百分之百，但也快九十了。
进游戏之前，她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只是疑惑，为什么灯亮了，游戏却没什么进展。
她略微的偏过头，看了看身后，两截儿车厢中的门已经关起来了，虽然推拉门上面是一整面的玻璃。
但不知是另一头的光线太暗，还是空气中凝着什么东西，南洹根本就看不清楚另一面的情况。
而在推拉门的玻璃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维修仓’几个大字。
刚才明明有人进来了，却什么都没发生。
她斜眼去看北汐，有些疑惑，毕竟北汐的灵敏度比她要强很多，她应该没听错才对。
北汐明白对方的意思，对她摇了摇头。
示意刚才却是有人过来了，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车厢前面的位置，有一扇门被拉开了，有一个人边跑边骂，“哎呦，要死了，那群搭顺车的，还这么不老实，真是麻烦死了。”
南洹这才注意到，车厢最前方有一扇是小门，门上也贴着一张方正的纸，‘此门通向驾驶舱，除驾驶员和乘务员内，剩余客舱人员不得入内’。
搞清楚了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客舱，以及列车还在全速飞行中，就不难明白跑出来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女人身穿一身海蓝色的制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脖子上还系着一道条纹样式的丝巾。
可她的行为却跟这身装扮，八竿子打不着。
外八的步子，一只手擎着个圆筒状的保温杯，另一只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对着一种玩家直接开骂，“你们这群痴傻，有人偷偷溜进来了都不知道，天煞的，我就说这辆车经过污染区，会带着脏东西上来，给我找麻烦……”
玩家们可能第一次看到这样中气十足骂人的npc，尤其是她口若悬河，足足一分钟都没停歇，骂人的话还不带重样的。
关键是她说话颠三倒四的，有些地方她们特听不懂，不敢贸然上前。
南洹还没有见过这么粗鄙的人，扒着座椅靠背，偷偷抬头去看，眼睛里止不住的惊讶。
这人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一张脸满满的胶原蛋白，但举止行为，就像是那些老电影里面，那最老的公交车上的售票员似的。
南洹一时间有些怀疑，她们进的好像是个未来科技本吧？
可这里，除了列车能在天上飞之外，好像没觉得有哪些高科技的地方。
最后还是北汐把她扯回来，让她老实坐着。
北汐可不认为，这位npc是出来光负责骂人的。
果不其然，在女人独自喷骂了两分钟之后，她擎着被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然后再开口，声音就不像刚才那样尖锐了，而变得十分的阴沉。
“车上混了东西进去，但正常的客人，都是买票后才上车的，现在开始检票，从你开始，车票拿出来。”
只见女人叉着腰，直接走到了第一排右手边的第一个座位上。
其他的玩家，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倒是南洹有些惊讶，难不成真被自己猜中了，这还真的是一个检票员。
说好的高科技呢？
飞行的列车也需要检票员。
游戏可真有你的，这科幻跟复古结合的那叫一个精彩。
同时南洹意识到了什么，她捏起手里那个硬硬的像是银行卡的东西一看。
发现这是一张灰色的卡片，正面只有两个‘车票’两个印上去的痕迹，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日期，没有初始地和目的地，没有姓名，更没有身份证号，只有这么朴实无华的两个字，却彰显着它此时在这辆列车上朴实无华的地位。
南洹顾不得看前面的热闹，把手里的车票塞给北汐，“你先拿着，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我刚才在旁边的座位上找到的，看来车票不记名，找到了就算是自己的。”
应该有玩家跟南洹一样发现了车票，随着检票员的声音，车厢里面的人都开始动了。
前排的人开始往后移，试图低头在地上找东西，还有人摸着自己的口袋，以为车票是系统给的道具，结果却什么也没摸到。
一时间车厢内显得有些聒噪。
北汐没有动，把南洹的手推了回去，脸上明显不太满意对方的行为，“你拿着，我不着急。”
“什么车票，长什么样子？你稍等一下……”
前面传来玩家焦急的声音。
但检票员却没有理会，也不回答。
只是凝着那张有些僵硬的脸，记着倒计时，“5，4，3……”
倒计时归零，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个被要求检票，却并不知道车票长什么的玩家，被检票员随手一挥，止住了声音。
“没有车票的都得死。”
随着她阴冷的声音，那名玩家的脖颈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一样，一颗脑袋就这么滚到了地上，鲜血横流。
第32章 完美新世界（二）
历青进入游戏有段时间了，现实生活中的工作特性，让他在游戏里面拥有了一定的优势。
又因为某种不能言说的理由，他不信任在游戏里卖弄遇到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即使他的能力还不错，也有很多大公会抛出过橄榄枝。
但时至今日，他仍然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加入任何的公会，也不曾拥有过任何一个伙伴。
这次是他第一次进入B级以上的游戏副本，而且他在搜集消息的时候，就发现关于《完美新世界》这个副本的消息很少，显得不太正常。
因为前两日的信仰图腾碎片的出现，历青以他某种灵敏的职业嗅觉，在很多大公会都没有反映过来前，就确定了这个副本肯定跟信仰图腾碎片有所关联。
所以他进入游戏后，一直都十分的谨慎。
刚才在黑暗中，明明听到推拉门的响动，诡异沉重的步伐，没有一个玩家擅自行动，就已经充分说明了。
进入这场游戏的，大多都是十分厉害的玩家，甚至于他们可能分属于各大公会，没有得到命令，不会擅自行动。
在历青明白，可能真的被猜到的同时，从自己的后背处就猛然升起一种凉意。
因为他感觉到，那诡异沉重的脚步声，自走到自己身后时，就在一瞬间消失了。
这根本不可能，一个庞然大物，就算再压抑自己的气息，也不会一点痕迹都不露。
可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东西就像是化成了一缕烟，突然在自己身后消失，但却留下了一种难以忽视的被窥伺的感觉。
黑暗中，像是只留下了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历青相信自己的感觉，毕竟往常的工作中，他有时候会长时间的进行潜伏工作，观察其他人，所以他对这种被监视一样的目光，简直不能更熟悉了。
贴着裤缝的手，已经有些汗涔涔的，历青不清楚那黑暗中不知名的物体为什么要盯着自己，这么长时间。
如果对方想要解决自己，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的时机，可他为什么不动手？
历青紧绷的身体，不敢放松，但是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的，维持同一个动作，让他的身体开始发僵。
虽然不清楚，这样的黑暗，会不会影响对方对自己的注视，但他还是借助座椅的遮挡，微微挪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
哗啦——
他的脚很快碰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很薄，被自己踢的挪动了一点距离，那细微的声响，被历青的五官无限放大，他动作一顿。
几乎以为发出的声响，会让自己陷入什么万劫不复之地。
但黑暗中，除了那种强烈的窥视感挥之不去外，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又过了片刻，他终于鼓起勇气弯腰，捡起了那东西。
那东西像是一张薄薄的银行卡，长方形，除了右下角有点冰凉外，其他的再也摸不出什么别的了。
就在他反复用手摩挲那东西的时候，身后那种窥视感，竟慢慢消失了。
再然后灯亮的瞬间，历青就看到了自己手里捏着那张异样的‘车票’，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检票员就出现，取了一个玩家的项上人头。
车厢内的玩家有些怔愣，似乎谁都没有想到，一个B+级的游戏副本，npc上来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要了一个玩家的命。
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哗啦一声。
前几排的玩家，不管有没有找到车票的玩家，都十分有默契的齐刷刷的往后退了几步。
相离那具还温热的尸体远一点，更想离那个只是挥了挥手，就将一个玩家置于死地的检票员远一点。
更多没有找到车票的人，已经开始在后方座椅地下，行李架上寻找了起来。
历青本就坐在中央偏后的位置，所以他没有退，只是把手里捏着的车票，不着痕迹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装作低头繁忙找东西的模样。
坐在偏后位置的南洹和北汐也没有退，两人看到最前面玩家的死状，都不约而同的皱了下眉。
南洹只进过一个游戏副本，这是第二个，所以她会有固定的思维模式，觉得在副本里面，死亡规则的触发，会在发布任务之后。
所以那个检票员出现的时候，她并没有产生多少警惕，可看到眼前的场景，她才明白只要是在游戏内，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存在这种恐怖的死亡规则的。
北汐进过很多的游戏副本，死亡规则的事情自然清楚，只是往常，这个等级的副本，死亡规则总是会有些提示的，而且等级越低，提示也就会越明显。
可这个副本里面，从检票员开口说检票，到留给玩家的反应时间，就只有对方倒计时的那五秒钟。
没有像南洹这么好的运气，在黑暗中找到车票的玩家，自然而然就触发了死亡规则。
难道是因为这个游戏副本里面，有关于信仰图腾碎片的原因，所以才这么严苛的？
北汐这边还在凝着眉毛思考问题，南洹可没那么多心思，她已经低头开始翻找其他地方，看有没有车票的存在。
既然北汐不愿意要自己手里的这一张，那还是要尽快再找一张。
只是她还没翻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十二不知从什么地方挤了过来。
对方站在座位一侧，用身体挡住别人的目光，递过来了两样东西，“会长，大小姐，我找到了两张车票，你们先拿着。”
她刻意压着声音，似是不想让别人听到，语气里倒是没有多余的情绪。
南洹拿出自己那张车票示意了一下，让她把剩下的车票给北汐，这样三个人都有了车票，暂时不用担心什么，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两张的？”
南洹自己幸运，在灯还没开的时候，就摸到了一张，但她也知道游戏的设置，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藏两张车票，所以刚才翻找的时候，找的都是别的地方。
没想到十二的动作会这么快。
十二的表情有些怔愣，脸上难得的闪过了些跟她年纪相衬的不好意思，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没找，一张在手边，一张在脚下。”
这下轮到南洹发怔了，这么巧合的吗？
北汐甚少在南洹的脸上看到吃惊的神情，拉过她的手，让她老实坐在椅子上，给她解释，“十二是个很幸运的人。”
南洹想起了对方的称号，恍然大悟，随即明白了北汐刚才为什么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感情她一早就猜到，十二那边会有意外收获。
之前看到北汐要带十二来这个副本的时候，南洹还以为，单纯是因为十二的能力比较强，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对方的运气好。
“她虽然运气好，但能力是真的强。”
北汐似乎看穿了南洹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呢？你的技能是什么？”
虽然明知道在这个时候起了好奇心，不太对，但南洹总算是想起来问她这个事情了。
在公会的那两天，南洹的身体不太好，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而北汐的事情多，经常看不到人。
两人除了交流一下南洹在第一个副本的情况外，根本没有时间好好聊聊北汐在游戏里面的事情。
而也是直到现在，南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不清楚北汐的技能是什么。
她想到了，也就问了，没什么顾忌的。
倒是十二听到她这个提问，已经自觉转身面过道，顺便警戒周围其他玩家的靠近，防止有人听到会长的技能。
尽管她也十分的好奇，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听的。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北汐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凑到了对方的耳旁，轻轻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又迅速的坐直了身体。
留下了有些错愕的南洹，呆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虽然明知道对方不太可能欺骗自己，但南洹还是忍不住跟她确定。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你应该最清楚我的能力了。”
北汐伸手把她因为吃惊的嘴巴，稍微合了点，总觉得因为这个游戏，让南洹惊讶的事情多了起来。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靠近这两人，怕是肯定十分疑惑。
毕竟前边都闹成什么样子了，这里还是一副相谈甚欢的场面。
“哎呀，真是可惜。”
就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站在最前方的检票员，终于又出声了。
她一手叉着腰，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不想让顺着那颗透露蜿蜒出来的血，沾上自己的皮鞋。
同时一双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在那名玩家鲜血淋漓的脖子上盯了半刻，“原来他不是那脏东西，看来还得接着检票。”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带着些不耐烦，然后她又气冲冲对着闹哄哄的人群，“我警告你们，找不到脏东西，这辆车是不会到站的，你们别想去完美公司。”
因为npc的话，南洹总算是把这辆在高速飞行中的列车，跟这个副本联系起来了。
南洹相信关于游戏副本的剧情梗概，系统不会弄错，现在也证实了，这辆车就是飞向完美公司的。
不管他们是要去完美公司参加面试，还是有什么隐藏的身份，但现在她们貌似被困到了这辆列车上。
本来以为的检票行为，现在突然变成了要找一个脏东西，而南洹十分肯定，对方要找的那个东西就是之前黑暗中发生过动静的那个东西。
南洹正准备在玩家中寻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而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历青，虽然已经感觉不到刚才那种窥视感了，但他却趁着车厢乱糟糟的时候，侧着身子，有些谨慎的往身后看去。
北汐则在检票员话音刚落之后，就站起了身，目光从所有的玩家身上一一滑过，快速而没有任何的停顿。
然后列车毫无征兆的，在检票员说完这些话之后，又重新变回了刚才的黑暗。
南洹扬起的头微微顿了一下，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放在口袋里的车票，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历青脸上的吃惊合恐慌，在黑暗中显现无疑，他甚至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似乎不敢相信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东西。
而北汐心里漠然计算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微微侧身靠近南洹。
“列车上，除了死去的那个玩家，还有三十个人。”
“车票凭空消失了，看来每次一变暗，我们都要重新找车票。”
两人同时开了口，只是发现的情况貌似不一样。
这两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的十二，也明白了过来。
刚开始进入的时候，系统通报过，一共有三十个玩家。
现在有一个玩家已经死了，现场还是有三十个玩家，那多出来的那个是谁自然不必说。
他们刚才已经错失抓住他的机会，虽然明面上检票员给出的任务，是要抓到对方，列车才会到达终点站。
但玩家还同时需要趁车厢变暗的时候，找到车票，才不会触发死亡规则。
实际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需要做到两件事情。
“会长，大小姐，我去找车票。”
虽然上一次黑暗的时间不算短，但十二不能确定这一次还跟上一次一样，所以她没有耽误，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小心点。”
虽然从北汐的嘴里知道对方的能力很强，但南洹想到那跟高中生差不多的面容，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车厢内，其他的玩家也很快意识到了，每当黑暗降临，车票就会重启的这个流程，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寻找了。
“嗨，伙计，你踩到我的脚了……”
“你松手，这是我先发现的……”
“我去，竟然有人不要脸的使用技能……”
……
车厢内很快的乱成了一锅粥，似乎是意识到黑暗中不会有其他的危险，玩家们有些肆无忌惮，只为争夺那薄薄的一张小卡片。
南洹坐着没动，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你除了发现人数不对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吗？”
她想往北汐那边凑一点，但黑暗中看不太清楚。
伸出去想要试探一下的手，被北汐牢牢的抓住了。
“列车内的座椅很高，遮挡视线，线索太少，暂时没有发现，等下一次再亮应该就有线索了。”
北汐的感官灵敏，准确的判断出了南洹手指的方向，还捏了捏她发冷的指尖，“但是那个奇怪的声音，第一次在黑暗中，行至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凭空消失了，只怕这个脏东西不是很好发现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在嘈杂的车厢里面，一点都不显眼。
而且北汐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所有的玩家都在往后退。
毕竟刚才检票员是从第一排开始的，如果找不到车票的话，最好不要做第一个被检票的人，这一点共识大家还是有的。
但在所有的玩家中，只有历青一个人没有往后退。
自从他在黑暗前，看到了那个东西，他自然不敢往后退。
恐慌之余，他也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车票。
既然那个东西一直没有对自己动手，那现在在车厢上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就还是检票员。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爬，避开那些急匆匆往后退的玩家，往前面的座位上一点一点的摸去。
很快他在前两排位置的角落里，就找到了一张车票。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误打误撞，进入这个游戏的玩家——吴彤，缩在左前方的座椅角落，瑟瑟发抖。
他是实在到了要进游戏副本的时候，但能力实在不行，拖到最后被系统强制选择的副本。
虽然他在游戏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见过玩家这么惨烈的死状。
空气中还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味，他两股战战实在是爬不起来，好在车厢黑下来的时候，他害怕间从地上抓起了一样东西。
就是刚才灯亮着的时候，有的玩家手里拿的那种车票。
只不过这车票的右下角，像是沾上了什么东西一样，凉凉的黏黏的。
车厢的哄闹声小了下来，似乎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已经悄无声息的落了幕。
十二不出意料的带了三张车票回来。
车厢内重新亮了起来，南洹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这次黑暗的时间，比第一次的时间短了，这貌似不是什么好兆头。
再一抬头，发现车厢的前半部分，有些空荡。
检票员似乎并不在意玩家躲避的行为，只是拎着那个保温杯，叉着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往有人的地方挪动。
不过她走了两步，发现第二排的座椅下面蹲了一个人，有些不耐烦的踢了踢最边上的位置。
“喂，滚出来，要检票了。”
这一次她的语气里竟然露出了点心喜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能挥手割开这个人的脖子，她有些兴奋，连带着那张本来就有些僵硬的脸，显得更诡异了。
这话吴彤刚才已经听过一遍了，他知道自己再不动的话，倒计时就要来了。
所以即使咬着牙，还是腿软着站了起来，往检票员那里走了两步，颤颤巍巍地把刚才找到的车票给对方看。
检票员有些恼怒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看完车票之后，忍不住推搡了吴彤一把，“好狗不挡道。”
吴彤本就站不稳，又害怕眼前的人，被这么一推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撞上一个身体，他才发现自己大难不死，惊魂之下，他转过身赶忙想道歉。
结果在看到身后人的时候，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声恐惧的悲鸣。
啊——
而他身后被撞的那人，慢半拍的也像是发现了什么，往后退了两步，也跟着叫了一声。
啊——
同样的频率，同样的音调。
这两个声音实在太凄惨，引得所有玩家注目。
毕竟他们不太明白，两个玩家对着凶残的检票员半点反应都没有，为什么会对彼此有这么大的反应。
结果所有人都十分意外的看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也相同，一个站不稳，一个往后退，但又不约而同的一起捂着惊讶的嘴。
人群中有人玩家惊呼，“那……那边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历青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不是臆想，他艰难的转过了头，看着几排座椅之后，正盯着自己的‘历青’。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南洹总算是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第33章 完美新世界（三）
对于脏东西的数量，仅经过黑暗，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而且还长成跟玩家，一模一样的情况，原本以为任务只是找车票的大部分玩家，都是有点懵的状态。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三伙人。
第一伙人，是落座在南洹座位左前方三排的位置，黑暗了两次，那三个长相娇媚却不落俗的女人，一直在那位置上。
当然也可能趁着黑暗，有人离开去找过车票。
但总而言之，现在她们是除了那两队瞪着眼睛，互相连连看再找对方身上破绽的玩家，最近的几个人。
但意外的是，那三个女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没有想避让的意思，反倒一直在打量。
只有最里面的一个女人，凝着好看的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目光有时候会往后，试探地看向身后的北汐和南洹，当然在前者的身上，停留的时间会更长一点。
第二伙人，则占据了车厢最末端的位置。
明明这里已经是大多数玩家，选择的暂时的栖身之所，但剩下的玩家，在看到左后方靠窗的位置上，站着的那男人，手里把玩着的手术刀后。
都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把左后方的位置留给了男人，以及他身边的两个，光是看脸就十分凶悍的伙伴。
前方的闹剧还在上演，死亡手术刀心下虽然有了想法，但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会去看北汐。
他没想到真的被自己在游戏里面撞了个正好，那个大小姐也进了游戏，但是麻烦的是她身边一直跟着北汐。
裙下之仆，是现在整个游戏排名第一的玩家。
死亡手术刀虽然从来没有在游戏内跟对方对战过，但关于北汐的传闻，或者是游戏里面发生过的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
对方心狠、手黑，聪明狡黠，几乎没有什么游戏副本可以困住对方，否则她也不会在刚进游戏只有三年的时间，就稳坐了第一的名号。
而更重要的是，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游戏内，到现在还没有关于北汐技能的相关证实消息。
在游戏里面，一个玩家的个人技能虽然很重要，但只要参加游戏，进入副本，这种技能就不可能百分百的保密。
因为毕竟和小命相比，个人技能的保密，总是微不足道的。
更何况各种大公会盛行，休息区各种插着翅膀满天飞的消息，要想知道一个玩家的技能，不算太难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玩家的能力，还十分的出众。
当然关于裙下之仆的个人技能，也有过很多消息，甚至有很多从北汐刚进入游戏就一起下副本的玩家的爆料，可这些爆料却一直没有得到过证实。
哪怕死亡手术刀手里有一本名录，游戏排名前五百的玩家，所有的个人技能都详细到技能的升级和冷却时间，却依然不能肯定北汐的技能。
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更何况对方个人牌排名第一，身后还有排名第一的大公会。
现在又在一个游戏内遇上了，自然有些束手束脚。
而被前后目光夹击着的北汐，以及一旁的十二和南洹，则是有些突兀的第三伙人了。
北汐自然不在意别人的打量，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两伙人的身上，以她出色的观察力，扫了一眼，就看出来。
两对玩家，不论是在衣着，装扮这种大项上，甚至在步伐、行动模式，表情幅度这种小细节上，都一模一样，但是用看的应该分辨不出来。
更何况，从事发到现在，也有一两分钟过去了，他们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涌过去。
他们是个人玩家，不是跟着伙伴一起进来的。
应该原本就是人群中比较沉默，甚至不会吸引别人注意的那一类玩家。
换句话说就是，此时在这辆列车上，根本没有其他人能够通过聊天或者其他的隐私，辨别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玩家，而谁又是那个所谓的脏东西。
北汐在心里有了这些判断之后，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南洹的身上。
经过刚才的一闹，现在车厢里面所有的玩家都已经起了身，只有南洹还坐在椅子上。
尤其是刚才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北汐明显的感觉到南洹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对方的身体不太好。
一时半会儿看不懂的真相，自然没有南洹来的重要。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关于那东西的发现？”
若说北汐之前，一直在调查关于信仰图腾碎片的消息，是因为担心南洹找不到自己，所以要尽快从游戏中抽身。
那么现在，南洹已经进入了游戏，不说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早有预谋。
北汐的着重点确实发生了变化，能在这个游戏里面顺手找到信仰图腾碎片，那是最好的，如若不然，她最关心的还是南洹的身体问题。
看到对方的神情不对，北汐还以为她是感觉到了什么，比如像是之前第一个副本里，能够被南洹吸收的那种黑影。
这里除了玩家之外，目标很明确，不是检票员，就是多出来的那两个东西。
而此刻这些人都占据着车厢的前端，北汐的视野很清楚，以至于她问话的时候，身上已经带着些凛然的准备动手的意味。
十二虽然不清楚，自家会长为什么突然好像有了杀意，但还是在转念中已经做好了辅助的准备。
南洹没有十二那么灵敏，但看到对方问话间眼里升起的凉意，也明白她是误会自己了。
“都不是，从我到了休息区，我的个人技能就出了问题，只是我现在才发现。”南洹沉着声音，语气带着些不满。
一方面是因为跟北汐的重逢，降低了自己对某些事情的灵敏度，一方面则是因为系统某些无耻的举动，而被气的。
是的，一直等到这次车厢完全亮了以后，南洹瞅了一眼，车厢里面的状况，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察觉到的不对劲儿，在哪里。
只见不管是玩家、脏东西，甚至是那名诡异的检票员的头顶上，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往常那些被具象化的信任度数字，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南洹稍微一追溯，就想到自从自己出了游戏之后，这种情况就消失了。
她当时身心俱疲，又急着跟北汐见面，再加上第一次到休息区，不知道这里的状况，所以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而她在休息区的两天时间，已经确认，在休息区里面，玩家的个人技能并不会受到限制，可她的技能需要依托的信任度数字，却是到这个时候，进了游戏都还没有出现，多半就是系统搞得鬼了。
只是眼下的情况，自己没时间跟对方在这扯皮。
不过像是害怕北汐担心，南洹还是又补了一句，“不碍事，系统之前也出过问题，等下了车再考虑这个事情，先管眼前的吧。”
眼看北汐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结合北汐自己的情况，南洹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赶忙靠近对方，十分熟练的贴着对方的胳膊，柔声道，“再说不是还有你呢吗？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放心。”
直到听出对方语气里满满的信任感，以及微不可察的一点点像是撒娇一样的情绪，北汐的神情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让开，不要挡路。”
沉默了几分钟的车厢内，最开始打破这份宁静的是检票员。
对于眼前的奇观，她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也丝毫没有察觉到突然有两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有什么不对。
更没有好像发现了脏东西的喜悦，只是迈着八字步绕过第一个吴彤，语气十分的嫌弃。
然后漫不经心的走到第二个吴彤身边，“车票。”
‘吴彤’跟吴彤一样战战兢兢，似乎很害怕检票员的靠近，两人连敛着脸的方式都一样，但又因为不敢轻举妄动，而颤悠悠的从手里把车票递了过去。
检票员虽然不喜，但仔细看过后竟没有其他的反应。
就这么通过了？
脏东西也找到了车票。
检票员只认手里的车票，看来他们不仅得找到脏东西，还不能让对方找到手里的车票才行，任务又艰巨了。
大部分玩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检票员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对着‘吴彤’同样说了一句‘滚开，别挡路’。
不过她像是很欣赏玩家面露惧色的神情，八字步慢悠悠的晃荡。
绕开‘吴彤’后，她脸上的表情微滞，然后就像是口渴了一般，站在原地猛灌了几口水。
其他玩家一头雾水，但北汐却敏感的察觉到了，第二个面向玩家的吴彤，在检票员举起杯子的时候，喉头好像快速的耸动了一下。
只是霎那间，就被敛去了，北汐不太能确定，自己的发现。
手术刀一直在观察北汐和南洹的互动，看到这里，发现对方似乎没有要插手眼前事情的样子，才对自己身边站着的男人示意了一下。
那男人长相粗犷，脸上自右眼敛下方，一直到脸颊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给粗犷的长相平添了些厉色。
刀疤男一路向前，一直走到两个历青身边。
然后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没看清的时候，就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两把匕首，一左一右直抵两个历青的喉咙。
“把车票交出来。”
他的声音暗哑，不大，却能让整个车厢里面的人都听清楚。
于是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个要站出来的玩家想干什么。
历青因为巨大的冲击，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又因为对方的能力比他强，所以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感受，就觉得喉咙处，袭来一阵强风，再然后锋利的匕首，就贴住了自己的皮肤。
他在玩家中的实力，只能算是中等，但好在他有经常被人威胁的经历。
以至于除了面部有些稍微的抖动外，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你杀不了我。”
“游戏规则，不允许玩家自相残杀。”
不同的两句话，分别出自历青和‘历青’。
两人都被匕首抵在了喉咙，可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表现出慌张，两人稍微震惊之后，就开了口。
一前一后，就跟北汐预测的那样，说话的间隔，停顿，甚至抑扬顿挫，都没有任何的差别。
这声音就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嘴里，可事实就是两人都说话了，一左一右，配合默契。
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有些诡异，只怕还会有玩家感慨一声‘好默契’。
历青自然知道对方逼自己交出车票，意欲为何，但他毕竟不是傻白甜，自然早在第二次黑暗中，听到暗中抢夺的时候，就已经用道具收好了车票。
虽然自己做到了这一点，但他有些不敢相信，‘历青’也做到了这一点，否则面前的刀疤男应该早就分辨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
只不过他强壮镇定的语气，根本没有让刀疤男收回匕首，也并没有让对方知难而退。
对方只是挑了挑眉头，“你知道我是谁？我不会杀你，我只是在你身上践行一下凌迟的刀法，应该会很有趣，我的手艺很好，你死不了的。”
他语气轻佻，好像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话里透出的恨意，还是让很多人都皱了眉头。
历青和‘历青’的额头，因为对方的一句话，流出了汗来，他自然清楚对方说的不是假话，毕竟他也早有耳闻。
虽然他也有被刑讯逼供的经历，但他知道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那些经历，永远比不上游戏里面的恶。尤其是眼前认的恶。
可历青和‘历青’还是不敢松口，只是把期望寄托到了已经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检票员身上。
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想要看好戏的心情，又或者她只是单纯的想杀了自己，没有车票，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明明下一个被检票的就是历青和‘历青’，可检票员却已经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开始看好戏了，没有一点要上前说话的意思。
“杀掉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南洹脸色有些泛白，她虽然胆子不小，但也是刚进游戏，还没习惯这种玩家赤|裸|裸的把刀指向自己同伴的行为。
她自言自语的话音还未落，就瞥见北汐的手指迅速的向外弹了两下，有什么东西隔着遥远的距离飞了出去。
速度非常的快，等她的目光追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刀疤男的两只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了，双手一软，刀子就掉落到了地上。
再然后十二凭空甩出来的鞭子就已经卷住对方的腹部，轻轻一拉，刀疤男就像一条抛物线一般，从车厢前面，直落到了手术刀前面。
砰的一声。
虽然十二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对方这一下摔的很重，扬起了些尘土。
那些本来就不太敢靠近手术刀的玩家，因为对方手下这一摔，就更不敢靠近对方了。
只是很多人面上露出了些尴尬，毕竟刚才的场面，有很多人希望，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历青，就这么交出车票。
这样一来，他们必死无疑，起码杀掉一个脏东西，只不过代价是要用一个玩家鲜血淋漓的画面。
这样的事情，不说每天都在游戏内发生，但也并不少见。
只是这样被打断的场面，并不少见，所以很多人一时都十分好奇，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跟无秩之序臭名昭著的副会长，死亡手术刀作对。
只是剩下的玩家，抬眉望过去的时候，在触到北汐那张脸的时候，都微微有些惊讶。
剩下的玩家里面，除了吴彤和历青，这种误打误撞进入这个副本游戏的，很多都是一些公会，收到了消息，广撒网的结果。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裙下之仆的会长。
这一眼，让他们无比的惊讶，惊讶之余是高兴，高兴他们所在的副本肯定对了说不准就会有信仰图腾碎片的消息，可高兴之余，心里又生出了淡淡的恐惧。
这个副本里面不仅有排名第一的公会的会长，还有无秩之序的死亡手术刀。
再一抬眼，发现最靠近历青和‘历青’的角落里，还隐藏着另外一位，没有因为十二动手，而表现出任何惊讶的会长。
只觉得自己多半在这副本里面，可能连炮灰都不如，大佬们斗法的时候，自己还是闪远一点吧。
南洹看到十二把人甩出去之后，才明白北汐之前说十二能力不差，着实是谦虚了。
只不过等她看到死亡手术刀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人被打了，而露出什么难堪的神情，反倒是笑意盈盈的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她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自己在哪里见到过。
“一会长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这话问的看似很有礼貌，像是真的不清楚北汐为什么要插一脚一样，但语气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眼神里也带着些调侃和狠毒。
游戏内大部分玩家不清楚北汐的真名，又觉得她的称号叫起来实在太拗口，而且这称号总是听着不太像一个大会长的称号，玩家一开始怕惹麻烦，就称呼北汐为一会长。
既是排名第一玩家的意思，也是排名第一公会会长的意思。
久而久之，大部分的玩家都开始用这个称呼叫北汐。
十二正在给一旁的南洹科普眼前的人，是无秩之序最强的副会长，以及对方那些恶名，南洹终于想起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人脸熟。
当时刚出游戏的时候，对方就在一旁等人。
不过能问出这话的，感觉也不是太精明的人。
“只要死人，车厢里面就会重新暗下来，到时候你就永远不可能有机会知道，被杀的到底是真的玩家，还是脏东西了。”
南洹没好气的应了一句，他不喜欢这人看北汐的眼神，“还是说这位手术刀先生，你并不希望列车到达目的地呢？”
第34章 完美新世界（四）
南洹这一句话，不仅是说给死亡手术刀听的，还是说给其他玩家听的。
她虽然不清楚，死亡手术刀是真的不明白，现在利用规则至玩家于死地没什么用处，还只是为了挑拨其他玩家对北汐的恶意。
根据上一次的情况看，那个没有车票的玩家被杀之后，检票员就停止了继续检票的动作，然后黑暗再次降临。
换句话说，就算历青和‘历青’两人把车票交出来，那检票员也只会对第一个历青下手，然后车厢就会再一次陷入黑暗。
两个人都消失了，或许这还能称得上是比较笨的办法，用一个玩家的性命，消灭一个脏东西，或者一个脏东西的其中一个形态。
可游戏的设置，绝不允许玩家用这样的方式，轻易解决问题。
所以才有了限制，不管玩家还是怪物，只要有车票，就不会触发死亡规则，可一旦有一个玩家没有车票，触发了死亡规则，车厢就会立刻进入黑暗，开启那一轮找车票的游戏，玩家缺少了发现线索的时间，黑暗中又会有其他的脏东西出现。
是以这个办法，并不能起到根本性的作用。
除非——
死亡手术刀没有想到，南洹会在这个当下开口。
在他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论是裙下之仆公会，还是眼前的一会长，就算面子上说的天花乱坠，进了这个游戏里面，就不可能会有人对信仰图腾碎片无动于衷。
南洹归于裙下之仆公会，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死亡手术刀却并不觉得这种关系是牢靠的。
“大小姐这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稳妥的靠山，便无所顾忌了吗？”
他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目光转向南洹，眼里闪着寒光。
上一次在游戏登出口的时候，就因为顾忌十九的的原因，把这人从眼皮子底下放走了，这一次在同一个游戏里面，他不可能再犯错误。
这是一个机会，夺回信仰图腾碎片，问出有用的消息。
尤其是他觉得一会长，不会这么快就相信一个刚投入自己公会的人，南洹为了自保，自然也不会百分百把消息告知对方，更不会把碎片就这么交出去。
两人之间有嫌隙，自己就有可乘之机，而且他笃定一会长，不会为了这个大小姐而拼命。
南洹感觉到了死亡手术刀对自己的杀意，毕竟自从系统通报之后，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毕竟身边有了北汐这个强大的后盾，只是她担心的是，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会在不经意间触怒北汐。
就像现在，死亡手术刀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北汐身上漫着冷意，赶在对方出手之前，南洹已经熟练的攀上了北汐的手臂。
“我累了，你抱我去前面，我想近距离问问那两个玩家，没准会有什么发现呢？”
她没有理会死亡手术刀的话里有话，也没有打理对方，只是用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跟北汐说话。
一方面她却是担心北汐因为自己的原因暴走，就这么解决了眼前的人，另一方面她想接这个机会，敲山震虎，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干脆直接行动比较好。
你不是说我给自己照了个靠山，自以为万事大吉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这靠山我靠的有多稳。
所以她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放软了语气，还带了点撒娇，可声音却是那种习以为常的恬淡，关键是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之前经常这么做一样。
南洹却是以前经常这么做，不过通常这个时候，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北汐在生自己的气，这是她最拿手的哄人。
北汐最喜欢她这种样子，尤其是现在还当着众人的面，这对北汐来说，简直像她在宣示主权。
尤其是这种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能解决很多问题。
现场除了第一个玩家死亡时，有过片刻的宁静，再然后就是现在。
因为他们估计在整个游戏里面都找不到任何一个玩家，敢这么跟一会长说话，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提要求。
虽然你长得漂亮，虽然你拿到了信仰图腾碎片，也不行。
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一会长，总是一副冷冰冰、上位者的模样，她习惯了发号施令，御下甚严。
尤其是在游戏里面，怎么可能听别人的命令行事。
更何况，你勉强只能算是一个刚进入裙下之仆公会的玩家，虽然运气比别人好了那么一点。
大多数的玩家，都在静静等着一会长发飙，或者看着对方公会出乱子，总让他们这种平日里被压了很大一头的其他玩家和公会，能看场好戏。
所以虽然现场很安静，但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带了些好整以暇，偷偷望向这边，心里隐隐的期待。
只是这种期待，在北汐半点迟疑都没有，就把南洹给打横，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后，转变成了展示在脸上的震惊。
北汐甚至对横在眼前的死亡手术刀没有更多的一个眼神，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着南洹的后盾到底有多强大。
只是南洹在经过十二的身边，吩咐了一句，“你去后面守着，把没找到车票的玩家，暂时留在最后，多争取一点时间。”
南洹不确定，系统每一次留下的车票数量，跟玩家数量之间是怎么对应的，所以才让十二去后面拖一拖时间。
毕竟已经过了两段黑暗的时间，他们折损了一个玩家，却对脏东西一无所知，要是还找不到什么线索，照这个样子下去，只怕没多久脏东西的数量就比玩家都多了，这辆车也别想到目的地了。
所以即便现在有些人对自己有私怨，南洹也不得不暂时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玩家们都被一会长的行为，闹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会长，为什么唯独对南洹这么惺惺相惜，而且这未免有些太亲密了。
一些比较警觉的玩家，甚至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没准会是一个圈套，对方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这些都是假象。
但看到南洹轻易吩咐着十二这个声名显赫的副会长，对方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就明白了这位大小姐怕是不一般。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会长和手下最能干的十二副会长都搞定了。
那她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仅凭运气就拿到了信仰图腾碎片的人呢？
这么多人中，最震惊的自然要数死亡手术刀了，自从南洹从游戏登出口出来之后，短短的几天内，他已经接二连三的感觉到了出乎意料，而始作俑者就是这位大小姐。
他皱着眉头，不明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玩家，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一会长的信任，即便对方真的有几分手段，用信仰图腾碎片证明了自己。
但一会长，绝不会是那种轻信别人的人，更何况她跟对方的举止还那么的亲密。
这边死亡手术刀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瓜葛。
那边前面几排，角落里站着的那个妖媚的女人，看到刚才那一幕，终于有了点反应。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睛中，涌出了点欣喜之色，妩媚的脸上多了几团红晕，“她长得好好看啊！”
这话像是发自内心的感叹，难掩惊喜之色。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就要追着南洹往前去。
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腰间的飘带，随着走动轻佻摇晃。
但面前却多了两条胳膊挡住了去路，“会长，不要冲动啊，我们不是一会长的对手，打不过打不过……”
一左一右两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女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活脱脱像是紫裙子的女生，是要去抢人一般。
女人被拦住了去路，有些不悦，但似乎又被看出了心思，而不自觉地咳了两声，“谁说本会长要去抢人了，我只是想看看她们能问出什么，再说了我们好歹这么一个大公会，总要出点力才行，难不成要坐享其成吗？”
“现在大家既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让列车到大目的地了。”看着身边两个人，一脸我听你鬼扯的模样，她又补了一句，“再说，我就是看看，又没想怎么样？”
说完她就一挥袖子，轻轻松松的甩开两人的束缚，兴冲冲的往前跑了。
后面两个人赶忙苦哈哈的追，生怕脚步慢一点，前面起了什么争端，那样子熟练的让人心疼。
北汐则没有理会身后的那一片混乱，而是径直抱着南洹来到了两对儿一模一样的玩家面前，但她始终让南洹跟对方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而且身体时刻处在战备状况。
只要稍微一个不对劲儿，她可以立刻带着南洹离开这个范围。
南洹自然知道北汐的能力，所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的目光在两对儿人中间这么一打量，立刻就决定找两个历青座位突破口。
两个历青，虽然在能力上不是刚才死亡手术刀的那个手下，但好在对方全程都十分的冷静，在这种情况下，这一点并不容易。
毕竟最前方的吴彤，已经因为刚才的变故，一双手抖的跟筛糠一样，看到南洹跟北汐靠近，已经把自己窝回到了座椅的缝隙中，连头都不敢抬，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更有用的消息。
这种时候，不知谁真谁假，刚才两人对那个用必受威胁的男人时，已经证明了分开询问，不会有什么结果。
南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第二次车厢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夸张，也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你是在什么时候就发现了车厢里面有了一个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两个历青，对别人的靠近，都十分的排斥，尤其是刚才已经被威胁的情况下。
但同时两个他刚才也看得很清楚，在十二挥鞭子之前，有人先做出了致命一击，才让他们从别人的匕首下存活。
而做出这个举动的人，历青和‘历青’同时把目光挪到了北汐的身上。
他的所有经验，和某些方面的嗅觉，都在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比刚才用匕首威胁自己的那个人还要危险很多。
可偏偏只有她和她怀里的人，选择在刚才站出来救了自己。
现在她们想要从自己嘴里问出消息，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不做任何威胁，也不做任何拉拢之势，而是堂堂正正的提问，把回答的权利放到了自己的手里。
尤其是她没想到，刚才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南洹竟然发现了自己不太惊讶的表情。
帮她就是帮自己，两个历青在很短的心理活动间，就弄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二次车厢暗之前，我往后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他……”
历青和‘历青’没有隐瞒，两人把之前发现有复制品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过程，讲给北汐和南洹听。
一人一句，配合的十分完好，就好像他们两个人都是真的一样，迫不及待的跟南洹提供线索。
但南洹心里明白不可能两个都是真的，就是不清楚破绽在哪里。
“那个人技能呢？既然你们俩都主张自己是真的，不妨证明一下吧。”
南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后多出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是吧？小姐姐？”
前面一个声音是对着历青和‘历青’说的，而后面尾字荡漾的话，很明显是对着南洹说的。
南洹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到底是谁，就被北汐挡住了目光，往旁边挪了挪，似乎不太想沾染上别人的气息。
“收起你那恶心的称呼，离我的人远一点。”
北汐从刚才就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人了，她的本意是觉得大家都是玩家，别人也来听线索，说得过去，所以就没赶人，谁知道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招惹南洹，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语气，南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北汐不愿意自己跟对方做交谈，而面前的历青和‘历青’看向那女人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技能应该没办法证明，要不然他刚才就开口给自己辩驳了，不用等现在。”
南洹没有应声，也没回头去看对方，只是目视前方解释了一句。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两个历青，不约而同的从虚空中拔出了一把手枪，对着彼此，而片刻间，又在掌心转动了一下，那手枪就不见了。
身后的女人，似乎并不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而惊讶，也没觉得自己刚才提出的方案有多愚蠢，反倒是死皮赖脸硬凑到北汐的身边。
歪着头去看被她抱起来的南洹，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一会长，你从哪里找到这么聪明的小可……”
爱字还没说出口，她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而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传来两声砂石击打在地面上的声音，要不是那女人退的及时，这两下怕是就要打在膝盖上了。
穿着长衫的两个女人，虽然知道自家会长的德行，但也没想到一会长，会因为两句调戏发怒，虽然知道自己不一定打的过，但还是要往上冲。
“沉鱼，落雁，退下。”
因刚才北汐的举动，紫色裙子的女人，终于敛去了脸上的不正经，知道对方怀里的人不是自己可以出言不逊的。
这一试探，虽然让她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却也把北汐给惹怒了，她赶紧制止了自己人的举动。
然后规矩的站在原地，朝北汐和南洹鞠了个躬，“一会长请手下留情，大小姐，刚才出言不逊，万分抱歉，还请您不要介意。”
“现在车子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这么内斗恐怕只会着了系统的意。”
随后看到北汐仍旧没有松开的眉头，只好懊悔的表示了一句，“这次算我不对，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换你一次驱使，这样总行了吧？”
自己看到南洹长得漂亮，一时间没忍住，想逗逗她的同时，也想探探对方跟北汐之间的虚实，却没想到踢到了一块铁板，她现在有些后悔。
好在北汐算是同意她这个赔罪的办法，没有再咄咄逼人。
但南洹有些不淡定了，她听到女人刚才喊身边的人‘沉鱼’和‘落雁’的时候，嘴角就没忍住抽了一下。
这名字是怎么喊出口的，而且她实在没忍住，趁着对方赔礼道歉的时候，看了一眼。
嗯，三个人的外貌并没有多出色，顶多算得上中上，跟北汐的都比不上，更不论什么沉鱼落雁了。
两个身边的人都叫沉鱼落雁了，南洹十分好奇这个会长，叫什么才能压得住。
“这是皮下之骨的会长，叫红粉，她们公会在游戏里面排名第六，仅次于无秩之序，她们公会的玩家，多是以魅惑技能为主，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玩家，所以从上到下的名字都是这个调调，旁边的沉鱼和落雁，是两个副会长。”
知道南洹在想什么，北汐在她耳朵旁给她介绍了一下面前这几个人的情况。
“她们公会，一般不会跟别人起什么正面冲突，不过做的最多的，就是蛊惑别人以及在各个公会安插自己的人手。”
怪不得呢，南洹从看到她们的一眼，就觉得她们的长相虽然不出色，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股子媚劲儿，就连走路都带着说不出的风韵。
而且——
南洹的目光从红粉的脸上，移到了对方的胸口处那过分饱满的弧度，不自觉地挺了挺自己的身体。
第35章 完美新世界（五）
怪不得对方滑跪道歉的方式这么的熟练，原来还是打不过啊。
听到北汐所说的这个皮下之骨公会，经常做的事情都不是那种正面冲突，随即对她们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北汐则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怀里人的动作，她发出一声轻笑，目光在南洹的某处上停留了一下，随后捏了捏对方的耳垂。
那笑声很轻，却顺着北汐的胸腔震动传递到了南洹的耳膜里。
她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把身子又靠回到北汐的怀里，似乎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方的反应，同时也把不知道歪去哪里的话题，重新扯了回来。
“那你刚才在黑暗中找车票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怪异的地方，任何一丁点的怪异或者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话是问两个历青的。
现在已经证明了，‘历青’跟历青拥有同样的技能，起码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分辨的，在没有搞清楚现在状况的情况下。
南洹并不想知道，关于能力的适用，对方是不是也能践行的一模一样。
现在模仿者并没有出格的行为，但黑暗若是一直继续下去，最后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所以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让两个历青一起开枪，看看威力。
南洹则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两次黑暗上，毕竟两次都是黑暗过后，就出现了模仿者，只是第一次她们都专注在检票员的出现，以及那个死去的玩家，所以忽略了另外一个历青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从零到一的过程是最困难的，同时也是会漏出破绽，藏着线索的过程，所以南洹才试图从历青的嘴里，问出些消息。
历青原本听到南洹对两人技能的推测，已经有了些惊讶，又听到红粉叫她大小姐，终于明白过来，那个被抱着的女人，就是最近刚拿到了第一个个信仰图腾碎片的大小姐。
现在听到对方问起线索，就把从自己上车到发现有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后的所有过程都叙述了一遍。
“你说当你第一次发现车票的时候，身后那道偷窥的视线，就消失了？”
两个历青同时点了一下头。
南洹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毕竟以北汐灵敏的感觉，刚才也发现了那道气息，是突然在车厢里面消失的。
这话似乎能跟两个历青所说的话对的上，可是南洹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东西，就好像缺了最重要的一块，所以这些东西暂时拼不出完整的消息。
历青看着南洹皱起的眉头，似乎在犹豫，又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好开口。
北汐一直在注视着两个历青的动作和神情，在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同时往自己身边靠了一步之后，她本能的扬起了手，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我还有话想跟你们说。”
“单独的。”
历青和‘历青’开口的瞬间，摊开了自己的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也没有想要伤害她们的想法。
北汐凌厉的目光扫过对方的面容，片刻后放下了自己的手，顺便朝红粉的位置看了一眼。
后者早在历青说出要求之后，带着自己的人撇着嘴，离开了这个范围。
然后北汐和南洹，就听到了两个历青想说的话。
“你确定？黑暗中你的触感可能没那么准确？那灯光亮起之后，你应该检查过了吧？”
南洹获得了最重要的拼图，可她对历青和‘历青’的感觉抱有怀疑。
“我的职业特性，不会有错。”
历青这句话说的十分肯定，“灯亮之后，我确实检查过，但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正常，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南洹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随即她已经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她还是开口问了一下。
“所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问题在哪里，可你为什么要单独只告诉我们？”
南洹原本只是觉得历青和‘历青’的表现十分的镇定，看起来跟其他玩家不一样，现在看来，她好像有点低估了这个不太起眼的男人。
尤其是对方的技能是一把手枪，如果技能是根据玩家匹配的，那南洹似乎能猜到这位历青在现实生活中的工作了，自然对对方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你们也清楚，这些话不适合说给其他玩家听，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但你们两个可以，尤其是你们刚才救了我。”
历青和‘历青’听出了南洹已经猜到了原因，却还是仔细的说明了缘由，最后一句话却是带上了点请求的意味，“你们要是有办法，能多救一个还是多救一个吧。”
南洹虽然没有答话，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她指挥着北汐继续往车厢前方行进，“去另外一个玩家那边，我需要跟他确认一件事情。”
吴彤和‘吴彤’受了很大的刺激，北汐用了一个治疗性的道具，才让对方稳定下来，让南洹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抱着对方往回走。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车票的问题，但前提是要一次性把那些模仿者全都抓出来。”
南洹灵机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不过对于模仿者跟实际玩家之间的线索，她则是一点头脑的摸不着。
她本能地搂住了北汐的脖子，往对方的肩膀上靠了靠，“跟我说说呗，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要是有人听到南洹的问话，肯定免不了要震惊。
毕竟一车厢的玩家，就连南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看出半点线索，可北汐却已经看出了破绽，而且南洹为什么知道对方已经看出了破绽。
北汐把怀里的人紧了紧，抱着对方的右手摩挲了一下南洹的小腿肚，“你怎么知道我分辨出来了？没准我也跟其他人一样一头雾水呢？”
其实北汐这个人大部分的情况下，是不会笑的，不管是现实生活中，还是在游戏中。
大多数的时候，她总是很严肃的，可能是自小上位者的威严，已经被她践行到了骨子里面，改不了。
可偏偏这样的人，每次跟南洹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有时候被南洹的可爱逗着了，也会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样的偏爱和反差，总是让南洹很受用，她喜欢看对方一脸严肃的处理问题时的模样，也喜欢她对着自己柔和笑脸的模样。
“嗯，我最了解你了，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我知道就是我知道。”
南洹没忍住，伸手在北汐的下巴上点了点，下了定论。
不远处站在车厢中央的红粉，看到车厢前面，轻快欢笑你侬我侬的氛围，又看了看车厢后面，有一个玩家因为被无秩之序的人抢走了车票，而万分恐惧，总觉得十分的割裂。
半晌后，她又把目光转向了车厢的前半部分。
小情侣的你侬我侬最好看了，尤其是两个美女都这么的耀眼。
北汐虽然面上在跟南洹有一句每一句的打着太极，逗对方说话，但其实眼睛里一直都注意着那两对儿一模一样的人。
在第五次抓到其中的两个人，趁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向同一个方向望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某件事情。
刚才趁她们提问的时候，检票员已经捡过了她们的票。
当时北汐就发现了，灯亮之后，检票员有自己的职责，不管她们在干什么，只要有车票就行。
眼看现在检票员已经行进到了尾端，还没有检过票的人已经不多了，换言之，就是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打算怎么做？有把握吗？需要我做什么？”
玩笑了一会儿，北汐总算是说起了正事儿。
南洹则是煞有介事，攀着北汐的肩膀，在她的耳畔，细细簌簌的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要跟你借一下十二，然后等车厢恢复光亮的时候，你要立刻把那几个模仿者抓出来，怎么样？可以吗？”
北汐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逗笑了，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当然可行，不过就算找不到车票也没事，我的动作会很快的。”
毕竟这个事情没有实操过，南洹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但是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听了北汐的这句话之后，她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毕竟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总是自己做强大的后盾，无论是在哪里的时候。
说干就干，趁着车厢还没有暗的时候，南洹把十二叫回到了身边。
这一次三人直接坐在了列车的第一排。
“大小姐，怎么了？”
十二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她刚才眼睁睁的看着无秩之序的人抢走了一个玩家的车票，然后迅速通过了检票。
她虽然武力值强，但却敌不过对方三个人的配合，眼睁睁看着本来应属于别人的车票，被抢走了，而且对方很无耻，立刻插队，使用了检票的机会。
让十二根本没有机会，把车票给抢回来。
南洹知道对方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就安慰了对方一句，“你不用担心，这一次黑暗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们已经有了办法，不会再死人了，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十二听她这么说，赶忙坐正了身体，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些，她不是矫情的人，也知道眼下这一局，已经无能为力了。
南洹隐着自己的声音，把计划跟十二说了一遍，然后兴奋的问对方，“你觉得可行吗？你以前做过这种技能加持吗？”
十二还真的没有做过，所以回答的很谨慎，“你这个道具威力怎么样？幸运力加持，就像是一个遇强则强的能力，如果你的道具足够强，那幸运值的加持，就会更好。”
南洹想到了在上一个副本里的遭遇，略带谦虚的给了一个很中肯的平价，“应该挺强的。”
两人很快商定了一些实行过程中的细节。
而原本站在车厢中段的红粉，则带着自己两个副会长，往车厢末端走，巴不得离最前面的北汐和南洹远一点。
“会长，我们去后面干什么，一会长在最前面，我们不去问问她们得到了什么样的线索吗？或者帮帮忙也行啊？”
沉鱼不甚理解，她们会长虽然偶尔会开两句不合时宜的玩笑，看两眼别的好看的小姑娘，却从来没有跟裙下之仆公会交过恶。
而且经常嘱咐她们，如果在游戏里面见到了裙下之仆公会的玩家，尽量不要起冲突，能帮的就帮上一把，所以她现在不是很明白，自家会长不帮忙的意思。
“你看她们刚才从那个玩家嘴里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告诉我们，就说明了，这消息或者她们等会要做的事情，不适合太多的人知道，要么是我们不相信，要么是我们帮不上忙，这个时候还是躲远点好。”
红粉虽然武力值比不上北汐，但她好歹也是一会之长，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还有，等会儿车厢暗下来的时候，就不用找车票了，我看多半是用不上了。”
虽然不明白自家会长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沉鱼和落雁两人还是点头应下了，在红粉的指挥下，在车厢后半部分，找到一排空位，静静的等着黑暗的到来。
而在车厢最尾端，检票员的工作也进行到了尾端。
占据着最后一排左边位置的无秩之序，死亡手术刀眯着眼睛看着最前方，不清楚北汐她们在搞什么鬼，不过谨慎期间，他嘱咐了自己人一句，“等会儿黑暗中不要找车票，也不要抢，等车厢重新亮了之后，再去抢那些没有被复制玩家的车票。”
“是。”
“是。”
身边的两个人自然明白，自家副会长的意思，应下之后，就握好了自己的武器，做好了准备。
随着最后一位没有车票的玩家，脑袋和身子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分了家之后，车厢再次进入了黑暗。
在黑暗的一刹那，南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在脑海里下达了某种指令。
十二则瞅准机会，在南洹指尖微动的瞬间，也使用了自己的幸运加持能力。
这一次黑暗中，比上两次都要安静很多，毕竟占据了车厢内的一头一尾的三大公会的人都没有行动，剩下的只是些零散的玩家。
他们担心自己找到的车票，会在暗处被其他人抢走，所以大家都十分默契的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发出什么动静。
可没过一会儿，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种诡异的物体移动的声音。
对方的速度很快，很多玩家只觉得身体旁擦过一阵风，等再去试探的时候，这东西就不见了。
而另外的玩家，则感受到了那东西，似乎在沿着地面和行李架，快速的移动，那东西滑过物体的声音，细细簌簌的，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冰冷的鳞片擦过地面的声音。
黑暗放大了恐惧，不知情的玩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都在同一个时刻，心里生起了疑问，为什么这次黑暗中的情况，跟之前不一样了，难道是难度升级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视线被剥夺的时间十分难熬，一分一秒都放大了恐惧，尤其是那些到现在还一无所获的玩家，在找不到车票和未知事务出现的双重恐惧下，连呼吸都轻的不能再轻了。
直到这场无声的煎熬，被车厢里恢复的光亮带向了高|潮。
车厢恢复明亮的瞬间，整个车厢显得十分混乱，那些没有找到车票的玩家，一股脑的往车厢后方跑。
试图把自己躲不过这局的时间，拖延到了最后一秒。
但车厢的过道就这么大，很多玩家一时冲动的挤到了一起，然后相撞的瞬间，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然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
而这个时候，精明的一些玩家，以及无秩之序的三人和皮下之骨的三人，都已经不约而同把目光放在了车厢的最前方。
准确的来说，是放在了北汐的身上。
毕竟当车厢恢复光亮，检票员出现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北汐的身形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检票员飞了过去，然后就看到对方手里擎着的杯子，像是没拿稳，地上多了一些蓝色的液体。
然后那阵风就像是没什么事一样，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看着这一幕的玩家，都恨不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是不太敢相信，刚才看到的那一阵风，似乎就是一会长。
一会长主动挑衅了npc，却只是弄撒了对方的水杯。
但其实震惊她们的不止这一件事情，因为她们发现，那杯子里面流出来的并不是正常的人，而是蓝色的液体。
而自从这些液体撒落到地上的瞬间，人群中冲出来了两个身影，没什么思考的就跪在地上去添这一摊液体，脸上带着痴迷的表情。
这两人分辨是刚才的‘吴彤’和‘历青’，这下谁真谁假，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让她们震惊的事情，还在继续。
因为她们发现，南洹的身边倚着半米长的头发，准确来说，是那头发把南洹办搂在怀里，尤其是当北汐做完那些事情，想带着南洹往后退的时候，却被半米高的头发给抢了先，那玩意儿已经半搂着南洹往后退了好几步。
但那些头发丝就像是活的一样，不断拉长，还有一部分搭在第一排的椅子上。
再定睛一看，头发丝的末端，摆成了一只手的模样，上面摆着一叠车票。
十二顾不上哀叹，自己是颗没有人管的小草，赶忙跟着北汐跳出了检票员的攻击范围，不过她不像北汐有那么变态的爆发力，也不像南洹有外挂，只好借助自己的鞭子。
不过好在检票员，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眼前的场景，所以一时间有些怔愣，没有出手。
早在几分钟之前，车厢黑暗的时候，南洹就使用了自己上一个副本特殊任务的奖励——女仆的长发。
当时她就发现，除了消耗了200积分，使用这个道具外，对于这个道具，系统依旧没有给出什么意见。
但南洹始终记得，当时系统的提示：女仆的长发属于对方身体的一部分，玩家可自行探索该道具的使用方法。
既然是属于对方身体的一部分，那应该能够听懂自己的话了，她索性把自己的要求告诉对方，头发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通过在南洹的手心上写字，表示自己可以做到。
不过它的灵活性未免强了点，趁着北汐对付检票员的瞬间，就把自己带离了危险地带。
南洹用余光都能感受到，北汐隐隐生气的目光落在了还黏在自己身上的头发上。
看来对方现在是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了，南洹只好暂时充当了沟通者的角色，“脏东西已经找到了，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车票，现在列车可以朝原定的目的地行进了吗？”
第36章 完美新世界（六）
检票员过分好看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些狰狞。
恨不能一口咬上刚才那个弄洒了自己水杯的玩家，但同时她心里也是真的一惊，没想到有玩家的动作能这么的快。
在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近了自己的身。
而且——
那双萃了毒的眼睛，落到了那捧着一堆车票的头发上，而后顺着头发又落在了南洹的身上。
似乎被这人硬生生的打断了手起刀落的乐趣。
但又因为人家不仅上交了所有人的车票，还按照自己的要求找到了那脏东西，她有些无计可施。
感受到自己澎湃的快要涌出来的思绪，检票员慌乱的又喝了两口杯子里面的液体才压下来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狰狞的表情从脸上被敛去，只是检票员硬凹出来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和古怪。
“车票齐了，脏东西也找到了，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请各位乘客放心就坐。”
对方的手一挥，地面上那两个跟玩家一模一样的东西，就变成了蓝色的雾，而头发上的车票，也被检票员收走了。
明明从对方的嘴里说出的是好话，但众人却总感觉到阵阵的凉意。
对方说完之后，转身就朝着车厢最前方的那个小门走去，不过就在她的手快要摸上小门时，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呵呵的笑了两声。
“希望你们能在完美公司，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这话明明是对所有的玩家说的，但检票员的目光却在北汐和南洹的身上来回扫视。
砰的一声。
那扇小门重新关上，车厢内好像从来没有过检票员的痕迹，只是有些杂乱的车厢，像刚经历了一场洗礼一样。
这动静不小，刚才被震惊的玩家，现在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但都还一头雾水。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车票还没找到，为什么一会长就已经揪出来了那个脏东西，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还有那个大小姐，黑暗中她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所有的车票？
她身上的那个道具，看着像是有灵性？
为什么我们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人家就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会……会长，你从刚才就知道……一会长她们这么快就能找到脏东西，所以才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的吗？”
落雁有些磕绊，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自家会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佩服。
红粉怎么可能知道，她不过是算的上对北汐的行事，有那么一点了解，但她也没想对方的效率会这么高。
在刚刚发现了脏东西的下一局，没有是多余的玩家死亡，没有新的模仿者出现，找到了所有的车票。
这不仅仅只是聪明，有能力，观察力强，更重要的是她们两人分工明确，配合的刚刚好。
对于这位大小姐，看来对方要比自己预料的还要聪明，而且这两人的羁绊，绝对不止这两天的相处。
“会长，会长，你想什么呢？”
沉鱼看到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某个方向，为了避免等会儿还要道歉，赶忙推了自家会长一把。
红粉愣了一下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分别在两人的脑袋上各自敲了一下，“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这么清楚，还用带着你们俩退到这么后面吗？”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为啥自己的公会里面没有这样的人才呢，但却绝不向自己的玩家说谎，标榜自己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了。
而死亡手术刀那里受到的冲击自然也不小，他没有跟北汐一起下过副本，虽然早已经对对方的能力有了预料，但看到对方快的几乎看不清的身影，心头还是不免一震。
被他一直小看的大小姐，似乎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即便是一会长早就看出来了破绽，要大小姐跟她配合，但大小姐的配合却十分的好，这次黑暗的时间更短，不费什么力气，所有的车票就被找到了。
虽然借助了道具，但却一张都没有落下，要知道这个计划，只要有一丝的偏差，这一轮就算是废了。
死亡手术刀沉默了，他已经做好了对付这两人的时候，一定得把两人分开的准备。
其实不一定要对付一会长，他只需要趁一会长不在身边的时候，把大小姐解决了，拿到她手里的信仰图腾碎片，如果能从对方的嘴里再得到一点消息，就更好了。
然后这一局游戏，他想办法给一会长使绊子，自己想办法拿到这个游戏内的信仰图腾碎片就可以了。
剩下那些收到消息，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看到一会长刚才的手段，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那是一种明知道自己的能力，跟一会长这个几乎怪物的人比起来，根本一点获胜的可能性都没有的绝望。
这其中却并不包括历青，倒不是她不觉得北汐的能力强。
他只是没想到，南洹和一会长真的做到了，这一轮没有再死人，她们也破除了这个局。
要知道他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以他自己的想法来看，解决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对方又答应的漫不经心。
可事实却是，两人配合的很好，兵不血刃。
而处在舆论风暴中的两个人，现在却在解决另外一件事情。
女仆的长发帮南洹找到了车票之后，没有立刻消失，一直到检票员消失在车厢，她察觉到没有人可以威胁南洹的安全之后，才用自己的发丝，去蹭南洹的手臂。
绕着对方的手腕，缠在她的小臂上，看这样子，像是在跟南洹撒娇，好久没见了一样。
南洹倒是没想到它能有灵性到这种程度，虽然上一个副本的时候，这头发让她有过不太好的经验，但她心里明白，当时对方被女巫限制，有些事情不得已而为之。
再说女仆最后留给自己这个东西，现在又帮了这么大的忙，她心里那点不爽早就烟消云散了，反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手在那头发上摸了两下。
像是跟对方挠痒痒似的闹着玩，又好像在表扬它干得好一样，“那个她还好吗？”
想起第一个副本，因为赫尔的消失，已经坍塌，那些被女巫控制的影子也找回自己的心脏，回归安息。
但女仆毕竟是不同的，否则也不太可能把头发留给自己，南洹还是有点好奇的。
那头发尖听到南洹的提问，就在对方的手心拱了拱。
南洹把手心向上，平摊着，乌黑的头发很快就摆出了几个字，“她很好，你放心。”
其实南洹刚才要使用这个道具的时候，心里也不太确定，眼下看对方还没有消失，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毕竟关于这个道具，系统只留下了一句‘由玩家自行探索。’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就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一双带着演讲般炙热的双眼，盯着自己，似乎还带着些哀怨的气息。
南洹猛不丁的转过头，直直撞上了北汐的眼神。
她一开始还没明白，对方是怎么了，然后顺着对方的目光一看，自己的小半边身体都被长发给裹住了。
又想到刚才北汐本来是想要揽着自己往后退，结果被这长发出其不意给抢了先，就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似乎是北汐的目光过于炙热和凌厉，那长发在她的注视下，也不敢再有什么大的动作。
僵持片刻后，南洹的手上又多了几个字。
“时间到了，我要消失了，下次你再喊我。”
写完这几个字，不等南洹说再见，蹭的一下就消失了，跑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它就是个道具，没有自主意识，顶多算个宠物。”
有过之前的经验，南洹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北汐的面前，开口解释。
她刚才跟北汐谈论计划的时候，只跟对方说自己有一个道具，可以帮上忙，找到所有的车票，并没有介绍长发的来源。
看到北汐的脸色，因为对方的离开，而稍微变好了一点，但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南洹正在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女仆的长发，自己在第一个副本里发生的事情，北汐大概都已经知道了，但一些细节，她却没有描述的很清楚。
毕竟她不觉得那些黑影喜欢蹭自己的行为，以及女仆送了她自己的头发，这种事情北汐听起来会开心。
可是现在解释起来，似乎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
她只好掐头去尾，努力找补。
“嗯，”一直没动的北汐，终于从鼻腔里面挤出了一个字，然后把南洹刚才被长发写字的手，捏了起来。
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手帕，一点一点仔细的擦着，“这玩意儿不知道放了多久，有些不太干净。”
她语气有些闷闷的，似乎还在为刚开长发的靠近而不爽，不过落在南洹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轻，就是带着几分幼稚。
南洹没忍住，从鼻子里面呵出一声轻笑，觉得面前的人，是本着什么样的立场，才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
可她刚露出了一点声响，瞥到北汐的眼神之后，就赶忙正色道，“嗯，我觉得你说的对，你给我好好擦擦。”
顺毛捋这种事情，南洹驾轻就熟，这话带着几分高兴和纵容，总算是让北汐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南洹的纵容，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恃宠而骄的提起更过分的要求。
“今晚还要多洗几次澡。”
“今晚副本里不一定有洗澡的机会。”
“会有的。”
“好好好，洗洗洗，总行了吧？”
“我要帮你洗，你自己洗的不太干净。”
……
被迫签署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北汐的脸色总算是完全恢复了，面上还带着些隐隐的期待，反倒是南洹觉得今晚自己好像欠了好多债。
那边十二，看到自家会长跟大小姐，说了好半天的悄悄话，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就赶忙凑了上来。
“大小姐，虽然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我给头发加了百分百幸运的技能，但当时我们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把我们知道的消息告诉其他玩家，不是更保险一点吗？”
十二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踏踏实实的落到了肚子里面。
只不过她心里仍然还有很多的疑问，北汐对她来说总是有些威严的，所以南洹就成了她讨教的对象，尤其看到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家会长哄的心花怒放的。
“那个玩家很聪明，观察力和感知力特别强，在他发现自己被模仿之后，没一会儿，就已经察觉到是车票出了问题。”
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眼看红粉也带着自己的人凑过来旁听，北汐并未阻止的情况，南洹也没有吝啬分享。
“他刚才跟我说了，进入副本时的第一次黑暗中，他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东西的气息在他身后消失不见，但倒是有一股视线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捡起车票的时候就消失了。”
“车票的一角有些微凉、粘腻，他在找车票的过程中并没有碰到过其他人，而在他捡到车票的一瞬间，视线就已经消失了，这些线索整合到一起，就会得出，那个东西想要变成玩家，并不是凭空想变就变的，他需要一个载体，需要玩家接触，而模仿在玩家接触到车票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
“可这都是猜测，万一中间有一点猜错了呢？”
这话是沉鱼问的，她感觉这个大小姐好像胆子挺大的，就凭这一点的猜测就敢搞出这些事情。
“所以我之后又找了另一个玩家核实，确定另一个玩家摸到的车票，也有这个特征。”
南洹发现北汐对皮下之骨成员的评价果然不错，对方的技能点可能真的没有点在这个地方上。
“大小姐，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既然他这话都能说给你们听，为什么不说给其他人听呢？”
落雁也加入了讨论，她还在耿耿于怀刚才那个历青，不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因为人心不齐。”
就凭对方能问出这个问题，南洹断定对方肯定是个没有城府的人。
“这车上的玩家这么多，不是每个人都相信他所说的话，更何况在第一遭过后，车票已经变成了玩家的保命符，已经有了模仿者的他，跟玩家说，自己是因为摸了有问题的车票，才有了模仿者，我想更多的人，可能会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想拉几个垫背的吧？”
所以这线索，不能被太多的玩家知道，因为一旦知道了，玩家内肯定会分派系，不可能所有人都放弃去找车票。
还会打草惊蛇，打乱南洹的计划，阻止她收集所有的车票，所以自然不能说。
这下围过来的玩家脸上，才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切。
不过这计划能成功，却离不开一个人的配合，玩家们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北汐的脸上，不过在见识到了对方恐怖的能力之后，没有人敢擅自开口。
最后还是十二不耻下问，“会长，那你是怎么能从那几个人中，分辨出来哪两个是真的玩家，哪两个是模仿者？”
“这并不难，那两个模仿者，单是第二次车厢亮起来的时候，自检票员从车厢前列走向后方的过程中，目光不经意停留在对方杯子上的时间，比平常人多了0.01秒，而且他们一共看了五次。”
……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大部分玩家心里默默吐槽，这不难，这哪里不难？
你知道0.01秒是什么概念吗？
再说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时时刻刻注意其他人落在他处的目光呢？
可偏偏一个正常人，就这么做到了，他们只好把这种吐槽咽进肚子里面，默认这属于天生的差距，羡慕不来，也学不来。
南洹倒是没有吐槽，因为她知道北汐的话并不是夸张，也没有揶揄别人的意思，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所以以北汐的眼光来看，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话对别人来说有点太嚣张了，好在她有嚣张的资本。
【叮——
温馨提示：本趟列车还有十五分钟到达本次履行的目的地——完美公司，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的准备。】
南洹发现这声音，不是系统的声音，而是列车本来自带的播报语音。
围着的玩家慢慢散开了来，各自找地方窝着，或是冷静，或是在做心理准备。
毕竟她们其实算还没有真正接触到完美公司，可已经有两个玩家在车上丧生了，谁的心情都不会轻松。
而且那蓝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检票员最后那句语焉不详的警告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偷跑进来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可以变成玩家的模样，为什么他会被那蓝色的液体所吸引，被检票员抓住后，那团蓝色的雾意味着什么？
还有检票员之前提到过的污染区又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接下来等着他们的，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所以大家的脸色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广播，而变得严肃了起来。
只有南洹听到播报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拉着北汐就地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我得跟系统交涉一下关于我的技能问题，这个时间刚好，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打断，你看着时间，快到了的时候就叫我。”
第37章 完美新世界（七）
随着检票员的消失，一直围绕在列车周围的雾好似终于散去了。
天色仍然是暗的，但从高空往下看过去的时候，新世界的模样已经徐徐展现在了眼前。
旋转九十度的环形办公楼，飞在半空中的双层巴士，迷蒙绚烂的巨大霓虹灯。
都像是一幅画，慢慢展现在所有玩家的眼前。
甚至透明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的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鳞次栉比的高楼正前方，是一整面巨大的光屏，像是能照亮整座城市。
上面播放的不是什么灯红酒绿的广告，而只是一句用红色字体写下的巨大宣传语或者说是欢迎语。
——欢迎来到完美新世界！
不知是隔着车窗，听不到外面应该十分热闹的声音，还是这诡异的红色着实有点瘆人。
北汐看到这座明亮的城市，总觉得像是隔着一层雾一般，捉摸不透。
而一旁的南洹，眼下也顾不上窗外的景向。
她还在想着自己这两天的疏忽，琢磨着怎么跟系统开口，才能套出更多的消息。
结果不知道是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还是系统似乎觉得对方已经察觉了，躲不过去了，所以率先开了口。
【叮——
玩家个人技能升级和系统调试已结束，相关隐匿数据已显示。】
南洹没有着急去看周围人脑袋上的数字，有没有出现，而是先仔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虚拟屏幕。
在发现所有的数据，和技能都跟之前的一模一样，没有区别后，没忍住。
南洹：技能升级？哪里？
系统：主要是系统调试。
南洹：别人为什么没有系统调试？
系统：每个玩家调试时间不一样。
南洹：我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系统：……
一到这种时候，系统就开始装傻了，不理会自己回答不了的其他问题。
南洹知道它的调性，也没有再逼问，只不过在她抬头看到北汐脑袋上的信任度之后，她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系统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让信任度消失了这两天。
系统的提示音没有再响起，北汐脑袋上的数字和形态，对南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对方头上的数字，跟之前赫尔对自己最初的信任值一样，颜色比正常的浅了一点，右上角带着一个小型的锁的痕迹。
陌生且让南洹有些惊讶的是，北汐的脑袋上有两个信任度的数值。
是的，她眨了好几次的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北汐确确实实有两个数值。
【？/100】【100】
【叮——
该作用对象暂不属于玩家技能作用范围。】
系统就像是那种提早准备好了考题答案的学生，还没等发问，就摆出了一个答案。
似乎是因为上一次南洹的质问，所以它这一次没等对方发问，就给了回答，只是这答案显得十分的敷衍。
南洹随即扭头看了一下其他人头顶上的数值，都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数值，是正常的也没有带锁。
除了十二的数值偏高了一点外，其他刚才接触的几个玩家，都没超过10。
系统自然没有其他的提示音，南洹随即又把眼睛转回到了北汐身上。
南洹：你难道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两个数值吗？
系统知道躲不过去，又或者是早就预料到了会被质问。
系统：信任值体现的是，作用对象对玩家的信任程度，不同的作用对象，显现出来的数值、形式会略有差别，具体情况，请玩家自行探索。
一句没什么用的废话，看似说了很多，但其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透露。
南洹都被它给气笑了。
南洹：所以你是为了怕我发现这个，扭捏了两天，不肯给我看，然后自己准备好的答案就是这么不走心的回答。
系统：…….
系统的沉默，证明了南洹的猜测。
如果单纯看到北汐对自己的信任值就是100，南洹并不会觉得奇怪。
所以后一个100的数值，南洹勉强可以接受，但是赫尔的信任度达到100后就解锁了，可北汐的后一个数值已经达到100了，却还是被锁着。
根据之前的经验，南洹知道肯定是没有达到解锁条件。
所以第一个数值，就更显得有些奇怪了，这明显是一个进度条的问题，但进度条前面的却不是数字，而是一个？
【？/100】就意味着现在的进度，还是不确定的。
而且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度，照理讲只用一个数字就可以表示的。
“怎么了？事情处理好了吗？”
北汐察觉到南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有点长，目光中带着点茫然和不理解，关切地问了一句。
“好了，但没完全好，不影响技能的使用，等会儿我详细跟你说。”
南洹并没有要瞒着北汐的意思，不过目的地即将到达的广播响起，南洹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
毕竟折腾了大半天，她们才算是真的踏入副本地图，而且这个副本有些诡异，得小心些才是。
再说了，对不对北汐使用自己的技能，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这事情除了让她有些好奇之外，暂时造不成什么困难。
北汐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俯瞰的景色越来越近，飞行的列车，终于稳稳的停在了地上。
相比玩家们刚才再半空中看到的完美新世界的绚丽多彩，这个完美公司多少显得有些朴实无华了。
没有一般高科技公司的那种故弄玄虚，而更像是一个大一点的科技园。
就连建筑物都是最普通的灰色，连落地窗透明玻璃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虚拟屏幕了。
列车毕竟很长也很大，停稳好一会儿了，还是带起了一阵风。
风吹过建筑物前的花丛，在茂密的草丛中隐藏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用红色的楷体，写着‘完美公司’四个字。
除了面积大点，楼高一点，跟那种老式的研究院没什么根本性的差别。
南洹被风吹的迷了眼，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刚想伸手搓搓自己的胳膊。
结果当头顶，就被一件披肩给罩了个严实，下一秒就被北汐旁若无人的打横给抱了起来。
她虽然刚才在车上，只是给北汐打了个辅助，但还是耗费了不少力气，再加上她的身体根本没有恢复，现在确实有点累。
南洹被抱习惯了，也没挣扎，只是摸到熟悉的触感，有些惊讶，“你怎么连披肩都带来了？这东西也能带进游戏的吗？”
北汐没有解释，只是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用披肩挡住了她的口鼻，“别说话，等会儿吃进去凉风，又该难受了。”
其他玩家虽然明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先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
但眼睛都不自觉地往两人的方向瞥，没办法谁让北汐的动作这么的自然，两人又这么的耀眼。
再加上他们什么时候看到过一会长，这么关心过别人，动不动就把人抱起来。
刚才的护短，只是有些苗头，想不到的人看不出来两人的亲密关系也算正常，可这个时候的轻声细语和关怀，再看不出来的人，就是眼瞎。
十二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只好强装镇定，目不斜视。
她是不会透露，自家会长的仓库里面不仅带着披风、睡衣、拖鞋等大小姐惯用的生活用品，就连对方喜欢的茶具都带了一套。
对其他玩家来说，进副本就是来搏命的，而对自家会长来说，搏命啥的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只在乎南洹在这里生活的舒不舒心。
“真是没想到，这次的实习生数量会这么多啊。”
就在大家差点被带偏的时候，最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十分满意的声音，“以往能来二十个出头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次竟然一下子来了二十七……”
穿着白衬衫加西装裤的男人，站在最前方，一手自然的摸上了平坦的肚皮，声音却在看到自己忽略了一个被抱着的实习生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哦，不对，应该是二十八个，看来大家都是佼佼者呐。”
这男人头发浓密，脸上光滑，别说法令纹了，就是连到细纹都看不见，肚子也十分的平坦。
不过做派倒像是那种公司中高层的地中海男领导，说话的时候会摸着自己的啤酒肚，微微挺着腰，有些怪异。
三十个玩家，通常只有二十个出头才能到达公司这里，中间消失的那些人去了哪里，自然不言而喻。
要不是一会长和大小姐，他们中的很多人，没准也在列车上被售票员手起刀落了。
所以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小公会的玩家，没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冒头，都默默的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不过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无秩之序的人。
那个之前逼历青交出车票的刀疤男，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您太客气了，完美公司声明在外，我们被选中来这里才是幸运。”
好家伙，这就演上了。
南洹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眨，虽然对方的语气很恭敬，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得出来，这话不过是想从npc嘴里套消息罢了。
在列车上，经过十二的科普，南洹已经知道了无秩之序这次下游戏副本的三个人都不简单。
首先就是副会长死亡手术刀，虽然他只是一个副会长，但因为他们的会长不怎么露过面，也没有别人见过他出手，所以有传言说，死亡手术刀是他们整个公会，战力最强的，关键是他还十分的心狠手辣，正因为对方的技能跟手术刀有关，所以称号才叫了死亡手术刀。
而另外两个，也都是游戏排名前一百以内的玩家。
刀疤脸的称号是开膛手，擅长肢解和割喉。
而最后一个身形壮硕的人称号则是饕餮，他得以在玩家中出名，是因为有人曾经见过对方在游戏副本内，直接把玩家烹尸吃掉，万分凶残。
刀疤男的两句恭维虽然不怎么走心，但明显让衬衫男听进去了，他凑起了一点嘴角，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我是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主任，这次专门负责带你们着些实习生的，你们叫我老王就行了。”
“王主任真是太客气了，使不得使不得……”
“王主任好……”
“怎么能叫您老王呢？您看着这么年轻，还很帅。”
……
可能是感觉到这个npc并不可怕，而且跟他搭话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越来越多的玩家直接开了口。
门口一时间乱哄哄的，很像那种招聘会的现场。
一边客气，一边恭维，两厢假惺惺的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心里指不定在骂什么娘呢？
南洹没见过这场景有些好奇，虽然被北汐按在怀里，但还是伸着脖子往前看。
十二虽然也好奇，但她这趟是跟会长一起出来的，不好表现得有失体统，所以虽然好奇，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三个人反倒是北汐十分的正常，没有理会前方的喧闹，只是抱着南洹，用身体帮她挡着风，眼看前面的寒暄以及互夸现场，还没有打算结束的样子，脸上才多了点不耐烦的神情。
“你……你们不派个人去拍一下马屁吗？”
剩下唯一一个没有动的红粉，有些好奇的问北汐，她从下车看到北汐跟南洹的互动之后，就一直站在两人的身边。
其实她这话是更想问南洹的，只不过在列车上已经被北汐警告过了，最后只能假装是会长间的闲聊。
北汐不想理她，倒是十二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拍马屁？”
“他是负责带我们的人，放在一般公司就是半个上司了，这次的副本主要地图应该就是这里的‘完美公司’了，虽说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主线任务是什么，但在公司里面，不管做什么事情，拍拍领导马屁总归是好的吧？”
“这样吗？”
十二看着前面的玩家说话，琢磨着这马屁要怎么拍。
红粉看十二以及南洹脸上露出的明显疑惑的神色，认真的问了一句，“你们三个都没有上过班吗？”
“我还没到年纪。”
十二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句，潜台词似乎是在表示，这是客观原因，不是主观原因。
红粉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理由，毕竟抛开对方身上的杀气不看，十二的脸确实看着年纪不大。
随后她把目光转向了南洹，你应该到年纪了吧？
“我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
虽然有时候会过问一点公司的事情，签个字什么，但确实没有正经上过班，而且跟她对接的人，也只有北汐而已。
红粉看了看被抱在北汐怀里的南洹，点了点头像是接受这个理由，毕竟在车上的时候，南洹的脸色就一直有点苍白。
最后她把目光转向了北汐，这毕竟是一个公司本，你们不会派几个没经验的，就这么来了吧。
“她一直都是当老板的，不用拍别人马屁。”
北汐不愿意搭理身边有些聒噪的人，最后还是南洹仔细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
好嘛，红粉撇了撇嘴，短短几年时间，就在游戏里面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差的了。
她就不该多嘴问，趁着三人说话的功夫，前面喧闹的场景总算是平静了一点。
“好了好了，招呼等会儿你们通过了面试之后再打，免得现在打了等会儿伤感情。”
王主任伸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带着人往公司里面走，脸上的笑容也早都已经不见了。
“面试的场所都已经安排好了，大家来跟我往这边走，都跟上。”
“这么晚了，还要面试吗？”
正常公司，哪里会安排这么晚的时间面试，有一个玩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所有的实习生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面试，只有面试通过了，才能成为完美公司的实习生，严格说起来，你们现在还不能算作是实习生，只是预备而已。”
前面传来老王介绍的声音，说道玩家们还不是实习生，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冷冽。
随着众人走向公司正前方的一幢大楼里面，南洹敏锐的察觉到，那辆停靠的列车，连着车厢都拐进了不远处的公司后方的一个厂区内。
天色有点暗，再加上那处空气中似乎沉着什么东西，看的不太真切，只能听得见铁栅栏开合的声音。
空气里带着些凉意，南洹想起了列车上第二个叫做‘维修仓’的地方。
拐进正前方的大楼里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大厅里面没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晚了，显得十分的空荡。
南洹捕捉到了面试两个关键字，想起了进入游戏副本时，系统给的剧情梗概，最后对玩家们的要求，就是努力通过面试，成为正式员工。
而且提示还说过完美公司的要求会比较苛刻。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本以为因为人太多，起码要分好几趟才能上楼，可这电梯却大的不像话，他们一行近三十个人，装进去还十分的宽敞。
随着王主任伸手按下了十八楼，沉鱼就赶忙用柔柔的声音打探着。
“那怎么才能通过面试呢？”
南洹听着她九弯十八拐的声音，觉得胳膊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终于明白北汐之前说她们公会主打一个魅惑的技能，是什么意思了。
这哪个人或者说哪个男人顶得住啊？
果不其然，那王主任说话的声音都和蔼了几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们是一个完美的人，那就肯定能通过面试的。”
沉鱼的嘴歪了歪，心想您还真是不客气啊，听听您说的是人话吗？
但凡读过几天书的，都知道‘人无完人’，这公司张口闭口就要她们做一个完美的人，似乎这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轿厢里面的玩家，都陷入了静默，大家试图理解对方嘴里的‘完美’是不是一个指代词，有着她们日常理解之外的意思。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十八层，众人跟着王主任鱼贯而出。
出乎意料面前不是一个又一个被挡板隔开的工位，也没有巨大的落地窗，更没有伏案加班的员工。
而是一个狭长的甬道，甬道的两侧有很多个房间，白色的门，一扇又一扇，配着白墙，不像是办公室，倒像是电影里面的禁闭室一样。
尤其是甬道内有点暗，还透着股不知从哪里吹过的冷风。
“好了，面试的地方到了。”
王主任把人带到地方后，没有上前敲门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吩咐了一句。
然后就在玩家还想问问，这面试的顺序怎么定，在哪间房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
“一人一间，面试时长根据个人而异，有一分钟的时间准备，时间到了还没有进房间的人，视为放弃面试，倒计时开始。”
王主任一句话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就尽职尽责的变成了人肉秒表，开始倒计时。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玩家有了一瞬间的怔愣。
片刻之后，已经有玩家抢占了最近处的几个小房间。
北汐怕人太多，挤到南洹，抱着对方小跑两步加了个速，再一跃已经带着对方到了尾端空旷处。
她把南洹放在一个房间门口，给对方紧了紧披肩，“小心点，等会儿见。”
尽管北汐不想跟她分开，但也知道游戏的某些规则是不会被打破的，只好郑重的嘱咐了一句。
南洹乖乖的点了点头，准备转头之际，又快速的在北汐的脸上碰了一下，“你也是，小心点，等会儿见。”
跟过来的十二只来得及吃了一口狗粮，就默默进了旁边一个房间。
一分钟时间到，所有的人都进了面试的房间。
南洹看着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的房间，陷入了沉默。
第38章 完美新世界（八）
准确来说，纯白色的房间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正对门的墙上，半人高的位置，挂着一面镜子。
没有边框，略显简陋，就像那种老式的公共卫生间里挂着的那种。
南洹不懂风水，不晓得这种装饰，有什么忌讳。
但她靠近镜子的时候，确实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镜子里面自己的身影，而是因为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显示出来。
尽管南洹整个人已经站在镜子的正前方了，却还是看不到自己的身影，而只能看到镜子里面照出来的房间的模样。
镜子里面跟外面都一样，一片白花花的，看不出奇怪的地方，可又处处透着古怪。
房间不大，只有不到十平米的模样。
一览无余，南洹先是用手在墙壁上摩挲了一下，确认房间里面确实没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然后就回到了镜子面前。
很显然，这是唯一的线索。
镜子里面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南洹仔细的查看着整个镜面，最后才在右下角的地方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手掌模样的形状。
颜色很淡，而且必须十分靠近，从某种角度特意看过去才会发现。
南洹没怎么犹豫，就把自己的右手掌按照图案的模样，贴了上去。
一瞬间，镜子里面似乎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清楚面容，然后忽然间就消失不见，快的好像是南洹的错觉。
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右手掌处，生出一阵冰凉，还有些粘腻的感觉。
那蓝色的手掌印，像是被她的动作激活了一般，不仅颜色越来越深，甚至从她的手掌处蔓延了出来。
蓝色的液体，以她的手掌处，向镜子的四周扩散。
很快整个镜面就已经被蓝色液体所覆盖，变得越来越软，南洹觉得自己的手掌正在一点点的往里面陷。
突然她的食指上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痛感很明显，但很快就消散。
不等南洹有什么反应，就感觉到从镜子里面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把她整个人拽了进去。
【叮——
面试开始。】
南洹整个人陷入镜子里的时候，耳朵里面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她右手掌在镜子上停留过的地方，像是留下了些白色的皮屑。
在南洹看不到的地方，这些皮屑被蓝色的液体包裹，开始复制、生长，最后慢慢变大成型，直到长成一个模糊的人影，跟着南洹一头扎进了镜子里面。
等南洹再有意识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她虽然经常身体不舒服，但那种病理上的虚弱，跟这种尖锐的疼痛，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况且南洹也是被娇养长大的，遇上北汐之后，更是一点疼都没有受过。
眼下她不得不放缓了呼吸，缓缓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明明进入镜子之后就开始面试了，怎么会这么疼。
可能因为昏睡的时间有点长，睁开眼睛后，还带了点虚影，南洹费了点力气，定了定神，才依稀看清楚。
自己好像正在一张病床上躺着，只不过这病床有些古怪，在自己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把病床照得严严实实的。
有点像科幻电影里面宇宙飞船里面的休眠舱，不过因为病床的原因，体型要更大一些。
而在罩子的一侧，还有几根粗壮的管道，连接着几台医疗器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罩子左右两侧都是透明的，南洹能看得见。
此时自己好像在一间病房里面，病房的面积很大，她躺着视线受到限制，看不到另一面的情况，只能看到跟自己并排在一起的其余两张病床上面，似乎也躺着人。
不是说要面试吗？
怎么是现在这个情况？
南洹偏头去看，自己身上疼痛感最强的左胳膊，结果一扭头就有些呆愣。
倒不是被纱布包裹起来的一截儿手臂，有多么吓人，而是她意识到这条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
不论是右手腕上蓝色的数字，还是这略显粗糙的皮肤。
她皱着眉，忍着痛，抬头扫视自己的身体。
再看到露出脚背的皮肤，有些暗沉，以及明显跟自己身高对不上的腿，瞬间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
可这具身体上的疼痛，却不能更真实了，而且自己的脑子也很正常，没有忘记自己进入镜子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忘记关于北汐的一切。
难不成是魂穿？
可自己应该没死吧？
而且提示音说了‘面试开始’，就意味着自己进入房间以后的举动都是正确的。
南洹思索着自己现在得到的消息，然后又把目光挪到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右手腕上。
那里写着一个蓝色的数字31，并不是特别大，就在手腕下方。
她摸了摸，不像是纹上去的，更像是某种图章按上去的，但不知用了什么颜料，南洹擦了两下，也没有擦掉。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线索。
房间里面很安静，南洹只能转头去看左右两侧病床上躺着的人，试图发现更多的线索。
但因为罩子并不是完全透明的，只能隐隐看到两个人影，跟自己一样穿着白色的衣服，蜷缩在床上，更多的反应就没有了。
其实南洹很想从罩子里面出去，看一下外面的环境。
但她刚才已经试过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就更不用说坐起身，打开罩子走出去了。
身上的疼痛是那种持续不断的，南洹甚至有些后悔醒过来，起码不醒过来也不会这么痛。
她额头上已经有冷汗顺着耳侧往下流了，南洹只能偏头在不太干净的枕头上蹭了蹭，光是这一个小动作，都花费了她不少的力气。
不知是这具身体太虚弱，还是南洹刚才折腾了一通，消耗了不少，虽然她一直提醒着自己，现在情况不明，千万不能再次失去意识。
但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加上罩子里面的空气似乎没有那么流通，所以她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房间里面，突然有了些响动。
皮鞋踩在地板上，还有轮子滚动的声音，总算是打破了屋子里面的宁静。
南洹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猛然看到罩子旁，已经站着两个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穿着白色制服，但并不是医生模样的人。
“她已经醒了。”
其中一个人看到了南洹睁着的眼睛，陈述了一下这个事实，语气里面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冷静。
“目前看来，她的能力是最强的，只不过院长的要求太高了，她现在应该也动不了。”
另外一个人不咸不淡的给了一个评价，谈论起南洹的语调，不像是在说一个正常人，也丝毫没有避着她的意思。
罩子被一整个从侧面掀开来了。
流动的空气，让南洹有些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冷空气灌进了她的胸腔，惹的她不自觉地咳嗽了起来。
两个人把南洹从病床上抬起来，放在身后那张可移动的病床上，第一个说话那人，伸手给南洹顺了顺胸口。
好半天，直到南洹被推着从病房里面出来之后，她的咳嗽声才彻底停了下来。
病房里面除了那两个跟自己一起躺着的人外，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只是到门口的时候，南洹的眼睛在病房门外的，一道带着小窗口的铁门上停住了一小会儿。
因为她发现把她带出来的两个人，重新把那扇铁门锁了起来，像是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一样。
南洹这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医院。
因为走廊里面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蔓延着一股潮湿的味道，走道两侧都是这样的铁门，铁门后面的场景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走廊里面没有窗户，只有头顶的白炽灯冷冷的光源。
整个楼道里面，只有皮鞋的哒哒声，和轮子滑过湿润地面留下的嘎吱声。
很快两人带着南洹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处电梯处，南洹看到了电梯顶端的-2字样，知道这里应该是地下两层。
电梯很大，放下一张病床之后，还显得宽敞。
按钮的下方，有一个刷卡的地方，南洹瞥见其中一人拽着挂在脖子上的门禁卡，刷了一下之后，按下了五楼。
门禁卡是纯白色的，不像一般大公司的门禁卡，上面没有字样，也没有照片，什么也看不出。
南洹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但她并没有特别紧张，因为早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自己的虚拟面板了。
虽然面前的两人对自己的信任度都没有超过十，‘我是大小姐’的技能不能使用，但其他的道具和技能都能正常使用。
况且北汐给了她很多积分还有保命的道具，安全这方面其实不用担心，她现在只是有些一头雾水。
因为在自己的浅薄认知里面，面试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自己现在寄生、或者生活的整个身体，也不是自己的，这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电梯上行的速度很快，还没等南洹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五楼已经到了。
电梯开门，总算有了点人气。
五楼像是那种实验室，面积很大，但用透明的玻璃门各出了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门禁，需要刷卡才能进去。
有更多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急匆匆的走动着，还有几个穿着全套的防护服，在某个玻璃门里面，连头上都罩着面罩，看不清楚脸。
玻璃房间里面，有很多大型的仪器，南洹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但偶尔能看到机台桌子上摆着显微镜，有人趴在上面，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她被推着一路走过来，其他人像是已经习惯了，对她的出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愿意花两秒钟的时间，看自己的一眼。
看来这副身体，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她本来就因为躺着，视线受到阻碍，看不清全貌。
被推着七歪八拐，最后来到角落里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不像是刚才那种透明的玻璃房，而是有一道跟大型机房类似的那种带着门禁的厚重的铁门。
滴——
门禁被打开，南洹被两人推了进去。
她率先感受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其中还不乏几声压抑的痛苦的声音。
门里面的空间很大，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区域，被玻璃隔开来，围绕着玻璃的外围，摆着一圈操作台，放着各种仪器。
正前方的操作台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佝偻着背，目光凛凛的透过玻璃，望着里面的方向。
浑浊的眼球里面，闪过几丝这个年纪罕见的急躁，和一闪而过的失望。
“废物，”
两个字冷冷的通过话筒，传递到房间里的所有角落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让所有人都不敢大喘气，“把他带回去。”
似乎是看够了，他不想再看玻璃房里面的状况，转头却对上了南洹。
刚才的颓败，在一瞬间被扫除干净，“看来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是不一样的。”
那眼神冰冷且固执，看的南洹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
因为她总觉得那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
她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到玻璃房里面的情况，但不管是空气里的血腥味，还是老人冰冷的语气，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很快就被送进了玻璃房里面，那个原本在里面的病床，擦着自己的而过，南洹看到了病床上那血淋淋的一片。
鼻腔中的血腥味一瞬间被放大，她已经无法从那堆烂肉里分辨出那是一个人了。
她怔愣的瞬间，双手和双脚已经被紧紧束缚到了病床的四个角上了。
然后胸口和手腕，就被连接到了旁边的仪器上。
南洹并不觉得这是要给自己做什么疗愈的手术，因为她右臂上的纱布，被解开来了。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条胳膊会那么疼了。
因为整条小臂，自手腕上一寸，到整个手肘处，已经看不到一块好肉了。
血淋淋的一片狼藉中，甚至能看得到白骨上长出来的新的粉嫩的肉。
这伤口很奇怪，不像是一整片的肉，一下子被砍下来，因为一寸一寸的伤口深浅不一，就连新生出来的粉肉，颜色也都不完全一样。
虽然这副身体，现在是自己在用，但南洹还是因为这血腥的一面，而觉得胃里止不住的痉挛，想要呕出些什么，但因为胃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
即便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看，但也知道她现在需要更多的线索，弄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还没等南洹按下心里的不适，转过头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贴着自己的手肘往上移动着。
她一回头，那冰冷的刀刃一转，寒光闪过。
原本平坦的大臂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血迹顺着手臂，滑落跌到了南洹的脸上。
温热的血迹，冰凉的手术刀。
剧痛让南洹的心神有些恍惚，剧烈的呼吸让她试图平复这种疼痛。
仅剩的一点理智，让南洹在第一时间就查看了自己的生命值，没有变化。
若说这一刀的杀伤力，很可能不会对自己本就不多的生命值产生什么影响，但她几乎不能动弹的坐半边身体，已经充分说明了现在这副身体上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这种程度断然不会不影响生命值。
所以结论是，虽然自己能感觉到疼，但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不管身体上有什么状况，是不会影响自己的生命值的。
然后南洹放弃了准备使用道具，离开这里，避免伤痛的办法。
十二进入镜子的过程，跟南洹差不多。
虽然她没有工作过，但好歹也是见过猪肉的，不太明白这种把人弄进镜子里面的面试，是什么情况。
四周的雾气慢慢散开，十二的鼻头耸动了一下。
那种熟悉的阴臭发霉的味道，让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等她缓慢的睁开眼睛，惊讶的看到自己竟然回到这间熟悉的屋子里面的时候，竟有种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看看现在自己到底请不清醒的想法。
然而还没有等自己有所动作，另外一个凶器狭着凌厉的风，就要触到自己的背上。
她本能的侧过身躲开了身后的攻击，手里一抽，长长的鞭子就这么甩到了那东西上。
啪嗒——
暗灰色的擀面杖掉到了地上，没有断，却扬起了一点尘土。
十二带着痛苦之色的双眸，凝视着灰尘中那个可怖，却又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影。
“你这个赔钱货，老子打你，你还敢还手，这么贱……”
熟悉的污秽之词，从男人的鼻腔里被挤出，他伸手去捡掉落到地上的擀面杖。
迎面一根鞭子，不着痕迹的甩到了他的嘴上，那些话戛然而止，擀面杖再一次落到了地上。
这个房间总是透着股阴冷发臭的味道，不是潮湿，而是某种见不得光的味道。
因为自从十二有意识起，这间房间就总是昏暗的，尘土里总是混着血腥的味道，时间久了怎么都散不去。
那种味道被刻在十二的身体里，挥之不去。
十二幻想过很多次自己重新回到这个场景时的画面，梦到过很多次，身后的棍杖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自己要做什么样的反应。
以至于她根本用不着思考，手里的鞭子就朝男人甩了过去。
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直到手里的鞭子又甩了几下，她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异样。
第39章 完美新世界（九）
北汐躺在冰凉的操作台上，试图用脑海里南洹的身影，来转移身体上的疼痛。
她的腹部被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布，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
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自胸腔以下空落落的凉意，以及那把贴着皮肤移动的刀刃，正在一点点的剜下去血肉。
在弄明白现在受折磨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后，她第一时间就放弃了反击。
对于身体严苛的控制力，让她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看不出其他的异样，以至于她能够分出神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像是某类研究员，贴着自己皮肤的刀子，下手很稳，周围几个带着口罩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然对这残忍过分的行为，十分习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圆形的玻璃门外的操作台上，有几个记录数据的工作人员。
再远处，因为视线的原因，北汐看不太清楚。
整个空间内，十分的安静，偶尔能听得见刀刃划开皮肤的声音。
除了不是自己身体的右手腕上有一个数字外，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北汐算得上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玩家了，她绝不认为游戏是温和的，越是温和的场景，背后所隐藏的恶意只会更深远。
如果还没有发现，那就说明只是还没有到时候。
耐心这种东西，北汐自然不缺。
她闭着眼睛假寐，在脑海里面勾勒着南洹的身影，自娱自乐。
锁扣旋转尖锐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十分突兀，同时也显露出来人的心情应该十分的紧迫。
“警告，警告，32号身体状况突然恶化，暂停所有实验，准备抢救。”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屋子里面的广播响了起来。
然后北汐，就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子，她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一点淡淡的香味，像是花香一般，但味道很轻，一眨眼就消失了。
原本那位围在她身边的研究员们，几秒钟之内，取下自己腹腔上的最后一片肉，就结束了这个不知道是手术还是实验的过程。
甚至没来得及把束腹带摘下来，就推着她往外走了。
所有人的行动都在一瞬间加快，让北汐认识到了这位32号的重要性。
病床擦身而过的时候，花香的味道更重了一点，北汐瞥见了对方蜷缩着的身体，以及缠在对方身上，被不知名的蓝色液体氤湿的纱布。
那香味钻进北汐的鼻腔，顺着她的五脏六腑往里钻，而片刻后，北汐就觉得自胸腔处毫无征兆的蔓延出些许的急躁。
滴滴——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检测北汐身体的某种仪器，响起了急促的提示音。
北汐看到那推着自己的研究院，在听到这种类似警告的提示音之后，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像是十分的惊讶。
再然后，那种来自系统的强制睡眠，让北汐闭上了眼睛。
南洹在病床上忍受了一段时间的痛苦之后，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下一秒就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她再刺睁开眼睛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叮——
恭喜玩家通过面试，获得初始完美值，请继续保持这样的完美，将全部的自己奉献给完美公司。
初始完美值：100
提示：完美值下降，会引起身体的不适，当完美值下降至零的时候，你将被完美公司所淘汰。
提示：隐藏身份探索度达5%】
南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那间纯白的房间，正对着那面镜子站着。
那镜子右下角的手掌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只是在南洹睁眼的瞬间。
她似乎在镜子里面再次捕捉到了一个人形的物体，被蓝色的雾包裹着一点一点膨胀扩大，然后又迅速萎缩，消失不见。
等南洹定睛再去看的时候，镜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了。
但这面镜子却依旧照不出自己的模样。
那些属于别人身体上痛楚，从镜子出来之后，南洹就已经感受到不到了。
面试竟然就只是这样，南洹有些惊讶，因为她除了一直躺在床上忍痛之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如果这就是整个面试过程的话，南洹觉得属实有些太简单了。
游戏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南洹对此不太相信。
她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虚拟面板，发现在其他的身体数值后面，又多了一项完美值。
根据提示，很显然，在这个副本里面，完美值比生命值更加的重要。
被公司淘汰，对玩家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既然完美值是这么重要的数值，那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获得的，可自己这个100又怎么说？
没准——
这些有些怪异的状况都跟自己的隐藏身份脱不了关系，更何况自己刚才进入镜子之后的那副身体并不是自己的。
南洹翻起自己的手腕，果然在右手腕下方一点的位置，看到了一个淡淡的31的蓝色字样。
但因为数字不大，颜色也很浅，并不明显，如果不仔细盯着手腕查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房间里面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南洹有些记挂北汐，她伸手试了一下，发现门可以打开，就径直从房间里出去了。
门外的走廊上，已经有了几个玩家，但出乎南洹意料的是，他们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伤痕的状况都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大家的脸色都十分的不好。
有些玩家席地而坐，已经开始给自己疗伤了，但大家都不是很愿意靠近两侧的房间，好像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南洹还来不及上前询问什么，左右两侧的房间的门同时打开来了。
右边房间是北汐，她似乎没有想到一开门就能看到南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把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太放心，又扭着南洹的身体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对方确实没有受伤，才把人揽在了怀里，“你没事吧？”
南洹摇了摇头，对方打量自己的时候，南洹也在打量她。
虽然知道对方的能力强，但还是亲眼确认后，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会长，大小姐，你们要是没事的话，还是看看我吧，我有事，咳咳……”
左边房间出来的十二，被两人给无视了，要不是她身上确实带着伤，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两人。
北汐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难得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然后不早痕迹的用那只空着的手扶了十二一把，才打量起对方身上的伤。
毕竟十二虽然年纪小，但能力却还是不错的，能伤到对方的，需要很强的能力才行。
“你这是怎么弄得啊？怎么伤的这么狠？”
南洹本来有点害羞，但打眼一看十二的伤，就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十二那张秀气干净的脸上，由左脸颊到右唇角的地方，有一道鞭痕。
已经往外翻着皮肉了，在她脸上显得十分的狰狞。
而她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肩膀、腹部、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鞭痕，衣服早已经破了，血淋淋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虐待了一样。
“出现了点意想不到的情况。”
听得出来，大小姐是关心自己，十二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自家会长的能力，自己自然清楚，对方没有带伤也就罢了，但大小姐身上也好好的，她多少有些惊讶。
但自己的那些事情，确实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只是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句。
不过眼尖的北汐，很快就看出了这伤痕的古怪，“你自己动的手？”
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的肯定，北汐熟悉十二的武器、力道，挥鞭的习惯，所以她很容易就看出了这鞭子的古怪之处。
北汐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楼道里面其他的玩家，意外的看到，不论是死亡手术刀，还是红粉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但如果大家都跟自己一样，去的是同一个场景，以对方的能力，他们不会看不出来问题，而且他们受的伤都跟各自的技能有点关系。
她很快就得出了，这场面试，自己的试题可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好了，先治伤吧，其他的等方便的时候再说。”
没有等十二回答，北汐又说了一句，不仅是因为这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还因为她知道有一些事情是十二不愿意说的。
南洹虽然心里很震惊，但很快也明白了北汐这么做的原因。
北汐从仓库里面拿出了药剂，给十二治疗，三人就站在尾端的房间前，没有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挪动。
这边药剂喝下去，十二的脸色总算不像刚才那样难看。
突然对面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但里面的人还没走出房间，就已经靠着门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声响有点大，引得其他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历青心口处的位置，有一个血淋淋的洞，暗黑色的血迹正汩汩的往外流，他整个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是靠着门，像是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而他的脸上则是一片祥和的神色，像是心愿已了，再没什么遗憾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南洹虽然在镜子里面已经见过了那么残忍的伤口，可看到对方身上的枪伤，还是第一时间准备上前，准备施救。
不过她刚有了动作，就被北汐制止了，“来不及了。”
北汐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早已经没了救。
他跟别人的技能不一样，鞭子不打要害，几鞭子下去死不了，但枪不一样，而且还是那么致命的位置。
早在他开枪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不行了，最后应该是凭借毅力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但也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南洹心里有点惘然，这是第一次她看着一个人的生命，就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流逝，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游戏的残酷。
北汐像是能够察觉到南洹在想什么一样，紧了紧手臂，把人搂的更紧了一点，给她一个倚靠。
南洹放任自己靠在对方的怀里，原本空落落的心里，像是终于踏实了。
南洹抬头想跟对方说些什么，结果余光却瞥到了历青房间的镜子。
里面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被蓝色的雾包裹住了，一点一点的膨胀，最后长成了一个人形，一瞬间就从镜子里面消失了。
历青的眼里最后一点光芒被敛去了，那个背叛自己的人，终于死在了自己的枪下，这一切应该是真实的。
最后一刻，他终于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我们完美公司需要的实习生，恭喜你们都通过了面试，获得了完美值。”
王主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冒出来，出现在了玩家的面前。
他丝毫不理会玩家们的伤况，自顾自的心喜着，不过南洹却注意到他似乎不太想跟那些受伤的玩家站在一起，躲避他们的动作像是在躲避某种病菌一样。
“你们要记住，在完美公司里面，完美值是最重要的指标，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提高你们的完美值，这样才能成为完美公司的正式员工，否则只能等着被淘汰。”
说到被淘汰的时候，他的眼神刻意滑过那几个死掉的玩家。
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脸色僵了僵，赶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
对着自己的脸一通喷，就像是在给自己喷防晒喷雾一样。
只不过这喷雾是蓝色的。
大部分的玩家，本来因为身上带着伤，心里也因为刚才的那场诡异的面试而有些烦躁，所以对王主任的话，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直到那些喷雾中的蓝色份子，在空气里面迅速扩散的时候，大家好像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移到了那喷雾上面。
那是一种贪婪、被不自觉吸引的目光，有的人甚至开始了躁动。
现场除了几个能力比较强的玩家和会长，稍微克制一点外，就属北汐和南洹最淡定了。
北汐虽然面上不显，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躁动，因为那个喷雾的出现，而有些加剧，但并不严重。
而南洹则是全场一个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玩家，她只是觉得王主任喷喷雾的动作，跟列车上那个喝水的检票员，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了，今天的面试已经结束了，在带你们回宿舍休息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他的皮肤还保持着之前的光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只是那突然挂在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径直走到了北汐和南洹的面前。
“完美公司好久没有来过这么优秀的实习工了，还是一次性来了两个，我们公司的优良传统是能者多劳，所以在本职工作外，公司决定，要你们兼职一下仓库管理员的工作，今晚十二点，我会去宿舍接你们。”
好家伙，这游戏还挺贴近现实，压榨员工的手段层出不穷。
这熟悉的PUA说辞——能者多劳。
还有这阴间兼职时间，都让玩家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还在现实世界里面接受996、甚至007的摧残。
这个兼职工作的分配，来的有些突然。
大家都才刚面完试，有了不同的完美值，王主任又说北汐和南洹是优秀的实习工，那这其中‘优秀’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于一会长，这个排名第一的优秀玩家，这并不稀奇。
只是没想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大小姐，也这么的强，尤其是对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这话不仅给两人拉了仇恨，也根本没有给南洹跟北汐拒绝的可能性。
不过两人也没打算拒绝，因为王主任的话音刚落，两人的脑海里就同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恭喜玩家解锁双人支线任务——完美仓库的兼职管理员
任务内容：刚进入‘完美公司’的你们，凭借超凡脱俗的完美值，获得了人力部门老王的赏识，在主要工作外，获得了一份额外的兼职，请今晚零点到三点，履行兼职管理员的职责，守护好仓库里的完美喷雾，成为真正的仓库管理员。】
北汐和南洹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确了，刚才的任务两人都已经听到了。
“仓库管理员有什么要求？”
既然任务躲不掉，北汐自然要搜集更多关于任务的消息，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似乎是碍于两人的完美值，尤其是南洹的，王主任说话倒也算得上爽快。
“只要遵守仓库的相关守则就可以了，守则就贴在仓库的大门上，等晚上你们就能看到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些狡黠，话音一转。
“不过前提是，晚上我来接你们的时候，你俩还活着。”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打算先回宿舍休整一晚的玩家，顿时对宿舍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联想，迈出去的步子也都停了下来。
死亡手术刀从刚才听到一会长和大小姐，有单独的兼职，就知道两人可能已经解锁了任务。
虽然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对方的完美值会比自己的高，但能肯定只要有任务就一定会有线索。
所以他尝试性地跟王主任打听，“兼职仓库管理员，会有额外的工资吗？如果缺人手，我也可以去帮忙的，少给点工资也行。”
他怕自己的打探太明显，索性用工资当借口。
“当然有额外的补贴，不过也要有命花才是，你想赚工资还不容易，明天就安排你们工作，不过前提也是一样，你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要说刚才老王那句活过今晚是对一会长和大小姐说的，玩家还能骗骗自己，兴许他们会没事，可现在老王跟死亡手术刀说这话，就已经明示了他们今天晚上不会好过。
第40章 完美新世界（十）
“你的意思是刚才进入镜子之后，你就回到了自己……”南洹从北汐的怀里探出了头，看着十二，好半天终于寻觅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最不愿意面对的某段人生中？”
他们一行人，被王主任带着从刚才的行政楼里面出来了。
此时游戏内的时间，也不过刚七点钟而已，但是天色却已经很暗了。
尤其是这么大的公司，从刚才开始，就看不到除王主任以外的其他员工。
再加上对方刚才那些若有指代的话，让玩家总觉得黑暗中像是潜藏着什么一样。
南洹她们三个人缀在队伍的末端，讨论起来刚才那场诡异的面试。
十二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在尽量不暴露自己隐私的情况下，把刚才的情况跟两人讲了。
南洹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面，总算是明白了其他玩家刚才的面试都经历了什么。
十二点了点头，“那个场景特别真实，跟现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模一样，我憎恨的某个人出现了，我一直想杀了他，所以一发现他，我就动了手。”
不得不回想镜子里面的某种状况，十二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怨恨之色。
“抽了几鞭子之后，才发现那些一模一样的伤口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身上，我才意识到不对，然后我就没有再反抗，再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怪不得除了自己跟北汐之外，所有玩家身上的伤痕，多少都跟自己的技能有关系，看来大部分玩家，都跟十二的心路历程差不多。
只不过玩家的能力不尽相同，发现自己在镜子里面受的伤，跟自己实际的生命值没有关系的时间不同。
听完十二刚才的那番话，南洹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是因为有隐藏身份，所以刚才进入镜子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别人的身体里。
那不是自己的人生片段，而是隐藏身份的人生片段。
她还有些好奇，系统对她们的初始完美值是怎么判定的，但王主任刚才也说了这个数值十分的重要，南洹不确定，自己就这么问十二，是不是有点唐突。
北汐像是知道她在为难什么，直接代她开口询问了一句，“你的初始完美值是多少？”
“80，”十二想都没有想就给出了一个答案，她对北汐十分的信任，并不觉得这个数值告诉对方会有什么不妥当，“我觉得这个数值，应该跟反应时间有关系，我觉得我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会长你怎么做到的，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一点伤都没有？你的完美值是多少？”
十二虽然年纪小，但十分的聪明，她知道北汐是想找出影响完美值的数据，说了自己的猜测后，不免对会长的完美值有些好奇。
毕竟王主任刚才已经间接说明了，她跟南洹的数值应该都很高。
“我的数值是90，但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我刚才进入的不是自己的人生片段，很有可能跟那张隐藏身份卡有关。”
三人谈话的时候，十二使用了防窃听的道具，所以北汐根本不担心会被别人听到，而且她也没有瞒着十二的意思。
“而且我觉得完美值应该不是跟反应时间有关系，如果只是跟反应时间有关的话，这个数值应该是恒定的，但根据那个npc的反应来看，完美值应该会有变动。”
她这话一说，倒惹的南洹跟十二都有些惊讶。
不过两人惊讶的点有些不太一样。
十二惊讶的点在于，她没有想到北汐进入镜子的面试过程跟自己的不太一样。
南洹惊讶的点则在于，北汐的初始完美值。
“怎么只有90？”
不应该啊，听北汐的说的话，她应该跟自己一样都进入了隐藏身份的人生片段，对方的警觉性只会比自己高，为什么完美值只有90？
十二的嘴角抽了抽。
大小姐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只有？
90？
怎么听起来有种没有考到100就是废物的错觉，那自己的80怎么算？
不过北汐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她知道南洹应该跟自己有差不多的经历，所以才会疑惑。
就把自己在镜子里面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又把自己手腕上，那个若隐若现的33号给南洹看。
“我跟你的经历差不多一样，不过我没有遇到什么有蓝色血液的人，只是从头到尾都躺在病床上，这样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遇到了那个特殊的32号，所以才影响了完美值。”
南洹把自己伸出去跟北汐比较的手腕收了回来，两人手腕上的标志除了数字不太一样，其他的都一模一样，就连身份的探索度都因为这场面试，而达到了5%。
“我们三个的数字是连在一起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不过如果知道了32号的身份，那我们俩的隐藏身份，应该也就清楚了。”
南洹心里明白，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怕是一场持久战。
然后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刚才那个npc喷喷雾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她没有忘记，之前老王拿出喷雾的时候，好多玩家脸上的那种表情，就跟列车上那个不知名的东西，看到检票员杯子里面的液体时的反应。
十二凝着眉头，斟酌了一下语言，“就感觉那东西应该很美味，然后心里有种莫名的渴望。”
“那东西对玩家的影响，只怕跟完美值多少有点关系，我能感受到心里的躁动，但处于可以控制的阶段。”
两个样本在这里，北汐很容易总结出一点规律。
南洹想了一下，“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管是检票员，还是老王，她们都在使用了那个东西之后，变得平静了，很有可能那个东西可以提升完美值，所以才有那种吸引力。”
“最好明天找个机会验证一下，我有预感，完美值在这个游戏里面对玩家的影响，就跟生命值一样。”
南洹说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好，明天我找机会，总会弄清楚的，不急在这一时。”
北汐把挡风的披风又往上拉了拉。
“大小姐，我能知道你的完美值是多少吗？”
眼看两人的谈话，暂告一个段落，十二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
南洹没有隐瞒，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就把数值告诉了对方。
十二还在被那个满分数字震惊中。
北汐已经把南洹按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好了，你先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凌晨还要起来呢。”
南洹确实有点累了，但她没有听从对方的话，强打着精神摆了摆手，“今晚恐怕睡不了了，我听刚才那npc的意思，估计宿舍楼还有任务呢。”
北汐还想劝她，抬头发现众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前。
宿舍楼的环境，出乎意料的好，虽然没有什么高科技含量，但一人一间的单身公寓，放在现实生活里面，不管是在哪里，都算的上十分好的福利了。
宿舍楼的布置和装饰，都跟行政楼差不多，只不过同样是白墙，这里并不显得明亮，反而带着种说不出的压抑。
他们在楼下的时候，还能看到宿舍楼不同房间里面亮着灯，但里面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好了，你们都拿到自己房间的门禁卡了吧？”
王主任分配完房间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趁着能多休息的时候，就多休息，所有人明天早上八点钟，准时上班，到时候我会给所你们分配工作的。”
他说话间，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本来好像要说‘所有人’，最后还是改口了。
红粉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刚才镜子里面的遭遇对她造称的身体上的伤痕，并不严重，但心理上的煎熬并不是很好恢复的。
她一路上都很沉默，现在听到老王的话，不免谨慎的问了一句。
“宿舍楼里面有没有需要遵守的规则，或者需要我们注意的地方，我们毕竟第一次来，不太懂这里的规矩？”
若是换做平常，她或许还有几分角色扮演的心情，但眼下，她只想尽快确认，这桩诡异的楼里有没有什么死亡规则？
老王似乎也能感觉到这群人有些疲惫了，没有绕什么弯子。
“你们刚来第一天，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只要好好睡觉就行了，最好一觉睡到大天亮，当然除了那两个要兼职的，凌晨就得起之外。”
他话音刚落，所有玩家的脑海里都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恭喜玩家解锁支线任务一——一夜好梦
任务描述：这是一幢有些奇怪的宿舍楼，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你，不清楚楼里的忌讳，最好的办法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觉睡到大天亮。】
老王完成自己带路的任务之后，就麻溜儿的消失了。
大部分的玩家，听到这任务的瞬间，都有些怔愣。
毕竟刚才那场面试带来的影响还在，而且那场面试顶多算是一个入门任务，却一下子死了五个人，不免让大家对宿舍楼里的任务十分的警惕。
可眼下听到这个要睡觉的任务，一时间摸不清游戏的套路。
虽然不明白睡觉会出什么差错，但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这毕竟是一个可能会藏有信仰图腾碎片的副本，睡觉肯定不是单纯的睡觉。
这头还有人捏着房卡在犹豫，那边北汐跟十二交代完，让她小心点之后，已经用南洹的房卡打开了对方的房间。
公寓的环境还不错，有点像那种商务酒店的单人房，面积不算大，客厅小小的一块，往里走几步就是松软的床。
一眼能看到头，不过虽然面积不大，但设施倒是挺全面的。
她轻手轻脚的把南洹放到了床上，给对方调整好枕头的高度。
“你回去睡吧，任务要求一夜好梦，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要睡觉就好了，我们比其他人有优势，不用睡一夜，只用到十二点就可以了。”
南洹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她确实有点困了，“我先睡了，你等会儿记得来喊我就行。”
这任务确实让南洹放松了一点，她交代完，就听到旁边细细簌簌的声音，还以为北汐准备离开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北汐拉到自己的怀抱里面去了，“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里。”
南洹有些懵，好像还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抱着自己，睁开眼睛眨巴了两下，“那个npc不是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一间房间吗？”
她倒不是不愿意跟北汐一起睡，但因为有任务所有就谨慎了一点。
“是啊，不过游戏的任务里面，并没有要求玩家一定要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啊，只说了要睡觉，在哪个房间睡不都一样吗？”
“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
南洹发现自己没有可以反驳对方的理由，而且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要安全的多。
不过她也明白，北汐并不是很确定，睡别人的房间会不会有其他的影响。
所以她才来了自己的房间，而不是带着自己去她的房间。
南洹：系统，我们俩睡到一起，会不会影响支线任务的进行？
系统：……
被强行上线的系统，并不是很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南洹：你要是不想回答这个，那我们就来聊聊，你趁我在休息区，故意关闭了我的个人技能这个问题吧。
系统：不会影响支线任务进行，支线任务并不限制玩家一定要在自己的房间。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系统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南洹：那就好，你可以退下了。
北汐看着南洹呆楞了一会儿，还以为对方困了，就把床头灯调刀了最暗。
谁料怀里的人，却抬起了脑袋，在她胸口处拱了拱，“我已经问过系统了，不影响的，你放心。”
北汐翘了翘嘴唇，在对方的头顶上落下了一个轻吻，“睡吧，晚安。”
对别人来说，辗转反侧的夜晚，在南洹这里却十分的有安全感。
那两个字像是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魔力一样，让南洹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听着北汐的心跳声，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十二今晚有点失眠，不知道是不是被镜子里面的事情影响了心绪，她总觉得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尽管公寓里的床十分的柔软，隔壁就是北汐和南洹的房间。
若是有什么问题，她只要喊一声，对方就会赶过来帮忙，但她依旧有点辗转反侧。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有了点睡意。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明亮的窗户上突然多了点东西。
像是一个影子，从窗户右下角的缝隙，慢慢的渗透了进来。
地毯的纹路被覆盖，接着是椅子，最后那团东西，似乎终于在不大的房间里面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十二一无所知的翻了个身，只觉得好像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了一阵风。
北汐的觉很轻，一方面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另一方面她知道晚上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心里一直警惕着。
早在有什么东西，顺着缝隙，带来一股凉意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但她并没有睁眼。
一夜好梦的任务要求，看起来并不难。
但要做梦得先睡着，要睡着肯定不可能睁开眼睛。
换言之，不管你有没有睡着，但今天晚上不能睁开眼睛，才是完成任务的首要条件。
她侧耳听着房间里面多出来的动静，顺手把南洹往怀里紧了紧，又用被子把对方裹严实了一点，不想让这点动静，影响对方休息。
约莫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北汐敏锐的察觉到，那东西在一点一点的靠近，顺着床单，爬了上来。
对方好像很轻，虽然床铺没有任何的动静，但北汐就是能感受到对方挪动的痕迹。
背后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像是闷热夏天，进入到空调房里的那一瞬间，那凉意是一整个扑上来的，贴着自己的后背。
尽管北汐盖着被子，却还是被对方贴了个严实。
她秉着呼吸没有动弹，更没有睁开眼睛。
随后有一点冰凉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那触感是柔软的，像是人类的手指，可是却并没有人类的温度。
手指一点一点顺着北汐的皮肤摸索，像是在试探，又似乎是对手下温润的触感爱不释手。
在北汐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前，她并不打算轻举妄动。
虽然心理和生理上都有些不适，但她还是忍住了。
想看看这玩意儿，大半夜的跑进来，难不成就只是想占一点便宜。
不过下一秒，她身上那根手指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她以为对方是觉得自己睡着了，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她搂着南洹的腰，轻轻的把对方卷进自己的怀里。
右手凭空抽出了一只铁钎，闭着眼睛，朝着自己感应到的那东西的方向就这么直直刺了过去。
在北汐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蓝色的影子，被铁钎击中，立刻化成了一团雾飘散开来。
随后在北汐停止攻击后，又聚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看着’刚才毫无征兆就动手的北汐。
虽然它并没有五官，但并不妨碍它有这些跟人类相似的动作。
以至于它能够看到，原本它以为已经熟睡了的人，会这么准确的把握住了自己的行动轨迹，还一击即中。
幸好自己刚才是雾的状态，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
再一抬眼，发现对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它又尝试往前走了一步，结果铁钎如影随形，似乎对方并不想让自己的靠近。
北汐原本确实没打算动手，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洹被骚扰，尽管对方可能连人都不是，不过既然已经出手了，就没有再掩饰的道理。
看不见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直到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抱的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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