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白兰雨祭(四十四)
灯笼店里面出乎众人的预料,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逼仄,更不像是一般的商铺,走进去就是几面展列的墙。
它的前厅空空荡荡的,甚至连个对于的台子都没有,就像是一个路中央的过台,连接着的后方,才是重头戏,因为一眼望出去,后门的位置直接是一条小巷子,而巷子的两侧,则挂着密密麻麻的灯笼。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向所震惊,所有的玩家都挤在前厅,没有轻举妄动的走入巷子里面。
就在众人拿不准要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从前厅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确切的说对方是飘在半空中出现的,它也并不是一个人的模样,而是跟一枝花一样,维持着半人的状态,一公会联盟这边,所有人的目光从对方出现的刹那,就开始数对方爪子的数量。
一、二、三、四,不是龙,但不不知道是系统察觉到大小姐昨天晚上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还是这家店本来就与众不同,老板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南洹却从在第一时间就已经从对方的身上以及整个店铺里面都看到了那种不能被吸收的黑气,“大家都小心一点,不要随便乱碰。”
南洹刚才一公会联盟的通讯频道里面说完这句话,就察觉到那个所谓的刘掌柜,把目光望向了她。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灯笼店。”他声音不大,明显透着股高兴,但这种高兴却显得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不觉得店里面来了这么多人,能卖出去东西而觉得高兴,相比卖出去东西,南洹觉得他盯着他们这些玩家的面容,有点终于来新货了的感觉。
“老板,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买灯笼的,”审判者会长率先开了口,“我是想选你作为交易者,我想要龙鳞纸。”
不知道审判者会长是怎么确定眼前的刘掌柜,就是龙鳞纸真正的交易者,或许她使用了自己的技能才确定的,又或许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了,所以她率先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二选一,看着难度并不是很大。
爱丽丝会长似乎没有想到,审判者会长会这么不避嫌,就这么当着所有玩家的面,做出了选择,她望向了大小姐,一脸对方这是什么套路的表情。
大小姐却示意她稍安勿躁,让她继续往下看。
只见那刘掌柜,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惊讶,似乎对审判者会长的选择已经有了预料,只是浮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管你们是不是为了买灯笼而来的,只要进了我的店,都得选一只自己喜欢的灯笼,等你们选完了,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接受你们的选择,或者告诉你们有关龙鳞纸的消息,那么请吧,各位。”
一直呆在外面的赶尸人会长,不知怎么听说了店铺里面的事情,慌慌张张的跟了进来,似乎怕被审判者会长抢了先,结果没想到进门之后,就听到刘掌柜这么一通话,紧跟着而来的是,刚才还大开的店铺门,突然关了起来。
此时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一条通往小巷子的门,以及那用实在称不上和蔼的表情站在门边,无声的催促着玩家们的刘掌柜。
不知道是情况有变,所以系统故意增加的设置,还是刘掌柜作为npc的可供选择的空间,所以刘掌柜,给玩家选择实际交易者增加了一点困难,但因为系统一直没有什么提示,这种默认的态度,让玩家们意识到了,现在他们就像是进去了圈套的猎物,不得不跟着猎人的脚步开始行动。
好在大小姐之前有给爱丽丝会长打预防针,所以一公会联盟这边并没有什么表现,大家都十分的谨慎,记得大小姐刚才的嘱咐,虽然不是很情愿的走入了小巷子,但尽量没有主动去碰那挂在两侧的灯笼。
直到身处小巷子里面,众人才发现,刚才离得远,所以震撼并不是那么的强烈,现在身处其中,才察觉到真正的怪异来。
首先,除了一些特定的店铺里面,没有专门卖灯笼的店铺里面,是只有一种白色的灯笼的,尤其是小巷又深又长,一眼暂时望不到头,所以整个白色一股脑的铺开,有种莫名的恐怖的氛围,看久了,还会有轻微的不适感。
其次,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挂在巷子两侧的灯笼的形状和颜色,似乎都跟一般的灯笼相差很大。
一般的灯笼,都是上下收紧开口的形状,可眼前的这些灯笼,更像是一颗白色的橄榄球,两头都是封着的,别说点蜡烛的位置,就是里面的构造一点也看不到,从外面也看不到竹篾的痕迹。
其次一般的白色灯笼,都会尽量做的透明,保证透光性的良好,可这里的灯笼,却好像是单纯的白色,并不透明,透过外面的白色灯纸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与落在其他人眼里不同的是,南洹所看到的这些灯笼周围,都散发着那些她吸收不了的黑气,而且有些黑气,看样子还是从灯笼中蔓延出来的。
而且就在南洹仔细观察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控制面板似乎被撞了两下,她抬头去检查,一时间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倒是看到控制面板上一枝花的图样,因为自己的注释,而左右扭动着,似乎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了?”南洹用手指碰了碰一枝花,并没有把她唤出来,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轻声的询问。
哪知道一枝花看样子有些焦躁,但似乎又一时摸不准什么脉络,用头上的两只角,在南洹的手指上蹭了蹭,“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不是很确定。”
“熟悉的气息?”南洹有些疑惑,这些灯笼都被黑气所侵染,不应该有一枝花熟悉的气息才对,“记得起来是哪种熟悉的气息吗?在哪里闻到过?”
一枝花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有答案,“你四处走动一下,我看看更强烈的气息能不能让自己想起来些什么?”
一枝花的记忆,因为邪神的原因,很多都不是完全的,所以这对她来说有点吃力。
南洹没有勉强她,不过还是照着对方的要求,在小巷子里面来回挪动着,试图通过一枝花的感觉,来判断哪里的气息最强大。
“各位,我这里的灯笼不在少数,”一直倚在门边的刘掌柜,看出了玩家们都很谨慎,进来半天了,都没有一个人伸手,只好开了口,“你们要是一个个看过去,估计到明天也看不完,我是个急性子,一分钟内选好自己要购买的灯笼,否则过时不候。”
随着刘掌柜的话音刚落,所有玩家的控制面板上出现了倒计时。
“大小姐,怎么办?”
爱丽丝会长率先在频道里面提问,现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些灯笼到底什么情况,大家也敢胡乱的选择,也不知道选择的依据是什么。
“你们在离我远一点的位置选,看来应该是一个系统强制开启的任务,大家都小心一点,看好了之后不要着急,等到最后十秒的时候再选。”
南洹还在根据一枝花的选择调整位置,她不确定一枝花所谓的熟悉的味道,到底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所以让其他人离她远一点,不过北汐始终跟着自己。
其他的玩家在看到这个倒计时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任务是怎么都躲不过了,虽然这些灯笼看起来都差不多的,但大家都十分谨慎的在坐选择。
此时南洹已经走到了一侧墙体中央的位置,根据一枝花的选择,锁定了正中央的一个看起来比其他灯笼稍微大一点的灯笼。
倒计时还在继续,南洹跟北汐对视了一眼,“小心一点。”
北汐不放心,嘱咐了一句,她担心这次的支线任务两人不在一块,所以在南洹准备摸那个灯笼的瞬间,又交代了一句。
南洹点了点头,又握了一下北汐的手,才摸上了一枝花指定的那个灯笼。
而就在她摸上这个灯笼的瞬间,她的控制面板里又发出了几下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南洹还没查看出来什么不对劲儿,就感觉到似乎从自己控制面板里面飞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北汐的手要接触到旁边的那个灯笼的瞬间,挡住了对方的动作。
北汐也有一时的怔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手里握住的正是当初张老汉送给南洹的‘木雕护身符’,她开始以为是南洹担心自己,所以把这东西给了自己,但很快就察觉到手里的东西在自己动弹。
几乎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北汐看到手里的木雕迅速膨胀,变成了一盏白色的灯笼,跟挂在墙上的那些灯笼没有任何的差别。
当然这样的变化,自然也被南洹一整个看在眼里,只是不等两人反应,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带着熟悉的眩晕如约而至。
【叮——
恭喜玩家触发支线任务——破茧。】
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只是这句通告刚说完,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电流的白噪音,伴随着剧烈的低鸣声。
【滴——】
相比于其他人的脑海里,响起来的白噪音,北汐的耳边却响起了不同的声音。
【叮——
检测到有未知存在进入了灯笼街……检测到茧的数量增……
检测到玩家所选择的茧,并不是灯笼街内原本存在的……
检测到未知错误已消失,一切回归正常。】
这几句提示,让北汐意识到木雕护身符的出现,并不在系统的意料中。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摸到的是木雕护身符所幻化出来的灯笼……不对,应该是茧,为什么系统又说未知错误已经消失。
是真的一切回归正常,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只是不等北汐再疑惑,在其他玩家耳边的白噪音,随之消失,正常的任务提示音重新响起。
【不知道你曾经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再次面临当时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你,做出与当时相反的选择,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不管有没有,今天的你都是被选中的幸运儿。
你可以用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体验别人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任务描述:每一个茧里包裹着的都是一个对白兰城极其失望的存在,在进入的茧的同时,你将成为另一个她,就像是重生的第二人格一般,不过最终破茧而出的只会有一个,要么杀死她,要么自己从此被困在茧里。
提示:别想那么多,直接动手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南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系统的任务描述,显得有些怪异,听起来有些不太正经,还透着一股子焦急,像是在赶进度一样。
而且这个提示真的有必要吗?这个任务几乎不用动脑子,按照系统的要求,只要赶在对方动手之前先动手就好了,可为什么南洹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安。
直接动手?
一枝花闻到的熟悉气息?
刘掌柜的迫不及待?
系统的怪异?
南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要管提示,不管茧里面出现了什么,暂时不要动手……”
趁着眩晕感还没有结束,南洹抓紧时间在通讯频道里面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随着信号随着南洹的话音被屏蔽,一公会联盟这边剩下的玩家,只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信号,大小姐说暂时不要动手。
爱丽丝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幻听了,通讯频道被禁止之前,她明明听到了大小姐说不要攻击,可系统的提示,却说直接动手是最好的办法,这让爱丽丝会长有些混乱,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极端的情况。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相信大小姐,毕竟大小姐赶在通讯频道结束前说的话,一定是万分紧急,所以才来不及解释前因后果,只能挑最重要的内容说。
再加上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对系统有了些不信任,相反对于一直在保护他们的大小姐来说,她则选择无条件的信任。
所以等爱丽丝会长从眩晕感结束,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原本准备先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的,结果刚睁眼就因为对面的情况而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南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她凭借本能往后退了几步,只觉手臂上一阵麻木的疼痛,等稍微睁开眼睛,却又因为站在她面前的北汐,而有些震惊。
准确来说,是北汐的上半身,陪着一条红色的龙尾,对方的眼睛也是红色的,看着自己的目光,是自己不熟悉的冰冷的神情,是自己从没有在北汐脸上所见到过的冷漠。
南洹根本来不及查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因为刚才一击没有击中的龙形北汐,已经迅速的又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毫不犹豫的向自己扑了过来,南洹勉强划出了自己的翅膀,扑腾着飞向了半空中,暂时让对方的动作落了空。
飞向空中的南洹,这才能仔细观察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纯白空间,四周不知道有多大,但远处边界的范围,有很多白色的云朵飘荡着,勉强构成了一个范围。
南洹忽略了飞行对龙形的北汐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对方直接追了上来,她来不及观察更多,一个俯冲,就赶紧刚下飞,结果在注意到地面的时候,真实的狠狠的被震惊了一番。
因为她发现这个空间里面的地面,并不是普通的地面,更像是一种水流的液体组成的,但确实透明的,可以清晰的透着一切,却能让人可以站立着不倒下。
可真正让南洹惊讶的并不是脚下这种透明的环境,而是透明的水里面,倒映出来的此时自己的模样,那是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属于北汐的脸,而且也是半人半龙形的,跟攻击自己的龙形北汐长的一模一样,除了自己幻化出来的翅膀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总算明白,任务描述里面,系统所说的‘你将成为另一个她,就像是重生的第二人格一般,’指的是什么了,这哪是什么第二人格,她个这个茧的主人现在长的一模一样。
现在基本上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她也绝不会认为,是这个茧故意幻化出了北汐的模样,给自己的任务增加难度,而就像是系统任务描述的那样,每一个茧里包裹着的都是一个对白兰城极其失望的存在,这里是她的茧,所以自己变成了她的样子。
南洹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北汐,而是真正的龙神,虽然她还不确定,对方是怎么被困在这里,这里被困得到底是不是她的实体,但从一枝花刚才说嗅到熟悉的气息,几乎已经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不会有假。
而她也在刚才听到这次的任务描述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之前不论是进入一枝花的当票,还是通过奇怪的钟看到了真实的祭祀到底发生的事情,已经证实了现在整个白兰城还活着的人类已经非常少了,除了张老汉这类人之外,更多的是被邪神所控制的幻化成了蟒的存在,但是那些原本沉睡着的,跟一枝花一起被唤醒的龙族,如今都到哪里去了?
系统提示的古怪,以及刘掌柜的迫不及待,都像是要借他们的手,捕杀被困在茧里面的龙族?
第262章 白兰雨祭(四十五)
【叮——
该茧里未检测到龙族的气息,玩家的人物形象未生成……】
北汐还没睁开眼睛,系统就又像是抽风了一般,发出折磨耳朵的电流声。
【叮——
该茧里已经检测到龙族的气息,玩家的人物形象正在生成……
玩家的人物形象生成失败……
检测到该茧内的任务操作发生变化,警告,警告……
未知错误已修正,未知错误已修正……】
系统跟抽风了似的,北汐听了半晌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因为之前几次系统错误都是因为漫无归引起的,所以在睁眼的瞬间,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在茧里面并没有看到跟漫无归有关系的因素,身处纯白空间内的除了她之外,只有那个漂浮在自己眼前的龙形木雕护身符。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北汐还来不及确认,直到她看到龙形的木雕护身符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红色,跟之前看到的龙神身上的那种暗红色十分想象,才终于明白,这东西并不是南洹为了自己的安危,而让自己保管的,刚才看到它化成茧阻止了自己去摸别的灯笼,也是真的。
“别愣着了,我从她身上汲取到的能量和力量,不足以支撑太久。”
护身符在北汐谨慎的注视下,率先开了口,它的声音跟北汐的很像,除了因为身体原因而显得有些吃力外,几乎分不出不同来。
“茧里面都是被邪神控制着的龙族,他们是最后的族类了,如果进入茧里的人杀死他们,那就糟糕了。”
它周身的红光因为急切的语气,而往外扩了扩,变成微弱的红光,飞向半空中。
落在白色的云朵一样的边界范围上,像是棉花糖遇到了水一般,向外疾速的扩散,然后形成一面又一面透明的镜子,而那些镜子里面则映出了其他茧里面的状况,北汐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南洹所在的茧。
毕竟那条长着自己的脸,又拖着常常红尾的龙神,在一众龙族里面十分的扎眼。
“阿南刚才提醒过我们的人了,不要着急动手,所有这里有一半的人不会那么急切,但是另一半的状况就不好说了,”北汐快速的反应过来,虽然她心里十分的疑惑,这个护身符的身份,也奇怪为什么这个任务需要玩家进入茧的瞬间,就变成了跟茧里面的龙族一模一样的状态,但通过护身符的语气,她也知道首要的问题不是关心这些,“你既然能够让我看到其他茧里面的状况,难道不能直接阻止吗?”
护身符小小的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跟龙神相比几乎是等比缩小的,北汐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的五官已经不是呆板的木头,而变得十分灵动。
但不知道是因为一人一龙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是因为从龙神的那张脸上看起来,大家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换作南洹在这里肯定已经把这小玩意儿搂在怀里,但北汐却并始终并未靠近对方,而护身符也始终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跟她接触的时间太短了,而且她……”
护身符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后面的话不太妥当并没有直接说完,而是改了口,“我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只能在这种程度上介入茧的设置,而不被发现,能插手的范围十分的有限……”
北汐从对方的话里,得出了几个信息,第一,对方嘴里所指的‘她’,毫无疑问指的是南洹,第二,护身符的力量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大,如果对方就是当时从龙神身体里析出的那个小的木雕,那应该有可以唤醒对方力量的方法,可它并没有直接表明,可能是因为游戏的限制或是其他的,第三,它能够介入其他的茧,但不能完全阻止所有茧内发生的事情。
“那就先动手,限制两方的接触。”
北汐综合考虑之后,很快给出了一个十分有效的解决办法。
昨天想要把一会长和大小姐困在邪神魅境里的操作失败之后,赌徒会长和苗疆会长险些栽在了两人的手里,要不是因为管家突然的查房,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同时也让督徒会长,更加确切的认识到了邪神的力量,可他回到大祭司府之后,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能让身体里面的那朵黑莲花重新出现,他也去找过管家,言语之间一直在试探邪神的存在,跟大祭司有没有什么关系,但管家却顾左右而言他。
如果不是在任务里面的真实感受,以及见识过那朵黑莲花,赌徒会长都以为那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了。
所以早上的时候,他不得不先跟着大部队来到了灯笼店,毕竟如果邪神在任务里面的操作,让赌徒会长意识到,对方似乎也想除掉一会长和大小姐。
如果对方一直不愿意出现的话,是不是需要自己先拿个投名状呢,所以赌徒会长虽然是奔着灯笼店来的,脑子里面想的却是怎么利用可能会触发的任务解决一会长和大小姐,尤其是经过一晚上的冷却期,他被限制的个人技能终于可以再次使用了。
赌徒会长满怀信心,却没有想到这个支线任务的触发,竟然是单人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被吸入到了那个白色的说是灯笼,但其实是茧一样的东西里面。
他是个俗人,既然暂时杀不死一会长和大小姐,那就先完成任务好了,系统这次的提示倒是比以往好懂多了,先下手为强,这个他最擅长了。
只是等他暂且想要观察一下对方的形态,判断一下弱点就动手的时候,却惊觉对方跟自己在当票里面近距离看到过的龙族几乎一模一样,然后他低头的瞬间,发现自己在这个副本里面,已经第二次变成了一条龙。
赌徒会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藏在这个任务背后的居心,那些苏醒过来的龙族看来应该是都被控制在茧里面了,所以现在系统是想借他们的手,杀掉这些龙族。
但这似乎跟副本的剧情梗概,有些不符,又或者……
赌徒会长眯着眼睛,从这个支线任务里面体会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很谨慎没有立刻行动,只是用了个道具,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利用躲避的时间,开启了自己的个人技能。
【如果我杀死了龙族,对一公会拿到这次副本的信仰图腾碎片或者说获得这次副本的胜利,有多少影响?】
他的个人技能使用提问有次数限制,赌徒会长不愿意在其他问题上浪费时间,但他不是很肯定,这两个看似不太相关的事件上会有什么样的关联。
就在他觉得可能会因为这个问题不达标,个人技能无法启动的时候,赌徒会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不可思议的闭上了眼睛,金光流动。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左手70%,右手30%。
竟然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会有影响,这简直让赌徒会长不可置信,对于一个赌徒来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就意味着有可能,可现在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十,简直就是邀请赌徒会长动手一样。
他自己的技能并不是攻击形的,但并不妨碍他手里有几个猎杀型的道具,能够跟身后的龙族拼上一拼,尤其是从刚才,他这就发现身后的龙族,不知是因为被困在这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能力比自己在当票里面曾经见到过的要弱上很多。
赌徒会长利用惯性,在一个转弯之后,猛地回身想要把手里的武器招呼到身后龙族的身上,就在快要得手的瞬间,整个纯白空间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脚下如镜子一般透明的地面上,迅速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伴随着闪电,把原本纠葛在一起的,从外表上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差别的两条龙分开来。
【叮——
检测到茧内的生存条件发生变化,支线任务开始升……】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赌徒会长迫不得已的收回了武器,隔着透明的屏障望着另一边,对自己龇牙咧嘴的龙族,刚才顾着琢磨其他事情,现在他才发现,这龙族的状态不太对,毕竟之前在当票里面见到的龙族并没有这么残暴,看到人就攻击。
而且这任务有点奇怪,这才刚开始,他也并没有触发到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为什么好端端的环境会发生变化,而且看样子,并不是系统直接助长了这种变化,任务为什么突然要升级了?
就在赌徒会长疑惑不解的同时,兹拉的电流声,突然熄灭,然后系统的声音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
【检测到生存环境恢复原状,支线任务不变。】
赌徒会长拧着眉头,发现面前的透明屏障并没有因为系统的提示而消失,可支线任务却没有发生变化,他尝试了一下面前的屏障,根本不是用道具技能破开的,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的细微变化。
除了一公会联盟的玩家和会长,在听到大小姐的那句话,进入茧之内,并没有主动攻击,还在观察内里的环境,其他的玩家已经率先开始攻击,不过都没有取得什么好的结果,就统一被系统的这个古怪的提示给打断了,再反应过来之后,就发现了怎么都跨越不过去的屏障,以及身体里的细微变化。
身处茧之内的北汐自然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她看向了镜子里面的南洹,发现对方终于从被追赶的状态下能稍微歇口气,才收回了目光。
“系统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北汐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种的状况似乎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屏障不能打破,任务不能完成,那他们现在只能被困在茧里面吗?”
护身符有些为难的表示,“它能感觉到的,但因为某些原因,我做出的这些改变,都会被它合理化,然后衍生出来一些其他的细枝末节,现在就要看她的了。”
护身符似乎有些不敢看北汐的眼睛,像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率先把目光挪向了镜子里面的南洹。
听着系统前言不搭后语的提示,南洹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在通讯频道被禁止了,其他人也联系不上,只能靠自己摸索,还没等她把因为飞速躲藏而竖起来的鳞片重新抚平,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被屏障挡起来的龙神,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想要把自己吞进肚子里面,不断的拍打着透明的屏障。
而纯白的空间,内部突然发生了变化,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巨大的漩涡,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像是棉花糖一样的纯白边界,透明的能映出她表情的像是镜面一般的水面,都跟着消失,整个空间变得阴沉沉的,但又没有完全黑下来,除了透明的屏障,依旧树立在中央,南洹观察到,对面的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似乎跟自己身处的这一边同步。
她的身体在变化,原本上半身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现在已经逐渐消失,变成了真正的一条龙,紧跟着无边的黑暗不断的袭来,自己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南洹虽然动不了,但却可以看到对面的状况,她难以形容这种闭上眼睛,却还是能看见的状态,就好像自己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壳子里面,但她还保有自己的意识,能够看到茧里面的一切。
两条红色的龙渐渐蜕变成金色,像是带着圣光的那种,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暗,还是因为四周特别的安静,两条龙沉沉的睡了过去。
它横卧在大地上,巨型的身体覆盖住了土地,整个天地间似乎只有它一个生物,它显得十分悠闲,却又透露出了某种说不出的孤寂,到了这里,屏障两侧发生的事情都一模一样。
相比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南洹发现那边的龙神似乎是自由的,甚至天色暗下来的瞬间,它一直愤怒的眸色里面似乎透着股子期待和开心,似乎十分喜欢即将到来的状况。
时间在飞速的流失,虽然见不到太阳,但是巨龙的身体已经被逐渐增高的山体所掩埋,巨龙的沉睡给了大地滋养,这片土地开始孕育新的生命,翠绿的嫩芽开始破土,溪水开始流淌,直到南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什么东西。
伴随着另一侧龙神的动作,她不受控制的轻轻的晃了下额头,似乎对头顶上的东西十分的爱护,南洹暂时看不出额头上的是什么东西,但因为龙神的动作,让她想到了任务描述。
所以现在自己是因为变成了跟龙神一模一样的面容,所以在体会对方漫长生命的开始?
可她总隐隐感觉到不太对,毕竟任务描述里面说的是‘一模一样的你,做出与当时相反的选择,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现在自己几乎动不了,更别提什么选择了。
突然额头上因为什么东西似乎在生长,南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额头滑落到了地上,龙神用鼻子拱了拱旁边的土地,似乎是抱歉,有又像是安慰。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旁边那个地方,终于破土而出一个绿色的嫩芽,在昏暗的环境里面,龙神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它珍视的保护着那个嫩芽,替对方遮风挡雨,看着对方一点点的抽枝发芽,最后枝头终于开出了一朵纯白的白兰花。
花朵摇曳,伴着微风,似乎在撒娇,龙神小心翼翼的靠近,嗅了嗅对方的味道,没忍住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白色的花瓣轻颤,却没有躲开,撑着懵懂的枝叶,看着眼前的巨物,却一点都不害怕。
昏暗的天空似乎比刚才要更亮一点,大地上的生命越来越多,忽而有蝴蝶停留在白兰花的枝头,后者害怕的一缩,蝴蝶被吓跑了,白兰花的枝头又向着蝴蝶飞远的地方,似乎十分好奇。
只是还没等蝴蝶飞远,就被长长的龙尾一卷,送回到了白兰花的枝头,并在不吓到花朵的龙吟声中,蝴蝶在白兰花的周身飞舞,为了让白兰花看清自己的模样,又像是单纯的在陪孩子玩。
白兰花因为生长的原因,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卧着的巨龙,也寸步不离的盯着花朵,并用龙尾搜罗着很远地方的新奇玩意儿,一股脑的送过来,看着它在风中愉快的摇曳。
那一定是一段很美的日子,南洹不禁心想,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一条龙和一朵花,明明它们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可就这样莫名的心意相通,哪怕世界再大,我愿意停留的地方也始终只有你的身旁。
只是注定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直到南洹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面,听到一个哀求的声音。
“上天既然让我诞生,为什么不赐给我食物和健康?”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连阳光都见不到?”
“既然这样,那我和一朵花,一棵树又有什么区别?”
……
南洹寻不到这声音的源头,似乎很远,但又似乎很近,因为她察觉到白兰花的枝头也是一惊,似乎对这种声音很陌生,却又因为能够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而有些无措。
南洹这边,巨龙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就先看到了屏障的另一侧,龙神率先发出了凄厉的龙吟,这声音,她只在圣女被分食的祭台上听到过。
第263章 白兰雨祭(四十六)
南洹虽然彻底变成了巨大的龙形模样,以龙神的身份在屏障的一侧行动,但实际上却像是整个灵魂都被拘束在巨龙的身体里,能感受到对方最真切的感受,以及细腻的情绪,但却左右不了任何的行动。
因为屏障的另一侧,龙神的声音太过熟悉和令人揪心,南洹有些担忧,但下一秒,却看到原本已经因为白兰花的出现,而短暂对自己这边丧失了注意力的龙神,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不顾一切的冲向屏障,似乎想要阻止自己这边的动作。
当它动作的瞬间,屏障另一侧的一切似乎都被静止了,随风摇摆的白兰花因为微风而静止在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力。
无形的屏障,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但透过巨龙一瞬间变形的龙角,还是可以看出对方的力气有多大,决心有多强。
但仅仅一屏障之隔的这边,包裹着南洹的巨龙,却没有半点反应,为数不多的注意力,已经被听到突如其来人类声音吓到的白兰花。
南洹能够感觉到巨龙有些不耐烦,像是烦恼这声音惊扰了两人的清净,又像是担心白兰花被吓到了,于是低头轻呢了两声,先是安抚了一下有些好奇想要探头去寻找声音源头,又对未知事务有些惧怕的白兰花。
花朵有了龙神的安抚,似乎鼓起了点勇气,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毕竟这个世界太过安静,除了自然的声音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
“上天啊,如果是您选择了让我诞生,请您赐予我食物和阳光,不要让我消失在这黑暗中……”
也许终于意识到消极的抱怨,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祈祷的人类终于开始虔诚的祈求,祈愿和跪地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开始在广袤的大地上传播。
“嘤嘤,”白兰花好奇的随风摇摆,似乎想借微风的力量,让自己可以看得更远,听的更清,对方虽然无法言语,但南洹确实在它轻触了巨龙的鼻尖后,于巨龙的内心,听到了它的声音,“这是什么声音?他是谁?阳光和食物是什么?”
它像是一个出生的婴孩,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有急需要了解的事情和对一切好奇的本心。
龙神并不扼杀它的好奇心,以同样的姿势轻触对方的枝干,望着远处那个在天地之间十分渺小的存在,“也许是这个世界诞生的又一个生命,食物和阳光,可能是他活下去必须的东西,就像你在土壤里汲取到的力量一样。”
龙神打了个比方,希望小花朵能够理解,好在它的理解能力十分出众。
“又一个生命?像我一样吗?我也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生命吗?他也像我一样是白色的吗?也有我这么好看吗?”
童言无忌的理解,让巨龙忍俊不禁,从喉咙里面吐出轻呵声,“不,跟你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无论诞生出何种生命,都不可能跟你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南洹不仅能听到它们交谈转化成的声音,还能体会到巨龙说着话时温柔的内心和缱绻的目光。
白兰花虽然还听不懂什么叫做独一无二的存在,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别人跟自己不一样,但它似乎能够明白巨龙是在夸自己,因此显得十分高兴,要不是根部必须埋在土壤里,它应该已经随风飘扬跳跃起来了。
“那他没有力量,就会像我不能从土壤里获得能量而死去吗?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死去吗?”
白兰花的问题很多,很快就因为谈论到死亡而莫名有些怅然。
“不,你不会死。”
龙神逃避了对方的第一个问题,径直回答了第二个,平静的语气里满满都是笃定,听着让人安心。
“那他呢?他也不会死吗?”
白兰花像是很在意从遥远处传来的声音,不知是那祈求的声音太虔诚,还是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很强烈,总之让白兰花很上心。
“你希望他活着吗?这个世界只有我们让你觉得孤单了吗?”
巨龙并没有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征求白兰花的意见,心里同时也有了一种自己似乎剥夺了它看到更多彩的世界的权利。
“我不知道,”白兰花显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决定些什么,但同时也对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被困于的一方天地外,有着无比向往的心情。
“但如果他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用死,也挺好的。”白兰花呢喃,“还有我想看看阳光是什么样子的?远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它因为生为一株白兰,而与众不同,而又因为生于一株白兰,而无法跟着巨龙遨游于天地间,自己被困在这里,对方却因为自己被困在这里,这似乎对巨龙很不公平。
想到这一点,白兰花的枝桠有些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轻触着巨龙的面颊,“你从来没有想过飞去远方,看看这世界吗?”
巨龙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想呆在有你的地方。”
似乎是感觉到了白兰花的失落,巨龙用龙尾环绕着对方的身子,“别这么懊恼,我虽然不能让你亲眼看看远方的世界,但还是可以让你看到阳光,看到这世界不同生命形态的。”
随着巨龙的话传达到了白兰花的身体里,巨龙的身体散发出剧烈的金色光芒,像是初升的太阳一般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一刹那间,像是整个世界终于抛开了混沌一般,天和地有了界限,龙吟声响彻大地,整个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地势开始变化。
南洹自觉也是经历了很多的副本,见识过了很多市面,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这一切还是让她无比震惊。
当天空中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白兰花的枝头时,整个世界像是终于睁开了沉睡的双眼,高山拔地而起,水流应运而生,树木开始发芽,种子开始萌生,一切的一切都即将开始,而远方的祈祷,也终于因为愿望灵验,而消失在了生命的诞生中。
白兰花像是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婴儿,竖着长长的根茎,望着周遭的一切,除了陪伴自己的蝴蝶外,很快其他可爱的昆虫诞生,但同时也有很多的危险在靠近,碍于巨龙的原因,白兰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更对整个纷繁多彩的世界而好奇。
只有南洹注意到,在这一切都发生的重要时刻,屏障另一侧的巨龙突然停止了撞击,它像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却无能无力,最后失望的垂下了龙尾。
南洹有了不好的预感,毕竟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还没有什么预示,但屏障另一侧巨龙的反应,似乎已经印证了某些事情的到来。
万物苏醒,潮起潮落,白兰花愉快的享受着每一天的新鲜,也欣慰着巨龙从来没有的离开,他们就像是天地还没有分开那般,依旧陪伴着彼此。
直到毫无征兆的某一天,天色骤变,原本明媚的阳光,被乌云遮挡住了,天空中一连劈下几道惊雷,预示着美好的一切戛然而止。
南洹能感觉到,其实从第一声雷劈下来的时候,包裹着自己的巨龙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气息一般,整个龙神都绷紧了。
一双金色的眸子盯着半空的同时,用整个龙神把白兰花护在怀里,小心安抚着。
这是白兰花经历的第一次雷暴,以往虽然有下雨,却不像今日这般电闪雷鸣,也不似今日道道惊雷,都是冲着白兰花而来的。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因为要保护白兰花,巨龙不敢轻易的离开地面,只好在地面盘旋着,望着天空发出质问一般的嘶吼。
但可惜,天空中的惊雷,并不像白兰花那般,能与自己心意相通,又或者那种能主宰命运般的存在故意不予理会,只做出自己的回答。
雷声不减反增,由远及近步步紧逼,缓缓靠近,似乎在一步一步的警告,要巨龙放开白兰花,否则下一道惊雷就会落到不愿闪躲的巨龙身上。
白兰花或许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也不明白为什么那雷非要往自己身边靠近,但它能够读懂那警示的意味,即便被巨龙搂在怀里,却还是想要挣脱对方的保护范围,还试图用自己不堪一击的枝桠,去推巨龙的尾巴,让对方赶快飞走,躲避这看起来就不简单的雷电。
巨龙不愿意,只是用尾巴把对方重新揽在怀里,还要十分小心,不能太过用力而破坏它的根系,对于白兰花撼动自己的行为,也只是用尾尖轻轻示意,“乖一点,不用怕,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
“你快走了,你可以自己飞走的,那些雷电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白兰花焦急万分,但力量悬殊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下一秒,瞄准方向落在白兰花身上的惊雷却被巨龙的长尾给挡住了,雷电贯穿了巨龙的身体,它无法反击,只是猛地蜷缩尾巴,又迅速舒展,在远方扫走雷电带来的血污,下一秒又重新把洁白的白兰花揽在怀里。
雷电带来的伤口,巨大而恐怖,血肉模糊还有股烧焦的味道,往日里爱干净的白兰花是断不允许这种味道和景向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可是现在它急切的想要确认巨龙的伤势,可对方却故意把受伤的地方远离了自己能够触碰到的范围。
南洹心里一惊,明白这里还不是结束的同时,感觉到屏障另一侧,因为龙神再次有了动作,而原本静止的一切也开始了运转。
第264章 白兰雨祭(四十七)
巨龙从一开始就想彻底解决雷电的问题,它不受制于这一方天地,也很想冲上上空去看一看,这莫名的雷电是什么东西,但它不敢冒险,因为白兰花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它一旦离开对方,那些雷电用不了一秒,就会直接劈上来。
可即使巨龙已经努力遮挡,但随着暴雷落下的越来越密集,它自己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掩藏白兰花也显得越来越吃力。
而且巨龙能感觉到这暴雷根本不是一般的雷电,毕竟正常的雷电是伤不到自己的,可这暴雷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它不顾白兰花的推搡和焦急的语气,只是仰天长啸,质问那藏在幕后的黑手,为什么要对一朵白兰花下这样的杀手,但没有任何存在听到它的嘶吼,又或者是对方打定主意不吭声。
被包裹在体内的南洹,能够感觉到巨龙的力量因为伤口而逐渐丧失,行动越来越迟缓和吃力,但它却始终把白兰花挡在自己的龙尾里,不愿意让雷电靠近对方。
“你放开我,它是冲着我来的,你快离开……”
白兰花挣扎着想从巨龙的怀抱出来,无奈力量上实在敌不过,只好把垂下来的花苞,抵在对方的龙尾上,跟巨龙沟通,它已经看明白了雷电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想让巨龙离开这里,要不然它们俩都会死在这里的。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巨龙尽管要应付更多的雷电,却还是应了一句,并且用尾尖轻触对方的花瓣,示意白兰花不用担心。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久到明明南洹在巨龙的体内,对于外界的感知不是那么的实际,但她还是被连绵不绝的雷声,刺激的有些耳鸣。
“抱……抱歉,我食言了……”
巨龙有些懊悔的看向白兰花,费力的用龙角想要抹去花瓣上沾染着的血迹,但无奈它因为受伤的原因,身上已经满是血污,只是让白色的花瓣染的更深。
“不……不,你快走,趁现在……”
白色的花瓣费力的去拱即将要闭上的眼睛,伴随着最后一道雷落下,明知道无济于事,巨龙还是用尾巴盖住了白兰花。
天气在下一秒转晴,雷电消失,世界重新归于欢声鸟语,巨龙的身体和白兰花一同消失,南洹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眼前一片黑暗,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本来可以免于天罚的……”
混沌中出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不似训诫,陈述着不久之前的酷刑,“因为你的执意,让白兰花诞生于这个世界,又因为它的一番话罔顾这个世界发展的规律,它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南洹不悦的皱起了眉,他看不到说话的人,却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傲慢,似乎对方才是一切的主宰,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大费周章的杀气一株白兰花有什么不对。
南洹已经看不到巨龙,但却能听到它对这番话的不满,以及反抗的龙吟。
“鉴于你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觉得给予你们一个机会,或者说对你们的试炼……”话音落到这里之后就消失了。
南洹眼前的黑暗逐渐消失,她发现屏障这边风和日丽的场景突然静止,而屏蔽的另一侧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两侧的时间线是按顺序来的?自己可以直观看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用再自己亲自感受?
可是对面真正的龙神,状态看着可跟自己刚才经历的不太一样。
而且如果不是自己还清醒,估计会以为这茧里面会有影响人记忆力的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产生了效果,否则为什么她会看到跟刚在自己已经经历过的画面,十分相同的场景。
画面伊始,龙神虽然因为白兰花的诞生,而面色变得和缓,但能看得出来对方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像是在提防着什么,白兰花一天天的长大,她的这种忧虑就越发的明显。
直到那个祈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龙神在白兰花还没完整听到的一瞬间,阻止了这种声音的传播,消解了白兰花提出了问题,以及之前那种要求的可能性。
南洹突然想起了,这个支线任务的任务描述,‘……如果再次面临当时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你,做出与当时相反的选择,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不管有没有,今天的你都是被选中的幸运儿……’‘……你可以用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体验别人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她原本以为她可能要以茧里面困住的主人的身份,面对曾经它们所面临的场面,而做出选择,但现在看来,她所经历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会诞生不同未来的场景,而是原原本本体会着龙神的经历,体会对方的崩溃,体会对方的无能为力。
而作为本体的龙神,却在屏障另一侧,在面临自己人生重要的时刻,有了第二次的选择机会,这听起来乃至看起来都十分的诱人。
可南洹却依旧十分的警惕,系统不会做这样的烂好人,再说这是在茧内,它们看到的,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这只是茧造出来的一个假象罢了,即使龙神能够在幻境中阻止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那终究还是虚假的,并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就目前这个发展状况来看,南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能明白,在龙神的印象中,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因为人类的祈祷,让这个世界有了生命的诞生,才引来了天罚,那现在就从一切的源头扼杀,不让白兰花听到祈祷,自己也置之不理,这样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天色一如既往的混沌,但南洹却注意到天色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量,即使龙神什么都没做,也好像有别的生命已经孕育了。
不知过了多久,斗转星移,人类还是诞生了,延续了,太阳还是升起来了,天地还是分开了。
世界开始变得危险,龙神只能更加寸步不离的守在白兰花的附近,但人类对于自己征服的土地有天然的扩张版图的心理,以及对龙神这种庞然大物也有本能的恐惧,讨伐很快开始了。
南洹虽然不忍看下去,但还是预感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白兰花被人类无情的从土壤里拽了出来,龙神看到这一切开始暴怒,刚诞生的人类的火种就此熄灭,江河倒流,山体坍塌,天地重新闭合世界变得混沌。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位,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龙神直到报复完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生命后,被降下的天罚带走了。
南洹看到了它并没有避让,甚至没有逃避,直到最后一道雷淹没它沉重的躯体时,南洹竟然从对方的脸上,窥见了一些等候多时的目光,似乎从白兰花离开的那一刻,它就一直在等待天罚。
南湖发现,被透明的屏障挡起来的两侧,就像是电流轮番上映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龙神那边的故事定格到了这一刻,她发觉自己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重新流动了。
她依旧被包裹在龙神的体内,但此时的龙神已经不是之前那么庞大的躯体,而变成了她所熟悉的那种大小,甚至对方可以化作人形,而她身边站着一个跟自己本来面貌一模一样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众龙族,都是人形龙尾,浩浩荡荡围在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很适合龙族的生长,就选这里吧?”
女人开口说话,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股如同刻出来的好奇的模样,很轻易暴露了她的身份。
“都好,听你的。”
龙神此时的内心很平静,南洹能够感知她的情绪。
某种存在所谓的试炼,就是让她以龙主的身份存在,让白兰花以人类的身份存在,这算什么试炼,简直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再说小白兰花那么热切的想要离开方寸之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不是刚好嘛。
只是自己多了一些龙族的同胞,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一次她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以及龙族,她一定可以的。
南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前的地势很面熟,很快她就通过某几个相似的地理环境,确认他们选择定居的地方,就是现在的白兰城。
这应该是白兰城还没有城郭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龙族和小白兰还有龙主一起辛辛苦苦搭建出来的,不过最早只是几间遮风避雨的屋子罢了,后来他们的队伍开始壮大,规模也就越来越大了。
这个地方本就干旱,荒芜,没什么其他的不相干的人类,龙主对于这种安静很是满意,每日光是盯着看小白兰,不让她被又发现的什么新奇的事情迷了眼就好。
小白兰对这样的生活状态也很满意,她再也不用半截儿身体被埋在土里,动弹不得,只能伸长了脖子去观察这个世界,现在她有手有脚,可以四处走动,偶尔还可以趴在龙主的背上,让她带自己飞在半空中,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能更美了。
但有时她也会跟龙主坐在房顶上看着远处,陷入短暂的忧愁,她们像是重生了,却又带着之前的记忆,带着痛苦死去的印记,带着听到有人说要试炼的声音。
可这样美好的生活,怎么能说是试炼呢?
就在越发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不想被任何突发状况打破的情况下,变故终于还是来了。
第265章 白兰雨祭(四十八)
人类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个逐渐规模化的城郭,再然后惊讶的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族类,一并争抢生活资源。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就决定举刀相向这个不同的族类。
南洹被困在龙主的体内,看到了张老汉给她们讲过的故事。
龙族确实一开始占据了上风,它们的本意也确实只是想守护自己生活着的家园,尽管龙主从上次天罚降下之后,就对人类没什么好印象,但并没有一开始就大开杀戒,毕竟人类的出现,已经预示着那个声音所说的试炼。
所以龙主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杀戮,在保证龙族和小白兰平安的基础上,没有更多的掠夺,但它忽略了人类的贪婪,忽视了他们的本性。
最终那一战还是输了,因为人类终于发现了隐藏在龙族之内的小白兰,本质上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与那些战斗能力爆表的龙族不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这一次没有天罚降下,但也有可能是整个白兰城已经变成了尸山血海,在亲眼看到小白兰以人类的形态,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再一次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龙主才惊觉人类的生命是这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而人类也可以这么无情的对着自己的族类下手,即便小白兰侥幸存活,以人类的寿命来讲,她还是有一天要离开自己,她似乎明白了永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心喜的事情。
南洹眼前的视线,随着龙主的消逝而重新变暗,似乎又回到了无边的混沌中。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我也变成一个人类?既然以龙主的身份,也保护不了对方的话……”
龙主凄厉的质问声,响彻天际,带着无边的落寞和痛苦。
四周很安静,南洹感觉不到小白兰的存在,但却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或者说其实是龙主,就在南洹以为对方不会回话的同时,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还是没有明白这场试炼的目的……”
对方显得有些恼怒,不知道是因为见证到了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还是因为小白兰离开之后,龙主一点都不再顾及自己所谓的试炼,只为发泄自己愤恨的举动,“你生而为龙,这是注定的,而且这始终是一场试炼,试炼始终伴随着痛苦,如果你永远明白不了,那这种轮回是不可能会结束的……”
这次对方多说了几句话,但内容依旧是云里雾里,别说龙主了,就连南洹也搞不清楚,这个所谓的试炼,到底要他们干什么。
就在她以为屏障这边的事情进行到这个时候,自己体会到了龙主当初的选择,应该要看看龙主现在的选择时,才发现这一次她这这边的情景并没有被静止。
时间继续流动,南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出生的婴儿,那个她在当票里面已经见过,也对她成长之后的面容十分熟悉的婴儿。
这一次小白兰以久生的身份诞生,而龙神变成了一块木雕,随着久生的诞生而出生。
一人一龙的生活轨迹,跟南洹之前在当票里面看到的基本一致,现在有了之前的背景,南洹总算是能理解之前久生所说的那些话了。
久生认为这场试炼的目的在于拯救和杀戮,也即意味着龙主不能再对人类动手,要想让两方以和平的姿态一起生活,那势必要做出一些改变。
而且龙主这一次以这样的形态诞生,久生觉得或许那个先知还有别的用意。
所以直到久生第一次被当成是妖孽,绑上了祭台时,她明知道人类对龙族的怨念和百年前的战争,却还是不想让龙主动手,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要是真的死了,或许就能结束这种对龙主的折磨。
但一切还是如南洹已经见过的那般,再一次发生了,龙主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久生就这么被烧死,无奈之下现出了原型。
不过面前的场景却跟南洹之前在当票里面见到过的场景略微的不同,准确来说,因为她现在成为了龙主,所以第一视角以及近距离的观察,让她注意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场景。
在龙主化形的瞬间,久生原本是有些惊讶的,或许是因为缠绕在对方身上不断变化的两种颜色,又或者是久生本能的察觉到了有什么危险,然后南洹就发现久生的脸色突然变了。
从一开始的懵懂警惕,转变为似乎某种征兆终于出现了担忧。
“不要被她控制,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但那裹挟着龙神身体的黑气,似乎让南洹已经明晰了这句话里面的‘她’指的是谁?
而此时的久生给了她一种跟之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如她在龙神祠里面那般,平静的握住了一枝花的匕首,让对方不要许愿时的表情。
毕竟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身处这个世界里的久生,是不可能未卜先知的,但她却又切实的说了这些话,表现的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龙神没有说话,但一直盘旋在半空中挣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就在她满身黑气,想要袭击祭台下的人们,却又被久生一句话拉回了现实,重新夺回了选择权。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入侵了一般。”
龙神回到了木雕的状态,但身上的黑气却并没有完全消失,她能感觉到那东西还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争取着控制权。
“这应该就是我们的历练,”久生看着祭台下被刚才一幕幕,震惊的已经高声呼喊的人们,似乎突然福至心灵般的明白了什么,“先知想让你成为人类信仰的对象,让你来救赎她们……”
龙神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久生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久生有些陌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你没事吧?”龙神有些担心,“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想保证你的安全,如果能够打破这一切,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平静的生活就够了……”
“你知道那不可能的,”久生第一次面对面的这么直白,她不忍心让龙神再一次为了她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愿意让对方再受这样的折磨,“只有你不被身体里的力量控制,通过这场试炼,我们才能真正的迎来平静,我保证……”
这语气龙神要是再认不出来,根本不是久生说话的习惯性语气,再加上这个保证看起来颇有种意味深长,所以她直接质问对方,“你是谁?你不是我的久生?你凭什么保证?”
“记住我说的话,只有这样才有希望。”
但是久生却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只留下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久生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怎么回事?”她有些疑惑的歪着头,随后看向龙神,“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记忆刚才有点空白?”
其实这种感觉她从小时候就一直有,但因为时间都很短,再加上她本来就记得之前的事情,所以有些不确定,可是这一次却格外的明显。
龙神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对方讲了。
“所以现在你已经成了白兰城的龙神,要接受她们的信仰,实现她们的愿望?但我不明白怎么才能算是救赎这些人类?”
久生倒是接受良好,毕竟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好惊讶了,而且她极度怀疑是先知利用自己的身体说出了这番话,毕竟除了对方之外,没有人知道她跟龙神原本的身份,也根本不知晓这样的试炼。
龙神对这个看法并不是很认同,但就目前的状况看,确实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以至于她们俩只能像是盲人过河一般,摸索着前进。
毕竟天罚并未降下,她们仍旧生活在白兰城,以及有了刚才的一幕,那些人类甚至开始把他们尊称为圣女和龙神,对百年前的敌人开始虔诚的祈求。
第一次危机就这样简单的度过了,但南洹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
有了龙神祠之后,龙神的状况越加不好,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大,逐渐撼动自己的控制权。
白兰城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只有每个月雨祭的时候,她才能勉强幻化出龙形,其余时间,别说化成龙形了,有时候连基本的清醒都保持不了,每天都在混沌里面,听到另外一个来自自己身体里面的声音,叫嚣着要争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再加上自从龙神祠修建好之后,不知道是因为龙神的身体被侵入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龙神从一开始还能听到那些祈愿的声音,到后面发现自己已经听不到祈愿的声音,而久生却可以听到,那些愿望牵出来的红线,都一一扎进了久生的身体里面。
但奇怪的是,她不能实现的那些愿望,似乎通过这种消耗久生的办法,能够得到短暂的实现,换做以前龙神还可以出面制止这种行为,但是现在她光是清醒就已经很困难了,但她仍旧没有忘记答应过久生的事情,不能被对方抢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所以一直努力着。
先知的设定,在这个游戏里面到底存不存在,或者以何种形式存在,南洹始终对这一点存疑,但她能够肯定借用久生之口说出这番试炼真正目的的人,一定不是那个先知,毕竟以游戏的调性,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只是南洹不确定,对方口里的救赎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用久生的命一点点熬出白兰城的愿望吗?
这哪里是救赎?简直是无畏的牺牲。
后面的事情,基本跟南洹在当票里面看到的景向差不多,邪神已经有了诞生的苗头,利用一枝花进入龙神祠,刺伤了久生,系着愿望的红色丝线离开了久生,她没有办法实现白兰城人民的愿望,所以连带着龙神一起被厌弃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次雨祭的现场,看着久生的身体被众人瓜分的那一刻,龙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由邪神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只是在失去意识之前,从身体里面诞生出了带着红光的小型木雕。
世界在一片血色中被按下了暂停键,南洹侧目,看到屏障另一侧的龙神,已经双眼猩红。
第266章 白兰雨祭(四十九)
明明屏障的另一侧,被静止的龙神,应该听不到,也看不到自己这边的动静才对,但南洹却通过对方猩红的眼睛,看的出来,她对自己这边发生的一切是有意识的。
这样被迫回忆着人生中痛苦的事情,带给她的会是什么,南洹根本不敢细想,而关于龙神的再一次选择,则在自己触不到的另一侧屏障内慢慢展开。
时间回到她们刚来到白兰城的时候,这一次龙神没有花费无谓的时间,而是从一开始,就要把白兰城建立成固若金汤的城堡,为了抵御将来的进攻。
但不幸的是,人类发现她们的时间也随之提前了,争夺战还是拉开了,这一次龙神没有心软,从一开始就致力于把对方一次性解决,尸山血海比上一次还要让人惊悚。
只是数量上的悬殊,以及认识到龙族有这么大的危害,人类空前的团结,想要把这个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族类彻底消灭,这个目标让他们空前的团结。
厮杀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总之白兰城弥漫着的血色,让这个地方寸草不生,最后还是因为天罚降下,而带来了一缕甘霖。
南洹发现在龙神重新拥有选择权的空间内,先知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龙神也不会再朝着天空发出质问,她只是在一次次的选择之后变得更加的虚弱,然后再尝试着下一次的选择,希望能从这些选择里面,找到一个能让小白兰无忧无虑活下去的方法。
时间快进,龙神作为木雕,伴随着久生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它刚以木雕的形式出现,看着屋子里面那些信誓旦旦要处死小白兰的人,没有多余的话,甚至也没有征得还是婴儿的久生的意见,就幻化出了原型,让所有人直接葬生。
先知似乎很讨厌龙神这种明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却还是头铁一如既往的选择,这一次的天罚比以往都要来的更加强烈,龙神只是把小白兰裹在自己的怀里,默默承受着雷击。
世界像是一盏巨大的电灯,突然被拉了电闸,完全变黑,像是重启一般,瞬间恢复原状,又是久生和木雕刚诞生的模样,先知再一次选择了这个时间点,不知道是有种跟龙神杠上了感觉,还是想要用这种形式逼迫对方看清楚现在的情势。
这一次小白兰率先把龙神捧在了怀里,她虽然还不会讲话,但还是把额头贴着对方,希望对方能明白她的意思,好在有人站出来,小白兰免于被杀死的可能性,龙神才不情不愿的决定这一次,不那么冲动的用杀戮结束一切。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久生还是不被城郭里面的人所接受,第一次被绑上了祭台,龙神一开始是打算忍耐的,毕竟她已经妥协到了这个地步,直到火把点燃了久生脚下的火柴,她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化了形,召唤来了雨,扑灭了大火。
面对久生的请求,她还是没有放弃趁这个机会,解决掉了所有民众。
那些愚昧的人,百年前还信誓旦旦的把自己当成敌人,可仅仅因为自己带来了一场雨,又成为了他们的龙神,这是多么荒谬和可笑,这样的人类不配信仰自己。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天罚并没有降临,而是龙神感觉到在自己化形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试图控制自己,她因为杀戮渐渐失去了理智,最终猩红的眼睛被纯黑色完全代替,而失去理智的她亲手掐死了试图唤醒自己的久生。
她的理智短暂的回了笼,选择再一次去陪伴她的小白兰花。
世界随着心碎和痛苦的声音重新回归平静,再次睁眼,龙神跟久生回到了祭台上。
相比于跟天罚对抗,以这种形式消散,她更痛恨,上一次她竟然对久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明明自己是以想要保护对方为初衷的,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对她动了手,这简直不能更讽刺。
所以这一次龙神畏缩了,她不害怕天罚,不害怕心怀不轨的民众,唯独担心小白兰面临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她在久生的请求下,暂时压制住了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没有立刻对民众动手,就像她切实经历过的那般,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选择。
但因为身体被入侵,她已经不能实现其他人的愿望,只能让久生承担这一切的事实,她已经经历过了,所有的事情看似像一个巨大但十分精密的巨型时钟,最终还是以这种形式回到了正规上。
龙神祠里面,一枝花因为被蛊惑之后,对久生的行动,她还是没能阻止,而时间再次来到了最后一次祭祀。
祈愿没能换来大雨倾覆,那些因为一场雨就信仰她的民众,自然也会因为一场雨而背弃她,龙神对这一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她不允许他们把这种怨恨强加在久生身上,更无法再次面对久生就这么直接在自己的面前遭受这样的痛苦。
所以这一次,她甚至没等台下的人动手,就先下手为强,即便自己的身体可能会被身体里的存在吞噬,她还是选择了化形,再解决了民众之后,又亲手解决了自己,保住了久生的一条命。
但她似乎忘记了,她有多在乎久生,对方就有多在乎她,世界崩塌的一瞬间,龙神看到了对方亲手了断了自己。
龙神仰天长啸,发出有力的质问,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跟小白兰要经历这一切?
那群已经无药可救的居民有什么好被救赎的?
为什么自己尝试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这一步?
南洹在屏幕的这一边,已经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泪,也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在自己一进入这里之后,就发了疯的想要攻击自己。
她想杀死的并不是南洹,也不是玩家,更不是所谓的入侵者,而从头到尾,她想解决的都是过去做出了无数选择却始终没办法让小白兰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罢了。
可能是过去以及不断选择的剧情告一段落,两边的世界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那些场景已经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南洹重新变成了龙神的模样,却无比清晰的能够感受到屏障另一侧的龙神的感觉和情绪。
她极力压抑着心里巨大的难过,想要在龙神还没有平复情绪的时候,想想解决办法。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触发了任务,才进入到了这个茧里面,也终于明白了系统这个支线任务的阴险,或者说有人试图用这个游戏,彻底解决一些麻烦。
这个任务的提示,再简单粗暴不过,要求先下手为强,里面的龙族又是这个状态,如果没有这个屏障,没有自己进入这个茧之前意识到了点什么,说出的那句警告,怕是所有的玩家,进入茧的一瞬间,就要对仅剩的龙族发动攻击。
而这个游戏的任务描述,也清楚的说明,只有一个才能从茧里面出去,这是彻底消灭龙族的办法,也是削弱玩家的有效办法,对于有些人来讲,更是一举两得的办法。
所以站在对方的立场,或者是已经被设置好的游戏系统角度上来讲,是不可能突然多出了一道屏障,给玩家和龙族喘息,以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可能性的。
尤其是当屏障这种彻底阻碍游戏进程的物体出现之后,系统经过监测,却说未发现异常,游戏继续,问题是现在因为这个屏障的出现,游戏根本不能继续进行。
那就意味着,屏障并不是系统突然增加的元素,而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系统的监测,很显然并不是那伙期待龙族自此消失的幕后所作出的,反倒是有点像自己这一伙的。
可玩家们基本上是没有这个实力的,以及在进入茧里面之前,发生的那件怪异的事情,让南洹不得不合理的怀疑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就在这时,南洹所处的这半边纯白空间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像是漩涡一般的东西,随着里面的画面逐渐清晰,南洹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南,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随着北汐的声音显露出来,南洹发现半空中出现的画面,竟然是同样一片纯白的画面,只是与自己变成了跟龙神一模一样的颜色不同的是,北汐还维持着自己原本的模样,对面有一个刚从自己控制面板上跑出去的小的龙形木雕,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南洹二话不说,先是一跃腾到了半空中,用龙神的身体飞翔,比她自己的翅膀还要丝滑,她靠的更近,也把北汐那里的场景完全看在眼里。
“听得到,”她点了点头,“看来我猜测的不错,屏障是它弄出来的?”
虽然这应该是个疑问句,但南洹却说的十分肯定,“所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这样僵持下去,任务完不成,玩家也出不去?”
龙形木雕看到南洹显得十分的高兴,还没等北汐回答,就自己先凑到了被放大的南洹这边的画面上,“是我弄出来的,你真聪明,我本来是想让你进入我制造出来的茧的,但出了一点差错。”
它显得有些沮丧,说着话的时候还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北汐,很显然面对一个跟自己有着同样气息的人,它很不习惯。
“我这边可以观察到其他茧里面的状况,现在大家都被突然出现的屏障,阻挡了进攻的行为,都还在亲生经历过去的事情,以我目前的力量只能建立一个跟面对面沟通的介质,而且我的能力撑不了太久,一旦这些屏障消失,那杀戮就必然发生,只有你能改变这些。”
接受了身后快要杀死人的眼神,木雕不得不开始说起了正经事儿,它说到这里,看到南洹似乎想要提问,又福至心灵的补充了一句,“我只知道你能改变,具体该怎么办,还不太清楚。”
南洹被它古灵精怪的表情给逗笑了,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很显然身后的北汐已经等不及了。
“我已经观察过了,”北汐沉稳的声音从画面里面传了过来,木雕不情不愿的挪开了位置,南洹才把北汐的身影完全看在眼里,“所有茧里面的龙族,都像是被迷惑了心智,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龙族,就开始进攻,似乎是对过去的自己十分的悔恨,基于刚才得到的消息,是邪神占据了龙神的一部分身体之后,把龙族全都控制在了,邪神似乎没办法直接杀死他们,所以才设了这个局,我觉得第一步是要先想办法让他们清醒,没准会有什么转机。”
北汐不愧是最好的会长,也是排名第一的玩家,很快就从木雕构建的几个有限的画面里面总结出了一点规律,以及应对的对策。
说到这里,她又瞥了木雕一眼,觉得对方确实如它刚才所说的那样疏忽了,毕竟这种对抗性的任务,甚至也不清楚龙神清醒的代价有多大,清醒之后任务的走向会不会变,所以她更希望的是,南洹在这里指点江山,而她直接去面对龙神。
可从最开始的画面里面看到,以南洹的战斗力,根本不是龙神的对手,如果对方不能够很快清醒的话,北汐甚至已经开始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进入南洹所在的茧去救人了。
南洹也从北汐严肃的表情上面,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了,不过从北汐说起的唯一可以尝试的途径上,她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有个办法,没准能让龙神短暂的迷惑一下,”南洹斟酌着,“只是你要先把屏障给我撤……”
“不行,”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北汐给打断了,“这个办法我不同意,太冒险了,而且并不知道有没有效,屏障撤掉之后,你并不是她的对手。”
南洹无奈的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北汐的反对,而是惊叹于对方已经猜测到了自己想用的办法,“所以才要试啊,邪神让龙神失去了一部分的理智,她想要杀死自己的过去,所以我才变成了她的样子,刚才她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迫经历了一遍她之前的选择,所以对我的杀意更强,也只有这个时候让对方清醒过来的效果是最强的。”
“而且我刚才观察过了,她并不是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在其中一次重新选择的基础上,还是选择让自己的族类重新沉睡,并没有把他们拉入这场无尽的循环,所以她对龙族的气息肯定是十分熟悉和眷恋的。”
“我现在虽然变成了对方的模样,但只是一个去壳,如果我身上沾染了龙族的气息,兴许真的能让对方清醒片刻的。”
南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毕竟她能真切的感受到龙神的一切情绪,她知道对方对龙族始终心存愧疚,毕竟一开始的故事里,她是没有族类的,单枪匹马的带着小白兰抗争,可自从来到了白兰城,她就有了同类,即使因为自己和小白兰的事情,给他们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但是龙神还是尽自己所能,让自己的族类免除了灾祸。
后来因为自己被邪神所控制,那些族类现在也被困在茧里面,龙神虽然并不完全清醒,但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愧疚的,这就是南洹所要利用和放大的。
再加上,她手里正好有之前任务获得的奖励,龙角香,可以让自己彻底变成龙族,跟龙神的沟通应该会更顺畅一点,虽然还是有风险,但现在整个任务已经陷入了僵局,如果不尽快推进或者寻求机会,迟则生变。
“可是屏障我一旦撤掉,就没办法再保护你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很难再你陷入危险的时候,再次竖起屏障的,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龙神木雕像,也明白了南洹的计划,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目前看起来唯一的可以尝试的途径,但南洹自己也会被置于巨大的危险中。
“我会小心一点的,”南洹郑重的保证,“我的攻击性武器在这个副本里面还没有使用过,真到了绝境,我会使用的,我答应你。”
后面这句话是南洹对着北汐承诺的,她知道北汐不愿意自己涉险,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得知龙神的身份之后,不可能伤害对方,所以只有用这样的保证才能让对方稍微放心一点。
北汐看了看南洹,没有立即回答,也并不是在辨别对方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龙神的茧里面发生的一切,我刚才都看到了。”
北汐像是说了一句跟现在这个状况无关紧要的话,南洹一开始没明白,龙形的木雕也没有明白,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开始讨论起这个了。
“她做出的选择无论是过去的逼不得已,还是现在的重新选择,我都看过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北汐平静的补充了一句,南洹倒是从对方坚定的目光中读懂了什么。
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乱来,否则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做出选择。
南洹先是一愣,随后朝北汐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选择的机会的,更不会让你发疯的,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第267章 白兰雨祭(五十)
南洹从控制面板里面摸出那枚长相跟龙角差不多的龙角香,先嗅了嗅,以人类的嗅觉来说,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一枝花却也跟着从控制面板里面出来了。
对方先是疑惑的看了看南洹,然后就把目光挪向了对方手里的龙角香。
“闻起来没有破绽,但是我觉得龙主现在的状态不是特别好,不确定她能不能从这种味道里面认出我们来?”
一枝花虽然在控制面板里面,但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了解了个大概,也认出了刚才自己的茧外面嗅到的特殊的味道,就是龙主的味道,只是龙主明显理智不在线。
“我跟你一起呆在外面,胜算会大一点儿。”
她的很多记忆因为邪神的原因没有了,因为南洹之前的经历,只能模糊的想起来一点,但面对龙主心里那种波涛汹涌的感情是假不了的。
“不,你呆在控制面板里面,”南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一枝花的要求,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语气有些太冷冽,紧跟着补了一句,“我保证会让她清醒过来。”
南洹心里打定了主意,正是因为自己深知并不是龙主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身上还缠绕着邪神的黑气,所以更不能让一枝花也一起冒险。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龙角香就被一枝花给抢走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当年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龙主不想我们牵扯其中,为了我们的安全,就让我们陷入了沉睡,可要不是我,圣女也不会……”
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自然也就想起来了自己之前被邪神蛊惑做的事情,“现在虽然不清楚龙主到底怎么了,但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她还是有机会清醒的对吧?”
面对一枝花忍不住期待的表情,南洹怎么可能打破她的希望。
一枝花从她的沉默中看到了希望,这下说什么都不愿意躲回到控制面板里面了。
“我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呢?”
“让她跟着吧。”
画面里面的北汐率先开了口,虽然她让一枝花跟着南洹也有私心,但还是提出了一个南洹无法反对的原因,“比起你这个假冒的龙族,有一个真正的龙族在你身边,说服力会更大一点,而且一枝花的战力也可以帮助你,如果真到了绝对危险的境地,你可以直接把她召唤回去……”
有理有据的说服,让南洹不得不同意,在自己原本的计划中多加上了一枝花。
她把重新拿到手的龙角香,按照系统提示的使用说明轻轻在额头上擦了一下,只见原本两个分叉的龙角已经被消耗掉只剩下一个,南洹没有一次性使用完,她记得系统提示过,这个分量的龙角香可供两个人使用半个小时的。
这个副本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还是留着点以防万一好了。
等做完这一切,她望着屏障另一侧,暂时被静止的龙神,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跟北汐联通的画面,“把屏障撤掉吧,我做好准备了。”
龙形木雕闻言,身体冒出了一阵红光,只见南洹所在的茧里面,那道无形的屏障,像是水波一般,在空气中消失了,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屏障另一侧被定格的世界逐渐消失,原本沉浸在故事里的龙神,瞬间苏醒,看到了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南洹,直接杀红了眼,直接就冲了上来。
一枝花自然是打头阵,没有了屏障,属于龙主身上的气息越加浓郁,只不过对方的身上始终萦绕着丝丝黑气,看向她们的眼神也没有半点的善意。
“龙主,是我啊,”一枝花闪身躲过对方尾巴的强有力攻击,喊了对方一声,试图让对方注意到跟她交手的人或者说龙的不同,“我是一枝花,龙主你还记得我吗?”
南洹也在逐渐的靠近,她其实并没有打算用自己那个攻击性的赠与技能,倒不是她对自己的技能没有信心,而是不想伤害龙主。
龙主对于茧里面突然多出来的一条龙,根本不在意,不过还是在靠近这边的时候,松动了一下鼻子,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尾巴扫动以及锋利的直接伸向南洹的爪子,也只暂停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速度和攻击性。
南洹使用翅膀的时间不算短了,对于能够飞行的龙体来说,操控起来并不算难,所以惊险的急转弯,让她躲过了龙主锋利的爪子,但是一枝花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即使是被控制状态下的龙主,也比她要强上很多,尾巴扫过来的时候有千斤重,她惊险的避开,却没想到对方还可以杀个回马枪,腰椎上狠狠挨了一下,没保持住平衡,幸好在最后一刻,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才没有摔的太难看。
情况比自己想要的还要糟糕,南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着,一枝花身上的龙族气息,根本不能一击还回来龙主的理智,就更不用说自己身上伪装后的气息了。
但她仍旧没有退缩,或者暂时躲藏,而是径直迎面朝着对方扑了过去,“我知道你痛恨自己过去的选择,想要……”
只可惜话聊刚开了一个头,一个尾巴就甩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南洹躲藏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她刚才迎面扑过来的时候,就用了自己附加的个人技能)——超音速度。
“想要改变过去的选择,但你要清楚,这里只是邪神给你设置的牢笼罢了,你在这里面做多少次的选择……”
唰——
又是一个龙尾横扫了过来。
“都不能改变现实世界里面的状况。”
有了超音速度,躲藏闪避龙主的攻击,变得十分容易,南洹就像一只烦人的苍蝇一般,围绕在龙主的身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龙主虽然失去了部分的理智,但还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对,不仅是因为对方的速度比刚才要快很多,更重要的是,她手里没有武器,能这么灵活轻易的靠近自己,可是她却没有攻击自己。
她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不正常,但对方说的话,总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一般,围绕在自己的耳边,听不清楚,她直觉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可自己却怎么都理解不了。
明明自己是要杀死她的,可有那么一瞬间,龙主面对靠近的被放大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里闪过一个疑问,自己为什么要杀死对方。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只有消除了眼前的人,就会没有之前那么多选择和痛苦给代替了,然后龙主没有再趁南洹靠近的时候,甩尾巴去攻击,而是迅速退后了一点距离,仰天长啸。
跟表达自己悲伤情绪的凄厉哀鸣不同,这个声音似乎更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南洹一开始没明白对方这是在干什么,是发现速度快不过自己,所以放弃了吗,只是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就被迎面冲过来的一枝花给抱着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天空中同时出现了无数道雷电,朝着自己刚才停着的位置,和即将落脚的地方毫无道理的劈了过来。
而伴随着一枝花惊恐的表情,她大声呼喊的话,也终于传到了南洹的耳朵里面,“让开,龙主要召唤雷电了……”
南洹不得不把自己的翅膀从一枝花握住自己的肩膀缝隙里面伸出来,勉强维持住两人的平衡,但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
因为南洹发现,被召唤来的雷电,就像是定位导弹一般,朝着两人的方向再次劈了过来,一下接着一下,很快她们脚下透明的镜子就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没有激起什么尘埃,但透明镜子的表面,却像是透明的月球表面,有种独特的美感。
只是南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这种美感,毕竟她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闪电追击的感觉,即便她使用了超音速度的技能,但也只能让她跟一枝花,勉强不被雷电击中,稍微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下一道雷电就直接劈过来了。
“阿南,用你的攻击形技能,先控制住对方,不要让她召唤雷电。”
北汐讨厌这种看着画面,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而且她们似乎都误会了,以为龙神被困在这里的话,能力应该会丧失很多才对,但现在看来,她的能力足够杀死一个南洹外加一个一枝花了,如果不是她刚才已经逼迫过龙形木雕,发现对方是真的做不到,让自己直接进入南洹所在的茧,又怎么可能在这里看着南洹经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可她始终不愿意使用自己的攻击性技能。
“这里是邪神构建的虚幻的场景,她的能力在这里可以使用,但并不意味……”
南洹知道北汐的意思,但她还是不想直接动手,雷电和自己的血色瀑布,她不知道哪一个会略占上风,“龙主的身体能够经受住这样的伤害,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存在在这里的龙主,到底是本体,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说话有些费力,因为连绵不断的雷电,让她有些轻微的耳鸣,只能用最大的声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北汐,“别担心,我想到办法了,现在还没有到绝境。
说完这话之后,南洹已经看准了方向,把一枝花强制召回到了控制面板里面之后,就往龙主的方向,全速飞了过去,对方不要用雷电对付她们,她就只好把雷也引过去。
虽然十分的困难,既要放着闪电,还要防着龙主的攻击,南洹的身上被抓伤了好几处,但最终还是逐渐缩小了她跟龙主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是逐渐缩小的距离,还是龙主的技能使用消耗了她的能量,总是劈天盖地的雷电似乎比刚才小的很多,在南洹再次靠近龙主的时候,已经都消失了。
“你清醒一点,想想那些龙族,她们现在也跟你一样被困在这些茧里面,如果你清醒不了,她们也很危险了。”
南洹顾不上那么多,又是一顿输出,顺便靠近对方,让她感受自己身上的气息,同时尝试想吸收那些黑气,但不意外的发现那些黑气,已经变成了南洹所不能吸收的那种。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找个什么道具,先让龙主停止攻击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放下了已经抬起来的龙尾,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盯着眼前的南洹打量,没有了要攻击的迹象。
南洹有些愣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索性又凑近了一点,“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你的族类,你们曾经一起构建的白兰……额……”
只是南洹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靠近对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用尾巴给紧紧裹了起来,她一下子不能动弹,整个胸腔里的空气在逐渐的压缩,南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氧气在一点点的耗尽。
“阿南,阿南,用技能……”
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缺氧的原因,南洹听到北汐的声音已经十分模糊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龙主的脸,想到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自觉的勾起手指在对方坚硬的鳞片上摸了摸,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安抚。
这种轻柔的触碰,对于龙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想攻击自己,可是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总有种若有似无的悲悯,似乎跟小白兰曾经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的相像。
她不自觉的松了点力气,与此同时终于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肺部涌进了大量的空气,让南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她能感觉到勒紧自己的尾巴,松快了许多,虽然还揽着自己,但已经不像是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而龙主也毫无征兆的凑近,嗅了嗅南洹的味道,被黑气占据的眼睛,也逐渐有了些神采。
“你清醒……清醒了吗?”南洹忍住不适和想要咳嗽的感觉,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就惊扰了此刻得来不易的成果,又壮着胆子伸手去摸对方头上的角。
龙主十分受用,眼神逐渐清明,嗅到南洹身上的气息除了熟悉的族类气息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她低低吼叫了一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困惑。
南洹正在斟酌,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跟对方好好沟通一下,毕竟在刚才的场景里面,龙主是能够开口说话的,或许她就能知道邪神到底做了些什么,还有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她从这里弄出去。
只是还没有等南洹开口,也没等她跟北汐那边同步一下现在的状况,她就先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检测到因为你使用的道具,干扰了游戏的进程,因此已为你改变身份。
请时刻谨记,只有杀死对方才能破茧而出。】
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让南洹的心也跟着坠了底,不注意外,稍微清醒过来的龙主,在这声提示音之后,眼神已经变成了刚才那副狠厉的模样,被黑气所占据。
但不同的是,南洹以为对方会立刻恢复攻击,实际上龙主却没有,或者说整个茧里面的情景又发生了变化,而南洹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刚才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被包裹的状态中,只是不同的是,她就像提示的那般,已经脱去了龙主这个身份,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天地间重新变得混沌,南洹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很久,突然这具身体像是苏醒了一般。
“上天既然让我诞生,为什么不赐给我食物和健康?”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连阳光都见不到?”
“既然这样,那我和一朵花,一棵树又有什么区别?”
……
低沉哀求的声音响起,在无声的世界里面十分突兀,南洹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发出的,这熟悉的祈祷的声音,让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当初造成这一切的第一个人类。
一切又重新开始,回到了最开端的地方,而在无边的黑暗里面,看不到的另一端,正生活着无忧无虑的小白兰,以及被迫又一次面临选择的龙主。
是因为自己使用了龙角香,让龙主短暂的恢复了理智,所以系统检测到游戏的进程被影响,所以为自己转换了身份,任务目标还是没有变,系统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人类,想要借龙主的手除掉自己吗?
还是想要用这个事情,逼迫自己对龙主动手。
现在看来刚才的方法是有用的,只是龙主恢复的时间有些太短了,系统不得不在龙主清醒的瞬间,就做出了变动,那就说明这个办法是有用的。
如果换成其他的玩家来,肯定以为现在的场面,已经因为南洹的举动,变成了一盘死棋,放弃抵抗,要么放弃反抗,被龙主杀死,要么奋力反抗,杀死对方,完成任务。
但南洹却看到了,敌人越是害怕的,反而是她越要争取的,毕竟这才是关键。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她被禁锢在人类的身体里面,控制面板短暂的被限制了,不能使用。
也就是说,系统不惜放弃了自己反杀龙主的可能性,顺了邪神的意,而选择让龙主解决自己,来隐藏些什么。
就在南洹隐隐察觉到自己快要靠近真相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庞然大物给遮挡住了,刚才还有点光线的昏暗区域,彻底失去了光源。
第268章 白兰雨祭(五十一)
随着南洹身份的变化,半空中她跟北汐可以对话的通道消失了。
而巨龙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自己的面前,视角不同带来的体验感,让南洹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
人类仿佛第一次见识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惊慌之下,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祈求得到了上天的垂怜,真的有神降临。
南洹被裹在人类的身体里,感受着对方的喜悦,只是这种喜悦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巨龙的利爪已经刺穿了她的肩膀。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诞生……”巨龙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类,它本可以让对方死的悄无声息,却偏偏选择了这种最痛苦的方式,似乎是想要让对方慢慢的,一点点的体会生命的流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从小白兰因对方的诞生而消逝这件事情里得到一丁点的安慰,“记住,你现在所感受到的痛苦,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南洹能够听到巨龙对人类的心里话,与此同时,她发现了与之前她能感觉到巨龙的情绪,但本质上自己并不会受伤不同,现在她被裹在这副人类的皮囊里面,而肩膀却依照对方的伤口而慢慢渗出血来。
情况跟之前有所不同,是因为自己使用了道具,差点唤醒了龙神,所以系统更改了自己的身份,想要让巨龙直接杀死自己吗?
在自己的控制面板被禁止使用的情况下,这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与这具身体感官的过分契合,让南洹费力的开了口。
“圣女……”她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在对方第二爪落下来之前,“或者说小白兰……并没有死。”
第一个诞生的人类,语言对她来说还十分的生疏,因此南洹这话说的十分吃力,但好在系统想让她经由这件事情死去,某种程度上她终于不再只是当一个被迫的观察者,成为亲历者的优点之一,是可以沟通。
因此南洹直接抛出了一个足够吸引,也能够制止对方下一步行动的话题。
巨龙的爪子僵在了半空中,十分怀疑的盯着眼前的人类,这是第一次,它在重新选择的过程中发现了跟之前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说之前很多次,这个人类并不记得自己的存在,每次不是把自己当成神,就是一个劲儿的祈求她想要的东西,这个无限循环的选择,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发生过不止一次。
可是现在眼前的人类,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她知道圣女,也知道小白兰,或者她是先知给予的另一种选择。
巨龙沉默了片刻,爪子径直落下。
“你是谁?是先知派你来的?”
南洹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她惊讶之下睁开因为害怕不可避免闭起来的眼睛,才看到对方的爪子横在自己的脖子前,只稍微动作一分,她就会身首异处。
这是第一次,没有北汐陪在自己的身边,刚才那一刹那,南洹来不及多想什么任务,什么游戏,只是想到北汐要是得知自己永远要被困在这个茧里,再也出不去,连个尸首都没有的时候,会多么的绝望,她丝毫不怀疑对方之前跟自己所说的关于选择的那些话,也不从不怀疑对方的坚定,所以那个片刻,南洹心里是有后悔的。
可不管她心里有再多的情绪,现在面对巨龙的逼问,以及最后有可能的就会,她都必须保持理智,尽力争取。
“不是,我只是一个进来这里,试图叫醒你的人。”
南洹显得异常冷静,话语也比刚才顺畅了很多,“我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不管邪神用什么方法把你困在了这里,你都要尽快清醒过来,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再次见到她。”
巨龙身上的黑气还在弥漫,随着南洹所说的话正在慢慢增加,似乎试图用这种方式控制巨龙,希望对方直接给自己一个了断。
不过事与愿违的是,但凡涉及到小白兰的事情,哪怕在这个空间内,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再荒谬,巨龙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怎么知道小白兰,比不可能知道对方,你只有可能是先知派来的?她还想干什么?”
提及到小白兰的话题,总是容易让巨龙陷入愤怒,尤其是再明白一切都是先知搞的鬼,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这种狂怒更像是一种发泄。
混沌的天地间,因为巨龙的愤怒,而闪起了道道惊雷,由远及近。
现在的南洹没有翅膀,没有了超音速度,没有了控制面板,只要一道雷,别说完成这个支线任务了,这个茧她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我如果是她派来的,就不会被你这样按在地下了,你应该最清楚对方的手段,它不会选用这样的方式来试炼。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印象,就会知道如论你尝试过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啊……”
这话因为太过直接,所以还没说完,南洹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道伤痕,她疼的蜷缩起了身体,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有人利用你的愧疚,让你永远困在无限循环的选择中,如果你真的为了小白兰着想,就不应该在这里继续纠结过去,想办法清醒过来,她还在等着你,还有你的那些……啊……”
第三爪落下,南洹两侧的肩膀已经血肉模糊,远处的雷电也在步步紧逼,这话让巨龙十分的愤怒,它长长的尾巴一下又一下的拍击着地面,像是陷入了某种焦虑之中,又好像是在与一种无形中的力量在做斗争。
“族类,”南洹口中泛出了大量的鲜血,却在抬头时看到了巨龙的眼神,正在猩红和黑色中间切换,立刻明白过来,对方因为自己的话有了反应。
虽然身体已经痛的麻木,但还是再接再厉加了一剂猛药。
“你的那些族类,也因为你的原因,被困在其他的茧里,被迫做着跟你一遍又一遍的选择,你曾答应过她们,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会唤醒她们的。”
原本昏暗的天地间,被近在咫尺的雷电照的透亮,只有南洹被巨龙困于身前一隅,对方身上的黑气蠢蠢欲动,似乎感受到了巨龙的情绪不稳定。
“她……”巨龙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洹,声音与刚才笃定、狠厉不同,变得小心翼翼,又充满了期望,“她真的还在吗?”
南洹近距离的看到了对方的身体,似乎因为压抑某种力量而剧烈的抖动,问话的片刻,眼神中的黑气似乎褪去了些。
“在的,只要你清醒过来,从这里出去,就能看到她了。”
南洹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她觉得自己也不算是说谎,毕竟圣女的选拔,怎么看自己都是最后的获胜者,另外以自己窥见的龙神变成人时的模样,几乎已经可以确认某些事实了。
就在南洹拿不准对方有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巨龙突然仰天长啸,一道天雷直接朝着南洹劈了过来,速度之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是不行吗?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刹那,南洹的脑子掠过了很多的想法,自己要是失败了,剩下的玩家要怎么办?难不成等木雕坚持到最后一刻,屏障消失之后,跟龙族自相残杀吗?
虽然她们并不是同组,自相残杀用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但南洹总觉得这样凭白了顺了邪神和系统的心意,心里有股怨气。
雷电的轰鸣声,让她不能再思考,但随着耳鸣袭来,她想象中被雷电劈中的剧痛根本没有袭来,南洹缓缓的睁开眼睛。
不可置信的发现,雷电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最后一道雷电,并不像是简单的落在了地面上,更像是击穿了整个混沌的世界,因为从地面道昏暗的天空处,都蔓延着一道不可修复的裂痕。
卡擦一声巨响。
整个混沌的世界,就像是镜子一般,被打碎了,眼前虚构出来的选择场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而面对着自己的巨龙,身上的黑气也随着场景在消散,眼前的巨龙终于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眼神不再被黑色遮蔽,而它看着自己的目光,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南洹能够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伤痕,因为场景的消散在复原,自己已经脱去了扮演着的人类的外壳,恢复到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而巨龙就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原本的样貌,跟曾经的小白兰是相同的,所以眼神里才掠过了惊讶以及懊悔。
南洹知道它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行为,所以心里有些愧疚,正准备开口安慰对方几句,却被它抢了先。
“真的是你……”
巨龙小心翼翼的靠近,用额头贴着南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不知道它是怎么确认的,但这话它却说的十分肯定。
“如果这个时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这句带着惋惜的话,让南洹察觉出来不对劲,等她再仔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巨龙的身体正在随着场景一起消失。
“你……这是什么情况?”
南洹十分惊讶,毕竟这和她原本预想到的龙神清醒过来的场景可一点都不一样,她伸手努力想留住近在咫尺的龙神,可对方就像是光影一般,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警告,警告,
检测到破茧条件已达成。】
就在南洹不知所措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却是伴随着警报声的。
难不成任务就这样完成了?
南洹心里疑惑,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毕竟系统之前刚提示过任务内容不变,需要杀死对方才算完成任务,眼下这个情况,南洹觉得应该不算自己动手,解决了龙神。
一来她觉得对方不会就这样真的消失,或者说本来这个幻境里面困住的并不是真的龙神,这一点自己之前已经有过推测,现在看似乎是被证实了。
二来用来选择的模拟场景虽然被打破了,但茧仍然存在,自己还在这里面。
系统响起的是警告的声音,并不是自己完成了任务的提示音。
另外南洹注意到,系统提示所说的是‘破茧条件已达成’,而不是茧被破了,这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叮——
因破茧条件已达成,支线任务‘找到真正拥有龙鳞纸的买家’与支线任务‘破茧’合并升级。
只有触发升级后任务的玩家才可以进入升级后的支线任务。】
第269章 白兰雨祭(五十二)
“还是没办法恢复吗?”
北汐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询问道,失去跟南洹联络的时间越长,她心里越焦急,尤其是在半空中其他茧里面的画面都正常的情况下,更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者你能直接让从这里出去,到她的茧里面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都没办法再等下去……”
她实在不想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个木雕的身上,但问题是她刚才尝试用道具之类的武器,都没办法让木雕幻化出来的茧破裂,她不得已在权衡其他问题与保护南洹的基础上做出了选择,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情况来威胁面前的木雕,只是她的话还没讲完,就已经被打断了。
“别担心,这种单方面的连接中断,不一定是某种危险的靠近,相反可能是她已经让龙神的部分意识清醒的表征。”龙形木雕看着近在咫尺的北汐,评估了一下对方的心里接收状态,最后不得不说了实话,末了像是看到对方眼里的不太信任,又补了一句,“更何况,我比你更关心她的安全问题,如果她真的陷入危险了,我可以感觉到的。”
这话北汐并不完全相信,但参考以往赫尔的行动模式,北汐愿意相信对方是真的在乎南洹的,所以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与此同时,在龙神所在的茧里面,各种虚幻的场景已经随着系统的提示完全消失殆尽,当然也包括龙神,整个茧完全恢复到一片空白的初始状态。
【叮——
恭喜玩家触发升级后的支线任务——邪神的荆棘丛。】
只有南洹听到了任务合并升级的提示时,第一次觉得自己对系统的行为模式有些捉摸不定。
毕竟前半部分的支线任务里面,系统一直表现的像是跟邪神站在了统一战线,巴不得利用玩家来清除茧里面的龙族,让两者自相残杀,要是没有护身符木雕,现在其他茧里面的情况还真的说不定。
自己虽然从系统以及那些黑气的表现看出来,让龙神恢复意识可能会带来不一样的效果,但是也没有想到,因为龙神的意识恢复,达到了破茧条件,反而会让任务升级。
当然之前南洹也在其他的副本里面体会过任务的升级,基本上需要触发一定的条件,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因为‘破茧’这个支线任务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为了‘找到真正拥有龙鳞纸的买家’这个支线任务所服务的,相当于是一个子任务。
按理说一般任务升级,只会在原有的任务难度上有所增加,任务的本质是不会有多变化的,所以依照这个逻辑,主任务的内容一般是不会变化,也就是说正常来说,即使任务升级,她得到的新任务,也应该是在找到真正拥有龙鳞纸的买家的基础上有所变化,或是要求她们达到什么要求,才能跟买家交易,亦或者要找出什么规律。
南洹还是头一次见到,升级的这么彻底的支线任务,而且这任务的名称,听起来就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再者但凡是涉及到‘邪神’这两个字的,她可不认为会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不过系统也确实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用来思考。
【任务描述:
你终于发现刘掌柜店里的灯笼,其实是困住了整个龙族的茧。
就连所谓的白兰城居民,也都成为了供养邪神的蟒。
很多年前,最后一场雨祭出现了意外,龙神并没有如约降临,反而是被恶意滋养的邪神有了诞生的迹象。
整个白兰城的居民被邪神所控制,渐渐失去了意识,丧失了人的本能,成为了供养邪神的蟒。
不论是龙族还是人类,他们残存的意识都被邪神隐藏在荆棘丛,找到他们,解救那些被困的龙族,让人类重新信仰龙神。】
好嘛,果然是有古怪,南洹虽然还不清楚邪神的荆棘丛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圣女和龙神一次次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系统却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到。
虽然她已经不可避免的确认,自己跟圣女的渊源,但南洹却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她们没有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已经在过去的白兰城里面了解到人类是多么的残忍和虚伪。
南洹心里的疑问尽管很多,却还是耐着性子等了几秒钟。
“这就没了?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在确认系统已经通报了所有的信息,重新进入沉寂期之后,南洹终于忍不住了。
但系统还是选择性的忽略了她的提问,南洹叹了口气,在对峙的沉默中,选择了妥协。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入这个被触发的任务吗?”
她倒是没有忘记,之前任务升级时,系统所说过的话,但这个情况让她不得不再确认一遍。
【检测到该任务难度系数比较大,玩家可以自由选择五名自己的队友,选择时间30秒,倒计时开始。】
不知道是系统也在某种程度上做出了妥协,还是原本的安排本就如此,就在南洹以为对方不会有所回答的时候,它竟然破天荒的开了口。
“时间也太短了,我选择人家,不得问问别人的意见吗?要是我直接选择自己讨厌的人进去,再想办法把对方搞死,不是违背游戏公平性的原则了吗?”
南洹试图再次讨价还价,以试探系统在这个问题上的原则性,只是这一次系统没有再妥协,只有冰冷的倒计时在提醒南洹,需要尽快做出选择。
【30、29……】
南洹其实没有更多的选择,尤其是在系统准确的提出了队员的人数,她就已经意识到了系统可能一早就安排好了这种模式。
另一边,就在北汐的耐心被耗尽的前一刻,茧里终于有了点动静。
【叮——
检测到你被玩家‘大小姐’选择成为队友,强制进入升级后的支线任务——邪神的荆棘丛。
你没有选择权,将于五秒钟之后进入,请做好准备。
5、4……】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出现,原本挂在半空中的那些画面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纯白色的茧里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北汐不受控制的被吸入。
而龙形的木雕,也在黑洞出现的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点,然后以北汐都没注意的速度,挤进了对方的控制面板,跟着她一起进入了黑洞。
除了北汐之外,另外三个被选择的队友,分别是红粉会长、爱丽丝会长、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
在心里默念完这些名字之后,南洹发现茧的半空中也出现了一个黑洞,自己正不受控制被吸入。
想必这个黑洞,就是所谓的邪神的‘荆棘丛’。
南洹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因为任务需要,而起的一个象征性的名字,但是被吸入之后,南洹才发现并非如此。
因为在发现进入黑洞,并没有游戏以往带来的那种眩晕感之后,南洹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气,幻化成了一颗颗荆棘树上的黑刺,挂在密密麻麻的枝头,一望无际,而在大片黑色压抑的气息中,正中央有一块蓝色的火焰,正义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的向周围扩散。
被沾染的黑色荆棘,触碰到蓝色火焰之后,迅速的蜕变成邪神的印记,重新焕发着力量。
就像是一次从中心区域,向四周扩散的更新换代。
无边无际的黑色,虽然一眼望不到头,但蓝色火焰的速度却很快,南洹知道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总有一天,这一片黑色的荆棘会完全变成蓝色。
等完全变成蓝色之后,会发生什么,南洹不知道,但她清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现在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系统友好的提示,还是敌人无所畏惧的展示,又或者只是这次任务的一些附加信息?
南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头一次感受到人类在面临这些的渺小,以及邪神荆棘丛的辽阔。
等她整体观察过眼前的荆棘丛之后,系统竟然贴心的降低了速度,近距离的让南洹观察了一下那些荆棘丛。
等她慢慢靠近才发现,把这些称之为荆棘丛,实在是委屈了它们,毕竟从体型上来讲,每一颗树茎都有几十层楼那么高,每一根由黑气组成的刺,也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
而且自己靠近的时候,那些黑气就像是邪神外放的捕食者一般,想要吞噬所有进入这里的一切生灵,如果南洹不是因为任务进入到了这里,她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完好的从这个地方离开。
这样的飞行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很快南洹的速度就降了下来,然后再众多的黑气组成的巨大荆棘刺之中选定了目标之后,南洹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加速度直接冲进了这一团黑气里面。
南洹始料未及,不知道系统搞出这一套自杀流程,是为了什么,就在她想尝试一下吸收这些黑气会不会受到阻碍的时候,才发现她似乎穿过了外层的保护,直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邪神的荆棘丛并不是一片荒芜,每一根被包裹的刺里面都似乎代表了一个空间。
而她所进入的这个空间不像外表那么的可怕,甚至有些熟悉的过分,但却与南洹至今所见到的任何一个场景都十分的不同。
与此同时,那些被她召唤而来的队友,也都因为过大的信息量或者眼前的场景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270章 白兰雨祭(五十三)
“嘶……”爱丽丝会长下重手掐了自己一下,确认此刻自己并没有陷入某种幻境能够,又或者是被游戏中的某些东西所迷惑,没忍住发出痛呼。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在场唯二两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我刚才所看到的情景,似乎已经超越了任务和游戏的存在,这个邪神的荆棘丛,不会就是邪神的老巢吧?”
任务升级的古怪不光是南洹一个人察觉到了,包括爱丽丝在内的其他会长,虽然知道很大程度上,是一会长或者大小姐选了自己,但亲耳听到这个似乎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及亲眼见过邪神的荆棘丛之后,难免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毕竟她们想不通,为什么邪神在一定程度上都能够影响系统,利用任务让她们根龙族自相残杀,转头却又把升级后的任务设置到自己的大本营里面。
“我觉得你的猜测十分合理,而且很大程度是正确的,”芭比会长手上的伤还没有好,不过她倒是对被选中这件事情没有怨言,毕竟她总觉得整个游戏似乎从她们进入这个副本之后,就已经脱离了正轨,又或者说游戏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有问题的,而她们此时终于可以窥见到真正隐藏在背后的本质。
“如果邪神的荆棘丛就是它所有力量的呈现,那它所有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强大。”面对如此强大的选手,普通人类难免露怯,更何况这种对它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邀请,“那它为什么要把升级后的任务选在自己的大本营?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不怪芭比会长太过紧张和激进,实在是这件事情实在没什么道理,让她不得不怀疑,话音刚落,除了北汐根南洹之外,剩下的几个人都一同开始警惕四周的环境。
“不是。”
“我倒不觉得是这样。”
可能是因为担心这件事情不解释的话,可能会对士气有很大的影响,北汐跟南洹不约而同开了口。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北汐已经在第一时间确认南洹没受伤害,然后跟对方示意,她来解释,然后自己已经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虽然由任务描述暂时得知她们升级后的任务没有那么容易,也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而丧命,不过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们刚才应该看到了,邪神的印记正在荆棘丛里面蔓延,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恢复,或者说没有完全达到不可企及的程度,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我猜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家的神情因为大小姐的解释而变得稍微轻松了一点,但同时也对大小姐的话表示出了疑惑。
“你们应该都还记得,这个公会联赛的游戏副本,是十大公会联手推进造成的,究其原因是我们进入上个副本的后遗症,而进入上个副本所需要的通知书,却是有人利用系统在游戏大厅唱了一出好戏,才造成的,所以省略掉中间不重要的琐碎的流程,掐头去尾我们会得到什么?”
南洹也在重新梳理进入游戏副本的环节,可以说自从她进入游戏之后,所进入的每一个副本,表面上看似好像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实际上,都是她主动或者说唯一的选择,或者说是系统利用了某种消息,让她走到了这一步。
打工人会长率先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利用系统,让我们进入了这个副本。”
说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表述不太完整,面对大小姐肯定的表情,她又补充道,“你觉得是邪神故意利用系统,让我们所有人都进入这个副本,它想要控制所有人,把我们也变成跟白兰城的居民一样的处境吗?”
“它想干什么我们还不清楚,”南洹抬起头,试图想通过天空观察那巨大的包裹着这个世界的黑刺,“但能肯定的是,即便对方的力量还没有达到全盛期,它已经有了很多的信徒,这里的每一根刺的世界里面,都有着被困的人。”
“我一直以为系统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被对方所控制,但实际可能并不是这样,或者这样说并不准确。”
南洹若有所思的考虑着系统前后十分矛盾的行为,毕竟以往系统有些难以理解的行为时,也都处在同一个既定的范围内,不会被察觉,或者说它刻意掩饰,而此刻开启这个升级后的支线任务,却像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一般,也不担心玩家看出什么端倪来。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刚才在茧里面,要不是突然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以及大小姐你进入茧之前说的那句话,估计我们都已经对那些龙族下手了,争个你死我活,哪里会等到你触发这个升级后的任务?”
“能影响系统的不止邪神一个,”南洹没有仔细说明关于护身符的事情,只是点到为止,“透明屏障的出现虽然缓解了任务的进程,但是却触发了新的场景,也就是说侵入系统改变游戏的进程,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我刚才已经经历过了,这一点即便是邪神也改变不了,而这种副作用就是系统的筹码,它之所以会在前面配合的表现出自己被入侵,就是为了把我们送到这里来。”
气氛有些静默,毕竟这个猜测十分的大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被消化,大小姐顺便利用这个时间,给他们同步了一下自己在茧里面所经历的事情,当然掠过了龙神圣女跟自己和北汐之间的某种渊源。
红粉会长一直没说话,她是从完美新世界的那个副本就认识了大小姐跟一会长,当时她就清楚两人跟这个游戏之间或许存在某种紧密的关联,如今这种关系在一定程度上被证实,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系统冒了这么大的险,把我们送到这里,或者说把你跟一会长送来这里,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已?”
虽然这个任务光是听描述,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但红粉会长还是觉得,对方这大费周章有些不合适,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大小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个旅行社的老板漫无归,可以自由的出入不同的副本,或者说游戏,如果邪神的印记一旦全部覆盖,那是不是意味着它也可以从这个副本里面离开?”
南洹不惊讶她问出这个问题,相反很欣赏她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以我之前的个人经历,邪神已经在水木私立高中的副本中出现过,只是当时它还很虚弱,邪神的印记还没有诞生,可是现在它的力量在增强,我不知道等印记完全覆盖荆棘丛的时候,它的力量会强大到哪种程度,但能肯定,到时候大部分的玩家都会变得跟这个世界里的人一样,永远的被困在一根黑刺形成的世界里面。”
“所以系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是要让我们通过这个任务,而是这个任务的成功,没准可以对对方造成些什么影响。”
打工人会长的思路很快也跟上了,所以她们几个人,不是单纯的来完成任务的,而是来拯救系统和那么多玩家的?
大小姐点了点头,“目前这是最合理的猜测,我也更倾向于这一点。”
“不是我要泼冷水,”爱丽丝会长深呼吸了一次,开口前先给大家打了个预防针,“说句实话,在听到大小姐刚才的所有描述之后,我觉得白兰城的人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应得的。”
她嫌弃的撇了撇嘴,脸上显露出难色,“虽然我也是人类的一员,但我还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这么讨厌自己这个身份,龙神和圣女经历了这么多,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我们要让她们重新信仰龙族?”
怎么可能这几个字被爱丽丝会长直接咽了下去,她其实原本想吐槽的更难听。
“不管多难都要试一试,系统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就说明一旦成功,肯定会对对方造成影响的。”
南洹没能回答爱丽丝会长提出的问题,但她仍然想试一试,这已经不是她们能不能活着从这个副本里面出去的问题了,而是整个游戏的根本,以及其他玩家能否继续生存的问题。
“那肯定是要试的,毕竟我还没有打过这么厉害的boss。”
爱丽丝会长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她就振奋了心情。
“我很高兴,你能选择我,不让我被蒙在鼓里,知道还有机会为自己而战,为自己在乎的人而站,比什么都不清楚就着消失在荆棘丛里好太多了。”
打工人会长也表了态。
“我就不用多说了吧?从见过你力量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抱你这只金大腿了。”
红粉会长的俏皮话,让现场的气氛稍微松快了一些。
芭比会长晃了晃自己受伤的那只手,“我也是,毕竟这样的大场面我还没见过,十分期待。”
“好了,天聊的差不多了,我们需要迅速了解眼前的白兰城,是什么样的,虽然从我刚才的观察来看,跟真实的白兰城的布局没什么区别,但有一个地方让我一直十分在意。“
北汐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回来后大家刚好聊的差不多。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外面的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瓢泼大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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