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朝瑾扬唇一笑：“使用豁免权。”
系统：【滴！豁免使用权已使用完。】
“你笑什么？”
岱喆看着朝瑾突然笑了起来, 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发生了质的改变，让他觉得陌生诡异。
朝瑾轻阖双目，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 嗓音惫懒而疏离：“我只是觉得你可笑罢了。”
岱喆皱眉：“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你说你喜欢我, 说我和柳南池在一起是被她胁迫的, 说我和你只差一步就能结婚, 相守一生，”朝瑾笑出了声, “你说的每一句都让我觉得很可笑。”
岱喆看不懂眼前的朝瑾，她给他的感觉太危险太陌生了。
“朝瑾, 你…你是喝多了吗？”
也许她刚才在营地里喝了酒，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朝瑾挑眉：“我就算喝了酒, 意识也是清醒的，也知道酒后自己做了什么, 说了什么, 你不用为我找理由。”
柳南池眉头一动, 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那, 那是我哪里做错了？”岱喆笑笑，“我可以跟你说一声抱歉的。”
“你不用跟我说一声抱歉, 相反…”朝瑾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我得谢谢你的帮助。”
岱喆不解：“什…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没脸没皮的往我身上凑, 我也不会遇到柳南池。”
岱喆瞪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南池？”他脑中灵光一闪, “你是故意接近柳南池的？”
“为了你外婆对吗？”
“给你外婆做手术的关医生以及你外婆后续所服用的特效药…”岱喆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都跟柳南池有关！”
朝瑾的外婆住院需要手术, 这事同组的老师都知道，也包括岱喆。
岱喆本想借此事来宽慰朝瑾, 从而趁虚而入，走入朝瑾的心，得到朝瑾。
正因如此，学校里开始流传他和朝瑾要结婚的传闻，岱喆得意极了，心里已经盘算和朝瑾的婚礼以及未来的美好生活。
结果事情发展的乱七八糟，朝瑾和曾经八竿子打不着的柳南池在一起，她的外婆也得到了救治，这让岱喆怀疑朝瑾是被柳南池威逼利诱，所以岱喆看柳南池充满了敌意和嫉妒。
可如今，听到朝瑾这么说，他感觉到一阵胆寒，从脚底窜到头顶，震得他又麻又颤。
“是。”朝瑾如实承认。
树后的柳南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描述不出来，只觉得心尖和舌尖阵阵发苦，涩的她肠子抽筋，一阵反胃恶心。
柳南池知道朝瑾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救治她的外婆，只是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天的恩赐，可如今却成了朝瑾有意为之。
原来，她才是可悲可叹的傻子。
张妍走过去，试探的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有些人早点认清真面目也是好的，你不必太痛苦。”
柳南池眼中黑漆漆的，拂开张妍的手，盯着朝瑾，低低笑了一声：“还真是……”
话音未落，朝瑾又将话题拐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向。
她轻笑一声：“但又不是。”
岱喆说：“什么？你明明是为了你外婆的病才……”
难道另有隐情？
朝瑾摩挲着腕上的佛珠，淡声道：“如果我只是想要让柳南池救助我外婆，以我对柳南池的了解，我只要低声下气的求求她，她就会心软帮助我，我又何必和她在一起呢？”
是啊。
柳南池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当时朝瑾不答应她的威胁，反而苦苦求她救助外婆，以柳南池对她的深情，她不会置之不理的。
如今被朝瑾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柳南池也觉得疑点重重，那时朝瑾真的为了救助她外婆才和她签订合约的吗？
可是，除了这个理由柳南池想不到其他原因，难道是为了钱？
可朝瑾和她在一起后，从来不花她的钱，她给朝瑾送的礼物都被她拒绝，她对朝瑾的好意都被她无视，这哪像一个贪图名利的人该做的事？
“那你是为了什么？”岱喆忙问。
柳南池也看向朝瑾，眼中疑惑不解。
朝瑾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张妍和柳南池躲着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嘚瑟非常：“当然是得到柳南池呀。”
岱喆：“！！”
张妍：“？？”
柳南池：“……”
什么叫得到柳南池？
是他们想的那种“得到”吗？
衫朝瑾要得到柳南池，他们听错了吧？
这俩人之前很熟吗？
别说张妍和岱喆一脸迷茫困惑，柳南池都觉得匪夷所思，不理解朝瑾这话其中的含义。
岱喆惊讶不已：“…什么…什么叫得到柳南池？”
“你和她根本不认识，大学四年，你们都没有接触处过，你，你为什么要得到她？”
他觉得自己脑子乱作一团，朝瑾在他眼里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谁说我和柳南池大学四年没有接触过？”朝瑾推了推眼镜，“我可是盯了她四年啊。”
柳南池瞪大眼睛：“……”
她脑海中瞬间想起里约那晚朝瑾醉酒后对朱好慕说的话。
明明那些事情她做的非常隐秘，可朝瑾就像亲眼看见一样表述出来，一字不差。
再结合现在朝瑾说的话，柳南池近乎惊恐的以为，大学四年里，朝瑾也再偷偷的注视着她！
这…这怎么可能？
岱喆否认：“这不可能！我和你大学四年同学，我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你，你根本没有和柳南池有过一次接触？你骗我的！”
柳南池不禁认同岱喆的话。
朝瑾脸上浮现一丝不爽：“因为我要惩罚她。”
“什么惩罚？”
朝瑾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毛骨悚然的邪恶，让人不寒而栗：“我惩罚她的胆怯，惩罚她的背叛。”
“她明明在开学典礼对我一见钟情，我清晰的在她眼中看到了她对我的喜欢和欲/望，你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有多么诱人，像一个刚刚成熟的蜜桃，饱满甜蜜，想让人吮吸吞食。”
“可她就是个懦夫，她不敢靠近我，只能偷偷躲在远处偷窥我，还去找那些与我相像的女人来缓解欲/望，这让我很不开心，所以我要惩罚她，我让她干看着却碰不得，让她感受一下我那时的痛苦。”
柳南池深吸一口气：“……”
岱喆被朝瑾眼中的疯狂和痴迷吓得吞了吞喉结：“朝瑾，你…你不该是这样的，你明明……”
“明明什么？”朝瑾轻蔑笑了笑，“我应该像你们心中所幻想的那样，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纯白无瑕，让你们心里滋生出最邪恶歹毒的念头，你们想要把我拉到床上，肆意玩弄，看着我哭，让我对你们求饶，这样便可以满足你们的征服欲和虚荣心，对不对啊？”
“不…不是，我…”岱喆脸上浮现窘态，朝瑾毫不遮掩的把他内心最阴暗的想法说出来，让他顿感无地自容。
“你可以否认我的话，但你无法否认自己的心。”
岱喆握紧拳头，反驳道：“难道柳南池不是这样想的吗？难道她对你的想法/会是纯洁的吗？”
“说不定她想的比我们还要龌龊恶心。”
柳南池垂眸，眼眸沉沉。
朝瑾轻笑了一声：“若她像你们这么想，我得开心死。”
柳南池猛地抬头，瞳孔一颤。
“若她能像你们一样，我们也不会白白浪费大学四年时光，”朝瑾可惜道，“结果那个傻姑娘就这么能忍，若非我要忙着外婆的病，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她。”
“不过，老天也是可怜我的，理解我的苦心，外婆的病刚好需要柳南池的帮助，送上门来的机会，我怎么舍得不用呢？”朝瑾唇角弯起满意的弧度，“年初团建我故意把场地放在里约，就是知道柳南池会经常出现在那里，你假装喝多想要跟我酒后乱性，我本来想给你点教训的，但我看见了柳南池，她躲在发财树后面，见我被你纠缠，她生气极了，推倒发财树来解救我。”
“她见我神情恹恹，以为我身体不适，便追着我出去，想要开解我的痛苦，我这时候把我外婆的情况告诉她，而她也是个聪明孩子，知道咬住我放下的鱼饵，但她还是太善良了，不好意思逼迫我，我等了好几天，却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朝瑾微微蹙眉，“…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岱喆像是看疯子一样看她，失声道：“…我和你要结婚的绯闻是你…传出去的？”
“对呀，”朝瑾语气欢快，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要不是这个绯闻，我还不能逼得柳南池立马做出决定。”
“你想想，我马上就是她搓手可得的猎物，她怎么舍得把我送给别人呢？”
“而且我也算是报复了她一次，毕竟…”朝瑾冷声，“谁让她差点和顾家公子订婚？她也得感受一下我那时的痛苦和悲伤，她怎么可以放弃我？明明她这么爱我，而我又这么爱她，她怎么可以去和别人订婚相守？”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为了得到柳南池，借着你外婆的病，将她一步步拢到自己的手掌心里？！”
岱喆说完，震惊的后退两步。
柳南池头顶嗡嗡直响，眼前阵阵发白，她怔愣的看着朝瑾，内心复杂又空白。
朝瑾的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可抑制的疯狂：“岱喆，你是个聪明人，我本不想和你闹得太僵，毕竟四年同学情，我还是珍惜的，可惜，你这人太没有眼力见儿了，我为了让柳南池放心，一次次的拒绝你，远离你，结果你还没皮没脸的凑过来，这样我很苦恼。”
“我今天来跟你说这些，不是对你有余情，而是在警告你，”朝瑾原本清冷气质忽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以后离我远点，要是柳南池因为你再次生气，我会让你在京科大待不下去。”
岱喆额角布满冷汗，惊恐的看着朝瑾，下颌绷紧，一言不发。
“好啦，今天聊到这儿，我得回去了，不然南池找不到我会生气的，”朝瑾又恢复到之前高冷淡雅的模样，岱喆跟看见鬼似的，眼睛瞪得溜圆，“你呢，也别再南池面前说什么，不然会吓到南池的，到时候我可是会生气的喔。”
朝瑾余光瞥了一眼柳南池的方向，转身往另一边走去，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岱喆僵在原地许久，深吸几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低骂一声：“艹，都特么是疯子！”
他狠狠地踢了一下树杆，转身离开。
林间恢复一阵诡异的寂静，张妍难以忽视内心的恐惧，看向一旁的柳南池，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张妍艰涩道：“柳南池，我劝你一句，赶紧跑！”
她没想到衫朝瑾这么疯，跟特么神经病似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衫朝瑾对岱喆的杀气，仿佛岱喆再次接近她而惹怒柳南池，她就会把岱喆杀了一样。
“呵呵…”
张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柳南池：“你…你是在笑吗？”
是被衫朝瑾吓得精神失常了吗？
柳南池抬起头，长舒一口气，猛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张妍被吓得后退两步：“柳…柳南池，你特么被吓傻了啊？你笑什么？”
柳南池没有理会张妍的质问，她目光炯炯，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原本堵在胸口的大石头像是被朝瑾用锤子一下下的打个粉碎。
“我只是太开心，”柳南池看向张妍，嘴角上扬，“谢谢你，张妍，谢谢你带我过来。”
“之前我说你脏，我跟你说对不起，我太谢谢你了。”
张妍：“……”
张妍转身就往回跑。
她跑的飞快，却还能听到柳南池难以自控的笑声。
她气急败坏：“妈的！都特么有病！”
朝瑾坐回篝火旁，接过刘芳递来的酒，看着烧的猛烈的火。
系统：【滴！黑化值降低55%，此时柳南池黑化值为10%。】
朝瑾一口喝尽杯中酒，烈酒入喉，烧的四肢百骸都暖的发颤。
她喉间溢出纵容的低笑：“小变态啊。”
作话：
朝瑾：健康正确的恋爱固然重要，但变态疯癫的恋爱实在精彩。
第92章
非常之事就得用非常办法。
柳南池这人就不能对她用正常的方法去消除黑化值, 反而会适得其反。
但如果你要变得比她还疯癫，还偏执，还歇斯底里的话, 柳南池就会感受到一股被人极其在意、重视、疼爱的感觉，她会因此而兴奋、激动、癫狂甚至是感激涕零。
原主本就是冷淡的性子, 不仅是对柳南池, 她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外人看她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实则这人花花肠子太多, 心思深沉，不然她也不会利用柳南池来救助她外婆。
朝瑾便利用原主的秉性, 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看似外冷实则内疯”的腹黑性格，这样不会破坏原主在外界的形象又能给柳南池带来一丝奇异的感觉, 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对她不同的，只有她才可以挑起朝瑾内心的偏执和疯狂。
这极大的满足了柳南池的虚荣心和抚平了她对于朝瑾这些年爱而不得的痛苦和挣扎。
你看, 黑化值整整降低了55%, 这就是朝瑾收到的最满意的回答。
朝瑾喝完杯中酒, 和刘芳说了一声, 起身回了酒店房间。
如今戏还没有正式结束，还差最后一点就可以收场, 她特意空着肚子, 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
朝瑾回到房间, 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澡。
细密的水声无法遮掩房门开关的声音。
朝瑾站在喷头下, 温热的水流划过她的全身上下, 她抹了一把脸, 关掉水龙头，擦干头发和身体, 穿好浴袍走了出去。
柳南池坐在沙发上，那双黑亮的眼眸在她出现的一瞬间蓦地幽暗了起来，眸中涌起的欲/望如深不见底的沟壑，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朝瑾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好看吗？”
柳南池站起身，走到朝瑾面前，眼含深意的扫视她的全部：“特别美丽。”
她抬手勾起朝瑾湿润的发丝，打着圈儿，“刚才你不在营地，我到处找你，刘芳老师说你喝了酒回酒店休息了。”
“嗯？”朝瑾故作迷茫，“我说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还以为自己被山风吹到了，所以才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
“是嘛？”柳南池弯唇，“你不知道自己喝酒了？”
朝瑾摇头：“可能我不小心喝错了。”
“又喝错了？”柳南池喉间溢出无可奈何的低笑，“衫老师对酒水这么迟钝吗？”
她凑近，嘴唇含着朝瑾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朝瑾的下颌和脖颈，“这次可没有和水很相似的白葡萄酒，衫老师是怎么喝错的？”
朝瑾斜眼看着埋进她脖颈里亲吻的柳南池，眉眼含笑，语气故意透露出一丝无措：“可能…可能是天太黑，我没看清杯里水的颜色，误喝了。”
“是嘛？”柳南池忍俊不禁，她搂住朝瑾的腰，亲着她的脸颊，与她红润的唇瓣厮磨，舌尖挑着软舌，嗓音又黏又湿，“那衫老师这次醉酒，打算对我做点什么？”
她手指灵巧的解开朝瑾腰间的系扣，手掌顺着那细腻光滑的胸口一直摸到朝瑾手腕上那串被热水润过的佛珠。
“还要把它…放进我身体里吗？”
浴袍松散的挂在朝瑾身上，上半身几乎暴露在暧昧又炙热的空气中。
朝瑾眼波流转，抬手掐住柳南池的下巴：“不喜欢吗？”
柳南池颔首，吮吸着朝瑾的指尖，“我可太喜欢了。”
她抬眼，盯着朝瑾那双被她染上情欲的眸子，低笑一声：“所以，你不让我做到最后是因为你是上位，对吗？”
柳南池感觉到含着的指尖微微一颤，像是被她戳中心事而不小心泄露的慌张。
她呼吸微沉，松开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手指，“还是说你只能借着“耍酒疯”的理由来肆意蹂躏我？”
朝瑾心尖微动，面上闪过一抹诧异，她眯了眯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柳南池不意外朝瑾的佯装不知，相反她喜欢这种感觉。
若是把朝瑾逼入绝境，她定然会拼死反抗，到那时候朝瑾会对她做什么？
柳南池一想到这儿，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她抬脚逼近朝瑾，看着她步步倒退。
“年初你们工作团建是你故意挑选里约，为的是在那里偶遇我对不对？”
朝瑾瞳孔骤缩，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看到了我，故意装作柔弱疲惫的样子，让我心疼，让我知道你的难处，希望我可以帮助你救外婆，顺便…”柳南池抬手脱掉身上的短袖，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光，看的朝瑾目光一沉，“…让我有了可以威逼利诱你的筹码，对不对？”
“你怎么会……？”朝瑾故作不解道。
柳南池继续说：“你等了许久，知道我的脾气定会犹豫不决，所以你故意传出和岱喆结婚的绯闻，就是为了逼我一把，让我可以加快速度，尽快逼你就范，委身于我。”
柳南池解开裤子，脱掉，踢到一旁。
朝瑾双腿抵在床边，看着步步紧逼的柳南池，眸色渐黯：“……刚才我和岱喆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柳南池笑了起来：“张妍本来想让我去捉/奸的。”
朝瑾拧眉冷笑：“那可惜了。”
“不可惜，”柳南池抬手摸着她的脸，眼中泛起无法遮掩的欲/念，“要不是她帮忙，我都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你知道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是什么感受吗？”
朝瑾眼眸深深，抬手摸着她的腰肢。
她气定神闲又得意洋洋的笑道：“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开心。”
“对呀，”柳南池双手激动的捧着朝瑾的脸，“我真的太开心。”
“我没想到我对你这么重要，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我，对我这么渴望，我已经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用说，”朝瑾指尖微动，嗓音低哑，“你已经告诉我了你有多开心。”
柳南池心神荡漾，视线绞然交汇，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莫名的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尖舔唇。
朝瑾揽住她的腰，直接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她看着她的黑眸，感受着她的渴望与难耐。
身体滚烫，灵魂震颤。
犹如火山爆发那么热烈汹涌……
朝瑾温柔一笑，抬手摸着她的眉心，鼻梁，唇珠……
她轻声问：“南池，你愿意吗？”
将主动权交给她。
将自己交给她。
柳南池从未做过下面的，初次见到朝瑾也是将她当做自己可以掌控的人，可眼下，她看着伏在身上的朝瑾，心里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隐隐有些期待朝瑾成为她的专属物。
她仰起头，吻住朝瑾的唇，急促的喘息，声音含糊道：“你不是说要玩我吗？”
“今晚，随便你玩！”
朝瑾感受到血液的翻腾，心脏的震颤。
她用力的回吻，带着失控疯狂的热烈…
屋外虫鸣鸟叫不停，屋内缠绵旖旎不断。
柳南池在“爽”和“更爽”之间徘徊，意识被欲/望揉皱，乱作一团，只能偶尔回来一丝清明，在余韵未歇的时候她还能听到朝瑾抽空给前台打电话。
她要续房。
野营团建所需时间三天两夜，篝火晚会后，刘芳带着其他老师和家属一起退房。
其中一个女老师问道：“怎么不见衫老师和她女朋友，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刘芳眼神闪躲：“那个…衫老师还想在平峰山玩几天，跟我说了一声，让咱们先回去。”
女老师理解，随后又叹息了一声：“哦，好的，要不是我还有事，我也想继续在平峰山玩下去。”
“行了，下次再来，”刘芳从前台那边取回押金，点了点人数，喊道，“各位先上大巴车，收拾好后我们就回市区了。”
“好——”
刘芳见其他人陆续离开酒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颊染上一抹绯色。
脑中回想昨晚她面临的那一场“痛不欲生”的经历。
当初定酒店，只有衫朝瑾和她的房间在同一层，而且两人的房间在楼道的最里侧，衫朝瑾的左侧没房间，右侧就是她的房间，两间房只有一墙之隔，这就导致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从而让她一夜都没怎么睡。
刘芳从未想过，看起来那么清冷淡漠的衫朝瑾，怎么和女朋友上床的时候那么热辣？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朝瑾女朋友的喘息从一开始的高昂变得低迷，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几声哭腔的求饶，听起来可怜兮兮。
就在刘芳以为这俩人就此结束，她也能睡个好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就收到了朝瑾的微信，说明天不跟她们一起离开酒店，让她和其他老师先走。
刘芳以为朝瑾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刚想问一下理由，却又听见原本安静的隔壁房间又开始了火热激烈的动作，她都听到了朝瑾女朋友惊慌的恳求。
“……”
真过分啊！
刘芳默默回了一句“好的”，便拿起被褥盖住自己的脑袋，心中默念大悲咒以及疯狂吐槽这酒店的装修材料。
还五星级酒店呢？
隔音做的这么差，回去就给它差评！
第93章
系统被迫屏蔽, 可柳南池黑化值的变动却无法屏蔽。
它看着黑化值先是降低，然后持平，又在某个时间段突然增加了5%, 给系统看的惊慌不已，但它被屏蔽无法和朝瑾联系, 只能祈祷朝瑾轻点折腾, 也许是它祈求有用, 柳南池的黑化值又掉回到了初识指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彻底平息波动。
系统：【滴！黑化值降低5%, 此时柳南池黑化值为3%。】
系统无语道：【我真的求你了，你能不能消停点？黑化值昨晚变动的跟心电图似的, 好几次升高又降低，看得我心慌胆颤的。】
朝瑾看着大巴车外的山林, 闻言轻笑了一下：“抱歉，没忍住。”
她搂住怀里还在睡的柳南池, 小脸红扑扑的, 眼底的青黑又带着一丝疲倦, “她向来不喜欢服输, 这是个优点，但也得分人分场合。”
“不听话的孩子总要受点惩罚才对。”
柳南池睡得沉, 将自己全都埋在朝瑾怀里, 许是感觉到朝瑾的动作, 她语气有些慌张, 嗫喏道：“…不…不来了…我…我不行了……”
朝瑾勾唇, 偏头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柔声道：“嗯，不做了, 睡吧。”
柳南池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她们这次去平峰山是跟着刘芳安排的大巴车去的，没有自己开车，如今她们多待了两天，只能跟着平峰山去市区的跑线车回去。
【还差3%的黑化值就能完成主线任务了，你有什么打算？】系统问。
朝瑾神色淡淡：“慢慢来，不着急。”
系统：【舍不得这个任务世界？】
朝瑾闻言轻笑了一下：“嗯。”
系统：【你和她上个任务世界不也相守一生了吗？】
朝瑾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歪头贴着柳南池的头发，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不够。”
短短数十年的光阴，她怎么能满足这渺小又短暂的一世相守？
朝瑾当过辅助系统，偶然做过任务者，也成为了权力滔天的界首，所经历的任务世界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就算每一个任务世界她只待几年光阴，她也算是活了万年之久，而上一个任务世界的几十年对于她所经历的一切相比太过微不足道。
朝瑾不知满足，想要与她每一世相守白头。
她从未觉得光阴如此快速，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只觉得太拖拉太缓慢，让她后面做任务越发没有耐心，所以有时候她会自行加快完成任务的速度，提高效率，以最快的方法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努力的往上爬，爬到最高处，爬到所有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二代主神和主系统都问过她有没有后悔没参加主神考核？
朝瑾回答一致，不后悔。
但她也期待过主神考核，想成为主神殿里的主人，掌握与天地同寿的庞大力量。
可惜，倦怠战胜了期望。
朝瑾累了，也疯了。
从苍白之地里让人无法匹敌，钦佩赞赏的界首沦为闻之色变，唏嘘叹息的禁忌。
这样巨大的落差会让人崩溃疯狂，所有人都以为被关在渡厄殿里的朝瑾已经死了，但天道清楚。
这个人很难杀！
主系统不仅一次问过她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
没参加主神考核？
还是后悔背叛？
对此，朝瑾只觉得万分可笑，对主系统的态度依旧是不屑一顾，甚至她还会激怒它，逼迫它尽快惩处自己。
可惜，那家伙就是个只知道法则规矩的榆木脑袋。
三棒子下去打不出来一个屁，朝瑾最后都懒得搭理它。
可如今，朝瑾看着还在睡的柳南池，窗外景色宜人，风景秀丽，清风和煦，阳光透过车窗撒落满身。
她搂着她，她虽然睡着却也无意识的将她抱紧，那用的力气比她还要重上几分，有一种生怕她跑了的架势。
朝瑾喜欢这样的掌控欲，喜欢这样的占有欲，喜欢这样的她。
她是…有些后悔了。
系统看着数据台变化，不可思议，语气震惊又骇然道：【你，你，你后悔了什么？】
这是它第一次感知到朝瑾关于“悔意”的情绪变动。
这种低级情绪不该出现在朝瑾身上的，系统看了好几遍才敢确定朝瑾真的后悔于某人某事。
而且她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变动，反而坦荡直白的将其释放出来给系统，让它可以感知到。
朝瑾凝视着她，琥珀色眼眸里闪耀着奇异的光，无穷的笑意和宠溺在眼中泛滥。
那是系统从未见过的，如山间风，云中月，夏夜雨一般柔软又平和的朝瑾。
她唇角轻轻上扬，喟叹道：“后悔那时没有转身，好好看她一眼。”
也许，转身的那一刻，什么都不会改变。
也许，转身的那一刻，什么都可能改变。
可惜……
没有可惜。
系统不知道朝瑾在说什么，它不清楚她与“她”曾经的过往，所以无法去探查朝瑾后悔的原因，但“悔意”已经存在，这一点无法否认。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发生的事，但我为你高兴。】
朝瑾颇为意外：“哦？为我高兴什么？”
系统：【其实“后悔”这个情绪在等级排序之中是最为低级的情绪，可是这种情绪的出现却大程度的预示着一个懂得弥补和奉献的“好人”的新生。】
朝瑾微怔：“…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感觉你骗我呢？”
系统撇嘴，飞到朝瑾对面的座椅上，盘腿坐着，小翅膀忽闪忽闪着，可爱又灵动。
【其实…这算是我自己的感悟，】系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在成为你的监察者之前，也独立做过几个任务，那时我所绑定的宿主有好有坏，他们秉性不同，为人处世的方法也不同，有宽和就有极端，有温柔也有暴戾，人物多样性算是让我领会的彻彻底底。】
因为任务模式不同，辅助系统和任务者不用彼此合作就可以独立去做任务。
曾经作为界首的朝瑾理解系统的话：“所以你体验过你的那些宿主后悔的情绪？”
系统点头：【体会的很深刻。】
【他们都会后悔，不论好坏。】
“为什么后悔？”朝瑾问。
系统：【总的来说，为了一个“情”字。】
朝瑾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位监察者，她微微下移，让柳南池更好睡一些。
她笑了笑：“说来听听。”
平峰山回市区要两个小时，路途无聊，和系统聊会儿也挺好的。
【有亲情，有友情，但最多的还是…】系统语气带着感慨和沉重，【…爱情。】
朝瑾眼中多了几分柔情，抱紧怀中人，看着山间闪烁如星光点点的灿阳，神色越来越放松。
——
期末结束，朝瑾还要回到学校去批阅卷子，给学生们把分数录入系统，方便学生查询。
遇到不及格的卷子，朝瑾也会看在平时表现给她补足，毕竟期末考试挂科率太高，学校也会单独找老师聊聊的，朝瑾向来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
这段时间她和柳南池相处的很融洽，床上也是。
这姑娘自打在朝瑾手里体会到了淋漓尽致的快/感后，每天晚上都抓着朝瑾奋战到天亮，以至于祁瑶登门拜访的时候以为柳南池被鬼魅吸了精气。
黑化值没有很大的变动，到现在为止也就降低了1%，系统苦思冥想剩下的2%该如何清除，反而朝瑾倒是无所谓，继续陪着柳南池过着“快活”的小日子。
直到朝瑾将学校所安排的事情完结后，准备和柳南池好好享受夏日清风，柳南池突然提议，要去京城最有名的三生庙逛逛。
朝瑾对她逛庙的理由哭笑不得：“你真的是为了探访古迹遗址去的？”
柳南池镇定自若：“当然了，正好我公司有个项目是和德国人合作的，他们要来京城游玩，问问我京城有什么玩的？我就推荐了古迹遗址，但我得先过去踩踩点，以免在外国游客面前丢脸。”
朝瑾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机：“行，去呗。”
柳南池见朝瑾答应，兴奋道：“行，正好祁瑶他们也去，我查过天气，特别晴朗，明天咱们就去。”
“嗯。”朝瑾看着她，“那现在可以睡了？”
柳南池滑进她的怀里，解开她的睡衣扣子：“嗯嗯。”
朝瑾摁住她的手：“歇一天。”
这段时间天天来，柳南池都有黑眼圈了。
柳南池噘嘴，故意挑衅：“你不行了？”
“嗯，不行了，”朝瑾坦荡荡，“再来我就腱鞘炎了。”
柳南池抓着她的手，看着被她滋润的佛珠越来越透亮，担心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道：“真的？”
朝瑾给她按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肩头，哄着：“逗你的，明天不是要早起出去玩嘛，留点精力，玩完再来，好不好？”
柳南池想了想：“那好吧。”
她乖巧的窝在朝瑾怀里，“反正你就在我身边，真好。”
朝瑾笑了，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吻在她眉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柳南池非常满足且骄傲的进入甜美的梦乡。
三生庙。
坐落于京城郊区的昌平山上，这间寺庙接待游客是有限制的，所以朝瑾等人去的时候人流不多，不会像其他寺庙那么拥挤。
寺庙不大，处于山林瀑布之间，云烟万状，扶摇直上。
飞檐雕瓦，翼角飞举，锻雕工艺美轮美奂又不失古韵沉稳。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巍峨，慈眉善目的俯瞰众生。
寺院内有古树参天，花团锦簇，青石板上满是青苔，檐角铃铛随风舞动。
朝瑾看着祁瑶拉着柳南池和柯浩轩进殿拜佛，像其他游客一样叩拜许愿。
朝瑾不信这个，所以没有陪她们去。
寺庙不大，她在寺庙里逛逛，却见一角的木槿花树开的热烈，这是一种朝开暮落的花，花色淡紫，随风摇曳。
“姑娘要算一卦吗？”
朝瑾回身，看着突然走到她背后的盲僧，那双眼睛紧闭着，却能自如的走到她身后。
像是开了天眼一般。
她眯了眯眼：“我不信这些。”
盲僧也不强求：“好，贫僧只是觉得姑娘心有所求，但斯人已逝，莫要困苦。”
朝瑾挑眉：“我的爱人没死。”
盲僧微顿，似是不解，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抱歉，可能是贫僧算错了。”
“大师为何认为我的爱人死了？”
盲僧没想到朝瑾会问，他犹豫道：“许是我算错了，因为你的爱人是…破碎的。”
他的形容太过模糊和奇怪，若是旁人定然斥责，然后转身离开，但朝瑾却如遭雷劈。
朝瑾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愕然，她猛地握住腕上的佛珠，声音有些抖：“碎的？”
盲僧也面露一丝犹疑，微微迟钝的点了点头：“碎了，也许是贫僧看错了，姑娘既然爱人还在，那贫僧祝你们恩爱白头。”
朝瑾眼睫垂下，眼眶微微泛红，她指尖捻搓着一颗颗佛珠，下颌绷紧：“她怎么敢……”
“朝瑾？”
柳南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那么欢快和自由。
“你看，我求到了！”
朝瑾转过身，看着柳南池伸出手，在她看过去的瞬间，摊开手掌，她手腕上带的佛珠和她掌心上的佛珠一模一样。
“这个是三生庙最有名气最灵的佛珠手串，叫做“三生缘”，说有情人彼此佩戴，可恩爱一生，白头到老，”柳南池兴奋道，“我查了资料，很多人都说很灵验，他们都求到了佛珠，最终都步入婚姻，恩爱到老。”
“我特意求了两串，你一个，我一个，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
“而且这串佛珠还有保护与祝福寓意，是不是感觉特别有意义呀？”
朝瑾眸色微动，星光般的水色在眼中闪耀。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朝瑾会参加主神考核，那串佛珠的到来，表面祝福和保佑，而其中最深刻的含义却无法脱口而出。
柳南池眼角弯成月牙，眼中是最浓烈的热爱，让朝瑾深刻的感受到她对她的爱有多么刻骨。
哪怕肉离骨身，依旧在灵魂拓印。
柳南池莫名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就像是求婚一样，她指尖都在抖：“那个…我给你带上？”
朝瑾莞尔一笑：“好。”
她伸出右手。
柳南池看向她的左手：“要不带那只？”
朝瑾的右手已经带着一个手串了。
“不用，就带这只，这样我能多多看到这个手串，然后想到你。”
柳南池想了想：“对哦，你是右撇子，你每次用右手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串手串，就会想到我。”
是啊，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只是笑笑，没有上心。
柳南池小心翼翼的将手串套在朝瑾的右手腕上，心满意足的笑了：“真好，有神仙保佑，我们肯定白头偕老。”
朝瑾抬手抱住她，如琥珀般的眼神似暖阳灿烂：“嗯，我们会的。”
“你用心所求祈愿，我定会助你实现。”
柳南池抱紧她：“朝瑾，你真好。”
“柳南池，快来上香，求完手串还要上香的！”祁瑶在远处喊道。
“我来了，”柳南池松开朝瑾，“朝瑾，我去上香，你在这里等我哈。”
“嗯，去吧。”
朝瑾看着她离开，自己仿佛成为了“她”，等待着她能够回头看她一眼。
“等会儿，”柳南池让祁瑶等她一下，她猛地转身，看着朝瑾惊讶的目光，得逞一笑，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唇，“我得盖个章，以防神仙牵错线。”
朝瑾失笑：“不会的，你这么厉害，这么舍得下血本，神仙不会让你不如愿的。”
“嗯。”
系统：【滴！黑化值降低2%，此时柳南池黑化值清零！】
朝瑾看着柳南池跑远的背影，目光随着人流浮动。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周围一切有些熟稔，瞳孔慢慢放大，脑海中骤然浮现前几个任务世界，失声道：“这是……”
系统：【滴！宿主觉醒，开始强制此任务世界脱离！】
第94章
那时, 苍白之地经常会开发一些新的任务游戏玩法，就比如现在新推出的【互换】游戏模式，可以让任务者和辅助系统更换身份去体验不同的任务模式, 不仅限制时间还限制次数。
此项任务游戏只开设一个月，一个月后就会关闭。
任务次数和难度是可以选择的, 根据花费的积分来选择自己想要玩的次数和难度, 而且在此项游戏中所获得的积分是平常任务世界中的两倍, 参与游戏的人也可以随时脱离。
朝瑾一开始觉醒于苍白之地便成为了拥有自我情感的辅助系统，在看到苍白之地这种奇怪又有趣的任务玩法后, 她闲来无事便立刻去体验了一番。
她选择了两个“简单”的任务和两个“困难”的任务。
朝瑾更换了“初始身份”，成为了“任务者”, 还有一个寡言少语，看起来犹如“机器系统”一样冷漠的辅助系统来陪伴她完成相关的任务。
朝瑾并不在意这个冷酷的辅助系统, 毕竟她只是过来体会一下这种特殊又新奇的玩法，至于辅助系统是冷淡还是热情她都不在意。
第一个任务世界, 朝瑾在一间豪华的别墅之中醒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朝瑾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迷茫和慌张, 反而转头看向明显使用道具来遮掩“真身”的系统。
她非常贴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该把这个任务世界的所有信息以及原主的剧情线还有我需要做的主线任务发送给我呢？】
朝瑾这次更换了初始身份，成为了任务者, 那么与她合作的这个系统说不定是个任务者更改了初始身份, 这就导致它可能对辅助系统的工作流程并不清楚, 以至于听到她的提醒后才把所有信息给朝瑾传输过来。
朝瑾接收完信息后, 转身下了床, 站在房间里穿衣镜前, 看着镜子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材和容貌，满意的笑了笑：“还好, 样貌什么的没有变，虽然在我的姓名前加了个“姜”姓，但我也能接受。”
这本就是自言自语的对话，朝瑾也没指望这位冷冰冰的系统能回答她什么。
可它突然迎合了她的话：【【互换】模式下，任务者和辅助系统都会保持原始状态，但为了贴合任务世界中的“原主”身份，世界法则会要求“任务者”在自己的姓名之前添加“原主”的姓氏，这样可以更好的融入任务世界和主线任务之中。】
朝瑾意外地看了眼系统：“你不仅用了遮掩真身的道具，还故意用了变声器，你是认识我的人嘛？这么做是怕我认出来你嘛？”
系统：【】
系统：【辅助系统不都是会用道具来遮掩真身的嘛？】
系统：【我认识你，朝瑾，辅助系统排行榜上的第一。】
系统：【也是苍白之地里能力最优秀的位界官。】
朝瑾不诧异系统会知道她，毕竟她在苍白之地还是很有名气的，但她没想到这位系统还会拍她马屁，莫名的有些好笑。
朝瑾笑了笑：“恭维的话不用多说，咱们都是来这里玩的，好好配合，毕竟在这里获得的积分可是平常任务的两倍，机不可失哦。”
系统：【好。】
这第一个任务世界朝瑾成为了姜氏集团的大小姐——姜朝瑾。
一个骄奢跋扈、目中无人、见识浅短、不学无术的废物。
几乎所有贬义词都可以和这位大小姐完美契合，因为从小被姜家老爷子宠坏的性子，原主在京城里呼风唤雨，为非作歹，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很讨厌她，但他们敢怒不敢言，担心原主背后的势力。
原主的父母觉得原主越来越肆无忌惮，行为举止太过放肆不堪，被姜家老爷子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原主父母为了管控原主，下了死命令，若是原主没有考上京城南大，就将原主遣送出国，控制她的钱财和权力，让她在国外好好养养性子。
而系统给她派发的主线任务便是“考上南大”。
朝瑾收到这个主线任务的时候觉得很简单，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因为没有保持原主人设的要求，朝瑾就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完成任务，原主突然的改变势必引起了姜家人的注意，但朝瑾没在意，只顾着复习，努力冲刺六月份的高考。
姜家老爷子一边心疼自己的孙女被父母逼得熬夜奋战，苦兮兮的待在房间里复习，一边又看着自己的孙女突然听话，认真读书的模样，不再和父母兄弟顶嘴，这乖巧听话的模样让他怀疑朝瑾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冲撞了，不然为何变得与以前不同？
姜家老爷子害怕，特地去了京城有名的寺庙，请来了高僧回家看看，还学着姜家祖宗一样开始信佛，从寺庙里请来了一尊佛，每日焚香沐浴，拜佛念珠，为朝瑾祈福，希望她得偿所愿，平安健康。
朝瑾对姜老爷子的做法感觉好笑又感动，她拿过老爷子手中转着的佛珠，为了不让老爷子因为她的改变而提心吊胆。
她神色温柔，轻声安慰道：“爷爷，孙女只是觉得前半辈子过的太糊涂了，如今被爸妈教训一番，醒悟过来想要重新开始，你该为我高兴才对。”
老爷子跪坐在蒲团上，看着有些消瘦的朝瑾，满眼心疼和关切，他抬起褶皱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孩子，爷爷养得起你，哪怕你这辈子都不长大，爷爷也能养得起你。”
朝瑾握住他的手，笑道：“我知道爷爷对我好，所以我才想改变自己，让爷爷以后以我为荣。”
“我在外面风评不好，爷爷因为我受了许多别人的白眼和鄙夷，这些我都知道，如今我长大了，也该为爷爷分担分担。”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都是爷爷在照顾我，为了让我开心快乐，你把什么都给了我，甚至不顾爸妈的反对，还要把姜氏集团的控股权给我，爷爷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老爷子抬手搂住朝瑾，叹道：“我要你什么报答啊？你是我的孙女，我的亲人，是爷爷最爱的人，你只要平安快乐，爷爷就算是死也是笑着的。”
朝瑾神色微动：“爷爷不会死的，爷爷会长命百岁。”
她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爷爷既然拜佛问心，不妨为自己求求长寿，我想让爷爷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老爷子笑笑：“好，爷爷还要看着朝瑾嫁人呢，爷爷一定会长寿的。”
朝瑾哄好老爷子，将他送回房间休息，老年人多梦不易入睡，若是平常朝瑾就用催眠诱导，但她不想对老爷子使用这种手段。
朝瑾一直陪着老爷子，直到爷爷入睡她才离开卧房。
她站在那尊佛像前，拿起供桌上的佛珠，转身回了房间。
系统突然道：【你喜欢？】
朝瑾纳闷：“什么？”
系统：【佛珠。】
朝瑾看着手中把玩的佛珠，眼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意：“还行，虽然材质一般，但拿来解解闷还是可以的。”
这佛珠手感质地一般，许是要多盘盘才能让每个珠子光滑细腻。
朝瑾拿这个佛珠一是为了安慰老爷子，告诉他自己没有被脏东西缠身，毕竟她都敢拿佛珠玩，一边是她在转着佛珠时，能让她心里平静一些，警告自己多些耐心。
虽然她觉得没用，但也算是个慰藉。
朝瑾如期完成了这个任务世界的主线任务，获得了全部积分。
她没有让原主回来，而是复制了自己，继续成为“姜朝瑾”在这个世界里陪伴姜老爷子。
两个简单的任务都是现代世界，主线任务还都是考大学。
第一个任务世界的“姜朝瑾”的主线任务是考京城南大。
第二个任务世界的“朝瑾”的主线任务是考京科大。
这两个任务朝瑾毫无体验感的完成了，并且都复制了自己，留在了任务世界中陪伴亲人。
第三个和第四个任务世界的难度有了明显的升高。
一个是“李朝瑾”，主线任务是镇压邪灵；一个是“柳朝瑾”，主线任务是成为女相。
这两个任务让朝瑾费了一些时间，但主线任务完成的依旧很完美，而且她和这位沉默寡言的系统配合的很默契，很多地方系统给她提的建议都与她自己想的不谋而合，让朝瑾觉得与它合作起来很舒服。
四个任务世界结束，朝瑾也玩够了。
她看了眼面前模糊不清的系统，突然问了一句：“合作了四个任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不定可以在苍白之地再次相见。
系统沉默。
朝瑾以为它不想说，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它遮掩真身和声音，想来是不想透露自己的信息。
朝瑾点开数据台，选择游戏退出。
突然，她眼前白光一闪，那原本模糊的身影在她眼中慢慢散开，好似围绕系统身上的薄雾在消失一样。
朝瑾听到系统发出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嗓音很轻，传过来时又太缥缈，她只能听到一点点。
朝瑾回到苍白之地，眼里透着一丝迷茫，猜测道：“它说了三？三什么？数字三？难道是什么三号？是它的编号？”
辅助系统一开始都是有编号的，所以她猜测刚才系统想要跟她说它的编号。
但朝瑾也没当回事，看系统那样，估计也不愿与她多交集。
这段记忆在朝瑾脑海之中存在感很低，很低
低到在第四个服役世界里她才认出来这四个“服役世界”都是她曾经以“任务者”的身份去玩过的世界。
她所成为的“原主”，本就是她留在那个任务世界的自己。
每一次的穿越，都像是在找寻丢失的自己。
朝瑾在渡厄殿睁开双眼，她看着无尽的黑暗，突然感到心头传来一阵阵难以压抑的钝痛，无边的苦涩将她淹没。
她眼眶慢慢泛红，眼角湿润，泪珠滴落，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朝瑾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颤抖沙哑的呜咽：“三？…山月。”
第95章
渡厄殿。
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一座荒诞诡谲的废墟。
初次参加服役任务的朝瑾，天天故意惹怒系统，逼迫它把自己放逐回到渡厄殿等死。
可现在, 朝瑾重新回到了渡厄殿，内心却已经被无尽的酸楚和苦涩填满, 甚至往外翻涌, 将她吞没。
从三千世界之中挑选“觉醒者”是主系统的职责, 主系统选拔人的眼光高低不同，让人摸不清头脑, 所以苍白之地里的辅助系统和任务者脾气秉性都不同，非常具有个性和特色。
后来, 位界官也有了可以从三千世界里挑选“觉醒者”的权力，但是位界官有数量要求, 他们最多可以挑选三名“觉醒者”。
朝瑾本想挑选三个觉醒者，但挑了许久, 并未看到合自己眼缘和心意的觉醒者, 拖拖拉拉了好久, 这才从三千世界中找到了让她心满意足的觉醒者。
——山月。
朝瑾还记得那时, 她将山月从三千世界之中挑选出来，让她成为了任务者, 让她跳脱尘世间的挣扎和扭曲。
山月看她的眼神, 就像是再看一个将她从苦难之中救出来的神明。
那么热烈, 那么虔诚, 那么灿烂
朝瑾对于这样的眼神, 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救你的不是我, 是你自己。”
若非山月展现出来不同寻常的表现，朝瑾也不会主动将她从三千世界挑选出来。
真正算起来, 山月是自救者。
而且朝瑾觉得自己是跟主系统抢了人，毕竟山月也被主系统看中了。
而后，朝瑾作为山月的引导者，陪着她做了几个任务，教导她如何高效的完成任务，让她明白任务和现实之间的区别，不要在执行任务中迷失自己，山月学的很快，很多知识点一教就懂，虽然有时候倔脾气上来让朝瑾有些疲惫，但总体来说山月的表现让朝瑾还是很满意的。
后来，朝瑾见她学而有成便和她分开，自己去忙位界官考核了。
而后……
朝瑾便在准备参加位界官考核的时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山月。
她还和以前一样，目光真诚又热烈的看着她，那清澈的黑眸，像是包含着无尽的深情和思念，如铺天盖地的浪潮奔来，将朝瑾推到彼岸。
朝瑾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轻笑道：“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山月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很好。”
朝瑾直接问：“有事找我？”
山月作为她挑选的觉醒者，朝瑾对她还是有些耐心的，如果山月出了问题，她也愿意搭把手，帮帮她。
山月摇摇头：“没有。”
“那你找我做什么？”
朝瑾看着山月从兜里拿出一串青绿色的手串，每颗珠子光滑圆润，晶莹剔透，说不出来的好颜色。
山月手指微颤，用力抓住手串递过去：“送你。”
朝瑾没有接：“送我这个干嘛？贿赂我？”
难道是听说她准备考界首，山月特意过来和她攀攀关系？
山月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温柔：“离别礼物。”
朝瑾诧异：“离别礼物？”
“嗯，”山月解释道，“你把我从三千世界挑选出来，教导我如何做任务攒积分，让我重新做人，帮了我很多，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做一个佛珠手串送给你。”
“那时你离开的太快，我也没有想好送你什么，正好你要准备位界官考核，这个手串送你，希望能让你得偿所愿，心满意足。”
朝瑾看着递到她跟前的手串，颜色很漂亮清透，是她喜欢的绿色，样式精美，让人一眼便觉得爱不释手。
“你的手在抖。”
山月微笑：“我有点紧张。”
朝瑾哭笑不得：“紧张什么？”
山月解释：“怕你觉得不好。”
“没有，”朝瑾接过，发觉这手串入手光滑细腻，质地不似琉璃水晶，“你这佛珠拿什么东西做的？”
山月说：“火晶。”
“火晶？”朝瑾想了想，“啊，我记得我们一起做的最后一个任务世界里有一个焱晶谭，那里盛产火晶，你特意回到那个世界找人打造的这个佛珠？”
“嗯。”
朝瑾问：“花了不少积分吧？”
任务者和辅助系统是不允许从任务世界里带走属于那个任务世界的物品，除非付出相对应的代价，但这个也要看主系统的评定才能确定下来。
山月给她的这串佛珠，不论是质感还是色泽都很精美，想必要花费许多积分才能从任务世界里提取出来。
山月微微抿着下唇：“还好，我做了很多任务，承担得起。”
“行，那我收下了，谢谢。”
朝瑾刚玩把手串带到左手腕，就听到山月忙道：“带右手上吧。”
朝瑾动作一顿：“为什么？”
山月眸子微动，似有星辰闪烁：“你是右撇子。”
朝瑾心中了然：“想让我每次使用右手时可以看到这串佛珠，然后想到你？”
山月眼底闪动着一抹炙热和澎湃，仿佛能将心中的勇气点燃。
她握住双拳，说：“嗯。”
“我想让你别忘了我。”
“…”朝瑾低笑了一声，“不至于忘了你，怎么说你也是我带出来的人。”
山月淡淡一笑，脸上浮现一抹似花绽放时一样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好的。”
“谢谢你的礼物，”朝瑾带上手串，摆了摆手，“那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没在意身后之人那浮在脸上的不舍和留念。
——
“听说你后悔了？”
渡厄殿突然出现一道声音，音色清润，带着清晰的笑意，似裹挟着夏日里的一缕清风，干净又慵懒。
朝瑾眉眼一动，转头看向突然在渡厄殿里出现的一道狭长的金光，像是紧闭的大门猛地打开，刺眼灿烂的光芒穿过细小的缝隙，将此时狼狈不堪的朝瑾照亮。
金光之中走出来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那人身着流光溢彩的主神袍，缓缓走到朝瑾面前。
朝瑾一时不适应光芒耀眼，待双目恢复清明，她才看清眼前之人。
一双多情轻挑的桃花眼，眉眼狭长，眼尾微微上翘。
过于浓重的黑眸给人带来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但她又天生长了一副让人亲近的容颜，笑起来眉眼弯弯，自带一股风流浪荡。
“…山月呢？”
朝瑾许久没有发声，嗓音变得沙哑粗糙。
山月是三代主神，若她还在位，就不会有她面前这位四代主神了。
来人弯唇：“消散了。”
“你作为界首，应该知道主神在职期满后会消散于天地。”
朝瑾神情微动，眉心蹙起：“若她死了，你便不会来到这里。”
“作为四代主神的你，不应该对一个即将被天诛的叛徒有过多的注意。”
“吾以前是任务者的时候，听过你的大名，对你好奇也是应该的呀？”来人眯眼笑笑，眼中兴味十足。
朝瑾垂眸：“随便你。”
她如今没有任何力气去和别人插科打诨。
“你就这么容易放弃了？”
朝瑾坐起来，面对眼前笑眼盈盈的女人：“是，我后悔了。”
“我知道我这条命是被山月用主神之责和她的灵魂救下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她岂会不知那几个服役任务是怎么来的？
灵魂碎片将任务世界重塑，她碎裂的一塌糊涂
女人惊讶道：“你竟然能猜到三代主神是用什么救的你？”
朝瑾苦涩一笑：“界首只差一步便是主神，我所知道的东西不会比你们少。”
“所以你后悔背叛了？”
朝瑾那双琥珀眼依旧凉薄，她嘴角微动：“我后悔的是为何没有在被抓到的时候就死去，也不用让她舍命救我。”
女人微顿，眨了眨眼笑道：“确实，这才是你的回答，你既然敢做出十溃世界，就说明你根本没给自己留下后悔的退路。”
“不过，你没想到有人用命为你留了一条后路。”
朝瑾眼底浮现悲凉，抬手抹了一把脸，哑声道：“所以我才说她傻得很。”
女人看向她手腕上的佛珠手串：“挺好看的。”
朝瑾红着眼，抚摸着每一颗佛珠：“嗯。”
“你知道吗？这串佛珠手串从任务世界拿出来的代价可不低。”
朝瑾抬眸，声音嘶哑：“肯定花了她不少积分。”
“积分是小事，”女人双手环胸，“只是有些麻烦的后遗症。”
朝瑾瞳孔一颤：“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
女人打了一个响指，两人周身环境赫然改变。
朝瑾立马认出来这里是她和山月最后一个任务世界，而面前如温泉一样翻涌的潭水便是焱晶谭。
她看着山月重新进入这个已经关闭的任务世界，来到焱晶谭旁。
她看着山月那双白皙修长的双手被潭水腐蚀的只剩下白骨，看着山月脸色苍白，双唇因为忍着痛而咬的嘴唇都是血。
她看着山月吃下这个任务世界生产的“生肌丸”，然后等待双手的血肉重新长好后，她再继续伸手入谭采取火晶。
就那么几块火晶，山月采了一遍又一遍，双手被腐蚀了一次又一次。
朝瑾跌坐在地上，眼底似染上血色，越发赤红，眉眼间满是沉痛与哀伤。
她颤抖的伸出手，想去擦掉山月脸上的冷汗，想抱起颤抖的她，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山月那道身影。
朝瑾呜咽道：“…山月。”
山月听不到她无助悲泣的呼唤，此时的她还沉浸在准备礼物送给朝瑾的喜悦之中。
她拿着那些火晶准备离开任务世界，主系统要求她支付积分并保持伤痛。
山月没有犹豫，她上交了所有积分，双手也留了下后遗症，时常会颤抖，并且伴随着剥皮抽筋的痛苦。
朝瑾泪眼惺忪的看着山月在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与她之前的字迹天差地别。
她每落笔一次，手就颤抖一下，最后“山月”两个字被她写的无比潦草，不堪入目。
主系统声音依旧冷淡无情，却也能让人听出一丝遗憾：【倒是可惜了你之前的一手好字。】
山月握住那几块火晶，扯起一抹虚弱又满足的笑：“我觉得…很值得。”
朝瑾看着山月把火晶打磨、切割、染色，做成了最后交到她手上的那串甚是合她心意的佛珠手串。
朝瑾双眼泛红，眼底带着一丝类似疯狂不甘的情绪，唇瓣颤抖，气息不稳的吐出一句话：“她在哪里？”
周围环境再次改变，她们回到了渡厄殿。
女人歪头：“她在外面。”
“所以我需要做什么？”
不论是天诛还是什么，朝瑾照单全收，只要能让她见见山月。
朝瑾现在疯了一般。
想抱抱她，摸摸她，亲亲她…
她想感受到她。
女人眉眼含着淡淡的清冷，再一次问道：“你后悔了吗？”
朝瑾咬牙切齿：“我只后悔过一件事，至于其他我从未后悔过。”
那时，她该转身抱抱她。
女人顿时眼神一凝，森冷的杀气瞬间弥漫，仿佛下一秒要将朝瑾斩杀。
“朝瑾，你确定是这个回答吗？”女人循循善诱，“山月好不容易将你救下来，你不该让她失望。”
朝瑾戏谑地勾了勾唇，目光讽刺又无畏：“我若是对以前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她才会对我失望。”
两人双目对视，剑拔弩张。
女人忽地表情一变，笑容浮现，悠哉悠哉的开口：“朝瑾，恭喜你，刑满释放了。”
她抬脚转身，手在空中拂开，只见那道狭小的光芒越来越大，“去吧，她在外面等你。”
朝瑾长舒一口气，轻声道：“谢谢。”
“不谢，毕竟你和她的结局并不好，”女人可惜道，“你们只会在一个很普通的世界里存活一世，便不会再有来生了。”
朝瑾眉眼多了几分温柔缱绻：“足够了。”
她看向女人，“临别之际，送你一句话。”
女人饶有兴致道：“你说？”
“小心阴沟里翻船。”
女人似听到什么玩笑，噗嗤笑了起来：“我不会。”
朝瑾往门走去，声音低哑：“我说…你才是阴沟。”
女人眸子深邃，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神秘和微笑，仿佛藏着无尽的诡异幻影在闪烁。
她邪佞一笑，自言自语道：“有趣。”
朝瑾踏出渡厄殿，刺眼的白光在她眼中绚烂。
她感受到了温暖的清风，清新的花香，凝心的钟鸣，人流攒动的生机和活力。
朝瑾缓缓睁开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山月，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两人互看了许久，渐渐红了眼。
山月举起手，腕上是那串她特意求来，与朝瑾极为相似的手串。
她嗓音颤抖，带着轻微的抽气声：“你说过，我这么舍得下血本，神明是不会让我愿望落空的，对不对？”
朝瑾闻言，鼻头一酸，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山月，看着她眼中的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看着她无措激动的神情，朝瑾的心就像是被刀搅过一样，疼地她几乎喘不过来气一样。
这四个世界就像是山月写给她的一封情书，信中写满了她的贪嗔痴，求不得，爱别离……
面对这样一份沉重汹涌的爱意，朝瑾的回信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对。”
山月心弦一颤，内心呼啸而来的满足和兴奋将她淹没，她紧紧抱住朝瑾，已然泣不成声。
朝瑾从不认为有人可以审判她。
于是，她亲手挑选了杀死她的人。
山月于她。
是刻骨铭心的爱。
是相濡以沫的情。
是藕断丝连的缘。
也是不见血的刀……
她甘心死在她的画地为牢。
因为，神明不会欺骗她虔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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