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刘夫子?”旭烈格尔往前一步挡在了林昭昭和刘夫子中间。


    “像……真像啊……”刘夫子盯着林昭昭的脸喃喃自语,“怎么会有如此神似的人呢?”


    听到刘夫子这样说,林昭昭不由紧张起来,往旭烈格尔身后缩了缩。心里嘀咕这世上不能有如此巧的事吧,难不旭烈格尔的老师还见过他嫡姐林楚楚不成?


    “老朽冒昧,请问夫人名讳?”刘夫子问。


    “我……叫林楚楚。”林昭昭面上不显,但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林楚楚?姓林?”刘夫子又愣了下,接着问,“可否容老朽再冒昧问一句,您母亲的名讳。”


    “我母亲是……南临王氏,祖籍轩林,符宝郎王公之后。”林昭昭低头,说出自己嫡母的名讳。


    “南临王氏?原来夫人是王德的后人啊。”刘夫子摸了摸胡须,叹了口气,神情似有些遗憾。


    “是。”也不知对方和王氏是什么关系,林昭昭小心问,“夫子,您是认识我母亲吗?”


    “啊,不认识,不认识。”刘夫子顿了顿,笑着摆了摆手,话锋一转,“听首领说,夫人要在血狄推行耕种?”


    “是。”


    “老朽曾在城外耕过几年地,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夫人出些微薄之力。”


    “夫子说的哪里话,您愿意前来相助首领与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林昭昭连忙说,“外面风冷,我们进帐里再议。”


    林昭昭喊苏合拿来自己简单手绘的地图,又向刘夫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夫人打算在草原上种什么呢?”


    “我打算先种粟子。”林昭昭回答,“粟子一株便能吃饱一人。等粮食多到能让族人们都不再挨饿,我们还想从大夏弄其他的瓜果蔬番来种。”


    “好啊,好啊。”刘夫子看林昭昭的目光满是欣赏,“夫人真是好见识,眼光之长远,至少可保血狄百年欣荣啊。”


    “夫子言重,不过是做分内之事。”


    客气两句后,林昭昭又向刘夫子请教了些问题,特别是关于附近适合耕种的土地都有哪些。


    两人讨论许久,连天黑了都不知道。直到阿古苏送来晚上的饭食,林昭昭才停下。


    “今天叨扰夫人了。”刘夫子行礼。


    “是我给夫子添麻烦了。”林昭昭回礼。


    “夫子,您今日就在部族里留宿吧。”旭烈格尔送刘夫子出去,林昭昭则继续在案前忙着完善地图上的标注。


    “先将这碗鸡汤喝了。”过了好一会儿,旭烈格尔去而又返,手里多了碗热腾腾的汤羹。


    “好。”林昭昭从善如流地放下笔,“你怎么知道我手冷?”


    “我不知道。”旭烈格尔说,“我只知道有人刚刚用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眼睛嘴巴都快用在刘夫子身上了。”


    “不是吧,首领这都吃味啊。”林昭昭接过热汤,冲着男人眨了眨眼,“心眼太小。”


    旭烈格尔无声叹了口气:“入嘴小心烫。”


    “嗯,好鲜。”


    看到林昭昭吃得满足,旭烈格尔脸上也不自觉柔和许多。知道林昭昭不喜欢羊肉的膻味后,他也是想着法子去寻些别的野味回来。


    不图别的,只盼着眼前的人每顿饭能多用些才好。


    “对了,这位刘夫子是什么人啊?”林昭昭问。


    “刘夫子就是刘夫子。”


    “夫子应当不是草原人,他从哪来?为何而来?”


    “不知。”


    “连名讳也不知吗?”


    旭烈格尔摇头:“我第一次见刘夫子的时候,他就在巴鲁山下牧羊耕种,独自生活,如今也是一样。”


    “可是以他的见识谈吐怎么也不像一个牧羊人啊。”而且居然还能一口说出他嫡母祖上的名字,这种事显然不是普通百姓能够知晓的。


    “你这位夫子还真是神秘,不显山不漏水。”林昭昭感慨,“这样的世外高人都被你碰上了,你还真是好运气。”


    “刘夫子方才也这般同我说。”


    “说什么?”林昭昭一愣。


    “夫子说我能娶到像洛初这样的妻子,全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得……倒也没错。”这还真是靠你上辈子修来的,林昭昭心想。


    吃饱喝足后,林昭昭懒洋洋地靠在床榻上,仰着脑袋,盯着毡包顶:“我想去一趟朔平。”


    “好,什么时候?”


    “尽快吧,要是等下起雪路上就不好走。”说到一半,林昭昭猛地抬头,“等等,你这就同意让我去了?”


    朔平城,是大夏最邻近乌拉草原的城镇,常年屯兵驻守,也算繁盛安定。不是林昭昭大惊小怪,主要是两地靠得再怎么近,这途中往返怎么也要花个十日有余。


    他怎么也没想到旭烈格尔居然会答应得如此轻易。


    “朔平城我去过几次,你想采买些什么,在城里应当都能找得到。”旭烈格尔说。


    “你居然敢进城?还去过好几次?”林昭昭被旭烈格尔的话吓得不轻,“你可是草原反贼的头目,那城头上全副武装的士兵一个个都盼着提你脑袋邀功领赏呢!你、你还去……这不是虎口拔牙、自投罗网吗?”


    “一般我们都会装扮成过路的商人。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会亲口告诉他们,有何不敢?”旭烈格尔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那不是大夏重兵把守的城池,而是他血狄养马的草场一样。


    “你还真是个狂徒。”林昭昭支着下巴侧躺着,丝毫没察觉自己交领处松松垮垮敞开许多,露出一道令人遐想的雪白。


    旭烈格尔扫了一眼,隐隐窥见一缕床上春光。


    旭烈格尔只有坐在案边不停喝水,强压下心中的燥热。


    “哎,困了。”美人仰起了脖子,露出更多美好的线条,语气懒散地使唤起他来,“去把烛火灭了吧,我要就寝了。”


    “……”旭烈格尔暗地里叹了口气。


    他哪配称什么狂徒,他都快修成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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