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距离感 > 175、两情相悦
    在娄夏这辈子的记忆中,她自己还没流过鼻血。


    印象里流鼻血要仰头,但是她下巴刚扬起来一点儿,就被杜若瑶扣住了后脑往下压:


    “低头。”


    为什么?娄夏不知道,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按照她的指示做。


    “来我给你擦擦,”杜若瑶抽了张纸巾,只是鼻血越擦越多,有点儿骇人,“……这怎么停不下来啊?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娄夏接过纸巾,眼神闪躲,“你……你把内衣穿上。”


    杜若瑶低头看她刚才看的地方,扣子扣了最下面两颗——就跟没扣也没什么区别:“鼻血……是因为这个?”


    催命连环门铃call此刻还在耳边不断地回荡,娄夏顾不得羞恼,拽着杜若瑶跌跌撞撞来到卫生间。不看着她了,娄夏的鼻血很快就止住了,她洗了两把洗干净了就去开门,但偏偏等她把二人迎进屋了杜若瑶还没出来。


    她只好寒暄两句又去找她,卫生间里的人拢着衣服无辜地抬头,眼尾染上了粉红:


    “右边……取不下来了。”


    活页开口的闭口环,戴的时候那处尚为柔软,两边都挺好操作,可当…………后就变得有点儿难办,左边那个还算运气好,方才在外面拨弄两下就开了,而右边这个……杜若瑶咬着唇:


    “硬取的话……有点儿疼。”


    “我来帮你。”看不得她痛苦,娄夏说得没加思索,可是当真的上手去撩开她的衣服时,才看到一点儿光景,她就感觉刚冷静下来的鼻腔又开始发紧。


    “诶,怎么又……”杜若瑶抽了张纸巾压在她鼻下。


    娄夏死死闭着眼:“我不能看,我一看我就……啊——你让我冷静一下!”


    “……还是先出去吧。”杜若瑶突然有点儿庆幸最近又瘦了点,内衣并没有很贴合,还能有那么一点儿空杯。


    娄夏捂着鼻子看她穿好衣服,脑子里想的是,谁能想到那扣到最上面的衬衫里、那规矩的文胸里,居然是这样的风光呢?


    所以后来的每个环节,娄夏的目光都不太敢往杜若瑶身上放。包括后来王浩然大言不惭地问她俩到底什么关系,杜若瑶把包袱抛给她,她随口给了个闺蜜的名头后,也没敢仔细看杜若瑶的表情。


    但这回,从来都稳如泰山的杜若瑶居然比她先一步沉不住气,从到了酒吧以后她泄愤般地往嗓子眼里倒酒的姿态就能看得出。王浩然在场,她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杯中酒减少的速度只是比寻常人快了一点点,但只有娄夏知道,杜若瑶是纯饮高度伏特加,而剩下三人杯中都只是十几度的鸡尾酒。


    差了四五倍的度数,喝那么快,已经很疯了。于是在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后,娄夏数了一分多钟,也跟了过去。顾客快要饱和的酒吧,洗手间意外地整洁,进去的时候熟悉的人正在洗手,娄夏站到她身边的位置,也往手上打了点儿泡沫。


    “干什么?”杜若瑶先开口。


    娄夏莫名地有点紧张:“要不要给你看看,那个、环……”


    杜若瑶擦了擦手,自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玩意儿,两根手指捏着递给她:


    “喏。”


    娄夏伸出手,那枚金属环轻盈地落在掌心,想着它曾经长时间箍在什么地方,她觉得有点儿烫手:“怎么取下来的?”


    “不兴奋了,自己就下来了。”


    她似乎特别擅长把带点儿色情的话以平稳的语气说出来,娄夏想,抑或是,她自己有点儿太敏感,但凡杜若瑶说的话都要自个儿多品几遍,比如这句,她说自己不“兴奋”了,兴奋这个词,太让人想入非非,娄夏就想


    ——难道中午取不下来,是因为她很兴奋吗?


    “在想什么?”杜若瑶从镜子里和她对视,错觉吗?面前人眼神灼灼,语气也咄咄逼人,好像有点儿生气。


    “在想……原来兴奋的……不止我一个。”娄夏被她这么一瞪,瞎话都编不出了。


    杜若瑶笑笑:“但是兴奋到流鼻血的,只有你一个。”


    “……”她肯定有点儿醉了,否则以她前一秒还在生闷气的态度,她绝不会脸翻得这么快、嘲笑得这么明目张胆,娄夏看着她微弯的眼睛,被酒精染红的眼尾扬得快要飘起来,这时候问一问,应该也可以的


    ——“那你下午……为什么不开心?”


    她的心情果然不错,语气还是轻快的:“你不知道?”


    娄夏老实道:“知道,也不知道。”


    杜若瑶转身看她:“你知道什么?……闺蜜?”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娄夏丝毫不惧:“你答了什么?”你不也什么都没答么。


    杜若瑶叹了口气:“他是你下属。”


    娄夏:“他是你弟。”


    “我知道,我们不知道彼此是否顾忌小浩的知情,但闺蜜这词儿你怎么想出来的?”杜若瑶勾住她的脖子,“你和闺蜜接吻的?”


    娄夏搂住她的腰:“不知道,我没有过什么闺蜜,你是第一个。”


    杜若瑶微微踮脚抵住她的额头:“娄夏,谢谢你发现我的情绪。”


    废话,你那喝酒喝得跟牛一样,傻子才发现不了!


    “但我不是因为这个。”


    娄夏这回有点儿意外了:“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好像,真的只能是闺蜜。”离得很近,所以纵使她说得十分轻,娄夏也听得一清二楚,“对不起,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也不想趁着喝过酒,但是我忍不住了——”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在一起?”


    木质香掺着伏特加的味道沁入鼻腔,面前的女人是真的有读心术,又或者是两人真的在意相同的点,在意一个确定的名分。


    “我想的是,当你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


    杜若瑶愣了一瞬,然后嘴角挑起了好大的幅度:“这么想听我表白呀?”


    她以前是走这种钓系路线的吗?火力全开的杜若瑶,娄夏是一点儿也招架不住,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她突然很想哭,在狭小的卫生间里,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受,终于明明白白、结结实实地砸在她心头:


    “因为我们在一起也没有认真说过,所以我觉得,分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清晰的边界。就是我因为爷爷去世离开了纽约,然后我们就默契地不联系了,你放暑假的时候,要不是我看见你相亲我都不知道你回国。”


    越说眼泪越多,娄夏觉得自己就像台开了阀的饮水机,脑袋里全是水,两个口都出温水的那种。


    “我回来的时候,事情又多又杂,delora跟我说,她和samien分手是因为samien家人用她爷爷扯谎骗她分手,我在回程飞机上我就觉得是不是我妈也在骗我?于是我回来的时候还和我爸妈发了通火,结果我爷爷是真的没了,葬礼那几天我内疚得要命,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还两头奔波着呢,又突然经过以前的学姐介绍,蹦出个白总,神神秘秘的要我帮忙,每次和我约谈都像是□□接头,结果事实证明起码每天和她如胶似漆这个黎助理肯定有点儿社会气息的,毕竟你爸那个债主和她可是关系不菲啊……然后小音这孩子吧,也是个惹事的主……”


    娄夏语无伦次地说着,像是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想把一路上的艰辛与委屈一股脑儿倒出来,可是想梳理这么多事偏偏又急不得,于是说得颠三倒四,任是杜若瑶这么聪明的脑子也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心疼她,十分心疼她,独自辛苦地耐过了这样崎岖而漫长的岁月。


    期间有人敲门要进卫生间,杜若瑶就过去压着门,装作酒醉的样子说自己吐了一地在清洗,这间酒吧不止这一个厕所,门外的人也就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我那天又看到你我好高兴呀……明明我该恨你的,这么长的时间你一句话没有,我该恨你的,但我还是没法控制地感到高兴,我觉得我们很有缘,而且你那天穿得我好喜欢,你说你干嘛呀,相亲还穿那么好看……”


    “哪里好看了?……只是你特别喜欢吧。”


    “我喜欢?”娄夏泪眼朦胧地看她,眼泪糊了满眼镜,她的手却像是焊住了一般圈在杜若瑶腰边。


    杜若瑶替她抹了抹眼泪:“那家餐厅离你家近,我穿你喜欢的难道不对么?还是说,你不太喜欢……那套了?”口味变了?


    “喜欢……”不是喜欢那套,是喜欢你穿;不是喜欢衣服,是喜欢你。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她明明应该恨她,可偏偏分开的每一天,她都在想她;就是因为太喜欢了,以至于又一次见到她时,比恨意快一步涌上来的是欲望。


    冰凉的指腹摩挲上盘在腰上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捕捉那条伤痕:“还疼吗?”


    “疼,”娄夏明目张胆地撒娇,“本来不疼的,你问了就疼了。”


    “那怎么办?”


    温柔似水的声音淌过心头,娄夏的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停不下来,哭得久了她觉得有点儿丢人,于是脸埋在面前人颈窝里,她太瘦了,娄夏不敢把体重都交过去,只是软软地埋在里面,在她衬衣上晕开湿热的一片。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毕业啊?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花了这么久……”她呢喃道,她也知道她已经很快了,已经很了不起了,可就是会忍不住怨她让自己等了太久太久,“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好想你……”


    杜若瑶轻抚她的后颈:“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你怎么也哭了?”听见她声音中的哽咽,娄夏一下子精神了,红着大眼泡子抬起头来,“你以前处理这种事不都挺理性的么?总让我有种nextlevel的感觉。”


    杜若瑶的手还停留在她脑后,对于她的大落大起有点无奈:“不疼了?”


    “疼呢,可疼啦,”娄夏对自己也有点儿无语,但不得不说,发现杜若瑶的情绪波动这件事,很神奇地安抚了她,让她从无穷无尽的悲戚中得以抽身一瞬,“要姐姐亲亲才能好~~”


    这个有点逆天的称呼让杜若瑶僵了僵:“你还叫上瘾了?”


    娄夏:“你不喜欢?”


    杜若瑶有点心软:“……你喜欢就好。”


    娄夏扭起来了:“那不行,我们要两情相悦才行!”


    “……”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而且我也不喜欢。”这称呼在女性情侣间其实很常见,烂大街了都。


    杜若瑶气笑了:“那你叫?”


    娄夏一个回马枪:“所以亲不亲?”


    “嗯。”杜若瑶发声的位置很高,是一个轻飘飘的允许。


    沉溺进柔软的触感前,娄夏想的是:怎么又是在厕所?


    但很快脑子里就什么也没有了,杜若瑶喝得比她多,估摸着也憋了好久,吻起来在她怀里横冲直撞的,直到把她抵到门板上,她才自嗓子里发出满意的喟叹,像是终于抓住了心爱玩具的小猫,收起了指甲,粉色柔软的肉垫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按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舔舐。


    短暂的一吻后,她听见杜若瑶在问: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对么?


    嗯。娄夏靠在门上,毫无章法地点头,对。


    她好像是笑了,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就又一次贴过来,这回吻得更无法无天,娄夏只觉脑子都被灵活的舌尖搅得天翻地覆,但好景不长,手机铃声从天而降,娄夏依依不舍地从面前人的衬衫里抽出一只手,伸进兜里挂了电话也关了声音:


    别管……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有人在推门,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推门,一次又一次力气越来越大,娄夏赶在被弹飞前拥着怀里人撤开,门就哐当一声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个炸了毛的杨小慧:


    “你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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