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白兰雨祭(六十四)
翌日清晨。
南洹一整晚都没有睡,一直在观察着北汐的状况,但很可惜的是,即便过了一晚上,北汐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这个消息,让一大早起来的其他人,都觉得头上像是笼着一片乌云。
“一会长还没有醒吗?”
爱丽丝会长又用道具帮北汐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她身上的伤口已无大碍,还是找不到昏迷的原因,不过生命迹象却很正常无虞。
红粉会长有点沉不住气,在一旁推她的肩膀,脸上显得有点焦躁。
反倒是南洹经过了一个晚上,已经不得不暂时接受北汐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这样的事实了。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谁也不知道大小姐从哪里来的底气,明明昨天晚上对方还是一副焦急的样子,但现在大小姐却能说出这么坚定的话,不过她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
“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而且要趁现在这个机会。”
南洹当然心里焦急,但爱丽丝会长的检查结果已经说明了北汐身上的伤口已经都好了,不会变成她昏迷的原因,她已经几乎能够肯定是因为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金色光芒才导致北汐陷入了昏迷,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细枝末节,但南洹知道目前只能暂时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而且她们现在还呆在这里并不算完全安全,毕竟虽然邪神跟漫无归受到了重创,暂时离开,但只要对方立刻杀回来,就会明白她身上的金光已经消失,到时候她们仍旧是束手无策,为了尽快完成任务,暂时脱离对方的大本营,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她才强压下自己心里的不适感,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任务上。
“爱丽丝会长,红粉会长,”南洹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麻烦你们守着一会长,我等会儿会把阿柳暂时放出来跟你们一起,剩下的人需要跟我去街道上,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果一会长发生了什么状况,立刻联系我,通讯频道不要中断。”
大小姐都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表现出来任何的哀怨之色。
“大小姐,你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一会长的,不用担心。”
红粉会长郑重的应了一句,为了让南洹宽心,阿柳也已经被暂时放出来,守在对方的身边,南洹这才带着剩下的人出了门。
“大小姐,你有什么想法吗?你觉得趁漫无归跟邪神暂时离开了这个任务世界,刚好是我们可以完成任务的机会,但我们还是没有龙神的下落,甚至昨天的祭祀,还是有漫无归在的情况下,才会举行的,但现在对方暂时消失了,这任务还成立吗?”
芭比会长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她不知道大小姐要从哪个角度入手,比较谨慎的发问。
“我觉得只要系统没有通报的情况下,任务都是成立的,区别在于邪神和漫无归的离开,对这个任务世界,或者说对任务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而这种影响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先去查看一下白兰城里那些居民的状况来验证这一点。”
南洹一夜没睡,精神不太好,不过说话却十分有条理,这是她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到了的。
“至于祭祀的举办和龙神的出现,我昨天晚上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她的脚步暂停了一下,此刻她们三个人正好走到昨天祭祀的那片空地,南洹突然站住,看向昨天祭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问题?”打工人会长迫不及待的追问,“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有所疏漏的吗?”
她有点跟不上大小姐的思路,一时半刻没能领会大小姐话里暗含的深意。
“你们觉得任务描述里面的,找到龙族和龙神残存的意识,与让白兰城的居民再次信仰龙神,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因果关系,又或者说会不会互为因果关系。”
因果关系这一通绕,芭比会长一时没能明白,倒是打工人会长的思维比较跳跃,她马上就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并不先要寻找龙族和龙主残存的意识,只要让白兰城的居民重新信仰龙神,对方就自然而来会现身?”
她们之前的思路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毕竟按照正常的思维来看,肯定是必须找到龙神所在,这样才好继续想办法,让白兰城的局面再次信仰龙神,可大小姐的这个想法,却像是提供了另外一个思路。
“按照我们之前的思路,需要先找到龙神的存在,但现在邪神和漫无归已经暂时从这里消失了,也就是祭祀多半是没办法举行了,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们原本的思路走不通了,祭祀不举行,我们就根本没有龙神的一丁点线索,她不会出现,我们也找不到她,假设这种极端情况出现了,这是一个根本不会完成的任务……”
芭比会长的思维总算是跟上了大部队,“系统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或者给出相应的提示,但系统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很安静,也就是说漫无归跟邪神的离开,对我们完成任务的影响不大,起码不是根本性的影响,所以这个任务的重点并不在寻找那些飘散或者被藏起来的意识,而是在于重新信仰这件事情上。”
南洹点了点头,见她们都已经明白了,索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抬起脚继续往外走,“简言之,就是在先有信仰,还是先有神的情况下,我们选择了先有信仰。”
大小姐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带着某种深意,打工人会长的脑子再次没有跟上,只是还没等她出口询问,那边芭比会长先是倒抽了一口气,显得十分惊讶的样子。
她这才慌忙的抬起头,想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看到眼前的一切,一张嘴根本来不及合拢,“街道上的人呢?不是昨天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今天突然变得这么荒凉了?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漫无归和邪神把人都给藏起来了?”
她说着声音就忍不住拔高了,还带着熬夜着急上火的颤音。
南洹的生命值虽然在昨天那些黑气的充盈下,一下子上升到了历史新高50.1,但身体素质在金光褪去之后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所以她一时并不能察觉到街道上的异状,倒是芭比会长对着两人使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竖起耳朵倾听的同时,放出了一个像是侦察机一般的道具。
半晌后,芭比会长摸出了一把长剑,同时压低了声音,“街道两侧的房子里面都有人,有很多都在注视着大祭司府的方向,那些人似乎因为漫无归跟邪神的离开,而回归了一点意识,不过杀气很重,不知道是正好对着我们的方向,还是把我们也当成敌人。”
打工人会长闻言,也默默摸出了自己的攻击性武器,时刻警惕着四周。
“战斗力能评估出来吗?”
南洹对着这个突发状况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相反听到白兰城的居民短暂的恢复了一点理智,而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喜色,所以问了一个最实在的问题。
芭比会长摇了摇头,“邪神似乎一开始只是控制了她们,并没有给她们重塑什么东西,所以就是一帮普通的居民,能应付。”
“那就好,”南洹点了点头之后,就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像是有目的地一般,“我们且试一试,看看有没有人想当这个出头鸟,给我们立立威了。”
她不在意的跟两人交代,“等会儿要是动起手来,留条命就行了,毕竟她们现在多一个人活着对我们来说更有利。”
“啊?我们真的动手啊?”打工人会长没明白,她还以为大小姐会祝福她们尽量不要动手,以免触发对方不好的情绪,毕竟她们现在需要梳树立一个比较好的形象,才能彰显她们跟邪神不是一伙的,才会更让白兰城的居民认识到龙神的可贵之处,从而再次信仰龙神吧,但现在听到大小姐南辕北辙的交代,她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应该多加安抚,让她们放松警惕,再次信仰龙神吗?要是打起来,她们怕是会起逆反心理的吧?那我们的任务岂不是会更加困难?”
芭比会长也是同样的思路,两人一起不解的看着大小姐。
南洹嘴角浮出了淡淡的笑意,但并不是那种真正开心的笑容,更像是想到了什么的嘲弄。
“从之前的任务或者是副本里面,你们觉得白兰城的居民这一群体性的特征是什么?”
南洹没有直接说明,反而问了一个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啊?群体特征?”打工人会长下意识的重复,然后摸着后脑勺跟大小姐确认,“是说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问完之后,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
且不说是第一个人类的出现直接导致了白兰花的败落,导致龙神跟圣女一直在历练,且没有什么好结果。
本质上来说,龙族跟人类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但在这种情况下龙族却被灭了族,人类却因为自己的罪行,而视为龙族为洪水猛兽,当初的信仰,也并不全是真心的,最后龙神和圣女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要不是没有办法选择任务内容,就这个任务,打工人会长怕是早就骂骂咧咧了。
还信仰什么啊?龙族为什么需要她们的信仰,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我为自己跟她们一起生为人类,而觉得惭愧。”
第282章 白兰雨祭(六十五)
南洹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又似乎对打工人会长的话觉得很有意思,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半晌站在一个熟悉的位置,试图从记忆里面找什么。
打工人会长跟芭比会长彼此对视了一下,不太明白大小姐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话说到一半却又不吭声了。
“你找什么?”
周围藏在房子里面的居民正在蠢蠢欲动,似乎在确定她们这边一旦有什么举动,就能立刻冲上来一般,气氛有些紧张,芭比会长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给你们做个验证。”南洹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句,最后可能是发现凭借自己的力量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索性转头提前透露了些许的答案,“昨天我们就是在这里碰到那个玉器石玩的摊贩老板的吗?”
昨天厂街两侧都是摊贩,南洹对于距离的把握没有那么准确,只能走走停停,试图寻找正确的位置,倒是芭比会长听到这个问题,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你是说昨天祭台上的那个老板吗?可是他不是已经……”
许是又想起了昨天祭台上的场景,芭比会长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随后被自己强硬按下来了。
“你用道具找找,他在那间屋子里面藏着,我们得上门去拜访一下?”
她这话说的自己像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丝毫不在意周边房子里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还带着文质彬彬的语气,给人一种诡异的礼貌。
芭比会长跟打工人会长都睁大了双眼,彼此对视了一眼,又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不可思议,两人虽然还没有明白大小姐到底想做些什么,但却都第一时间习惯听从对方的命令,芭比会长已经操纵那个类似侦察机一样的道具,近距离的靠近沿街的房子,通过穿透成像观察屋子里面的状况。
芭比会长的距离感比大小姐的要好上很多,很快她就锁定了沿街的几幢屋子,不到两分钟,就轻松的完成了任务。
“那屋子就他一个人,真的是他。”
芭比会长亲眼看到了昨天那个在祭台上被分食了的老板好端端的站在屋子里面,一双幽深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不敢相信大小姐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一连重复了两遍,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惊讶。
“那就进去聊聊吧,毕竟昨天也算打过招呼了,我喜欢跟老朋友打交道。”
大小姐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芭比会长确定好屋子之后,她连个停顿都没有,就带着人要往里面闯。
毕竟对方的情况现在还不太明朗,打工人会长不是很确定,在邪神和漫无归离开之后,对这些居民的控制还剩多少,闻言还是快步走到了大小姐的前面,以防有什么变故发生,毕竟现在一会长已经昏迷不醒了,她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南洹似乎从对方的举动里面窥见了对方的心思,本来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任由打工人会长以这种保护的姿势,挡在自己的面前。
房屋被推开,屋子里面的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退,到了屋子正对着大门的对角线处,试图拉开两者最大的距离,手里还颤颤巍巍的举着一把刀,哆哆嗦嗦的,对自己的威胁比对进门的三个人还要大。
“你们想干什么,当初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跟我没关系,滚出去,滚出去……”
他一开始还能控制自己的音量,但后来越说越心虚,仿佛南洹她们像是洪水猛兽一样,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他碎尸万段。
南洹对他这个反应并没有太出乎预料,只是在听到他嘴里那些含糊的话时,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很快就收敛起来了。
倒是芭比会长跟打工人会长都挡在她的面前,似乎担心对方对大小姐有什么不利。
南洹也没有伸手拨开两人,反倒是挂上了悠然的笑容,从容的从两人的身后探出头,撞死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我只是想问问你,体会过了无数次昨天晚上那种被啃食的感觉怎么样?你心里有过一丝丝的后悔吗?”
这话的语调很冷,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提问,却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替百年前的人提问一般,只是这种质问是高高在上的,并不像是单纯的想从对方的嘴里听到什么答案,而更像是一种折磨和凌迟,强逼着对方回忆起来自己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那老板的脸色已经因为大小姐的话而变得惨白,全然不似昨天芭比会长在厂街上见到对方的模样,没有了漫无归和邪神,他似乎无法在伪装成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只是一个如同枯槁的人。
这话像是直戳了他的心窝上,只见他的手比刚才更加抖,似乎终于从这个提问里面得出了面前人的身份,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但他的勇气也只够对方往前走两步而已,随即他用硬装出来的恶狠狠的声音瞪着南洹,一双无机质的目光,带着万分的怨恨。
“你们龙族这么多年了,都是手下败将,这个时候还出来逞什么威风,不是跟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老子凭什么后悔,当初又不是我动的手,你别忘了大家是一起冲上的祭台,你知道吗?”
他嘴角浮出一个怨毒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呆滞的看着南洹,“不管是人血,还是龙血,都是甜的,我还记得那温度,实际上要比正常人的温度要高上一些,一点也不腥……”
“你……”
饶是芭比会长跟打工人会长已经进入过那么多的副本,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打工人会长气的上前就想直接结束这人的生命,最后被芭比会长给按住了。
两人心里抖很气愤,但也都在同一时间想到了,大小姐刚才的交代,要留对方一命,所以只好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一时分辨不出来,到底是邪神跟漫无归更可恶,用自己的力量控制了白兰城的居民,甚至借用她们的手害死了圣女和龙神,还是这些人类更可恶,她们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能在清醒过后,毫无愧疚的说上一句,跟他们没关系,甚至还用调侃的语气描述自己蚕食的心情,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信仰龙神。
而现在她们这个任务竟然是寄希望于这些人,系统安排这样的任务确定不是恶心她们来的吗?
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心里同时生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倒是大小姐对他这样的回答和挑衅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甚至愤怒的表情,似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听到对方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你应该已经感觉到邪神暂时失去了对这里的控制吧?”
南洹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从芭比会长跟打工人会长的身后走了出来,“换言之,你知道你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即使百般经受蚕食,却还是毫发无损了吧?”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扭头看向芭比会长,“断他一只手先。”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某种坚定。
芭比会长只愣了一秒,就以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凌空砍了一剑,银光闪过,鲜血率先涌了出来。
那老板似乎还没有从南洹的话里回过神来,就后知后觉自己的胳膊开始变得麻木了,他手里的匕首还牢牢握在地上的那只手里,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忍不住痛呼,“啊……”
那尖叫声十分凄厉,瞬间传遍了街头巷尾,但出乎意料的是,即便芭比会长从一早就察觉有人在偷看,却始终没有人敢闯进来。
那老板从剧痛中挣扎出来,有些恨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上闪过愤恨,身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的往回缩,似乎担心哪个动作,让南洹一个不高兴,再砍掉自己的一只手。
“怎么?”南洹回头看了一下门口的位置,“在我来之前你们已经商量好了,要一起对付我们是吧?”
南洹不在意的笑了笑,居高临下看着的惨白的脸色,“就像多年前对付龙族和圣女一样,齐心协力?”
这四个字像是笑话一样,落在空档的屋子里面,也传入到了屋子外那些偷窥的人类耳朵里。
“不,你们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现在,她们不敢,换做是别人在这里,你也同样不敢,知道为什么吗?”
南洹说到这里,似乎显得兴致缺缺,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敛去,“因为你们骨子里的卑劣性,不论过了多久都是一样的。”
“门外的人,你们听好了,”南洹轻呼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着门外,“邪神已经离开这里了,这一点想必你们也早就知道了,虽然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以我对你们的了解,在发现邪神对你们的控制消失后,甚至在我从大祭司府出来之前,想必你们也已经去城门看过了,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白兰城,换言之就是你们现在被完全困死在这里城里出不去,而我变成了这里唯一的主人,换言之,就是我能十分轻易的决定你们每个人的生死,不费吹灰之力。”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南洹知道门外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第283章 白兰雨祭(六十六)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完全出乎了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的预料,毕竟在两人的思维里面,如果之前大小姐的猜测是真的,那现在怎么说服那些把他们当成敌对方的白兰城居民,就是重中之重。
就算碍于他们之前的作为,两人预想到大小姐不可能心平气和的,但也万万没有想到,大小姐会突然这么说,不是试图缓和两方的关系,而是直接把仇恨拉到了最满的地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对这老板动了手。
随着大小姐的话音落下,整条街道突然完全安静了下来,当然之前也一直十分安静,但之前的安静中,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还是能听到些细微靠近的动作、或是刻意压低的声音,但大小姐的话却像是一只扼住了他们咽喉的手,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弭,只听得到那些人被刺激后沉重的呼吸声。
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的目光短暂的划过大小姐,后者其实私底下一点也不冰冷和暴虐,但此时称主霸城的气势演的那叫一个逼真,两人不知道她的这番话到底带了多少真心,只是骇人的氛围确实营造的百分百。
说完这些话之后,南洹却并没有再对那个老板做些什么,反而噙着笑,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不出所料,长街的两侧已经站了好多人,没有人察觉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尤其是在那老板还活着的时候,但他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毕竟他们很清楚南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他们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虽然邪神离开了,但与此同时,他们似乎也再没有不死身了,而且这个陌生的地方,正当他们担心这地方还会有什么危险的时候,南洹就带着人出来,并且还不是没有那么善意,而是充满着恶意。
所以即使刚才南洹还没出现的时候,他们曾经短暂的试图利用一种‘集体’的概念,给彼此增强一点信心,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但即使他们心里清楚南洹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刻,却还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试图用群体的力量,挑战南洹刚才所说的话。
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南洹的预料,毕竟按照她的预想,她对房间里那个老板所做的事情,以及所说的话之后,出门肯定得被人提刀试图刺杀一番,毕竟即使自己说的那么天花乱坠,但人数上的优势,还是给了对方一点点希望的。
但奇怪的是,那些人似乎被邪神控制折磨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们早已经不习惯反抗,又或者是因为她还没有下死手,所以没有人敢率先站出来,用自己的牺牲给这个群体换回一些东西。
南洹站在众人的面前只扫了两眼,大概就明白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做出接下来的动作。
“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带到昨天祭祀的院子里面去。”
她的声音并不大,或者说自从从大祭司府出来之后,除了特意要交代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之外,南洹的声音始终保持一个音调,不管是面对一个人还是一群人的时候。
尽管此时她这两句话是明显对着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吩咐的,但音调却始终保持在一个稳定的基调上,以至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
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心下一惊,倒不是因为这个任务有多难,而是其一他们不懂,如果大小姐一开始就是想把这些人都绑起来的话,为什么不在大祭司府里面的时候,就直接吩咐她们,而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其二虽然在场的人都是普通的人类,身上已经没有了邪神的印记和气息,但毕竟当着人家的面折磨大言不惭的风格,属实不太像是大小姐一贯的行事作风。
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倒不是因为两人故意不执行大小姐的命令,而是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同时率先想到了一个问题,“大小姐,你要不然先回大祭司府等着,等会儿开始了乱糟糟的,我怕你受到影响。”
南洹对她们俩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这一点,并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实现已经预料到这一点,已经余光看到那些居民,有的已经开始摸身上的武器,而眼睛里露出了点狡黠。
她拍了拍自己肩膀的位置,朝两人示意,“别担心,我等会儿找个高处看会儿热闹。”
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两人关心则乱,看到对方的暗示以及听到她的话,已经率先明白了过来。
两人不再有什么疑问,甚至没有追问大小姐这样做的意图,芭比会长手里的剑一直没有放下去,转眼间的功夫,手上已经多出了好多道具。
而此时靠的进的居民,也终于再也忍不住,她们想不通南洹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要把她们抓起来,而且几人的交谈一点也不避着人,对群体的侥幸终于回荡到了对个体的威胁。
所以最靠近里面一圈的人,已经率先拿起了武器,而外面的人则事先找好了退路,一旦情况不对,就要立刻逃跑。
那些那武器的,率先攻击的自然是南洹。
面对过副本里面各项凶残的npc或者玩家之后,尽管南洹的攻击性技能因为昨晚的使用,此时暂时属于冷却时间,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身子一斜躲开来,突然伸缩的翅膀,直接把对方拍到了地上,然后她扇着翅膀就到了半空中,看着长街上的闹剧。
以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的能力,对付一些手无寸铁的居民,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有各种束缚类的道具,尽管那些居民为了活命拼死抵抗,但无奈实力悬殊有些大,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南洹看了一会儿两人的围捕行动,很快就想给两人鼓掌了。
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两人很聪明,之前看到自己对那个老板的态度,虽然还没有完全参透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但已经把握好了这种尺度。
她们并不是一味的抓人,偶尔也伤两个人,看着像是在不顾一切完成自己的命令,但同时似乎看起来也没有多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不到一个消失,熙熙攘攘的人群,或被道具束缚了起来,或被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直接断送了攻击的能力,全部仍旧了昨天祭祀的院子里面。
那些一开始就逃跑的人,也统统被很快抓了回来,毕竟这里的白兰城是个有界限的地图,利用道具,找几个普通人不是什么难事。
或许一开始也有人不惧死亡,觉得南洹要抓人,可能出于某种原因,甚至有的脑子转的快的,也试图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争取某种活着的资本,但因为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不在乎她们死活的态度,让那些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敢直接用自己的死亡来威胁,怕弄巧成拙。
不到中午的时间,南洹已经坐在祭台上,端着打工人会长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茶水,慢悠悠的不吭气,看着下面那些黑压压的人群,怒瞪着自己,直喝了两盏茶,才开了口,“开始吧。”
她像个魔鬼一样开口,语气不紧不慢,只是那含着笑的眼神,看着祭台下的所有人脊背一凉。
开始?开始什么?
白兰城的居民震惊的抬头,不知道对方想搞什么,但抬头只一瞬间,似乎又怕自己被抓了典型,而赶快低下了头。
确实,南洹的眼神,像是在挑选路边的野花一样,目光在她们的身上转了转,最后还是指了指第一排被砍掉了半只胳膊的那个老板。
老板的眼神猛地睁大,然后惊惧的想逃跑,但芭比会长和打工人会长一左一右守着,靠近出口的位置,还有出来看热闹的爱丽丝会长,他是绝对跑不掉的。
“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那个老板一看自己被像是小鸡仔一样送上了祭台,就语无伦次的开始求饶,“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你说,我刚才说的那些关于龙族的话都是放屁,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他半只胳膊已经被那人一眼不眨的砍掉了,虽然自己用破布先缠起来,血迹也没有再渗出来,甚至因为某种激素的迸发,而感觉不到疼痛,但此刻还是害怕的跪地求饶,不住的磕头,希望南洹能够放过自己一马。
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芭比会长刚才趁乱,已经给他注射了药剂,保证他这条命留了下来,否则光是失血过多就能要了对方的命,更何况哪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他这么大的嗓门。
不过这些他当然不知道,毕竟以南洹现在的架势看来,像是要慢慢跟他算总账了,虽然他还不清楚对方到底跟龙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要为之前的事情打抱不平。
“你知道吗?”似乎是他的声音有点过于刺耳,所以南洹嫌弃的捂了一下耳朵,大发慈悲的开口跟他解释,“其实我不在乎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毕竟以你这种,哦,不对,是你们这种人,只会在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哭天撼地的说几句错了,不过是想让我放过你罢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你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不是吗?”
南洹嘴边噙起一道讽刺的弧度,“你错了,我现在不是审判者,而是行刑者。”
第284章 白兰雨祭(六十七)
大约十分钟之前,趁着所有人都被驱赶到院子里面的时候,依照大小姐的意见,她们需要暂时消失一段时间,在心理上营造出一种恐慌。
南洹回来的第一时间先查看了北汐的状况,发现对方还是保持之前那样的状况,心里那点侥幸被搅和的什么都不剩。
“大小姐,我们把这些人带回来要干什么?”
打工人会长已经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了,眼巴巴看着大小姐查看完一会长的情况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赶忙上前发问。
南洹看懂了她脸上的担心和欲言又止,嘴角浮现出了一点笑意,不是那种敷衍的,而是十分真诚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举动不太妥当,想问的也不止是这个吧?”
爱丽丝会长跟红粉会长早在院子里面听了好半天了,也总算是知晓了这几位刚才在外面的举措,眼看大小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已经有所猜测,“难不成我们把她们绑起来,她们就会老实的重新信仰龙神?”
爱丽丝会长捏着话里慢慢的怀疑,实在想不通这是个什么逻辑,“我们都对她们这样了,她们还能听我们的吗?虽然这群人看起来很胆小,但如果把我们的目的倾泻而出,她们应该也会同时抓到我们的把柄,从而知道自身的价值,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爱丽丝会长这番话,并不深奥,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一开始都以为大小姐要走好言相劝的这条路,毕竟她们现在完全可以用能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来跟白兰城的居民进行交易,告诉她们只要重新再次信仰龙神之后,就能离开这里,而且这毕竟是个双赢的策略。
但大小姐却像是完全抛弃了这一条路,而转头做出了这许多她们看不懂的举动。
“你们觉得同时说服这么多人,走双赢这条路的可能性有多大?”
南洹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几个问题,反而像是学术讨论一般,很认真的跟她们征求意见。
“不敢说有百分之百,但起码有百分之五,毕竟她们怕死,也想从这里出去,”芭比会长权衡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还算公平的数字,但她考虑了一下,又重新补充道,“但这个的前提建立在邪神和漫无归不会再次出现的基础上。”
南洹点了点头,对这个百分比表示了认可,同时补充道,“不止,这个概率大体上不会特别跳脱,但与此同时我们还需要争取的就是时间,以及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双赢的策略,是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服大家的同时,也无法在成功之前展示我们的能力,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最好能一次性百分百就成功。”
这些问题南洹昨天晚上就已经全部都考虑过了,所以她很清楚每一种策略成功的难点在哪里,因为一旦一次不成功之后,那对于这群人来说,她们就丧失了再次行动的机会。
任务描述里面,系统说过,需要白兰城的居民重新信仰龙神,南洹很肯定的是系统所确定的是所有的居民,而不是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她甚至很极端的想过,如果杀掉那些不愿意臣服的居民,再让剩下的人完成该完成的事情,能不能算作是完成任务,虽然系统并没有禁止杀戮,但南洹很快就考虑到,人数的下降可能对龙神的再次降临是个问题,所以她才在一早出门的时候,跟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交代过,可以动手,但要留一命的原因。
“可是有这种百分百成功的办法吗?”红粉会长没忍住,她虽然也知道这种方法的结果不能保证,但胜在稳妥,“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们乖乖的听我们的话?”
大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红粉会长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不管是从人的逆反性还是白兰城这群人的心理基础上来看,她们都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类型,一来她们被邪神带来这里,本质上跟龙神也多少有点关系,再加上之前的种种恩怨,这种本能的排斥,已经在某种程度上预示了她们不可能乖乖听话,二来我们从始至终都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因为有些事情,无论外人说再多都没有用,我们现在出去告诉她们只有这条路能双赢,她们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不安好心,这是人类的本能,所以要想办法让对方自己主动走进圈子里才行,这样才百分百稳妥。”
南洹的思路很清楚,毕竟昨晚她一夜没睡,在观看北汐状况的同时,已经把所有的细节都已经在脑子里面过了好几遍,生怕会有什么差错。
“主动走进圈子里面?”打工人会长下意识的重复了这句话,觉得自己似乎快要抓住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但却恍恍惚惚摇摇晃晃的始终没抓实。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等会儿就能看到了,出去吧。”
南洹眼看时间差多了,又让她们准备了点东西之后,才慢悠悠的出了门,在祭台上一连喝了两杯茶。
时间回到现在,在听到南洹亲口说自己是行刑者的时候,祭台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颤抖,似乎在这一时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头上悬着的那把剑终于落了下来一般。
那个被打工人会长扔上祭台的老板,早已经因为南洹那番话,而吓得不知道说什么,止不住的想后退,想从祭台上下去,但奈何身后顶着打工人会长,他一步都挪不开。
这祭台他已经上过好几次了,邪神的祭台,虽然难熬,虽然会感觉到痛苦,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只要太阳再次升起,他就会重新活过来,即使再痛苦,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不同,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狠辣卓绝,从她口中说出了‘行刑’两个字,哪还有什么活命的机会。
他人生甚少有什么后悔的时刻,是的,虽然他的一生阴暗卑鄙,但他从不后悔,就算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蚕食过同类,但他不会后悔,毕竟他还活着,只是这种活着带着永恒的痛苦。
可直到他面对着眼前不由分说,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时,头一次产生了名为‘后悔’的情绪,只不过他后悔的并不是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事,而是一个小时前,不该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为了逞威风,而对这个女人说出的那番话。
“对……对不起,对不起…….”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头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磕,语无伦次的试图挽救自己,“都是我嘴贱,我不应该发表什么意见,当年的事情,我不是自愿的,而是受了蛊惑的,要不是她说圣女和龙神,毕竟不同于一般人,吃……了她们,也能得到某种强大的力量,我也不会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磕磕绊绊的搜索自己的脑海,试探着说出这番话,原本磕巴的话语,因为某种自我暗示,而导致他似乎扭曲了自己的记忆,把臆想的部分当成了现实,替自己狡辩,“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不关我的事啊,你就算要报复也不应该轮到我是不是?‘
他说话的瞬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想抬头看一眼对方的表情,却没想到,一抬头只看到了南洹半点表情都没有的脸色,对方仿佛对他这一段心理剖析不感兴趣,只觉得他吵闹的不行。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也或许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慢慢逼近,所以上前抓住了南洹的裤脚,“台下那么多人,当时也都一起做过了,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这不公平?”
他伪装出来的模样,还没维持多久,本性就已经暴露了出来,整张脸显得十分狰狞。
他只有一只手上面还沾着自己的血迹,南洹一开始并没有动弹,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裤脚,虽然脸上已经极力掩饰,她听到这番话时的心理厌恶和嫌弃,但面上还是揣着一副冷冰冰,漠不关心的表情。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中,她是亲历过现场的人,正是因为亲历过,所以才清楚的知道,邪神当时只是控制第一个动刀的居民,后面的选择也都是她们自己做出的,你说跟邪神的蛊惑有没有关系?
南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明白在我有些事情冲突到自身的利益时,不管是什么都能够让她们让步,这才是本质的问题。
南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有些嫌弃的收回了自己的腿。
“绑起来,行刑。”
这话并不是对面前跪着的男人说的,而是吩咐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的。
可能是因为刚才男人的话,让祭台下的人松了一口气,又或者是男人竟然把她们往前推的行为,让更多的人巴不得他立刻被处死,所以人群中爆发出了低低的私语声。
南洹的目光在她们中间打量了一下,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又或者只是心血来潮,又想到什么好玩的方法,“我发现一个一个似乎有点慢,要不我们加快一点速度吧?”
她虽然只是疑问句,但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的利索劲儿,很快祭台上就已经密密麻麻的站着十几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居民了。
所有的挣扎都被扼杀,一切反抗都被镇压。
南洹从控制面板里面摸出了一把手枪,看也不看朝着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直接打了一枪。
第285章 白兰雨祭(六十八)
手枪里面射出来的并不是一般的子弹,因为最开始中弹的那个被绑起来的居民,并没有一命呜呼,而是腹部开了个口子,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这枪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些被控制在祭台下的人,本能的蹲了下来,又忍不住抬头去看祭台上的情况,毕竟她们担心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被击中的人,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惊惧的眼神骤然增大,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去的时候,却发现死亡好似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腹部伤口的位置,已经开始变得又烫又痒,细密的疼痛和酥痒从自己的皮肤里渗出来,折磨的她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大汗淋漓。
她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抓自己的伤口,但因为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动作不了。
南洹没说话,像是刻意等她完全体会到这种感觉之后,又抬起手,补了第二枪,这一次的目标是胳膊,疼痛升级,酥痒升级,“唔,饶了我吧,求求你……”
“再过一会儿,你可能会求我给你一颗子弹,结束这样的痛苦?”南洹举着枪,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一个人听的,还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但所有人听到这话之后,身形都没忍住颤了颤,她们恍然明白了,这似乎也不是一场单纯的行刑,而是一场折磨。
南洹把行刑者的角色扮演的很好,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说,甚至不屑于解释什么,因为她这句话落了之后,已经提起枪,像是闹着玩一样,开了第三枪和第四枪,只是目标已经不是祭台上的第一个人。
一时间叫喊声,求饶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祭台上已经中弹的人饱受痛苦,终于理解了对方刚才所说的想要一颗子弹结束生命的意思,而还没有中弹的人则心惊胆战,在越大的心理压力下,她们甚至期待下一科子弹能够落到自己的身上,起码不用保守心里的折磨,但侥幸心理,又让她们不得不期待这颗子弹永远到不了自己的身上。
开枪的时间持续了快一分钟中,祭台上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是一片红色,这场单方面的屠杀迎来了短暂的休息。
其实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南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却远不如她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镇定,这枪是商城里面买来的特质版,子弹是经过特质的,对人身体造成的伤害并没有那么大,而且她还让芭比会长在子弹里面加了一点点致痒成份,以及治疗的药剂,因此尽管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但确实一时半会儿并不在致命。
但却对南洹的要求比较高,因为她需要确保避开所有的要害,又同时不能被其他人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再加上虽然一时半会儿伤口并不致命,但拖得时间长了,恐增变数,所以她还需要保持一定的进度,一点点的朝目标靠近,所以等于整个现场掌握在她一个人的手上,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南洹的后颈处已经汗涔涔的一片。
但她掩饰的很好,收回手枪后,眼底泛出了冰冷的笑容,看着祭台上大片的血迹,“怎么样?像不像那日你们涌上台时的样子?”
这话明明只像是行刑者中间轻蔑的一句嘲讽,但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以及身体受到折磨的双重压力下,那些被绑起来的居民,似乎总算是从这话里面抹到了一点来龙去脉。
“求求你,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一个人开始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大喊大叫,“我们辜负了龙神和圣女,求你饶了我们,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饶的声音划破天际,带着想活命的奋力嘶吼。
南洹其实心里一颤,已经快接近自己的目标了,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一点也不重要,毕竟从一开始,南洹也根本没有指望过她们能真的回头是岸。
“求我有什么用?我说过了我只是行刑者。”
她冰冷的眸子听到这番话之后,没有丝毫的动容,转而再次提起了枪,又补了几个点射,才有些性质缺缺的朝芭比会长示意,“再请一批人上来,人太少了,没什么意思。”
要不是芭比会长跟打工人会长实现准备子弹的时候动了手脚,光是看到这个类似屠杀的场面,都要开始怀疑大小姐了,毕竟她演的太逼真了。
两人无话,很快从祭台下面又绑上了一批人,木桩上的挣扎,绝望,都被剩下的人看在眼里,她们想要从这个地狱般的地方逃离,但整个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别说从这里逃走了,怕是连大门都还没靠近,就先被杀起了。
尽管在过去的这么长时间里,她们被邪神所控制,很多次都接近死亡,但真正的靠近死亡,却来的这般没有道理,她们更像是木偶一般,只能接受这个命运,而半分都撼动不了。
枪声再次响起,南洹靠着一把武器,再次逼近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南洹就像是个魔鬼一般,拎着自己的玩具,站在祭台上,兴致所至的转个圈,再放两圈,有的人忍耐不住,已经开始咒骂,但很快又开始畏惧,毕竟他只是凡夫俗子一个,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想要活下去。
“龙神,请饶恕我。”
嘈杂的声音中,很快传来一声说不上多虔诚,但哆哆嗦嗦的声音,被南洹很快的捕捉到,是最开始那个被断了一条胳膊的老板。
他率先开了口,可能因为整个人的身上,已经可以用实质意义上的千疮百孔来形容,可能是刚才南洹的话触动到了什么东西,也可能是疼痛和酥痒快要把他折磨疯了,他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刹时间,枪声停止了,南洹站在祭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机质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不知是因为这老板的话,而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还是因为对方陡然间提起龙神,而暂时陷入了怔愣。
就这么短暂的时间,不管是祭台上还是祭台下的人们,都像是一只嗅觉灵敏的野兽一般,从南洹这个动作里面,看到了生还的一丁点的希望。
没有人不想活着,尤其是在看到了希望之后。
“龙神,请饶恕我。”
“龙神,请饶恕我。”
……
祭台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倒在了地上,一声高过一声。
祭台上被绑着的人,更是把这句话当作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念着,生怕自己一个停顿,下一刻南洹的枪立刻跟了上来。
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都因为现场的状况,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面上掩饰的很好的同时,又期待着接下来的场面。
南洹仍然站在原地,听着台上台下的祈祷声音,因为命在旦夕而抓住的唯一稻草,用虔诚来形容或许不够恰当,让他们相信只有这样,才有活着的可能性,比开口说服他们信仰龙神,要来的更靠谱一些。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这些人害怕,等到他们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悄悄引他们入局,到时候龙神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是真心祈求原谅,还是假意为了活命,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个时候更迫切,南洹所要的就是这份迫切。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白兰城的居民已经暂时没有空思考,自己是不是掉入到了南洹的陷阱里面,刚恢复自我意识的大脑,也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可以判断出南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时候,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们拼命的祈求龙神,确实让南洹停止了暴虐的行为。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骤然突变,天色渐渐沉了下来,空气中像是多了些水汽。
南洹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指甲已经陷入到了掌心内,尽管她的面部表情已经维持着冰冷的角度,没有半分起伏,但一双眸子随着光线的逐渐变暗,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打工人会长、芭比会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开始虔诚的祈祷。
“我们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如果您能听到我们的祈求,请再次降临。”
“这里是邪神的大本营,大小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利用这个方式找到您,如果您能听见我们的声音,请再次降临,那些前尘往事,总会有一个说法的。”
按照大小姐的推测,龙神是需要信仰才能降临的,除了白兰城的局面,当然也要把她们都算上,她们算是已经了解了过去发生的一切,所以是真切的希望龙神能够再次降临。
而另一边的爱丽丝会长和红粉会长,也已经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两人同样朝着祭台的方向,说着自己虔诚的祈求。
“龙族还有一息尚存,大家都在等您。”
“如果您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那应该清楚圣女已经再次出现了,您还在等什么呢?”
半空中骤然卷起了一阵风,南洹被吹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心里仍然带着万分的坚定,“如果你在这里,请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不知道邪神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我知道你忍受了这么九,一直在等我,现在我来了,所以请你再努努力好不好?”
就在南洹心念一动,半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
第286章 白兰雨祭(六十九)
明明还是白天,但天色却已经暗的让南洹看不清靠的最近的被绑在祭台上的白兰城居民。
远处的雷声重重的落下,电闪雷鸣中,祭台上模糊的出现了一道影子,虽然没有昨天邪神祭祀时那么清楚,但还是被南洹给捕捉到了。
对于白兰城的居民来说,每一次的闪电和雷雨,都是龙神降临的预兆,虽然他们出于某些原因口口声声说着多年前的事情早已经被忘了个干净,良心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多余的,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每一个不论是清醒还是不清醒的夜晚,那天晚上的血迹从来没有逃出过每个人的噩梦。
所以他们并没有从祭台上那个模糊出现的身影中,窥见南洹所做的一切,也没有参透这一切都是南洹计算好的,只是在对方身影出现的一瞬,还以为是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更加狂热的开始祈祷,希望龙神能够留他们一命。
闪电交错间,南洹能够感觉到祭台上龙神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似乎对方正在从某种被控制的状态下一点点的脱离,那种勃发的力量隐藏在每一缕空气中。
就在一切似乎朝着正规缓慢前进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多出了一丝锈冷的气息,让南洹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她瞬间抬头。
之间层层叠叠涌过来的厚云正在被什么东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穿透,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南洹只思考了一秒钟,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有人……”她一面朝着屋子里面移动,一面打开了通讯频道,只说了两个字就换成了另外一个称呼,“应该是邪神回来了,注意保护大小姐,祭台上那些人……”
南洹只犹豫了一瞬,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似乎她决定的不是什么人生大事儿,只用淡淡的语气交代,“把他们都放开,道具都撤了,能不能躲开邪神,就要看他们个人的水平了。”
“可是大小姐,现在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龙神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或许是……”
搞错了三个还来不及脱出口,芭比会长就感觉到自己被一阵猛烈的黑气从祭台上给掀翻了,而那些她还不及放开的白兰城居民,已经干净利落的被黑气直接缠住了脖颈。
细细的红线,像是视频一样挂在每个人的脖子上,祭台上的血迹比刚才更多了,只是前一秒那些还祈祷祝愿的被绑起来的人,一瞬间都睁大了彷徨恐惧的眼神,以这种状态直接被定格在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爱丽丝会长施展兔子洞,把最靠后的打工人会长和芭比会长,直接传输到了屋子里面,“走,走,快点。”
打工人会长赶在最后一刻,把之前施加到了白兰城居民身上的道具都给撤了,台上的尸体砰然落地,台下的人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那一卷又一卷的黑气,像是某种应激反应一般,提醒着是谁的到来,以及往日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们剧烈的尖叫,在挣扎着试图逃离又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被限制之后,终于开始四散离开。
但邪神却不管这么多,若是昨晚以前,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所限制,或者出于什么原因,不得不先按捺住自己,但现在她变得不管不顾,行事之风如脱缰了野马一般,跳出来了原本碍手碍脚的模式,直接开启了同归于尽的伤害模式。
祭台上出现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像是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让邪神根本不屑于思考之后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只想把这些召唤出龙神的人直接碎尸万段,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正如她能把这些人捏在手里,控制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可以在几秒钟之内翻出一条尸山血海,不管是着急忙慌跑路的,还是回过神来想去找南洹帮忙的人,统统在几秒钟之后,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瘫在了泥土里。
殷红的血迹趁着空气中的湿气迅速落下,泥土中的腥气已成倍速增加,院子里的喧闹声却在逐渐的减小。
祭台上那个本就模糊的影子,像是突然被断电了一般,因无法充盈自己的能量,而维持着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现在这个状态攻击不了别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邪神以另外一种方式屠了城,猩红的眼睛瞪着邪神的方向,无声的嘶吼着。
南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如果说昨天晚上之前,她还只是对某些事情持有怀疑的速度,但昨晚之后,她已经能敏锐的感觉到邪神身上某些熟悉的气息,所以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她才能察觉的到。
又在继续坚持,以这样的形式撑一撑,没准可以等到龙神完全恢复意识,还是先保护好北汐和其他人再从长计议,而事实上第一个念头,只在南洹的脑海里停顿了片刻,就被她给否决了,因为她能感觉到邪神昨天晚上受到的创伤已经完全好了,现在东根手指就能完全解决她们。
她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让对方这么暴躁的行事,一点都不考虑其他,但南洹敏锐的察觉到漫无归没有跟她一起出现,而邪神有种孤注一掷的坚决。
就在院子里面寂静无声的时候,南洹一行人已经退到了屋子里面,挡在北汐的窗前。
邪神的动作太快了,她想过要不然让爱丽丝会长带着北汐先躲到外面去,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给否决了,且不说她们加在一起都不是邪神的对手,现在这个时候分散了,两边怕都是个死。
而她始终想不明白的是,邪神为什么突然就动手了,以至于她始终抱着一个念头,藏着点侥幸心理,选择了第二条路。
“大小姐,我们不用带着一会长离开吗?外面已经完全沦陷了?”
芭比会长把手里的武器换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闻到,她们做出之前那个计划,已经是背水一战了,所以根本没有留后路,更何况这也没有其他的后路给她们选,毕竟对手是邪神。
但站在这里,等着邪神冲进屋子,拼死搏斗这种死法,确实有点太被动了,所有人的额头上都不约而同的渗出了些汗水。
“现在走不远,只能等。”
南洹言简意赅,没有解释要等什么,而其他人也顾不上再询问,因为邪神已经带着黑气进了屋子,她始终没有完整的形态,像是一大堆挤在一起的形态,以某种夸张的造型踏进了屋子。
“一切都要结束了,”缠绕着的黑气,发出苍凉的声音,“都是你搞出来的这一切。”
如果说今天之前,邪神和漫无归对自己的恨,是因为从自己的身上可以获得她们需要的东西,而自己以前似乎跟邪神存在某种渊源,那此时对方对自己的恨,就像是南洹在她坟头蹦了迪不说,还反手把别人臭了几十年的尸骨盖在了上面。
而且对方显然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优点,话音刚落那些缠绕着的黑气,就不由分说的直朝所有人逼近,就在南洹犹豫着,要不要用自己的血液再试一下,有没有效果的时候,只见她们站立的地方,以北汐为中心,突然迸发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直接把那些黑气挡了个严严实实,且直接反弹了回去。
那金色的光芒,虽然不如昨晚从自己身上析出的那种顽强,但很明显包括邪神在内,所有的黑气都害怕这个,比自己的血液还更甚。
邪神也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这么一遭,虽然不满意,还是被逼退到了大门口。
剩下的人,也没有想到,一会长都这个样子了,还能不动声色的开了大,手里攥着的武器都有点汗涔涔的,心里那口提着的气根本不敢松。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现在的金光跟昨天晚上的不一样,它如同一个虚弱的人一般,只能画一个圈圈暂时把所有人都安置在这里面,不受邪神的伤害,但根本对对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这只能是一个僵持的画面,除非平衡被什么打破。
一时间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声音,但空气中似乎存在着某种繁忙,因为双方都在迅速的翻动脑筋,似乎想从这种僵持的局面下,找到打破平衡的点。
只有南洹目光一直在院子内外犹疑,脸上带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急躁,似乎在心里怒骂某些东西的不靠谱。
几秒钟之后,消失了很久的系统,终于不得不再次上线。
【叮——
因游戏进程被强制推动,副本时间线直接快进到最终祭祀——白兰雨祭。】
眼前的局面,对系统难说,似乎很难解释,所以它干脆选择了不解释,只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揭过,不等众人发问,就抛出了一个惊天大雷,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惊讶里面。
什么叫强制被推动?什么叫时间线直接快进?
那这个任务怎么办?算是完成了,还是就这么扔在这里,而且直接快进到最终祭祀,是不是意味着能从这里出去了?
不止是玩家们,南洹发现就连邪神,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以至于南洹可以肯定,系统刚才的话并不是专门给他们的提示,而是连带着还有邪神。
可是最终的白兰雨祭,跟邪神有什么关系?
按理说,邪神只是一个npc才对,这个最终任务跟她却有很大的关系,而南洹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快要摸到那个重点,可又好像总差那么一点点。
所有人心里都是疑惑的,但所有人眼前倏地一黑,让他们回到了熟悉的状态。
第287章 白兰雨祭(七十)
就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霎那,这个被邪神构建出来的白兰城,就像一朵凋零的白兰花一般,从花蕊的部分到花瓣的部分,开始层层叠叠的坍塌,黑气到处流窜,被就近的荆棘刺一点点的吸收,很快就消散在邪神所创造的世界里面。
南洹在系统音响起的一瞬间,率先揽起了北汐的腰,一旁的芭比会长见状,也上手帮忙。
那熟悉的眩晕感传来的瞬间,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系统这是要干什么,也不清楚,这句提示背后代表着什么。
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们貌似暂时可以脱离眼下这种僵持的场面,以及从邪神的荆棘丛中离开,就从对方大本营撤离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她们重拾一点跟邪神对抗的念头了,毕竟她们还有大部队在副本的真实世界里留守。
不过这样的念头,仅维持了几秒钟之后,南洹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的同时,有什么东西被不由分说的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或许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此时俨然不是交流的好时候,好在系统的操作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总共不过几分钟的样子,他们就感觉那种眩晕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双脚踩到了实处,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吵闹声。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刚才不还在茧里面吗?现在这是出来了?”
“哎我去,我怎么不能动了,这什么玩意儿?”
“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这是幻觉吗?”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还能是集体都幻觉了吗?刚才我们可还是一人一个茧的,要幻觉也应该是单独每个人,而不是所有人都被聚在了一起?”
“再说了,你刚不是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吗?说什么‘因游戏进程被强制推动,副本时间线直接快进到最终祭祀——白兰雨祭’,而且你看我们现在在哪里?”
“肯定是刚才有人在茧里面触发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我肯定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不信你看赌徒会长和苗疆会长他们都一脸懵,那还能有谁?而且你看一会长怎么躺在地上?”
……
熙熙攘攘的声音,让南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上次她有印象,这么多玩家全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去刘掌柜那里问线索的时候,然后他们就被拉进了茧里面,再后来因为木雕的介入,她见到了龙神,触发了邪神的荆棘丛这个任务。
但任务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邪神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态度突然改变了,本来为了利用白兰城居民的恶意,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最后却不惜违背系统的意愿,把这些人给彻底解决了,因此系统不得不出面,加速游戏进程,以保证游戏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大小姐,大小姐?”
旁边的呼喊声,让南洹从分析中暂时回了神,她扭头才发现,自己身边不远处就是十九和玲月,两人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看样子是因为不能行动,喊自己又没有得到回应,所以很着急。
“我没事,”她应了一句,习惯性的想伸手,结果发现自己还不能动,除此之外,手里还抱着一盆花,不论从涨势还是从花瓣的颜色和枝叶的生长程度,都十分逼近自己被分配的那一小盆白兰花,再然后她顺着两人的目光,又看到了被安置在地上的北汐,对方的身边也放着属于对方的白兰花,“一会长也暂时没事,只是暂时昏迷了…….”
十九和玲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前一秒还在茧里面,然后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之后,立马就被传送到这里了,看到一会长躺在地上,确实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只是大小姐刚解释了个开头,就被其他的声音给淹没了。
“你们看,祭台上那是什么?”
这次公会联赛,一共四十个人,这四十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这个游戏里面的佼佼者,更是每个公会的超强能力者,进入的副本不计其数,杀过的敌人的尸体垒起来怕也称得上‘尸山血海’了,但还没有见到过哪个玩家,这么慌张事态过。
毕竟情况发生的有些突然,大家都刚睁眼,还在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大部分基本上还没有来得及观察他们到底身处在何方?
但人群中还是有习惯性观察环境的玩家,然后悲催的发现,他们好像正在祭祀的场地,再往祭台上那么一瞟,差点没被吓死。
因为祭台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很难被称为正常人或者正常npc的家伙,靠近左边的是一坨从外表上看起来,跟小型龙卷风很像的黑气,间或还能看到黑气中裹着的两颗像是黑洞一般的眼睛,光是对视一眼,就看的人直打哆嗦。
贸然出声的玩家,刚才就是看到这个才被吓了一跳。
而相比起左边的状况,右边的那个疑似npc的显然状态要稍微好一点,毕竟从容貌上来说,它已经险胜了很多了,以至于即使它的影子模糊不清,很多玩家还是从它的身形上,很容易判断出来,这似乎就是任务描述里面的龙神。
他们的任务不就是要顺利举行雨祭,让龙神再次降临的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圣女的选拔还没有个结果,龙神却率先出现了。
只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龙神的身体抱怨,总之看到这一幕的玩家,都一致的觉得龙神的状态抱恙,毕竟它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虚拟的投屏影子一般出现在祭台上,有些模糊不清。
“大小姐,这是什么情况?”另一边的爱丽丝会长,在尝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确实动不了之后,就自暴自弃的朝着乱糟糟的场面忘了过去,结果这一眼差点没把她给吓死,“怎么邪神和龙神,也到了这里?”
刚才才松下去的那口气,又被迫给提了上来,她原来以为系统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还要限制他们的行动,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限制他们的行动,简直是把他们当做活靶子,毕竟他们现在动不了,而邪神就在祭台上。
他们这一边的玩家,虽然有的刚才并没有跟着大小姐和其他几位会长进入那个什么邪神的荆棘丛,但这种状况下,被猜测的人选着实算不上多,再加上爱丽丝会长的提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他们自然也想率先取得攻击权,但无奈现在所有人都像是一个体现木偶一般,只能捧着一盆花站在祭台下,死盯着上面所谓的邪神,生怕对方一个动作,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倒是南洹的气息还算稳,默默观察了一会儿,才打开了她们联盟这边的加密通讯频
道,“大家不要慌,邪神如果要动手的话,根本不会给我们这么长的反应时间。”
其实看到一会长陷入昏迷的状态,那些没有进入邪神荆棘丛的玩家们多少都有点担心,毕竟那可是全游戏排名第一的玩家,现在都这个样子了,那她们还有机会活着从这里离开吗?
虽然她们早已经身经百战,但看到这个场面,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会害怕,而人群的恐慌效应,又会加剧这一点的蔓延,不过在听到大小姐的这番话之后,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安定了一点。
对方的话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针见血的让联盟里的所有玩家都冷静了下来。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系统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我们都动不了?”
红粉会长拧着细细的两条柳叶眉,她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这通常意味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即使现在邪神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攻击她们,但她们同样很被动。
“系统刚才的提示已经说明了,游戏进程被推进,快进到最终的白兰雨祭。”南洹的眼睛眯了起来,又打量了一下祭台的位置,才慢悠悠的说起了自己的推测,“你们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们这次的主线任务吧?”
“邪神在我们之前的任务里面,打破了某种平衡,所以系统不得不出现,试图给我们创造出来一个公平的局面,我们要完成白兰雨祭,祈求龙神降临,让白兰花重新盛开在这片土地上。”
这次副本的主线任务,从进入副本没多久,就被公布了,当时还让其他玩家震惊了一段时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点被很多人选择性的给遗忘了,并不是主线任务并不重要,而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杆先后优劣顺序的秤。
他们习惯性把任务拆解,而且管家也一直给她们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只要成为圣女,才能参加白兰雨祭,所以她们自然把重心放在了这里,对于后面参加白兰雨祭的流程,就自然不被当成重点了,所以现在一下子游戏一下子被加快到了这里,大家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如果单纯的是完成白兰雨祭的话,我不太明白邪神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她对接下来的进程,并没有任何的推进作用,而且如果只有白兰城居民的信仰,才能让龙神再次降临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没有一点希望了?”
红粉会长还是不太明白,“刚才在邪神的荆棘丛里面,那些白兰城居民的意识,不是已经被邪神给弄死了吗?现在白兰城里面游荡的披着人皮的居民,都是邪神用黑气幻化出来的蟒不是吗?”
她试图从这里面梳理出来一条线索,但说了两句又觉得哪哪都不通顺,烦躁的想要抓自己的头发,但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动不了,就更加烦躁了。
是了,红粉会长所说的没有错,因为系统推进了游戏的进程,导致她们在这个副本里面的中心完全错了,毕竟之前她们一直以为这个主线任务里面,成为圣女,才是白兰雨祭的关键,而对于白兰雨祭的了解,也仅止于只要成为圣女,那白兰雨祭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势必不会存在什么麻烦。
但是现在游戏推进了进程,直接快进到了大结局,大家才恍然大悟,白兰雨祭才是任务的重中之重,就像是她们一直努力的方向错了。
而南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不过有一点她能够肯定,“龙神的降临不应该只依赖白兰城的居民,否则我们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是死局,而系统好不容易利用这种形式,给我们跟邪神创造出来一个公平的局面,不肯能是死局……”
等等?公平?
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另一边赌徒会长和苗疆会长,对于眼下的这一状况,也同样不明所以,但对于其他人的恐慌来说,她们却并不显得有多害怕,毕竟两人在任务里面,已经体会过了跟邪神站一边的情况,虽然任务并没有成功,但合作的精神还在。
赌徒会长的脑子转的比较快,他很快察觉到,对于邪神来说,要想彻底解决一会长和大小姐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但对方却迟迟不行动,或者说是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行动。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两方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微妙的平衡,祭台上有正常主线任务需要降临的龙神,还有邪神。
赌徒会长想到这里猛地抬起了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随即脸上又掠过一丝疑惑,他不是很明白,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这一点要怎么实现呢?
毕竟现在她们动不了,邪神和龙神看似也不敢轻举妄动,那现在的平衡要怎么打破?
苗疆的脑子没有赌徒会长的脑子转的那么快,不过她也似乎能够摸到一个毛边,只是就在她想就着这种思路继续拓展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到原本胳膊上那种剧烈燃烧的感觉在上次消失之后,突然开始加剧。
就好像身体里面的埋藏了许久的种子,终于在漫长的冬日之后,开始以人类难以理解的速度生长,而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就是种子生长的供养。
这种灼热感,顺着血管,开始往四肢五骸蔓延,血管被迫膨胀,血液以最大的流速,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流动,苗疆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管的声音,像是湍急的河流一般,似乎急着往某个方向奔去,前仆后继,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忍不住痛呼,要不是系统让她们动不了,苗疆会长肯定自己在一时间就会跌落地上,她除了痛苦的声音几乎发不出其他的声音,身体极度痉挛,被迫以各种歪折的形态出现。
“你们看,苗疆会长是不是不对劲儿?”
她的反应很大,周围的人似乎很快注意到了,洋娃娃已经在通讯频道里面喊对方好一会儿了,眼看不起什么作用,已经抛弃了保密的通讯频道,“会长,会长,你怎么了?”
随着大家目光的聚集,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几分钟之前还好端端的苗疆会长,此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痛苦的皱起了脸,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若不是系统让大家都站着动不了,相信对方早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但她身上并没有外伤,玩家们也没有看到她之前受过伤,更不像是身体有什么隐疾,毕竟她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开始警戒四周,但除了祭台上的两个npc之外,剩下的玩家别说发动什么隐藏技能攻击了,大家都是动不了的状态,这个情况下哪有伤人的条件。
而苗疆会长的情况,已经比刚才更糟糕了,她不光是对洋娃娃的喊叫声没有反应,甚至皮肤上开始蔓延出红血色,在不断交叠的情况下,开始变成青紫,进而完全变成黑色,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对方的皮肤接触到了什么,再仔细观察之后,就会发现,那是她的血管,她的血管从内部在一点点的膨胀,很快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在慢慢的爆裂。
而同时,有眼尖的玩家,一瞬间瞥见她怀里的那盆涨势最好的白兰花,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瞬间就枯萎了,那诡异的颜色,一瞬间像是失去了色彩,从盛开到苦败,只用了短短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吸收走了能量一般。
苗疆会长的皮肤已经被膨胀的血管撑开,但奇怪的是除了有些骇人的肌肉组织外,并没有太多的血迹流出,血管里面也都是干瘪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一般。
离得近的玩家都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这种景向实在太过离奇,不像是任何一种正常暴毙而亡的手法。
如果苗疆会长现在能动的话,说不定会求身边的人给她一个痛快,但可惜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别人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苗疆会长怕是要撑不过去的时候,从它干瘪的血管里面蹦出来了小小的嫩芽。
是的,离得近的玩家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但翠绿色的嫩芽,在红紫交错的皮肤映衬下,确实很显眼,不具备被人错的可能性。
尤其是这颗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根发芽。
是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从苗疆会长的身体里面,抽枝发芽的长出了一株黑色的兰花。
第288章 白兰雨祭(七十一)
那朵黑色的兰花,跟之前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兰花都不一样,那是完全纯粹的,被用血液浇灌而成的兰花,带着诡异的气息。
短短几秒钟时间,苗疆会长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呈现干枯的状态,就好像一瞬间,不止她身体内的血液,连带着水分也被吸收了各干净。
那朵黑色的兰花,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寄生物,拼命的吸收寄主身上的能量,直到寄主再也无法供养它。
这荒谬的一切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乃至于旁边的玩家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直到近距离的看到这怪诞的一面,忍不住大喊大叫、恶心呕吐、甚至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但系统的强制性限制,让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而这其中,赌徒会长只在最开始惊讶了一瞬,一双剑目很快就敛起来,望向了祭台上暂时保持沉默,但却目光幽幽的邪神。
“大小姐,苗疆会长那边出事了,”一公会联盟这边的通讯频道里面终于有人跟上了状况,把亲眼捕捉到的状况告诉了其他人,“是不是跟对方之前服下的带有黑气的水有关,而且我记得第一天早上的时候,苗疆会长明明没有完成开花的任务,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以为没有完成任务不至死,但现在看来,当时她就已经触发死亡规则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出状况,而且那朵花是从她的身体里面长出来的,其他人暂时没这个状况,只是不清楚大家是不是安全的?”
不知道是系统的故意,还是偶然的原因,总之他们这边一公会联盟跟反一公会联盟那边的队伍是分开的,而且距离这次开花事件的主角,大小姐她们几个会长离的最远,在不能动的前提下,她们很难靠自己发现那边人声鼎沸的地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最靠近这边的一个玩家,看清楚了事情发展的经过,不至于对此一无所知,但这个景向还是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
南洹刚才已经从很多玩家高喊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但她的脸色一直很凝重,像是已经猜到了刚才的事情,似乎只是一个序曲,而并不是一个终章,她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控制面板,确认所有的道具,药剂都不能使用,然后又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尝试着动了一下,发现仍旧失败了,但系统那种限制的能力似乎在减弱。
“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要保持一定的理智,不要恐慌,另外持续尝试动弹,在能动的第一时间先服用药剂……”
南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语气十分的严肃,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先被爱丽丝会长给打断了,“大小姐,什么事情,你说清楚一点,我们的人什么都不怕……”
“我去,我的花……”
“我的花咬人了?难道我们也会被白兰花吸干,就像苗疆会长一样吗?”
“哎呦,我去,系统把我们限制在这里要干什么?”
……
一时间玩家们的高呼声,立刻就把爱丽丝的疑惑挡了个严严实实,而除了已经先祭天的苗疆会长之外,剩下的玩家,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那个一直被抱在自己怀里的花盆,像是一颗突然复苏的心一般,猛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那本来一动不动的叶片,伴随着清醒随之而来是骤然增大的胃口,整个花瓣直接贴到了玩家们的胳膊上,明明看着是没什么危险的叶片,却在贴上玩家的胳膊时,直接划开了一道口子,开启了自助模式。
由于大部分玩家都还没有搞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想起来,手里捧着的花,连续两天晚上闹出的幺蛾子。
以至于等到怀里的花朵,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才终于认清了事实。
一公会联盟这边,因为有了大小姐刚才的提醒,虽然玩家们一开始也慌张,但好在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虽然身体里面血液不断流逝的感觉,十分让人抓狂,但他们意识到,这种流逝,跟苗疆会长身体里面寄生的那株兰花是不同量级的,简言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所以一公会玩家这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放缓自己的呼吸,同时一边按照大小姐刚才所说的要求,开始尝试挣脱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我错了,我们的人也还是怕死的,”爱丽丝会长嘶嘶的吸了两口气,冷静下下来找补回来了自己刚才的提问,“大小姐,一会长那边会不会有事?”
她停顿了片刻,想起了昏迷中的一会长,扭头发现,不出所料,即使一会长已经陷入了人昏迷,对方身边的白兰花也没有放过对方。
大小姐的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应了一句,“暂时没有问题,但如果这个状况继续持续下去的话,大家的状况都不会好。”
说完她又转动眼神,想查看更加喧闹的另一边,又补了一句,“不过这种状况应该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毕竟另外一边的玩家,他们可能撑不了那么长时间了,系统应该不希望用这种形式造成大规模的屠杀。”
“啊?什么意思啊?”红粉会长有点不耐受疼痛,那流血的伤口总让她有种身体在慢慢变凉的错觉,因此对大小姐刚才所说的话有点走神,“谁们撑不了太长时间了?话说大小姐你怎么提前知道会出事?那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那些喝了掺着黑气水的其他玩家,那边的声音一直比这边高,你没发现吗?”南洹知道现在这个情况,除了自己之外,剩下的玩家状况似乎都不是很好,只好用解答这种方式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出去一开始的惊慌,他们再不济也都是其他公会的佼佼者,应该很快就发现即便被吸食血液,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丢了性命,照理讲不应该这么闹腾才对,但他们的动静根本没有减小过,我们两方的状况,除了那些带着黑气的水,我们从来没有喝过之外,没什么不同,所以那水现在多半是起了作用了。”
剩下的玩家都有些愣,虽然任务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现了这个状况,但是当时他们都以为这个不同点只会影响开花的大小,和花朵的颜色,没想到原来还有这层含义,思及到此,他们才有些庆幸,大小姐一开始就发现了不对,要不现在就是他们在这里鬼哭狼嚎了。
“可是花朵不都是晚上才闹腾的吗?怎么今天大白天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红粉会长慢慢跟上了思路,但还是不明白这些东西怎么突然转了性一般。
“那就跟你刚才问过的第二个问题有关了,”南洹虽然还是不能动,但她却在炯炯有神的观察着自己怀里的花朵,她自己的那朵花,虽然也跟其他人的一样,一开始试图吸食南洹的血液,但伤口被划开的瞬间,那花朵就像是找到了某种刻在灵魂里的印记一般,猛地向后退去,但不知道是没来得及,还是一开始被蛊惑了,总之还是被南洹的血液给占到了。
只见那花朵如果有人的表情,肯定已经露出了十分嫌弃的面容,因为它已经慌不择路的退回到了花盆里面,并且试图想拉开它跟南洹血液之间的距离,但无奈的是因为花盆被系统限制在南洹的怀里,所以即便它想拉再远,也仅限于花盆里面的范围‘那血迹像是什么硫酸一般侵入了白兰花的枝叶里。
“有什么关系?”红粉会长正擎着脖子等待南洹的下文,却见对方卡在这里,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只是还没等南洹再开口,众人就先瞥见,大小姐怀里的那盆花,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翠绿的枝叶颤颤巍巍,前后来回摆动,像是胃里正翻江倒海,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正往大小姐怀里的方向一倒,看样子是想像之前一样吐出来点什么,只是还没张出它的血盆大口,就听见大小姐冷冷的道,“你敢吐在我的身上,等我能动了,下一秒就是再给你喂点我的血,让你一次性的吐个干净。”
这诅咒太过恶毒,以至于大小姐怀里的那盆花,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在大小姐没什么表情的冰冷脸色下,沿着花盆的边缘,挪动着自己半死不活的身躯,直到挪到了花盆的另一侧,才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胃里的翻江倒海,一次性的秃噜了个干净。
而大小姐脚边不远处,很快就出现了很多森森白骨。
奇怪的是,这朵白兰花不仅没有因为没有吸食到大小姐的血液,而无法生长,甚至因为吐出了这些污秽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白色的花朵越长越大,颜色也越来越透亮。
“这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吗?”打工人会长惊讶,然后发现自己好像在这种明显不应该插科打诨的时候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赶忙正经的试图把扯远了的话题给拉回来,“是不是跟系统之前提示的加速游戏进程有关,白兰花是我们准备的祭品,是成为圣女的必要物品,现在的进程推进到了最终的白兰雨祭,所以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完成白兰雨祭的准备吗?”
南洹一开始是想点头的,但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作之后,就作罢,“是的,而且应该不止是这样,因为除了白兰花,还有其他的……”
“哎呦,我能动了,终于能动了……”
“快快快,准备药剂先给大家服下……”
……
南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几个玩家的声音,她能感觉到系统的控制力量在减弱,但自己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动,但那些个人技能攻击性比较强的几个玩家,已经能慢慢活动了,南洹粗略的看了一眼,发现两边阵营的人都有。
不过现在大家的状况都不太好,她把那句‘注意警戒’给默默咽进肚子里面了。
能动的瞬间,所有玩家的白兰花都增长了不止一倍,从原本的幼苗状况,成长为成熟的白兰花,尽管除了大小姐养出来的那盆纯白色的最像白兰花的花,以及苗疆会长身体里面长出来的那株纯黑的兰花之外,剩下玩家的花怎么说了,依旧是五颜六色的,甚至有了纯黑色的衬托,都显得有些正常了。
大家恢复的瞬间,那些花朵就像是吸收够了养料,恢复到之前的静默状态,一公会联盟这边,恢复的玩家大多都赶忙搜罗药剂,给剩下刚恢复的人以及一会长治疗伤口,但反一公会联盟这边,却有玩家想要对攻击自己的花朵下死手,但中间被人给拦住了。
“你忘了管家的交代了吗?祭品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看看苗疆会长。”
不知道是这个威慑太重,还是苗疆会长死不瞑目的身体上,还长着一株诡异的黑色兰花,一时间没有人敢再对花盆有什么动作,但大家还是尽可能把花盆放在了远离自己的地方。
南洹这边恢复之后,第一时间查看了北汐的状况,她的伤口不算深,没一会儿就已经被修复了,只是还没等南洹查看一下祭台上现在是什么状况,就听到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疾速飞行的声音。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狂风被卷起,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天空边的黑云毫无征兆的压了下来。
南洹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天边的乌云,并不像是纯静态的死物,而好像是在不断游动拥挤在一块的活物,她眯起了眼睛,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始终只能辨别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直到半空中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道火舌,点着了半边天,红彤彤的火焰映衬下,那些拥挤在一起的形状如龙的黑色物体,终于显露出了真正的模样。
“你看那天边是不是龙啊?难不成这就是龙神?”反一公会联盟那边有玩家目瞪口呆的盯着天边嚷嚷,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玩家一把拍到了后脑勺上,“你不觉得祭台上的那只更像龙神吗?”
“大大大小姐,那是……”玲月好半天没说完,一开口的语气在着急的情况下听着有些结巴。
“是蟒,不是蛇。”南洹简单的应了一句,正犹豫要不要让大家警戒,但又察觉那些巨蟒出现,好像并不是针对他们。
再然后下一秒,只见那些巨蟒,就不由分说的一头扎进了火海。
第289章 白兰雨祭(七十二)
毕竟这样的死法太过壮烈,以至于在场所有的玩家,都愣在了原地,不明白这些酷似龙一样的生物,才刚出现,竟然不是以玩家为目标,而是不顾一切的冲进火海。
一时没能弄明白,这些自杀式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半空中扬起的火焰,却在湿润的环境下,烧的越来越旺,通红的火海,映着大半个天,南洹很轻易可以很轻易观察到所有人的表情,包括祭台上似乎还处在限制行为内的邪神和龙神。
因为巨蟒的出现,邪神的眼神里面滑过一丝了然,似乎整件事情正向着她想象中的某种方向发展,而龙神却因为巨蟒的出现,而显得十分的急躁,她在空中绕了几个圈,像是急切的想要打破系统的限制,但不清楚她是想先一口咬掉隔壁邪神的脖子,还是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而就在南洹看过去的瞬间,龙神的眼神又变得十分的柔和和复杂,这还是一人一龙,在龙神稍微清醒一点之后的第一次眼神触碰,南洹能读懂她眼神里面太多压抑的情绪,以及对方似乎不太赞成自己站在这里。
南洹的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很快她就被玩家们的呼叫声所吸引,而巨蟒的这场自杀很显然还有后续,与此同时,她看到龙神影子的颜色似乎又淡了一点。
“大小姐,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爱丽丝会长瞥了一眼祭台,已有所指的挪到了大小姐所在的位置,她隐晦的问了一句,“现在邪神的能力似乎并未恢复,而我们的道具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现在不动手,怕是等会儿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
爱丽丝会长倒不是在副本游戏里面有什么一定要杀人的癖好,而是因为邪神刚才在荆棘丛里面虚构的世界内,确实已经动了杀害她们的心思,尤其是大小姐,对方现在因为系统的限制,暂时不得不放弃大小姐这个目标,等到优势一旦回到她那里,怕是不会给她们喘息的机会,一会长身上的金光已经不见了,爱丽丝会长不能保证在面临对方的第二次攻击时还有谁能跳出来救她们,所以在能动的第一时间,她并没有理会周遭的一切,因为她觉得任何事情跟邪神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南洹自然清楚她的心思,而此时她望着大火的方向,像是已经确定了些什么事情,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动不了手了。”
她这话说的很坚决,细长的眉头拧在一起,像是发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场面,“你看大火里面,那些巨蟒的身体被燃烧之后,出现了什么?”
似乎已经知道爱丽丝会长没办法从自己的只言片语里面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而是接着给对方解释,并让她看清楚那火海并没有因为巨蟒的丧生而熄灭,反倒是越少越烈,火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诞生了。
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东西,却闪着光亮,像是在火海里面淬炼过一般,凝着异样的光芒,巴掌大小的东西,粗略有几十个,一张张的飞出了火海。
“那是什么东西?”身后的红粉会长也凑了过来,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见那东西从火海飞出来,像是暂时失去了方向一般,在半空中绕圈圈更是疑惑不已,“它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南洹带着所有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先是看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没找到自己的目标物后才趁着声音问道,“我们来到这个副本之后,只有一个东西是跟大火有关的,你们不记得了吗?那么明显的自杀式行为?”
南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担心被另一边赌徒会长那边的玩家听到,一面还十分担忧的望向半空中那几个黑的发亮的物体,似乎十分担心自己的某种预感很快灵验。
芭比会长一直在带着人警戒自己的队伍,而且几分钟之前,她发现玲月不知道被大小姐派去干什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她没有分心再去想大小姐的那个提问。
还是打工人会长,从大小姐的话里面终于捕捉到了蛛丝马迹,“枯萎的龙鳞纸。”
她喃喃自语,“只有自愿献身的龙族,在大火中焚烧全身的鳞片,才能得到枯萎的龙鳞纸,一条龙只能产出一张纸。整个副本里面只有枯萎的龙鳞纸是跟大火有关的,而且刚才那些巨蟒也都是自愿进入大火中的。”
她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重点,但又似乎差了一点,只是这一番话,成功让其他的玩家倒抽了一口凉气。
十九又看了眼祭台的出入口,发现还是没有玲月的踪影,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是说只有龙族,才能产出枯萎的龙鳞纸吗?为什么那些巨蟒也能?这不合理,就算龙族现在还没有完全现身,系统也不会用这种形式来代替才对啊?”
南洹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是代替,这些巨蟒根本不是系统的手笔,而是邪神从很久之前就在饲养了,她肯定已经尝试过很多的办法,想从她控制的龙族身上,得到枯萎的龙鳞纸,但因为枯萎的龙鳞纸的获得需要自愿才可以,所以她才转而求其次,利用巨蟒想要得到枯萎的龙鳞纸,虽然那玩意儿不知道跟正版的龙鳞纸相比差多少,但目前来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是,你等会儿,等会儿,”爱丽丝会长觉得自己并没有掉线,但大小姐所说的话她却十分难以理解,“邪神巴不得杀掉我们,她为什么要帮白兰雨祭,帮我们用这种办法拿到枯萎的龙鳞纸,我才不相信那个曾经试图杀死我们的人,现在突然这么好心了。”
爱丽丝会长像是突然担心大小姐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所融化,这番话说的十分恨恨然。
“她不会这么好心,也不是为了我们,”难得南洹在这种时候听到她这种奇思妙想,还震惊了一下她的脑回路,“她是为了她自己,否则就解释不了为什么都已经离开了荆棘丛,系统却还是让邪神也出现在这里了。”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具体的缘由,和如果邪神在白兰雨祭里面降临成功会产生何种影响,但很显然对方需要借由白兰雨祭降临,以达成某种目的。”
南洹沉重的吐出了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定在玩家的身上,原本捉摸不透的情况,随着最后一块拼图落下,得以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什么邪神也要进行白兰雨祭?”其他公会的玩家猛地拔高了音调,意识到不妥之后,赶忙压低了声音,“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大小姐,爱丽丝会长刚才的方法真的不能用吗?直接解决掉邪神,应该可以避免很多事情,干脆利落?”
“因为邪神杀死了白兰城的那些居民,打破了游戏的平衡,所以系统才会快进到了最终的白兰雨祭,你们还记得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大祭司吧?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恐怕需要我们自己发现大祭司就是邪神,她一直在处心积虑破坏真正的白兰雨祭,就连管家给的水,都动过了手脚,这本就是她的目的,只是中间的环节被系统给掐掉了。”
南洹没有立刻解释爱丽丝会长所提议的方法没有用的原因,而是把前因后果都给捋了一下,“而系统现在能给到我们相对公平的环境,就是邪神不能动用自己的力量伤害我们,否则我们都不知道已经死过几次了,但同样我们想以这种形式直接解决对方也是不可能的。”
她说完,余光瞥见某个身影已经脱离了大部队,暂时靠近了祭台,就伸手指给其他玩家看,“你们可以看看那个作死的会有什么后果,就明白了。”
信息量太大,很多玩家根本来不及消化,就看到洋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反一公会联盟的大部队,一个人贴着墙角,慢慢移动到了祭台边上。
她想要为苗疆会长报仇,毕竟那个几分钟之前还活生生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株黑色的花,其实刚才洋娃娃一恢复行动的时候,就想砍掉那朵黑色的花朵的,只是当时有玩家提到死亡游戏规则,还说苗疆会长就是因为这个才变成这副样子的,所以她忍着没有下手,而是把目标转向了那个所谓的邪神。
毕竟自家会长曾说过想要选择另外一条路,她一直将信将疑,但现在看到会长所坚定选择的就这么背弃了会长,她当然心里有所不爽。
一方面苗疆会长毕竟是她们公会的会长,在游戏世界里面叱咤了这么多年,现在就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着实有些心酸,另一方面,苗疆会长一旦离开,她整个副会长自然成为了接班人,现在十大公会的佼佼者都在这里,若是她们看着自己眼睁睁的什么都不做,那将来传出去,她们公会和自己哪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本着不能被别人看笑话的心态,她直接选择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而且现在看来最后的白兰雨祭怎么也不应该和这个明显是关底boss的人有什么关系,自己要是真的解决了她,没准这个任务还会有什么特殊奖励也说不定,而现在趁着所有人都被半空中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只是洋娃娃也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匕首刚拿出来,就被对方周身的黑气,直接给震了出去。
第290章 白兰雨祭(七十三)
爱丽丝会长一开始还没有明白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结果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洋娃娃直接被震飞的场面,而祭台上邪神还完好无损的立的那里,就连那双枯井无波的眼神都没有更大的波澜,似乎对于刚才的攻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什么情况?系统也在保护她吗?”
爱丽丝会长难以置信,毕竟系统刚才还为了所谓的公平,直接把她们从上一个任务里拉了出来,转眼间又变成了邪神的保护伞,她真的搞不太清楚,系统这么做的目的。
反倒是南洹又看了一眼祭台上各占据一方的邪神和龙神,肯定的应道,“不,系统是在保护我们,我们不能攻击她的同时,她也无法直接伤害我们。”
爱丽丝会长敏锐的察觉到,大小姐用了“直接”这两个字,不能直接伤害她们,并不代表不能采用某种间接的方式,在她更加疑惑的空档,大小姐没有再卖关子。
“不管系统到底怎么想的,但现在它给邪神和龙神创造了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企图利用最终的‘白兰雨祭’来验证最后谁才能真正的降临。”大小姐看着天边那几块用巨蟒的牺牲换来的黑色的龙鳞纸,发现它们似乎已经度过了短暂的迷茫期,像是发现了什么目标,或者说像是终于聚集起了某种力量,然后她不得不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单单是为了完成主线任务,如果可能的话,阻止邪神降临顺便让龙神顺利降临是最优化的结果,但如果两者不能兼得,那我们要优先选择破坏邪神的降临,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南洹其实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表达,现在北汐陷入了昏迷,自己不得已成为了这五大公会联盟的决策人,她需要考虑到各个方面,比如说她们的战力,玩家的心情,以及即将来临的战场,在这种时候,实在不适宜说一些不太确定,模棱两可的话,来打击玩家的心情,或者造成恐慌。
所以这个时候从理智上来说,她是不应该补上最后一句的,但自从听到系统推进游戏进程的提示,她就一直觉得不安,这并不是单纯源于北汐陷入昏迷,她们缺少了主战力的关系,而是源于邪神在荆棘丛里面的那些操作。
邪神利用任务让她们进入荆棘丛,或许是先在虚构出来的场景,试验一下白兰雨祭最终的呈现模样,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邪神突然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解决了白兰城的居民,导致系统直接加快了游戏进程,进入现实副本里面的白兰雨祭。
换言之,就是邪神等不起了,这种冒着巨大风险所获得的利益肯定是巨大的,所以才能让对方甘愿做出这样的选择,南洹虽然不清楚,这种行为的背后会带来什么,但却能十分肯定,这种行为为她们带来的危险,乃至对整个游戏造成的影响,都是很大的。
在场的玩家,都是各个公会的佼佼者,听到大小姐这番话,也都明白了其中暗含的中心思想:我们可以失败,但对方绝对不能成功的,以及任务很艰巨,不管成不成,都是九死一生,邪神的战斗力,她们已经领略过了,虽然对方现在处于被限制的状态,不能直接伤害她们,但是仅凭对方现在处于这种状况下,仍然可以控制巨蟒制造出来枯萎的龙鳞纸这一点,就知道对方的能力不容小觑。更遑论如果她们失败了,那邪神的能力只会更加强大。
“大小姐,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明白了,”芭比会长因为这句话也暂时把注意力转移了回来,“鉴于邪神和漫无归,以及整个游戏的关系,我相信在场的所有玩家,都已经不会再单纯的把这个游戏副本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副本,而把这个主线任务作为一个普通的主线任务,我们都是因为不同的契约,被骗进了这场不论生死的游戏里,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终究逃脱不开死亡的命运,但我想我们还是会想在离开之前知晓这一切真正的原因。”
芭比会长这话说的十分中肯,玩家因为契约的关系,不能透露自己契约的原因,所以芭比会长的措辞十分的小心谨慎,没有触发游戏的惩罚规则或者死亡规则,不过南洹还是从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玩家的目光里面,看到了沉甸甸的一致。
“好,我明白了,”南洹知道芭比会长说这一番话是想表达什么,她并没有让剩下的玩家等太久,只抬起头露出眼里的一片清明,认真的看着所有人,“我会找出这一切的原因和始作俑者,只要我还活着,我不能给大家作出什么保证,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对真相的寻找,也不会放弃寻找让我们回归正常生活的方法。”
【叮——
检测到潜在作用对象芭比的信任度达八十,是否使用‘我是大小姐’技能?
注:此次使用技能不需要消耗积分,完成信仰仪式后,芭比将自动成为大小姐‘死心塌地的信徒’。】
南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系统接连不断的提示音。
【叮——
检测到潜在作用对象爱丽丝的信任度达八十,是否使用‘我是大小姐’技能?
……】
【叮——
检测到潜在作用对象红粉的信任度达八十,是否使用‘我是大小姐’技能?
……】
【叮——
检测到潜在作用对象打工人的信任度达八十,是否使用‘我是大小姐’技能?
……】
……
像闹钟一样的提示音,不由分说的挤入南洹的脑海,恍惚中她看到一公会联盟这边所有玩家头上的信任值都开始有了变化,甚至几个公会会长的信任值一下子达到了历史新高的八十,而剩下的玩家则因为信任程度的高低不同,但都保持在了五十以上的水准。
不知道是因为南洹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还是她们在这种情况下,最终放下了其他的种种,选择相信大小姐可以带着她们去寻找真相,去回归之前的生活状态,总之她们对大小姐的信任度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加。
南洹在心里暂时否定了使用个人技能的系统提问,随后收回自己放在其他人头顶数字的目光,“好,多余的衷心不需要在这个什么再表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话让剩下的玩家在感动中收回了自己偏移的注意力,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这场祭祀上,毕竟隔壁反一公会联盟那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嘈杂,似乎是她们内部对于邪神究竟是盟友,还是害死苗疆会长的罪魁祸首,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从一开始进入这个副本之后,管家就已经告诉过我们,白兰雨祭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了,虽然他跟邪神是一伙的,在一些细节的方面试图影响我们,让我们成为邪神的信徒,但大方向需要的流程和物品都是没有错的,如果我们需要完成白兰雨祭,就需要依据这些东西,就像邪神制造出了枯萎的龙鳞纸一般。”
远处那些黑色发亮的枯萎的龙鳞纸,正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夹带着不明的躁动。
“我记得系统公布主线任务的时候,有过提示,只有真正的圣女,才会被选择完成白兰雨祭。”打工人会长已经率先顺着大小姐的思路开始发散,“但系统直接选择了加快进程,也就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暂时利用备选圣女的身份来进行雨祭,管家给我们每个人的白兰花,是作为祭品的,同时我们还要在枯萎的龙鳞纸上书写祭词,基本上就是这么多东西,现在我们要先寻找龙鳞纸才行。”
“可是我们那个关于龙鳞纸的任务不是被升级了吗?”红粉会长抓住了重点,“我们总不能学邪神找几个巨蟒出来吧,再说了那巨蟒明显不是我们这一边的,自愿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哎呦,你打我干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爱丽丝会长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下,“任务虽然升级了,但我们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交易者是谁了吗?他的手里肯定有枯萎的龙鳞纸的,任务升级了,并不代表这玩意儿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啊?”
“哦,对对对,”红粉会长捂着被敲疼了的后脑勺,突然从沮丧的状态变成了十分积极的模样,“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一起去找啊?”
之前需要她们选择的三个交易者,一枝花已经被大小姐收编,而那个灯笼店明显是跟邪神商量好的,直接把她们骗进去茧里面的,所以肯定只有张老汉手里有龙族特意留下来的龙鳞纸,现在只要赶紧找到对方就好了。
红粉会长匆忙间就要自己去找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爱丽丝会长给按在了原地,“你消停一点,没发现从刚才开始,我们的队伍里面一直少了一个人吗?等你想到这里,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老实站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南洹倒是乐的在这种环境下看见她们俩两个用这种方式交流,似乎也让一直十分沉重的气氛,稍微放松了一点,只不过两个公会的玩家,自然不这么想。
皮下之骨的玩家,都知道自家会长跟爱丽丝会长的关系,看到对方跟训小孩子异样,把自家会长指使的团团转,一致觉得没眼看。
而童话之境的玩家,则一直在后面拉自己会长的衣襟,让对方收敛一点,没人敢嘲笑红粉会长,毕竟人家的幻术,可是分分钟可以让她们经历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情,所以她们肯担心,自家会长下一秒就站着不动了,所以拼命想要阻止自家会长的作死行为。
不过两个当事人,却并不在乎身边人的看法,友好的去一旁准备以武力暂时树立自己的威严,只是还没开始小打小闹,就见大小姐瞥了一眼入口的位置,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结果可能并不好,我们应该要想别的办法了。”
张老汉并没有被邪神所蛊惑,所以他是白兰城里面为数不多意识清醒的人,所以从邪神的荆棘丛里面出来,弄清楚眼下的状况之后,南洹就立刻让玲月去找张老汉拿东西了,对方的意识没有消散,照理讲是不应该会有生命危险的。
但玲月去的时间太长了,中间的通讯联络还中断过几次,让南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乃至于对方踏入院落里的瞬间,南洹就能够清楚的从对方奔跑过来的动作,以及急促的呼吸和紧张的脸色,判断出应该是出事了,果然她这话音刚落,玲月已经到了眼前。
“对不起,大小姐,没有找到张老汉,”她一路上都以最快的速度来回,所以呼吸还不太匀称,但此时也顾不上大口呼吸,只好尽快汇报情况,“整个白兰城我都找过了,道具也使用过了,没找到人,还有整个白兰城现在变成了一座真的空城,除了那些已经丧失意识的白兰城居民,一个正常的人都没有剩下来。另外张老汉的院子一整个都被烧了,别说枯萎的龙鳞纸了,连颗草都没剩下。”
玲月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去找的人,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找到张老汉有多么的重要,对方手里的龙鳞纸有多么的重要,但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白兰城里面。屋子也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剩下。
“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南洹很快揽过了责任,“应该是邪神动了什么手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张老汉的手里有枯萎的龙鳞纸,但对方身边一直有木雕护身符,所以她接近不了对方,但后来……”
后来张老汉把护身符给了自己,邪神一定是趁这个机会,找到了对方,但她并没有获得龙鳞纸,又担心张老汉把龙鳞纸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所以只好毁尸灭迹。
南洹当时以为系统不会让邪神做出这种违背游戏公平的事情,所以没有直接去找对方,而是想先完成第三个店铺的任务,试图得到线索,但却没想到,系统对邪神的限制,是有一定范围的,并不是完全的百分百。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没有这东西是不是就完成不了白兰雨祭了?”
人群中有的玩家突然出声,本来峰回路转的情况,突然变成了这样,正常人都会觉得沮丧,而除了大小姐以外,剩下的几个会长都不约而同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们都默默看了一眼大小姐,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一直僵持着天空中的龙鳞纸,不知道是终于积蓄好了自己的力量,还是终于确定了南洹这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龙鳞纸,而终于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它们迅速锁定了目标,趁着玩家们逐渐忽略它们的时候,乘着风以极快的速度俯冲到了反一公会联盟的队伍里面。
“龙鳞纸我来想办法,系统不会给出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些假冒的龙鳞纸行动了,不要让赌徒会长那边的人,有机会在上面写任何机会,如果有能毁掉的话就更好。”
南洹短暂的回过了神,现在对方已经领先自己这边很多了,她只好把毁掉对方的降临的目标暂时作为第一目标,其实不等大小姐在通讯频道里面说完这些话,一些拥有攻击性技能的玩家已经率先跑出了队伍,而芭比会长还十分细心的在大小姐和一会长的身边留下了守卫的人,防止有人趁乱,想做些其他的事情。
赌徒会长那边的状况也不是太好,因为苗疆会长死亡之后,队伍里面以洋娃娃为首的几个人,其中还包括赶尸人会长、审判者会长,包括她们公会的玩家,都表示邪神既然能利用这种方式害死苗疆会长,自然也能轻松的把自己也消灭掉,尤其是对方看着完全不像是正派的架势。
赌徒会长心里跟明镜似的,苗疆会长已经死了,自己身体里面还有邪神留下的黑莲花,他没有选择的机会,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助对方完成降临,他当然很快就从现在的情况下明白了邪神需要什么东西,也从洋娃娃的攻击行为里面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在那些黑乎乎的假冒的龙鳞纸飞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是打开怀抱想要接纳它们的。
队伍里的人有二心,不是靠几句话就能彻底解决的,而且他不觉得邪神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在假冒的龙鳞纸上设置什么后手,所以丝毫不是很担心眼下的分裂。
事实也正如赌徒会长预料的那样,那些龙鳞纸率先选择的就是赌徒会长这样已经完全选择站在邪神这一边的玩家,那些龙鳞纸被接触之后,从原本黑乎乎的看不清完整状态的模样,变化成了一张真正的黑纸,落在赌徒会长的手上时,还不知道是不经意还是故意把对方的手直接划破了,鲜红的血液直接印到了纸张上。
一瞬间,赌徒会长就觉得自己心里涌现出了一段熟悉的祭词,似乎那祭词一直静止在自己的心底,在刚才的一瞬间被龙鳞纸给唤醒了,而下一秒,他用自己割破的手指,开始在假冒的龙鳞纸上写下自己的祭词。
这种感觉并不像是被控制了,更像是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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