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坚持一下。”江项极其不走心地安慰, 自有一套歪理，“要我说，你这么怕冷就是因为总不出门, 你经常出门, 就有耐受了, 知道了吗？”
寇栖不客气地竖起一根中指, 要不是旁边有个林牧时提供精气, 他已经扭头就走了，“等我看一下哪家的餐厅最贵，你今天要钓不上来鱼, 就去那里请客。”
“那么无情的吗？”江项细数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 怕是不抗造, 立刻给自己打气, “一定能钓出来的。”他的钱是留着出国后改善生活的，天杀的，中餐馆的价格贵到像是打算要他的命。
三人一人一杆消磨时间，寇栖坐在小板凳上，被冷风刮一下恨不得原地缩成一团, “你不需要去公司吗？”
之前他听裴纪说，林牧时被赶鸭子上架提前进入林氏集团锻炼，这天也不是周末, 按理来讲, 林牧时应该在忙工作才对, 事实却是在和他们一起钓鱼。
“今天不需要。”林牧时垂着硬直的眼睫，“我和爷爷说了有些累, 休息一天。”
说是刻板印象也好，“累”这个字眼从林牧时嘴里说出来, 寇栖还是挺意外的，毕竟林牧时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什么都会做得很好，无可挑剔的全能型，“那早知道就不来钓鱼了，干点其他的放松心情。”
江项听了第一个不乐意，“你钓鱼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内心的宁静吗？”
寇栖：“……很难。”
只有对地暖房的怀念。
他正叹气，肩膀一沉，上面多了颗沉甸甸的脑袋，扭头一看，是林牧时靠在了他的肩头。
寇栖脑袋里蹦出四个大字：大鸟依人。
“是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你？”他之前就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林牧时实在太年轻了，虽然有林老爷子坐阵，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也脱离出去了一段时间，就算回来也……
林牧时反应淡淡，“还好。”
不是“没有”，而是“还好”，那就是有了，寇栖拳头硬了，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能对他们太客气的，不然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表现得凶一点最好。”说实话，林牧时那张脸长得就不是好欺负的样子，是不是给那些人脸了？
寇栖把林牧时的脸撑起来，认真观察，用力揉搓，“不合理。”
林牧时翘了翘嘴角。
专注钓鱼事业的江项默默撇开头，小声叹口气，林牧时真就打算在卖惨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是不是？他可不信林牧时会是被为难的性格。
*
与此同时，林氏大厦中，一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焦头烂额，快将手中的资料翻烂了，“你不是说林牧时初生牛犊，只要有项目就接吗？现在好了，他人都不在，这烂摊子只能我自己处理。”
站在对面的男人脸上都要挂不住笑了，“这、这我也没想到。”
“你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西装男“咔”一下将文件甩在地上，“这个项目要是烂在我手里，到时候我怎么跟董事会那边交代？”本来想给林牧时来个下马威，结果把自己给摆了一道，人家面上客客气气地说资历尚浅，实际上心里在等着看他笑话。
被训斥的男人头都不敢抬，“那怎么办？”
西装男怒极反笑，“你问我，我问谁？”
他一拍桌子，“去打电话，把之前合作过的原材料供应商一家家问过去，看谁能应个急！”
……
另一边，林老爷子正在优哉游哉地品茶，“老李，这茶味道好啊。”
“牧时那孩子太年轻了，能适应的来吗？你也是不着急。”被称为老李的老人摇头叹气。
“我自己的孙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林老爷子让老李尽管放一万个心，“他坑起人来游刃有余，不会吃亏。”
*
约莫三个小时，江项这次可算是成功证明了自己，哼哧哼哧地钓出来一桶的鱼，最大的一条有成年男性的小臂长短，钓鱼竿都差点拉断了。
“我把这个鱼养起来怎么样？”江项看鱼的眼神像是在看绝世美女，“以后谁到了我家，我就给他介绍一下。”
寇栖饿的肚子咕咕叫，瞪大了眼睛，“那我们吃什么？”
他将鱼夺到手里晃悠两下，又伸出两根手指，“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红烧，另一个是糖醋，明白了吗？”
江项瘪瘪嘴，“水煮鱼不行吗？我想吃辣的。”
“行。”寇栖还是很宽容的。
三人带着鱼回到公寓，这次去的还是寇栖租的那套。林牧时那里太干净了，干净到提着鱼进去都像是一种亵渎，而江项说他那里的厨房基本没开过火，如果要去的话，还多一道收拾厨房的步骤。
江项钓的鱼，非嚷着要自己处理，才算是让鱼死得其所，结果差点让鱼扇了两个嘴巴子，还是换林牧时来了。
林牧时抬起菜刀把鱼打晕，看向想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的寇栖，“去摆一下筷子吧。”
“好。”寇栖领了任务离开。
江项举手，“那我呢？”
“你去给葱姜蒜给切了。”林牧时把鱼的鳞片给去了，正在进行“剖腹手术”。
“行。”江项没问题，从厨房探出头去，“寇栖，你这里有没有面包糠啊？咱们把小鱼给炸了呗。”
寇栖那边把饭给焖上了，又布置好了碗筷，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我现在买让跑腿送过来吧。”他拿起手机，给面包糠点了，又顺手划拉了两下，“你们想不想喝碳酸饮料啊？”
“喝什么饮料啊，当然是喝酒了。”江项抱着胳膊，“我从我妈那里又要了果酒，咱们喝一顿？”
“我就算了。”寇栖至今没想起来自己上次喝醉干了什么事，“我点奶茶吧。”
“林牧时，你想不想喝奶茶？”寇栖趴在厨房门框那儿，歪头往里瞧，小卷毛翘起一缕。
“我喝酒。”
“哦。”
那寇栖就只点自己的了，刚付完款，噼里啪啦弹出来好几条群聊@全体成员的消息提示，说是校庆表演的剧本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阅读一下。有意见的可以尽管提，因为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更改的空间很大。
寇栖一目十行地读了一下，大概看了两页，心情只剩下无语。
群里的讨论也十分热烈：哇，这剧本写的，送福利的吗？
：这是谁写的剧本，出来让我亲一口。
：我打个满分，没有意见，这剧本简直是天降紫微星写出来的。
……
寇栖出来泼冷水：不行，得改。
会长：哪里不行？
寇栖：全部都不行。
这剧本标准的狗血大戏，他要扮演的那个角色莫名其妙地与好多人都有牵扯，而且全是亲密关系，不是现男友就是前男友……甚至还有让他女装的剧情。估计是写剧本的人为了防止自己抽不到另外的关键角色，干脆就雨露均沾了，让每个人都有亲密的戏份。
他们是爽了，但寇栖绝不可能同意：重写！
划掉划掉，统统划掉。
寇栖：想让我女装，除非你们全都跟着一起，明白了吗？！
这次不可能少数服从多数，反正这个社团退了也行。
可能是从感叹号中读出了他的坚决，这次群里的人没有再勉强，只说会改，让寇栖不要太生气。
“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寇栖没忍住嘀咕了两句，“写的什么烂剧本。”
寇栖：不想改也没问题，别让我演[小黄脸竖中指.jpg]
他请问一下，谁家校庆会表演脚踏几条船的狗血大剧呀？
*
四十分钟后，三人终于吃起了他们的劳动果实，桌上一共五道菜，寇栖第一口吃的是炸小鱼，因为这道菜他参加的最多，有成就感。
“刺好多。”寇栖啃了一口，只觉得满嘴的刺，扎得他舌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林牧时给他夹了一块水煮鱼，“吃这个。”
江项把酒打开，先给自己倒满了，又递给林牧时，“你和我把这瓶解决了正好。”
寇栖吸了口奶茶，嚼着珍珠，“你们别喝醉了。”他看这瓶不少。
江项笑一声，“开玩笑，你以为我们俩的酒量和你一样呢？”
寇栖有被攻击到，伸出一根手指，微笑脸道：“你要是喝醉了，我就让你抱着马桶睡觉。”
……
江项狠话都放出去了，结果吃完饭已经躺沙发上了，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抱着充当靠枕的玩偶，口齿不清地嘟嘟囔囔，“你居然、有老公。”
寇栖朝他扔过去个抱枕，还惦记着他妈呢？紧接着肩头又是一沉，腰也被外力拢了过去，和另一个散发冷冽气息的身体贴在一起。
林牧时好像把他当抱枕了，头埋在他的肩头，头发丝蹭到脖颈有些痒。
寇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拍拍身侧人的脸，小声发问：“林牧时？”
喝醉的林牧时很安静，就只是依偎着寇栖，连眼睛都闭了起来，纤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下遮挡住浅淡的阴影，多了份隐约的倦意。
寇栖被揽着，都快要坐到林牧时怀里去了，整个人都沾染上另一个人气息的错觉让他不太自在，“都说了让你们少喝，没一个听的。”他气呼呼的试图把林牧时的头给推开，岂料，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捉住了。
林牧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在抓住他的手后亲了两下手指，蜻蜓点水般，但温软的触感却久久没有散去。
被亲吻手指的热意迅速传导，寇栖脸红到像是要滴出血来，抽回手，张张嘴巴，“你是装醉吧？”偏偏他又看清了对面的眼睛，是迷蒙且恍惚的，弥漫着酒意熏出的雾气。
他和个酒鬼计较什么？
第62章 一次就够
林牧时没说话, 依旧维持原有的动作，安安静静地抱着寇栖，至于同样喝醉的江项还在嘀嘀咕咕的, 一个翻身“噗通”一声, 从沙发掉到了地上。
寇栖：“……”他力气挺大的, 再加上林牧时处在喝醉的状态, 所以要挣脱束缚并不难, 只需要把锢在腰上的胳膊扒拉开就行。只是他刚拉开呢，人家又立刻抱回去了。
寇栖试图跟醉鬼讲道理，“你忍心看江项就这么躺地上？”虽然有暖气, 地上挺热乎的, 但也不合适。
江项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抬起了手, “靠，这床也太硬了。”
寇栖这次成功给林牧时的手扒拉开了，只是站起身的那一刻身后又多了条跟他走的小尾巴，寇栖去哪儿，林牧时就跟着去哪儿, 亦步亦趋。
寇栖先把江项重新提溜回沙发上，又从柜子里翻了床被子盖到江项身上，最后重新转过身和林牧时大眼瞪小眼, “来, 选一个你喜欢的沙发躺那儿。还是, 你更想我把你送回去？”反正上下楼，也就坐一趟电梯的事。
林牧时坐到沙发上, 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寇栖理解了，“你想和我坐一起？”
林牧时一点头, “我想和你坐一起。”
这是喝完酒后林牧时说的第一句话，寇栖没多纠结地坐过去，“你到底醉没醉？”
林牧时薄唇轻启：“没醉。”
寇栖一愣，想到林牧时亲他手的行为，一只手捂林牧时的嘴巴，一只手去捂眼睛，“醉了的人最喜欢说自己没醉了，你还是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吧。”
林牧时低低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寇栖手心传来被眼睫扫过的痒意。
林牧时闭上了眼睛。
……
“喂。”天黑下来，再度接到老父亲电话的寇栖无奈将人推醒，“快十点了，你们得走了。”不然他爸就要上门了。
林牧时眼睫挣扎着颤动两下，睁开眼，扶着脑袋起身，看向自己身上的被子。
江项紧接着也被寇栖推醒，趴在沙发捂着脑袋，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的头好疼啊。”
喝了酒后睡大觉，不疼就怪了，寇栖无奈，“你还说你们两个酒量好，结果直接把自己喝晕了。”
“后劲有点大。”江项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将沙发上的被子收拾了一下，“我没发酒疯吧？”他不是没数的人，喝醉酒的次数不多，但就在那不多的几次里，都得到了不老实的反馈。
“发酒疯的另有其人。”话是那么说，但寇栖也不确定那算不算是发酒疯，毕竟林牧时就只是缠着他，仅此而已。
“真的假的？”江项大吃一惊，“林牧时，你还记得自己干什么了吗？”
林牧时摇头：“不记得。”
寇栖没从那张冷淡的脸上读出心虚的情绪，干脆信口胡诌，“我打了你一顿，你不记得了？”
林牧时撩起眼睫，没有气恼，只是疑惑认真地问：“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寇栖撇撇嘴：“没……”
“你是不是也打我了？”江项咋咋呼呼，捶了捶自己的后背，“我就说睡一觉怎么腰酸背痛的。”
寇栖大咧咧地翻了个白眼，指控道：“你腰酸背痛纯属是自己睡觉不老实，我把你从地上捞起来不知道多少次！你平时睡的觉床到底有多大？”
江项讪笑，“这样啊。”
林牧时支着下巴，视线下移到寇栖的手上。
*
有句老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情况放在现在的林父身上正合适。之前林父说是拥有一切也不过分，但现在在医院疗养的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失去，无论是妻子还是权力。
他呆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那疤痕遍布的半张脸，“还能好吗？”
护士面露难色，说着讲了无数次的车轱辘话，“伤口太深了，疤痕很难完全消失，只能减淡，减淡到什么程度，也要看个人的体质以及平时饮食上有没有注意。”
林父其实比谁都清楚，他以后只能顶着疤痕生活。他介意的其实并非疤痕本身，而是这意味着妻子对他的怨怼，以及以后无法成为林氏集团代表人的事实。
这些都是因为——
“林先生，您儿子过来了。”
林父沉下脸，“让他过来。”
话音落下，林牧时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就那样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进一步，垂眼望着自己的父亲，冷冷道：“有事？”
林父阴沉着脸，不像是面对儿子，更像是面对势如水火的仇人，他一拍桌子，指着门口的人，“是你，故意隐瞒了孙家……”
“所以，告诉你，你打算干什么？”林牧时面部表情，语气中尽是漠然，“答应孙家的要求，把原材料换成他们家特意准备的劣质产品，然后一次次的让步，直到他们没了贪心？这可能吗？”
“我会提前防备，不会让你妈看到视频。”林父攥紧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林牧时始终平静，“你做不到。”甚至挑起了嘴角，“负责任对你来说就这么难。”
林父冲到林牧时面前，一手揪起衣领，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比他还要高的儿子，“那是个谁都不想的意外！”他一拳打在了林牧时的脸上。
林牧时脸都被打偏了过去，舌尖顶了顶红烫的腮，真喜欢动手。
林父打了一下还没熄火，再次抬起了手掌，只是这次，被林牧时给拦下了。
“一点伤让人心疼就够了，太多的话，会把人吓到。”
林父手被拦下，气得发抖。
“只挨打也不好，太不争气了。”林牧时又想到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随即，同样握紧拳头，用力到骨节泛白，狠狠还手。他还是心软，至少没打受伤的那半张脸。
护士站在门口，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病人，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别打我，我们这里不让打架，我要喊保安过来了。”
“知道了。”林牧时还完了手，从外套兜里拿出个黑色口罩戴上，“我不会再来了。”
因为同一个手段用太多次也是会招人烦的。
林牧时拿出手机查看相册中寇栖的课表。
下午有课。
*
这两天寇栖课多得要死，早八到下午，几乎每天都只有那么一节的空余，搞得他整个人都成了咸鱼，干什么都有气无力的。裴纪调侃他说是被吸干了精气，给寇栖吓得一激灵，毕竟他是偷吸精气的那一个。
有些话林牧时没听烦，寇栖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就是不用老陪着他上课，但林牧时像是有执念，一定要陪着。
“你今天怎么戴口罩了？”寇栖趴在桌子上，偏头看向身侧的人。
戴个黑色口罩还蛮帅的，要不他也给自己安排一下？
林牧时抬手碰了一下口罩，垂下眼睫，“没什么。”
寇栖头顶上直接冒出个问号，这反应不明显是有什么吗？他大胆猜测：“你脸上长痘了？”帅哥是会有点偶像包袱的。
“……嗯，就当是吧。”林牧时给出的回答却很含糊。
寇栖：“……”这算是什么回答？
他视线在林牧时口罩上挪不开了，想摘下来看看，偏偏开始上课了，容不得他搞一些小动作。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准备一起去吃东西了，结果到了餐厅，林牧时又说他不饿，一副想尽办法不摘口罩的模样。到底怎么了呀？
得不到结论，寇栖怕不是晚上都睡不着了，“我也不吃了，咱们回去点外卖吧。”餐厅的饭好吃是好吃，但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又是标准大锅饭的味道，吃多了就很容易腻，“点烧烤吃，喊江项一起。”
江项说他发现了一个新钓点，准备夜钓，不吃了。
真是上瘾了，连饭都不吃了，寇栖隔着手机屏幕对钓鱼佬竖了个中指。
无所谓，他和林牧时两个人吃也一样，就是少点一些。
本来寇栖是按了他那层的电梯按钮的，结果林牧时又按了一下给取消了，说到他那里去。
寇栖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我那里太空了。”林牧时没说更多，但就是透出了寂寥的味道。
寇栖“唔”了一声，没继续追问为什么会觉得空，但等他进了房间，成功摘下林牧时的口罩后就明白了，“谁打你了？你爸？他疯了吗？”
林牧时肤色冷白，所以有一点其他颜色就会尤其明显，嘴角的青紫十分刺眼，让寇栖眉心蹙得紧紧的，垮下一张小脸，“你就任由他打你吗？”
“我还手了。”林牧时看寇栖伸出手犹豫能不能碰，干脆将那只手抓住，按在自己被打的位置。
寇栖手指瑟缩了一下，“那还行。”
不过他还是想不通，“想也知道他喊你过去没好事，你还去干什么？”
林牧时将寇栖的手贴在脸上，纤长浓密的眼睫半掩着瞳色，“我不去，他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说一些对我或是林氏集团不好的话，不过这次我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去了。”只需要提前控制。
“嗯。”寇栖抿了抿嘴巴，受心情影响，头发打的卷儿都蔫了点。
林牧时从面前人的眼中看到了他想要的心疼，“不安慰一下我吗？”
寇栖抬眼，“你想怎么安慰？”
林牧时勾勾嘴角，张开双臂，“抱抱我，可以吗？”
“……可以。”不是个过分的请求，寇栖无法拒绝，也没想拒绝。
拥抱，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不同的气息也为之混淆，像是在那一刻成为了一个整体。寇栖怀疑自己被当成了小暖炉，而林牧时就是快要被冻死的人……松开手后，他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对于朋友而言，那个拥抱有点太腻歪了，明显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选择岔开话题，“多点羊肉串吧，我喜欢吃。”
第63章 打扰你们
两人点了东西, 坐在沙发上撸串，寇栖按了按屁股底下的沙发，在他的印象里, 之前的沙发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换沙发了？”
林牧时朝冰箱走, 慢悠悠地回答, “你不是说喜欢软的吗？”他打开冰箱拿了饮料出来, 又抛出来一句，“床也一起换了。”
寇栖直接呛到，接过饮料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喜欢软的床, 和林牧时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林牧时好好的换什么床, 他……
算了, 寇栖也不好意思问，含糊地应了声，“挺好的。”
林牧时没有将床的话题延续下去，只是动作相当自然地开始拆签子上的肉，拆下来后自己不吃, 先喂到了寇栖嘴巴里。
寇栖配合地吃了两块才后知后觉不对劲，“你自己吃就好了。”
林牧时：“……嘴疼。”
寇栖：“哦。”确实，看着就挺疼的, “你是不是应该吃点清淡的, 我点份粥吧。”
林牧时拒绝了, 说他可以自己煮。
这给寇栖听得有点汗流浃背了，毕竟他点东西的时候没考虑受伤的人, 然后自己美滋滋地吃还要人家自己煮粥。他跟着人进厨房，转悠了一圈最后也就给锅里加点了水, 等出去的时候，发现林牧时的卧室门半开着。
他倒没多想，毕竟他公寓卧室的门基本没关过，一个人住开来开去的太麻烦了，只是他无意间瞥到了卧室墙上的照片——
是他的。
之前江项在疗养院后山给他拍的照片。
寇栖克制住叹气的冲动，拜托了，林牧时能不能稍微隐藏一下？谁会在卧室墙上挂好兄弟的照片？
“怎么了？”林牧时顺着寇栖的视线看了眼，主打的就是一个明知故问。
寇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什么，你煮的粥挺多的，待会儿我也想喝，一小碗就行。”他从小就喜欢喝粥，粥简直就是最完美的食物。
林牧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
*
校庆活动迫在眉睫，班级群里已经开始号召自愿报名，说是节目成功上了可以加活动分，想要拿奖学金但平时没怎么做活动的同学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报名时间截止到下周一。
寇栖他们社团在剧本上折腾个没完，改来改去，最后压着线先把节目的名字给提交上去了，叫做“网恋需谨慎”。
寇栖在晚上看了剧本，一个脑袋有两个大：我不是说过了，不同意女装吗？为什么还有男扮女装的桥段？
会长纠正：不是，你没说自己不愿意女装。
会长：你说的是想要你女装，那就所有人一起。
寇栖：……所以？
会长：所以大家都一起，这次的女装剧情真的很有必要，是没办法避免的。你可以理解一下吗？
寇栖无话可说，槽点太多以至于不知道先讲哪句。这些人为了让他女装也真是豁出去了，全员女装这种剧情也写得出来！
寇栖：[小黄脸竖中指.jpg]
寇栖：请问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观众的观感，谁会愿意看一群男人穿女装啊？
：怎么会不愿意呢？多有意思啊。
寇栖回了“呵呵”，然后直接关闭对话框。
“随他们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配合的。”
第二天，寇栖义正辞严，对几个舍友表明了自己坚定的态度。
裴纪挑眉，悠悠发问：“真的？”
寇栖重重一点头：“当然！”
结果他这边刚下了课就被人拦住了，“拦路虎”是个个子矮矮的女生，站在那里一脸的紧张，“寇栖。”
寇栖不认识这个女生，但被喊了名字，客客气气地站在那里，“你有什么事吗？”
“我和你是一个社团的。”
女生扣着手指，小声道：“会长让我喊你去参加排练，因为手机上联系不到你。”
“剧本没改我就不去。”寇栖不想为难眼前的女生，“我会自己发消息告诉他们的，你走吧。”
女生站在原地不动，摇摇头，“他们要我一定喊你过去。”
裴纪抱着胳膊，轻啧一声，他没那个怜香惜玉的心情，毫无情绪道：“那寇栖就不去，你打算怎么办？撒泼打滚？”
女生又是摇头，“我就是跟着寇栖，努力劝他。”说完，她又眼巴巴地看向寇栖，“什么都准备好了，至少去看一下，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再说，可以吗？”
“拜托你了。”女生苍蝇搓手式请求。
寇栖实在拗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吧。”
女生立刻松了一口气，笑弯了眉眼，“谢谢。”
好像被套路了，但寇栖答应都答应了，“我们社团在哪里呀？”
本来是打算上完这节课去和林牧时一起吃饭的，这样的话，得提前告诉林牧时一声他去了哪儿：我不去找你上课了，我去排练，你上完课我们一起回去吧。
林：好。
*
他们社团不是校级的，而是出于兴趣的自由组织，自然不会有专门的办公室，不过会长还是特意申请到了暂时无人的教室，以供排练。
“你们说她能把人给喊过来吗？”寸头男摆弄了两下面前的小裙子，感觉不太靠谱。
另一个眼镜男正在划拉手机，顺口回了句话，“可以的吧？我听说寇栖对女生的态度会好点儿。”
“那万一没成功呢？”寸头男趴到桌子上。
“没成功，那就是传闻有误？”眼镜男也不确定。
这时，门被推开了。
“寇栖，我们一共买了十条小裙子，你看着挑就行，剩下的让其他人穿。”将人喊来的女生赶紧展示了一下，出于某种私心，拿起的是一件黑白女仆裙，“都是很贵的，你看这个，料子特别好。”
原本坐在那里跟瘟鸡一样的没了电的男生，突然来了精神，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寇栖，你真来了！”
寇栖：“……那我现在走？”
“别啊。”男生站起来，同样带着私心拿起一套小裙子，“这个是模仿魔法少女的款，特别可爱。”
寇栖选择性无视，而且，他记得，“我们表演节目的一共才五个男生，为什么要买十套裙子？”他们社团经费那么充足的吗？
“不多买怎么知道哪件你喜欢？”寸头男咧嘴，笑得一脸灿烂。
寇栖余光都没看一眼那些裙子，直白道：“穿在我身上的裙子，我一件都不会喜欢的。”他手扶在桌面，“剧本还可以改吗？我不想穿。”
眼镜男听了一脸地失落，满是遗憾的“啊”了一声，“至少试一下吧，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花了好多钱。”
女生也满是恳切，在一旁搭话，“不穿一次也太浪费了，至少试一下好不好？”
讲道理，这些裙子也不是寇栖让买的，他并不需要为此负责，但架不住几个人央求，头都大了。
跟过来的裴纪瞥了一眼寇栖为难的脸色，又是一声不耐烦的轻啧，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会浪费呢？你们自己穿不就行了。”
小羊没必要为旁人的私心负责。
“但、但是……”眼镜男一副还有话说的模样，“话说，你不是我们社团的人吧？这些都是专门为节目买的，很贵的。”
寇栖眨巴下眼睛，“这些一次没穿过的，直接退掉不是更好？损失一点运费总比花钱买没用的衣服好吧？”
几个男生哑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闭嘴。
有支持七天无理由的，自然也有不支持的，女生将面前的裙子叠起，琢磨着全新二手卖出去会亏多少钱，应该不会太多，说不准还能赚点，这裙子当时是限量购买的呢。
她正在查询二手市价，手中的裙子就被另一人拿了过去。
这是一件粉白色的洛丽塔，有着分布密集的蝴蝶结和在各种孔洞中穿插的绸缎丝带，看起来是条该穿在萌妹身上的衣服。
只要小裙子不是穿在寇栖身上，他还是能够客观欣赏一下的。
真挺可爱的。
他说：“留几件不是刚刚好吗？这几件的钱就用社团经费。”
女生眼睛一亮，再次产生希冀，“寇栖，你愿意穿了吗？”
裴纪则是惊讶挑眉，倒没说什么。毕竟在小羊愿意的情况下，他也是很高兴能看到女装的，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表示：“尺寸不一定合适，到时候我让人帮忙改改吧。”
“真的假的？”寇栖先道了谢，然后微笑脸表示，“我说留下，但没说是我穿呀。”
“那个剧本不是已经确定下来，不能改了吗？女装的剧情是没办法避免的。我说了我不穿，但不影响其他人穿呀。”寇栖的视线投向了对面站着的几个男生身上，“你们不是很喜欢女装剧情吗？现在试穿一下吧。”
几个男生大眼瞪小眼。
“不用担心，不合身裴纪会愿意让人帮忙改。”寇栖善解人意地表示，用胳膊肘碰碰身边的人。
裴纪接到暗示，点头，“试吧”
眼镜男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但也没办法反口说不喜欢女装，毕竟他们当时为了说服寇栖，搬出来的理由那是一套一套的，也没办法打自己的脸。
几人最终只能面如菜色的点头，“……行，那我拿宿舍试一下。”
“我很忙的。”裴纪抱着胳膊，强势开口，“没空等你们拿回宿舍试，你们就在厕所试穿，然后过来让我们看看哪里不合适，我直接拿着裙子去让人改。”
让这些人也试一下自己被逼迫的感觉。
“配合一下工作，好吗？”裴纪看似在发问，实际上是催促。
……
约莫二十分钟后，几个男生从厕所鬼鬼祟祟地回到教室，穿着小裙子，违和感十足。
他们充斥着私心买下的衣服，最终穿在了他们自己身上，又是短裙，又是露大背和胸口的，胸毛腿毛一览无余，主打的就是自食恶果。
看得寇栖嘴角抽搐，感觉眼睛受到了霸凌。
裴纪更是干脆移开了视线，发出灵魂询问：“剧本中的角色定位本来就是一群变态吗？”
寇栖扶额：“……应该不是。”
男生们的脸已经红成了西红柿，窘迫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站在那里，哪儿哪儿都不合适，主动提出，“还是换成中规中矩的裙子吧。”
寇栖第一个不同意，“那不是还得花钱吗？”
眼镜男牙被打碎往肚子里咽，“我们会自己买，和社团经费没关系。”
寇栖认可点头，面无表情，“本来也是你们自己乱买小裙子的错，和我没有关系。你们继续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他重新拿起手机，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64章 祝你好运
几个男生比他还着急, 赶在下课之前去厕所给衣服换了。于是刚好走到门口的林牧时，就看到几个女装大佬从寇栖发他的教室走出，一时沉默。
这是个什么社团？
寇栖也要穿成这样？
寇栖慢一步和裴纪一起走出, 看见门口神情复杂的林牧时。
裴纪和林牧时是相互的没有什么好脸色, 选择性将对方视作空气。
林牧时的视线落在寇栖毫无变化的衣服上, 先开口, “刚才、是你社团的人？”
被划在同一群体中, 寇栖感同身受的丢脸，“已经解决了。”
意义重大。
他和裴纪阻止了校庆那天大家的眼睛受到伤害！
寇栖一个人不可避免的势单力薄，但有裴纪帮他阴阳两句, 就好很多。这种前提下, 他绝对不可能心软答应, 不然和背刺有什么区别？
裴纪被瞅了一眼, 没琢磨出味来，先接到了电话，他没直接接起来，而是问寇栖：“一起去吃饭？”
寇栖摇摇头，“我和别人约好了。”
“林牧时？”裴纪抬眼。
寇栖干笑, “确实有他一个。”但又不止。
还有江项。
和裴纪分别之后，寇栖和林牧时正常离校回到公寓，见到了跟他们约好见面的江项。
寇栖先把社团的事嘀咕了一通。
江项抬手打断, “拒绝就对了。”他摇头叹息, 语重心长, “这还用想吗？肯定不能答应啊，他们这不摆明了想给自己谋福利吗？”
寇栖深表认同地点头, 那几个家伙想女装就自己穿好了，做了决定, 这个令人郁闷的话题就没有必要继续了，“话说，你特意给我们约一起到底什么事？”江项手上没提溜鱼，明显不是来炫耀成果的。
江项轻咳两声，偏棕的肤色透出红，“就、我生日不是快到了吗？下周三，到那天你们别有事。”他超脆弱的，要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他会很受伤，所以特意提前说明一下，到时候一起吃块蛋糕也不错。
寇栖不是有仪式感的人，但被提醒了也会很配合，“你想要什么礼物啊？”他在准备礼物这方面真的一窍不通。
江项突然扭捏起来，“我开口说了不就没意义了吗？”
寇栖：“……”他不懂，但江项真是好难搞一人，“行，我自己看着办了，那我给你买个新……”相机？
“等等！”江项忙不迭地打断，“惊喜到时候揭晓才有意义。”
“那我送的东西你敢不满意就完蛋了。”寇栖扯扯嘴角。
江项比了个“ok”的手势。
寇栖在社团群聊中发消息，再次声明了一下自己不会参与女装，另外他可以出一部分女装的钱，算是支持社团活动，仁至义尽。
群里的人读出了他态度的坚决，深表遗憾。
：好吧。
：那寇栖你演被骗的那个男生可以吗？求求了。[猫猫头落泪.jpg]
：那个角色没女装的。
寇栖答应了。
*
既然答应了那就需要参与排练，好在寇栖一个大学生，除了平时的课程没有其他需要忙碌的，所以也完全应付的过来，非要说的话，顶多就是眼睛受到了些许伤害。
虽然他拒绝了女装，但秉承着衣服不能白买的原则，其他男生的女装剧情并没有删减，而是保留了下来，看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套着不怎么合身的裙子真是蛮辣眼的。
最终确定下来的剧本勉强可以说是具有教育意义，就是一个男生搞网恋结果被男人骗钱的故事。
“我想看你的照片，不要有美颜的，要素颜照。”寇栖念台词。
“最好语气更油腻猥琐一点。”
负责写剧本的妹子在一旁指导，甚至还亲自打了个样，寇栖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得照着学。
重复了几遍后到下一句台词，“你好漂亮啊，其实我长得也不差，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挺般配的吗？”
……
排练结束，几个男生凑到寇栖面前，紧张兮兮地开口：“寇栖，你一会儿有事吗？我们社团的一起聚个餐吧？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寇栖都计划着办完校庆就退会了，也没有要和这几个处成朋友的意思，将剧本收进包里，“有事，我就不去了。”
寸头男直接失望叹气，“什么事啊，该不会又是和林牧时一起吧？”
这语气，听得寇栖眉心蹙起，撩起眼睫不耐烦地反问：“我不能和他一起吗？”
“不是不能，但他一个直男，你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会影响他找女朋友吧？”寸头男言之凿凿，好似全无私心，完全是在为林牧时考虑，“现在大家都怀疑林牧时是gay不敢追人了。还是说，你们其实已经在一起了？”
最后一句试探才是目的所在，寇栖听出来了，他可以直接回答没有，但并不想让眼前的家伙太过顺心，干脆再度反问：“又和你有关系了？”少年板着小脸，说完话后红润的嘴巴也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凶巴巴不好惹的模样。
“没有关系。”寸头男呐呐应声，低下了头。
“那就别问。”
寇栖背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几个男人唉声叹气，又忍不住继续琢磨，“应该是没谈吧？”虽说两人每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但要真谈了的话，亲密程度应该更上一层楼才对，这俩人走一起，手都不牵的。
“但寇栖刚才没否认。”眼镜男有理有据的分析，“你刚才都把话说的那么欠揍了。”
“啊？”寸头男怀疑人生，进行反思，“我刚才真的很欠揍吗？该不会被讨厌吧？”
眼睛男拍拍好兄弟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论坛上不是有人说林牧时是因为合作需要才和寇栖走得近吗？我觉得林牧时不喜欢寇栖，不然肯定早就在一起了。那你们说寇栖的目的会不会就是让林牧时没人追，然后就温水煮青蛙？”
“是这样吗？”寸头男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说是因为两家有合作，但寇栖好像不怎么参与这些事啊。”
“寇栖独生子，参与进去早晚的事，那些富二代不最喜欢抱团了吗？”眼镜男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
寇栖确实是不怎么参与的，上了大学后去公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提去别人家的公司帮谁撑场子了。但架不住有人主动邀请。
根据寇父说的，是林老爷子特意提到了寇栖，说想要他去玩一玩。
寇栖摸不着头脑，“公司有什么好玩的？”
寇父系领带，“那你去不去？”
寇栖：“去。”反正没事干。
林氏集团的氛围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是冷清，不是人少导致的，而是装修和氛围的锅，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不过也正常，哪个上班的能乐呵的起来？
寇栖和他爸到的时候，先见到的是林老爷子，林老爷子依旧是笑眯眯慈祥老头的样子。
“小栖最近不想吃曲奇了吗？都没到我们那里玩了。”
“最近开学了，就有点忙。”寇栖解释。
“得劳逸结合，别太辛苦了自己。”林老爷子笑呵呵的，像是对待小孩一样给寇栖塞了一盒巧克力，“牧时那孩子待会儿就过来了，正好在开会，我没提前告诉他你要过来。”
寇栖“嗯”了一声，说“知道了”，然后跟着身穿黑西装的助理到了楼上的待客厅。待客厅的墙壁是透明加磨砂材质的玻璃拼接而成，从里面能很清晰地看到外面，反之也同理。
寇栖拍了张照片，给林牧时发消息：你们林氏的员工好忙。
外面来来回回的，人就没停过。
林牧时没回消息，但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无聊了吗？”
“没有。”寇栖坐下都没三分钟呢，屁股都还没热乎。
助理过来送茶水甜品，先跟林牧时点头打了招呼，“小林总。”然后转过头来又喊寇栖，“小寇总，这是红茶和马卡龙，您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寇栖眨眨眼睛：总？
他吗？好高调的称呼。
“没有了，谢谢。”
助理莞尔一笑，“不用客气。”然后转身离开待客厅，走到视野死角位置在群里疯狂发消息。
熬夜不早起：啊啊啊！
熬夜不早起：近了比远了还好看。
熬夜不早起：还对我说谢谢。
打工牛马：今天不该来上班的，现在好了，莫名其妙多了个梦中情人。
打工牛马：你们说我要是勇敢追爱的话，有几成的成功率？
助理透过玻璃偷瞄到他们小林总正在给人递纸巾，素来冷硬凛冽的眉眼透出几分柔软来，收回视线回了两个字：够呛。
又问：你之前喜欢的不是最近演古装剧的那个女明星吗？一下子喜欢上可爱小男生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打工牛马：突然吗？爱情本来就是这么难以琢磨的东西。
讨厌香菜：我现在跳槽到寇氏，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样？
你清醒一点：不怎么样。我刚才不小心对小寇总傻笑了两下，被小林总给死亡凝视了，看起来我明天会因为左脚进入公司被辞退。
熬夜不早起：祝你好运。
第65章 不再熬夜
群里就林牧时和寇栖到底有没有谈恋爱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也没得出个结果，最终选出来了一位勇士，去试探一下。
被选中的是刚来没多久的实习生, 主打的就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 直接在两人的必经之路上蹲点, 先是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然后一脸认真地发问：“小林总, 你们两个是正在交往的关系吗？”
“看起来是那样吗？”林牧时不答，垂眼反问。
实习生挠挠头，实话实说道：“……有点。”
“不是。”寇栖摇摇头, 给了回答, 免得模棱两可的回答加深误会。
实习生余光瞄了眼他们小林总的表情, 没琢磨出来什么, 正迟疑，听到他们小林总又开口了：“还有事？”语气明显比刚才冷淡许多。实习生讪笑，“没事了。”
他扭头把得到的情报往群里一发，不少人因此欢呼雀跃，说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了。有机会？哪儿来的机会, 小林总寸步不离的，跟狼看着肉一样。
不过林氏偌大的一个公司，还是有勇士的。
寇栖和林牧时到了吃饭的点儿, 准备去体验一下林氏集团的餐厅, 这边刚坐下, 一个男人便站在了他的旁边，伸出了一只手。
“小寇总, 您好，我之前一直是负责林氏和寇氏合作的, 只是一直没见过您，请问可以有幸加个联系方式吗？”
寇栖同样伸手随意地握住，而后一顿，抬眼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拥有可以靠肢体接触吸收的精气，是个SR。他慢吞吞地点头，同样回了句“你好”。两人抱着不同的目的，一时居然没人主动松手。
对面的林牧时凤眼微眯，语气冷的像是要掉出来冰渣子，“王经理，你社交礼仪这门课合格了吗？”
王经理干笑着松开手，“不好意思啊，小林总，主要是您的气魄太感染人了。”说完他拿出手机，熟练地展示出二维码递到寇栖面前。
SR，虽然这人油嘴滑舌的，但加上当个备用资源库也不错，寇栖一点头，同样拿出手机，只是这二维码还没来得及扫上，对面的手机便被另一只修长的手取走了。
王经理显得无措，也不敢贸然夺回自己的手机，“小林总这是……”
“他不参与公司合作的事，你们没必要有联系。”林牧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两下桌面，语速缓而慢，“如果我没记错，前台上周三给你代收了寄名为宝贝的鲜花，当天下午你就请假了。王经理，你应该更注重自己的本职工作。”
王经理听得额头上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他没料到林牧时会这么清楚，毕竟都是些不怎么起眼的事，他接回自己的手机，也不敢再说要加联系方式的事了，道了歉后饭也不吃就走了。
寇栖托腮看着，把刚拿出来的手机重新倒扣，“你们林氏的食堂厨师是从国外请的呀。”
林牧时“嗯”了一声，“你刚才打算加他，为什么？”那个“他”指的自然是灰溜溜离开的王经理。林牧时怎么看都没从那家伙身上看出吸引人的地方，实在想不通。
寇栖总不能说因为王经理那方面本钱不错，精气旺盛吧，“不是他提的吗？”
林牧时薄唇微抿。
*
寇栖也是没办法，最近的精气是越来越不顶用了，不光是林牧时的，就连其他SR的精气消耗都变快了，只是没有林牧时那么夸张。
现在和林牧时待一个小时能得到的精气居然只能支撑半天，如果是早上结束的，那晚上临睡时就会感到不舒服，好在林牧时就在他楼下，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再补一下，或者直接约着吃晚饭。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深夜，寇栖因为难平的躁意于梦中醒来，先生无可恋地平躺在床上十分钟，试图通过无视的方式来达到心静自然凉的目的，可惜失败了。
他扶着脑袋坐起，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凌晨两点半。
这要硬挨到早晨真是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寇栖划拉了一下最近的聊天记录。
木西：你睡了没？
对面秒回：没有，咋了？
木西：来我这里一起玩游戏。
奖牌：行啊，我马上到。
还好，江项最喜欢熬夜了，平时通宵都是常有的事。寇栖松了一口气，随便挑了个双人游戏等人过来。
江项说马上到那是完全没夸张，寇栖这边才刚挑好了游戏，门铃就响了。自从上次撞见寇栖和林牧时在床上“纠缠”的画面，江项养成了按门铃的良好习惯。
江项一进来，视线先环顾一圈，问：“林牧时呢？”
寇栖用装着凉水的杯子贴贴脸，“他不在。”
江项反应平平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他应该快过来了吧，那么慢，我发条消息催一下他。”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寇栖脑袋晕乎乎的，勉强打起精神，又从冰箱里换了一瓶冰水，给自己物理降温，阻止道：“他不来，就我们两个玩。”
“啊？”江项表现得像是没听懂，先指指自己，再指指寇栖，“就我们两个吗？”
“有问题吗？”寇栖将冰水一饮而尽，催促着江项坐下，“林牧时那么忙，又不熬夜，喊他干什么？我们两个不能一起玩？还是咱俩的关系其实是，我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这最后一句话有够阴阳怪气的。
勉强是这个道理，毕竟两人又没在一起，顶多算是处于暧昧阶段，更何况他们三个是朋友。江项犹犹豫豫地坐下，然后——
“寇栖，你一定要坐在我旁边吗？”他满是迟疑地看向朋友。
寇栖：“……”他就是想蹭点精气，容易吗？“不行？”
江项：倒不是不行，就是不太对劲。
这大半夜，他们两个背着林牧时，孤男寡男的，多不合适啊。他可是个很有边界感的朋友，一直致力于为朋友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坚决不做绊脚石的！
两人挨在一起，江项默默朝空位那边挪了挪屁股，岂料寇栖紧随其后。
江项好好的游戏玩着，操作都变形了，整个人僵硬成木头板子，“寇栖，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烫烫的？
寇栖得到精气就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没有啊。”他晃晃脑袋，操纵着游戏人物往上攀爬，“我看攻略是要连接水管，然后我们从水管里被水冲上去，你去控制那边那个蓝色的按钮。”
江项没动作。
寇栖问：“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以后我熬夜就是狗。”江项干巴巴地回答道。
寇栖：“……你又没别的事干，熬夜没什么的。”
毫无灵魂地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江项游魂般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重新躺在床上后清醒程度更上一层楼。他脑子里正在回放之前三人一起看的狗血电影，那个发小插足的故事。
第二天起床，江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和林牧时碰上面冒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好兄弟，我们两个的友谊坚不可摧。”
林牧时不明所以，问江项是不是吃错药了。
江项欲言又止，他不确定是说出来更好，还是隐瞒下来，毕竟他和寇栖就真的只是打了游戏而已。犹豫再三，他还是吞吞吐吐地说明了，不过着重强调了一下，“主要是你不熬夜，寇栖不想打扰你休息。”
林牧时：“……是吗？”
江项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当然了，你要是有空，他肯定优先喊你啊。”
“叩叩”敲门声响起，门开，寇栖蹦蹦跳跳地出现，和一脸僵尸相的江项不同，他精神头很好，白皙的小脸看起来甚至粉扑扑的，“哎，你们两个都在啊，早。”
“江项，你今天还要去钓鱼吗？”
江项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诚实点头，“去，怎么了？”
寇栖得了肯定的回答，紧接着说道：“我和你一起吧，反正周末，我闲着也没事。”
“真的假的？”江项难以置信，第一时间瞄了眼好兄弟的表情，看到了抿紧的薄唇，“最近特别冷，你知道吧？而且我要去的那个地方特别多的虫子。”
寇栖无奈，“那么冷的天，哪来的虫子？”
江项说服不了寇栖，重新将目光投向林牧时，“那个，你有什么安排吗？”
林牧时似笑非笑，勾着嘴角，眼底全无笑意，“没有，我和你们一起。”
江项欲哭无泪，他比谁都想知道寇栖这是准备干嘛，“那要不你俩去吧，我昨天通宵了，没睡好，先补个觉。”
“等你补了觉再去吧。”寇栖完全不着急。
江项张张嘴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们两个应该都还记得，我是喜欢女人的吧？”甚至明恋寇栖他妈。
“知道啊。”要是江项不喜欢女人，寇栖还有忌惮，偏偏他喜欢，那就是周围唯一确定是直男的SR了，孤品啊，不好好利用起来都浪费。
这下江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僵硬地扯扯嘴角，“我去睡觉了。”
天呐，他有什么不知名的魅力吗？
第66章 一起住吧
不是江项自怨自艾, 但他回到房间，对着镜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琢磨出自己有什么超过林牧时的地方。难道寇栖更喜欢黑皮？他性格其实也蛮好。
江项敲敲自己的脑壳, 让胡思乱想就此打住。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家寇栖没看上他, 就只是想一起玩而已……对吧？他头疼欲裂, 一头栽进枕头里。不管那么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补觉！
……
寇栖和林牧时坐在客厅沙发，四目相对。
寇栖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要不然我也去补个觉好了。”他紧接着又抱怨, “你不知道江项到底有多笨, 一个怪物追逐战, 他死了起码有二十次，本来那个游戏昨天晚上就应该打通的。”
林牧时放在扶手位置的手指动了动，“为什么不喊我？”
“你又不熬夜。”寇栖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
让林牧时挑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眉眼低敛，“你可以喊我起来。”
寇栖托着腮, 因为困意，眼尾泛红没什么精神的模样，“那也太不人道了。”说完, 他又是一个哈欠, 屁股往林牧时那边挪了挪, 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脑袋往林牧时身上一歪, “我眯一小会儿。”顺便蹭一波精气。
其实现在对于寇栖而言是个相当挣扎的状态，他一方面渴求着精气的大量补充, 另一方面他的理智告诉他，最近应该减少对于林牧时精气的吸收，不然从林牧时那里得到的精气只会消耗的越来越快，但他忍不住。
寇栖闭上眼睛，小声道：“你要是不舒服就说一声。”他在心里嘀咕自己厚脸皮，明知道林牧时喜欢他，就算是不舒服也不会躲开。
所以寇栖也就靠了三分钟，就把脑袋重新抬起来了，“我还是去床……”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按了回去。
林牧时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没有不舒服。”
寇栖无奈地“哦”了一声，“那我就再靠一会儿。”
“嗯。”
林牧时垂眼看向身侧的人。
寇栖长了一张漂亮的小脸，白皙的皮肤，卷翘的眼睫，就连头发丝都透出令人想要捧在手心的柔软。林牧时盯着看了半晌，用手心贴了贴那张柔软的小脸，好想藏起来。只能和他一个人说话就好了。
丧心病狂的想法，林牧时发现他与自己的父亲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是流淌在血液中无法改变的偏执。
*
寇栖醒来时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他的姿势从一开始的靠在林牧时肩头，变成了躺在大腿上，身上还盖了一层被子。他睡得到底是有多死？不过今天的精气应该是够量了，不能再出现半夜被燥热弄醒的情况了。
他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仰着，伸出手指点了下林牧时的下巴，“这就是传说中的膝枕吗？”
林牧时没躲，像是被摸了下巴的大猫，“准备打几分？”
“八分吧。”寇栖起身，“大腿不够软扣两分。”
“不是美少女，但勉为其难也算是美少年吧？”对面的江项笑着调侃。
寇栖睡得脑袋发晕，“我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我们再去钓鱼。”
“行。”江项应了声。补完觉看到躺林牧时腿上睡觉的寇栖，他稍微放心了一点，本来嘛，睡不着一起玩游戏算不上什么大事的，就是他想东想西的把问题考虑得太严重了。
对，就是这样。
……
“寇栖，你不坐副驾驶吗？”江项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朋友，一个脑袋有两个大。
一般情况下，他们三人出去玩是打车，少数情况是开江项他爸的车。但又因为江项之前在国外多年，虽然有驾照，却并不能完全适应国内的交通规则，于是车是由林牧时来开。
寇栖有一丢丢轻微的晕车，一般是坐副驾，但这次不是，就令人意外了。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只想悄悄蹭点精气的寇栖也很头大，“安安静静地坐好就可以了。”
江项张张嘴巴，“那要不我去坐副驾怎么样？”
寇栖给他一个白眼。
“别折腾了。”林牧时通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两个人，踩下油门，车辆启动。
三人一路无话，不像是几个朋友相约出来玩，更像是几个陌生人的尴尬拼车，尤其是江项，坐在那里好似小学生上课，那是到了转弯的地方也不敢倾斜一下身体，唯恐和寇栖挨上。
偏偏寇栖又完全没有这份自觉，就连后面下车一起钓鱼了，都要坐在林牧时和江项中间。
江项把鱼竿甩出去，深沉道：“寇栖，你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没有啊。”寇栖摇摇头。
江项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在没注意的时候把人得罪了，一无所获，又不好直接问出口，不然寇栖估计会反问他：我们不能一起玩吗？
看寇栖现在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江项把鱼竿架在那里，用力揉搓了自己的脸。
好在寇栖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行动，完全是对待好朋友的态度，至于对林牧时的态度——
“林牧时，我带了巧克力，你吃。”寇栖翻了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各式各样的零食，大方的分享出去，小学生郊游一样，眉眼弯弯。
还是之前的样子，并无显著不同。
林牧时没伸手接，而是直接张开了嘴巴。
寇栖短暂的迟疑，将巧克力放到林牧时的口中，指尖碰到了柔软的唇瓣，被烫到似的迅速收手。他轻咳两声，干脆把剩下的巧克力全都塞到林牧时手里，“你爷爷之前给我的巧克力，我尝着味道不错，就自己买了几盒。”
江项举手，“我也想吃。”
寇栖随手扔过去一盒，凶巴巴的，“我上次带的，自己没吃两口呢，都被你给吃了。”
江项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我控制一下。”
他又感觉寇栖其实没怎么样，是他太敏感了，本来他们关系好，一起玩玩又怎么了？而且，就相处时间来看，明显是那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更多。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
几日后的江项生无可恋，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干什么都要喊着他一起，甚至到了他不回消息会特意打电话询问的程度。要不是快到他生日那天了，他已经提包就走，踏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江项正在疗养院，参与包饺子的大业。
旁边是跟着一起的寇栖和林牧时。他们三个都不会包饺子，但把饺子皮捏在一起还是会的，就是看起来丑丑的，还比较起来了。
寇栖捏了半天，摆出来个软趴趴的饺子，拍拍手上的面粉，“我这个造型太标准了，简直是这里面最好看的一个。”
林牧时瞥了一眼，默默拿了一个李医生包的饺子放在旁边当对比，一切尽在不言中。
寇栖瞪他一眼，小声嘀咕道：“反正比你捏的好看。”
这确实，林牧时无法反驳，不过，“我比江项包的好看。”
正在捏饺子皮的江项不敢置信，安分守己的他居然惨遭好友拉踩，合适吗？虽然他捏的确实很丑，像是缩小版的韭菜盒子，“我就是没用心，你们俩等着看就行了。”
江项跟着李医生学。
他每包出来一个，寇栖就拉着林牧时哐哐鼓掌。
江项越包越起劲，“是不是比一开始成功多了？”
“太厉害了呀。”寇栖毫不吝啬夸奖。
林牧时也配合点头，“好看。”
江项被夸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李医生按捺住笑意，“原来夸两句就能让你干活那么卖力啊，以后我得多夸你了。”
江项后知后觉自己成了追萝卜的驴子，指指寇栖和林牧时，“你们两个敢不吃干净就完蛋了，那可是我的劳动成果。”
寇栖看他伸出的手指上都是面粉，眼睛一亮，“哎，我帮你擦擦手吧。”说着，已经捉住了江项的手指。
“不用！”江项迅速抽手，护住自己的两只手，“我自己去洗手就行。”
寇栖叹口气，深表遗憾的模样，给江项看得如芒刺背。请问，给他擦手是什么很好的活动吗？又没人给钱。
江项欲言又止，还是挑明了，“寇栖，你有没有感觉最近你很喜欢肢体接触啊？”
“有吗？”寇栖选择厚着脸皮装傻，通透明亮的眼睛一眨，满目纯良，“没有吧。可能是因为我和你关系更好了？”
江项有苦难言，“你想擦手给林牧时擦吧。”
寇栖“切”了一声，还真转身对林牧时伸出了手，“他不识好歹，你别跟他学。”
林牧时将手交出去。
面粉这玩意儿还是直接拿水冲洗最好，用湿巾都糊手上了，但寇栖就是犟，非要擦，林牧时也放任。
至于江项，他辛苦了一下午，趁机找到李医生想要提升一下自己的零花钱，“真的不够花，我租个房子就没了大半了。”
李医生没好气道：“那就不租，回家里去住。”
“我不。”江项死皮赖脸的要求。
寇栖听了，“要不然你把房子退了，和我一起住？”
“什么？！”江项和林牧时不敢置信的声音同时响起。
寇栖真觉得没关系，这次有方便蹭精气的成分，但不多，“又不是住同一间，不是有空房吗？就当是合租，一样的。”
李医生不明所以，感觉挺合适，一点头，“对啊，江项，你去和小栖一起住，不是正好吗？”
江项看了眼兄弟彻底冷下来的脸，麻木开口：“我的钱其实够花，就当我没说过吧。”
李医生戳戳儿子的脑袋，无可奈何道：“你这孩子。”
第67章 别害我了
江项非但没要到零花钱, 还莫名其妙给自己惹上事了，事已至此，他只想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他要不找个摄影师的兼职干一下吧, 免得再被寇栖逮到。
天杀的。
寇栖被幽怨的目光盯着, 不明所以, 歪歪头, “其实我们住一起真挺省钱的。”
江项抬手打断, 恨不得跪求寇栖闭嘴，他一脸严肃，深沉道：“对不起, 虽然可能看不太出来, 但其实我是一个非常注重个人空间的人, 合租这种模式我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寇栖眨巴一下眼, 提醒道：“我记得你提过自己的外国舍友，还说他往冰箱里放烂苹果。”
江项之前说的话早就被自己给抛到脑后了，不过应对起来也完全不难，锤手道：“对，没错, 就是因为我那个舍友，所以我现在才没法接受合租的。”
“行吧。”人家都把抗拒给摆面上了，寇栖也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 “那就算了。”
江项毫不掩饰地松了一口气, 忍不住小声嘀咕, “我绝对是不小心得罪你了吧？”
寇栖没听清，问：“什么？”
江项脑袋摇成拨浪鼓, “没什么。”
之后去端煮好的饺子时，江项犹犹豫豫地凑到林牧时身后, 谨慎道：“咱俩的友谊还坚不可摧对吗？”
林牧时睨他一眼，蹙眉疑惑道：“你最近做什么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江项眼睛都瞪圆了一圈，用手臂打了个大大的叉号，“你把你兄弟当成什么人了？我再重申一次，我喜欢的是女的，更何况，你是我发小啊。那寇栖小时候给我揍得那么惨，我给自己找虐吗？喜欢他？”
林牧时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当然不认为江项会做勾引寇栖的事，但寇栖应该也不会无端做出令人费解的事，肯定得有个理由——
江项区别于旁人的地方。
难道是喜欢女人？
林牧时又想到之前说寇栖是直男杀手的传闻，只觉得离谱。肯定还有其他的理由，只是他暂时没有想到。
*
有了前车之鉴，江项可不敢继续在两个朋友周围晃悠了，致力于通过各种活动将自己的日常填充的满满的，今天去拜访一下大姑，明天再去探望一个三大爷，让寇栖想找到人都难。
但就算做到了这种程度，也架不住寇栖大半夜来敲他的房门。
江项看清门口来人的那一瞬间，宁愿出现的其实是个抢劫犯，“寇栖，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最近的作息不正常的有点过分了？”
这种局面，寇栖才是最抓狂的那一个，而且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睡不着，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江项无可奈何地给人让出一条进门的路，“……等我喊着林牧时一起。”
“大半夜的，他又得上课又得上班的，打扰他不太好吧？”寇栖这句话出于单纯的关心，毕竟这两天他看林牧时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江项直接打出去了电话，闻言“呵呵”一笑，“他肯定不会有问题的。”要是不喊，才会有问题。
果不其然，电话打完没三分钟，林牧时人便出现在了门口，视线直直地落在寇栖身上，薄唇轻启，“是发烧了吗？”原本白皙的小脸现在呈现着不正常的潮红，人看起来也蔫哒哒的。
寇栖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我就是有点失眠，困了，但想睡也睡不着。”这话半真半假，任谁也挑不出来错处，而且寇栖是真的很想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大半夜因为某些原因醒来。
他垂下眼睫，一撇嘴便透出令人不忍苛责的委屈来。
“失眠啊，买点安眠药吃一吃就行了。”江项之前的舍友，总喜欢大半夜鬼哭狼嚎，投诉也不听，他就哐哐吃药。
寇栖接受了这个建议，“给我来点有用的推荐吧。”
……
说是要一起玩游戏，但寇栖因为和林牧时窝在同一个沙发里，精气补充上来就渐渐的困了，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和林牧时依旧在沙发上，盖着同一床小被子。
哦？！比安眠药更有效的东西其实就在身边。
*
木西：妈。
木西：把你看过最恐怖的电影全都给我呈上来，我最近要把他给补完！
蘑菇伞盖：？
蘑菇伞盖：你不是喜欢看喜剧片，口味变得那么快吗？
蘑菇伞盖：回家来和我一起看，你爸胆子太小了，我跟他一起看都于心不忍了。
木西：不要，我有其他人要一起看。
而且是相当关键的人。
据江项此前的表现，在看恐怖电影这方面属于有胆子，但不多的类型。到时候看电影把人吓一吓，然后他们就可以抱团取暖了。不过在此之前，他白天还需要正常上课，顺便参加一下节目的排练。
学校里没什么变化，非要说个不同的话，大概是寇栖上课打哈欠变频繁了不少。
讲台上的老教授滔滔不绝地讲着，到了重点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飞溅出来的唾液，满是上课的激情。偏偏寇栖一点头一点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小鸡给附体了呢。
一旁的裴纪都看不下去了，在课间休息时开了腔，“你最近又熬夜打游戏了，什么游戏那么上瘾？”
寇栖：“……”精气收集游戏算吗？“没玩，就是有点失眠。”
“难道论坛上说的是真的？”裴纪若有所思，皱起眉来，“林牧时真跟你翻脸了？”
寇栖一脑门子的问号，“什么玩意儿？”
裴纪也不说废话，直接打开自己之前开的贴子，将手机推到寇栖面前。
寇栖无奈地扫了两眼，就是猜测他和林牧时关系到哪一步了的帖子，说林牧时是因为家族合作那方面的原因和他亲近，然后前段时间他去了林氏一趟，把最后的价值发挥了，林牧时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忍受他了。还说林寇两家的合作的结束，也意味着寇栖和林牧时关系的终结。
：最近寇栖无精打采的，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因为林牧时不惯着他了？
：林牧时可真是有够心狠的，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了。
：你们说我现在去送温暖来得及吧？
：轮不到你。
：陆今安和裴纪还等着呢。
言之凿凿，仿佛确有此事。
话说，他们两家的合作已经完成了吗？寇栖都不太清楚。
“胡说八道的。”寇栖甚至懒得解释更多。
裴纪也觉得不靠谱，摸摸下巴，“但林牧时最近确实很少找你。”
寇栖解释道：“他太忙了。”林牧时最近忙的，三人坐一起钓个鱼都会有人不断打电话，而且，他们周一周二的课程现在有冲突了，没办法陪同。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给学校不明真相的人造成了错觉。
那些人盯着他和林牧时相处，也是蛮无聊的。
寇栖又打了个哈欠。
“待会儿我们宿舍的一块儿出校玩儿？”裴纪邀请。
寇栖摇头，“我还要去参加节目的彩排。你想表演吗？要不你替我吧。”
裴纪冷笑一声拒绝了，说除非寇栖突然答应和他在一起。真是够离谱的。
节目彩排有固定的时间和空教室，不需要提前联系，寇栖没想太多就去了，岂料走到门口听到里面几个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嚼舌根，还是关于他和林牧时的。
“说真的，寇栖脸皮也是厚，不然谁好意思占一个直男的便宜？”眼镜男一拍桌子。
寸头男摇头道：“当初林牧时就说了不喜欢男的，寇栖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拒绝这个又拒绝那个的，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好了。”
“林牧时也坚定过头了吧？居然真的能抵抗住寇栖，也是够心狠的，没眼光。”
“确实，也有点可怜了，因为家里有合作关系不得不忍，面上看着没什么表情，说不定一转头就吐出来了。寇栖还拿他当个宝，人家拿他当棵草。”眼镜男说着说着，义愤填膺起来了，“他看看真正喜欢他的人不行吗？”
厚脸皮也要有点限度吧？寇栖推门进去，一脸漠然：“真正喜欢我的，你吗？”
眼镜男顿时僵在了那里，“今、今天不是不彩排了吗？”他没想到寇栖会出现在这里，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的两个男人，怀疑自己是被套路了。
寇栖抱着胳膊，下巴轻抬，“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眼镜男哑口。
寇栖继续道：“应该不是，喜欢我的人在我背后说我脸皮厚，那算什么喜欢？”最近睡眠不足，导致寇栖心情起伏极大，很难给出好脸色，又看向另外的男人，“还是真正喜欢我的是你们？”
几人对视，面上皆是心虚，连声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要不你打我们两巴掌？”
滑跪，真没劲，给巴掌都算是奖励了，寇栖抿抿嘴巴，“我没办法和你们待在一起了，节目爱找谁演找谁演吧。”别跟他扯什么集体，这个锅要扣也是扣在说他和林牧时坏话的人头上。
“哼。”寇栖转身离去，顺便拿出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了几部电影。
木西：怎么说？
木西：今天晚上看一下。
木西：[比心猫猫头.jpg]
第68章 会伤心的
奖牌：？？？
奖牌：大哥, 你莫名其妙的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手机屏幕另一头的江项神情呆滞，他印象中寇栖对于恐怖血腥题材的电影应该是敬谢不敏才对，现在这算是什么？口味两级反转？奖牌：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喜剧片口碑挺不错的, 咱们看那个不行吗？
木西：怂了？
简单的两个字, 对江项造成的伤害却那么大, 他再度回忆起之前视频通话时自己差劲的表现：我请问一下什么叫做怂了？看就看, 谁怕谁。
比起江项的“负隅顽抗”, 林牧时给的回应就要平淡许多了。
林：好，晚上见。
寇栖眨巴下眼睛，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 他发自内心地不想看林牧时不高兴, 但现有的条件不允许, 他得首先保证自己的身体的舒适, 才有余力去关心林牧时的情绪。如果陆今安的取向和江项对调一下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朋友背叛感了。
寇栖用手机屏幕磕磕鼻子，琢磨起到晚上先看哪一部恐怖电影最合适，看那部枯井女鬼的吧，他妈推荐过来的时候洋洋洒洒写了大几百的影评, 在画面过度、BGM以及主角演技几个方面都给出了高度评价。
*
当天晚上八点左右，三人结束了一天的事宜在寇栖公寓相聚。
江项率先抢到了单人沙发，而后直接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好像在庆幸自己逃脱了寇栖的魔爪一样, 换来寇栖的一声轻啧。
江项权当没听见, 闻了下桌上香喷喷的烧烤外卖，试图商量：“我们能不能在吃完东西之后再开始看恐怖片？”看到一半, 血次呼啦的，吃不进去那不是浪费了吗？说着, 他将看好队友的视线投向林牧时。
这个请求十分合理，林牧时认同点头。
“没事。”寇栖直接按下播放，“我妈说了，这电影是细思极恐的类型，前半段没有特别吓人，偏日常，后面才开始揭露。”
“行吧。”江项勉强答应。
电影是采用纪录片式的拍摄方式，有些镜头看起来很晃，但代入感很强，寇栖一开始还有心情和朋友讨论这电影导演的八卦，到后面话都忘记说，默默往林牧时那边凑，抱团取暖。
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应该是江项，因为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脸都吓白了，“我要不养条黑狗吧？”
林牧时在给寇栖掖小毯子，“李医生对狗毛过敏，不会同意的。”
江项：“我在公寓……算了，房东不让养小动物。”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部电影，江项这边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寇栖已经把下一部电影给选好了。他注视着两个挤在一起的好朋友，怀疑自己是被整蛊了，但苦于没证据，只能独自承受。
一部接一部的恐怖电影，把江项人都看蔫了，突然——
屋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就连电视都熄屏了，江项发出一声受惊的惨叫，“靠，怎么了这是？停电了？”在暗下来之前他刚好看了眼时间，是在零点，多么不吉利的时间啊，电影里说这个时候阴气最重了。
他用手摸索着手机，刚好碰到时，听到一声：
“祝你生日快乐。”烛火代替灯光亮起，刚才说要去厕所的寇栖端着蛋糕出现，漂亮的眼睛倒映着烛火。
林牧时也起身，从沙发后拿出礼物。
江项盯着烛火，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电影里利用蜡烛的招鬼术，他扯扯嘴角，“哦，对了，今天是我生日。”
寇栖将提前准备好的蛋糕放在桌上，“你忘记了？”明明之前还特意提醒了。
不是江项记性不好，主要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有点顾不太上，他坐在蛋糕前，双手合十，“我先许个愿望吧。”
寇栖拉着林牧时一起唱生日歌，随着江项“呼”地一口气吹出，烛火熄灭，房间内重新归于黑暗。
刚看完恐怖片的江项咽了口唾沫，“咱们能把灯先给打开吗？”
“好。”寇栖还是头一回给人过生日，蛮有兴致的，乐呵地去把灯打开了，“你许的什么愿望呀？”他好奇追问。
“愿望说出口就没用了。”江项拒绝回答。
林牧时“嗯”了一声，凉凉开口，“刚才电影里那个白衣小女孩就是这样说的。”许了个一家三口幸福在一起的愿望，结果最后死的死，疯的疯。
“我的愿望很无私的，就别吓我了行吗？”江项叹口气，给蛋糕上的蜡烛和插件取下，“这个牌子是塑料还是能吃的？”
“除了蜡烛都是能吃的。”这个蛋糕是寇栖特意定制的，四层水果夹心，“放心好了。”
不过在正式吃蛋糕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步骤，那就是把礼物给送出去。寇栖准备的是相机，林牧时准备的是电脑，两人都不太擅长说煽情的话，干巴巴地递出礼物。
“这个电脑你自己不会组装的话，可以喊人帮你。”林牧时记得之前江项抱怨过电脑卡，玩游戏不痛快，所以才准备了这么一份礼物。
江项感动到两眼泪汪汪，还不忘记为自己正名，“我当然会组装啊。”
不枉他许的愿望是他这两个朋友赶紧在一起，别再折腾他了。
“我一定会好好用的！”江项保证。
三人都不是喜欢浪费粮食的，所以没有蛋糕砸脸的环节，而是认认真真地吃掉了。
江项还沉浸在幸福当中，拿着寇栖送的相机左看右看，感慨道：“你是个好人。”
寇栖接了好人卡，眨巴一下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江项刚收到的相机差点手一抖砸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寇栖帮他扶了一把，“盖被子纯睡觉那种，你别那么紧张好吗？”
江项手被碰到，表现得好像被火烧，瞳孔地震：“……这合适吗？”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想让他死可以直说，大可不必如此迂回，“不行。”他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生怕有一丝的犹豫就被林牧时给误会了。
江项连“为什么”都不想问出口，反正他总是看不懂。
寇栖秉承着不轻言放弃的原则，继续解释：“今天不是看了很多恐怖片吗？自己一个人多恐怖啊。不是只有我和你，林牧时也……唔。”
话没能说完，嘴巴就被捂住了。
林牧时放在他嘴巴上的手有些凉，此时此刻正垂眸望着他，眸色在浓密眼睫的遮挡下显得晦涩难明。
寇栖撩起眼睫，满目纯良。
“江项不愿意。”林牧时薄唇轻抿，“只有我们两个，不行吗？”清冽磁性的声线，贴着耳侧响起，勾的人耳根发痒发烫。
虽然问了问题，手却并没有收回。
寇栖只好用点点头算作回应。
林牧时挑起嘴角，放下手，“很晚了，该睡觉了。在你这里，还是去我那里？”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江项只觉得微妙，硬要说的话还有点自己的多余，他拿起自己刚收到的礼物，摆摆手，小声道：“那我先走了。”说完，不等眼前的两人做出回应便溜之大吉了。
寇栖听到门“哐”一下关闭的动静，后知后觉地生出紧张来，错开视线，“那个、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我回去洗澡，待会儿回来。”林牧时淡淡道。
约莫二十分钟，两人在寇栖的卧室会合，寇栖已经换上了睡衣坐在那里，看林牧时过来，产生了反悔的念头。有江项在的话还好，但只有他们两个在床上，就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了。寇栖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睡觉不老实，特别喜欢翻身，你要是……”
林牧时眉眼低敛，“我不介意。”
那寇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卧室安静到落针可闻。
在寇栖纠结要不要刷一下短视频时，林牧时开口了，声线发闷：
“我喜欢你。”
“啊？！”那么突然的吗？
寇栖一懵，偏过头，看向身侧人，却刚好来了个对视，从林牧时那双黑眸中看到了自己。
不知何时，他们二人的距离过分贴近了，仿佛下一刻便会接吻。寇栖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现在显然不能继续装傻了，那么——
在寇栖正纠结时，脸被捧住了。
“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牧时的手很凉。又或许是他的脸太烫，心脏也跳得快，然后头有点痒……他刚洗的头怎么回事？
寇栖一怔，一瞬间察觉出自己身体不对劲的地方，头迅速埋到林牧时的胸膛，“你别动。”
出乎意料的反应，导致林牧时有些无措，“嗯”了一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寇栖头也不敢抬，暗戳戳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位置，果然摸到了两个圆钝坚硬的东西。天杀的，魅魔的小犄角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最近精气补充够了，他又太紧张导致的吗？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办？
寇栖保持着原有姿势，试探道：“我如果拒绝你的话，你还会继续和我当朋友吗？”
太贪心了，但没办法。
林牧时要是说不会，要不然就……
“会。”
寇栖一愣。
“就是会难过。”
因为隐藏犄角的姿势，寇栖甚至能感受到眼前人的心跳，这是个令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回答，但是简单的“抱歉”二字却难以说出。
会难过。
他不想要林牧时难过。
寇栖心跳如鼓点，“那你既然这么说的话，我就、和你在一起？”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了林牧时，他甚至不敢再确定一次，只想看看寇栖的脸，结果就被抱得更紧了。
“别动。关灯、关灯。”寇栖终于想起来了声控功能。
第69章 本质区别
灯应声关闭, 卧室内归于黑暗，寇栖松了一口气，从林牧时的怀中抬起脸, 顺便拉开了点儿距离,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啊, 果然, 是长出来了东西。其实尾巴骨那里也有点怪怪的, 但是那里不会被看到就先算了。
问题来了，这玩意儿他控制不了，明天一大早就看见了怎么办？
“寇栖？”林牧时喊他的名字。
寇栖应了一声, 眼睛一眨, 找了个理由, “那我们现在在一起了的话, 当天就睡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是盖被子纯睡觉吗？”林牧时用寇栖自己说的话来反驳。
寇栖撇撇嘴巴，“我会害羞不行嘛，你现在回自己的房间去。”说着，他还轻轻推了两下身侧人，“快点快点。”
林牧时拗不过, 顺手抓住了寇栖的手指亲了亲，“好，明天见。”
热意于指尖传导, 寇栖脸烫得可以炒鸡蛋了, 他刚打算说什么, 就听见“咔哒”一声。他眼疾手快地用被子盖住自己，“你开灯怎么不说一声？”
被凶了的林牧时：“……抱歉, 我重新关上。”
寇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往外拨了两下, “不用，你直接走就可以了。”
“好。”林牧时的脚步声渐远。
寇栖又等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头柔软的卷发乱糟糟的，他穿上拖鞋就跑到卫生间去照镜子，果然在镜中看到了长着小犄角的自己。是真的很小的一个角，直径类似于硬币的大小，也不长，颜色是纯黑的，像是两个小土坡。
“什么呀。”寇栖一边嘀咕，一边用指甲扣了扣自己的小角，发现不是特别的坚硬，可能是因为刚长出来。
用帽子遮一遮应该就没问题了。
寇栖又拉了一下自己的裤子，从里面拉出一根细长纯黑的尾巴，这魅魔尾巴长得可太魅魔了，完全就是人类想象中魅魔应该长的尾巴，有个类似于卡牌黑桃的尖尖，不太听使唤。
寇栖勉强控制着甩了两下，感觉真的是怪怪的，不太适应。他打电话给他妈，“喂？”
对面明显是从睡梦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回应，“谁？大半夜打电话，是不是想……”
“你儿子。”
“哦，什么事？”
寇栖答：“我长出来犄角和尾巴了。”
余茹不走心道：“恭喜。所以我能继续睡觉了吗？”
寇栖轻啧，“问题是我没办法让他们消失怎么办？”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犄角都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
“那没办法，你明天先回家来吧，路上有人问你头上怎么回事，你就说是在搞cosplay。”余茹帮忙出主意，“我琢磨着应该也是快了，这个控制要看你自己的悟性。”
讨论了一通，也没得出有用的，寇栖把睡衣换下，“我今晚上回去吧。”趁着晚上没什么人，明早要是被林牧时或者江项碰到，没法解释。
……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自行拼装电脑的江项叹了口气，他现在去找寇栖以及林牧时一起睡还来得及吗？那电影后劲太大了，他开着灯都完全睡不着，是越想越害怕。
他以后绝对不看恐怖电影了！
*
余茹见到了寇栖，帮忙取了帽子，先嘲笑了一下寇栖的小犄角，“怎么这么一点点？”而后顶着寇栖无语的视线，继续道，“你担心被人知道，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学校里我会说一声你生病了，请一段时间的假。”
寇栖恹恹地“嗯”了一声，“我爸那边怎么解释？”
余茹想也不想道：“我给解释，就说、就说我有遗传病。”
寇栖：“……别，就说我发烧了就行。”扯到遗传病事情就严肃了，他肯定会被二姑拉去医院体检的！
木西：我这两天先回家了，别着急找我。
木西：[老实本分.jpg]
……
林牧时看到消息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回了个猫猫头表情包，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昨天其实并不是表白的好时机，他说出口，也是过分焦躁的结果，因为不明白寇栖的想法。
但寇栖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他们现在在谈恋爱。
“林牧时，你送那电脑打游戏是真的好。”江项不知道林牧时大早上的为什么来找他，但还是顶着黑眼圈进行了夸奖，情绪价值拉满了，“画质拉满了也不卡。”
林牧时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我和寇栖在一起了。”
江项正在喝水，闻言咳得撕心裂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拍拍胸膛，“我刚才好像听你说和寇栖一起，一起干什么了？”
林牧时薄唇轻启：“谈恋爱。”
江项又是一阵咳嗦，“昨晚咱们没喝酒吧？”不应该混淆现实吧？就寇栖最近的表现，这两人怎么可能一晚上在一起了呢？“你是认真的？”他看清了林牧时的表情，上面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有认真。
“为什么呀？”江项脑袋转得飞快，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你不会是搞强制爱了吧？”昨天寇栖邀请他一起睡觉确实有点过火了，但那也是寇栖的自由啊，“你理智一点。”
林牧时无语抿唇，黑色的凤眸中满是无语，“我表白，寇栖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就那么简单。昨晚我们没有睡在一起。”
江项勉强消化着信息，“所以，寇栖现在人呢？”
他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林牧时：“他回家了。”
江项：“……”担心更多了一些，“他为什么回家？”
“寇栖没说。”林牧时心情好，少有的耐心。
江项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没把他给关起来对吧？”
林牧时给了他一个白眼。
最终还是江项自己给寇栖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才放下心来，“说起来你不信，我过生日许的愿望就是让你俩在一起。靠，早知道我应该许自己一夜暴富的。”
“话说，你为什么突然回家啊？”
寇栖打了个哈欠，“就是突然有点事。”
他总不能说自己长尾巴了吧？“这段时间应该也不会去学校，你帮我告诉林牧时一声。”
江项开的免提，林牧时在旁边听到了，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角微扬。
江项：恋爱的酸臭味。
*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林氏集团的人发现了他们小林总的好心情，猜测的原因五花八门，像是最近林氏的股票蹭蹭上涨、惹人嫌的家伙被外放到了分部以及公司食堂的饭越来越好吃了。
林老爷子也注意到了，直接开口问了，“遇上什么好事了？”
林牧时垂眼看向面前的茶，“我和寇栖在一起了。”
“好事啊。”林老爷子听了也是高兴，他孙子也算得偿所愿了，“我去和寇家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办个订婚宴？”
和寇栖订婚，林牧时想，但仅存的理智让他摇头，“要先和寇栖谈。”也不想把人逼的太紧，寇栖虽然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但没有说喜欢……
眼瞅着孙子突然沉闷下去，林老爷子不知原因为何，但还是安慰了句，“在一起了，就是好的开始，其他的不能急。”
“嗯。”
林牧时在看房子，他和寇栖结婚肯定要搬出去两个人住，那具体住在哪儿就有的挑了，这个需要提前准备。至少周围的环境要好。这个别墅四层，但是里面没有安装电梯，不行。这个带游泳池，但是他和寇栖都不喜欢游泳。这个位置太偏了，那个没带花园。
林：这个别墅怎么样？
寇栖在家正和余茹一起快乐打游戏，收到消息瞥了一眼：挺好。
林：可以把三楼中间的两个房间打通，用来放画。
木西：你什么时候对画感兴趣了？
林：你不是喜欢画画吗？
林牧时继续对别墅细节进行说明，还附带了几张照片。
在电光石火之间，寇栖竟明白了对方的脑回路，不会真的是在挑未来的房子吧？想的太长远了。首先声明一下，他才刚答应，并没有考虑过分手，但讲道理，谈恋爱处不来分手是件非常正常的事。
寇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挺好的。[猫猫点头.jpg]
反正林牧时不缺钱，他也懒得做扫兴的人，这样开开心心的，对谁都好。
木西：有没有花园呀？
林：有。
木西：到时候问我妈要花种，好看。
余茹将脑袋凑到寇栖身边，“和你男朋友说话呢？”
这称呼对寇栖而言也太新鲜了，差点让他下意识反驳出声，他居然真的和林牧时在一起了，太不可思议了。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问题，“你说两个男人谈恋爱，和当兄弟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余茹放下游戏手柄，十分直白地给出答案：“大概是兄弟之间不会亲嘴上床？”
寇栖慢半拍道：“我和林牧时也会……吗？”
余茹指指自己，“你们两个的事，现在是在问我吗？”
亲嘴，他和林牧时吗？寇栖捂脸，耳朵红到滴血，支支吾吾道：“这种事至少等个一年半载的吧？不能着急。”
第70章 谈恋爱了
真青涩啊, 余茹在心中感慨，她当初那么青涩的时候还是在初中，跟班里的学习委员谈恋爱。不过一年半载还是夸张了, 之前没谈的时候没话说, 但谈了, 就林牧时那精气外溢的程度, 那方面的需求应该格外旺盛。
干柴烈火的。
“继续打游戏吧。”余茹催促。
*
寇栖突然不去学校上课了, 第一节课的时候还有人怀疑是旷课，结果一天、两天都没来，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旁敲侧击地询问与寇栖关系比较好的人。
裴纪特意发消息询问, 得到了生病暂时在家休养的回答。
裴纪：我去探望一下你？
木西：不用。有点发烧, 过两天就好了。
寇栖已经能把犄角和尾巴收起来了, 只是还不够稳定，偶尔还会冒出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继续在家里练习一下。寇栖还特意购买了一些帽子以及带大帽子的衣服来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
给寇栖发消息询问情况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这边刚回复完裴纪, 又蹦出来几条消息提示，懒得一一回答干脆就发了个朋友圈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林：我爷爷让我带他老朋友的高三孙女逛学校。
林：因为不想让出国所以在国内挑学校。
林：之前有一点想联姻的意思，但我说喜欢你, 已经拒绝过了。
林：[猫猫探头.jpg]
寇栖扫了一眼, 大概了解了情况, 心里无甚波动，非要说的话就是感觉林牧时比以前话多了不少, 表情包是偷他的。
木西：咱们学校的宿舍还挺好的，四人间独立卫浴, 不过她要在外面住的话就不用考虑这个了。
木西：你可以先带她去教学楼，然后再带她去食堂，看看合不合她的胃口。
寇栖帮忙出着主意，顺便安利了一下学校的黄焖鸡米饭，贴心地提供了多种选择：她如果不喜欢吃辣，你可以带她去吃东餐厅的面，味道也特别好。
林：……好。
看着这个简单的“好”字，寇栖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慢半拍地意识到：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报备吗？
那他刚才的回复就不太合格了。
得来点情绪价值。
木西：嗯嗯，我相信你[格局要无限大.jpg]
林：你发烧好了吗？
木西：差不多了。
木西：你想我了？
寇栖趴在枕头上，晃了晃小腿，眉眼弯弯。
天呐，他实在是太会谈恋爱了，谁说玩galgame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
在下午两点半，林牧时接到了程佳，简单地点过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了询问：“你想先去教学楼还是食堂？”
程佳也是被催着出门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哪儿也不想去，毕竟她和林牧时也不熟，“去教学楼吧，我吃过饭了。”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
一路无话。
沉默的像是刚好顺路的陌生人。
程佳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主动挑起话头，“那个、你和你喜欢的人相处的还好吗？”
“我们在一起了。”林牧时眉眼间柔和了些。
程佳点点头，“恭喜。”
两人就差在脸上写上“不熟”两个大字了，但架不住俊男美女，两人走一起还是收到了不少的注视，引起了诸多猜测。论坛中新鲜出炉的帖子，大标题为#林牧时带美女同游校园，相谈甚欢#
1l：怎么说？林牧时难道真的不喜欢寇栖？
2l：我知道这美女是谁，程家的，和林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3l：所以这俩人是在一起了？
4l：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就一定是谈恋爱了吗？你们对人际关系的想象也太贫瘠了。
5l：人家亲口告诉你他们在一起了？
6l：我估摸着是。
……
23l：寇栖最近没来上学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24l：我靠，又有人跟林牧时表白了，真是好久没见到了！
“林牧时，我喜欢你。”挡在跟前的女生既羞涩又真诚，因为即将毕业，所以决心得到一个结果，“可以给我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吗？”
女生紧张地咬了咬嘴巴，瞥了一旁的程佳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还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抱歉。”林牧时薄唇轻启，“我已经有恋人了。”
女生一愣，慌慌张张地摆摆手，“对不起，我不知道。”
林牧时单是说出有恋人这话心情都会变好，认真解释道：“没关系，是不久前刚刚确定的关系。”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说出寇栖的名字。
女生苦涩点头，“打扰了。”转身离去。没关系，反正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勇敢过了，只是很不凑巧而已。
程佳对林牧时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新的认知，但总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有羡慕，有敌视，就因为她和林牧时走在一起吗？
……
45l：lms说他有恋人了。
46l：那寇栖该怎么办，寇栖现在不会正捂被子里哭吧？
47l：果然，林牧时最终还是和门当户对的女生在一起，说真的，看起来挺般配的呀。你们谁有寇栖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去安慰一下。
48l：林牧时居然真的不喜欢男的。
49l：有没有人记得寇栖也说过自己是直男？
50l：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51l：lms说有恋人了，也没说就是他旁边那个女生啊，我看他们两个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完全不亲近，到底谁会认为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啊？
52l：如果这个人是别人就算了，但lms，在我想象中他跟人谈恋爱就应该是这么冷淡。
*
因为林牧时回寇栖消息时说了“想”，所以两人约在晚上一起吃饭。餐厅是由林牧时订的，到点了过去一看，店内正在搞情侣折扣活动。只要情侣拍张照片留在餐厅的照片墙，就可以享受六折优惠。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仅仅因为这天是老板和老板娘的结婚纪念日。
店内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小情侣。
寇栖：“……”他合理怀疑林牧时是冲着这个活动来的。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微笑询问。
“有的。”寇栖报了林牧时的名字还有手机号。
“祝您用餐愉快。”服务员带他到预订好的位置坐下，这边屁股还没坐热，先收到了大堆的消息。其实消息从下午开始便增多了，说什么的都有。贬低林牧时，抬高自己的被他直接拉黑，剩下的就是些让他不要难过的。
他为什么要难过？
也没人具体说个理由。
裴纪：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木西：好土。
裴纪：……我好心安慰你。
木西：我高高兴兴的，有什么好安慰的。
裴纪将这条回复理解为嘴硬，内心深表怜惜，却也不忘记教训两句：你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林牧时喜欢女的，他现在跟人谈恋爱了，应该是你意料之中的结果。因为这个就直接不来上学了算什么？
寇栖看到这条长篇大论的消息，意识到什么地方造成了误解。
和林牧时谈恋爱的人不就是他吗？
“怎么了？”林牧时一来就看见寇栖蹙着眉，“要换一家餐厅吗？”
“不用。”
寇栖摇摇头，抬眼道：“你今天告诉别人你谈恋爱了吗？”
在对面坐下的林牧时垂眼，手指微微蜷缩，“嗯”了一声，“但我没提你的名字。”
“啊？”寇栖为之疑惑，张了张嘴巴，天杀的，他很丢人吗？“为什么不提？”
他倒扣手机，恍悟道：“是不是觉得丢脸？因为你之前说和男的在一起不如去死。”这样他勉强能够理解吧，毕竟他现在都没想到该怎么跟之前被他用“我直男”理由拒绝的人交代。
林牧时一怔，否认道：“不是，我担心你可能会……”
“我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呀。”寇栖十分认真，严肃着一张小脸，“那我不想让人知道，一开始就不会同意了。”他又没有养鱼的爱好。
寇栖撇撇嘴，“我在朋友圈说一下我们在一起了，没问题吧？”也不知道那些人误会了林牧时和谁，还是早点说明比较好。
林牧时肉眼可见的高兴，墨色的凤眸都亮了些，“好。”他嘴角上扬起弧度，“我转发。”
寇栖平时就懒得发朋友圈，更没有秀恩爱的兴趣，这次是因为太多人误会了，懒得一个个解释才决定发朋友圈的，没想到林牧时会因为这个高兴，还挺好哄的。
哼哼，他就说他很会谈恋爱。
寇栖朝着对面伸出手，“我们拍张牵手照。”
林牧时将他的手抓住。
“喀嚓”一声，这一瞬的场景被定格在照片中。寇栖一边编辑文字，一边感慨，“你的手比我的大好多，这个应该和个子有关系吧？”他依稀记得幼儿园时他要比林牧时要高。
‘今天有好多人来通知我，说林牧时谈恋爱了，那么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林，我男朋友[牵手图.jpg]。’
第一个看到这条朋友圈的人是裴纪。
裴纪刚和寇栖聊完后，顺手点进朋友圈刷新了一下，就看到了这条官宣，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看了几分钟，最终视线落在了那张牵手照上。
裴纪：说我土，你好到哪里去了？
裴纪：你这官宣，那么幼稚，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初中生呢。
木西：？
木西：[小黄脸竖中指.jpg]
木西：我乐意。
裴纪看着最新收到的消息勾了勾嘴角，眼底却并无笑意，反而透出几分凉意。他预期中，是有那么一天的，但直到现在也无法说出祝福的话。
林牧时可真让人羡慕。
……
因寇栖的朋友圈，论坛再度炸开了锅，这是什么两级反转？白天他们还在因为林牧时疑似交女友的事感慨，想着自己可能有机会了，结果晚上就被狠狠打了脸。寇栖和林牧时在一起了，说惊讶，也不至于，总之就是很难接受。
路难安：你和林牧时在一起了，是不是说明你喜欢男人了？
寇栖收到陆今安的消息，说不出的心虚，但还是老实回答了：是的。
找不了任何借口，毕竟林牧时是男的这个性别没法改。
木西：不好意思。
路难安：你没有错。
路难安：你现在喜欢男人了对我来说算是好事，机会好像大一点了。
路难安：我会继续努力的。
坐到寇栖旁边的林牧时：“……他这是要撬我墙角吗？”
看文字确实是这么回事，寇栖无言以对，干脆退出这个聊天界面，结果就收到了有人骂他是狗的消息，当时火气就上来了，紧接着点进去仔细一瞧。
：你不是说不喜欢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是小狗吗？
：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小狗！
啊，是孙新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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