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出了灵蛇拳法的灵感来源,但南宫灵还是不懂欧阳锋是怎么练的。
人的手臂毕竟不是真正的蛇,要想做到像蛇一样,在任意位置弯曲,是不是还得把骨头也练软?
可骨头要怎么练?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想明白。
问李溯,李溯也表示,确实匪夷所思。
不过既然欧阳锋能练,手臂看起来也没练出什么问题,就意味着真的有这样的法子。
南宫灵本来想问他本人,但感觉这种涉及到一套功夫本质的问题,问出来就像在打探一个人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一样,就憋住了没问。
倒是欧阳锋,在他们抵达白驼山前一晚,注意到了她在盯着自己的手臂出神。
他有点不太自在,转着眼看她,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道:“你……还在想我的灵蛇拳法吗?”
被当事人发觉本是一件尴尬的事,但南宫灵面对这种事很是坦然。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她又没向他打听他的银行卡密码,思考一下他怎么赚到的这么多钱怎么了?
“是啊。”她点头,“我还在琢磨。”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交会,不知为何,欧阳锋竟然有点紧张。
他说你是觉得它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灵:“啊?没有啊。”
都那么厉害,非天山折梅手难以化解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欧阳锋便别开眼不再看她。
她以为对话到这就结束了,便就着夜风,自顾自哼起曲来。
不想隔了会儿,他又小声嘟囔起来,说那你为何一看到我的手就皱眉?
南宫灵听见了,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但她有特地强调,她只是单纯好奇他是怎么把骨头练软的,不是想逼他说出他的秘法。
她还没这么霸道,碰上好的功法就想据为己有。
欧阳锋很惊讶。
在他看来,自己现在既跑不掉又打不过,被逼问秘法很正常,结果她这么好奇,竟然还没这个意思。
好奇怪的丫头,他想,换做是他,他一定会用尽办法逼问,她再怎么漂亮也没用。
不对,这和她漂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也没什么。”好一会儿后,他看她完全移开了目光,似乎还要起身回马车上去了,鬼使神差地,又开了口,“我只是结合了缩骨功来练。”
南宫灵睁大眼:“缩、缩骨功?”
他点不了头,只能保持着目前的姿势跟她说话。
毕竟是自己创造的功法,聊起这尚未真正完善的灵蛇拳法,他难免得意。
便是动弹不得,也难掩眸光明亮,神采飞扬。
他说相比蛇身,人之手臂受骨头所限,的确难以真正模仿。
所以他用的办法是,结合缩骨功,在瞬息之间,缩短手臂再伸长。
“只要动作够快,伸长时改变方向,看起来便如在不可能弯曲之处忽然弯曲。”他说。
南宫灵人都傻了。
他其实把这里面的原理解释得很清楚,她也完全听懂了,但问题是,缩骨功很痛的啊!
缩的时候痛,伸展回来的时候更痛。
而他这灵蛇拳,竟然要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先缩后伸,伸完还要出拳……
南宫灵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抖了三抖。
见她张着嘴一脸震惊,欧阳锋还以为她不信,又道:“你若不信,大可以按我所言尝试一番。”
南宫灵当然拒绝:“……不必了,我信。”
“但这练起来也太——”她想说太变态,但感觉他听不懂,便换了个词,“太折磨了吧。”
欧阳锋想说也还好,万事开头难,练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但还没张口,就听她叹了一声,接着道:“创出这套拳法的人虽然厉害,但也实在是个疯子。”
欧阳锋沉默了。
他终于意识到,她似乎并不知道,这拳法就是他自创的。
心底瞬间浮起一丝憋闷。
这么憋闷了一夜,他们这一行人,也抵达了白驼山。
一百八十年前,欧阳家收拢白驼山附近势力后,便在此地建了一个门派,名为白驼山庄。
白驼山庄不是那种西域常见的松散势力,巡逻守卫十分森严。
不等灵鹫宫这一行人走到山庄门口,他们便已察觉。
随即派出弟子相迎。
那些弟子不认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后人,也不知道那辆华美的马车来自灵鹫宫,但光看这一行人的排场,就知道他们肯定不好惹。
于是态度也极客气,没摆什么大势力的谱。
但这种客气的态度在看到被点了穴的欧阳锋时,就戛然而止了。
“二庄主!”
“你们是什么人?把我们二庄主怎么了?”
李溯坐在马车里,面都没露,也不跟他们解释,只道:“给你们庄主通传一声,让他出来见我。”
他这话不是说给这些出来相迎的普通弟子听的,而是说给此时站在白驼山庄大门口,观望情况的两位长老听的。
他相信以那两人的内力,一定能听清。
果然,他话音落下不过片刻,其中一位,便转身往庄内去了。
另一位则走上前来,谨慎相询:“敢问阁下是?”
李溯没搭理。
南宫灵倒是在一派安静中,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脑袋,瞧了瞧车外的阵仗。
然后她就看到眼前的山庄大门里,飞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快如闪电,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门内掠至门外,并在他们的马车前站定。
南宫灵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相貌极好的青年,眉眼与欧阳锋极其相似。
不用想就知道,这必定就是他的兄长,白驼山庄这一代的庄主。
他一出现,白驼山庄的这些弟子,便像是有了主心骨,瞬间挺直脊背,与李溯带的一干随从对视起来。
但他本人并不盛气凌人,反倒有一股沉静的气质。
只看了自己弟弟一眼,他便蓦然抬手,朝面前的马车一拜。
“我弟弟离家出走已有半年,我遍寻不得,不想今日竟有好心人将他送回白驼山来。”他说,“某不胜感激。”
南宫灵:“原来他还是离家出走?”
怪不得对告家长反应这么大。
欧阳庄主又看了欧阳锋一眼,好像是在责怪,也好像是单纯无奈,说是。
这时端坐在车内的李溯终于开了口,说欧阳庄主不用着急谢我,你若知道我是在何处碰上的令弟,恐怕就不想谢我了。
欧阳庄主目光一震,再仔细一打量车前那些不卑不亢,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随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阁下……”他声音里有明显的紧张,“莫非是从宫中来?”
李溯的随从还是巍然不动,目不斜视。
虽没承认,但听到宫中二字,还是这个态度,已算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是他还不死心,又屏气凝神,朝马车方向看去,试图做最后的确认。
南宫灵莞尔:“你很聪明嘛。”
欧阳庄主差点当场跪下,再看向欧阳锋时,表情已经绷不住了。
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疯了,跑灵鹫宫地盘去?
欧阳锋则垂下眼,有点倔强地开口:“是你说的,不准我在家中练蛇。”
“你那是练蛇吗?你那是为了蛇倒反天罡了!”欧阳庄主骂道,“好好的家传功夫你不练,非要去创什么蛇拳,你以为你是谁?”
欧阳锋当然不服:“功法难道都是凭空出现的吗?我为何就不能自创?”
虽然没创完,但这不是,已经被人夸很厉害了吗?
这么想着,他用余光瞥了车上的南宫灵一眼。
南宫灵:“……”
等等,所以灵蛇拳就是他自己创的,她昨晚感慨的疯子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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