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零度心动 > 第 16 章【VIP】
    连日来的湿冷天气和连轴转的加班,夏葵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凌晨的时候,测了一次体温,三十九二。她吃了药,给人事经理留言请假,然后回床上浑浑噩噩睡着。

    郑云秀和夏俊杰的脸在脑子里跑马灯似的转。

    偶尔也会出现左聿桉。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有很多说不清的情绪,像雨天出逃的蚂蚁,成为破绽。

    接近中午的时候,王歆玥打来电话,问她退烧了没。她今天接待的是深市来的品牌方,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出空回来。

    “你午饭吃什么?”

    “我点了粥”,夏葵有气无力地回,“你忙你的吧,我已经好多了。”

    王歆玥又嘱咐了几句,才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生病的时候,其实是没有胃口的。

    她拎过半天没看的手机,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杨堃见缝插针地发来慰问,她没回。还有两个高原的未接来电,她也不打算回,然后直接把手机熄屏放在枕头下面。

    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房间里只有壁钟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那时候突然有种觉悟——地球离了谁都在转。

    她慢慢闭上眼睛,任自己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要不是巨大的敲门声炸得她头疼,夏葵还不会醒。她睁着眼睛反应了一会,才发现是自家的大门在响。

    离开被子,她立马打了个寒战。躺着的时候只觉得冷,起来之后发现整个人都灌了铅。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到门口,门一开,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左聿桉站在门前,手里还拎着药店LOGO的纸袋,只一眼,眉头就不自觉地蹙起,“你病了?”

    她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头发汗涔涔地黏在脸颊,小巧的脸蛋有着不正常的潮红,眸底带着水光,虚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栽倒。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无措地缩了缩脚趾,然后哑着声音开口,“你怎么来了?”

    “你室友说的。”

    左聿桉的心脏像被绵密的针扎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怕她站不稳,他伸手勾住她手臂,“我带你去医院。”

    上臂雪白纤细,握在掌心温度很高。

    夏葵有气无力地拂开他的手,手臂虚弱地垂在身侧,“没事儿,我已经吃药了。”

    但她的头实在太昏了,没精力跟他拉锯,也没精力招待他,行尸走肉般回了卧室。那个时候她还没察觉,自己对于左聿桉这个人,是有着天然信任在的。

    被子都湿透了,特别不舒服,她去衣柜里又抱了一床出来,然后重新躺了回去。

    床头柜上有半杯水,早就凉透了。

    左聿桉给她重新换了杯热水,看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用手背探上她额头,“吃药了吗?”

    “吃了。”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从进门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对,被你气得晚上就发烧了。”她病病恹恹的,也没忘记被他摆了一道的事情。

    “行,我负责。”

    左聿桉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拢了拢露出肩膀的针织衫,带着连他都不自知的哄意,“这么久了还没退烧,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

    清醒的时候还能顾忌他甲方身份,眼下她想不了那么多,夏葵本能地挣扎,“你想做好事儿的话,能不能去福利院,我不需要你来献爱心。”

    勾着她手臂的力量加重,左聿桉稳着她的身子,好声好气地说,“福利院里的人都没你可怜。”

    夏葵没他力气大,挣不开他的钳制,只能妥协般地同他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挑眉。

    “你就当我死了。”

    说完,用全身的重量抵抗,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左聿桉真是没见过这种女人。

    他所处的圈子里,美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入场券。

    这么多年也从没哪个女人入过他的眼。所以当夏葵再三拒绝及避嫌之后,他公子哥儿的脾气也上来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放不下的。

    今天猝不及防地见面,他以为可以只谈公事,不谈感情。可真当这个女人头也不回就走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真就放不下。

    左聿桉从小长在商人家庭,一直接受狼性教育,所以进攻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既然放不下,那就别放了。

    不再给她民主选择的权利,他的胳膊环上她的腰身,另一只穿过她的腿弯, 膝盖抵着床沿,一个使力就把人抱了起来。

    “你干吗?”

    夏葵只觉得眼前跌宕了一下,整个人就悬空了,本能反应地搂住他的后颈。

    左聿桉侧目看她,“嘴怎么这么硬?”

    微妙的停顿之后,他勾唇,“亲起来挺软的。”

    一股热气涌上头顶,夏葵觉得自己的病更重了。偏偏提到亲人这个话题,她又有点心虚,想要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收嘴。

    左聿桉今天没穿衬衫,穿的是一件纯白素色T恤,脑袋不自觉地贴在他的胸口,陌生的男士香钻入她鼻间,“咚咚咚”的心跳声蓬勃有力。

    “抱紧了,摔了可不负责。”

    隔着几层衣料,左聿桉都能感受到她的烫,就像抱着一个火炉,把他的嗓子也烧干了。

    一口气下了三楼,他把夏葵放在副驾上,弯腰半边身子探进去,扯着安全带从右到左一拉,把她系在了位置上。

    他钻进驾驶位,起步就提速。二十分钟后,轮胎摩擦地面刺耳,宾利直接停在仁爱医院的门口。

    春夏交接的季节,风并不凉,左聿桉还是把西装外套给她裹上了。然后再绕到右边,连人带衣一起抱了出来,车门都没关。

    夏葵全程尴尬得要命,脸埋在他胸口,有种不想见人的窘迫,“我只是发烧了,又不是腿断了,你快点放我下来。”

    他走得急,发间有汗,顺着后颈泅进领口。

    仁爱医院是私立医院,接待的护士见这架势以为有什么重患,小跑着来开门,回身朝里面喊,“快快快,推个轮椅过来。”

    等到轮椅横冲直撞推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夏葵的脚,她惊呼了一声。

    左聿桉不轻不重地觑过去,那一眼清明凌厉,不染半分慵矜,护工瑟缩了一下,连声道歉。

    “是细菌感染。”

    看了眼化验单上白细胞的数值,医生带上听诊器,重点听了听夏葵的背,然后用签字笔写病历。

    “以后高烧不退的话,一定要来医院处理。成人不比儿童,三十九度以上很容易烧成肺炎。”

    缴费,拿药,病中注意事项,左聿桉都特别耐心地听着。

    夏葵静静地看着他。

    生病的女人真的好容易被攻陷。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渴望和依赖,在扫荡她的理智。

    或许是折腾得太久,或许环境太舒服,夏葵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在眼角掀开的缝隙中,看见他帮她盖好被子,看见他把点滴调小,看见他拿着个热水袋暖在她掌心下面。

    失去意识前,耳边传来低醇的男声,“睡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成大片,单人的加护病房静悄悄的。

    手上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掉,夏葵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

    “你醒了?”日光灯被人当头拍亮,她捂住眼睛,几秒后才适应这种刺目的光线。

    小护士是来查房的,从推车里拿出支温度计递给她,“病人,量一下.体温。”

    拉开衣服,把温度计夹在腋下,她四周打量了一圈,几秒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请问,送我来的人呢?”

    小护士笑嘻嘻地试探,“你男朋友吗?刚才还在这儿,他对你可真好……”

    “是在找我吗?”一道男声出现在门口。

    左聿桉就站在门口,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T恤上带着很清淡的香气,随着空气的流通,一并送了过来。

    他的嗓音惫懒不羁,自带一股顽劣,很容易分辨,小护士红着脸偷偷打量。

    夏葵被抓包得毫无防备,忽然觉得好暧昧,她咽了咽嗓子,把哑意冲掉,“我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

    抽出温度计,玻璃柱在指腹滚动了两圈,她轻声念,三十六度四。

    小护士复看了一遍,再抬额的时候,眸子转向左聿桉,“病人已经退烧了,可以在这儿住一晚,也可以回家休息。”

    小推车的声音渐行渐远,病房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找我干吗?”赏心悦目的长腿走过来,明知故问。

    夏葵脸热,故意扯开话题,“那个小护士在偷看你。”

    他熟视无睹地往前一步,弓身坐在病床前,俊容逼近,“没事儿,我不看她。”

    精致的喉结在眼前上下瓮动,声音像滚过沙砾,她的心脏突然就乱了,跳得七零八落的。

    一定是病后的抵抗力不足,才会被帅得要命的男妖精勾魂摄魄。

    人人都说食色性也,这也是一种病,病入膏肓的时候会让人彻底脱轨。

    氛围突然变得很诡异。

    手机响,夏葵被惊醒,像是渡了个劫,慌乱接起。

    “喂。”

    高原的声音隔着话筒传出来,“行啊,夏经理,现在挺牛呀,电话都不接。”

    “对不起,我请了病假。”她的语气礼貌而克制。

    以前的夏葵,因为原生家庭浑身带着刺,在职场跌跌撞撞几年之后,也磨平了不少棱角,会为工作而妥协。

    “是伤到嘴了吗,连电话都不能接?你知道我们家艺人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他的态度倨傲而蛮横,丝毫没把夏葵的病放在心上。

    她垂下眼睑,静静地说,“既然这么宝贵,那您还是赶快说正事吧?”

    高原那边窸窸窣窣的,有纸张折叠的声音,“你听好了,南市、苏市、昆市这三个城市的路演我们不参加,深市和成市的麻烦给我们加上。”

    艺人路演没写在合同里,走多少城市全靠沟通。丁柠这是只想走热门城市,放弃冷门城市……彻底打乱了早就排好的路演线路,夏葵急得咳嗽了两声,“咳,高哥,你不能这么搞……”

    “少废话,我家艺人和投资方的关系你是清楚的,你要是不同意,明天自己跟左总说……”

    夏葵还没开口,手里突然一空,左聿桉抽走了她的手机。电话挂耳侧,他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是左聿桉,你让她跟我说什么?”

    那张棱角分明的深邃脸庞,瞬间染上冷意。

    话筒里传出阵阵抽气声,几秒后,高原结结巴巴地开口,“对,对不起,左总,我,我不知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屁名利场——欺软怕硬。

    左聿桉扬起不屑的唇角,“跟我见过两次面,吃过两次饭,就敢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了,是谁给你的胆子?”

    他声音冷得能粹出冰,“你告诉丁柠,愿意配合就配合,不愿意配合就滚蛋,再敢欺负我的人,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滚出这个圈子。”

    左聿桉挂断电话,眼里还带着气,视线直摄过来。

    夏葵靠在床头,尖尖的脸颊带着病容,一双眼睛咳得春潮带水,却因为那句“我的人”而沉默。

    良久,他叹一口气,“狐假虎威这个成语学过吗?”

    夏葵明白他的意思,她短促地眨了眨眼,终于问出口,“可是,你的人不是丁柠吗?”

    左聿桉扶额,“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身边有女人,还来追求你?”

    她心虚地错开视线。

    他这才想起来,上次她喝断片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以为是醉言醉语,现在想来,是彻彻底底地对他有误会。

    眼神很深地看过去,“夏葵,我的一身清白全毁在你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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